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
时段
朝代
“庞寅孙” 相关资源
诗文库 正文
忠毅向公墓志铭1132年 宋 · 杨时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九九、《杨龟山先生集》卷三五 创作地点:福建省三明市将乐县
某年月日,北寇袭陈,余时在行朝,得报,谓同列曰:「陈守向公必死矣」。
为之废寝食者累日。
未几讣至,人或问曰:「方今雄藩巨镇拥重兵弃城而遁者踵交于道,陈无高城深池以为阻固,以千百惰羸之卒,当天骄屡胜之兵,虽庸人知其不敌矣。
避其锋而去,宜无不可者,何自而知其必死也」?
余曰:「公之忠贯白日,非死生祸福能易其操者,其素行然也。
余以是知之」。
闻者莫不钦叹。
其孤将以某年月日葬公于某所某原,以通判潼川府朱震之状来请铭。
余告之曰:公之仗节死义有谏臣之章,议行易名有太常之诔,褒赠之典,布在天下,其勋烈不待余言而传也。
然公自筮仕以来,所至皆有风绩可书,世人或未知之也,亦不可湮没而无传,乃叙而铭之。
公讳子韶字和卿,故相文简公之曾孙,钦圣宪肃皇太后之再从侄也。
世为开封人
曾祖讳某,故任国子博士,赠开府仪同三司、守太尉
曾祖妣李氏,封太夫人。
祖讳某,故任西京左藏库副使
祖妣王氏,封太原县君
考讳某,故任太中大夫致仕,赠通奉大夫
妣夏侯氏,封硕人
公生而有异禀,不妄嬉戏,庄重如成人。
比志学,即游贤关,清约如寒士,人不知其为相门后族之子侄也。
其强学自励,至焚膏继晷不少懈,同舍相与语曰:「君子之于学也,息焉而后能安其学,君何自苦如是」!
公愀然对曰:「家门衰替,敢不彊勉,而自惰乎」?
永嘉刘安节辈,皆伊川先生之门人,有识致,讶其语,因问之曰:「公家富贵闻天下,二郡王奉朝请,仕于中外,以材望显者甚众,何谓家门衰替也」?
公曰:「先丞相事业寂寥久矣」。
安节壮其言,引为忘年交。
元符二年,与国学荐,钦圣闻之喜甚,补假承奉郎
三年进士第,唱名集英殿钦圣紫云楼,密令宦者引公至楼下视之,翌日赐赉有加。
保州司法参军,有旨改承事郎,皆特恩也。
差监在炭场,会有族人除太府卿,以亲嫌罢,改授签书荆南府节度判官厅公事。
是时公方冠,初未更事,而练达政体如素官者。
荆南马瑊器其才,府事多赖之。
去,董必代。
公尝具袍笏,而以短帽束带见之。
为人简严,属吏无敢忤其意者,公移书责之,不少屈。
秩满,知苏州吴江县。
苏人私铸黄钱,流布一路,诸邑听民自便,郡守是之。
公独以为不可,为书极言其害,下令禁切之,一县无敢犯者。
中司论其事,诏置狱绳故纵之吏,诸邑皆曰:「太守之命也,吴江令尝力争以为不可,书具在」。
公闻制使来,自谓理须被逮,即具舟束装以俟,吏及门即行。
初,太守意公以抗论不从为功,比公至,卒无一言及太守者,守甚德之,而后信其为仁人君子也。
狱成,自太守而下皆贬秩,公独赏一官。
其后太守孙公杰召诸邑会议,欲一大保置一鼓楼,保丁五人,以备巡警,盗发则鸣鼓以相闻。
公曰:「一大保二十五家而已。
如吴江外镇有合境不过五里者,无虑数百家。
若二十五家置一楼,则不可胜计矣。
又以数十人持梃更巡,则其间不无彊悍不逞者递相侵陵,则斗争自兹始矣,不可为也」。
郡守意欲行之,不从,公持之益坚,逾月不能决。
同列厌苦之,谓公曰:「不若禀令而归,到县则措置在我矣」。
公曰:「不可。
禀令归而不行,则有司得以慢令罪我矣」。
久之,卒如公议。
大观二年,除开封府右曹参军明年,转朝散大夫
李彪欲言蔡京擅权误国,书草具未上,有告其事者。
丞相何公取旨下开封狱,有司谓谤讪大臣,欲置之重典。
公方初来,力争之。
李孝寿开封,依违不断。
丞相张公用公议,薄罪。
已而复相,御史狱不当,乃流海岛,李孝寿已死,追所赠五官,更追三官。
公时已去职监在进奏院,追三官,停任。
四年,叙朝散郎、监保州盐酒税。
五年,以建储赦,复朝散大夫提点信州太霞宫。
未几除知虢州,不就。
六年,差主管西京外宗室财用。
外宗室之法,未出仕者计口给食,至是有养子以增数者。
公与同官高大中论曰:「财用不足,患之细也。
蓄养他人子,则本支乱矣」。
公乃建议为之措画,以去其弊,宗室财用以黄河退滩地、淮浙围田及常平赡学所不取者充。
案牍隔远,吏缘为奸,隐漏不可胜计。
公手自翻阅,尽得其情,量入为出,无匮乏之患。
判外宗正赵士暕常患不及,公笑而不答。
他日出其大数,沛然有馀,士暕服其明焉。
七年移管南京外宗室财用,俄复还旧任。
宣和元年,除知虔州,又除知建昌军,未赴,除夔州路转运判官
朝廷议罢新开边郡,公条陈利害,请罢溱、播、思、珍四州,反其县。
同官谓珍不可废,公争之不能得,乃罢三州,而珍州至今以为不便。
久之,泸南刘亚夫复用夷冉万耍议,请开溪州南通辰沅,西抵泸戎,置一州二县。
诏发潼川府夔州两路兵输钱粮,辟官属
泸南遣南骑兵至涪州,责钱绢甚急。
公率同官王蕃论奏其事,意难之。
公曰:「若有疑,某自具奏」。
乃同上疏曰:「顷年庞寅孙守夔,创开边隙,是时欲建溪州,冉万耍曰险阻深僻,不可为郡县。
今万耍与冉蛮老以仇怨相攻,乃更建议开路。
且路之所经者十有一族,而七族被诱,四族不出。
四族者,蛮老在其中。
又有蛮由册一族,以人为粮。
彼万耍意在报仇,假官军以杀蛮老耳。
且自昔蛮人纳土请置州郡,必先通路创屋,以俟王人官司遣人相视,然后调兵储粮,经理其地。
今请吏者未集,山溪未通,遽遣王师深入不测,是委肉于饿虎之蹊也,事大不便」。
奏方上,而大役已兴矣。
郡邑骚动,萧然烦费,人心震恐,识者危之。
公又为书上二府申御史台,极陈开边徼置州县以蛮夷弊中国之害,争论甚力。
俄得可报,亚夫削官,其役遂罢。
夔路廉访使者曹东请筑瞿唐关,乃夔州故基也。
山岭越溪谷,楼橹城壁费甚广,请置兵三千屯守,公申尚书省曰:「世乱则守险,世治则去险而居平陆
守险者所以固强圉,居平陆者所以杜觊觎。
故前代割据夔州,附瞿唐关,本朝削平僭乱,丁谓薛颜乃移夔居鱼腹以就平土。
今无故劳民费财,而起战争,又屯兵于外,太阿倒持,若一夫开关奋臂,则夔州无兵可抗,非久长之利」。
东怒,欲以他事中公,竟不能,而瞿唐关止因其旧而增葺之,卒如公议。
六年,使还,入对延和殿,首荐寒士,上皇颔之,曰:「进贤受上赏」。
当路阻格之,不报,除知蔡州
下车,去贪暴,屏巨猾,宽逋负,举下吏可任以事者。
然后兴学校,延见儒士。
县令狃旧例献遗利以入公帑,公判其状付州学养士。
前守计份议开小河泄积水,功大不能就。
公论其非于部使者,曰:「小河浅狭,不足容诸水之入,徒费财力,有害而无利」。
乃罢其役。
八年,主管亳州明道宫,除知徐州
靖康元年,近臣荐公材堪出使,除京东转运副使
户部尚书聂昌以国用不足,讽诸路进羡馀
密州郭奉世有旧,进万缗,荐诸朝,请赏之,以劝天下。
公劾奉世曰:「一路财用,有馀不足相补。
设使密有馀财,当具数闻,部使者通融计会,兵吏之费。
安可不恤大计,不顾他州,进通用之财,徼非道之宠?
不罚奉世,无以惩奸,而主计近臣首开聚敛之端,浸不可长」。
士论韪之。
于是有旨下京东治其事,会昌副西枢,故事不竟,奉世罚金而已。
山东久苦李彦暴虐,朝廷初罢梁山泺税、燕山夫钱,黜兴利之臣。
民凋瘵未复,盗贼相煽野聚,公条具民间利病十馀事上之。
丁通奉忧,解官,与诸弟居淮宁府
蔡州缺守,州人邀使者马首,愿得公三年,使者上其事,而蔡已除新守矣。
乃起复就除知淮宁府,公三拜章乞终丧,不许。
公视事六月,寇兵至陈,公率诸弟城守,励战士,开谕百姓,曰:「汝等坟墓之国,去此何之?
吾与汝当以死守之」。
城昼夜攻急,公亲擐甲胄,冒矢石,遣其弟子率赴东京留守司乞援。
兵未至,寇益众,城陷,公犹率众巷战,力屈被执。
渠帅坐城,欲降之,酌酒于前,左右按令屈膝,公植立不动,戟手骂之,遂见害。
时年五十,实二年二月二十二日也。
陈掞默记其处。
公弟中奉大夫、新知唐州事子褒,朝请郎子衮,迪功郎子某,皆见害,家已破散,入其府,取公诰敕藏之。
子鸿六岁,乳母抱去,遇寇兵,夺其母,弃儿井中,有出之者,兵又击之,一夕复活,他日过,复抱藏民家。
后公子沈奔丧,乃得公遗骸并诰敕及鸿以归。
后二年,子率守仪真,遣人至淮宁访寻得公季女于民家,时年十一。
娶夏侯氏,封令人,先公八年卒。
男十人,女五人。
让,将仕郎
混、汋及三女早亡。
护,将仕郎
溥,通仕郎
涖、溥、瀚及洛、汝为寇骑所掠,未知所在。
沈,登仕郎
鸿以褒典补将仕郎
孙女一人。
谏官上疏曰:「臣伏闻去冬夷人入寇,诸路守臣或望风逃遁。
杰然以忠义自奋,誓以死守者,陈州向子韶是也。
至城陷,犹率众巷战,与介胄之士同毙于兵革之下,行道之人称颂咨嗟,忠义之士愤发激昂。
愿下明诏褒子韶忠义之节,优加爵秩以旌显之,搜求其后而锡赉之。
天下闻风,孰不踊跃奋厉,为陛下尽死节乎」?
五月二十七日,有旨赠三官四资,本宗有服亲将仕郎
时秀州兵乱,害武功郎江东西路经制司书写机宜文字安宗,有旨赠五官,与六资恩泽。
谏官再上疏曰:「今戎事未息,一赏之行,万众观听。
朝廷出于无心,而见闻者妄意轻重。
又向迩来守土之臣,望风奔避者不可一二数,如子韶城陷犹能身率馀兵巷战致死,诚可载之信史,无愧古人,以励臣节。
一时恩赠,所宜特厚,岂当更居安宗之下」?
于是诏增二资恩泽,特赠通议大夫
久之,有言「用兵以来,仗节死义者甚少,朝廷所以风励之有未至也。
望明诏礼官,凡临难不屈死节昭著者,特赐之谥,使得垂名不朽,亦风励节义之一端也」。
太常以公名闻,有旨赐谥「忠毅」,闻者耸然以为效忠义之劝。
公为人端悫夷易,不事表暴,一言之出,洞见心膂。
通奉公笃于惇族,公承其志,率诸弟分俸以均给本房之未仕及待阙者。
远方珍异,必以时至。
通奉有疾,衣不解带。
与人交,主于忠信,不为浮文末礼,以投众人耳目。
书尺不过一幅,语严而意尽。
所至必与君子长者游,暇则观书,门无杂宾。
与人议论匪一,然必反复曲折归于至当。
发为辞章,典雅温厚,有唐词人之风。
自始仕,由幕职县令,退为筦库,进而处刺史二千石,一以诚意为主,不以色辞假人,故居官可纪,去必见思。
至其陷大难,临大节而不可夺,非苟然者,盖其胸中素定也。
高才远识,未究其用,而遽至此,呜呼,命矣夫!
铭曰:
狄人侵疆,横流稽天。
取义舍生,维公则然。
秉节不渝,几至覆宗。
昊天不闻,罹此鞠凶。
季子之幼,亡而复存。
神实相之,将大其门。
褒赠之荣,永光窀穸。
忠毅之名,千古无斁。
宋故右中奉大夫秘阁致仕朱公墓志铭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八七、《鸿庆居士文集》卷三四
国朝主计之臣,以转运使分隶诸道,而户部领其要。
异时廷议遣一使,自天子至二三大臣,旁咨久察,必得信厚敦敏、精练兼人之器,然后授节以出,故选任常重于他司。
然天下几道,使与贰凡几人,或张空最以衒虚名,或便文自营趣了目前,或急小利近功而害大体,其能以行治劳烈赫然著称一时、号为能臣者,盖一二数也。
有名使者朱公讳彦美字师实,智略辐辏,足以表万夫;
忠厚老成,足以首风俗。
仕四朝,在事五十年,五持使者节,皆有能名;
而漕京西,尤称于天下。
京西河南,总十八州,介居国右,守将类多显人,怙贵不奉法,至辇金币署别籍储之。
部使者造郡上谒,辞而去,无谁何者。
而大河之防,陵寝之奉,视他路为剧,往往丐请于朝,或移用他司钱佐其乏,而以负殿免者相属也。
公曰:「转运使操一路之赢而倒持之,吾不能喑哑以为生」。
即日乘传诣所属州,按簿书、穷株冗,得匿货匹百馀万,释逋负之在民者勿徵,量缓急轻重所宜为施舍费出之节,于是上下赡足,赀聚沛然。
岁竟,奏课为天下第一,锡名延阁,擢升三路,名动朝廷矣。
秀州华亭县朱氏,故左朝散大夫、知随州、赠少师伯虎之子,赠光禄大夫约之孙,赠太子少保讳承进之曾孙。
朱氏自宫保以气节盖里中,为豪长者。
少师,繇进士起,奉使典州,有名元祐绍圣间,遂大其家。
少师任子,授公太庙斋郎,调郴州司理参军,年尚少也,而据法持议,已能使老吏惮惊。
当是时,少师提点淮南刑狱,公以亲老在数千里外,不自克,移病去。
久之,丁母吴国夫人孙氏忧,又丁少师忧。
忧除,授杭州于潜县丞;
秩满,监磁州裕民监,不赴,监编估折钞香药局,积功次改承奉郎,充制置发运司干办公事
发运使庞寅孙被旨斲临平蔡氏墓,而寅孙以属公。
蔡京复相,罢送吏部
杭州仁和县,籍记凶恶,束缚奸吏,所禁无不改。
凡徵租不遣一吏,大署其门予之期,期至,人趋令如水赴壑,无一人后者。
岁满,监在杂买务,就除通判阶州
未行,改杭州
为数郡凑,西湖号天下绝境,守将领客出遨,相踵为故常,而委事于其副。
既得公,喜曰:「仁和遗诵,讴吟至今,吾事当属之子矣。
第留一诺,待我画也」。
公不辞,夜漏欲尽,起秉两炬,据案阅讼诉,数十百人立尽。
日出,从寮吏诣府白事,造请宾客,从容如平时,一府翕然称治。
代还,会宰相华原王郑公当国,方更置天下事,以复祖宗之故,而公陈便宜十馀条,多世务之要,华原称善,以公名闻。
徽宗召见,赐五品服,除措置河北路籴使,寻除江淮荆湖两浙路制置发运判官
祖宗时,据淮海走集之地置仓,号转般,受东南八十四州之发运使具千艘,岁漕六百万斛输之京师
蔡京用事,罢转般为直达,尽掊藏钱粟为羡馀以献,而六路漕船浮长江、绝淮溯汴,累数月而后至,吏卒冗食其中,度不能偿,则穴而沈之,以险为解,甚者至委空舟逃去。
户部校经数岁,亡十二三,而中都费且尽。
公受命已,华原召公丞相府,出御札趣公具所以救治施行之略。
公曰:「京师无高山大河之限,聚重兵以为险,而太仓无旬月之储,此直达之误。
今转般仓法具载有司,第付臣推行,无使谗人兴诅诽其间,丰财裕国,岁月可俟也」。
公退而考故事,著科条,蒐狝脱遗,锄治乾没,得缗钱累百万。
公曰:「可以有为矣」。
华原以忧去位,党复进,改除两浙路转运判官
未几,提点江州太平观,而直达如故,识者恨惜之,是岁政和八年
宣和二年,除京西路计度转运副使
诸郡漕钱送吏,率贸易取赢,久遂成俗。
比公至,而钱不输于库者八十万,往往惧罪自匿。
公饬钱所过州县,随所见存者受之,不幸而废于水火盗贼者,听吾命。
于是送吏欢呼,以手加额曰:「吾属背颊赖公复完」。
更相告语,奔走闾阎,徵逋贷之未偿,转宿贷之未售,居亡几,尽输所谓八十万者,无一金之负。
中贵人李彦更税为租,而妄言无行之徒纵恿以侥进。
有皇甫生者,建言伊阳天荒地亡虑数千顷,可属民肆耕其中,岁得钱以千计,可二百万。
朱勔方幸,主其言,已乃传诏属公。
公验之,皆硗瘠不毛之地,叹曰:「此伊阳背胁疽根也」。
奏斥其妄,事遂已。
奉先军士因刈,恃众而剽,有欧人至死者,捕系狱,连逮六十馀辈,狱具,当论死。
会公摄府事,公曰:「可殚诛耶?
杀人者死,如律令」。
诛三人而释其馀,一府称其平。
五年,除陕府西路计度转运副使
未行,进直秘阁,再任。
六年,朝廷拜免大臣,易置诸路使者,公例罢为提点南京鸿庆宫。
靖康以还,天下多故,凡三请祠观,遂告老。
绍兴五年七月,守本官致仕,积官至右中奉大夫、职直秘阁,爵文安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
十三年五月乙酉,感微疾,若将寐者,遂瞑。
享年八十。
心醇气和,浑浑不见圭角,而长于治剧,遇事奋发,勇不自恤。
吏牍盈前,迎见立解,拔根擿节,无所漏;
商功计利,不以一毫加赋于民,而明于开阖敛散之术,科别户分,有伦有要,可为后法。
以故尤为当世大人所器,擢于郡丞,进领六路,遂超其匹,议者不以为过。
建炎之乱,县官财屈,而民重困兵赋,最为当务之急,而公卷怀利器,缩守袖閒,旁观血指汗颜之斲,不复为世用,遂老于家,可为天下惜者也。
公娶孙氏,吴国夫人弟彦卿之女,尚书职方员外郎夷甫之孙,以公贵,封令人,有贤行,年七十二,绍兴八年十一月辛丑,以疾卒,葬于县之修竹乡福全村官山原上。
后六年,公没。
诸孤以遗令,奉公柩合葬于令人之墓,即其年八月丙午也。
三男子:曰宽,右从政郎临安府昌化县
曰宰,右迪功郎、监行在编估局
曰宲,右从事郎、监秀州都盐仓。
四女:适右朝奉大夫、知登州梁庆祖右从事郎莫㛐,右朝奉郎通判衡州陈祐进士邦直
其归莫氏者,再适右修职郎洪晔。
孙男五人:昌、世昌、寿昌、士昌、阜昌。
女三人:婿进士公望,馀尚幼。
华亭据江瞰海,富室大家、蛮商舶贾交错于水陆之道,为东南一大县。
马南渡,所过燔灭一空,而华亭独亡恙。
公归休十五年,除地舍东,筑一堂居之。
疏凿池沼,累石为岩阜,苍然,得林壑之胜。
幅巾藜杖,徜徉其中。
亲客过逢,击鲜置醴,吹竹弹丝,歌呼乐饮,穷日夜不厌。
不谈世事,不问家有无,怡怡如也。
友诸弟甚笃,遇郊祀恩,分荐弟侄,时公之子犹有未仕者。
馆嫠妹,拊孤甥,视遇宗族,交邻里乡党,恩敬甚备,不为翕翕然,久而加亲。
故属纩之日,搢绅士大夫内、外属人与常所往来哭之尽哀,无一人怨议。
觌视吴国为祖姑,公,令人之从子也。
为儿童时,立先大夫侧,听公谈,既壮,又从公周旋,至于今老矣!
宽等谓知公终始大节,宜莫如觌,来徵铭。
铭曰:
世远道散,士失职兮。
毁瓦画墁,志谋食兮。
吏钳纸尾,进刀笔兮。
曰此当署,莫致诘兮。
西秦东越,望两国兮。
孰瘠孰肥?
匪忻戚兮。
视荫以偷,不谋夕兮。
矫矫朱公,表独立兮。
奋髯抵几,吾党直兮。
栉风沐露,戴星出兮。
蹈河履薪,不焦溺兮。
老奸缩颈,吏屏息兮。
机张键闭,吁莫测兮。
抟风九万,我奚适兮?
止或尼之,道绝塞兮。
投袂而起,全吾璧兮。
筑室反耕,老空寂兮。
一寐而蜕,反其宅兮。
凛然如生,尚不没兮。
铭以著之,此其躅兮。
度支卖名山茶博马剩数利害劄子政和三年八月十三日 北宋 · 张翚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四三、《宋会要辑稿》职官四三之九四(第四册第三三二○页)
准御前劄子,臣僚上言同何渐劄子,今相度措置可否利害,保明闻奏。
今检具前后手诏敕令,及依应相度措置到下项:一、准元丰四年七月十八日中书劄子,奉诏雅州名山专用博马,候年额马数足,方许杂卖。
一、准马司格,应熙、秦岷、阶州通远军,各依逐等所定驮数,以新茶支折,谓如有见在元祐三年四月新茶,即支四年分茶之数。
如蕃部愿要银䌷绢、洋州大竹之类,并许各依见卖实直价例算请,更不限定分数。
一、准崇宁四年十二月十二日奉圣旨,诸川茶非博马,辄陈请乞他用者,以违制论。
一、准崇宁五年六月二十四日圣旨,应系并专充博马支用,馀依崇宁四年十二月十一日朝旨施行。
一、准大观元年三月二十五日敕,中书省尚书省送到庞寅孙劄子,奉圣旨依所申,他司不得侵用。
一、准大观四年正月七日枢密院劄子,三省、枢密院同奉圣旨,熙河秦凤等路茶马事,应今日以前泛抛买马添、给引博马等指挥并罢,一切遵依元丰旧法,仍令提举茶事司措置施行。
一、准大观榷茶司令节文,诸名山依旧桩留博马外,如买马司关博马数多,阙支用,委提举司即时应副。
有剩,从本司相度,贴卖与中马人。
又准敕,诸名山博马外,剩数非中马人辄卖者,杖一百。
一、准政和元年十月二日敕,中书省尚书省送到户部状,准都省劄子,奉圣旨,提举陕西等路买马监牧公事李稷奏,奉圣旨依一。
臣契勘名山自熙宁榷茶之初,本以博马,至元丰四年计其马足,积羡听以出卖,实为通法。
继复有并用大竹洋州博马之议,建中靖国年,始有许将名山茶馀数止对卖与蕃商之论。
大观中,又有权住卖四色纲,令对卖门户、蕃商之请。
然臣考利害之实,元丰之制最为要准,而后人之请,或趋一时之利,不可为典要。
或川、秦首尾相戾,不达利害之实,姑以职事陈请而已。
盖除马司博马外,茶司自有岁额,必待售而办,其四色纲,实为茶额根本。
秦、熙两路汉民所售食茶不多,而浅蕃熟户并煎四色纲,远蕃多嗜名山茶,间有奸商诡用纲粗硬食茶罔之者,亦能区别。
名山四色纲一切禁之不卖,必致茶额不敷,出无艺,显难属餍,而害马政。
惟斟酌非实马足羡则货之者,是通法也。
其对卖尤非利害,徒益门户、蕃人,乃熟户蕃族之为驵侩者,与官场吏卒乘便为慝,赢取官息,其利不及生蕃,于马未始加益。
名山、四色纲依元丰旧制,从本司参量合用博马茶外,剩数转易回本入川,惟不得害马政、妨茶额。
元丰时虽曰两司,而提举官一,以任贵,苟其才下,亦能约量,不致乖戾,自取谴责。
今相度欲乞应名山茶、四色纲专用博马,馀数听本司量度转易回本入川,不许辄他用。
臣契勘昭化顺政、长举库积,以今年五月中旬状考之,仅有五万九千四百驮。
盖昨缘大观四年利州路凶歉,至今居民事力未能如旧,故其昔日甲头脚户流莩之馀,存者逋负夥甚,雇召不行。
臣比欲草具建明,乞兴元府永兴军一带减下旧额铺兵士七百馀人,并听本司于洋州兴元府添立铺,其馀添隶长举秦州诸铺运,则永远不致积压。
其廪给自系本司钱内支给,一切不预别司调度。
又应川界转般诸邑,今辟举有经三年,碍吏部格,虽辟书数上,终无一人得注授者。
摄承之吏,玩习岁月,寖以隳弛。
又臣尝建议,乞应本司辟官,乞破格差注一次,已蒙朝廷听行。
吏部终以合注承务郎以上者,不许降用选人。
今五年,竟未有差注。
臣又尝建议,乞茶场监官县令,如成都府排岸司、兴州长举县装卸库、兴元府西县转般库监官绵州巴西利州昭化三泉兴州顺政、长举兴元府南郑西县知县,计十处,每拨发及四万驮无阙失,与减二年磨勘
以其诸县长举昭化之类,多是僻小去处,既难得人肯就,及专任司事务,而有责无赏,诚非劝沮之道。
至今未奉指挥,积是三年,或滞留。
滞而通之,可久无弊。
臣今相度,欲乞应兴元府永兴军一带减下旧额铺兵士七百人,并令榷茶司措置,于洋州兴元府西县添置茶铺,各请兵级人数外,其馀数分添入长举县、乾渠铺至秦州赤谷铺,并依茶司自来例施行。
熙、秦路榷茶司所辟官,承务郎以上、选人、大小使臣,并许互换通举。
谓如承务郎以上知县处,亦许奏举;
选人知县处,亦许奏举承务郎以上,不以有无拘碍,并行注差。
应拨川茶路地分,成都府排岸司、兴州长举县装卸库、兴元府西县转般库监官绵州巴西县,利州昭化三泉兴州顺政、长举兴元府南郑西县知令每拨及四万驮无违阙,与减二年磨勘
〔贴黄〕契勘臣僚上言,攒积五万馀驮,约计每驮二百七十三贯文省,系铁钱旧价。
缘自今年奉行夹锡钱宝后来,每驮一百贯文省,以见数,约计钱五百九十馀贯文。
又称:契勘吏部及八路差官法,无本等人亦听破格差注。
检会下项:一、政和三年七月三日敕,榷茶司状,朝旨令买马司每年添买二万匹,合用,令计置本,从朝廷应副。
取到状,自减博马后,每年约攒剩一万四千馀驮,内利州昭化库见在名山四万二千一百六十五驮。
兴州长举库见在名山八千六百一驮。
其馀场库,未在其数。
奉圣旨,据今来合添买牧马二万匹,所用于攒剩名山内支拨,应副博马。
仍令榷茶司,今后每年宽剩计置一万驮,尽数充添买牧马之用,其合用茶价,仰具数申尚书省
所有岁额博马茶,如有剩数,亦仰衮同应副,添买牧马之用。
一、政和三年七月二十八日敕,何渐劄子,乞将名山依条专用博马,如有剩数,许中马人依见买四色体例,用市价支卖,却将四色依旧出卖收息。
契勘四色纲贴卖与马、蕃部等,昨降指挥,俟三二年买马通快,依旧。
今来将及二年,奉圣旨每年将四色纲并专充博籴汉蕃斛㪷封桩,不得别将支用,仍逐旋具籴到斛㪷数目申尚书省
一、政和三年六月七日敕,户部状,榷茶司申乞立定成都府排岸司,兴州长举县装卸库,凤州转般库,绵州巴西县,利州昭化三泉兴州顺政、长举县兴元府南郑西县,任满收发过茶,无失陷欺弊,提举司保明,每四万驮与减磨勘二年。
如不获抄附,失陷一万驮,展磨勘二年。
承直郎已下赏罚,并各比类施行,二分以上依差替人例。
本部看详,本司申乞,即系累赏,窃恐太重。
今勘当欲依巡辖般茶铺使臣,任满去减磨勘一年,先次指射家便差遣,馀并依本司所申事理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