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库 正文
告难 春秋周国 · 周襄王
出处:全上古三代文卷二
不谷不德,得罪于母弟之宠子带。鄙在郑地汜,敢告叔父(《左传》僖二十四年)。
使告于诸侯 东周 · 王子朝
出处:全上古三代文卷二
昔武王克殷,成王靖四方,康王息民,并建母弟以蕃屏周,亦曰:“吾无专享文,武之功,且为后人之迷败倾覆而溺入于难,则振救之”。至于夷王,王愆于厥身,诸侯莫不并走其望,以祈王身。至于厉王,王心戾虐,万民弗忍,居王于彘。诸侯释位,以间王政。宣王有志,而后效官。至于幽王,天不吊周。王昏不若,用愆厥位。携王奸命,诸侯替之,而建王嗣,用迁郏鄏则是兄弟之能用力于王室也。至于惠王,天不靖周,生颓祸心,施于叔带。惠、襄辟难,越去王都,则有晋、郑咸黜不端,以绥定王家。则是兄弟之能率先王之命也。在定王六年,秦人降妖,曰周其有髭王,亦克能修其职,诸侯服享,二世共职。王室其有间王位,诸侯不图,而受其乱灾。至于灵王,生而有髭。王甚神圣,无恶于诸侯。灵王、景王,克终其世。今王室乱,单旗、刘狄,剥乱天下,壹行不若,谓“先王何常之有,唯余心所命,其谁敢讨之”!帅群不吊之人,以行乱于王室。侵欲无厌,规求无度,贯渎鬼神,慢弃刑法,倍奸齐盟,傲很威仪,矫诬先王。晋为不道,是摄是赞,思肆其罔极。兹不谷震荡播越,窜在荆蛮,未有攸底。若我一二兄弟甥舅奖顺天法,无助狡猾,以从先王之命,毋速天罚,赦图不谷,则所愿也。敢尽布其腹心及先王之经,而诸侯实深图之。昔先王之命曰:“王后无适,则择立长。年钧以德,德钧以卜”。王不立爱,公卿无私,古之制也。穆后及太子寿早夭即世,单、刘赞私立少,以间先王。亦唯伯仲叔季图之(《左传》昭二十六年,“王子朝及召氏之族,毛伯得,尹氏固,南宫嚣奉周之典籍以奔楚。”王子朝使告于诸侯。)!
述行赋(《水经·济水》注、《文选·陆机前缓声歌》注引此题并作《述征赋》,而《魏都赋》、《雪赋》、《舞鹤赋》注引与本集同。) 东汉 · 蔡邕
出处:全后汉文 卷六十九
延熹二年秋,霖雨逾月。是时梁冀新诛,而徐璜、左悹等五侯擅贵于其处又起显阳苑于城西,人徒冻饿不得其命者甚众。白马令李云以直言死,鸿胪陈君以救云抵罪。璜以余能鼓琴,白朝廷。敕陈留太守发遣余到偃师。病不前,得归。心慎此事,遂托所过,述而成赋。
余有行于京洛兮,构进淫雨之经时。涂迍邅其蹇连兮,潦污滞而为灾。乘马蹯而不进兮,心郁悒而愤思。聊弘虑以存古兮,宣幽情而属词。夕宿余于大梁兮,诮无忌之称神。哀晋鄙之无辜兮,忿朱亥之篡军。历中牟之旧城兮,憎佛胖之不臣。问宁越之裔胄兮,藐仿佛而无闻。经圃田而瞰北境兮,悟卫康之封疆。迄管邑而增感叹兮,愠叔氏之启商。过汉祖之所隘兮吊纪信于荥阳。降虎牢之曲阴兮,路丘墟以盘萦。勤诸侯之远戍兮,侈申子之美城。稔涛涂之复恶兮,陷夫人以大名。登长坂以凌高兮,陟葱山之峣陉。建抚体而立洪高兮,经万世而不倾。回峭峻以降阻兮,小阜寥其异形。罔岑纡以连属兮,溪谷琼其杳冥。迫嵯峨以乖邪兮,廓岩壑以峥嵘,攒棫朴而杂榛楛兮,被浣濯而罗。布𧄸菼薁与台菌兮,缘层崖而结茎。行游目以南望兮,览太室之威灵。顾大河于北垠兮,瞰洛汭之始并。追刘定之攸仪兮,美伯禹之所营。悼太康之失位兮,悯五子之歌声。寻修轨以增举兮,邈悠悠之未央。山风汨以飙涌兮,气懆懆而厉凉。云郁术而四塞兮,雨蒙蒙而渐唐。仆夫疲而劬瘁兮,我马虺颓以玄黄。格莽丘而税驾兮,阴曀曀而不阳。哀衰周之多故兮,眺濒隈而增感。忿子带之淫逆兮,唁襄王于坛坎。悲宠嬖之为梗兮,心恻怆而怀惨。乘舫舟而溯湍流兮,浮清波以横厉。想宓妃之灵光兮,神幽隐以潜翳。实熊耳之泉液兮,总伊与涧濑。通渠源于京城兮,引职贡乎荒裔。操吴榜其万艘兮,充王府而纳最,济西溪而容与兮,息巩都而后逝。悯简公之失师兮,疾子朝之为害。立云黯以凝结兮,集零雨之溱溱。路阻败而无轨兮,涂泞溺而难遵。率陵阿以登降兮,赴偃师而释勤。壮田横之奉首兮。义二士之夹坟(本作「侠坟」,从《艺文类聚》二十七引改。)。伫淹留以候霁兮,感忧心之殷殷。并日夜而遥思兮,宵不寐以极晨。候风云之体势兮,天牢湍而无文。弥信宿而后阕兮,思逶迤以东运。见阳光之颢颢兮,怀少弭而有欣。命仆夫其就驾兮,吾将往乎京邑。皇家赫而天居兮,万方徂而星集(本作「并集」,从《文选·前缓声歌》注引改)。贵宠扇以弥炽兮,佥守利而不戢。前车覆而未远兮,后乘驱而竞及。穷变巧于台榭兮,民露处而不寝湿。消嘉谷于禽兽兮,下糠秕而无粒。弘宽裕于便辟兮,纠忠谏其骎急。怀伊吕而黜逐兮,道无因而获入。唐虞眇其既远兮,常俗生于积习。周道鞠为茂草兮,哀正路之日涩。观风化之得失兮,犹纷其多违。无亮采以匡世兮,亦何为乎此畿。甘衡门以宁神兮,咏都人而思归。爰结纵而轨兮,复邦族以自绥。乱曰:跋涉遐路,艰以阻兮。终其永怀,窘阴雨兮。历观群都,寻前绪兮。考之旧闻,厥事举兮。登高斯赋,义有取兮。则善戒恶,岂云苟兮。翩翩独征,无俦与兮。言旋言复我心胥兮(《古文苑》,又略见《艺文类聚》二十七)。
尊嫡 曹魏 · 桓范
出处:全三国文 卷三十七
凡光祖祢、安宗庙,傅国土、利民人者,在于立嗣继世。继世之道,莫重于尊嫡别庶也。故圣人之制礼贵嫡,异其服数,殊其宠秩,所以一群下之望,塞变争之路,杜邪防萌,深根固本之虑。历观前代,后妻贱而侄媵贵,太子卑而庶子尊,莫不争乱,以至危亡。是以周有子带之难,齐有无知之祸,晋有庄伯之患,卫有州吁之篡。故《传》曰:「并后匹嫡,两政耦国,乱之本也(《群书治要》)」。
难段畅谅闇议 东晋 · 范宣
出处:全晋文
范宣曰:“所以知谅闇为凶庐者,案礼,葬后柱楣,楣则梁也,明葬后居庐,所以为义”。畅曰:“昔武王崩,成王立,周公摄政,明年既葬,周公冠成王而朝于祖,以见诸侯。此天子卒哭除丧之证也。《春秋》在丧,王曰小童,公侯曰子,既葬则无此称。此除服证也”。范宣难曰:“礼,葬后饮食衣服,皆有降杀。设君臣之称,安得不异”?畅曰:“《春秋》文八年秋八月,襄王崩。九年春,毛伯来求金。《传》曰:‘不书王命,未葬也’”。范宣曰:“礼既葬王,政入于国,即君名有渐,非一朝顿除除服之义。多引益惑耳”。畅引僖王崩未再周,惠王享晋、虢失礼,以名位不同,不议丧享,而讥公侯同礼。又享有笾豆之荐,聘则陈币太庙,授玉两楹。此闻乐不乐,食旨不甘,除服证也。范宣曰:“朝聘之礼,国有丧,皆有撤损,不与平同也。《周礼·掌客》职‘宾客有丧,唯刍稍之受’,是明主人设飨是仪,有等级之品,客受刍稍,循情之事,是以往往有享文耳。且或有急尊王室,或有安卫社稷,事出无方,归于时宜,事讫反服,于礼何伤?于啐哜示仪,而信以为食旨,亦其昏矣”。畅引《春秋》僖七年闰月,惠王崩。九年夏,王使宰孔赐齐侯胙,曰“天子有事于文武”。以为王丧再周少五月,而犹事文武,明王者卒哭除丧,即位而祭庙矣,所谓蒸尝禘于庙也。宣曰:“夫祭祀之礼,有正有变。所以然者,或时有所施,不必一也。祷类祈祃,岂一道乎?武王出祔以燎,岂是常郊邪?天地犹然,况宗庙乎?礼不墓祭,而尚祭乎毕。又不于宗庙,而祀在坶室,且礼‘去祧为坛,去坛为墠’,而周公请命,告太王以下,而三坛同墠,此岂非变礼乎?当襄王之时,逼于王子带,不敢发丧,潜使告于齐。常有忧惧之色,故或为权礼于文武。告请之祀,非其常典,故云有事于文武,而不称禘袷于宗庙也。能究变正之义,始可与谈《春秋》耳(《通典》八十)”。
赴英州乞舟行状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八四、《苏文忠公全集》卷三七、黄山谷年谱 创作地点:河南省安阳市滑县
臣轼言,近准诰命,落两职,追一官,谪守岭南小郡。臣寻火急治装,星夜上道,今已行次滑州。而自闻命已来,忧悸成疾,两目昏障,仅分道路。左手不仁,右臂缓弱,六十之年,头童齿豁,疾病如此,理不久长。而所负罪名至重,上孤恩义,下愧平生,悸伤血气,忧隔饮食,所以疾病有加无瘳。加以素来不善治生,禄赐所得,随手耗尽,道路之费,囊橐已空。臣本作陆行,日夜奔驰,速于赴任,而疾病若此,资用不继,英州接人,卒未能至,定州送人,不肯前去,雇人买马之资,无所从出。道尽涂穷,譬如中流失舟,抱一浮木,恃此为命,而木将沉,臣之衰危亦云极矣。窃伏思念得罪以来,三改谪命,圣恩保全,终付一郡。岂期圣主至仁至明,尚念八年经筵之旧臣,意欲全其性命乎?臣若强衰病之馀生,犯三伏之毒暑,陆走炎荒四千馀里,则僵仆中途,死于逆旅之下,理在不疑。虽罪累之重,不足多惜,而死非其道,则非仁圣不杀全育之意也。辄已分散骨肉,令长子带往近地,躬耕就食,臣只带家属数人,前去汴泗之间,乘舟泛江,倍道而行,至南康军出陆赴任。所贵医药粥食,不至大段失所。臣切揣自身,多病早衰,气息仅属,必无生还之道。然尚延晷刻于舟中,毕馀生于治所,虽以瘴疠死于岭表,亦所甘心,比之陆行毙于中道,藁葬路隅,常为羁鬼,则犹有间矣。恭惟圣主之德,下及昆虫,以臣曾经亲近任使,必不欲置之死地,所以辄为舟行之计。敢望天慈,少加悯恻。臣无任。
春秋左氏传杂论一 其十一 襄王适郑 北宋 · 晁补之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二九
初,甘昭公有宠于惠后(王子带也。),惠后将立之,未及而卒。颓叔、桃子奉大叔,以狄师攻王。王御士将禦之,王曰:「先后其谓我何?宁使诸侯图之」。王遂出,及坎欿,国人纳之。狄师伐周,大败周师。王出适郑,处于泛。秦、晋纳王,王入于王城,取大叔于温,杀之。
右僖二十四年。襄王辟母弟之难,弃王城而处于泛,曰「宁使诸侯图之」,卒用秦、晋得入,而后杀带。襄王之于待其亲者亦足矣。晋惠公之立,虽非国人意,而惠公卒,怀公立,重耳未入也,入而杀怀公,则遽矣。诸侯之欲纳重耳皆是也,盍亦使诸侯图之不可哉!文公于是有愧于襄王矣。唐太宗亦与建成争立,太宗始造唐者也,虽欲不有天下,天下其舍诸?难起而避其兄,天下犹当求我而不置,何至援弓矢、戕骨肉乎?然则周之所以益弱而愈存,虽文武之泽未竭,亦其子孙义有以持之也。
治原(下) 南宋 · 杨万里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三○、《诚斋集》卷八七
臣闻政以令而行,亦以令而不行。令焉而政不行,非天下真敢慢天子之令以违天子之政也,或者天子有令而自慢之尔。人惟不自慢也,人而自慢,则天下孰不慢之?夫固有以召也。且天子之令天下也,岂不欲行其政,而曷为自慢其令?自慢其令者,生于出之不审,而坏于发之不一。不审故可快而不可行,有言而不自实,始乎喜,卒乎怨;不一故发而悔,悔而更,今日而发者,至明日而更者至,将从其发者乎,从其更者乎?不审者,欺天下者也;不一者,惑天下者也。令至于欺而欲民之信,令至于惑而欲民之不疑,是画宫以与人而曰能馆,指千蹊万径以导人而责其皆诣也,而可乎?周家之盛也,天子深拱于京师,而象魏所揭,木铎所振,诰命所被,众至于六服群辟,外至于九夷八蛮,极至于海隅出日,奔走俯伏以听王命。至于其衰,则犬戎所攻,郑伯所射,子带子朝之所逼,而四方诸侯闭户高枕而莫之救。召之而不至,喻之而不闻,赏之而不恩,诘之而不威。此二者何为其然也?盖尝求之,成王以剪桐兴,而幽王以举烽亡,如此而已矣。剪桐戏也,举烽亦戏也,而兴亡异焉,则信与不信之异也。且不以幼而恕,不以戏而诳,则天子岂有一言之欺天下,而天下亦岂敢忽天子之一言哉!彼烽者警急之耳目也,无警而举之,召诸侯而误之,后能终无警乎?后而有警,有警而非,则孰不以有警为无警、非误为真误欤?一令之不信,乃至于杀其君以败其国,不信之祸一至此哉!臣尝读《易》,至于《涣》而得其说,其象辞曰:「风行水上,涣」。其爻辞曰:「涣汗其大号」。夫号令一也,既取于风之行水,又取于汗,何也?今夫风与水相遭也,为卷,为舒,为急,为徐,为织文,为立雪,为涌山。细则激激涤涤焉,大则汹汹輷輷焉。不制于水而制于风,惟风之听而水无拒焉。成周之盛非风也欤?若夫人之身,汗则安,不汗则疾,既汗而复入者疾。入而出者,犹有瘳也;入而不出,则不可为矣。幽王之病非汗之出而入,入而不出者欤?然则令之必行,欲如水上之风,而令之不行,则如复入之汗。圣人之作《易》,前之说以为天下之师,后之说以为天下之资也。臣窃观今日之号令,何其异于作《易》者前之说所云者耶?籴于民而用夫所谓交子者,此亦一利也。然臣不知止以利官欤,抑以利民欤?止以利官则恐非朝廷之所忍为也,利民则臣未见其利也。何也?官用之于民,民亦用之于官,则上下均利也。今也籴则用之于民,至两税之输,而民以与官则官不受。与官而官不受,则民持此将焉用之?朝廷盖有命许民以此输之官矣。名许之,实拒之,名用之,实废之,则其无乃诳耶?至于恩沛,有所谓民之四亲俱存者蠲其征役,有司至今持而不行,曰诸郡未有例也。且夫令之出也,其可行与否抑尝审之乎?不审而出令,令出而不行,天下无缓急也。有缓急而天子下一令,天下又将曰不久必寝,不寝必更,岂不殆哉!朝廷试思之。
答吕伯恭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八八、《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三三
前书所谕仁爱之说,甚善甚善。但不知如何立言,可使学者有所向望,而施涵泳玩索之功,又无容易领略之弊耶?因来喻及,幸甚幸甚。刘博士志文得之幸甚,此类文字此间所已有者,旦夕录呈。切告据此以访其所无,异时成得一书,亦学者之幸也。近得毗陵周教授数篇《论语》,令儿子带去。试一读之,以为与程门诸君子孰高孰下也,以一言语及为幸。长沙此三两月不得书,邵武有《孟子》说,不知所疑云何。预以见告,俟得本考之也。然此等文字流传太早,为害不细。昨见人抄得节目一两条,已颇有可疑处,不知全书复如何。若《洙泗言仁》,则固多未合,当时亦不当便令尽版行也。吾人安得数月相携于深山无人之境,共出其书,一商订之,以求至当之归乎?更有数条,又具别纸,幸早垂教也。
提举司差散本钱申乞省罢华亭分司状 南宋 · 黄震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黄氏日钞》卷七一
照对某近准使牒,差往嘉兴府管下散还亭户盐本钱。凡天涯海角细民平昔含冤茹苦不见天日之地,一一亲到。因得访问亭场如昨,灶数无减,而盐课折陷,其弊安在,乃知皆自华亭分司苦楚推剥,致亭户逃亡。始夫分司干官,祖宗法所无有也。顷岁自留守马端明持庾节,闵亭户赴本司期限涉远,分遣干官一员以便民,日引月长,奸民黠吏不得逞于县道者,翕然视为渊薮。偏方下邑,一介小官,赫然振监司之体,影附并缘,实繁有徒,民无所措手足,而国课无与乐办者矣。请试以亲所见闻之实言之。亭户本与官为市,有买而后有纳,不待明言,虽三尺孺子,知其决然不易者也。自置分司,亭户一到,请不需常例钱者,窠局闻二十有二,细民无一敢向,惟上户名统催者领之。支应需索之馀,所存无几,往往又以欠额抑令八十贯折纳盐一解,请钱亭户往往徒手而归,不知本司尝许其然否乎?是买盐不以本钱,惟事抑纳,使亭户逃亡,而盐课折陷者,分司也。上户与下户均为齐民,彼所自有者本亦一灶耳。官司以其事力可以济乏,材智可以服众,使之督办,谓之统催,亦必劝以恩礼,然后徇以法制,人情所在,始有乐为之用者。近者分司吏卒视为奇货而渔猎之,系累其妻妾,破坏其家产,甚至有讯腿荆五十,而一荆取杖钱五贯者。是一讯之顷,为费已二百五十千,他可类推矣。某目见浦东场等处高堂峻宇毁拆垂尽,问之所雇本地轿夫,佥谓此皆旧日富家上户,苦于追捕,今虽麦粥亦多不给。不知本司尝苦之至此否乎!是斲丧根本,枝叶无所附丽。使亭户逃亡而盐课折陷者分司也。天下细民之苦,莫亭户为剧,岂止冬不得避风尘、夏不得避暑热而已哉!夏日酷烈,人所必避,虽病夏畦者犹避以箬笠,独亭户反就之以为凉。盖前盐灶舍火气炽盛,一出青天白日之下,即清凉也。冬寒雨雪,官司优恤,凡居里巷者皆散钱米,独亭户反因之而重罪。盖煮海为盐,全藉晴日,一至深冬冱寒之际,必缺额也。推此以往,良苦可知。原其得罪于官,亦不过以利源之所自出,犹象焚于牙耳。是必优恤诱致,俾其乐业,乃可得盐。况如某所经历下砂、青村、袁部、浦东等场,三数百里无禾黍、菜蔬、井泉,所食惟鹾水煮麦,不知人世生聚之乐,其苦尤甚,所宜痛恤。分司厅已去之官,断杖乃日不下四百座,半岁之间,死于非命者七人。不知本司尝罪之至此否乎?是待民不以人道,惟事非法,使亭户逃亡,而盐课所陷者,分司也。本司半月一比较,分司五日一比较。本司牌匣之费闻近百千,分司牌匣之费过八百千。五日一差狱子带家人数辈取亭户,每场七八百千,或至千贯,循环不已者,此分司所施于华亭管下四场者如此,本司无之也。五日一差狱子,自书数十,引逼场官佥押,追捕锁缚亭户家妇女,取钱四十千则放押,至广陈镇百二十千乃放,更迭搔扰,此分司所施于海盐管下芦沥一场者如此,本司无之也。曰补盐历,五日一批七十千;曰巡盐历,亦五日一批七十千。凡皆常程之费如此。此外非泛横出,加以罪名,有费至万贯者,盖无一不出于亭户。此其使亭户逃亡而盐课折陷皆分司为之,亦既太甚矣,况复以亭户之所已纳,分司反从而折陷之者,其事有二,又非本司之所及知也。盖分司即本司一干官在外者耳,而体貌几与本司埒,三司六局、排军授事,无一不备。茶酒至八人,扇吏六十人,又各有其徒名贴司者二十馀人,狱子十馀人,其徒号亲人者一百五十馀人,自司属至轿散番通近而五百人,合两买纳官、一支盐官、四厅在县共十馀人,人以十口之家计之,是十万指衣食于亭户。故虽吏胥之文移日以繁,卒徒之隳突日以频,而所得犹不足以饱所欲。遂于纳盐每斛一石五斗四升之外增盐二杴。买纳官、支盐官及催吏又各处监临,诈言斛浅,更互喝令罚杴,杴率近一小斗。此实亭户之所已纳,而官反归之于私,多搭发钞客白自折陷之者,一也。每斛官给亭户本钱价十五贯,今亭户无盐折纳八十贯,亭户既已绝少,官司坐下最高年分数目额,既未尝不亏,则亦未尝不折纳,名曰抵当,没则官自买盐。夫盐,出于亭户者也。亭户无盐可纳而纳钱矣。官司既取钱于亭户,将买盐于何人耶?此不过以多量羡馀搪抵数目,而钱入官吏之手。使官不拘纳此钱,而上户以此钱接济下民,亦何至无盐?此则亭户之所已纳,而官自折陷之者,二也。增扻、折纳,本皆属支买场,然不与分司厅通同,则支买场不敢自为支买。权轻人所易诉,庇以分司,则人之视分司即本司,无敢轻出一语。故曰亭户逃亡而盐课折陷,皆分司之为也。某不佞,窃谓必欲亭户之逃亡者复业,盐课之折陷者复旧,非省罢分司厅不可。夫分司之创,直为利民也。今反害民,理宜省罢,所不待言。若曰无分司则追会远,某谓自华亭过长泖、淀湖,止一日水程,非远也。免分司五日一追,而就本司半月一较,虽远不易前日之近者乎!若曰无分司则拘榷难,某谓诸场催到盐皆场官催吏自为之,分司无毫发力也。免分司苦虐,而专责合场官吏,方将易催,安见其难者乎!往岁未创分司,课额不妨登足;自创分司,二十年间,课额反亏,无益有损,而不行省罢,弊将安极乎?且华亭之以干官分司,犹盐官之以知县提督也。知县提督无补盐事。前淮东赵总领昨任本司提举日,已行省免,官吏民户无不称快。况分司之害如此,而可不以赵提举之省免提督者省之乎?某属邑小吏,何敢僭越言本司重事。幸今圣化更新,轸念畿辅内地前此罹苛刻之苦,妙柬盐司,痛清宿弊,以救根本,而某乃首辱使令,傥隐情惜己,拘守文法,不以利害之大者告,岂惟负使令,是亦负国。用是不避斧钺之诛,纤悉以闻。敢望台慈特赐详览,事若可行,乞自使司敷奏朝廷,将晚创华亭茶盐分司径行省罢,并将买纳场文武两员省罢一员,止存留一员,许文武遍差。仍自使司立定买纳场吏卒人数,给板榜文留去后,不许私自增添,本司常行觉察,违将官吏重行区处。岂惟国课之幸,实国脉之幸!某无任皇惧俟命之至。
东明王篇 金 · 李奎报
出处:东国李相国全集卷第三
世多说东明王神异之事。虽愚夫騃妇。亦颇能说其事。仆尝闻之。笑曰。先师仲尼。不语怪力乱神。此实荒唐奇诡之事。非吾曹所说。及读魏书通典。亦载其事。然略而未详。岂详内略外之意耶。越癸丑四月。得旧三国史。见东明王本纪。其神异之迹。踰世之所说者。然亦初不能信之。意以为鬼幻。及三复耽味。渐涉其源。非幻也。乃圣也。非鬼也。乃神也。况国史直笔之书。岂妄传之哉。金公富轼重撰国史。颇略其事。意者公以为国史矫世之书。不可以大异之事为示于后世而略之耶。按唐玄宗本纪。杨贵妃传。并无方士升天入地之事。唯诗人白乐天恐其事沦没。作歌以志之。彼实荒淫奇诞之事。犹且咏之。以示于后。矧东明之事。非以变化神异眩惑众目。乃实创国之神迹。则此而不述。后将何观。是用作诗以□□记之。欲使夫天下知我国本圣人之都耳。
元气判𣳎浑,天皇地皇氏。
十三十一头,体貌多奇异。
其馀圣帝王,亦备载经史。
女节感大星,乃生大昊挚。
女枢生颛顼,亦感瑶光炜。
伏羲制牲牺,燧人始钻燧。
生蓂高帝祥,雨粟神农瑞。
青天女娲补,洪水大禹理。
黄帝将升天,胡髯龙自至。
太古淳朴时,灵圣难备记。
后世渐浇漓,风俗例汰侈。
圣人间或生,神迹少所示。
汉神雀三年,孟夏斗立巳(汉神雀三年四月甲寅。)。
海东解慕漱,真是天之子(本记云。夫余王解夫娄老无子。祭山川求嗣。所御马至鲲渊。见大石流泪。王怪之。使人转其石。有小儿金色蛙形。王曰。此天锡我令胤乎。乃收养之。名曰金蛙。立为太子。其相阿兰弗曰。日者天降我曰。将使吾子孙。立国于此。汝其避之。东海之滨有地。号迦叶原。土宜五谷。可都也。阿兰弗劝王移都。号东夫余。于旧都。解慕漱为天帝子来都。)。
初从空中下,身乘五龙轨。
从者百馀人,骑鹄纷襂襹。
清乐动锵洋,彩云浮旖旎(汉神雀三年壬戌岁。天帝遣太子降游扶余王古都。号解慕漱。从天而下。乘五龙车。从者百馀人。皆骑白鹄。彩云浮于上。音乐动云中。止熊心山。经十馀日始下。首戴乌羽之冠。腰带龙光之剑。)。
自古受命君,何是非天赐。
白日下青冥,从昔所未视。
朝居人世中,暮反天宫里(朝则听事。暮即升天。世谓之天王郎。)。
吾闻于古人,苍穹之去地二亿万八千七百八十里。
梯栈蹑难升,羽翮飞易瘁。
朝夕恣升降,此理复何尔。
城北有青河(青河今鸭绿江也。),河伯三女美(长曰柳花。次曰萱花。季曰苇花。)。
擘出鸭头波,往游熊心涘(自青河出游熊心渊上。)。
锵琅佩玉鸣,绰约颜花媚(神姿艳丽。杂佩锵洋。与汉皋无异。)。
初疑汉皋滨,复想洛水沚。
王因出猎见,目送颇留意。
兹非悦纷华,诚急生继嗣(王谓左右曰。得而为妃。可有后胤。)。
三女见君来,入水寻相避。
拟将作宫殿,潜候同来戏。
马挝一画地,铜室欻然峙。
锦席铺绚明,金樽置淳旨。
蹁跹果自入,对酌还径醉(其女见王即入水。左右曰。大王何不作宫殿。俟女入室。当户遮之。王以为然。以马鞭画地。铜室俄成壮丽。于室中。设三席置樽酒。其女各坐其席。相劝饮酒大醉云云。)。
王时出横遮,惊走仅颠踬(王俟三女大醉急出。遮女等惊走。长女柳花。为王所止。)。
长女曰柳花,是为王所止。
河伯大怒嗔,遣使急且驶。
告云渠何人,乃敢放轻肆。
报云天帝子,高族请相累。
指天降龙驭,径到海宫邃(河伯大怒。遣使告曰。汝是何人。留我女乎。王报云。我是天帝之子。今欲与河伯结婚。河伯又使告曰。汝若天帝之子。于我有求昏者。当使媒云云。今辄留我女。何其失礼。王惭之。将往见河伯。不能入室。欲放其女。女既与王定情。不肯离去。乃劝王曰。如有龙车。可到河伯之国。王指天而告。俄而五龙车从空而下。王与女乘车。风云忽起。至其宫。)。
河伯乃谓王,婚姻是大事。
媒贽有通法,胡奈得自恣(河伯备礼迎之。坐定。谓曰。婚姻之道。天下之通规。何为失礼。辱我门宗云云。)。
君是上帝胤,神变请可试。
涟漪碧波中,河伯化作鲤。
王寻变为獭,立捕不待跬。
又复生两翼,翩然化为雉。
王又化神鹰,抟击何大鸷。
彼为鹿而走,我为豺而趡。
河伯知有神,置酒相燕喜。
伺醉载革舆,并置女于輢(车傍曰輢。)。
意令与其女,天上同腾辔。
其车未出水,酒醒忽惊起(河伯之酒。七日乃醒。)。
取女黄金钗,刺革从窍出(叶韵)。
独乘赤霄上,寂寞不回骑(河伯曰。王是天帝之子。有何神异。王曰。唯在所试。于是。河伯于庭前水。化为鲤。随浪而游。王化为獭而捕之。河伯又化为鹿而走。王化为豺逐之。河伯化为雉。王化为鹰击之。河伯以为诚是天帝之子。以礼成婚。恐王无将女之心。张乐置酒。劝王大醉。与女入于小革舆中。载以龙车。欲令升天。其车未出水。王即酒醒。取女黄金钗刺革舆。从孔独出升天。)。
河伯责厥女,挽吻三尺弛。
乃贬优渤中,唯与婢仆二。
河伯大怒,其女曰。
汝不从我训,终欲(一作辱)我门。
令左右绞挽女口,其唇吻长三尺。
唯与奴婢二人,贬于优渤水中。
优渤泽名,今在太伯山南。
渔师观波中,奇兽行𩣚騃。
乃告王金蛙,铁网投湀湀。
引得坐石女,姿貌甚堪畏。
唇长不能言,三截乃启齿。
渔师强力扶邹告曰,近有盗梁中鱼而将去者。
未知何兽也,王乃使鱼(一作渔)师以网引之。
其网破裂,更造铁网引之。
始得一女,坐石而出。
其女唇长不能言,令三截其唇乃言。
王知慕漱妃,仍以别宫置。
怀日生朱蒙,是岁岁在癸。
骨表谅最奇,啼声亦甚伟。
初生卵如升,观者皆惊悸。
王以为不祥,此岂人之类。
置之马牧中,群马皆不履。
弃之深山中,百兽皆拥卫(王知天帝子妃。以别宫置之。其女怀中日曜。因以有娠。神雀四年癸亥岁夏四月。生朱蒙。啼声甚伟。骨表英奇。初生左腋生一卵。大如五升许。王怪之曰。人生鸟卵。可为不祥。使人置之马牧。群马不践。弃于深山。百兽皆护。云阴之日。卵上恒有日光。王取卵送母养之。卵终乃开得一男。生未经月。言语并实。)。
母姑举而养,经月言语始。
自言蝇噆目,卧不能安睡。
母为作弓矢,其弓不虚掎(谓母曰。群蝇噆目。不能睡。母为我作弓矢。其母以荜作弓矢与之。自射纺车上蝇。发矢即中。扶余谓善射曰朱蒙。)。
年至渐长大,才能日渐备。
扶余王太子,其心生妒忌。
乃言朱蒙者,此必非常士。
若不早自图,其患诚未已(年至长大。才能并备。金蛙有子七人。常共朱蒙游猎。王子及从者四十馀人。唯获一鹿。朱蒙射鹿至多。王子妒之。乃执朱蒙缚树。夺鹿而去。朱蒙拔树而去。太子带素言于王曰。朱蒙者。神勇之士。瞻视非常。若不早图。必有后患。)。
王令往牧马,欲以试厥志。
自思天之孙,厮牧良可耻。
扪心常窃导,吾生不如死。
意将往南土,立国立城市。
为缘慈母在,离别诚未易(王使朱蒙牧马。欲试其意。朱蒙内自怀恨。谓母曰。我是天帝之孙。为人牧马。生不如死。欲往南土造国家。母在不敢自专。其母云云。)。
其母闻此言,潸然抆清泪。
汝幸勿为念,我亦常痛痞。
士之涉长途,须必凭騄駬。
相将往马闲,即以长鞭捶。
群马皆突走,一马骍色斐。
跳过二丈栏,始觉是骏骥(通典云。朱蒙所乘。皆果下也。)。
潜以针刺舌,酸痛不受饲。
不日形甚癯,却与驽骀似。
尔后王巡观,予马此即是。
得之始抽针,日夜屡加喂(其母曰。此吾之所以日夜腐心也。吾闻士之涉长途者。须凭骏足。吾能择马矣。遂往马牧。即以长鞭乱捶。群马皆惊走。一骍马跳过二丈之栏。朱蒙知马骏逸。潜以针捶马舌根。其马舌痛。不食水草。甚瘦悴。王巡行马牧。见群马悉肥大喜。仍以瘦锡朱蒙。朱蒙得之。拔其针加喂云。)。
暗结三贤友,其人共多智(乌伊,摩离,陜父等三人。)。
南行至淹滞(一名盖斯水。在今鸭绿东北。),欲渡无舟舣(欲渡无舟。恐追兵奄及。乃以策指天。慨然叹曰。我天帝之孙。河伯之甥。今避难至此。皇天后土。怜我孤子。速致舟桥。言讫。以弓打水。鱼鳖浮出成桥。朱蒙乃得渡。良久追兵至。)。
秉策指彼苍,慨然发长喟。
天孙河伯甥,避难至于此。
哀哀孤子心,天地其忍弃。
操弓打河水,鱼鳖骈首尾。
屹然成桥梯,始乃得渡矣。
俄尔追兵至,上桥桥旋圮(追兵至河。鱼鳖桥即灭。已上桥者。皆没死。)。
双鸠含麦飞,来作神母使(朱蒙临别。不忍暌违。其母曰。汝勿以一母为念。乃裹五谷种以送之。朱蒙自切生别之心。忘其麦子。朱蒙息大树之下。有双鸠来集。朱蒙曰。应是神母使送麦子。乃引弓射之。一矢俱举。开喉得麦子。以水喷鸠。更苏而飞去云云。)。
形胜开王都,山川郁㠑岿。
自坐茀蕝上,略定君臣位(王自坐茀蕝之上。略定君臣之位。)。
咄哉沸流王,何奈不自揆。
苦矜仙人后,未识帝孙贵。
徒欲为附庸,出语不慎葸。
未中画鹿脐,惊我倒玉指(沸流王松让出猎。见王容貌非常。引而与坐曰。僻在海隅。未曾得见君子。今日邂逅。何其幸乎。君是何人。从何而至。王曰。寡人。天帝之孙。西国之王也。敢问君王继谁之后。让曰。予是仙人之后。累世为王。今地方至小。不可分为两王。君造国日浅。为我附庸可乎。王曰。寡人。继天之后。今主非神之胄。强号为王。若不归我。天必殛之。松让以王累称天孙。内自怀疑。欲试其才。乃曰愿与王射矣。以画鹿置百步内射之。其矢不入鹿脐。犹如倒手。王使人以玉指环。悬于百步之外射之。破如瓦解。松让大惊云云。)。
来观鼓角变,不敢称我器(王曰。以国业新造。未有鼓角威仪。沸流使者往来。我不能以王礼迎送。所以轻我也。从臣扶芬奴进曰。臣为大王取沸流鼓角。王曰。他国藏物。汝何取乎。对曰。此天之与物。何为不取乎。夫大王困于扶余。谁谓大王能至于此。今大王奋身于万死之危。扬名于辽左。此天帝命而为之。何事不成。于是扶芬奴等三人。往沸流取鼓而来。沸流王遣使告曰云云。王恐来观鼓角。色暗如故。松让不敢争而去。)。
来观屋柱故,咋舌还自愧(松让欲以立都。先后为附庸。王造宫室。以朽木为柱。故如千岁。松让来见。竟不敢争立都先后。)。
东明西狩时,偶获雪色麂(大鹿曰麂)。
倒悬蟹原上,敢自咒而谓。
天不雨沸流,漂没其都鄙。
我固不汝放,汝可助我懫。
鹿鸣声甚哀,上彻天之耳。
霖雨注七日,霈若倾淮泗。
松让甚忧惧,沿流谩横苇。
士民竞来攀,流汗相𥈭眙。
东明即以鞭,画水水停沸。
松让举国降,是后莫予訾(西狩获白鹿。倒悬于蟹原。咒曰。天若不雨而漂没沸流王都者。我固不汝放矣。欲免斯难。汝能诉天。其鹿哀鸣。声彻于天。霖雨七日。漂没松让都。王以苇索横流。乘鸭马。百姓皆执其索。朱蒙以鞭画水。水即减。六月。松让举国来降云云。)。
玄云羃鹘岭,不见山逦迤。
有人数千许,斲木声髣髴。
王曰天为我,筑城于其趾。
忽然云雾散,宫阙高㠥嵬(七月。玄云起鹘岭。人不见其山。唯闻数千人声以起土功。王曰。天为我筑城。七日。云雾自散。城郭宫台自然成。王拜皇天就居。)。
在位十九年,升天不下莅(秋九月。王升天不下。时年四十。太子以所遗玉鞭。葬于龙山云云。)。
俶傥有奇节,元子曰类利。
得剑继父位,塞盆止人詈(类利少有奇节云云。少以弹雀为业。见一妇戴水盆。弹破之。其女怒而詈曰。无父之儿。弹破我盆。类利大惭。以泥丸弹之。塞盆孔如故。归家问母曰。我父是谁。母以类利年少戏之曰。汝无定父。类利泣曰。人无定父。将何面目见人乎。遂欲自刎。母大惊止之曰。前言戏耳。汝父是天帝孙。河伯甥。怨为扶馀之臣。逃往南土。始造国家。汝往见之乎。对曰。父为人君。子为人臣。吾虽不才。岂不愧乎。母曰。汝父去时有遗言。吾有藏物七岭七谷石上之松。能得此者。乃我之子也。类利自往山谷。搜求不得。疲倦而还。类利闻堂柱有悲声。其柱乃石上之松木。体有七棱。类利自解之曰。七岭七谷者。七棱也。石上松者。柱也。起而就视之。柱上有孔。得毁剑一片。大喜。前汉鸿嘉四年夏四月。奔高句丽。以剑一片。奉之于王。王出所有毁剑一片合之。血出连为一剑。王谓类利曰。汝实我子。有何神圣乎。类利应声。举身耸空。乘牖中日。示其神圣之异。王大悦。立为太子。)。
我性本质木,性不喜奇诡。
初看东明事,疑幻又疑鬼。
徐徐渐相涉,变化难拟议。
况是直笔文,一字无虚字。
神哉又神哉,万世之所韪。
因思草创君,非圣即何以。
刘媪息大泽,遇神于梦寐。
雷电塞晦暝,蛟龙盘怪傀。
因之即有娠,乃生圣刘季。
是惟赤帝子,其兴多殊祚。
世祖始生时,满室光炳炜。
自应赤伏符,扫除黄巾伪。
自古帝王兴,徵瑞纷蔚蔚。
未嗣多怠荒,共绝先王祀。
乃知守成君,集蓼戒小毖。
守位以宽仁,化民由礼义。
永永传子孙,御国多年纪。
喜表兄魏鸿胪见访 明 · 释智润
七言律诗 押侵韵 出处:石仓历代诗选卷三百六十六
长年静隐白云深,珂马劳君远见寻。
高谊肯留苏子带,閒情且听颖师琴。
清泉白石供游览,野鹤孤猿伴啸吟。
一自虎溪相送后,文光赢得照禅林。
送傅卓园总戎之狼山 清 · 袁枚
出处:小仓山房诗集卷九
癸酉仲冬皇帝诏,诏公出镇狼山东。
山高五十有三丈,地险正当吴越冲。
白狼金爪耀日月,红倭花发吹腥风。
出海便可抗燕蓟,磨剑岂止摇崆峒。
此处位置天聪明,长城交与真英雄。
白下军民走相告,贺者在口忧者貌。
遥拜青天大角星,何年流电重来照。
我本山中接舆狂,张眼不识金人长。
忽然碧空见孤凤,衔尾只愿随风翔。
公之风裁一何壮,浅色黄衫麦铁杖。
入阵先将鼓盖随,称身别造弓刀样。
公之儒素真吾徒,枝枝笔架青珊瑚。
轻裘时飘叔子带,閒暇亦投祭公壶。
神光一夜红黄动(公能以神光验祸福。),翩然麒麟大荒纵。
时飞葭灰腊月凉,梅花片片铁衣香。
天鸡大叫催鼓角,琉璃捧出金盆光。
旌旗十道拂海水,龙鱼争看清河王。
水晶盐暴千场月,暖玉鞭敲万马霜。
东夷詟服南蛮顺,坐拥貔貅作静镇。
夜唱天山敕勒歌,晓排鱼浦风云阵。
明年三春积雪消,山人一骑一布袍。
短衣渡海直入幕,长揖营门作马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