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咏古诗序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六九、《西山文集》卷二七
达斋咏古诗》若干篇,余友龚君德庄所作也。
古今诗人,吟讽吊古多矣,断烟平芜,凄风澹月,荒寒萧瑟之状,读者往往慨然以悲。
工则工矣,而于世道未有云补也。
杜牧之王介甫,高才远韵,超迈绝出,其赋息妫留侯等作,足以订千古是非。
今吾德庄所赋,遇得意处不减二公,至若以诗人比兴之体,发圣贤理义之秘,则虽前世以诗自雄者犹有惭色也。
德庄少而学诗,微词奥旨,既以洞贯,而又博参于诸老先生之书,沉酣反覆,不极不止。
其涵泳久故蕴积丰,权度公故美刺审,有本固如是也。
虽然,德庄于此岂直区区较计已陈之得失哉?
悯时忧世之志亡以自发,则一寓之于诗。
善善极其褒,冀来者之知慕也;
恶恶致其严,冀闻者之知戒也。
名虽咏古,实以讽今,此孤臣𤱶亩之心,人见其优游而和平,不知其殷忧愤叹而至于啜泣也。
古者《雅》、《颂》陈于閒燕,二《南》用之房中,所以闲邪僻而养中正也。
卫武公作《抑》戒以自警,卒为时贤君;
楚灵王之无道,一闻「祈招愔愔」之语,懔焉为之弗宁,诗之感人也如此。
于后斯义浸亡,凡日接其君之耳者,乐府之新声、梨园之法曲而已,其不荡心而溺志者几希矣。
德庄之作,倘幸为太师氏所采,陈之王前,歌工乐史,朝吟夕讽,其所启悟感发顾岂少哉!
夫《春秋》推见至隐,善观人者察其所安。
德庄之诗于前史所取,或贬而绌之,至悠悠之谈所共寘议者,或乃明其不然,是岂苟异者耶?
少正之诛,匡章之辨,众恶之察,乡原之讥,有不得与俗同者,圣贤原情之公心,《春秋》诛意之大法也。
世之憸夫鄙人,奸媒闪睒,自谓足以诳当世,惑方来,而不知高明闳达之士洞见肝膈,笔诛字挞,曾亡遁情。
死者有知,将恨其不及生而改也,存而可改者,独奈何其自弃哉?
呜呼,斯言悲矣,其孰识余之衷情也夫!
君名,字德庄达斋其自号云。
易之书记之父(如埏)文集序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九、《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五三
广都簿正勾君如埏曩尝次其先人《达斋集》,刘起居为识其首。
广都没,其子易之又裒其遗文二十卷,而属序于余。
呜呼,广都端人也,文词小技恶足以尽其蕴?
而孝子之事亲,苟可以致其忧与悫焉者,则不敢不尽也。
思其居处笑语,庶其见之。
矧发于心声、著在手泽,兹其为见不已多乎?
虽然,是岂惟易之可以自致其爱且悫也,夫孰非人子之心?
其必有发于是编者矣,故喜为之书。
达斋 南宋 · 吴泳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五七、《鹤林集》卷三八
嘉定壬午,某尝客于亨泉书院。
癸未岁子先亦于亨泉乎馆。
达斋之铭,乃某去凌云后一年所作也。
圣人语言,枝枝叶叶相对,「质直好义」至「虑以下人」,只是一滚说出务学之实。
到得「色取仁而行违,居之不疑」,方与上下文反对而言。
今铭之序引,特于其中析而二之。
若谓「察言观色」,过于夏畦之劳;
「虑以下人」,甚于巽床之谄。
亨泉,端人也。
其疾邪指佞,有补于世教则大矣。
然先圣所以语子张必达之义,惜乎其死而不共商之也。
因子先之请,为发其义。
古我先民,为学自内;
伊今之人,驰骛于外。
自内之学,不求人知。
所主忠信,随事之宜。
察言观色,于以省己。
虑以下人,更审其是。
学既精熟,天理流动。
孝以事君,慈以使众。
放之四海,行之九夷。
参前倚衡,无所碍之。
彼外驰者,名浮于实。
虚矫张大,谓莫己敌。
矫情避兄,要誉悦友。
遹观厥成,竟亦何有!
仲尼氏,诲人有方,愚回鲁参,而辟子张
圣谟孔明,气质终化。
翘翘升高,俛俛自下。
如谷始萌,如泉始达。
良知之生,莫之能遏。
子以斯义,归而内省
高车结驷,为道之阱。
唐彦道(二) 北宋 · 黄庭坚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八五、《山谷全书·别集》卷一五、《新编事文类聚翰墨大全》甲集卷九
某顿首。
放逐之迹,人所贱鄙。
道出荆州,就亲旧少留汤沐,乃辱长者敦妇家瓜葛之义,顾盼甚勤,赆行祖送,恩意不倦,中心藏之,不可弭忘。
黔中来,得破寺壖地,自经营,筑室以居,岁馀拮据,乃蔽风雨。
又稍葺数口饱煖之资,买地畦菜,二年始息肩,以是至今不以书达斋几。
惟君子隐居就闲,亦简人事,足以照察此心矣。
某既苦脚气,不便拜趋,因杜门已数月。
虽须白面皱,尚能斋粥如曩时,惟怀仰风味则勤尔,因人附承动静。
题习子善达斋 宋末元初 · 欧阳守道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一、《巽斋文集》卷二○
子贡初年货殖,夫子惜之,见于《论语》者一言尔;
游于诸侯,所至国君分庭抗礼,是厚诬也。
夫子梦奠之前,子贡无非从游之日,晚年所造绝异,未闻性与天道,所闻何语。
第观形容夫子之辞,至于一再,皆非他人所及,与筑室于场,独居三年然后归之时,其笃信实见何如哉!
孔门高弟如此几人?
结驷连骑,抗礼国君,稍有识者之所耻也,谓子贡为之乎?
去圣门远,学者惟有取信于《论语》《孟子》诸书。
今《论》《孟》诸书不言此事,但见子贡信行,每可敬慕,吾不信《论》《孟》而复谁信也?
子贡实先贫而后富,先儒之言甚审。
盖不先贫则无由有货殖之事,然贫富之间,子贡有以处之矣。
曰「贫而无谄,富而无骄」,夫子许之,又进之曰:「未若贫而乐,富而好礼者也」。
子贡之语,固与夫子有间,然原其用意,岂非病夫贫之不能无资于人,不若留意治生之得以自足乎?
及可以自足,则又未尝挟之以自多,此无谄无骄,子贡盖已能也。
即「无谄」二字,足以见初年货殖之非得已;
即「无骄」二字,又足以见结驷连骑、抗礼国君之大不然矣。
此语盖出战国策士借子贡以誉己,而世儒信之,使流传至今,学者不察,将谓圣门高弟亲炙夫子犹如此,他人何议焉。
此而不刊,其为后学之病甚大。
达斋习君子善自记名斋之意,大槩谓理义有至乐,而外物荣华无足以动其心,读之洒然足以知君所存。
诸公书具亟称之,而予以夙昔交游之末,亦不鄙而惠教焉。
予之朽闇,何足以追达斋之见地,第世儒所传子贡之事,切尝疑之,非特疑之,直深病之久矣。
兹因达斋记文之所及,辄举子贡「贫而无谄,富而无骄」之问以證焉。
达斋胸中一无外慕之惑,而研索义理,既深得其趣矣,则子贡受诬于世儒者,达斋宜不必信。
达斋幸不予鄙而惠教之,切磋之义亦予之不敢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