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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白山神1067年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七八、《苏文忠公全集》卷七二、名山胜概记 创作地点:四川省眉山市
吾昔为扶风从事
岁大旱,问父老境内可祷者。
云:「太白山至灵,自昔有祷无不应。
近岁向传师少卿为守,奏封山神为济民侯,自此祷不验,亦莫测其故」。
吾方思之,偶取《唐会要》看,云:「天宝十四年,方士上言太白山金星洞有宝符灵药,遣使取之而获,诏封山神为灵应公」。
吾然后知神之所以不悦者。
即告太守,遣使祝之,若应,当奏乞复公爵,且以瓶取湫水归郡。
水未至,风雾相缠,旗幡飞舞,髣髴若有所见。
遂大雨二日,岁大熟。
吾作奏检具言其状,诏封为明应公
吾复为文记之,且修其庙。
祀之日,有白鼠长尺馀,历酒馔上,嗅而不食。
父老云:「龙也」。
是岁嘉祐七年
石鼓文跋1063年6月10日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九、《欧阳文忠公集》卷一三四、《集古录》卷一、《六一题跋》卷一、《古文集成》卷六六、乾隆《凤翔县志》卷七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右《石鼓文》。
岐阳石鼓初不见称于前世,至唐人始盛称之,而韦应物以为周文王之鼓、宣王刻诗,韩退之直以为宣王之鼓。
在今凤翔孔子中,鼓有十,先时散弃于野,郑馀庆置于庙而亡其一。
皇祐四年向传师求于民间,得之乃足。
其文可见者四百六十五,不可识者过半,余所集录,文之古者,莫先于此。
然其可疑者三四:今世所有汉桓、灵时碑往往尚在,其距今未及千岁,大书深刻,而磨灭者十犹八九。
此鼓按太史公年表,自宣王共和元年至今嘉祐八年,实千有九百一十四年。
鼓文细而刻浅,理岂得存?
此其可疑者一也。
其字古而有法,其言与《雅》、《颂》同文,而《诗》、《书》所传之外,三代文章真迹在者,惟此而已。
然自汉已来,博古好奇之士皆略而不道。
此其可疑者二也。
隋氏藏书最多,其志所录,秦始皇刻石、婆罗门外国书皆有,而独无石鼓。
遗近录远,不宜如此。
此其可疑者三也。
前世传记所载古远奇怪之事,类多虚诞而难信,况传记不载,不知韦、韩二君何据而知为文、宣之鼓也。
隋唐古今书籍粗备,岂当时犹有所见,而今不见之邪?
退之好古不妄者,余姑取以为信尔。
至于字画,亦非史籀不能作也。
庐陵欧阳某记,嘉祐八年六月十日书。
书石鼓文后 南宋 · 王厚之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二○、《古文苑》卷一、《宝刻丛编》卷一
右《石鼓文》,周宣王之猎碣也。
唐自贞观以来,苏勖、李嗣真、张怀瓘、窦暨、窦蒙、徐浩咸以为史籀笔迹,虞世南、欧阳询、褚遂良皆有墨妙之称。
杜甫《八分小篆歌》叙历代书,亦厕之仓颉、李斯之间。
其后韦应物、韩愈称述为尤详。
至本朝,欧阳修作《集古录》,始设三疑,以韦、韩之说为无所考据。
后人因其疑而增广之。
南渡之后,有郑樵者作《释音》,且为之序,乃摘「丞」丞、「殹」也二字,以为见于秦斤、秦权,而指以为秦鼓。
刘词臣马定国宇文泰尝蒐岐阳,而指以为后周物。
呜呼,二子固不足为石鼓重轻,然近人稍有惑其说者,故予不得不辨。
《集古》之一疑曰:汉桓、灵碑大书深刻,磨灭十八九。
宣王至今为尤远,鼓文细而刻浅,理岂得存?
予谓碑刻之存亡,系石质之美恶,摹拓之多寡,水火风雨之及与不及,不可以年祀久近论也。
且如《诅楚文》刻于秦惠文王时,去宣王为未远,而文细刻浅过于石鼓远甚,由始出至近岁,戕害所不及,至无一字磨灭者。
颜真卿《干禄》字刻于大历九年,显暴于世,工人以为衣食业,摹拓为多,至开成四年才六十六载,而遽已讹阙。
由是言之,年祀久近不足推其存亡,无可疑者。
二疑以谓自汉以来博古之士略而不道;
三疑以谓隋氏藏书最多,独无此刻。
予谓金石遗文溷于瓦砾,历代湮没,而后世始显者为多。
三代彝器或得于近岁,其制度精妙,有马融、郑玄所不知者。
又《诅楚文》笔迹高妙,世人无复异论,而历秦汉以来数千百年,湮沉泉壤,近岁始出于人间,不可谓不称于前人,不录于隋氏,而指为近世伪物也。
予意此鼓之刻虽载于传记,而经历代乱,离散落草莽。
至唐之初,文物稍盛,好事者始加采录,乃复显于世。
及观苏勖叙记,尤喜予言之为得也,则夫隋氏之不录,又无足疑者。
况唐之文籍,视今为甚备,而历秦不敢为臆说。
自贞观以来,诸公之说若出一人,固不特起于韦、韩也。
韦应物又以为文王之鼓,宣王刻诗,言之如是之详,当时无一人非之,传记必有可考者矣。
小篆之作本于大篆,「丞」、「殹」二字见于秦器,固无害。
况「丞」字从山,取山高奉丞之义,著在《说文》,字体宜然,非始于秦也。
唐初宇文周为甚近,事语尚在于长老耳,使文帝镌功勒成,以告万世,岂细事哉?
宜时人共知之。
苏勖之祖邳公绰用事于周,文物号令悉出其手,岂得其贤子孙乃不知其祖之所作者乎?
呜呼,三代石刻存于世者,坛山,「吉日癸巳」刻与此耳,而「吉日癸巳」无所考据,独此鼓昔人称说如是之详
观其字画奇古,足以追想三代遗风,而学者因可以知篆隶之所自出,好异者又附会异说而诋訾之,亦已甚矣。
其鼓有十,因其石之自然粗有鼓形,字刻于其旁。
石质坚顽,类今人为碓硙者。
其初散在陈仓野中,韩吏部博士时,请于祭酒,欲以数橐驼舆致太学,不从。
郑馀庆始迁之凤翔孔子,经五代之乱,又复散失。
本朝司马池凤翔,复辇至于府学之门庑下,而亡其一。
皇祐四年向传师搜访而足之。
大观中归于京师,诏以金填其文,以示贵重,且绝摹拓之患。
初致之辟廱,后移入保和殿
靖康之末保和珍异北去,或传济河遇大风,重不可致者,弃之中流。
今其存亡特未可知,则拓本留于世者,宜与法书并藏,讵可轻议也哉!
绍兴己卯岁,予得此本于上庠,喜而不寐,手自装治成帙。
因取薛尚功、郑樵二音,参校同异,并考覈宇书而是正之,书于帙之后。
其不知者,姑两存之,以俟博洽君子而质焉。
石鼓音序 宋 · 郑樵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七四、《宝刻丛编》卷一、周秦石刻释音
石鼓》十篇,大抵为渔狩而作。
甲言渔,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言狩。
乙、癸言除道,皆言为田狩而除道。
戊言策命诸臣,己言享社,而皆有事于田狩也。
辛言渔狩而归也。
十篇而次以十日者,后人之次也。
石鼓不见称于前代,至唐始出于岐阳
先时散弃于野,郑馀庆取置于凤翔之夫子庙堂,而亡其一。
皇祐四年向传师求于民间而得之,十鼓于是乎足,信知神异之物终自合耳。
大观中致之辟廱,后复取入保和殿
经靖康之变,未知其迁徙否。
世言石鼓者,周宣王之所作,盖本韩退之之歌也。
韦应物以为文王之鼓,至宣王刻诗。
不知二公之言何所据见,然前代皆患其文难读。
今所得,除漫灭之外,字字可晓,但其文不备,故有得而成辞者,有不得而成辞者焉。
然篆书之始,大概有三:皇颉之后,始用古文;
史籀之后,始用大篆;
秦人之后,始用小篆。
自《续汗简》考古《尚书》,纂分音之韵,作象类之书,其于古今文字粗识变更,观此十篇,皆是秦篆。
秦篆者,小篆也,简近而易晓。
其间有可疑者,若以「也」为「殹」、以「丞」为「丞」之类是也。
及考之铭器,「殹」见于秦斤,「丞」见于秦权。
正如作越语者岂不知其人生于越,作秦篆者岂不知其人生于秦乎?
秦篆本于本于古文,石鼓之书间用古文者,以篆书之所本也。
秦人虽创小篆,实因古文、籀书加减之,取成类耳;
其不得而加减者,用旧文也。
或曰:石鼓固秦文也,知为何代文乎?
曰:秦自惠文称王,始皇称帝。
今其文有曰嗣王、有曰天子,天子可谓帝,亦可谓王,故知此则惠文之后、始皇之前所作也。
或曰:文则尔也,石鼓何义乎?
曰:古人制器,犹作字也,必有所取象,若尊、若彝、若爵之类是也。
皆是作鸟兽形,而自其口注。
其受大者则取诸畜兽,其受小者则取诸禽鸟。
先儒不达理于尊彝,则妄造不适用之器,而画以鸟兽形。
爵虽爵,而又不适用。
宣和间所得地中之器为多,故仿古而铸祭器,因以赐大臣。
其制作不类于常祀之器,应知先儒之说多虚文也。
近陆氏所作礼,庶几于古乎,其于礼图固有间矣。
款识之用,则亦如是而取诸器物。
商人之识多以盘,周人之识多以鼎,盘、鼎虽适用之器,然为铭识之盘、鼎不必适于用也,但其器之形耳。
石鼓之作,殆此类也。
呜呼!
鼎鬲远矣,世变风移,石鼓者其立碑之渐与。
然观今中原人所得地中之物,多是盘鼎钟鬲,南粤人所得地中之物多是铜鼓,其间有有文字者,有无文字者,然皆作鼓形,此由其风俗之所用也。
南粤多铜锡,故其鼓以铜;
岐周多美石,故其鼓以石。
此又由其土之所出也。
或言楚、蜀之地中间亦有得铜鼓者。
南粤与楚、北连岐、雍,岂其所习尚者多同与?
梁适(一 至和元年 北宋 · 马遵
 出处:全宋文卷九九一、《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七六
光禄少卿向传师、前淮南转运使张可久,尝以赃废,乃授左曹郎中
又留豪民郭秉在家卖买,奏与恩泽。
张掞还自益州,赂适得三司副使,故王逵文德殿廷厉声言:「空手冷面,如何得好差遣」!
岐阳石鼓记 南宋 · 薛季宣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九四、《浪语集》卷三一
岐阳石鼓十,在凤翔天兴山阿。
唐郑馀庆节度凤翔,移置文宣王
唐衰,亡其一鼓。
皇祐四年司马待制池凤翔日使向传师求之于外偶之田舍,睹舂粱石臼有文,察之鼓也。
向既易以他臼,于是十鼓复完。
其文刻鼓扛间,皆大篆。
唐时书画尚备,自杜甫、韩愈、韦应物,盖已叹其不无阙画。
及今历年四百,而文漫灭过半,其书之可辨者十鼓,凡四百四十有九字,中有复字十六,总四百六十有五字。
其丙鼓五句,(左骖幡幡,右骖騝騝,我以跻于原(麋豕子。疑孔字)
庶,麀鹿雉免)。
丁鼓二句(「銮车华敕,贞弓孔硕」。),戊鼓八句(「𩹽鲤处之,君子渔之。有𩹲有𩸊,其翊孔庶。其鱼维何?维鱮维鲤。何以贯之?维杨及。」),辛鼓十句(「我车既攻,我马既同。我车既好,我马既𩢿。君子员猎,员游麀鹿。速速君子,之求首及。兹以时我,其孙其来」。),癸鼓二句(「载西载北,勿奄勿伐」。),凡一百十有一言可读。
其馀字画高古,文义严密,又多刓剥,不可训知。
唐贞观时吏部侍郎苏勖载记,元和吏部侍郎韩愈、天宝工部员外郎杜甫苏州刺史韦应物歌,近乐学士史《太平寰宇记》,欧阳参政修《集古目录》,梅都官询、苏侍读轼、苏黄门辙诗,王学士巩手记,皆称鼓文为史籀书,周宣王时物也。
唐人之善书者如虞世南、褚遂良、欧阳询,共称其书古妙,韦应物以为李斯峄山之罘刻字比之悬隔。
而欧阳公亦谓书非史籀不能作,徒以文细刻浅而传久远,自汉以来,博古好奇之士皆略不道,且不见录于《隋志》,以为可疑者三;
又谓韦称宣王文王之鼓刻之,以韩言宣王之自铭为信。
公岂未之思也?
刻文埋没后,见者多矣,摸拓既众,其坏亦速。
王学士言鼓以顽石,故能独久,然唐及今不六百岁,而󸈠阙已半,鼓为唐出,可以亡疑。
《皇矣》歌文王居岐之阳,今鼓适在岐下;
《车攻》列于《小雅》,亦惟宣王之诗,以为鼓出二王,不为无据。
走谓考文观古,当取其最近者从之,猎而肄兵,周之政礼然尔,至于时王甚盛之举,若禹有涂山之会,启有钧台之享者,事独昭于当代,得以特书,成王岐阳之蒐,亦其事也。
铭功金石,古之铭识实然。
欧阳言韦意失之,要亦宣王成王之政,而为之铭鼓尔。
走既为之论说,重为追记之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