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库 正文
鞫相州狱奏(元丰元年四月) 北宋 · 上官均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八九
比奉朝旨,鞫相州狱。其法司潘开等所赍钱物别无行赇处外,有详断官窦苹等初议法不一,后却依相州所断;及据苹虽称判大理寺朱温其方议法次,尝称乐咸是故人,虽有理,却不解说。又言陈安民是李待制亲,谁敢妄定,翻它文字。语似涉私,然推究苹等本意,正是疑惑刑名,反覆议论,即非主张乐咸、陈安民始改断。前月十九日,邓润甫、蔡确欲先具情节奏御,前一日,润甫与臣恐苹等所通款状,或有异同,即与勘官聚厅引问。据苹口说,与元状不同,并称绷缚五十馀日,止有出入息,便有死罪,亦须通说。又据十七日元签书官陈安民称,尝托外甥、大理评事文及甫说与宰相吴充,告照管,充亦垂意。润甫与臣以事连执政,未追到及甫照證,及据苹所说与元状不同,不敢卤莽进呈。已具奏闻,蒙差知谏院黄履、勾当御药院李舜举赴台案验。履等与众官聚厅,逐一引问见禁官吏、百姓,对定款状。潘开等三十馀人无翻异外,有窦苹称元供状内十有八事皆虚,及详断官杜子民亦称元状尝说陈安民见在政府上下经营一节亦不实。臣看详苹等初不曾受赇枉法,今勘劾,止缘议法有前语言,其间虽似涉私,亦无实状,致前后翻异不一。兼据窦苹累于勘所声冤,缘臣与润甫初恐同勘官蔡确疑本台私蔽官吏,不欲面引问,止据款状签押。其蔡确日至台,止是呼召元辟同勘官刘仲熊及亲信府吏杨昌等传授指意,日夜穷治。及据推直官虞肇等称,初无指挥绷缚窦苹,必是刘仲熊、杨昌等擅绷缚。又蔡确取前月十九日同润甫具情节进呈,并不引官吏面讯虚实,及亲改奏检,多漏逸情节,欲以款状上惑圣听。臣与润甫久欲论辨,缘所勘官吏语言多连及权要,迹涉阿蔽,亦恐蔡确藉此为说,臣虽有区区之诚,无由获信。然反覆思虑,职在风宪,义当弹举,避嫌不言,退为身谋,则是臣不忠不直,上负朝廷设官任使之意。臣欲乞除潘开等对验已定、止就本台结绝外,其法官窦苹等干连命官,乞别差官移司尽公根勘,所贵推见情实,不致冤滥。
鞫相州狱劾蔡确奏(元丰元年四月) 北宋 · 上官均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八九、《宋会要辑稿》刑法三之六六(第七册第六六一○页)
臣自与蔡确同鞫相州狱逾两月,观其持法刻深,言不及仁,穷治诘问,不考情实,以必得奸弊为事。其所辟勘官刘仲熊天性险薄,凭恃确势,凌轹推直,不容讯问。臣昨日尝于延和殿粗陈梗概,不知陛下以臣言为信否。夫大理审刑,法令所系,所以持天下之平。若官司挟情,轻重其手,此固人臣之所同嫉,朝廷之所宜深治也。况臣职在风宪,义当弹举,安敢覆蔽有罪,曲为游说?又法官窦苹等非臣亲故,所以拳拳不忘、继进狂瞽者,诚以语言之间,尤为难考,必在参验彼此,以察其诚;虚心审听,以考其意。诚、意所之,真伪斯得。若逆其疑似而不究其情,案其单辞而不参證左,则所疑者未必非真,所治者未必有罪也。臣昨日亲奉诏,以窦苹舞文变法,须追逮證左,参考情实,仰见陛下宽仁钦恤重刑之意。《书》曰:「非佞折狱,惟良折狱」。臣欲乞别差端厚明良之臣,移司勘劾,庶几推见本末,义不纵奸,仁不滥罚,有以副朝廷用刑之意。如陛下必欲令蔡确兼领狱事,亦乞止就本台与臣等参治。臣于蔡确虽无雅素,然臣备官御史,缘确论荐,不为无恩。臣所以恳恳疏辨,愚不量力,诚以其为人峭深,性寡忠厚。若使独领勘鞫,而附以险薄小吏,窃恐逼胁穷治,不尽情款,或及无罪。伏望陛下揆之圣心,参以朝论。如确所存不如其言,臣当伏妄言之诛,以厉中外。
题战国策后(绍兴十六年八月十五日) 宋 · 姚宏
出处:全宋文卷四一三九、《古今图书集成》经籍典卷三七○、光绪《诸暨县志》卷五二、民国《嵊县志》卷二七
右《战国策》,《隋·经籍志》:三十四卷,刘向录;高诱注,止二十一卷;汉京兆尹延笃论一卷。《唐·艺文志》,刘向所录已阙二卷,高诱注乃增十一卷,延叔坚之论尚存。今世所传三十三卷。《崇文总目》,高诱注八篇。今十篇,第一、第五阙。前八卷,后三十二、三十三,通有十篇。武安君事,在中山卷末,不知所谓。叔坚之论,今他书时见一二。旧本有未经曾南丰校定者,舛误尤不可读。南丰所校,乃今所行。都下建阳刻本,皆祖南丰,互有失得。余顷于会稽得孙元忠所校于其族子悫,殊为疏略。后再扣之,复出一本,有元忠跋,并标出钱、刘诸公手校字,比前本虽加详,然不能无疑焉。如用「地」、「𢘑」字,皆武后字,恐唐人传写相承如此。诸公校书,改用此字,殊所不解。窦苹作《唐史释音》,释武后字,内「地」字云:「古字,见《战国策」》。不知何所据云然?然「地」乃古「地」字。又「地」字,见《亢仓子》、《鹖冠子》,或有自来;至于「𢘑」字,亦岂出于古欤?幽州僧行均《切韵训诂》,以此二字皆古文,岂别有所见耶?孙旧云五百五十签,数字虽过之,然间有谬误,似非元书也。括苍所刊,因旧无甚增损。余萃诸本,校定离次之,总四百八十馀条。太史公所采,九十馀条,其事异者,止五、六条。太史公用字,每篇间有异者,或见于他书,可以是正,悉注于旁。辨「灓水」之为「渍水」,「案」字之为语助,与夫不题校人,并题续注者,皆余所益也。正文遗逸,如司马贞引「马犯谓周君」、徐广引「韩兵入西周」、李善引「吕不韦言周三十七王」、欧阳询引「苏秦谓元戎以铁为矢」、《史记正义》「竭石九门,本有宫室以居」、《春秋后语》「武灵王游大陵梦处女鼓瑟」之类,略可见者如此,今本所无也。至如「张仪说惠王」乃「韩非初见秦」,「厉怜王」引诗乃韩婴《外传》,后人不可得而质矣。先秦古书,见于世者无几。而余居穷乡,无书可检阅,访《春秋后语》,数年方得之,然不为无补。尚觊博采,老得定本,无刘公之遗恨。绍兴丙寅中秋,剡川姚宏伯声父题。
按:《战国策》附录,上海古籍出版社一九八五年标点本。
战国策后序(绍兴三十年十一月) 宋 · 姚宽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八○
右《战国策》,《隋经籍志》:三十四卷,刘向录;高诱注,止二十卷;汉京兆尹延笃论一卷。《唐艺文志》,刘向录已阙二卷,高诱注乃增十一卷,延笃论时尚存。今所传三十三卷。《崇文总目》,高诱注八篇,印本存者有十篇。武安君事在《中山》卷末,不详所谓。延笃论今亡矣。其未曾经曾南丰校定者,舛误尤不可读。其浙、建原小字刊行者,皆南丰所校本也。括苍耿氏所刊,卤莽尤甚。宣和间,得馆中孙固、孙觉、钱藻、曾巩、刘敞、苏颂、集贤院共七本,晚得晁以道本,并校之,所得十二焉。如用「地」、「𢘑」字,皆武后字,恐唐人相承如此。诸公校书,改用此字,殊不可解。窦苹作《唐书》,释武后用「地」字,云「古字,字见《战国策》」,不知何所据而云然?「坔」乃古「地」字。又「地」字见《亢仓子》、《鹖冠子》,或有自来。至于「𢘑」字,幽州僧行均作《切韵训诂》,以此二字云古文,岂别有所见耶?太史公所采九十三事,内不同者五。《韩非子》十五事,《说苑》六事,《新序》九事,《吕氏春秋》一事,《韩诗外传》一事,皇甫谧《高士传》三事,《越绝书》记李园一事,甚异。如正文遗逸引《战国策》者,司马贞引五事《(,豫让击襄子之衣,衣尽血;吕不韦言周凡三十七王;白圭为中山将,亡六城,还拔中山;马犯谓周君;马犯谓梁王云「王病愈」,作「瘉」字。)广韵》七事(晋有大夫芬质,音抚文切;芊千者著书显名;安陵丑,雍门周;中山大夫蓝诸;晋有亥唐;赵有大夫肁贾,音肇,训开也;齐威王时有左执法公旗番。),《玉篇》一事(骥仰而喷,鼓鼻也。),《太平御览》二事(涸若耶以取铜,破𢘗山而出锡;廊庙之椽非一木之枝,先王之法非一士之智。),《元和姓纂》一事(引《风俗通》云:晋大夫芸贤。),《春秋后语》二事(赵武灵王游大陵,梦楚女鼓瑟,平原君躄者,注云:躄,挛跛之名。),《后汉·地理志》一事(东城九门,注云:碣石山在县界。),《后汉》第八《赞》一事(廉颇为人勇鸷而好士。),《艺文类聚》一事(苏秦为楚合从,元戎以铁为矢,长八寸,一弩十矢俱发。),《北堂书钞》一事(楚人以弱弓微缴加归雁之上者。),徐广注《史记》一事(韩兵入西周,令成君辨说秦求救。),张守节《正义》一事(碣石九门,本有宫室以居。),旧《战国策》一事(罗尚见秦王曰:秦四塞之险,利于守,不利于战。),李善注《文选》一事(苏秦说孟尝君曰:「秦四塞之国」。高诱注云:「四面有山关之固,故曰四塞之国也。」),皆今本所无也。至如张仪说惠王,乃《韩非子·初见秦》书,厉怜王引《诗》,乃《韩诗外传》,既无古书可以考證,第叹息而已。某以所闻见以为集注,补高诱之亡云。上章执徐仲冬朔日,会稽姚宽书。
按:《战国策》附录,士礼居丛书本。
跋欧书温彦博碑 南宋 · 洪适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三八、《盘洲文集》卷六二
按《新唐》列传云:温大雅字彦弘,彦博字大临,大有字彦将。如史所书,则是彦博兄及弟皆名大字彦,独彦博反此耳。近世陈朝散正敏著《遁斋闲览》,间證史传之讹,谓古人盖有以字显者,彦博当是以字行于时,殆旧史之误而新书未之正。窦苹作《唐书音训》,亦云以兄弟名字推之,似名大临而字彦博。予考《新唐》世系表,乃云彦将字大有。又颜鲁公尝作《颜勤礼碑》,内叙颜、温二家之盛。其略曰:思鲁、大雅俱仕东宫,悯楚、彦博同直内史,游秦、彦将皆典秘阁。如表之所书、碑之所序,则是彦博、彦将皆以彦配名,唯大雅异耳。又欧阳文忠公在中书日,有颜氏裔孙献其祖思鲁除仪同诰,内云内史令臣瑀宣,侍郎臣封德彝奉,舍人臣彦将行。公谓不应称臣而书字,彦将固当为名。惟三公名字不应伯仲异同,后人率皆惑之。予家有彦博墓志及神道碑,皆云讳彦博,字大临,不云其以字行。陈、窦二公虽疑史策之误,然碑碣不容失实,其说无据,当从碑志为正。以鲁公之文、思鲁之制、《新书》之表为凭,则是大雅独与二弟不同。予复考大雅尝撰《唐创业起居注》,内书炀帝遣使夜至太原,温彦将宿于城西门楼上,首先见之,报兄彦弘,驰以启帝。帝方卧,闻而惊起,执彦弘手而笑。据此则温氏昆弟皆以彦为名明矣。而此书首题乃云大雅奉敕撰,又颜碑亦云大雅,抑又何耶?盖唐之孝敬皇帝讳弘,如弘文馆改昭文,弘农县改恒农,姓弘者改洪。徐有功本名弘敏,亦缘避讳,遂以字行。大雅正类有功,亦以孝敬故,遂称其字耳。难者曰:有功盖避同时讳,大雅生在孝敬之前,不应亦避其讳。是不知生虽不避,后世追改之,故称其字为名。如《晋书》避高祖讳不云刘渊而云刘元海,避太祖讳不云石虎而云石季龙,李延寿亦以韩擒虎为韩禽。司马迁作史避武帝讳,改蒯彻为蒯通;班固避宣帝讳,改荀况为孙况;为明帝讳改庄忌为严忌。史策之例,缘帝讳而更易姓名者多矣。《新书》有《韦弘机传》,而《旧书》止作韦机,又可见其因孝敬而削也。《新书》正之,故复用本名,而大雅犹名其字者,盖当时国史所改新书因之,不加研究,失于复正故尔。
全谢山喜饮苦酒诗以嘲之 清 · 厉鹗
押麌韵 出处:樊榭山房续集卷第七
大户饮嗜辛,小户甘是取。
君户大小閒,奈何好饮苦。
前身天酒星,匏瓜乃为辅。
生成东野肠(孟郊诗食荠肠亦苦),百觚堪一赌。
剉檗供酿材,咀苓付曲部(说文大苦苓也)。
醉中不攒眉,起作鸲鹆舞。
其味尽入心,驱向笔端吐。
诗苦与俗违,文苦致身窭。
五行性有偏,恶旨讵劳禹。
祗应独酌谣,添入窦苹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