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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子耕监丞挽诗 南宋 · 韩淲
七言律诗 押文韵
籍籍夷陵郭白云,紫阳犹足重斯文。
当年臭味传天壤,绝代声华隔世氛。
邂逅月边兰桨驻,从容日下符分。
伤哉逝矣空遗藁,双井风高信不群。
奏举布衣胡大壮乞赐褒录状 南宋 · 卫泾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二九、《后乐集》卷一二、《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四九、《续文献通考》卷四八、《古今图书集成》选举典卷四四
检准嘉定五年十一月十二日近降指挥,臣寮上言节文,方今收用人才,非止一涂,然山林畎亩之间,怀德抱道、不求闻达者岂无其人?
愿俾监司守臣博加采访,具以名闻,无为文具。
朝廷审察其实,以礼招致,从而尊显之,庶几上有得贤之实,下无遗材之叹。
三省同奉圣旨依。
臣闻君以求贤致化,臣以选贤报国,古之道也。
恭惟陛下圣化日新,上法乎祖宗崇儒重道、博选贤俊之意,比者明诏有司,加惠遗逸,责之搜访,俾以名闻,且欲考察其实,以礼招致而尊显之。
尧舜之用心,大禹之勤求不是过也。
臣滥分符阃,远在湖湘,钦承德音,夙夜惟谨,广求精选,幸得其一,讵敢忘报国之谊,干蔽贤之典,而不以上达哉?
臣伏见潭州衡山县布衣胡大壮,故宝文阁直学士谥文定安国之孙右承务郎宏之子也。
抗志高远,制行介洁。
自其少时,已著孝友之称。
既长,受其祖安国之学于父宏,研究经术,博通坟典。
其持论以明义利为本,其立己以尚诚实为要。
冠岁学成,即不事科举,隐居衡岳之下,躬耕自给,读书自娱,爵禄外慕不以婴其心,深藏固匿,足迹未尝至城市。
州县官必礼于其庐,然后得见。
于是行成于身,理于家,信于乡党,达于远迩,邦人敬爱,咸慕其道德,尊之曰西园先生
平日著述虽多,而《封建论》数篇尤为先达推重。
近时如前帅臣曹彦约提举乐章咸嘉其行,相继剡上。
本州以岳麓书院堂长虚席,尝遣官吏以礼延致,至今力辞未就。
臣观其学识节行足以师表后进,盖亦古之所谓逸民也。
臣窃闻孝宗朝尝有诏举遗逸,于是福建诸司芮烨等以魏掞之之名来上,则掞之自布衣召对赐第,命为学官
又尝与监察御史谢谔郭雍之学皆本于《易》,则冲晦处士封颐正先生
此皆近事彰彰在人耳目者。
矧自陛下更化以来,动遵孝宗成宪,至于奖进恬退,尤所急先。
大壮年踰六十,虽曰无求于世,而体力康强,亦非无用于世者。
若使朝廷试加表异,俾如魏掞之郭雍辈,得以齿下士,被光宠于朝,不至与草木同腐,则兴起人心,转移风俗,视孝宗时亦何难焉。
是以臣愚辄体古人报国之谊,不敢泛然论荐,而以大壮应诏
欲望圣慈特降睿旨,下之三省,斟酌典故,将大壮量才褒录,或俾之一命而授以在外学官之职,或锡之纶诰而假以处士之名,庶几山林岩穴之弃材悉为时用,可以仰副陛下求贤致化之意矣。
臣不胜惓惓。
奏请徵谯定靖康元年十月十一日 宋 · 胡舜陟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七五、《胡少师总集》卷三、《靖康要录》卷一一、《宋史》卷三七八《胡舜陟传》、《历代名臣奏议》卷七三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闻涪陵谯定尝受《易》于先正郭雍,究极象数,逆知人事,洞晓诸葛亮八阵法,用兵有必胜之理。
今居河南府,乐道潜幽,不求闻达,自非厚礼招之,恐莫能致。
兼山先生易说1189年8月28日 南宋 · 陆游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三六、《渭南文集》卷二七、《放翁题跋》卷二、《宋元学案补遗》卷二八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西湖区
郭立之程先生游最久,程先生病革,犹与立之有问答语,著于语录。
尹彦明独谓立之自党论起,即与程先生绝,死亦不吊祭,盖爱憎之论也。
立之子雍字子和,屏居峡中,屡聘不起,亦著《易说》,得其家学。
盖程氏《易》学,立之父子实传之。
淳熙甲辰二月三十日,甫里陆务观云。
后六年,得谢昌国所赠颐正先生辨尹公说,乃知予此言粗合也。
颐正,即也。
己酉八月二十八日某书。
朝议大夫工部尚书通议大夫谢谔神道碑嘉泰二年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八五、《平园续稿》卷二八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
孝宗皇帝知人善任使,每择恬静正大之臣为谏官御史而宿其业,常曰:「学术正则议论正,议论正则是非公,必不修睚眦之怨,讦暧昧之过。
厥有大奸大佞为时指名,则仁者之勇其肯舍诸?
彼徒以击搏为能,指摘细故,豪强未必锄,善类或被害矣」。
某久侍左右,熟闻圣训。
今观故焕章阁直学士谢公世称为君子长者,其问学淹贯,内宜为儒林之官;
忠信慈惠,外当付以民社。
然自监察进殿中,历侍御史,遂拜右谏议大夫,以遗光宗,为御史中丞
六七年间,陈善闭邪,遏恶扬善,如汉孝文时
议论宽厚,耻言人过失,化行天下。
孝宗用公大意也。
公讳字昌国临江军新喻县人
其先叔方唐初洪州都督,因家高安
元和中有名华者徙居新淦,十世孙懋及其季子岐、举廉、世充,元丰八年同榜登科,号临江四谢
举廉字民师,苏文忠公尝与书论文,即公四世伯祖也。
曾祖臻,祖诚,俱有隐德,世居新淦
父革,修身乐道,号清风老人大观中始徙新喻,以公贵赠中大夫
母胡氏,赠淑人
公幼敏慧愿悫,日诵书千言,为文立成。
绍兴二十七年进士,以左迪功郎峡州夷陵县主簿
未至,抚之乐安多盗,监司檄公摄尉。
公条二十策,大要使其徒相纠,而以信赏随之,群盗果解散。
三十一年夷陵金虏渝平,诸军往来境上,选行县事,有治办声。
三十二年覃恩,循左修职郎,用举者升左从政郎,移吉州录事参军
囚死给槥自公始。
陈氏诉其僮窃财匿民家,辞颇过实,帅龚公茂良欲坐以罪。
公列其不然,帅由是知公。
乾道四年庐陵艰食,饥民万馀守谯门求振廪,官吏失措。
公亟植五色旗,分部给粜,顷刻而定。
其后江西再旱,帅命摄属遍走郡邑,凡用百万斛,而户口获济者百万。
公素以仁民爱物为心,故任事如此。
七年,改左宣教郎、知袁州分宜县
县负郡欠十万缗,公请蠲除于上司。
丁母忧,后令许枢密及之申前说,时公以在言路为之助,并秀之华亭县椿重额皆得减免。
淳熙五年,求主管台州崇道观以便亲。
明年丁父忧
八年,朝士推荐者多,入干办行在诸司粮料院
九年,除国子监主簿
十年,迁太学博士,俄擢监察御史
公素患差役不均,居乡劝民买田充义役,至是婺、处二州偶行之,诏下其法,诸路或以为疑,公力陈其便。
湖州安吉县税绢许用粗丝,名曰屑绢,有司请却之。
公言邑既输丝,又织绫,夏税已重,故相乘除,宜如故。
上并从之。
十三年九月副端,言士大夫习徇欲而背理,习徇私而背公,习贪恣而废廉谨,习刻薄而鲜宽厚,习汰侈而耻节俭,习轻率而昧详审,习诈伪而罕真实,习隐蔽而忘忠纯,愿如成汤制官刑以儆之。
十四年台杂淮浙夏旱,公条政事十二失,画赈济七策。
天子嘉纳。
十月谏垣明年冬侍讲
公奏:「帝王之学,稽古为先。
六经皆古也,而《书》为先,可證后世得失」。
上曰:「人君不知学则自怠。
唐太宗功非不高,恨不知学,使能以《书》證得失,岂复用兵高丽乎」?
公又言:「事无大小,在乎立本救弊而已。
帝王乐闻善言,稽古不倦,正为二者。
陛下每言允执厥中,盖中则不倚,自然本立而弊除」。
上曰:「所贵乎中,无过不及。
朕最喜伊尹傅说,所学得事君之道」。
公曰:「伊、傅固然,非成汤武丁信用之,亦安能致治」?
公于启沃,大率类此。
尝因夕对及边事,上有乘机会之论。
公曰:「机会虽不可失,亦戒轻举」。
上再三称善。
一日与公论性,上曰:「朕每爱孔子性相近及上智下愚不移之简而易明,知卿尝从郭雍于此似有得,岂曾见程颐乎」?
公奏:「雍父忠孝尝事,时雍尚幼,盖得其传于父耳」。
初,已封冲晦处士,于是加赐颐正先生
十六年春,光宗登极,公献十箴:一曰业难成而易败,宜兢兢保之;
二曰道甚简易,在尊所闻;
三曰畏天之威;
四曰存心公正;
五曰赏罚不可妄;
六曰奖廉戒贪;
七曰访民疾苦;
八曰理财以义;
九曰奸谀生乱,甚于夷狄;
十曰自治乃可治外。
又论治天下必有家法,乃为长久之道。
又乞举人望以耸动中外。
又论二节三近:宴饮、妄费,二节也;
执政大臣、旧学名儒、经筵列职,三近也。
上悦。
四月,遂进中执法
补阙薛叔似拾遗许及之并移卿监,公言:「寿皇复置此官,用意甚远。
今名迁而实废,非新政所宜」。
顷之,徙权工部尚书,力请去,以直学士泉州,又辞,遂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凡历三任。
绍熙五年十一月九日以疾卒,享年七十四,官至朝议大夫,爵清江县食邑九百户。
遗奏闻,赠通议大夫
娶胡氏,封淑人内助为多。
二子:岘,通直郎江淮等九路都大铸钱司检踏官
峙,蚤没。
三女,进士南容、胡定、彭煟伯。
孙男四人:淮,迪功郎、新筠州高安县
渭、漳、澧,皆登进士
孙女三人:长欧阳珙,次许胡逢吉,一尚幼。
公孝友慈祥,助以学力,每志于仁,勇于义,躬自厚而不责于人,事亲养志无违。
教二弟义兼师友,咨亦中第。
丰城孟程笔力豪俊,公诲之曰:「诗词特游士之雄耳」。
即易业登科。
问道请益者屦满户外,公随其材器勉使成立。
姻戚交旧处之合宜,疾病死亡随力周恤。
后生求诗文笔札,应酬不倦,人人满所欲而去。
初居县南之竹坡,榜曰「艮斋」,晚徙邑东,竹木参天,岩桂尤多,命曰「桂山」,二名闻于中外。
予在从班尝被旨荐士,及公姓名,上遽曰:「是所谓艮斋耶」?
予问:「陛下何自知之」?
上曰:「朕见其《性学渊源》五卷而得之耳」。
公平生著述至多,有《艮斋集》四十卷,《论语》、《诗》、《书》解各二十卷,《春秋左氏讲义》三卷,柏台谏垣奏议各五卷,《经筵总录》三卷。
其他如《金石庵类稿》、《钤冈约草》、《笔隐堂记》、《自嬉集》、《楚塞从稿》、《云根丛稿》、《樵林机鉴》、《南坡学林》、《天上诗稿》、《江行杂著》、《景符堂文稿》尚数十编。
尝进《孝史》五十卷,诏付秘书省
公量宏履坦,行以忠恕,待臧获怡颜和气,皆得其欢心。
每语人云:「吾自得颐正先生简易之,用之不尽」。
盖亦天性也。
葬以庆元元年十一月甲申,在袁州分宜县龙乡钟山里先茔之侧。
其子以公高弟宣教郎、新知衡阳县欧阳朴所述事实求宝文阁待制杨公万里表公之墓,凡文章行谊登载已详。
乡人又曰:「螭首龟趺,刻为歌诗,以诏来世,法也」。
复使来请。
其铭曰:
舜远不仁,咎繇是翊。
举直错枉,枉者自直。
念昔淳熙,于古若稽。
公历台谏,敛藏角圭。
言忠谟嘉,可献否替。
彼激以讦,视之何细?
司直于朝,消伏兜、共。
简易之学,始终
展也醇儒,其仪不忒。
诗谂庙工,亦彰圣德。
传家易说自序绍兴二十一年五月 宋 · 郭雍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
《易》道冥昧于鸿荒之世,包牺氏始画而明之,历数千年,概见于圣人行事,而述作无闻焉。
王重之,然后焕然成章,此文王之所以为文也。
春秋时,大道不行,独卜筮行于世,孔子于是作《传》大明其道,然后天下复知文王之《易》为大道之书。
故自开辟以来,力举斯道而明之者,三圣人而止耳。
观三圣人之为心,所以晓天下万世者亦可谓至矣。
孔子殁,微言复绝,至秦汉间斯道大否。
汉兴,诸儒仅能训诂举大义,或复归于阴阳家流,大失圣人言《易》之旨。
正始中王辅嗣一切革去,易以高尚之言。
辅嗣祖述虚无,其辞虽美而无用于天下国家,于是《易》为空言矣,又非三圣人所谓《易》之道也。
虚无之学,流弊至今,卒无以正之,兹大道所以不明欤。
大抵自汉以来,学者以利禄为心,明经秖欲取青紫而已,责以圣人之道,固不可得而闻也。
宋兴百有馀载,有明道伊川二程先生、横渠张先生出焉,监前世儒者之弊,力除千馀载利禄之学,直以圣人为师,斯道为己任,岂非古之所谓豪杰之士也哉!
其于孟氏之功,圣智巧力之间而已。
先人受业伊川先生二十馀年。
雍始生之时,横渠、明道久已谢世,甫四岁而伊川殁,独闻先人言先生之道
其所学所行、所以教授,多见于《易》与《春秋》、《中庸》、《论语》、孟氏之书,是以门人率于此尽心焉。
且自周公殁,大道不行,五百馀岁而得孔子孔子殁百有馀岁而得孟子,去圣人世如此未远,而道之难明亦已甚矣,况于孔子殁后千五百馀年,而三先生欲力复圣人之道,其难矣哉!
夫先知先觉之士,旷世无有,将使百世之下闻者莫不兴起,岂非三先生之力也欤!
雍不肖无闻,甘与草木同腐久矣,重念先人之学殆将泯绝,先生之道亦因以息,惟惧无以遗子孙。
于是潜稽《易》象,以述旧闻,用传于家,使毋忘先生之业。
道虽不足,志则有馀矣。
孟子》所谓「嘐嘐然曰古之人古之人」者,其庶几欤。
绍兴辛未岁仲夏望日,河南郭雍谨序。
按:《郭氏传家易说》卷首,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仲景伤寒补亡论自序淳熙八年三月 宋 · 郭雍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宋以前医籍考》第六六二页
《素问》曰:「病为本,工为标,标本不得,邪气不服」。
又曰:「标本已得,邪气乃服」。
夫所谓标本者,一体本末之事。
今病与工自非一体,何其言标本也。
盖谓某病为本,则以治某病者为标,因其本而治其标,则工与病自成一家矣。
且如病伤寒者以伤寒为本,则亦以治伤寒之工为标,此所谓标本已得邪气乃服也。
如以伤寒为本,而以能治痹疝之工为标,则标本不相得,邪气何缘可服哉?
《素问》论此,乃以得不得为言,圣哲之意可见。
况病有轻重、工有高下,重病须高工,亦谓其标本相得也。
扁鹊曰:「人之所患患疾多,医之所患患道少」。
道少疾多,此标本之所难相得也。
凡病固皆难,惟伤寒为特甚,盖人之疾痛或在皮肤、或肌肉、或骨髓、或五藏六府,著则久而不去,未有入经与经气流通者,惟伤寒之毒能入大经,与经气相搏,经气不能胜,反藉经隧恣意攻人,人为之拱手待毙。
昔之所谓流注血气,生养人命之经,今化为寒温热毒毒人生命之经矣,是岂他疾之比哉?
故自古以为难治之疾。
方其疾作之始,日传一经,初传之际,證或难辨,用药尚疑,当是之时,其工在明;
又传證之始,急于用药,犹豫则差,其工在断;
一经既过,又将别传,新故相乱,其工在审。
为之工者,自非六日之传照然豫判于胸中,亦未易酬对。
三阴三阳之变,彼比疾风骏马,过不暂停,而欲逐其后而攻之,谬矣。
况有异气间袭,变动随出,或表或里,超然若神,不可以常拘者,将何应之?
故仲景曰:「阴阳虚实之交错,其候至微;
发汗吐下之相反,其祸至速」。
信斯言也,自非心精学博,机运无穷,未有不触途面墙倒行逆施者,此所谓贵于标本相得而后邪气乃服也。
惟其最为难治,故自张长沙以来特为注意,辨析毫釐,动辄十数万言,以训后世。
今医方论说复无详于伤寒者。
昔云难治之病,今反为晓然易见之疾,患在常人苟且,不诵其书耳,则书之为人利,岂不溥哉!
是以陶隐居称仲景之书为众方之首,孙真人叹其特有神功,良有以也。
雍之仲兄字子言,尝通守夷陵秭归二郡,幼以多疾喜方,遍访名医时尚,既见常器之、康醇道辈,遂悟医师氏之学。
既久,深得于仲景之论,每叹此学大难穷尽,今则其道将绝,时为雍言之。
雍初得闻仲景之书,未尽领略,渐磨日久,及老后笃好之,叹已晚矣。
昔仲景感往昔之沦丧、伤横夭之莫救,乃撰《伤寒杂病论》。
雍之用心亦复为此,虽学识疏略,无高人之见,而一言一事上必有所本、中必得于心,而后敢笔之于书。
尽去世俗妄论欺惑之术,常如天地父母临其上,庶几后世复有扬子云,始知雍言之不谬也。
今所论次,自歧黄以及近代诸书,凡论辨、问答、證治合一千五百馀条,总五万言,分七十馀门,集成论说二十卷、方药五卷。
雍闻医家有好事,或三十年而著论,或二十载而成书,其用心精专,故足以垂世。
如雍行年八十,日暮途远,志在速成,安能久于斯道!
是以不踰年而略举大纲,亦由前人著述已备,继踵有作,不过书札之力而已,未能免疏略牴牾也。
后之君子或怜其衰晚昏谬,疏其失而正之,以成其美,此诚有望焉。
嗟乎!
予生不辰,上不得见张长沙、孙真人,北面抠衣而请;
下不得进于庞、朱二氏之前,独抱遗书呻吟于深山穷谷之间,啜菽饮水而不厌焉者,乐在其中矣。
孔子多能鄙事,子夏虽小道必观,圣贤尚且不废,况后人乎!
幸不以猥吝见黜也。
淳熙八年岁在辛丑暮春之月,河南郭雍谨叙。
按:《伤寒补亡论》卷首,武昌医学馆丛书本。
艮损二子名序 宋 · 郭雍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七五
开封陈括独秀业进士之暇,颇嗜古学,以先人师事伊川先生,闻其风而悦之,意雍当有闻者,见礼甚厚。
无以塞命,乃告以先人尝为《易》与《中庸》之学。
时独秀方得子,因小字曰「易」,盖誓坚其志于《易》也。
后数年示雍以二子,字易者能拜复诵书,幼方乳哺,属雍取名于《易》。
不得辞,雍乃名其长曰「艮」,字「伯时」,次曰「损」,字「仲脩」。
大抵学者不过二道,艮、损是已。
孟子有言曰:「人有鸡犬,放则知求之,有放心而不知求。
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矣」。
夫有放心者,盖不知《艮》之所谓止也。
知《艮》之止,则不获其身,不见其人,安知所谓放心也哉?
借使不能早辨,遂至于放而失赤子之心,此圣人所以有贵于《损》也。
《损》之《象》曰:「君子以惩忿窒欲」。
夫自忿欲而言,则心之所以放者忿欲也,赤子之心所以失者亦忿欲也。
惩而窒之,则无放与失矣,是损其放而不为放,损其失而不为失,故《损》象之中亦具止义。
学者不有止于《艮》,必有窒于《损》,则无孟子所谓「有放心而不知求」者矣。
伊川先生闻道于周茂叔先生者《艮》也,先人始闻于伊川先生者亦《艮》也,雍之闻于先人者《艮》也,所以告独秀者亦《艮》也,故以艮为先。
然六十四卦必先自得其一,然后触类可通。
此来独秀论《易》于《损》有所得,故知公之《易》当自《损》始,乃以损次之。
必至动静不失其时则艮道尽,损德之脩则损道立
是以艮莫大于时,时而后有用;
损莫急于脩,脩而后得益。
雍衰病如此,不复见二今子成名,独秀以义方勉之,他时不负吾二人今日之言,善也。
绍兴庚戌岁四月朔河南郭雍序。
定武旧本兰亭淳熙八年八月 宋 · 郭雍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兰亭考》卷八
右将军书为世所宝,于今八百馀年。
其间以书法垂世者,无虑数百千辈,莫不敬而神之,未有以一言窃议者,可谓古今独步矣。
脩禊诗序》又其所自爱重,付之子孙者,则又可知。
独不甚闻于宋齐閒,时尚未出也。
唐兴文皇得之,而后盛行于世。
论者言自唐以来以及我宋,未有不得乎此而称名世之书者,盖万世法书之所自出也。
此《序》真迹真刻皆亡已久,今所有者,唐世模榻所传。
承平日惟定武号称第一,尚幸及见之。
欧阳文忠公《集古》有四,未尝尽得,今虽有之,亦莫能辨。
山谷尝论褚河南所临反丰肥,因及洛下张景元龙图所藏,而云斸地所得者。
盖筑地则此石当为杵碎,因筑得之,中有枘窍,纵广仅数寸,大都不过三十馀字,初号「杵」。
其字轻瘦劲健,与定武本不可高下,神气飞动,尤觉天成。
识者云:此真褚河南所临也。
自是易名「褚」。
犹忆「静躁」诸字,妙处不能形容,以此知昭陵所藏,盖可想见。
因思天下尤物,昔人所谓百不为多,一不为少。
雍意不然,不可无一,不可有二,一或可保,二则腾空而去矣。
《书诂》有言,《乐毅》、《黄庭》,但得成篇,足为国宝,况此《序》为绝笔乎!
方知文忠千卷,不无滥录;
邺侯三万,奚以多为。
雍衰耄之年,得再观定武旧本于夷陵,乃三叹息而书其后。
淳熙辛丑岁中秋日河南郭雍书。
胡瑰番马图绍兴十五年十一月 宋 · 郭雍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石渠宝笈》卷一四
舅氏比部所藏胡瑰《番马》一幅,幅纵横广不及尺。
首画解鞍憩马挂囊箧于树藉毡执策而坐者一,藉毳毛而坐臂弓调矢者一,马之卧者二,牛露半身者三。
其左衣白裘冒大笠状若奚奴执策而坐者一,马之立卧及战于地者三,羊之隐显可见者十五。
又其左垂手彀弦欲射飞鸿者一,相与立背手而指鸿者一,空中之鸿四,龀草之马三,执旗导驼右趋者一,乘驼者一,后有驼首见者二。
其末伏于旗下枕囊而寐者一,正背立驼二,马之卧者二,行而龀草者一,驼鸣喷欲起者一,执策击驼者一。
又其城帐远骑,首画跨弓刀向城而驰者三,执旗戟步导者四,城门守者立于旗下若有所执远莫辨者一。
次则跨弓刀左驰趋帐者一,乘驼导驼随骑所向者三,所乘之驼与从后者亦三。
又其次胡人饮于帐前醉而相斗者二,醉而呕者一,执策支颐立而牧者一,牧之马可见者八。
席之侧犬二,后有远帐二,人物羊马不复见也。
末见远冈之上大小马三。
凡为人廿五、马廿六、驼九、牛三、羊十五、犬二、雁四,城门、旗帐、囊箧、马鞍、酒器四十馀物。
然画本心法,不在笔墨间,自非通风俗,识方物,习技艺,未有如是之精者。
,瓦桥人,其画远近有度,射御有法,物土有宜,贵贱有别。
衣裘鞍马皆北狄也。
马之颈细而后大者,胡人谓之改马。
千百成群,不相蹄齧。
方不御时,皆垂首俯耳,体力如羸;
及驰骤,即精神筋力百倍。
今之所作率皆类此。
跨马之力形于腰背间,射鸿之法得于控弦际,皆骑射妙处,疑其非自精习不能作也。
川原重复,冈岭映带,胡人羊马有不能尽见之象,计其旷远可容千万许。
前人第于神品之首,不为过矣。
绍兴乙丑仲冬旦日,甥河南郭雍谨题。
工部尚书焕章阁直学士朝议大夫通议大夫谢公神道碑1200年9月 南宋 · 杨万里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六四、《诚斋集》卷一二一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吉水县
淳熙圣人睿文自天,典学日新,尊道隆儒,先路五三。
于是儒学之士云滃川汇,人舒向、家毛郑也。
而其耋艾典刑之尤者,在二浙则霅川程公泰之,在西眉山公仲仁父,在江西则清江谢公昌国也。
然程、李二公或以经学鸣,或以史学鸣,或以文辞鸣,曰经而经,曰史而史,曰文而文者,其惟谢公乎。
公讳昌国其字,世家临江新喻
其先叔方唐武德初都督洪州,因家于高安
至元和年徙居新淦,十世而懋,与弟岐、子举廉、世充同登元丰八年进士第时称临江四谢
举廉字民师,有《蓝溪集》,东坡苏公与之论文有书,尤称其「世上无真是」之诗,盖公四世伯祖也。
曾祖臻,祖诚,父革,皆不仕。
父始徙居新喻自号清风老人,累赠太中大夫
母胡氏,累赠淑人
公幼敏而愿,不妄语,诵书日记千言。
既冠,文名载振,屡荐名,最后首送。
绍兴二十七年进士,授迪功郎峡州夷陵县主簿
未赴,江西常平使者王传檄公摄抚州乐安县
公条治盗方略部使者,其要在开其徒自告。
三十一年夷陵,适北陲有衅,羽檄旁午,邑缺真令,州请于使,以公兼邑事,军无乏兴,民亦不扰。
左修职郎,升左从政郎,授吉州录事参军
瘐死者旧瘗以秸,往往暴骨。
公白郡,取船官弃材以棺敛之。
氓有陈其姓者,僮胠其箧以遁。
有隐盗者,陈诉之官,辞过其实,反为隐盗者诬诉。
连帅龚公茂良怒,欲没入陈之产,公为书以白帅,陈氏竟免,而帅亦以是知公。
以荐者改左宣教郎,知袁州分宜县,表孝悌,崇学校,政尚忠厚。
县名难理,积负于郡者数十万,一岁常赋之外,又凿空索缗钱二万馀。
公叹曰:「桑弘羊复生,亦不能矣」。
乃疏其弊于诸部使者,力求蠲损,得损亡几。
以母忧去,后令许公及之继请于朝,竟蠲积负十三万缗。
至公居言路,又以分宜及秀之华亭月桩同奏,诏两路漕臣躬至二邑廉问,故袁之四邑例蠲正额缗钱仅二万,而华亭又数倍焉,分宜之民始有生意。
服除,请为祠官以便养亲,授主管台州崇道观
丁父忧,服除,授干办行在诸司粮料院,除国子监主簿太学博士监察御史
先是,州县役法久蠹,公里居时尝教其里之人自占户之甲乙,产之高下,当役者自请承之,编为一书,命曰《义役》。
至是以闻于上,下之诸路,民多便之。
又论民之繇役,有曰保长者有十二患。
又论湖州安吉夏租茧丝之征,既输细绫,又输细绢,请蠲其一,从之。
殿中侍御史,论士大夫八习:曰不恤,曰徇私,曰贪恣,曰刻薄,曰侈汰,曰轻率,曰诈伪,曰隐蔽。
凡此八习,为民八患,宜法汤之官刑以儆之。
侍御史,首论已然之恶为易见,未然之奸为难知。
谓之奸者,冥于心,晦于迹,未易研究,上嘉纳之。
淳熙十四年,淮浙大旱。
七月,诏求直言,乃条缺政如系狱之淹,如征商之苛,如榷酤之羡,如经总、月椿之算缗,如越州广德军之和买,又条振贷七策,其要在劝分。
从之。
右谏议大夫侍讲
讲《尚书》,因言于上曰:「先儒论学先致知,经者致知之源;
帝王之学先稽古,《书》者治道之本。
故观经者当以《书》为本,观《书》者当證以后世之得失」。
上曰:「人君不知学则必至于自怠,如唐太宗,非无功也,而不知学。
卿谓读《书》取證于后世者,甚善」。
上又言及学问,公对曰:「天下之事,立本救弊而已。
臣尝闻陛下论及允执厥中,盖中者,本也。
中则不倚,自然无敝」。
上曰:「圣人所以贵中者,无过与不及也」。
尝夜召见,论及南北事,上曰:「当乘机会」。
公曰:「机会虽不可失,而举事亦不可轻」。
上曰:「甚善」。
公每递宿,必召见赐坐、赐茶,从容问曰:「闻卿与郭雍从游,学问甚好」。
公具陈本末。
上曰:「论性可取。
朕于性说,独取孔子性相近与上知下愚之说,其言简而易明。
孟子而下,论性者愈烦,皆失性之本」。
公对曰:「陛下论性,真得其要」。
上又问曾见伊川否,公对曰:「程颐时雍尚幼,雍父忠者,得之传」。
上问曰:「观议论多出于《易》,有《易解》否」?
公对曰:「有。
其解明白」。
初封冲晦处士,加封颐正先生,皆自公发之。
太上登极,公献十铭,其辞曰:「业成而难,其败或易。
兢兢保之,常恐失坠。
道甚简易,在尊所闻。
帝王之学,匪艺匪文。
畏天之威,主德为最。
水旱雷风,天之仁爱。
存心公正,治之所起。
毫釐之私,患及千里。
妄赏不劝,妄罚不畏。
赏罚大权,以妄为忌。
贪吏虐民,戒石莫听。
奖廉以激,捷于号令。
民之疾苦,幽远难知。
日访日问,犹恐或遗。
财在天下,理之以义。
未闻刻敛,其罪在吏。
乱之所生,非止夷狄。
奸回谀说,尤害于国。
自治十全,可以理外。
重乃驭轻,轻动为戒」。
又疏二事,其一则谓治天下必有家法,以为一定长久之道;
其二则谓举人望之贤,以耸动中外,则巍巍之功易以有成。
时称《十铭》如李卫公《丹扆箴》云。
经筵劝讲,又陈二节三近,累百千言。
大槩谓所当节者二:曰宴饮,曰妄费。
所当近者三:曰执政大臣,曰旧学名儒,曰经筵列职。
未几,补阙薛公叔似拾遗许公及之有诏各与卿监,以示褒擢。
公献疏曰:「以补遗迁卿监,官固升矣,意则非也。
况此二职寿皇复建之,所以导谏,用意至远。
若骤废之,非新政所宜」。
公尝言有直谏,有寓谏。
直谏者言之难,受之尤难;
寓谏者言之易,受之亦易。
尝进讲至《书·无逸》「嗣王其监于兹」,言于上曰:「监之一字,帝王治功之根本。
由三代而上,以监戒之辞为常,所以治多而乱少。
尧舜之慈俭,禹之菲饮食,卑宫室,汤之不迩声色,不殖货利,皆周公所言『四君无逸』之类也。
太康败于甘酒,桀败于酒池,厉王败于荒酒,幽王败于沉湎淫泆,皆周公所言『商受酒德』之类也。
成王能用其言而躬无逸之行,以致盛治,诚可为万世法」。
十六年四月,除御史中丞,寻权工部尚书
六月,上章请为祠官甚力,除焕章阁直学士泉州
又辞,乃除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
秩满,再请者再。
奉祠来归,天下士君子高其风。
公始居县之南郭,名其燕坐曰艮斋,天下称艮斋先生
后居东郭,茂林脩竹环列其居,而尤盛,遂以桂山名其堂,又皆称桂山先生云。
绍熙五年十一月九日,以疾薨于正寝,享年七十有四。
朝议大夫,爵清江县开国伯食邑九百户。
遗表闻,特赠通议大夫
娶胡氏,封淑人,柔恭勤敏,梱内之事不以毫发烦公。
二子:岘,宣教郎,新差充江淮荆浙福建广南路都大提点坑冶铸钱司检踏官
峙,先卒。
三女:适进士南容、胡定、彭煟。
孙男四人:淮、渭皆登仕郎,漳、澧皆荫补,未命。
女三人:长适进士欧阳珙,馀幼。
公孝友温恭,出于天性。
清风老人喜诗,公每征行,有赋咏必寄归,曰:「以此当䌽衣之戏」。
老人曰:「以是娱我,足矣」。
二亲耋期而康宁,朝夕侍养怡愉,见者感化。
教育二弟,皆得公学识,有誉庠序,咨中淳熙乙未科。
每谓二弟曰:「二亲高年,兄弟侍养之乐,虽圣贤亦所难必」。
公每云:「人之立志,要以圣贤自期。
毫末私意,不介胸中,然后能与天地相似」。
孝宗尝有恬静正大之褒,故乌台谏省出入七年,凡所紏正无异论,无怨言。
公有文集一百卷,经解四十三卷,奏议十卷,《性学渊源》五卷,杂著二十卷,《孝史》五十卷。
公之经学受《易》于郭雍,以达于二程
谓《艮》者圣人之止,《无妄》者圣人之动,其铭有曰:「仁义忠信,盖无常名。
由近而推,则勇于行」。
又曰:「出门万里,其涂荡荡。
用震以乾,是曰无妄」。
学者宗焉。
公之文大抵祖欧阳公与曾南礼,予尝谓公曰:「近世古文绝弦矣,昌国之文如《送陈独秀序》甚似欧,而《南华藏记》甚似曾,皆我所弗如也」。
予在朝时尝携二文以示兵部侍郎蜀人黄钧仲秉仲秉以古文自命,未尝推表一人,至见此文,读之一过曰:「好」。
再过曰:「极好」。
三过曰:「此古人之文,非今人之文也。
也见文集不少矣,而独未见此文,果何代何人作也」?
予笑曰:「此古人,今在中都之逆旅,将诣曹而觅官」。
黄惊曰:「乃今人乎」?
庆元元年十一月甲申,其孤岘奉公之丧葬于袁州分宜县龙乡钟山西峰安觉院之右,近太中淑人之茔,从公志也。
后六年,岘以书及文林郎、充荆湖北路提点刑狱司干办公事欧阳朴之状来曰:「先公葬六年,而墓隧之碣未立,非敢忘也。
念先友最故者加少,而深知者又加少,兼斯二者,微先生碣之而谁也」?
予因特书其大者,其详则有行状与言行录。
铭曰:
皇矣维宋,奎宿芒动。
文儒以光,漂汉涤
洛中之程,洞圣之经。
南礼之曾,司文之盟。
礼、祐以降,畴嗣其响?
中兴昌辰,谢公其人。
摛《易》之缊,孝宗下问。
优入程域,澄源乎艮。
以文而鸣,古文勃兴。
陟彼曾坛,韶钧其砰。
有一其得,则百斯世。
云胡伤廉,奄有其二?
公没六年,草鞠新阡。
碑于隧前,列彼下泉。
郭冲晦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三七
某窃以中夏剧暑,共惟冲晦处士老丈燕居静胜,神相尊候,动止万福。
某远藉馀荫,末由瞻晤,敢几以时为道自重,前膺三聘,用慰舆论。
区区不胜至望!
仰服大名,得所论著而读之,有年于此矣。
某跧伏闽岭,忽忽半生,无从望见德容,听受诲药,引领函丈,徒切拳拳!
比者寅缘附致悃款,乃蒙谦眷,先枉教函。
三复以还,感慰既深,又重自愧其不敏也。
附便致谢,言不逮意,幸察。
窃惟执事家传正学,有德有言,遁世离群,圣主不得而致,清风素节,愈久愈高。
今经帷谏列尚多缺员,众谓当得高世之士以格君心,庶有变通于将来。
执事者,孰任其责邪?
加璧之徵,计在辰夕。
某辱在臭味,尤深欣瞩之至!
僭易再拜,上问德门尊少,各惟佳福!
是邦有委,幸示其目。
蔡季通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九八、《晦庵先生朱文公续集》卷二、《考亭渊源录》卷七、《蔡氏九儒书》卷二、《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一一三
平江人欲遣行,磬式幸裁定示及。
黄钟一均六律,各随大小画样,以所定古尺为准,各馀半寸以上,以备磨错乃佳。
仍告早示下也。
前日所说磨崖刻《河》、《洛》、《先天》诸图,适见甘君说阁皂山中新营精舍处有石如削,似可镌刻,亦告以一本付之。
《先天》须刻卦印印之乃佳,但篆隶碑子字画皆不满人意,未有可写之人为挠耳。
伯谟篆如何?
三图须作篆,乃有古意,便当遣人送伯谟处也。
但磬式股鼓俱大,似是误笔。
今别考《礼》注,画黄钟一枚去,幸细考之。
若合如此,即别为作六枚,并此付来也。
其厚亦有等差耶?
或但长短不同而博厚如一也?
并告依此界一侧面,使有定论。
老兄平时于此极精密,不知何故今此殊草草也。
龟兆之说,未晓所谓。
不知当近界弦处耶?
当远之也?
又不知界弦是龟中直纹耶?
是四外边界也?
幸更批喻。
磬式已定,但恐石璞不必太大,四边只各留半寸许可也。
博厚之制,前书误谓诸律一等,后来细读,始知其缪耳。
《参同》写得一本稍分明,俟皆了纳去,更烦一看,便可刊刻矣。
蓝家墙界未得消息,筑者停手以待,幸早寄信去,得遣一亲信人来乃佳。
不然,即且依界筑矣。
切望留念。
省劄至今不到,昨夕忽梦得馀干,想今日必到也。
钧孙在铺下,切烦三哥诲督之,不可待以朋友之礼也。
切祝切祝!
南游去住,当已有决计矣。
公济山头日用功夫之问,见季通未有端的应答。
彼说虽偏,然吾辈之所以自治者如此之卤莽,几何其不为不如稊稗之五谷耶?
两日欲奉扣,因循不暇,亦苦疲惫,无好意思,遂不能及。
今请试加省察,果以何地为进德之基也。
归来又得伯恭书云,学者须是专心致志,绝利一源,凝聚停蓄,方始收拾得上。
此言甚当,不敢不以告也。
某衰晚强颜,力不胜事。
今又有经界之役,此实一郡利病,所系不浅,义不当辞,已上奏恳请。
今更欲得晦伯一来相助,不知渠肯来否。
已有书与之,更告为勉其行,并为游说老丈,得不挽留之,千万之幸也。
向所恳者,曾为留意否?
今偶遣人送刘婿归,有一二十人。
昨承老兄有意见访,莫若就此同晦伯同途尤便。
过此,则州郡遣人又费力矣。
《春秋》之说,当俟面请。
或未成行,千万便录大概见示为幸。
喻希真事,已语刘戎矣。
偶欲出县,匆匆奉报。
别有一二事,令野专人奉扣,幸垂喻。
《中庸》阙板,并望早示及。
闻前日谈天甚快,恨不参听其旁耳。
三日来发热昏冒,不识何證。
药物杂进,殊未见效,良以为挠。
所喻朝闻夕死之意,不胜叹服。
然老人之学要当有要约处,恐非《仪礼》之所及也。
费隐之说,非不欲剖析言之,但终觉费力,强说不行,不免且仍旧耳。
二书修改处想已了,幸早寄及。
项平父刘公度同日遭章,必是理会道学公事。
项罢新任,刘补外也。
闻到黄蘖,想遍游一带名山,多得胜概。
然遂欲尽发天地之藏,则痈痔果蓏之不能无憾于见伤。
因便寓此,敬问还期。
诸书已领,劄子又略修改,说得稍平。
人亦多说恐有此嫌,鄙意独谓此乃实情,无可疑者,事定乃知其不误也。
某杜门如昨,无足言。
请祠人未归,若得如此占,幸甚,但恐消详未尽耳。
三圣必不我欺也。
闻林又请对,乞与论者廷辨,且攻横渠甚急。
上皆不领,惭沮而退,未知竟如何。
某所遣请祠人竟未归,不审何说。
利往之亨,窃恐未可必也。
又为部中送磨勘告来,今日又不免遣人辞之。
此又是别一头项,费分疏,然亦无甚利害也。
别纸所示,词虽迂缓而意实诋忤,却恐未便。
所与元善书,则今早所遣人方行,须后便方得附去。
某书中只如初议,万一不及救止,则此亦无甚利害,与某事体自不同,不必过疑也。
《仪象法要》昨因子庄过此再看,向来不相接处,今已得之
元来文字只要熟看,本义已略具备。
觉取象之说不明,不甚快人意耳。
文之误,先儒旧说可證验处甚多,所欲改更,皆非今日之臆说也。
俟月末携去看,恐人多看不得耳。
因其人还附此,不知便得达否?
方才仲文字正寻不见,疑智夫借去,乃在书府,幸甚,因便示及也。
渠深为寿皇所知,自今观之,不为不遇,犹复龃龉如此,是可叹也。
味道归来,说历书就篇,伏惟驩庆。
恨未得窥藩篱也。
律图想甚可观,然其声须细考之,令有定论乃佳。
切在虚心平气,不可有毫发偏滞之私也。
病之复作,次第亦是出谒太早所致。
前日固尝奉告,且勿出入,不惟可养疾,亦且避得招呼之烦。
今须且切守此戒也。
此外只得宽以处之,平日学问,正要此等处得力也。
前书所扣一哥之行,来喻如此,是决不可行矣。
直卿只可往来相伴,决不能终岁守诸幼童。
谦之闻欲赴补,又未必可挽,而行期已迫。
思之只有铅山徐子融老成有守,常作《小学》,已往招之,又未知其能远适与否耳。
辞免文字甚逊,然不至全然无骨,甚忧念也。
元善书旦夕遣人即付去。
律历乃千古事,数日细思伊川上富公书,此事亦使人不能忘。
但今日月已迫,元善之计亦未必行。
近日得其书云,议礼正冗,未暇言政,恐虽言亦不效。
盖覆按使还,又附前议。
若果如元善前书之云,令人痛心。
但不容效力,无可奈何耳。
直卿前日有人来,书中都不说及《通书》注,答书亦忘督之。
若有便往,可问之。
《太极》、《西铭》前日忘记附去,今付此人,幸视至。
郭颐正编射法及冯侯者可并刊行,恐力不足,即因见梦传为言。
在渠为之不难,亦是适用文字,殊胜时文也。
徐贡父兄弟又遣人来奉邀,计须归来,方得赴其约。
然自此亦当重然诺,庶得安居,为著书养性之计。
只管如此冲寒冒热,东西游走,似非老大所宜,尤非所以学安乐祖师之所行也。
适见小报,元善已得浙西提举,计是见阙,就彼便赴上矣。
历事当且悠悠,然及此成书,以俟来者,亦非细事也。
但疑其不可就者非特赵君,一祛此惑,亦快事耳。
它日过此,略带草本来,及新制律管及书俱来为佳。
俗乐文字亦欲就借。
「鸿羽可用为仪」,不知如何解。
先儒所谓进退可法者,不知本文有此意否耶?
若如鄙意所释,则不如曳尾于泥中也。
眩运之疾,若得静以养之,自当安定
今乃汩汩应接如此,何由可已?
如某目疾,亦是如此。
今乃终日写书,不得一举首,势必双瞽而后已耳。
《集注》事前日已失究治,今当为料理,可便作一状来,送邑中行遣也。
来春欲一到精舍,或能俱行,即同往观尤佳。
然须有所托以为词,乃为便也。
《启蒙》中欲改数处,今签出奉呈,幸更审之,可改即改为佳,免令旧本流布太广也。
但恐不好看,亦无奈何耳。
费隐尽有说,但日间稍得闲坐,又贪温卷工夫,不暇安排文义耳。
《庙记》已领,极荷指诲。
初欲详记其本末,守禦计谋,后觉字数太多,稍稍□□□□□此,然已觉繁冗矣。
却是台人□得说□□□□节,费却言语也。
其《守城录》台□□□□□□流传,今但如此提起,有眼目者自应□□□报状,岳麓图已附去矣。
前日所扣竟当如何?
幸早见教,以解烦惑,幸甚幸甚!
诸事却未闻焚灭之命,《中庸》必已了矣,早得数本为惠,幸甚幸甚!
履之书如此,亟以奉呈,恐欲预有所处也。
然不必匆匆,但当有以待之耳。
叶正则遭论,镌两秩罢去(并毁其书板。),章中已见及,名次甚高,与履之所云相表里。
势只旬月间,须有处分。
又闻前日寒泉会哭,已有告言路者。
周元兴闻之城下吴生,赴省归者云然,当非妄传,亦可略语韬仲也。
昨日亦尝上状,不知何故未达。
今早又以《中庸集略》附刘医,乃昨日遣书时所遗也,今想皆已到矣。
雨势如此,岂登山之时乎?
需药遣去,然恐不若安乐师翁所云病前自防也。
专门之诮,正卞公所谓执鄙吝者,非壸而谁?
然今日闻公试之日,诸生帘前一语尤可绝倒,它日当自闻之也。
近报十五日车驾已与中宫同诣重华,终日乃归,军民相庆,恐欲知也。
长沙之行,几日可归?
益公相见,亦何言耶?
阁记不敢辞,但恐病中意思昏愦,未必能及许教未替前了得耳。
向见薛象先盛称其人,今读其书,乃知讲于陆氏之学者。
近年此说流行,后生好资质者皆为所担阁坏了,甚可叹也。
某病躯粗健,但自春夏来一向阙雨,五月以前祈祷犹有应,农功已粗可观。
而六月半后,遂不复雨。
闻得数里间一两刻沾洒,殊不周足。
今早禾损及八九,晚田亦未可知。
初欲此月丐祠,而事势如此,如何敢求去?
只得尽力救荒耳。
杨签又以忧去,新官未到,今只有星子老令相与同忧,更无分毫好况也。
诸司已有不相容者,旦夕或以劾去不可知,但自不敢求耳。
二书并碑却告因便示及。
索诗当时做得数语,后来多事,今已忘之矣。
白鹿春卿必能言曲折,田已拨得些小,然亦非久计。
要之此等兴废有时,若无人主张读书,即有田亦无益耳。
诸刻今附去一角,云谷、大隐两处如何?
马道士书,云已开堂基,招得一道人在彼。
计须量与口食,告就云谷支也。
细看《启蒙》,已不必改,只如前日所说改定一句足矣。
《通书》《乐上》章「万物咸若」下添「解三纲名件,想已有矣」。
又欲于「齐肃之意」下添「故希简而寂寥耳」。
《刑》章「十二」当作「十一」,「以象再闰」欲添「五岁之象,挂一一也,揲左二也,扐左三也,揲右四也,扐右五也」。
只作注字亦得。
《易》图甚精,但发例中恐不能尽述,当略提破而藉图以传耳。
陈法大略亦可见,当如近日所说,但未能洞晓其曲折耳。
乐图烦更问子本,此只有十二样,而调名之多,何耶?
琴说亦告寻便示及,千万!
因山之日已迫,而未有定议,有诏集议,寻复中辍。
昨日不免入状议之,未知如何也。
大学》后来道中又改齐家治国章两处,不知曾为刊否?
前日所论,非欲求容,正为当灵者不灵,恐造物者亦将无以为造物耳。
然此事如此,似已多时。
战国只孟子是理会得底,馀人如醉如梦也。
北方之传果尔,赵已罢去,盖新用李兼济谏官,一章便行,未知谁代其任,此可深虑。
某辞免未允,而赵已见诸令复如此,更当费力耳。
相知者且如此,况新来者情意不通,未必以为事也。
某昨日冒雨登龙湖,幸无它,但路滑狼狈耳。
书堂高敞,远胜云谷武夷亦多容得人,他时尽可相聚也。
求放之说,其妙无穷,须实用功,乃见之耳。
养正来辱书,乃闻阁中之疾未已,未能此来,殊以怅惘。
某此无它,但为《通鉴》课程所迫,无复优游潜玩之功,甚思讲论耳。
已看到后汉章帝处,只三四日当毕,向后功夫却不多矣,不免且那功夫了却《易》说,未能审思,不知能中理否。
南轩已过上饶,得书,书中一纸上呈,幸为订之。
并昨所说尝论著者携以见示,幸甚幸甚!
遗文上纳。
二录已领,昨伯崇借《遗书》三册寄还,乃不知分付何人,至今根究未得,极以为挠。
盖此本最精,比老兄本后来又正了数字也。
伯谏书中说托料理《孟子集解》,今纳去旧本两册,更《拾遗《、》外书《、》记善录、》龟山上蔡录、游氏《妙旨《、》庭闻稿录《》、五臣解》(取范、吕二说。)各自抄出,每段空一行,未要写经文,且以细书起止写之,俟毕集,却剪下粘聚也。
每章只作一段,章内诸说只依次序列之,不必重出经文矣。
两匠在此,略刊得数行矣。
字画颇可观,未可印,未得寄去也。
但此间独力,深恐校雠不精,为后日之累耳。
向来见它人刊书重于改补,今乃知其非所乐。
大抵非身处之,则利害不及而心乃公耳。
前书所喻公济论难反复之语,不谓其所见乃如此。
初欲归涂过之,今日已迫矣,恐未能。
但恐终亦难话也。
金声玉振之说皆未尽,数日客冗,拨忙次得数语如此,今以上呈,可否俟报。
某来晚定归,亦带过呈伯谏也。
孟子解》看得两篇,改易数处颇有功。
但涂抹难看,无人写得一草本,大家商量为佳。
仓司程书已了,有本在此,俟来日观之也。
济之同且在天然,果如何耶。
律说幸写寄,但以声定律及均弦用声之说,非面莫扣为可恨,不知几时可相会?
寒泉精舍才到即贺客满坐,说话不成,不如只来山间,却无此扰。
公济亦每以此为言也。
历法恐亦只可略说大概规模,盖欲其详,即须仰观俯察乃可验。
今无其器,殆亦难尽究也。
大学》等已令进之料理矣,或入大源,告为致问。
公济既平心和气以观义理之所在,则不患无邻矣。
草绝交之书,似于禅学亦未得力也。
观过之说竟未安,尝思之矣。
《礼记》纳去,归来未暇子细再看。
恐可抄出,逐段空行剪开,以类相从。
盖所取之类不一故也。
四十九篇昨来分成七类(《曲礼》、《冠义》、《王制》、《礼运》、《大学》、《经解》、《丧大记》。),试用推排喻及,以参得失如何?
大学》亦修成一书,适详略之中。
细看旧本,乃大有不满意处,又当修改也。
欲买《淳熙编类》一本,烦为问,不知直几何?
便批报,当遣人赍钱去取。
临老旋学做官,甚可笑也。
或有可取处,得便令此人取带归,却纳钱去还之,尤便耳。
「鸿羽为仪」,恐只是可为旌旄之属,无进退以礼之意也。
如何?
若然,则诚不如曳尾泥也矣。
《中庸》首章更欲改数处,第二版恐须换却,第二版却只刊补亦可。
然想亦只是此处如此,后来未必皆然也。
且催令补了此数版,并《诗传》示及也。
来日取得来教,却别上状。
《中庸》所改皆是切要处,前日却慢看了,所以切己功夫多不得力,甚恨其觉之晚也。
大学》亦尽有整顿处,乱道误人,可惧可惧!
《启蒙》前日所改尚欠数字,颇觉之否?
《通书》注颇佳,当携往观也。
东行有日,幸早见过,为两夕之留也。
北风未闻,想只是虚声,或其境内自扰扰耳。
所议可善处之,毋至过甚为佳。
遽忘其怒而观理之是非,此前贤大公顺应之要法也。
数日相聚,颇觉兼善有怠缓驳杂之病,而季通责善伤于急迫,又杂以嘲玩,似非以文会友之道。
临行匆匆忘说,愿各矫所偏,以副所望,幸甚幸甚!
子仁留此数日,稍款。
已劝令不如且读书,理会义理,无为苦用力于文字间也。
《太极说》修定,削去后语,只作一统论,意似亦无不尽也。
《西铭说》在后,烦为细看,携过见喻。
伯谏书所说功夫甚善,但所以见推者过当,使人惭怍,不知所措耳。
时学波荡至此,虽细故,亦可惊叹,奈何奈何!
《克己赞》所疑不知云何,因便见示。
自觉浸有宽平气象,甚善甚善。
涵泳不已,意味当益深长耳。
二友讲论不废,然未值大节目也。
尽心说录呈,并呈兼善参详(有未当处,),却以见喻,且勿令斋中诸生传写也。
前日所寄诸说,有便并望反复。
公济伯谏得书否?
某归涂过伯谏,见收公济书,大段手忙脚乱也。
大学》诚意之说以再观之,果如所论。
想它书似此处多,须一一整顿也。
《通鉴》节只名《纲目》,取举一纲众目张之义,条例亦已定矣。
三国竟须以蜀汉为正统,方得心安耳。
适已奉状,寻《大学章句》详本不见,不知在书府否?
如在告带来,《参同契》并携来看也。
有《归藏》否?
有即借来校。
此间所藏者,似恐只是伪书也。
前日匆匆,忘记面扣。
《大予乐》是后汉乐名,本史志必有之。
王朴之云,亦是以一为正,以一为变。
但当时未知变律之说,故以其半为清耳。
要之终不是也。
来书且留箧中,以俟面质。
日边人尚未还,未知行止之决。
所示卦象,恐当以《复》卦为主,则「扬庭孚号」更不着矣。
「有攸往夙吉」,而今不可以夙,则有复而已,恐终当用此占也。
祠堂记及韬仲书付去人,更一书与刘公度,托渠写,彼中相去不远也。
克己课程,只是《语录》中说常有簿子记言动之得失者是也。
惺惺语亦是其持敬法耳。
季通无事更能一来否?
游诚之得书,方自武昌长沙矣。
分韵诗当时做不成,今已忘记。
若能再来,当为补亡也。
法器都未见,都昌一二士人好资质,然亦无意于此。
盖是萧果卿亲戚念得苏文熟了,坏了见识也。
可惜可惜!
都昌黄氏向来见喻减价粜米,人甚赖之。
今出谷万斛赈粜,已牒请与县官同措置救恤矣。
旋运只是劳心之所致,小试参同之万一,当如牛刀割鸡也。
至之两日在此,察其意必不校此,当更委曲晓之耳。
李将若得此人之力,真是笑啼俱不敢矣,可付一笑也。
历议必有所付,但今思之,不得其说,久当自出也。
宿逋令野具禀,甚愧迟缓,幸更少宽也。
建阳事竟如何?
缓急之间,切宜善处为佳耳。
某前月晦日已交郡事,以常情论之,亦不至甚费料理。
但衰晚自不当出,又闲散之久,不能堪此烦碎。
又不能似众人漶漫不省事,初到甚觉劳弊,此两日方少纾,更看旬日又如何也。
大抵是不可久住,夏末须力请而归耳。
昨日至学中,为诸生说《大学》,自此二七日即一到。
见谋作濂溪祠堂庐山陶渊明刘凝之遗迹,亦渐次表章之。
比罢归日,须皆可毕事也。
但恐迂缪伉拙,时论不见容,即又未知如何耳。
山水之胜,目所未睹,野归必能略言之。
意欲老兄一来,又不能办人去取,已属平父,恐可借仆马一来,甚简便也。
一出又半月,临出城,值石宰与顺之择之更一二朋友来,遂留北岩两日,同途至建阳而别。
匆匆急欲归奉祀事,故不及遣人相报。
然数日相聚,亦苦人多,不得子细讲论,未觉有深益也。
寒泉拜扫,须在后月五六后,事毕即上庐山,遣人相报,幸为一来。
前尝有书与小僧说令奉白,及此春雨,种植少竹木,亦道欲游之意,胡为乃不达此意耶?
更有一小诗谩录呈。
山头如有功役,可及吾人在彼,指拨了之为佳。
小僧稍知向前否?
更望提耳痛教告之也。
文之病,时偶论及此耳。
欲稍加润缛亦不难,但亦使急性不得,恐愈草率耳。
《横渠集》告付下婺州,用川本刊成,欲寄此,令补所无也。
僧儿云,伯恭说所选之文取其备众体,或疏通,或典重,或宽,或紧,或反复曲折耳。
陈法虽精,而旗鼓如此,得无有误三军耳目耶?
甚可笑也。
《或问》写本已检得,今纳上。
告令写讫便附下,恐又有差互,要此作底也。
三山肤仲烦致意,所嘱文字昨在五夫已为具草,归来一向扰扰,又缘卜葬未定,心绪纷乱,不暇整顿,幸且体悉。
向后若得功夫,即为改定寄去。
不然,不须等候,送终是大事,此是浮文,自古未闻有无铭而不葬者,切不须等候也。
见赵南纪亦烦致意。
所喻谨悉,恨未得登山,以观潋滟深碧之地,它非所及也。
《太极》文字储宰云已录寄,并某书及《中庸或问》下册小简皆往,何为今尚未到?
一哥所寄《集略》,便令对读,旦夕纳去,不及别作答也。
封牌所喻得之,但不见三书之意,不知改之为「三」如何?
留疏伪学,以上下文考之,正谓永嘉耳。
《中庸章句》比略修定,不知可旋开否?
如欲之,烦二哥带写白人来。
《诗传》中欲改数行,乃马庄父来说,当时看得不子细,只见一字不同,便为此说。
今详看,乃知误也。
幸付匠者正之,便中印一纸来。
《中庸》必已了矣。
后山米事若为乡里之计,实为利便。
但为身谋,则吾人今日是何等时节运气,而可为此耶?
若必欲为之,亦须先踏逐得能负荷得底人,一以付之而吾无预焉,乃为庶几。
不然,则徒使呫呫者得动其喙。
区区相爱之深,不敢以此奉赞也。
示喻筮法如此,甚平正简便,不知何故本法却不如此?
恐别有意指也。
试更推之,如何(恐在老者阳多阴少,则终为阳者少;在少者阴多阳少,则定为阳者亦少。乃阳贵阴贱,吉少凶多之意,不知如何?)
小学》误字再纳去数纸,封面只作《武夷精舍小学之书》可也。
旋晕之疾,正当静养。
所需《仪礼》,殊非急务。
且其本只两卷馀是先人点,其后乃某续点。
比更欲详考,则已惮其字小而不敢读矣。
恐亦不能无误,不足传后也。
细民艰食焦熬,奈何?
气象不佳,令人不知措身之所,不谓事势急迫至此也。
王朴不知变律之法,而自中吕再生黄钟,则固不得不为黄钟之半以为清声矣。
但今变半等律亦生于极,其本则十三弦者皆黄钟耳。
薛宣等事,取其一切果断为贤于今之谬政耳,岂以其为可法哉?
某见治再祠之疏,未能得了,更三五日方得遣人。
此请度必可遂,忧世之心、报主之愿虽不敢忘,然绵力薄材,了得甚事?
不如且跧伏,过此残生也。
印书之举,不谓末流之弊一至于此。
但当速去,无可疑者。
不可转,则直捐之耳。
平生无所不舍,而眷眷于此耶?
要之范六丈真圣人也。
章丈敦劝之意甚厚,得伯恭书亦云尔。
但冒恩重叠,前后相妨,如担子轻重,他人不觉,惟担不起者自知之耳。
若辞不得,势须别作出场,不可又似前年喑默而冒受也。
存斋弋阳墓志铭宝庆三年 宋 · 戴栩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四、《浣川集》卷一○
存斋者,蒋君德瞻讳叔舆所自号也。
君曾祖扶。
祖厚,赠中大夫
行简,以朝议大夫处州,最有名,赠中奉大夫
水心先生铭其墓所,云梁普通初永嘉守,其隐于西华者,蒋氏之始也。
道降俗漓,士多旅于分域之外,其以功名自诡,尤莽荡,宁复知自存哉!
昔孟氏谓人之异于物者,至无几也。
存之者君子,故推而天地同伦;
去之者庶民,故极而鳞羽无别。
斯其为教肃矣。
公之学本末毕具,天文地理律历音乐仓扁之书,靡不该究。
而其大者,汉唐本朝兵刑财赋之源,栉理而组贯之。
其言八阵,牝牡奇正,画地成图,不翅指掌。
余尝见其手抄,箱积栋充,尽天下异书也。
其学之博如此。
至觇其所存而验之朋友亲切之际,则毫发咸就绳准,奖善箴过,无曲谀抵讦之色,药病恤难,无强知谩应之论,不以缔昵为声利,不以逖疏为怨嫌,其步武实地又何其约而有要哉!
余是以信君之所存而非其自耀也。
君以中奉任调扬州司户临安府仁和买纳盐场华阳军节度推官吉州永新丞。
嘉定九年,浙漕荐其文于礼部,遇余行都。
余摘水心语谓曰:「子以胜流,恬于仕进,子无干泽可矣,奚必以科目为累哉」!
君笑颔之,自是不复举进士
所在廉平自将,条令通久。
如般陈聚新,振举仓职,而不以纠发前逋为能;
住灶起火,密防私贩,而常以厚支盐本为急。
其听狱讼,虽发谪莫欺,而湖北李訚之狱,必辨其非杀人祀鬼者。
其治征赋,虽豪户不少假,而永新预借督促之扰,则宁辞摄邑而后已。
盖心无适莫,惟是之从。
前后荐主率名守贤使者,犹曰改官常举尔。
京湖制置大使赵方威名隆盛,择属辟掾皆一时选,雅敬慕公,檄佐其幕。
有旨禁摄局,赵留之不可,力荐于朝,知信州弋阳县。
会所知为外台,先以书抵之曰:「月桩为银若干,此邑之所以困也;
榷酤报牛,状牒鬻纸,此民之所以重困也」。
公其有意苏民瘼乎!
既至,度不可革,则曰吾先经理其政可也。
县为乡九,都踰六十,令民首实,以整诡挟之弊。
其疆亩肥瘠、品等高下,各为图以记之。
保正副物力升降,皆缄之几侧。
夜漏未尽五刻辄视政,吏分案捧文书立庭下,无敢丛拥者。
廋奸匿黠,连年累讼,一阅牍底,立剖不留。
其委折曲直参互者呼至前,儿女谕之,或释怨不争而退。
夏秋二赋,与民立期,一胥不至乡落。
宿欠几三万缗,收遗拾碎,痛自节约,迄无少负。
建社稷壝以崇本,兴常平仓以济艰,又以馀力创薰风楼,造了岩李村驿,而月解裕足,常先于诸县郡将每指以为他令法,民家置画像以祠。
公既得疾,文书应报如平常。
嘉定十六年正月二十六日卒官,年六十有二。
积阶承议郎
士民为之出涕,具诗颂酒殽旗鼓送其柩,至数十里外。
世率谓获乎上者必厉民,而得百姓誉者或速谴上官,亦岂尽然哉!
初,公从中奉出峡,与兼山郭雍上下其议论,而公亲领密受,又从袁道洁夔州,亦以所学质焉。
公迈爽自整,幅巾抵掌,谈辩如云,听之者莫不心醉。
其所植立,麾斥尘滓于八荒之外,人莫能涯也。
余闻古人学聚之外莫大于尚友,故友一乡之善士为未足,又友一国之善士,一国之善士为未足,又友天下之善士,极而至于千古之人,莫不与之神交意会,然后谓之好学。
公于诗则四灵,虽调度不合而不废也;
于文则水心之门友,虽意趣间有偏者而不靳也。
道德性命,既已参周、程之旨于袁、郭,而于薛公士隆讲划制度尤详。
又以管、葛自期,而寻绎其事于齐语蜀书,慨然有拔起之志。
则公之尚友者,岂今人所可到哉!
夫其合乡国天下之善,又推之千载,而仅施之一邑,可哀也已。
其配刘氏,封孺人,阃行敕备,后公数月亦卒。
子熙、荧、焱、煚、燧。
女一人。
宝庆元年正月十二日,合葬于瞿屿亥山。
越二年,熙、煚以状来乞铭。
铭曰:
伊古哲人,以识为质。
淬学磨友,朝熙夕缉。
既成鉴燧,坎离自集。
后之陋者,质薄而亏。
学硗弗入,友窳者随。
譬彼荒甓,曷治曷锄。
伟欤德瞻,可以大受。
书高屋危,芳液在髓。
交匝海区,标律在手。
施于男邦,如郑之侨。
裁割政幅,柔美教条。
上敬下顺,匪偷匪嚣。
平昔蕴积,粗一二试。
岂其管葛,同播异地。
抑或有逢,度越不啻。
巽峰之宅,亥阜之坟。
兰气彻户,松色荫原。
生殁不朽,是谓存存。
书郭氏传家易说后 宋 · 曾伋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八四
郭雍子和家传伊川先生之学,初示余兼山先生《中庸解》、《易说》、《四学渊源论》。
久之,子和又以所著《中庸》、《易说》二书及兼山九图相授。
其道则子思、孟轲,一出于诚,广而充之,求为圣贤,皆有益于德者也。
举而措之事业,可以迪哲爽邦,则清静简易,悉本诸人情,可无为而有成功。
是书之传,岂曰小补之哉!
承乏宜春,奉诏书搜罗逸遗。
不揆,辄以之学行荐于朝廷,今又以其书传诸学者,苟有丝发之益,则愚之志愿足矣。
以斯言寄子和,乃报云:「子何为者耶?
吾将与书俱隐,幸勿广也」。
隆兴甲申六月十五日右奉直大夫、知袁州军州、主管学事兼管内劝农营田事、赐紫金鱼袋曾伋书。
按:《郭氏传家易说》卷一一,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又见《宋元学案补遗》卷二八,《万卷精华楼藏书记》卷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