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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显 东晋 · 桓玄
 出处:全晋文
扬州刺史元显:凶暴之性,自幼加长,犯礼毁教,发蒙如备。
居丧无一日之哀,衰绖为宵征之服,弦觞于殷忧之时,穷色于罔极之日,劫略王国宝妓妾一朝空房,此基恶之始,骇愕视听者矣。
相王有疾,情无悚惧,幸灾檀命,扬州篡授,遂乃父子同录,比肩连案,既专权重,多行险暴,恐相王知之,杜绝视听,恶声无闻,佞誉日至。
万机之重,委之厮孽,国典朝政,纷纭淆乱。
又讽旨尚书,使普敬录公,录公之位,非尽敬之所。
苟自尊贵,遂悖朝礼。
又妖贼陵纵,破军殄民之后,己为都督,亲则剌史,于宜降之日,辄加崇进
弱冠之年,古今莫比。
宰相惩恶,以独解录,推祸委罚,归之有在,自古僭逆未有若斯之甚者。
取妾之僭,殆同六礼,乃使尚书仆射为媒人,长史为迎客,嬖媵饕餮,贺同长秋,所谓无君之心,触事而发。
八日观佛,略人子女,至人家宿,唐突妇妾。
庆封迄今,甫见易室之饮;
晋灵以来,忽有支解之刑,喜怒轻戮,人士割裂,治城之暴,一睡而斩。
又以四岁孽子,兴东海之封。
吴兴残暴之后,横复若斯之调。
妖贼之兴,实由此竖。
居丧极味,孙泰供其膳;
在夜思游,亦孙泰延其驾。
承其势,得行威福,虽加诛戮,所染既多。
加之以苦发乐属,枉滥者众,驱逐徙拨,死叛殆尽。
号元兴,以为己瑞,莽之符命,于斯尤著。
否极必亨,天盈其毒,不义不昵,势必崩丧,取乱侮亡,实在斯会。
三军文武,愤踊即路(《魏书·岛夷桓玄传》)
元显释服居职诏隆安四年 东晋 · 晋安帝
 出处:全晋文卷十二
会稽王妃尊贤莫二,朕义同所亲。
今葬加殊礼,一依琅邪穆太妃故事。
元显夙令光懋,乃心所寄,诚孝性蒸蒸,至痛难夺。
然不以家事辞王事,《阳秋》之明义
不以私限违公制,中代之变礼。
闵子腰绖,山王逼屈。
良以至蹙由中,轨容著外,有礼无时,贤哲斯顺。
须妃葬毕,可居职如故(《晋书·会稽王道子传》)
乞诛窜吕惠卿元祐元年五月十九日 北宋 · 苏辙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四、《栾城集》卷三八、《皇朝文鉴》卷五七、《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七八、《东轩笔录》卷一四、《齐东野语》卷五、《宋史全文》卷一三、《东都事略》卷八三、《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六一、《太平治迹统类》卷二○、《经济类编》卷九一、《三续古文奇赏》卷九、《奇赏斋古文汇编》卷一六三、《文章辨体汇选》卷一六七、《古今图书集成》铨衡典卷九一二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右,臣闻汉武帝御史大夫张汤挟持巧诈,以迎合上意,变乱货币,崇长犴狱,使天下重足而立,几至于乱。
武帝觉悟,诛而后天下安。
唐德宗宰相卢杞妒贤嫉能,戕害善类,力劝征伐,助成暴敛,使天下相率叛上,至于流播。
德宗觉悟,逐而后社稷复存。
盖小人天赋倾邪,安于不义;
性本阴贼,尤喜害人。
若不死亡,终必为患。
臣伏见前参知政事吕惠卿怀张汤之辩诈,兼卢杞之奸凶。
诡变多端,敢行无度;
见利忘义,黩货无厌。
王安石初任执政,用为心腹。
安石山野之人,强狠傲诞,其于吏事冥无所知。
惠卿指擿教导,以济其恶。
青苗、助役,议出其手。
韩琦始言青苗之害,先帝知朴忠,翻然感悟,欲退安石而行言,当时执政皆闻德音。
安石惶遽自失,亦累表乞退,天下欣然有息肩之望矣。
惠卿方为小官,自知失势,上章乞对,力进邪说,荧惑圣听,巧回天意。
身为馆殿,摄行内侍之职,亲往传宣,以起安石
肆其伪辩,破难说,仍为安石画劫持上下之策,大率多用刑狱,以震动天下。
自是诤臣吞声,有识丧气,而天下靡然矣。
至于排击忠良,引用邪党,惠卿之力十居八九。
其后又建手实簿法,尺椽寸土,捡括无遗;
鸡豚狗彘,抄劄殆遍。
专用告讦,推析毫毛,鞭箠交下,纸笔翔贵。
小民怨苦,甚于苗役。
又因保甲正长,给散青苗,结甲赴官,不遗一户。
上下骚动,不安其生,遂致河北人户流移。
虽上等富家,有驱领车牛,怀挟金银,流入襄、邓者。
旋又兴起大狱,以恐胁士人。
郑侠王安国之徒,仅保首领而去。
原其害心,本欲株连蔓引,涂污公卿,不止如此。
独赖先帝天姿仁圣,每事裁抑,故惠卿不得穷极其恶。
不然,安常守道之士无噍类矣。
既而惠卿自以赃罪被黜,于是力陈边事以中上心。
其在延安始变军制,杂用蕃汉。
上与冯京异论,下与蔡延庆等力争。
惟党人徐禧助之,遂行其说。
违背物情,坏乱边政,至今为患。
西戎无变,妄奏警急。
擅领大众,涉入虏境,竟不见敌,迁延而归。
糜费资粮,弃捐戈甲,以巨万计。
恣行欺罔,坦若无人。
立石纪功,使西戎晓然知朝廷有吞灭灵、之意。
自是戎人怨畔,边鄙骚动。
河、陇困竭,海内疲劳。
永乐之败,大将徐禧惠卿自布衣中保荐擢任,始终协议,遂付边政。
败声始闻,震动宸极。
循致不豫,初实由此。
边衅一生,至今为梗。
及其移领河东,大发人牛,耕葭芦、吴堡两寨生地。
托以重兵,方敢布种。
投种而归,不敢复视。
及至秋成,复以重兵防托。
收刈所得,率皆秕稗。
雨中收穫,即时腐烂。
惠卿张皇其数牒转运司交割,妄言可罢馈运。
其实所费不赀,而无丝毫之利。
边臣畏惮,皆不敢言。
此则惠卿立朝事迹一二,虽复肆诸市朝,不为过也。
若其私行崄薄,非人所为,虽闾阎下贱,有不食其馀者。
安石之于惠卿,有卵翼之恩,有父师之义。
方其求进,则胶固为一,更相汲引,以欺朝廷。
及其权位既均,势力相轧,反眼相噬,化为雠敌。
安石罢相,以执政惠卿
既以得位,恐安石复用,遂起王安国、李士宁之狱,以促其归。
安石觉之,被召即起。
迭相攻击,期致死地。
安石之党言惠卿使华亭知县张若济借豪民朱华等钱置买田产,使舅郑膺请夺民田,使僧文捷请夺天竺僧舍。
朝廷遣蹇周辅推鞠其事,狱将具,而安石罢去,故事不复究。
案在御史,可覆视也。
惠卿安石相与为奸,发其私书。
其一曰:「无使齐年知」。
齐年者,冯京也。
京、安石,皆生于辛酉,故谓之齐年。
先帝犹薄其罪,惠卿复发其一曰:「无使上知」。
安石由是得罪。
惠卿安石出肺肝,托妻子,平居相结惟恐不深,故虽欺君之言见于尺牍,不复疑间。
惠卿方其无事,已一一收录,以备缓急之用。
一旦争利,遂相抉擿,不遗馀力,必致之死。
此犬彘之所不为,而惠卿为之,曾不愧耻。
天下之士见其在位,侧目畏之。
夫人君用人欲其忠信于己,必取仁于父兄,信于师友,然后付之以事。
放麑违命也,而推其仁则可以托国;
食子徇君也,而推其忍则至于弑君。
栾布惟不废彭越之命,故高祖知其贤;
李绩惟不利李密之地,故太其义。
二人终事二主,俱为名臣。
何者?
仁心所存,无施不可。
虽公私有异,而忠厚不殊。
至于吕布丁原则杀丁原,事董卓则杀董卓
刘牢之王恭则反王恭,事司马元显则反元显
背逆人理,世所共疑。
吕布见诛于曹公,而牢之见杀于桓氏。
皆以其平生反覆,势不可存。
夫曹、桓古之奸雄,驾御英豪,何所不有?
然推究利害,终畏此人。
今朝廷选用忠信,惟恐不及,而置惠卿于其间,譬如薰莸杂处,枭鸾并栖,不惟势不两立,兼亦恶者必胜。
况自去岁以来,朝廷废吴居厚吕嘉问蹇周辅宋用臣李宪王中正等。
或以牟利,或以黩兵,一事害民,皆不得逃谴。
惠卿身兼众恶,自知罪大,而欲以闲地自免,天下公议未肯赦之。
然近日言事之官论奏奸邪,至于邓绾李定之徒,微细毕举,而不及惠卿者,盖其凶悍猜忍如蝮蠍,万一复用,睚眦必报,是以言者未肯轻发。
臣愚蠢寡虑,以为备位言责,与元恶同时,而畏避隐忍,辜负朝廷。
是以不惮死亡,献此愚直。
伏乞陛下断自圣意,略正典刑。
纵未以污趺踬,犹当追削官职,投畀四裔,以禦魑魅。
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贴黄〕吕惠卿用事于朝,首尾十馀年。
操执威柄,凶燄所及,甚于安石
引用邪党,在朝右。
臣今陈其罪恶,必阴有为之游说以破臣言者,唯圣明照察,不使孤忠横为朋党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