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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学承置柴荡记绍熙四年九月 南宋 · 尚朴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六四、《至元嘉禾志》卷一六、光绪《嘉兴府志》卷八
麟瑞乡柴荡,秀学之旧物也。
淳熙四载,显谟吕公典是邦,给佃于学,以助都养,计五百馀亩,隶嘉兴
或樵或租,所得尚薄。
越五六年,地力日盛,根苗滋益繁,延袤数里,葱茜弥望,为芦而当钱之百者万束,而薪刍不与焉。
彊有力者实租之,不得而擅也。
收缗钱百有二十,除三之一以输赋。
去岁有旨粥官产,前守都大赵公以廪粟不继,将在学所有举籍以戒令佐,毋得估,用是晏如,无复经念。
无何,狡谋发于不虞,济以黠胥舞权巧为伺郤。
贰车摄事,官估亩钱七百,贪民挟多资志于必得,增亩钱三千三百一十有一。
今春朱轓易镇,方应酬纷杂,乃变租为佃,挠法豪敚,若士子、若走隶,无一知者。
其诡閟如此。
逮索逋,始言雠为己业,即以其事列于郡,于外台
都运直阁郎中王公、提举秘承黄公,咸察其非,传檄持至太守郎中麋公,徐为正之。
会两年,节费剔蠹,粮用差有馀积,规欲葺斋庑,补罅漏,至是辍以偿直,为钱五十万,提举颁公帑二十万来助。
仓使闵学校艰匮,谓非足用外,有此宽剩,州郡合体朝廷优恤意,既一时失行,不可与齐民争攘,比今以官物归官养士,止令用元估贾,而过纳之数不复请。
寻召租,视昔增三倍有奇,岁如是,利原无穷矣。
初,荡之失也,或劝之以为不必复,或沮之以为不可复,或哂之以为不能复,睥睨其胜负者相半。
予谓职有常守,不为物徇;
仕而行义,不为势屈。
茍见善不明,用心不刚,切切然私虑却顾,次且怵缩为后日潜身避祸地,不惟有负于所学,其有负于设官之意多矣。
吾知守吾职、行吾义,它渠皇恤虖?
竟复之。
虽然,荡则吾荡也,固与学俱存,毋患再失,而租入丰约,则视人为高下,亦惟后之君子加意焉耳。
姑志始末,用垂不朽。
绍熙四年九月丁卯日从事郎、充州学教授尚朴记。
集英殿问对 南宋 · 卫泾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二五、《后乐集》卷九、《历代名臣奏议》卷五○
问:盖闻道者适治之路,传万世而无弊者也。
仁义礼乐,皆其具也。
纪纲法度,所以维持治具者也。
尧舜之所以帝,禹汤文武之所以王者,盖用此道也。
朕膺光尧之命,承祖宗之绪,思所以阐文谟而扬武烈者二十有三年矣。
志勤道远,治不加进,夙夜祗惧,莫敢遑宁。
故博延豪英,访以当世之务。
子大夫造廷待问,必有蕴而欲陈者。
且唐虞之盛,固未易议。
至若夏之尚忠,商之尚质,周之尚文,皆绵世历年不能无弊。
岂道有升降、政有损益而然欤?
抑为治之具有未至欤?
今朕正心诚意,体道之用,将以格物,而士风犹未一也;
敦本抑末,崇尚礼教,将以范民,而俗化犹未醇也。
义不胜利,何以厚民之生?
刑不胜奸,何以防民之伪?
意者仁义礼乐之用与夫纪纲法度所以维持治具者非耶?
何视古之有愧也。
伊欲道与世兴,风移俗易,士相与谈仁义、蹈名节而不矜靡曼之虚文,民相与兴礼逊、趋本业而不溺奢侈之末习,八政修而食货足,七教明而狱讼息,措国如唐虞,巍乎跨三代之隆而无忠质文偏胜之弊,其策安在?
熟之复之,详著于篇,朕将亲览焉。
臣对:臣恭惟陛下聪明天纵,并隆五三,不自神圣,谦冲退托,亲屈帝尊,廷策多士,访以古今之治道,当世之急务,陛下岂以草茅之言为可用欤?
然自陛下即位以来,六策多士,所以与之讲论治道亦不一矣。
亦尝采其所言,见之施行,而有补于治者乎?
抑草茅之士华文少实,不当于理,而不足以措之事业乎?
抑亦临轩赐问,姑循祖宗之故实,而不要之于用也?
夫科目之兴,始自西汉,而贤良之策,亦有时而措之用者,载诸史册,烂然可观。
况陛下舍己从人,如大舜不矜不伐,如大禹广览兼听,以极群下之幽隐,开心见诚,以来天下之谠言,将与海内共臻至治,夫岂崇尚虚文,不究实用,徒应故事而已哉。
虽然,君听存乎广大,臣言贵于切近,以陛下好问、愿治之切而徒泛为之辞,以娱观听,非士之所学也。
臣闻成天下之治者,固惮于改作,革极弊之政者,尤患于因循。
改作之患至于扰扰多事,而因循之弊将有委靡不振之忧。
二者皆非所以为治。
而因时制宜,则治道之所不废也。
汉武帝以雄材大略之资,即位之初,侈然不满汉家之意,嘉唐虞、乐商周之言屡形诏策。
董仲舒待问广延,乃劝以更化善治,卒之武帝纷更制度,日不暇给,而一时之治骎骎愈不如古,岂仲舒之言有以误之耶?
终日变易法令而不出于簿书期会之间,正非仲舒所以拳拳于之意也。
仲舒之更化不在簿书期会之末,则知仲舒有救弊之名,无变道之实,诚古今不易之常理。
从是而加之意焉,则以之振起治功,扫除积弊,跻一世于唐虞三代之隆,如圣策之所问,诚无难者,又岂在于变法易令而以多事自累哉。
《诗》曰:「周虽旧邦,其命维新」。
陛下亦悟于斯而已矣。
谨昧死上对。
臣伏读圣策曰:「盖闻道者适治之路,传万世而无弊者也。
仁义礼乐,皆其具也。
纪纲法度,所以维持治具者也。
尧舜之所以汤文武之所以王者,用此道也」。
臣有以见陛下探治道之本源,而知帝王之为同条共贯也。
臣闻道无精粗,治有详略,本末不可以偏废,而阖辟变化之用,则固有所主宰也。
是故大原之所自,则不外于一心之微,而治具之在天下,亦不可一日废。
尧舜之所以汤文武之所以王,固不外乎此道。
然精一执中之妙,密相授受于心传之际,而皇极之编,九畴之旨,君臣上下所以孜孜讲切者,岂惟繁文末节是务?
而庶绩之熙,九功之序,水土之平,礼乐庶事之备,固其形见之末效,而斯道之本原,固当求之于精微之运,诚不外乎中之一辞而已。
不然,尧舜汤文武之君不能舍仁义礼乐、纪纲法度以治天下,而繁文末节,后世因欲持此以治天下不可胜穷之变,则亦无具甚矣。
然则帝王之治固不难致,亦惟探其本而不废其末,举其全而不溺于偏,求其所以致治之实用而不惟繁文末节之是徇,则古今一天下也,而岂有异道哉。
臣伏读圣策曰:「朕膺光尧之命,承祖宗之绪,思所以阐文谟而扬武烈者二十有三年矣。
志勤道远,治不加进,夙夜祗惧,莫敢遑宁。
故博延豪英,访以当世之务。
子大夫造延待问,必有蕴而欲陈者」。
臣有以见陛下念付托之至重,思宵旰之愈,疑治道之愈邈,虚己以问承学之臣,将以讲明济时之术也。
顾臣微陋,何以塞明诏?
臣闻天下非治效不进之可忧,而人情安于苟且因循之可畏。
以陛下勤政愿治之诚,迈越前古,唐虞三代之治,疑若引手可致,而二十三年于兹,计算见效,曾未之闻者。
是安可不求其故耶?
毋亦愿治之心虽切,济时之术实疏,士大夫安于苟且,以为成习,而天下万事有不得其序耶?
臣窃观陛下即位之始,锐于为治,念版图之未复,愤仇雠之未殄,慨然奋发,将一扫而清之。
一旦起故老于废弃之中,擢将相于俦常之列,畀之大任,责以成功,而徒肆大言,习为诞谩,玩岁愒日,无补事功,比比负责而去。
而陛下大有为之志,亦自是少弛矣。
故夫前日之治伤于太急,而今日之治又失之太缓。
惟其责效之速,故诞谩之徒得以肆其欺罔,窃取陛下爵禄而去。
惟其习于纵缓,故庸常琐琐之流得以偷安固位,自为保持之计,上下苟且,莫肯任责。
而治效之不进,风俗日以坏,士气日以弱,民生日以困,刑罚日以峻,徒为九重之隐忧,而不思所以救弊之术者。
循是而不之反,则天下之患殆将有出于意虑之外,而何治功之成?
臣愿陛下思所以济治之术,革人情于极弊之馀,正纪纲,明赏罚,毋徒徇于虚名,而必责之实用,则今日苟且之俗,将易而为趋事赴功之臣,则天下之治有所不为,为无不成,惟陛下所志耳。
臣伏读圣策曰:「唐虞之盛,固未易议。
至若夏之尚忠,商之尚质,周之尚文,皆绵世历年不能无弊,岂道有升降,政有损益而然欤?
抑为治之具有未至欤」?
臣有以见陛下想唐虞至治之极,考三代治尚之偏,图惟厥中,以为救弊之术也。
臣闻三代之治本于一道,道之所在,初无毫釐之差;
而救偏补弊,特其济治之术由于时变之推移而生于人情不可已者也。
唐虞之盛,忠质文之名未立也,而忠质文未始不为用。
忠之变而入于质,质之变而入于文,此其世变之使然,有不容禦。
则周人之处此,若其极弊不可为之世矣。
自常情观之,必将厌委曲而务阔疏,弃文采而尚朴素,以求还上古之无事也。
然周之君方且务为繁缛之典,凡可以管摄人心而堤防风俗者,纤悉备具。
是岂好为多事而繁文末节如后世之纷纷也哉,彼其损益之相因,无非因人情之所系,而扶持设施之术,固有出于法度纪纲之外。
此太和之效所以并称于唐虞,而弥文缛典皆足以起当世之治。
使周之子孙世守而勿变,则千万世而长在可也,而何弊之可言?
陛下盖亦即其所以救弊之术,原其所以为人情之虑者,略其异而反其同,则唐虞三代之治,亦在陛下运用而已矣,奚必拘于形迹之末哉。
臣伏读圣策曰:「今朕正心诚意,体道之用,将以格物,而士风犹未一也。
敦本抑末,崇尚礼教,将以范民,而俗化犹未醇也」。
夫士风之不美,以其无所范也。
今陛下以正心诚意之学,将以致格物平天下之效,而士风之未一,得毋以承末流之弊而源或未之正乎。
夫俗化之不善,以其不知也。
今陛下敦本业而抑末作,崇礼教而设防范,而俗化之未醇,得毋以流俗之渐渍者深而制度之不严乎。
臣闻古之仕也,上下相待,以成其美;
后之仕也,上下相胜,以败其事。
夫仁义道德之本,孝弟忠信之实,古人之所以修于乡党,处于庠序,以为吾之所当为,初无所觊于上;
而官爵禄位之设,车马衣服之奉,古人所以用于朝廷之上者,亦以为待天下士,而非有德于下。
故士知修于家,以待上之求,上取夫士,以为天下之用。
上之所以待其士者愈厚,故士之所以自待者愈不敢轻。
上下交相待,而人才日以盛,固其宜也。
后世则不然,上设其爵禄以待士之求,而士亦苟且修饰,以有所要于上。
士惧其无以自达,则巧取倖进,不顾礼义。
而上亦惧其进之滥,则多为之防,以绳其来。
此后世之通患。
而按之今日,则尤甚矣。
冒进之习滋,廉耻之道丧,苟侥倖于一得,则抵法禁而不知畏。
天下固未始无卓然特立之士也,而以一眚之过而绝其终身之善,以一人之失而疑及天下之士,则亦自流于薄恶而已矣,而何怪于士风之不美欤?
臣故曰承末流之弊而源未之正也。
臣闻古之治天下者将以定民志,后之治天下者将以便民情。
古者上自天子而达之于民,尊卑贵贱之不相侔,则服食器用之间,截然等级之有辨。
古人非故为是无益之文也,防闲之不至,则情伪之相滋,乐好之不厌,而弊将有不可胜言。
深为之节,严为之限,故民志一定而分守自明。
彼其趋向之一而风俗之厚,亦其理也。
后世则不然,举圣人所以检押人心者,一切惟人情之便,而媮风薄俗亦复荡然于法制之外。
富商大贾得以交通王侯,而乡曲豪右无别于贵近。
自后世有所由来,而较之今日,则殆将不止于是者。
车服上僣宫闱,家室略拟都邑
辇毂之下,四方之所观瞻,而此风益炽,上下恬然相视,不以为怪,则亦日流于无节文已矣,而何怪于俗化之未醇欤?
臣故曰俗之渐渍者深而制度之不严也。
臣伏读圣策曰:「义不胜利,何以厚民之生?
刑不胜奸,何以防民之伪」?
夫率民以义,则义之所在而利固存于其中,则民心之礼义若可以厚其生也。
而义或不胜其利,得毋以义利之不能两立而趋于利,则或违其义乎?
夫防民以刑,则刑章之立可以不试而民畏也。
而刑或不胜乎奸,得毋以刑所以防民而求以胜民,则奸宄益不胜其多乎。
臣闻古者先养民,又教民,然后治民。
后世不知养民,不知教民,一于治之而已耳。
夫日用饮食之须,冠昏丧祭之具,圣人初非举手以予民也,为之立其官师,制其田里,又教之以君臣上下之大分。
民既知教,而民生益厚,故民乐出其力,以供上之用,亦不以为劳我而且厉我也。
后世教养斯民之事曾弗之讲,民生之用皆民之所自为,而上之人又从而征敛困苦之。
今日之民,其无聊赖甚矣,而何义之能知?
山泽之饶,舟车之算,香盐茶酒之榷,凡桑弘羊辈所以笼天下之利者,无不悉为常赋。
常赋有限,先期;
常数既殚,别配。
陆贽所以进疏于唐德宗者,无不尽用。
陛下加惠元元,恤民隐,形于诏旨,无非以宽民力、厚民生为言。
而守令之不奉行,徒亦文具而已。
水旱有减放之令,而督促如初;
岁久有蠲除之科,而追催犹故。
所谓禾稼如云,问之父老,皆有忧色,曰丰年不如凶年。
而况水旱相仍,曾无虚岁,上下迫蹙如此,欲民生之厚,其可得耶?
臣闻古之制刑也所以厚民俗,后之制刑者所以罔民利而已矣。
夫古之圣人不得已而制刑,盖为夫不孝不友不姻不睦者是禁,而山泽之利无不弛以予民,而或为之限节,盖亦禁其末作之为害,而非夺民利以自殖也。
后世不明圣人制刑之意,而禁网之密,条章之具无非与民争利。
而茶盐之商贩,酒榷之私酤,毫发之不贷,纤悉之必计。
刑禁之既加,而科罚又从而重困之。
今日之刑,其冤滥亦甚矣,而奚伪之能防?
故刑不足以胜奸,则奸宄之习滋炽。
聚于山泽者为盗贼之区,而刑馀之众不得与齐民齿者,亦将流而为盗。
陛下广覆宇内,远近如一,通商贩之禁,宽酒榷之征,虽见于比年之诏,而有司诿曰国用之所须,无得以辞其责,故上有仁心而下不被其泽,有宽恤之美名而无宽恤之实惠。
所谓罔民以为利,诱民以为奸,不反其本而徒治其末,欲奸宄之消,其可得耶?
臣伏读圣策曰:「意者仁义礼乐之用与夫纪纲法度所以维持治具者非耶?
何视古之有愧也」?
诚如陛下所言,则信知后世之治所以不如古矣。
陛下以古问臣,臣不敢徒以古对陛下。
果有意于古也,盖亦稽唐虞致治之原,参三代救弊之政,一政令之未纯乎古,一设施之不合乎古者,振起而更张之,以作天下茍且因循之习,以起天下趋事赴功之心,则以之美士风,善俗化,厚民生,去民伪,亦惟磨以岁月,无不可矣。
不然,陛下徒有慕古之名而无师古之实,则今日之策臣者徒为故事,而臣之所以告陛下者亦虚文而已,是将奚益?
臣伏读圣策曰:「伊欲道与世兴,风移俗易,士相与谈仁义、蹈名节而不矜靡曼之虚文,民相与兴礼逊、趋本业而不溺奢侈之末习。
八政修而食货足,五教明而狱讼息」。
臣愚以为世有先后,道无异同,由大原之所自出而观之,越千载犹一日。
唐虞三代即斯道以为治,既有以措天下于无为之盛,况陛下心传之妙得于授受之懿,则施之事业,移风易俗,诚无难者。
若夫士相与谈仁义、蹈名节而不矜靡曼之虚文,臣以为莫若有以正人心;
民相与趋本业、兴礼逊而不溺奢侈之末习,臣以为莫若有以定经制
夫礼义者人心之所同,惟其利害得失之心日胜,是以忠纯笃实之意日亡。
是固科举之法有以坏天下之心术也。
今陛下徒曰严法禁、谨堤防足以革士风之弊,臣以为无以善人之心,则未见徒法之可以自行也。
夫科举之法,后世即以之取天下之人材,而天下之人材亦辐辏于科举之内。
既取之于未用之初,盖亦择之于既用之后。
广之以教化之本原而恃之以趋向之所在,贪浊者黜之,廉介者用之,奔竞者抑之,靖退者进之,旌直言以来谏诤,伸士气以通下情,若是而曰士风之不美,臣未之信也。
夫礼制固有一定之经,惟防范之既亏,故至荡然而莫知限节。
是固民心之无常,亦上之人无以撙节之过也。
今陛下徒曰躬节俭、务素足以先天下之俗,臣以为躬行之至虽为正风俗之本,而礼制之未明,经制之不立,则人心之无厌者方且茍于目前之便,未见徒善之足以有为也。
今为之明其礼,定其经,上而乘舆之服御固有其度,降而公卿,又降而士庶人冠昏丧祭之节,宫室器用之制,严为限量,设有科条,踰者有禁,断于必行,贪溺者无所歆艳,而豪右兼并腐贯朽无所用之,则民志定而争端息。
无甚富之民则亦无甚贫之民,无甚侈之家则亦无甚弊之家。
人心有常,风俗归厚
若是而曰俗之未醇,臣未之信也。
厚民之生,则莫若讲节用之策;
省民之刑,则莫若谨按察之使。
今日之利原竭矣,不可复兴矣。
无已,则有节用之说乎?
节用固多术也。
曩者固尝限宫观之员,而宫观之除滥予犹故也;
固尝省添差之数,而添差之恩妄授犹昔也。
佞幸之赐,得毋有过度者乎?
虚籍老弱之兵,得毋有坐糜廪食者乎?
节之于彼而又节之于此,则民生之厚庶乎其有自矣。
今日之刑滥矣,不可以复峻矣,盍亦谨按察之官而使之加意乎。
命官非不谨也,州县之间责成案于胥吏,而长吏不以为意;
付箠楚于狱卒,而狱官慢不知情。
刺史足迹尝一至于圜土之门乎?
监司之按行又能尽得于一见之顷乎?
谨之于彼而复谨之于此,则好生之德庶乎其洽民矣。
舍是而曰八政修而食货自足,五教明而狱讼自息,臣恐未免于揖逊救焚之举也。
臣不佞,陛下召至阙廷,赐之清问。
臣首以更化为陛下献,次愿陛下正人心以美士风,定经制以善民俗,次愿陛下节用以厚民生,谨按察以省刑罚,以为更化之说。
请复为陛下终始言之。
臣观艺祖皇帝为天下除大残,致民更生,兵不血刃而天下归戴。
征伐既下,诸国必先。
已逋敛、蠲繁苛,一以仁厚为本。
大抵兵以不杀为武,刑以不用为威,财以不费为饶,人以不作聪明为贤。
此其立国之本意,而列圣守之,以为家法者也。
仁宗庆历间,承平既久,一时事类少弛。
仁宗一旦振起之,不过于增谏员,减任子,展磨勘,虽一二节目之或殊,而大体卒不改易。
故嘉祐之治振古无及。
社稷长远,终必赖之,由此道也。
臣以更化为献,亦岂劝陛下以变更祖宗之法度哉。
士大夫之媮惰者,从而振作;
王业之偏安者,思有以规恢而广大之;
万事之积废者,思有以作新而奋励之,而不失祖宗立国之本意,则士风之日美,民俗之日醇,民生之厚而刑罚之清,固有不期而致。
则圣策所谓措国如唐虞,巍乎跨三五之隆而无忠质文偏胜之弊,其策舍此将安在耶?
陛下复策之于终曰:「熟之复之,详著于篇,朕将亲览」。
臣有以见陛下咨访之意益,而使臣等得以竭其愚衷也。
臣不度愚贱,窃有拳拳忧国爱君之忠。
一旦得奉清光,条当世之事,陛下所以问臣等,固已略陈于前。
若天下大体之所系而国家安危理乱之所从出者,虽圣策之所不及,臣安敢有怀不吐,上负陛下详延之意?
敢为陛下毕言之。
臣闻宰相者朝廷之股肱也,台谏者朝廷之耳目也。
非有知人之明,不足以进贤退不肖;
非有硕德重望,不足以镇抚中外;
非有不穷之才,不足以赞万机之务。
择相而任之者,不可以不谨也。
非有公忠之操,不足以排击奸回;
非有刚强之守,不足以肃清班列;
非有高明之见,不足以裨益冕旒。
擢台谏而付之者,不可以不审也。
茍曰以其久位而姑以迁之,幸其无过而因以任之,则何以称具瞻之望,起非常之功?
求州县之下吏,搜索钱谷之细务,姑以应故事,而朝廷之阙失、国家之大议有不敢言,则何以通幽隐之情,辅圣明之
臣愿陛下委任擢用之际详择而审处之,疑之当勿复用,用之当勿复疑,必期有以尽其才然后可也。
陛下爱惜名器,必无滥予之爵。
然技术艺能之贱或充斥于朝路,而宫掖非泛之恩或不厌于公言,可不有以节之乎。
陛下亲近儒臣,必无偏信之失。
然是非毁誉之说或出于细微,而士大夫结托之私或竞趋于权要,可不有以抑之乎。
陛下诚于是而留听焉,任宰相而重其股肱之寄,用台谏以谨其耳目之司,惜名器以励天下,戒偏信以示至公,则兹所以策臣四者之弊,特不过于事为之末,非圣明之可虑也。
臣是以终篇之末论次其大者,以为陛下献。
若乃襞绩故实以为有学,彫绘言语以为新奇,臣不惟不敢,亦不暇。
惟陛下赦其狂僣而录其区区。
臣无任,昧死谨对。
悲金斗(金斗山出银矿马山青山胜朵五朵俱山名) 明 · 陆铨
 押词韵第七部 出处:甬上耆旧诗卷九
噫嘻金斗何巑岏,根脉直与终南太白相牵联。
蜿蜒近若虬形走,腾踊迥如鹏翅骞。
马山万叠塞门户,青山千仞齐胸肩。
胜朵插天翼其右,五朵蔽日屏其前。
白昼虎出怒当路,晴空雾起昏濛巅。
土民头白未敢上,樵夫斧烂何曾攀。
何人浪识金银气,一朝奉命开苍烟。
斫崖凿石万声吼,裹粮篝火千人悬。
使者催书日络绎,空山呵卫声喧阗。
斯须凿空如覆屋,纡回水渗成流泉。
辘轳旋转断筋力,阴寒惨慄侵肌骿。
将崩恐崩石难测,枯骸簇簇真可怜。
壮丁采办穷日夜,烈火烧炼唯流铅。
得无鬼神忌多取,天藏地啬理固然。
我愿庙堂尚朴俭,太平所守在四边。
鞭笞角脑归南亩(盗矿贼号角脑),驱收哪哒耕春田(通番贼号哪哒)
山珍水宝坐待出,㪷米不须二十钱。
自然之利亦无害,何为舍易图其难。
呜呼堂堂大臣正当轴,草茅闭口受役夫何言。
菜薖为永嘉唐卿右司 元末明初 · 徐贲
 押词韵第十七部 出处:明诗纪事 甲签·卷八
远辞华盖居,来卜山阴宅。
乍到俗未谙,久住地旋辟。
屋庐尚朴纯,楹桷谢雕饰。
高营踞山跗,深甃逗泉脉。
檐将狼尾苫,门用鼠筦织。
缺垣唯补萝,圮砌总蒙虉。
编篱限迩邻,树蘖表殊埸。
本来是野性,岂是耽地僻。
学圃欲拟樊,为功敢侔稷。
宁惜劳外形,自甘食馀力。
耕锄限儿课,灌溉当仆役。
破块何畇畇,陈器亦畟畟。
驾许俗士回,屐向邻翁借。
筐筥织湘材,锹锸铸棠液。
卓钁鹰觜利,负蓑猬毛磔。
俯仰疲桔槔,沾洒渍袯襫。
循畦行策镵,偃林卧欹石。
镰披欲芟丘,刈削竟驱砾。
值埠即为坡,遇凹就成洫。
堤崩防密葭,窦隙拒乱棘。
地同农亩计,区学井田画。
长畛纵复横,曲渠广还窄。
接流引馀清,疏沼汇深碧。
架桁秋实垂,篱落夏蔓幂。
雨露加膏腴,粪土发硗瘠。
识种题裹藏,辨类分行植。
莳法常按谱,候时即看历。
蕨芽拳握紫,(艹挚)拇骈赤。
两合怜蘮蒘,丛生爱铫芅。
初■(艹矜)迸蛰雷,新薹长春■(艹涑)
雀弁萒叶峨,马帚荓茎直。
蔩繁微瓞绵,瓠老枯瓣拆。
芍苗卷龙须,药干拥牛膝。
黄独雪晴收,紫藄露晞摘。
阴阶茂菧苨,下田丰菲蒠。
捲轮木耳垂,攒刺菱角射。
秋茄采更稀,夜韭剪仍殖。
芳凝海琼茭郁点池墨。
枸杞香可醪,(⺮姑)熟堪腊。
石皮被柔藫,土酥脍肥菂。
细莼入馔鲈,鲜蒌杂羹鲫。
荼苦蘖与俦,脆冰为敌。
菌栌西蜀致,苜蓿大宛得。
长萦荇带流,乱簇蔯丝绎。
效野人献,瓜为天子副(音偪判也)
决明才一方,莴苣连数席。
璚縻慰渴心,玉延起羸疾。
蕈毒笑非喜,芥心泣讵戚。
盘根芽埋壤,脱颖穿壁。
撷香怜鸡苏,折甘嗜燕麦。
腐切方圭,乳饼斲圆璧。
孕子棕受刳,赘聃石被馘。
兔目淘夏槐,鹿角芼腊炙。
菁托诸葛呼,巢以元修(诸葛元修二菜名)
褒蔡守清,怨周节逆。
邪蒿义所攘,秽荽理堪哑。
薄利嘉拔葵,省谤恶遗薏。
穷餐齑酸黄,俭啖留白。
閒情付田园,生意仰膏泽。
荚齐翠疑剪,甲拆绿讶擘。
掩冉烟际姿,葱茜雨馀色。
始掇惜滓染,载涤畏虫螫
新荐或在笾,薄湘亦须鬲。
求久渐投醝,致爽遽沃醷。
不烦僚友送,敬向先圣释。
对屠誇大嚼,燕客忻小摘。
柈羞不过三,瓮菹当饫百。
未能著蔬经,安敢踰食籍。
旨蓄足山厨,素供过香积。
用兹卒岁年,庶得勤朝夕。
宾魏徐见厌,厄陈颜自怿。
洁畚士耻污,造桥盗怀恤。
抱瓮忿设机,授书诮求益(用侯君房严光事)
纵马因致忧,合蛭遂亡谪。
万钱复乞,片金华还掷。
仕知吕侄妄,居味郑人识。
枕肱仲尼乐,伤指范宣阨。
鼎臑固云嘉,食箪亦足适。
敷淡分所安,堪味欲易极。
毋因口体累,遂使愆民德。
田按:唐卿于越之桐里治圃结茅,署曰「菜薖」,遍徵名流题咏。幼文此诗最为擅场。杨孟载《舟入蔡河怀幼文》诗云:「纵横千字戚生笔,迭宕百韵馀公莱。」即谓此诗也。高季迪、姚独庵诗附录于此。季迪诗云:「桐里中君始归,菜花满园黄蝶飞。桔槔倚树长不用,江南雨多山土肥。方畦独绕看新绿,晚食何须尚思肉。翠缕登盘春薤香,金钗出盎冬菹熟。我家亦在乡,秋风便应归共尝。潮州司马成何事?回首空愁万足羊。」独庵诗云:「馀君抱奇言不誇,种菜拟学元修家。临溪筑庐竞诛草,傍路樊圃多编葭。长镵短钁自成列,不与文笔相交加。畦界条条任横缩,沟浍一一随纡斜。种多不减三十品,分苗撒子时无差。溉灌未能亲抱瓮,设计巧欲为翻车。一畦既传渤海,五色更接东陵瓜新菘脆美初研鲙,嫩瓠肥白才燖豝。马齿忽惊齐发,牛乳始识骈垂茄。芳心缠丝恶网蛛,老叶画籀忻涎蜗。自能垦土不无秽,便可应侯柔嘉。长奴芟夷脚自赤,老婢采撷头还髽。不令筐筥混葵藿,反任鼎俎兼鱼虾。美自适颇豪迈,蓱斋可办何咄嗟。谁云小摘畏伤指,我欲大嚼常摇牙。何时携杖叩君室,且需木耳并槐芽。苟能真率见情亲,奚鄙酒薄兼尊污。一飧自足饱空腹,岂待姜桂烹鸡驾。丈夫不能知此味,五鼎日食成淫奢。君今措事慕诸葛,蔓菁随处为生涯。」
上楼仲辉笺1140年6月 宋 · 苏籀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四、《双溪集》卷一三 创作地点:浙江省金华市
窃以文梓艅艎,致厦成而川济;
大鼎鸾辂,佑餗饪暨皇舆。
天资正始之英,自结睿文之柬。
贱疵本末,栖托桑枌,遐睎绛帐之徒,稍际青云之附。
颂文章而瞻德度,接旨趣而觌仪刑,赐超百朋,见荣万户。
下风引领,未至扫门。
渎餐沐燕息之私,猥干主记;
道古今盛美之誉,准拟前修。
上臣事君,在雅怀之素蕴;
尊贤体道,宜仁者之位高。
医门不拒于病羸,巫谒更增于默塞。
参陪宥府,升擢大僚。
元常而督关西,似仁杰而抚河北
刺投栉比,予进后尘。
谈吐春温,甄明萌意。
逮夫榆塞旋旆,绣里昼行,寿亲带九牧之黄金,过家养五鼎之丰膳。
巨鳞纵壑以快意,威凤览辉而发祥。
匪曰易得之时,卓尔殊常之礼。
寔名望显著,天子倚重而咨嗟;
惟谟画无双,元老稽疑而取式。
狐白不容反衣,太阿非所倒持。
用善良则国不虚,多君子而邦无难。
矧岩廊崇峻,惟衡石度量之平;
畎亩搜求,忘渔钓刍荛之鄙。
其大纲既得,虽小能不遗。
国侨取不飏之姿,事因兹鲜败;
博阳宽逋荡之咎,汉边所以精详。
孙令君进善弗用而勿休,房玄龄一物失所而不忍。
要在存公而屈己,归于图治而得人。
伏惟枢密阁下山峙庭中,嶷然特立,洞达机会,渊乎内明。
审谛闲详,夷易恬澹。
窥之阃奥,不见畛畦;
迎其锋铓,悉当肯綮。
凑󲦤绅之宗向,副黔黎之具瞻。
平阳规随于咸京,公琰翊亮于益部。
以今究度,未足贵珍。
籀萧飒雪髯,弭忘儿女之好;
呻吟汗简,屡省圣贤之遗。
性理切磨,利名迂阔。
偶窃主祠之三载,敢议作者之七人。
羞矫激而恶奇邪,务拙讷而尚朴直。
自诡林薮之浪漫,不并才智之忧劳。
龙钟实然,雌伏何较?
仰止施设,未间空疏。
旨味纷然,或求药笼之物;
众声翕若,未掩车铎之音。
倘邂逅以荐飏,增激昂而勉懋。
滔滔何算,艰于辱契而辱知;
屑屑至卑,罕或受容而受察。
诚自输于肺腑,殆将玷于坏陶。
归依之情,敷染奚既。
雨香馆乾隆庚午 清 · 弘历
七言律诗 押东韵 出处:御制诗二集卷十九
山斋尚朴绿天丛,虚受延凉面面风。
书案墨林千嶂外,犁云锄雨一窗中。
峰含画意似悬轴,涧有琴音不藉桐。
颇识山深秋信早,倒崖枫叶两三红。
颍郡 元 · 马祖常
 出处:石田文集卷一
孤城介汝颍,四野尽衍沃。
梁楚异风气,沉顿封域错。
畇畇坟壤美,宜我稼稻粟。
居民尚朴俭,遗邦颇文物。
邈哉宋两公,当年擅高躅。
至今风月夜,西湖有鸣玉。
朅来载淮舟,登高恣游瞩。
故老不可闻,声华竟谁续。
草房乾隆丙申 清 · 弘历
七言绝句 押侵韵 出处:御制诗四集卷三十九
应匪茨茅当日心(我缀景皇于潜邸时建此草房无过尚朴原无茅茨土阶之想也),谁知阶土训垂今。
草堂抱朴御园搆丁亥年于园明园搆草堂名之曰抱朴实数典自此),鼻祖却从此处寻。
竺硕夫妻舒氏圹志绍熙三年二月 南宋 · 舒璘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五三、《舒文靖公类稿》卷二、《郯源乡志》卷二二
董溪竺颀硕夫之配舒氏,余三从兄之女也。
曾祖讳某,祖讳某,考讳某。
与竺氏皆明之奉化人
年二十而嫁,事硕夫三十有八年而嫠。
后七年,当淳熙己酉五月四日而没。
三年二月丙午,合葬于居室之左薛家坞硕夫之墓。
君少孤,家且贫,随母鞠养于袁氏。
柔惠疏通,克勤厥己。
既嫁,事舅姑婉而恭,遇长姒卑而睦,相君子顺而勤。
姻亲馈问,孔惠孔时。
酒食宾燕,具有旨蓄。
故能和室人,辑宗党,而家道以丰。
竺氏先世服田力穑,家尚朴野,虽长厚有馀而文不逮质。
于是诸子能胜冠,君为裹粮,俾负笈出就明师。
岁时归觐,问师友所讲何说,汝曹所肄何业,所学何似,躬自督课,不懈益严。
他日,喜语余曰:「诸子自得师,粗厉之习变而为儒雅,暴慢之气转而为温厚,事父母,处兄弟,非曩日比」。
且丐余勉厉,以图厥终。
余告之曰:「此心之良,人所具有。
先生能开吾善,不能与吾以善。
三子继自今,毋放毋逸,改过自修,离师友而不返,式慰母心,未量也」。
至是,大年请记岁月,予乐道其教子事,故并书余言。
男曰大年、大本、大声、大用。
女归王九成、戴端书、袁邦献、毛天祐、屠权。
大声、大用及王、戴、毛三女先卒。
孙男曰师雍、师偃、师点、师参、师蹇、师渊;
孙女六,皆幼焉。
叔父修职郎、充徽州州学教授某志。
为内人书扇 清 · 张英
七言律诗 押庚韵 出处:文端集卷三十三
谢傅庭前咏雪情,敛华尚朴避才名。
孙曾满眼看三辈,福慧双修自隔生。
紫綍重沾鸾凤字,青裙不饰佩环声。
佗年鹤发相庄处,竹径荷亭景最清。
僧如尚法蕴可用塔铭 南宋 · 袁说友
 出处:全宋文卷六二一一、《东塘集》卷二○
义乌县之东郭,旧有六如庵,兴化僧宝月、梵渊所创也。
二僧顷来是邑,诛茅以立香火。
其嗣如尚朴而好善,邑人以佛称之,知其后必昌也。
再传而至法蕴,规度施置,益懋前绩,堂殿崇成,庖湢饬具,交映。
众皆瞻仰,欢曰:「是当为名刹,一庵不足称也」。
法蕴亦具是愿。
其嗣可用者,出儒家流,而喜医术,务求济人而不喻利,每以桐君自娱,非庸缁比也,士夫多与之。
有嗣曰了恩,顶相丰厚,中有定力,协其师以成法蕴之志。
顷之,庵以寺名矣。
寺甫成,而三师相继以逝。
呜呼!
三师者宿缘相值,宿志相合,共为此寺而生,共成此寺而亡,殆非偶然者欤?
不然,何生也相为谋,而死焉相为属也?
妙钦者传三师衣钵,而能侈续其业,于寺之对山鼎立石圹,置三塔于上,所以识开山者之甚艰难也。
妙钦亦觕知书,其志高远,他日当为名僧。
塔具,请铭于予。
予知始末甚详,故乐与铭。
铭曰:
其生也相与以成,其化也相忘以形。
万瓦鳞鳞,三塔以宁。
我铭识之,厥艰孔明
水月庵乾隆甲午 清 · 弘历
 押词韵第十五部 出处:御制诗四集卷二十三
盘磴下崇,岞崿更几曲。
就平得小庵,弗庄严尚朴
白衣坐大士,如月水中浴。
言一犹不可,何况以二目。
解者曰千江,真成狗尾续。
题含醇室乾隆乙未 清 · 弘历
 押虞韵 出处:御制诗四集卷二十七
迤逦过横岭,山阴别一区。
室宇虽弗多,高下名各殊。
是室曰含醇,取义尚朴乎。
藻绘在所屏(上声),吟咏则不无。
把笔未忘言,结习笑深吾。
题纯一斋乾隆丙申 清 · 弘历
 押词韵第七部 出处:御制诗四集卷三十七
穹壤胥得一,清宁因以见。
作君得一贞,九有享安宴。
一者纯之谓,纯则无他变。
于意为弗杂,于学为无间。
宁惟尚朴素,那更言华绚。
奎章示训深,服膺励不倦。
传注 南宋 · 陈亮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三六、《陈亮集》卷一二、《古文渊鉴》卷六二、《南宋文范》卷五二、《宋元学案补遗》卷五六
昔者孔子适周而观礼,上世帝王之书,盖亦无所不睹矣。
包羲氏、神农氏、黄帝氏始开天地而建人极,其大者固已为百王之所不可废,而风俗之尚朴、法度之尚简也,故其书不可存而存其大者,《易》所载十三卦圣人是也。
而《易》之书则天地古今之变备矣。
帝尧始因时立制,可以为万世法程,而百王之纲理世变者,自是而愈详,故裁而为书,三代损益之变,后世圣人将有考焉。
而夏商之书,杞、宋特不足證,于是始定《周礼》。
又参考周家风俗之盛衰,与其列国离合之变,删而为《诗》。
其于周可谓详矣。
又取累圣之所以宣天地之和者,列为《乐书》。
而又伤春秋之变,遂不可为也。
齐威晋文之伯,首变三代之故,而天地之大经从此废矣。
圣人之所以通百代之变者,一切著之《春秋》。
《六经》作而天人之际其始终可考矣。
此圣人之志也,而王仲淹实知之。
九师三传,齐、韩、毛、郑、大戴、小戴与夫伏生、孔安国之徒,其于六经之文,穷年累岁,不遗馀力矣;
师友相传,考订是非,不任胸臆矣;
而圣人作经之大旨,则非数子之所能知也。
天下而未有豪杰特起之士,则世之言经者岂能出数子之外哉,出数子之外者,任胸臆而侮圣言者也。
彼其说之有源流也,历盛衰之变也,合前后之智也,于圣人之大者犹有遗也。
纳天下之学者于规矩之内,吾未见其舍注疏而遽能使其心术之有所止也。
汉、唐之盛时,学者皆重厚质实,而不为浮躁儇浅之行,彼其源流有自来矣。
祖宗之初,不以文字卑陋为当变,而以人心无所底止为可忧,故天下之士惟知诵先儒之说以为据依,而不自知其文之陋也,是以重厚质实之风往往或过于汉唐盛时。
其后景祐庆历之间,欧阳公首变五代卑陋之文,奋然有独抱遗经以究终始之意,终不敢舍先儒之说,而犹惓惓于正义,盖其源流未远也。
嘉祐以后,文日盛而此风少衰矣。
极而至于熙、丰之尚同,犹未若今日之放意肆志以侮玩圣言也。
圣人作经之大旨,非豪杰特立之士不能知,而纤悉曲折之际,则注疏亦详矣,何所见而忽略其源流而不论乎!
无怪乎人心之日偷,而风俗之日薄也!
然考之三朝,未尝立法也,而天下之学者知以注疏为重,则人心之向背顾上之人如何耳。
夫取果于未熟,与取之于既熟,相去旬日之间,而其味远矣。
将以厚天下学者之心术,而先启其纷纷,则又执事之所当虑也。
可与乐成,难与虑始,此岂忠厚者之论乎,盍亦思所以先之。
度量权衡 南宋 · 陈亮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三六、《陈亮集》卷一二
伏羲氏始画八卦,因象以明理,虽天地之正数,而未尝以语人也。
制器者尚其象,而岂数之云乎,象一示而数存乎其间矣。
当是时,风气未开,人物尚朴,观象之妙盖不必推数而后知也。
故言数者归之律历之学。
而更阅群圣,皆以观象为穷天地之蕴。
孔子既知之矣,而不以为常言也。
汉至建元元狩之间,而数家之学始盛。
其说以为数始于一,成于三,三而积之得八十一,而黄钟之律生焉。
度,起于黄钟之长者也;
量,起于黄钟之龠者也;
权,起于黄钟之重者也。
演而为历,推而尚象,合而为《春秋》三统四时,列而为皇极三德五事,以五乘十,而为大衍之数。
道,数之宗也,而道据其一,所以别道于数也。
数,固四者之宗也。
而列而为五,所以偶数于器也。
茍非道以主之,则天下之数何能生生而不穷,天下之器何能分别而为用!
言数而不知道者,真星官历翁之学耳。
寸极于九,以为黄钟之管;
三微成著,以别度之分;
上三下二,以示量之状;
忖为十八,以极权之数。
是皆数也,而有理焉。
数可演而理亦可阐也,洛下闳诸人推其数,扬子云独因其数而阐其理。
颜师古之释,释其数耳。
不明其理而释其数,庸讵知其数之果不悖乎!
学者当于《太玄》而求之。
先儒以为五十有五乃天地之正数,阴无一,阳无十,阴缩阳赢,或乘或除,以尽数之变。
故极天两地而倚数,是非数之正,而所以尽其变也。
律生而为度量权衡,制器以尽天下之变,是岂可以常法而论其相生相成之义乎!
姑以谢明问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