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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放生池天禧五年三月 北宋 · 王随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一、《金石萃编》卷一三○、《咸淳临安志》卷三三、雍正《西湖志》卷三一、《大昭庆律寺志》卷四、《武林金石记》卷七、《两浙金石志》卷五、金石苑
粤若星辰丽天,斗宿分扬州之域;
江汉为纪,浙河控馀杭之地。
斯郡也,民俗繁侈,山水奇秀。
总军戎之重,乃东南之钜屏;
无兵火之沴,为吴越之福壤。
罗城之西,有湖曰钱塘,或谓上湖,亦云西湖
宝刹相望,缭岸百馀寺;
烟景可爱,澄波三十里。
实二浙之佳致,一方之上游也。
天禧三年秋七月,相国太原公自岩廊之任,膺麾符之寄。
以敷化,讼息而刑清;
奉汉条以班春,境肃而物泰。
未期月,众心熙熙然,如登柱史之台矣。
明年秋八月,公祇奉诏召,入觐象阙,泽国留昔襦之颂,当宁厚昼接之眷。
因上言:「是湖也,最为胜境,俯濒佛宫,居人鲜食,尽取其中。
国家每以岁时,祈乃民福。
星𬚖至止,精设于兰若;
羽服陈仪,恭投于龙简。
愿禁采捕,仍以放生池名为请」。
皇帝仁及万有,惠济群品,法神武之不杀,守慈俭以为宝。
奏牍诚激,凝旒喜动,浚发中旨,茂育。
丝纶适降,已改观于方塘;
罔罟靡施,免有叹于赪尾。
既厚生生之乐,永焕巍巍之业。
随忝职琐闼,承乏方面。
获睹善利,思勒于金石;
愧无好辞,聊纪于岁月者已。
时天禧五年三月二十七日记。
陶珉、赵克和镌。
朝奉郎、行太常博士运判军州兼管内堤堰桥道劝农、同监市舶司事、骑都尉、借绯林从周
承奉郎、守大理寺丞、知钱塘县杨告
文林郎、守钱塘县仲颜
中散大夫、行尚书都官员外郎通判军州兼管内堤堰桥道劝农、同监市舶司事、上轻车都尉李□□。
承奉郎试大理评事、知观察判官厅公事段少连
登仕郎试秘书省校书郎钱塘县主簿李祺。
两浙路提点刑狱、劝农副使左侍禁閤门祗候王世文
左班殿直閤门祗候兵马都监兼在城巡检臧沪。
观察推官承奉郎试大理评事苗□。
两浙路提点刑狱、劝农使朝奉大夫、行尚书度支员外郎护军、借紫朱□。
左班殿直閤门祗候、杭苏等八州军都巡检使孙逢。
节度推官文林郎试秘书省校书郎□□。
两浙诸州水陆计度转运使提点市舶司、本路劝农使朝奉郎尚书度支员外郎上骑都尉、赐绯鱼袋、借紫方仲荀
左班殿直閤门祗候兵马都监兼在城巡检允文
承奉郎试大理评事、知节度掌书记□□。
两浙诸州水陆计度转运使提点市舶司、本路劝农使朝奉大夫尚书工部郎中柱国赐紫金鱼袋曹定
西染院副使驻泊兵马都监同提举杭苏一路兵甲巡检公事李昭度
登仕郎、守少府监丞、知仁和县事李□。
宋故降授西上閤门使新就差知镇戎军事兼管内劝农使管勾泾原路沿边安抚司公武功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上骑都尉郭公墓志铭大观四年闰八月 北宋 · 王允中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一一、山左冢墓遗文
公讳景脩,字伯永
其先代州雁门人,自崇韬事后唐庄宗,以佐命元勋位将相,焜耀一时,因家于汲。
公六代祖仲贤徙居河朔
宋兴,又徙居汶,故子孙为汶人。
曾祖讳义方,举三《传》,两贡礼部,行义修索,乡里矜式。
祖讳用诚,恬晦不耀。
父讳琳,赠左屯卫大将军
十岁而孤,二弟方幼,屯卫抚养过于所生,至长悉以家赀与之,其自奉甚约,裕如也。
娶宗氏,赠永嘉郡太君
屯卫永嘉皆以公累赠也。
永嘉生公
公自三班借职积官至四方馆使,历霸州阿翁寨主、延州肤施县登州刀鱼战棹巡检提举沙门寨五岛公事、密州管界都巡检使京东第五第六副将开封府第一、河北京西第五泾原第六将,知宁化军火山军阶州管勾沿边安抚司公事,知赵州、德顺军
公少苦学,有大志。
始举进士不利,会朝廷方踵唐制复武举,故相国吕公大防河北转运使,公以所为文贽谒,吕公爱其,以公应诏熙宁六年中本科第。
其在阿翁寨日,寨濒界河,城隍久不治,边臣幸南北通好,备禦不谨,闻有鼠窃,当职者习以为常,恬不为虑。
曰:「一障之间,生聚所赖,忍坐视其被害邪」!
即募兵民乐从者,更代役之,以治郛郭。
属秋潦,环城无燥地,寨宇有蔬圃,得赀颇厚,公即坏之取土以办。
安公焘察访本道,见公所治壁垒完整,知兵民乐输而不劳,遂列其事以闻。
而安抚阎君骄横,行部,见公抗直不屈,诬以生事,曰:「寨城之制,图籍具在,今增不踰旧,非生事也」。
阎理屈而止。
元丰初肤施,朝廷方兴西师,征赋调度,吏倚法扰民。
会吏以病去,延帅沈公括知公才,俾摄邑事。
公躬按籍以稽人民,周知其要,而轻重施舍,一随其力,故民不烦而事集。
元丰四年,从种公谔拓地至米脂,而城峻势不可攻,谍报戎主遣牙头将总铁骑三万以援米脂,觇者报以为然。
公请间,言曰:「今吾军远来,利于速战,乃顿兵坚城之下,日久未拔,馈饷将不继,士气不振。
今强敌在前,若一鼓而破,则米脂可传檄而下。
万一王师小却,前有强敌,后有坚城,或贼以轻骑阻吾粮道,则事可虑矣。
元帅威望素著,信赏必罚,第宜自重,不可履危陵险。
请分公麾下千人,自山背转而上,假为公以督战,则诸军莫敢不用命」。
种公然其计,至则坐胡床指麾,诸军望之以谓真种公也,短兵驰击,无不以一当十者。
然贼焰方炽,王师自巳至午未利,曰:「危矣」。
即以所领精兵千骑驰下,击其中坚。
公身先士卒,手刃二巨酋,诸将乘之,贼兵大溃,尸相枕藉,无定河水为之赪。
至晚,诸部献馘,种宣言曰:「微郭侯,几败大事」。
米脂伪守知单弱无援,即日乞降,种曰:「果如公言」。
特诏授公左侍禁
公拜命,往谢,种劳之曰:「赏止是邪?
我且入对,当面陈公米脂奇功」。
会种病卒,赏遂不行,公恬然不较,人服其贤。
登州沙门岛寨在海洲中,其囚皆四方恶少,分隶五岛,岛置戍卒百人锢守。
当职者常惧其众且悍而难制,得纤过则文致其罪而置于法。
诸岛卒长任私意专杀,即诈以病死称,寨官不复省察。
至,叹曰:「凶徒虽不足惜,然朝廷既贷其死,而复杀之,则不亦累吾君好生之德乎」!
乃移文诸岛,凡囚有罪,必先具款以报,公亲加按覆,有疾者亦以疾报,所隶遣医治之,以所全所失多寡为殿最而赏罚之。
自是讫公岁满,莫敢专杀,赖以全活者甚众。
京东第六副将,出戍熙河经略使范公育一见而奇之。
先是,育遣本道钤辖郝贵护军城兰州,烽障版筑,踰期不集。
令公代贵都统诸军。
始,诸将以公东人,官且卑,易之。
公既至,乃申严约束,责以期会,将佐惶恐,相戒勿犯。
凡三日而城成,驰驿以报,育称荐于朝而赏之。
府畿兵多市人游惰,不习武事,公料简之,咸别其勇怯勤怠而劝沮之,汰其不任征役者百馀人,由是一军号为精锐
绍圣四年泾原城灵平、平二城,公以本道第六将为行营中军将
帅臣章公楶俾公预议军事,功未半,会夏国左右厢监军嵬名阿埋、昧勒都逋等以全军十馀万挠筑兵,皆六州精锐,护军种朴曰:「夏人剽悍,今空国而来,宜持重以待之」。
乃谔之子,雅知公深沉有谋,用公之说,遂破贼,以功迁秩。
火山军据黄河东岸,当西北二虏之冲,每岁河将冰,常屯重兵以备虏寇。
军旧无总帅,诸将人自为长,莫知适从,公患之,曰:「若虏骑潜出,我军虽众而号令不一,必败事矣」。
公即建言,请择主将
朝廷因命公为河内统将,由是军政出于一,而事罔不济。
朔人旧有关市在久良津,津距界濠四十里,朔人忽生事,谓北客赍货入市,有历时不返国者。
偏头村俯近北界,商贾交易,朝往夕返,请迁榷场于偏头村。
公即移书经略使孙公览,言:「国家自景德与契丹盟,疆埸之事皆有誓约,南北守之且百年。
今闻欲迁关市,事虽甚微,而虏人背盟自此始矣。
今苟从其小,将以启其大。
兼云朔百须皆仰中国,苟绝之,大为我利」。
会有旨闭久良榷场,公即日下令遏绝,有神勇军士为边侯,纵北客私易,公廉得实,黥流远方,自是无敢犯者。
晋地狭赋薄,漕司常仰市籴以佐军储,岁载麰以入久良津,无虑数十万斛。
市易既绝而飞挽稍匮,掌漕计者密说公,请宽边禁,曰:「我知奉诏旨尔,不知其它」。
元符三年,北虏尝夜入汉界,巡检何瓘手射贼杀百人,贼乃遁去,邻郡守与瓘有仇者诬以贪功生事,言于本路帅林公希,请正军法。
帅然其说。
瓘见公泣曰:「遂落仇人手」。
公慰谕之曰:「第安处,必有为君明辩者」。
公即上书抵帅曰:「群寇夜至,出于不意,边民将血贼齿。
瓘一警捕吏尔,有众不满百,躬犯锋镝,能以寡击众,沮遏贼势。
方当第功论赏,仇人欲挤之死地,苟不察其实,而亟加以罪,适足以挫忠勇之士,谁复为朝廷履行阵而效死力者乎」?
大悟,瓘遂获免。
公于瓘有再造恩,而绝口不以语瓘。
阶州并边,风俗尚武,人不知学,夫子庙像仅存,不庇风雨。
公下车,首兴庠序之教。
州掾孙逸领学事,诱民之秀者俾就学,唱之,于是州人之子弟靡然向风,驯服教法,有洙泗之风。
常平司鬻户绝田,公出俸买田,为诸生廪给,其寮吏与士民不率而乐从者甚众。
事将集,常平司以价不当不许,即建言请赐田,诏从之,学者刻石以颂公德。
崇宁二年秋,公当授代。
三月转运使杨珙行部至阶,老幼数千人遮道借留公以终惠养,恳切至于泣下,珙具以闻,诏俯从其请。
武都地吐蕃熙宁中尝攻破峰贴峡寨,杀吏民,朝廷命刘公昌祚讨定之。
吐蕃自唐以来兵利卒强,有地甚广,至与中国争衡。
真宗嗣位,吐蕃尝侵西鄙,朝廷命曹武穆公玮陇干,乘胜遂定其地。
自是势虽少衰,种落西徙,其七族者有曰浪,曰微家,曰乔家,曰厮泣精,曰彫吴,曰立逋,曰木林。
七大族,族各有帅,帅曰大首领
族各有附,强盛者有至五十族,少者半之。
族有长曰小首领,其俗武,剑车犀利,为诸羌之冠。
其地西接青唐,北连威茂,据潘邦叠三州之地,缔交青唐,辅车相依。
元丰中鬼章诱知河州景思立偏将王宁会踏白城,二将战没。
元符间青唐害洮西安抚种朴于一工城,皆倚七族以得志。
崇宁二年,王师再破青唐,种落不绝如线,惟七族负固不宾,诏公招来之。
公久任阶,凡山川险易,蕃俗情伪,无不谙究,即呼敏辩熟羌巡检厖逋、潘当儿精谓之曰:「今天子神武英断,自古未有。
偏师西征,青唐破灭,矧蕞尔七族,若井蛙穴蚁,其能久跳梁乎?
如能翻然效顺,当受厚赏安尔家。
茍尚执迷,阻兵负势,朝廷问罪,飞将自天而下,尔将无穴以处」。
令厖逋、潘等持檄遍谕之。
彼素闻公威望,服其德义,旬月之间,稍稍内附。
有彫吴族大人梦精出与公计事,公引之同席犒饮,梦精者狯狡而悍,诸蕃皆严惮之。
公俯察之,见衣间介甲,靴露佩刀,公窃计曰:「是酋疑我乎」?
乃引入卧内,屏人,慰劳其良苦,亲解衣以衣之,为夷语谓之曰:「今结逋方开示大信,以来远人,尔既归命,何甲也,我忍害尔乎?
我不忍害尔,尔忍刺我乎」?
结逋,华言至尊称也。
梦精呜咽流涕,再拜指天曰:「愿以死报」。
公与剧饮,甚欢而罢,约为父子,归告诸部曰:「郭公精贯白日,不可欺也。
若负此公,当受重祸」。
数月之间,微家族部大首领军都斜四等以潘州降,梦精以邦州降,叠州亦内附。
于是尽有三州之地,幅员数千里,金银铜铁朱砂水银坑冶一百八十馀所,牛羊驼畜百万计,公不折一矢,传檄而定,由汉以来未之有也。
捷书既上,诸道上章称贺,诏书褒谕,授公西上閤门使管勾沿边安抚司公事,阶置帅自公始。
公即建言,请以诸部大人梦精、军都斜四、燕罗厮度等各补遥郡团练使,充本族都巡捡使,诸小族亦各次第补官,充本族巡检,仍各赐心白旗,俾小大相制,控厄西蕃一带,诏皆从之。
公尝闻边吏有以熟户为生羌降而累赏者,又汉蕃交会,纵为箕敛,谓之打扑。
公切戒将吏,当尽革此弊,犯者当置之法。
未几,有熟户抹征诈为浪族以降,公疑之,穷治得其诈状,命斩以徇。
广济军戍兵邀降羌需求,公即杖而流之。
自是秋毫不犯,蕃族安堵,呼公为父。
崇宁三年冬十月,诏降羌酋领皆入觐。
先是,青唐伪主溪巴温、陇拶等收集散亡,保聚溪奇倚七族以谋窥故土。
有结毡者本浪人,有众万人,世为董毡役属,非七族列,常往来潘邦,鬻茶马以自给。
七族归附,与结毡绝,二寇患公为己不利。
至是,闻诸部酋长皆诣阙,遂约连衡,乘间入寇。
公先刺得其情,时驻军阶州峰贴峡寨,寨距秦州十四驿,公驰书以报,帅胡公宗回秦凤诸将悉戍熙河,尽阶兵所有千馀人,谍报贼且至,僚吏惶惧,莫知为计。
曰:「无恐,吾仗忠信足以破贼」。
公召裨将曹定出令曰:「彼众我寡,有轻我心,当设伏以待之」。
乃选神臂弓五百,伏于旧寨之左,皆持满以待,需贼至则发。
约束既定,乃谕曹定等曰:「尔当以轻骑挑战、转斗,彼必以我为怯,候引至旧寨隘道,伏发则返击之,破之必矣」。
公以閤门通事舍人员济守城,公轻裘以牙兵百人据烽台亲督战,等引军与贼合战,少却,贼果以为怯,遂大噪追袭。
至旧寨伏发,贼军溃,复军奋击,公亲鼓之,斩馘千计,牛羊称是。
贼军退保黑谷寺,公谓幕中曰:「贼败不即引去,其志岂小也」?
后三日,谍报贼益兵至数万,曰:「贼兵日益,而孤军伤残之馀,曹定中流矢病甚,不可与争锋,当婴城固守,待其师老则可图也」。
后一日,贼兵环城,公引将佐等登城视敌,见其铠仗鲜明,帜幄蔽野,极目望之不穷,莫知其数。
少顷薄城,矢石攻击如雨,守陴者皆股栗,公饮食起居自若。
曰:「峰贴至阶二百里,贼长驱一夕可至,吾腹心之患也」。
乃选健斗之士数百开门披城,与贼相射,日数十接,常若鏖战状。
贼疑,戒严以待,故不敢纵兵四掠,阶城获全。
贼既屡攻城,死伤益甚,凡七日,夜遁。
先是,峰贴峡寨井久湮渫,尝引山泉入城,贼至则断水泉。
公令积缣于市,令曰:「以一缣易一斗水」。
人争浚井,一日之间,水泉清洁足用。
始贼至,窒水窦,意谓可坐困王师,公命贮水二十器以贻贼,曰:「恐尔乏水,举以相赠」。
贼惶骇以为神。
方孤城陷于重围中,援兵不至,士气销弱,疮病者公亲为傅药,手啖饮食。
公尝求救于洮东安抚司,请以奇兵由丙丁谷断贼归路,佯许之而军不踰境。
事平,朝廷命升一官与公之子伟,公不与也。
公建言:「臣不能乘机殄灭群丑,□将谁执,将士身冒矢石,效死以立功,愿加优恩」。
于是曹定进三官,仍为遥郡刺史,其馀将吏第功有差,其谦厚不伐,推功与人如此。
公以峰贴城围周四百步,高不及三寻,几为贼所破,乃增筑,及广东城,浚池积石,雄冠诸边。
公上言:「诸羌内附,距汉界远阻,他日抚御失宜,边隙易开,非长久策。
且其地广多腴田,宝货所聚
请先城叠州及四城,以控降羌,而潘邦二州更俟岁月,渐谋兴筑。
请以七族大首领分隶三州,州置蕃兵将以统之,使之渐循汉法,革其狼心。
且降羌地众,彼之所耕才十之二。
既城之后,劝课蕃汉,杂耕其中,兼可招通西南夷。
夷狄之俗非不生,岁得蜀茶数万斤充博易,则军有馀,不仰漕运。
又请于叠州置银汤钱监等务以通商贾百货,于西南别为一都会」。
因图其山川形势以上,诏许先筑叠州
崇宁四年闰二月己丑,师徒会于峰贴,将举事,会湟中有警甚急,诏公分兵赴援,筑事□。
河湟解严,乃议待命。
期岁,公屡抗章请如前议,不报。
二月甲子,诏班师,公叹曰:「大利垂成而罢,天也」。
叠州有五角山,世传产铜甚广,命工凿山,踰月而功不就,公亲作文以祭之。
是夕山摧而铜矿出,其精诚昭答如此。
秋七月,境内大雨,连旬不解,白江水泛溢,冲城东南隅且决,其势湍恶。
公躬登城,暴露昼夜,调急夫发禁旅以捍水,城乃完。
水去,为长堤以制水,阶民曰:「非公,其为鱼乎」?
州有奸民,自称有神,能知人祸福以惑众。
公出,遇之不避,令吏执付狱,得其奸状,杖羁他州。
公守阶六年,岁常登,皆仁化所致。
老幼爱公如父母,不忍欺,为立生祠以事之。
公久去松楸,以病请散地。
诏公入觐,父老持公泣,信宿不得行。
公陛对,天颜温穆,抚谕叠复,语及招纳事,公称谢曰:「皆陛下之德、将佐之功也」。
命公守赵,条北边十馀事,上嘉纳,特除公东上閤门使
赵接西山,与太行通,自昔多寇,至有白昼持梃剽掠者,莫敢谁何。
公下令乡郭,令邻里各相保任,厚赏以捕□命,卒致盗绝民安。
赵当信使往来之冲,县猾吏因治道路为奸,公下令曰:「俟辽人至雄则兴役,犹足集事」。
民赖其赐。
二年八月,以入□霈泽迁四方馆使
贼徒李免等百人起平定军,转西山入赵境,传檄属县,发官军并力追捕,而贼匿于山林,恃险遮阻,以径狭隘,军不能成列,犹斩级四五,贼北去。
朝廷以贼所经历,悉加重责,公亦罢免,仍按罪以闻。
已而有旨独释公,议者以谓非简在圣衷,未易致也,徙德顺
时方暑伏,公闻命即行,虽中暍力疾以驰。
赴治未几,徙镇戎,公病已革,不能出拜。
时方会一路兵夫广怀德军城,方属秋霖久,公念戍役之劳,犹忧形于色而忘其疾痛也。
临终神色不乱,以遗令授子孙以忠孝为本。
大观二年八月二十七日,终于军之正寝,享年六十四。
公自妙龄卓立,有成人风,深沉有大度,喜愠不形于色。
十岁遭永嘉丧,毁瘠,杖乃能行。
内治闺门,外治官府,未尝厉声色,而下莫不趋走承命,所至必以诛奸恶抚善良为先。
从政虽尚简易,而事无不举。
至于听讼必雍容委曲,以察其情伪,故裁决必当。
御羌夷以恩信,州帑供馈,必损长贰数以均寮吏,人以为难。
其为人白首一节,虽登显仕,自奉养若寒士。
平居屏远声色,惟以书史自娱,虽在军旅中,讲诵不废,世称儒将
其用兵行师,料敌制胜,皆中机会,故未尝不捷。
其好贤乐善,振孤恤贫,诚心不欺,根于天成。
上嗣位之初,守臣例得遣子弟以方物入贡补官。
时公二子未仕,公以族侄既孤而贫,乃令押贡物,俾先被一命。
睢阳许通者,父死于官,不能归者二十年,队将白琪、巡检张构死不能殓,至鬻儿女,公皆罄所有以济之,咸得归葬。
阶州监茶场郭子□以上书狂妄,罪当远窜,公哀其母老,□赒其行。
凡至诚笃于亲旧,赴人急难者类多似此。
熙宁中公举武科,将试秘阁,故事先较骑射于马军司以定取黜。
会故相国王公禹玉秉钧,其弟倩玉雅与公游善,遇之□京师,相见握手欢甚,谓公曰:「马军贾夔乃吾家门人,试有期,幸先示报,当密达公之名,万无相遗理」。
公虽愧谢,竟不往谒。
元丰中,公之从种公谔军也,或劝公市级以图赏,曰:「人皆为之,何独异也」?
公辞以君父不可欺。
大观初年,公将陛对,閤门前期例取脚色,吏阅公举,将有元祐大臣若刘公挚、苏公轼,吏白请除之,公不许,吏曰:「公举将几二百,中多名臣,无乃自累乎」?
曰:「我尝实被其荐,二公何负于我,敢忘之乎?
兼除之则为欺」。
□其忠诚不欺举类是。
公自始从仕,未尝辄干进,常曰:「进退有义,穷达有命,安得侥倖邪」?
晚节尤倦游,屡乞宫祠,朝廷方赖公,每请皆寝而不报。
武都之功,世称俊伟,每权贵至,寮吏咸请公丰馈以广誉。
曰:「吾仰俯无愧足矣,库物皆出民力,上付我以抚夷狄,岂得而私用之」?
由是忤贵权,争出力以沮毁,故赏不极功,材不尽用,知者叹息。
公德行纯懿暴人之耳目者,虽市儿里媪皆能道之。
娶刘氏,封荣德县君
生三男二女。
再娶程氏,封嘉兴县君
长子蚤世,次曰俦,右班殿直
次曰伟,左班殿直,伟以公帅阶尝掌机宜。
女之长者进士董东成,次进士王彦辉。
孙男二人:长曰三省,三班奉职
次未名。
孙女一人,尚幼。
其孤将以大观四年闰八月戊申,葬公于郓州须城县庐泉乡酅上里焦村之原,前期,以故吏孙逸所状行求铭于余。
余为齐学教授日,京东第六将,驻军于齐,从公之游且久,辱公之知为深。
义不敢辞,乃为之铭曰:
猗欤郭公,文武兼美。
虽属橐鞬,终学诗礼。
料事之明,龟卜莫比。
赴敌之勇,鹰扬是拟。
何以决胜,知彼知此。
何以用众,以角以掎。
何远之怀,□□不贰。
武都,七族方肆。
缔交青唐,阻兵怙势。
辅车相依,凶虐是恣。
詟以威灵,谕以德意。
握手交欢,披□相示。
彼乃屈膝,争献其地。
一矢不折,千里自致。
有劳不伐,惟上所记。
时乃畴庸,既荣以位。
宜寿而康,胡夺之亟。
嗣炽而昌,方显报施。
铭以昭之,传千万世。
张溱、贾平、周举刊。
林黄中少卿劄子(五 淳熙十二年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九、《书稿》卷一○
某窃以炜澄爽,恭惟某官宠渥方新,神人欣相,台候动止胜常。
才猷德望宜还本朝久矣,上以湖湘重寄,徒得君重,晋职因任,盖非获已。
勉徇借留,行膺严召。
飞虎增给,见今商量,家累重大,共约几何?
民力困极,不得不惜财赋,非敢如往时密院增兵而弗计大农之盈虚也。
重役人其间亦顿有不堪充数者,莫稍加分别申来否?
衣粮复取之本州,惟复并就总所,前未暇区处,恐当会计,不然版曹定纷争,或贻患诸郡尔。
斛斗既取米,便可较量臧否,方知曲折。
众谓古人用字极简,非如后世动辄避忌,故治乱谓之乱,治荒谓之荒,「乱臣十人」、「遂荒大东」是也。
《易》云「否臧」,《诗》云「何用不臧」,未易概举,以为臧私却自汉以来方用之耳。
安抚使巡按而不知郡守,则台谏在朝廷遂不弹监司守臣乎?
盖亦询谋于可信之人,思过半矣。
不然,虽觌面览诉讼,何能知其底蕴?
知灼,且蒙谕及,辄尔触突,皇恐之至。
馀乞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