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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事第十一 其四 东汉初 · 桓谭
 出处:全后汉文 卷十五
大司马(当有「史」字)张戎仲功,习溉灌事(《汉书·沟恤志》注,《御览》六十一,《事类·河赋》注),议曰(《事类·河赋》注):「河水浊,一石水,六斗泥。
而民竞引河溉田,令河不通利。
至三月桃花水至,则河决,以其噎不泄也。
可以禁民勿复引河(《御览》六十一,《事类·河赋》注。案:《沟恤志》云:「大司马长安张戎言:『水性就下,行疾,则自刮除成空而稍深。河水重浊,号为一石水而六斗泥。今西方诸郡,以至京师东行,民皆引河、渭山川水溉田。春夏干燥,少水时也,故使河流迟,贮淤而稍浅;雨水多,暴至,则溢决也。国家数堤塞之,稍益高于平地,犹筑垣而居水也。可各顺从其性,毋复灌溉,则百川流行,水道自利,无溢决之害矣。』」)」。
按视河流形势奏元祐四年四月 北宋 · 范百禄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五五、《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二五、《宋史》卷九二《河渠志》二、壅正《山东通志》卷一八、《宋代蜀文辑存》卷二二
臣等昨按行黄河浊流口,至界河,又东至海口,熟观河流形势,并取到沿界河至海口铺寨地分使臣等状,各称:界河未经黄河行流已前,阔一百五十步以下至五十步,深一丈五尺以下至一丈;
自黄河行流后来,见今五百、四百至二三百步,深三丈五尺以次至二丈。
显是河性就下行疾,自刮除成空而稍深,与前《汉书》大司马长史张戎之论正相符合
元丰四年河出大吴,一向就下,夺入界河行流,势如瓴建。
经今八年,不舍昼夜,冲刷界河,两岸日渐开阔,连底成空,趋海之势,迅快非常。
虽遇元丰七年、八年、元祐元年非常大毁泛涨,而大吴以上数百里终无决溢之害,此乃下流归纳处河川深快之致验也。
塘泺虽有限敌之名,而无禦寇之实;
今之塘水又异昔时,浅足以褰裳而涉,深足以维舟而济,冬寒冰坚,尤为坦途。
沧州等处,商胡之决,即已淀淤,今四十二年,迄无边寇之警,亦无人言以为深忧。
自回河之议起,首以此为辞,是欲动烦圣听。
若谓直注北界,失险阻之限,是大不然。
何者?
大吴初决,水未有归,犹不北去,今河流八年矣,入海湍迅,界河益深,诚不宜过虑。
设果有此,则中国据上游,北敌岂不虑乘流而扰之乎?
自古匈奴入寇之路,朝那、萧关、云中、朔方、定襄雁门上郡太原右北平之类,无险而不入,岂塘泺界河之足限也哉?
臣等窃谓本朝以来,未有大河安流合于禹迹如此之利便者。
其界河向去只有深阔,必无浅淀,河尾安得直注北界?
中国亦无全失险阻之理。
〔贴黄〕今黄河所经固有淤淀,盖遇平壤漫滩,行流稍迟,则泥沙自然留淤。
若趋深走下,湍激奔腾,则维有刮除,无由淤积。
况界河非止为浊水众流所冲刷,加之朝夕两次海潮之所渲荡,必无向去浅淀之理,乞勿上烦圣虑。
授朱克柔张戎等加阶制 唐 · 薛廷圭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三十八
敕。具官某等。
外诸臣有政事可以称家父位尊功大不求闻于时者。可谓能处其身而协进趣之道矣。
而师保元勋。燕居毂下。
以遗落之才。广朕闻听。
亦深得大臣之体裁。惟兹二事。
朕实乐闻。尔克柔能以政经葺吾旧许。
薰人莅俗。远至迩安。
前佐大藩。休有淑问。
盘错斯验。锋铓有馀。
或嘉韬椟之心。或允求伸之志。
大臣子弟。朕岂无私。
元勋荐扬。朕岂不信。
上公进律。少将通班。
阶序徽章。旌别优异。
惟尔克柔与。宜知朕宠待汴帅全忠太保鋋之意。
而勉于从政立朝也。可依前件。
周车骑大将军小司空宇文显墓志铭 北周 · 庾信
 出处:全后周文卷十六
公讳显,字某上党武乡人也。
自大雾浮河,长虹映渚,承源于若水,纂系于苍林。
上党居韩之西,常山在赵之北,因地为氏,可略而言焉。
祖求南,卫将军冀州刺史
父金殿,征南将军定州刺史
并控鹤兵,俱张戎乐,声荣之盛,继踵当年。
公禀山岳之灵,擅风云之气,容止矜庄,声名籍甚。
弯弧挽强,左右驰射,故得名高上谷,威振楼烦
袭爵安吉县食邑五百户。
永兴三年,幽、并叛换,有无君之心。
帝顾谓公曰:「天下汹汹,将若之何」?
公曰:「择善而从之」。
乃诵《诗》云:「彼美人兮」。
西方之人兮,帝曰:「是吾心也」。
乃定入关之策。
以公母老家大,领预为计。
公曰:「今日之事,忠孝不并。
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
帝怆然改容曰:「卿是我王陵」。
迁朱衣直阁、阁内大都督改封长广县公,邑一千五百户。
武帝初至潼关太祖亲迎溱水
太祖素知公名而未之识也。
目于众,疑而不问,直云:「令此人射水傍小鸟」。
应手即著。
太祖喜云:「我知卿名矣」。
即用为帐内都督沧州诸军事沧州刺史,增邑并前二千五百户。
黄公衡之快士,魏后是以推心;
潘承明忠壮吴王为之降礼。
异代同荣,见之今日。
东夏边隅,地连荒服,井陉塞道,飞狐路断,乃以公为使持节卫将军都督东夏州诸军事东夏州刺史
白波、青犊之兵,铜马、金绳之乱,莫不交臂屈,膝,牵羊抱马。
在州遘疾,解任还朝。
小马留厩,床挂柱,吏人攀恋,刊石陉山。
虽非汉阳之城,还似扶风之路。
使持节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加散骑常侍
以魏后元年疾甚,亡于同州,春秋五十七。
天子辍乐,群公会丧。
太祖亲临吊祭,哀恸左右。
于时兵革交侵,普断赠谥,即以本官印绶葬于同州北山
今建德二年二月二十三日,迁葬于咸阳长安县之洪渎原。
时逢礼乐之迁,代属讴歌之变,国虽异政,人足追荣,乃赠使持节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小司空,丹、延、绥三州诸军事延州刺史谥某公,礼也。
夫人高氏,渤海人也。
柔参晋政,拒曹爽之异谋;
起在汉庭,共王陵而俱对。
况乎箴训有仪,言容以德,肃恭中兴,贤才内侧。
岂直不听杂乐,以变齐国之风;
不食鲜禽,以断荆王之猎。
昔之合葬,季武子之西寝,今之同穴,长平侯北陵
世子神举兄弟,至性纯孝,善居丧礼,有终有始,于身无改。
是以宦成名立,孝显忠存。
铭曰:
北岳二名,葱河两本。
其峻惟极,其源惟远。
俗禀山川人,人资台衮。
义烈桓桓,才雄悃悃。
乃祖乃父,继踵威雄。
摐金北陆,鸣玉南宫。
隐若吴汉,贤哉窦融
负霜依德,无雷向风。
挺此含章,生兹秉德。
孝实天性,忠为人则。
畅毂镂膺,燕南赵北
若水将通,九部可勒。
帷幄参谋宫闱典职。
善择忠言,能防变色。
繁弱已劲,淇园乃直。
戟中小支,禽穿左翼。
建旟赤谷,挥戈武州
长城万里,河水双流。
颍川多恙,淮水未瘳。
义重穿壁,恩深置邮。
于谷之口,于渭之阳。
丘山零落,碑阙低昂。
草衔秋火,树抱春霜。
书剑俱没,人琴并亡。
哀哀嗣子,纯心靡托。
孝水未枯,悲先落。
室进巢任鸟,门通吊鹤
功臣身殒,会图麟阁(《文苑英华》九百四十七)
眉州新修蟆颐堰记1214年3月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六、《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四○、民国《眉山县志》卷一 创作地点:四川省眉山市
州城之东七里所曰蟆颐津者,唐拾遗孟公昭图以直道不容,为田令孜所沈处也。
先是开元中益州刺史张仇公兼琼为堰于吾州者二,由新津县之西曰通津,由蟆颐山之西曰永济,水利凡溉眉山、青神之田亩七万二千四百有奇。
国朝天圣末,使民输岁修之缗,亩算馀钱五十,元丰遂增至百四十有二,米为升者一,民患苦之。
淳熙九年郡守武信杨公辅易为官修,有所谓王景堰、北牙与田祖、田迪诸堰。
故叠石为堤,至是以竹落易之,衡广一百二十丈有奇,视昔用度盖已十损其二。
而比岁东流益悍,舂磨之家又壑之以浚其流,矶之以怒其势,故其下俗所谓芦花筒者日见漱齧,筒下之田疏恶不支。
嘉定五年,水又坌至,射王景堰仅馀寻丈。
幸未决,决则堰高江庳,水且尽注之江,七万亩之种将不得下。
明年余来为守,访问民疾苦,多以是为言,欲为改作则筑事已动。
先是亩算不下八十钱,以给丁庸,会广汉张麟之来丞眉山,增科三十有八,且为教于民,约一年勿复歛,又节缩财用,损常年三之二,凡得钱三百万。
于是畚武阳之石以为堤,下邛笮之以为楗,使植根既固,虽有涨潦不能侵噬。
一日戒余以竣事,余往观焉,且命客以俱。
丞曰:「是亦庶几无憾」。
余曰:「不。
是所谓随宜救弊然也,而长利乎?
且州之水近自白虎江来,其为派二,东流直蟆颐则病堰,西流薄州溉则病城。
是虽三尺之童亦皆见之,而先是者弗此之图。
今东流日下,吾恐武阳之山可泐,邛笮之林可秃,而算亩增繇,抗民之精,将自是日极矣。
今为教曰尽一年勿复歛,丞能自信矣乎」?
曰:「然则徙东流而西之,其庶可久乎」?
曰:「西亦吾民也,东免于堰患而西为城忧,是以利易害而弗可为也」。
曰:「奈何」?
曰:「移东而西偏也,移西而东亦偏也,吾欲截江为楗以捍东流,而洒渠于东西之两间,则城若堰将两利焉,不乃可乎」?
丞瞿然曰:「命之矣,敢请事期」。
而客有难曰:「因其故而岁为之防可,截江为之以徼幸万一不可」。
曰:「何由知其不可也」?
曰:「闻齐人延年言于汉武,欲开大河上岭,帝谓此大禹之所道,不可改。
杜预将桥大河,或亦以为商、周所都,历圣贤而不作,殆必难立。
然则是堰也,昔人之经略于斯为不少矣,而顾未有及此者,子之知也诚足以尽出古人乎哉!
吾恐洒渠之利未即见,算亩之缗未可罢,而截江为楗,岁一剿民,是以百仞之堤为阱于国中也。
其能久居此乎?
使来者或不能卒子之志,岁一罢修,则今之消功殚贿以为之者将复溃而东趋,而前功废矣」。
曰:「抑余闻汉人之习于灌溉者曰,张戎尝言水性就下,疾则自刮除成空而稍深。
今洒渠以浚之,其势将日下,下则疾,疾则刮除而深,昔之东注而病堰者皆将为中道之归。
岁不过损钱百万以为截之防,而王景堰之役可渐省,以至于不必复事矣。
与其岁损二倍之费以救其末,而为害未有既也。
且是非之心,焉可诬也!
今惟其是,孰不我是?
今而非也,安能强来者之不我非邪?
渠成,民之利也;
其不成也,所损不过异时所以待遇使客者,今少府损节之以复于民耳,而来者何得以非我」?
乃以控于刑狱、常平使者潼川杨公子谟
议未决,会行郡,相与按视,始尽得其利害之要,捐钱七十万,俾经始。
余亦以少府二百万足成之
命丞受役焉,会计金谷,兵马都监吴□戒事期,程护工作,水工以时,物土赋丈,庸丁以时,架筠楗石。
冬十月,汔明年春三月,累日积工凡若干,民之无职事者受庸而为之。
渠成而前以为非是者,往往自异其说,谬见称述。
余复谓之曰:始而非之者固未必是,今而是之亦不得为非乎?
水为天下之至险,有非知力所能周者,而子为是乎?
《易》曰:「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
若夫变而通之,使可久而不穷,则在来者,非吾所敢知也。
乃以为记。
铜马赋(以铸金象形用求良骏为韵) 唐 · 纥干俞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二十三
昔伏波资越铜之具。皇汉得天马之度。
盖以张戎容。程国步。
允称其德。怀致远之无疆。
既授于师。必命工而新铸。
象物惟肖。利人则深。
研精以范。酌宪于心。
始察形而视骨。遂修火以镕金。
焕若中起。昂然四临。
望丹阙以就日。俯元墀而择阴。
俾夫司仆载驰。别于偫而自仰。
倌人匪懈。御于王而审象。
疑顾影以权奇。乍含辉而烂朗。
由兹而明式遐布。观我而逸材利往。
即山为类。且尚其功存。
龁草无施。敢劳于惠养。
徒想其屹以沛艾。烂兮晶荧。
状赤文而呈瑞。方候日于尧庭。
超乎独立。的尔殊形。
讶骐骥之变态。聿登歌于彼駉。
叶以阴德。禀于地灵。
列君轩之粹异。咸此骏之仪形。
知法与人共。思众才而膺国用。
王惟智周。写宏范而俾营求。
矧乎揉其物于精刚。制其器于质良。
克绝奔踶。邈无元黄。
虽齐力齐毫。用每亏于典礼。
逮如龙如鹿。形既造而昭彰。
美成式之不替。信改铸之有常。
奚绝尘之足比。庶出水而同方者哉。
铜为宝兮。固越俗之所摈。
马之神也。仰汉庭而未进。
善相以来归。岂康衢之增骏乎。
司训聂少泉上高 明 · 庞嵩
七言律诗 押东韵
白鹿青原路几许,上高中据万山雄。
乾坤总布阳和脉,朱陆谁多与仲功
一贯赖君传道艺,三城分席启愚蒙。
康年早赐扶鸠杖,绝顶还应溯上风。
河议 北宋 · 晁补之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二四、《鸡肋集》卷二六
《洪范》五行,一曰水。
其浸为海,其发源注海为江、河、淮、济,实惟四渎,而河为四渎宗。
三王之祭川,所以先河而后海,为务本者也。
岷山导江,导淮自桐柏,导沇水东流为济,其道里近。
而导河积石,其道里远,且源壮而流激,故禹治四渎,功施于河为多。
积石去中国既远,过此人罕至,至荒忽不可知。
若《山海经》、《穆天子传》、《水经》,杂传记之说,概曰:河出昆崙墟。
昆崙墟高万一千里,为地之中,而河出其东北陬。
其上醴泉华亭,多奇物,草木、鸟兽,尤不可考。
至言河上通汉,见于牵牛客星之占。
而《山海经》又有敦梦之山者,敦梦之水出焉,而东流注于泑泽,河水之所潜也,其源浑浑泡泡。
郭璞说泑泽盖盐泽,盐泽去玉门阳关才三百馀里,安取昆崙墟乎?
然《山海经》自汉儒说皆以为禹书,其所记如此。
虽《尔雅》亦曰:「河出昆崙墟,色白,并渠千七百,一川色黄」。
太史公、班固皆以谓《禹本纪》言河出昆崙山昆崙山高二千五百馀里,日月所相避隐为光明也。
张骞使大夏、穷河源之后,恶睹所谓昆崙者哉?
故言九州山川,《尚书》近之。
今所论亦本《禹贡》导河积石及《周礼》、《尔雅》、《史记》、《汉书》载河所经,与后世堤防人事,迄于宋兴,使有考焉。
《禹贡》:天下之州九,而河所道者四,曰雍、豫、兖、冀。
孔安国说,冀以尧都,不言境。
西距黑水,东据河,有州曰雍,故曰「黑水西河雍州」。
西南距荆山,北距河,有州曰豫,故曰「荆河惟豫州」。
东南据济,西北距河,有州曰兖,故曰「济河惟兖州」。
雍州西河,自西河以西也。
豫州云荆河,自南河以南也。
兖州云济河,自东河以东也。
然则西河之东距雍、南河之北距豫、东河之西距兖,为冀州可知矣。
故《职方氏》正西曰雍州,而《释地》河西雍州
职方氏河南豫州,而《释地》亦曰河南豫州
职方氏河东兖州,而《释地》济河间兖州
职方氏河内冀州,而《释地》两河间冀州
雍州以其自西河而西,故或曰正西,或曰河西
豫州以其自南河而南,故皆曰河南
兖州以其自东河而东,故或曰河东、或曰济河间
冀州以其距雍、豫、兖为境,故或曰河南,或曰两河间
雍州言正西不言河者,则以在成周雒邑为正西也。
自《禹贡》、《职方氏》以考《尔雅》,其辨四州河所经之域皆合,而《职方氏》又曰东北曰幽州,其川河沛。
幽州薄海,盖言其入欤?
九州之地,雍、豫高而兖、冀下,幽州东北又下。
而河起西北,所从来高,故其始犹委蛇稍南,及其下龙门,则流駃竹箭也。
《禹贡》曰:「导河积石,至于龙门
南至于华阴,东至于厎柱,又东至于孟津,东过洛汭,至于大伾,北过降水,至于大陆,又北播为九河,同为逆河,入于海」。
自积石东流,至于龙门,始折而南者一,又折而东者三,又折而北者再,然后入海。
其所涉之地八,此河经营中国之形。
而秦晋之河曲战,《公羊》所以言河曲,疏矣,河千里而一曲者也。
张骞西域,积石之西往往可纪。
玉门关有两道:一从鄯善,傍南山
一从车师,傍北山
皆被河西行,至莎车为南道,至疏勒为北道。
西域三十六国,皆在匈奴之西、乌孙之南,北有大山,中央有河,东西六千馀里,南北千馀里。
其河盖两源:一出葱岭,一出于阗,合而注蒲菖海。
蒲菖海,所谓盐泽者也。
葱岭之西既不说有河,于阗之西又水皆西注,意河源为出于此。
盐泽去玉门阳关三百馀里,广袤三百里。
其水亭居,冬夏不盈耗,皆以为潜行地中,南出于积石,为中国河云。
而《穆天子传》说:「天子饮于枝渚之中、积石之南河」。
积石名南河,则与张骞所谓「南出于积石」者又类。
而学者据经有「导河积石」,当为河源,岂积石之西河自行地中,故禹不治?
而「导河积石」,特言施功自积石始,亦不说河源也。
积石在金城西南,龙门绛州龙门厎柱在西虢,孟津在洛北,洛汭在巩,大伾在泛,降水在信都大陆钜鹿,其地皆可考。
而《水经》诸家图河所道,盖自积石山始西南流,又东流入塞,过燉煌酒泉张掖郡南,与洮合。
安定北地郡,北流过朔方郡西,又南流五原郡南,又东流过云中、西河郡东,又南流上都、河东郡西,然后乃出龙门,而又南流至于华阴
故《吕览》说:龙门未开,河出孟门东大溢,是谓洪水。
禹凿龙门,始南流也。
龙门潼关与渭合,至巩与洛合,而伊、洛、瀍、涧四水合流,所谓「伊、洛、瀍、涧既入于河」也。
与济合成皋,与沁合武德,乃道黎阳钜鹿而北播为九河,所谓徒骇、太史、马颊、覆釜、胡苏、简洁、钩盘、鬲津者也。
此九河者废滋久,独汉成帝时许商上书言古记九河之名,有徒骇、胡苏鬲津,今在成平东光、鬲界中。
鬲津北至徒骇间,相远百里,后世因谓许商三河三县,则徒骇在成平胡苏东光鬲津鬲县可知。
以《尔雅》之次考焉,则徒骇最北,鬲津最南,而六枝者包其间。
郑康成谓九河,齐桓公塞之,同为一河,齐居东,信如康成言,塞其八枝以拓地,则自桓公而来,河所行盖独徒骇矣。
太史公、班固又皆称禹,以谓河所从来者高,水湍悍,难以行平地,数为败,乃酾二渠以引其河:一贝丘,一漯川。
北载之高地,过洚水,至于大陆,播为九河,同为逆河,入于勃海
二渠于《禹贡》无见,不知太史公、班固何从言之?
「岛夷皮服,夹右碣石,入于河」。
岛夷,海曲;
碣石,海畔山。
夹山之右,溯而入河,以达冀州,则禹时河入海盖在碣石也。
《地理志》:碣石在北平骊城县西南。
勃海北距碣石五百馀里,而河入勃海,盖汉武帝元光三年,河徙东郡所更注也。
而言禹时河入勃海,何哉?
周定王五年,河始徙,见于《周谱》,班固言之。
又秦攻魏,决河灌其都,决处遂大,不可复补。
去古逾远,移徙难得而考,而言禹酾二渠,又何哉?
《孟子》曰:「禹之治水,水之道也」。
历三代无患以此。
荥阳下引河,东南为鸿沟,以通宋、郑、陈、蔡、曹、卫、济、汝、淮、泗会于楚。
而禹功既微,齐与赵、魏因河为境,而堤防寖兴,弛障谷之禁,以邻国为壑,凿一孔,开百窍,如瓮敝漏,渐以不补,则后世河数为败,非天时也。
汉而下,井源益烦,以漕以溉,甘利而昧害。
东汇西引,河用屡窘,使不得一日安流,则狂怒衍溢,亦其理。
摭其著者言之:武帝时郑当时引渭穿渠,起长安,旁南山下至河;
番系引河溉汾阴蒲坂下。
自是之后,朔方、西河河西酒泉皆引河及川谷以溉矣。
宣帝地节中郭昌使行河北曲三所,复穿渠直东。
魏正始中,亦穿广漕渠,引河入汴。
晋太始中,亦凿陕南山,决河注洛。
隋仁寿中,亦堑自龙门厎临清关度河。
大业中,复开通济渠、永济渠,以引谷、洛、沁水
开元中,避三门之峻,亦北凿石渠至它川谷,颇引以溉漕。
而乱水之理,助河为败者往往而有。
始自汉兴三十有九年孝文时酸枣,东溃金堤。
于时东郡虽大兴卒塞之,而河之为患,因浸寻滋甚。
元光中,徙顿丘,东南注勃海,决瓠子,东南注钜野
元封中,决馆陶,分为屯氏河。
永光中,决清河灵鸣犊口。
建始中,决馆陶东郡金堤,又决平原,入济南、千乘。
建国三年,决魏郡
贞观中,坏陕州河北县,毁河阳中潬。
开元中,决博州棣州
大和中,决棣州
开成中,决滑。
乾宁中,圮滑州
其馀堤防人力所不备,若大雨霖,漂坏郡县,病人民,至不可胜纪。
陵夷五代,以迄宋兴,岁屡败,其患非一朝一夕之故也。
战国及秦,用兵不遑暇事河。
元光中,再决二十馀年,比塞辄复圮,兴役最大,《瓠子之歌》,其词哀焉。
今考之武帝时至于王莽,言河利害,大概十五家。
其言非忠而近似者一,其甚疏者一,其不切者一,其害焉者一,其一时或利或害者二,其可行无害者十。
而十者之论,其详者曰贾氏。
窃以谓汉治河尽此,故备论之。
始决瓠子,田鼢奉邑食鄃。
鄃居河北,河决而南,则鄃无水灾,言于上曰:「江河之决皆天事,未易以人力彊塞之」。
要以为食鄃计,无意国事,而其言「未易以人力彊塞者」良可用。
此言非忠而近似者一也。
齐人延年言:「河出昆崙,经中国,注勃海,此其地势西北高而东南下也。
可按地图,开大河上领,出之胡中,如此则关东长无水灾,北边不忧匈奴」。
延年议闳大,然归于狂悖,且有天地则有此河,其行流有域,禹不能改,而延年欲改之,此甚疏者一也。
谷永言:「河,中国之经渎,圣王兴则出图书,王道废则竭绝。
今溃溢横流、漂没陵阜,异之大者也。
修政以应之,灾变自除」。
王者孰不欲奉天理物?
然天时人事,其应岂皆若符节
尧犹有九年之患,禹犹有四载之勤,尧禹岂不知修政以应之哉?
此不切者一也。
杨焉言:「从河上下,患厎柱隘,可镌广之」。
上从其言,镌之裁没水中,不能去,而令水益湍怒,为害甚于故。
是岁渤海清河信都灌县邑三十一。
禹治水盖亦凿龙门,披山通道,至不可胜言。
厎柱岂不可镌?
而焉无其术,故壅阏为败。
此害焉者一也。
郭昌使行河,北曲三所,水流之势皆斜直贝丘,恐水盛,堤防不能禦,乃更穿渠直东,民便安之。
后三岁,河水更从故第二曲间复斜直贝丘,百姓寒心。
孙禁以谓「可决平原金堤间,通大河,令入故笃马河。
至海五百馀里,水道浚利,又乾三郡水地,得美田,省吏卒治堤救水」。
二者其言异,而大概利害杂,故为说同。
郭昌渠始通利,后不便,较然可知。
笃马河在九河南,失水之迹,然以舒民财力为便。
此或利或害者二也。
自昔之患,以故道之湮,与堤防揵菑,与河争胜负,故凡言分河救水怒,与观水势复禹之旧、无与水争地者,其言皆可用,无害。
冯逡清河都尉,言:「郡承河下流,土壤轻脆易伤,顷所以阔无大害者,以屯氏河通两川,分为流也。
今独一川兼受数河之任,虽高增堤防,终不能泄。
屯氏河新绝未久,又其口所居高,于以分杀水势,道里便宜,可复浚,以助大河泄暴水」。
屯氏河北塞宣房,北决所为,东北经魏郡信都渤海入海,盖近禹故道。
许商白不用,后果复决馆陶
李寻、解光言:「阴气盛,则水为之长,故一日之间昼减夜增,江河满溢。
所谓水不润下,虽常于卑下之地,犹日月变见于朔望,明天道有因而作也。
可且勿塞,以观水势。
河欲居之,当稍自成川,跳出沙土,然后顺天心而图之,必有成功,而用财力寡」。
、光要近于阴阳之学,而其言「观水势所欲居则易为功」,岂可易哉!
张戎言:「河水重浊,号为一石水而六斗泥,今民皆引河、渭山川水以溉田。
春夏乾燥,少水时也,故使河流迟,贮淤而稍浅,雨多水暴至,则溢决。
而国家数堤塞之,稍益高于平地,犹筑垣而居水也。
可各顺从其性,勿复灌溉,则百川流行,水道自利矣」。
灌溉有不应导而导,堤防有不应塞而塞,之言可谓近古。
许商说:「古记九河之名,有徒骇、胡苏鬲津,今见在成平东光、鬲界中。
鬲津北至徒骇间,相去二百馀里,今河虽数移徙,不离此域」。
明算计,能功利,且当是时,三河者庶计可索,惜乎其事不究也。
韩牧以谓:「可略于《禹贡》九河处穿之,纵不能为九,但为四五,宜有益」。
王横言:「河入勃海勃海地高于韩牧所欲穿处。
往者天常连雨,东北风,九河之地已为海所渐矣。
禹之行河水,本随西山下东北去。
《周谱》云定王五年河徙,则今所行非禹之所穿也。
使缘西山足乘高地而东北入海,乃无水灾」。
、横亦皆欲求禹之旧,求禹之旧无不可,而岁久难识。
迄于今,河移徙无常处。
冯逡、李、解光、张、许、王七人,虽议各不同,而要之欲杀水怒,、光欲观水势,欲顺水之性,、牧欲求禹之迹,欲使缘西山东北入海,故其言皆近。
平当、关并、贾氏之上策,不独在汉,事虽施之方今,大较不能改也。
平当言:「九河皆填灭,按经义治水,有决河深川,而无堤防壅塞之文。
河从魏郡以东北多溢决,水迹难以分明,宜博求能浚川疏河者」。
夫决百川距海,浚圳浍距川,见于《书》。
且水因地以制流,故在《易》:「地上有水,比」。
水行地上,乃有堤防,堤防之法为不得已。
平当可谓能知经矣。
关并:「河决率尝于平原东郡左右,其地形下而土疏恶。
闻禹治河时,本空此地,以谓水猥盛则放溢,少稍自索,虽时异处,犹不能离此。
上古难识,近察秦汉以来,河决曹、卫之域,其南北不过百八十里者,皆空此地,勿以为官亭民舍而已」。
夫水所欲居,人不能夺,始宅之,河又荡去。
岁如是,曾不爱,独爱百八十里哉?
关并可谓能知务矣。
至贾氏之上策,不欲与水争地,盖与平当、关之论合。
其言曰:「古者立国居民、疆理土地,必遗川泽之分,度水势所不及,使秋水多,得有所休息,左右游波宽缓而不迫。
夫土之有川,犹人之有口也。
治土而防其川,犹止儿啼而塞其口,岂不遽止,然其死可立而待也。
故曰:『善为川者,决之使道;
善为民者,宣之使言』。
盖堤防之作,近起战国
齐与赵、魏,以河为境。
齐作堤,去河二十五里;
赵、魏亦为堤防,去河二十五里。
虽非其正,水尚有所游荡。
今堤防狭者去水数百步,远者数里,迫隘如此,不得安息
今行上策,徙冀州之民水冲者,决黎阳遮害亭,放河使北入海。
西薄太山,东薄金堤,势不能远泛,期月而定。
且以大汉方制万里,岂其与水争咫尺之地哉!
此功一立,河定民安,千载无患,故谓之上策」。
自禹迹废,由汉至宋,千有馀年。
河决自黎阳而下,远者数百里,近者数十里间耳。
故贾氏言「徙冀州之民水冲者,决黎阳遮害亭,放河使北入海。
西薄太山,东薄金堤,势不能远泛」。
以今形势所直考之犹是。
窃以谓贾氏之策,不独在汉,事虽施诸方今,为久远虑,不能加者如此。
至难者曰:「若如此,败坏城郭、田庐、冢墓以万数,百姓怨恨」。
盖贾氏亦能言矣。
以禹治水,山陵当路者毁之,故凿龙门、辟伊阙、折厎柱、破碣石,堕断天地之性,至城郭、田庐、冢墓,此乃人功所造,何足言也?
又以谓濒河十郡,治堤岁费且万万,及其大决,所残无数。
如出数年治河之费,以业所徙之民,宜亦便利。
冯逡至贾氏十家,考之汉事与方今,其言皆可行而无害。
然即目前之安,舒岁月之力,则诸家者皆能道。
若夫始难而终易,暂劳而永逸,则王横、贾氏西山黎阳之议,于今犹上策
至贾氏中策,言多穿漕渠,下策言堤防,盖无足道者。
晁错议削六国,天下皆曰晁错愚,然汉卒无祸,赖错发之。
夫必有大害,然后有大利,西山黎阳何以异此?
虽然,此可谓智者道,难为流俗言也。
晋魏迄唐至五季,言水利者不乏无著见者,独唐贾耽尝绘布陇西,且载河所经受,为图上之,亦不及治河也。
祖宗深悯河患,治遥堤,置使,置判官,开分水河斗门,开减水河,在乾德二年、三年,太平兴国七年淳化四年景德四年,其事详于国史。
开宝五年诏:「澶、卫数州,霖雨荐降,洪河为患。
每阅《夏书》所载,但言导河随山浚川,未闻力制湍流、广营高岸。
战国专利堙塞故道,小以妨大,私而害公,九河之制遂隳,历代之患未弭。
凡缙绅多士、草泽之伦,有素习河渠之书,深知疏导之策,若为经久,可免重劳,诣阙上书,附驿以闻」。
深惟开宝诏书最为近古,圣谋远览,虑河之意,尤出上策,而天下未有应者。
岂所谓为政善,因祸而成福、转败而为功,若管仲才者世鲜哉?
其后,景德中李垂上《导河书》,言今魏县之左,河势东折,不如《书》说,北至于大陆,又亡其迹,盖周末失道,为衡、漳所湮矣。
而《汉志》,禹所酾二渠,曰东为漯川者,乃今泉源赤河;
曰北出贝丘者,乃今王莽故渎。
而汉塞宣房所行二渠,盖独漯川。
其一则汉决之,起观城,入蒲台,所谓武河者也。
贝丘王莽时既空,而澶、滑比多坏者,以地平不固。
故欲河出大伾、上防、太行三山之间,起大伾西南八十馀里曹魏所开枋头河之东,引河北行微东,挟御河通王莽故渎。
北经清丰大名之西,历洹水东、馆陶南,而北合赤河,以通于海。
起大伾、合赤河,盖五百七十里,两厓倍之,为一千一百四十里,去冈麓古障八百四十里,治新防三百里。
为用力寡,大概近汉王横欲缘西山足乘高地而东北入海者。
其说九河故迹,皆在平原而下,独简河亡,则与许商、王之说异。
之议,以谓河患率在澶、滑,未至九河则已决矣,九河奚利哉?
又欲自白马派河为六,以助杀水怒,则与贾氏议多穿漕渠者颇类。
事下任中正等,中正等言:「垂所述自禹至汉河所流行,甚详,其言起白马派为六者,河湍激,难制其势,或合而一,恐不能各从所导。
借使必为六,是有六河口也,堤防之功为难」。
于是议寝。
后用事者,往往言水利,以其无大改,更不皆载,独载孙民先奏。
民先奏曰:「窃观旧河,两厓间相去数十里,而河流常薄西岸,以此知东地形高而河欲西迁之验也。
今魏、恩、冀之西,相、邢、洛之东,皆古陂地斥卤,东西二三十里,南北数百里,其西薄西山,其东薄金堤,其中地形下隐如故渠。
比河决,及御河、漳水溢,皆合流其间,以谓是盖降水大陆故迹,可决王供水冲,使河行此地,过乾宁,合独流口以入于海」。
民先议河,大较与李垂不异,世多言、民先议为近。
又比岁卒溃小吴,而澶渊东故渠遂竭,河果自清丰大名西派为三、四,乃东北注,髣髴如、民先所欲导云。
至汉王延世之徒事塞河,三旬立塞,世皆以为才,窃谓犹救火家以焦头烂额见客者,故不记。
与夫计向背、度缓急,版筑茭薪、水工河卒,岁储月积、增卑倍薄,凡河之近务,则有司存。
本朝政要策下 其二十五 黄河1049年 北宋 · 曾巩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五八 创作地点:江西省抚州市南丰县
河自西出而南,又东折,然后北注于海。
当禹之行水,功之所施者最多,自大伾而北,既酾为二,至大陆又播为九,然后为逆河,以与海属,非屡散裂而顺导之,莫能为功。
盖其难如此,故历三代千有馀年,无河患者,以禹故迹未尝变也。
至周定王之时,禹迹遂改,故河之为败自此始。
自是之后,言治河者尤众。
有欲索故迹而穿之,许商、解光之说是也。
有欲出之胡中,齐人延年之说是也。
有以为天事可勿理者,田鼢、谷永之说是也。
有以为宜空水冲以纵其决,穿漕渠以通其势者,关并、贾让之说是也。
有以为宜弛灌溉之防,使水得自行者,张戎之说是也。
有以为宜徙之宽平者,王横之说是也。
有以为宜计为堤防,又以为堤防非古义者,王延世、平当之说是也。
凡此数者,各乖异。
总之,堤防之起自战国西汉以来,筑作者辄复败,故务壅塞居水者,最闇于用,而复二渠,则水之害去,绝屯氏之河,则害作,故言河宜散裂、仿于禹迹是当。
盛宋之隆,河数为败。
兴国之间,房村之决为甚。
当此之时,劳十万之众,然后复理。
天子为赋诗比《瓠子之歌》,属者虽有商胡之忧,非曩时比也,然天子大臣讲求利害之理勤矣。
愚既以为堤防壅塞闇于用,仿禹之迹为可,然水之为迹,难明久矣,非深考博通,心知其详,固难以臆见决策举事也。
宜博求能疏川浚河者,与之虑定,然后施功,则可以下安元元,上追禹绩矣。
黄河 北宋 · 曾巩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六○、《曾子固集》卷一○
知今者莫若考古,知古者莫若师经
者,万世之法也。
自教学废而经术不盛行于天下,言理者舍而各师其意,此后世之患也。
若治水之说亦有焉,昔是之时,水害遍于中国,尧能得禹之材而属任之,禹能知水之性而顺导之,然后水之害熄。
其法之可见者,《禹贡》是也。
自禹功立而更三代千有馀年无水害。
周定王之时,河始徙禹之迹,自此水之为中国害者特河耳。
汉以来言治河者众矣。
齐人延年则以谓宜出之匈奴
许商则以谓宜复其故道。
田鼢、谷永则以谓宜属之天事。
关并、贾让则以谓宜弃水冲之地以肆其行,穿溉漕之渠以短其势。
王横则以谓宜徙之宽平。
王延则以谓宜为堤防。
平当则以谓堤防不可以为固。
张戎则以谓宜弛灌溉之防,使水得自去。
数说者各异,然未尝知图患者莫若究其原,究原者莫若求之,求者莫若《禹贡》之可信,而各率私意,次进其说,故考之而无本,推之而难行,此舍经之害也。
方汉之时,经术虽不盛行于天下,然学者犹不尽废,而害已然。
至今千有馀年,言者益少矣,决事者用私见耳。
故明策以谓《禹贡》之学久废,而以访问于学者,此可谓于千载之论中其所大蔽,当今之务明其所大本也。
夫《书》称五行,水曰润下,则就下者水之性也。
禹知其然而治之,欲使顺其归。
盖地之形,雍州高而兖、冀下,故其有事也,始兖、冀而终于雍,此高下先后之异也。
天下至广,百川至众矣,使小水皆致其力,则功有所不逮而日有所不给也。
故治江之道,使之顺则河、潜皆得合而行;
治河之道,使之顺则漳、滏皆得附而泄。
它水皆然。
故用力少而败功多,用日近而见效远。
故所谓治其大而小者从之,能知其要者也。
曰江、曰淮、曰河、曰济,经渎之所最大而施功之所最多,此其名之尤章章可见者也。
计其力则州十有二师,九州二十七万人,计其日则四年而毕,此用力多少之数也。
夫禹之于水,知其地形高下、所治先后,又知其法之要,又能审其名,揆其功,定计于此,然后施功于彼,此所以能去水之败也。
宋兴,百川循道,为败者不过于河,兴国之间防村之决为尤甚。
当此之时,劳十万之众,然后复理,天子为赋诗比《瓠子》之歌。
胡、商胡再决,自天子大臣谋救讲利害之勤矣,明策访《禹贡》之法于学者,必将要之可行。
夫古今之变虽殊然也,形之高下不易,至于明其所治之先后小大与其法之要,而辨其名、审其用人之多少,定计于此,然后施功于彼,则禹之迹有不得尽循,禹之法有不得而改也,在详酌而法之耳。
天申节道场回栏阶白语口号 南宋 · 洪适
七言律诗 押萧韵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五五
朱光发藻,式临东井之躔;碧缕腾芬,共祝南山之寿。愿裴回于六纛,更款曲于二星。欲进舞人,助成喜气。足音勿遽,口咏已成。
垂鱼拥笏萃官僚,黄宅缁庐再祝尧。
九夏正中调玉烛,五云为瑞烂璇霄。
无劳广陌张戎幕,且驻高牙挽使轺。
观者如墙汗成雨,为呼歌舞相欢谣。
按:《盘洲文集》卷六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