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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园春 宋 · 无名氏
 押词韵第四部
萱草阑干,杨花庭院,夜景澄虚。
庚星昴宿,荧荧照室,祥烟瑞霭,郁郁充闾。
白鹿入胎,黄龟献梦,果应君家生凤雏。
真英物,似昆山片玉,沧海明珠。

玳筵丝竹□□。
有多少犀钱分座隅。
谢堂冷落,久无神语,淮淝骚扰,谁定边谟。
天产英雄,地钟秀气,振起家声今有馀。
□□□,看宫袍加鹄,玉带悬鱼。
恕斋 南宋 · 陈淳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四一、《北溪大全集》卷四
天地之性,惟人为贵。
由其有仁,于我素备。
胡为不仁,私欲间之。
欲求仁者,敬恕是宜。
出门如宾,承事如祭。
以主于中,对越上帝。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以是而行,与物皆春。
内外敬恕,私欲何寓。
天理周流,无所不具。
是之谓仁,乃复其初。
孔圣明训,的非我诬。
子程伯子,正事斯语。
传圣人心,立后学矩。
济南氏子,是宗是师。
我赞无倦,有此铭诗。
希程贤友扁是斋于明道之后,盖师慕明道先生内主于敬而行之以恕之说。
呜呼!
此正夫子所以告仲弓求仁之方,至为要切,而明道所以学问造到,而得圣心之传者,有在乎是也。
辄为之铭以相之。
嘉定戊寅春临漳北溪陈某书。
谢堂将作丞徐谓礼将作簿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九六、《后村先生大全集》卷六○
朕于营缮之事,未数数然也,故雉监视它曹其职尤简,有列其间,不过养望而已。
故相之孙,温而恭;
谓礼名父之子,详而雅。
更出迭入,皆有华问,稍进之于大匠之属。
夫事繁则分其志,职简则专于学。
尔其懋哉,毋若晋人以清谈遗事为高。
可。
内简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六四、《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三四
某伏承别幅,不以衰年退惰、独学孤陋,而赐以《二忠言行》一帙,及恕斋扁两大字、二记三跋,所以私淑而善诱之者,皆为人子为人臣之大经大法。
某讲闻高谊之日虽久,然此二书前事未见。
晚兼掖垣少公除郎,当草赞书,访朝列以二难德业,吴彦凯始历言昆季学问人也,居今而行古道者也,遂以其语载之纶言,由是始有执鞭为驭之意。
俄而明公仗鈇钺、建大督府,某以耄耋之叟忝版籍之民,凡明公发号施令,移风易俗,合于《中庸》所谓中和,盖公所谓清净。
某昔耳闻,而今目见之,然后自愧前此浅之乎知公,而深服凯择交之不妄也。
至于《讲义》、《读易绝句》、《狱空诗卷》、《建安记》、《平心录存藁》诸书,一旦陈之几按,欢喜踊跃,如窭人之暴富、昏眸之重朗也。
某沿目眚读未终卷,尚容各疏筦见于卷末以求斤削。
使还匆匆,先借丽韵和《岁除》、《狱空》五言、《宴高年》七言各二首,傥辱电览,有以切磋之,将继此而进也。
跋吴帅卿杂著 其二 恕斋诗存藁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九○
嘲弄风月,污人行止,此论之行已久。
近世贵理学而贱诗,间有篇咏,率是语录、讲义之押韵者耳。
康节、明道于风月花柳未尝不赏好,不害其为大儒。
恕斋吴公深于理学者,其诗皆关系伦纪教化,而高风远韵尤在于佳风月、好山水,大放厥辞,清拔骏壮。
先儒读《西铭》,云某合下有此意思,然须子厚许大笔力。
公学力足以畜之,笔力足以泄之,分康节之庭而升明道之,非今诗人之诗也。
贾似道大逆不道留梦炎拟旨取问事 宋 · 高斯得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四八、《耻堂存稿》卷五
贾似道既窜岭表,有司簿录其家,绍兴守臣索得四时御衣、玉玺、玉带及与臣陈奕吕文焕刘整等交通蜡书凡百馀项具以闻,给事中黄镛等奏似道大逆不道,乞命有司即讯,明正典刑,三子三孙依律定罪,诏将作监簿周郴取问具奏。
孤臣高斯得闻之,仰天恸哭而言曰,呜呼痛哉!
此何等罪名,不穷治而但取问也。
太皇太后处于深宫之中,不肯与群臣相接,故中外之情不通,而留梦炎得凭谢堂为奸,拟旨取问,而致此大误也。
《春秋》之义,人臣无将,将而诛之,将者有邪谋而未发之谓。
《汉书》黥布谋反有端,发兵加诛,端者有端倪而未尝之谓。
今反具彰彰如此,岂但将与有端而已哉!
乃不行给舍即讯明正典刑之请,问之梦炎,敢于不恤物议,不顾国法如此,《春秋》见贼不讨是谓贼党,义戈所指,梦炎无辞于诛矣。
似道柄国十五年,浊乱天下,兆衅起祸,当斥而不斥;
总戎遇敌,不战溃师,欲以倾覆宗社,当诛而不诛;
今复大逆不道,欲覆赵氏之宗,绝赵氏之祀,当族而不族。
自非母后幼主之世,奸人当国,何失刑至是。
呜呼痛哉!
呜呼痛哉!
留梦炎见逐本末 宋 · 高斯得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四八、《耻堂存稿》卷五
先是,五月二十八日,命将出师而无督将,予以问陈、王二相,陈揆云:「连日正与左相议此事,今耻堂得我心之同然,深用敬服,恐无出留中斋,下此则难其人」。
梦炎长沙至,予以闻于二相者问梦炎,二相尝及此乎?
梦炎曰:「屡及之。
岂惟二相,太皇太后因赐诏亦屡及之」。
已而久不出命,梦炎寻为右相
予上疏引绍兴故事,乞催右相出视师,不报。
越三日再上疏趣之,梦炎大恨,有见逐意,然未有以发也。
会新豸绍兴俞晰上疏劾谢堂等九人,论十五,事颇侵陈相,而京学生刘九皋等上书攻陈相,事辞多与晰合,陈相上疏自辨而去,梦炎遂驳新豸之疏,所论皆不行。
薄暮内批,王爚平章军国重事高斯得依旧职予祠,俞晰大理少卿
晰摇陈相而予两疏留之,事正相反,梦炎乘间以予杂会稽党中,为若以党王爚得罪,欲以欺不知者,其奸险如此,故具识之。
景文堂咸淳元年七月 南宋 · 赵与鉴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一一、《吴都文粹续集》卷五、洪武《苏州府志》卷四七、万历《长洲艺文志》卷二、民国《吴县志》卷二六
吴郡立学,自范文正公始。
附城两县,其有学也亦宜然。
自景祐以来二百馀年,吴邑有而长洲缺焉。
按《吴郡志》,县南一百步有孔子邑令王公禹偁尝为文,属郡侯状元柴成务为之记,今庙与碑不可复考,意者强室兼并,梵宫侵渔,未有能经理之者。
景定四年,制诏天下县设主学,而宋君楚材来主长洲事。
宋君,眉山人,经明行修,于《易》尤邃,避难来吴,隶职和靖书院,尝为尹肃公请谥,趋向端的,人皆贤之。
恕斋洪公勋与法从诸公共荐于朝,俾兼书院堂长,以其未立学也。
已而,乡大夫列词于郡,趣开试,乃即近县废院为讲习之所。
师友裹粮,月试旬课,户履群集,于是宋君就请以废院为学,捐俸馀与束脩之入,葺而新之。
佥判方君山京雅相推敬,会邑有争没官田,为拟充学廪,太守陈公均闻而是之。
未踰年而学有绪,严像设,崇讲座,黉舍翼如,衿佩襜如,始无负天朝建学立师之意。
乃揭直舍之曰「景文」,丐文于守,守属与鉴为之记。
然则宋君之意,其为范希文之是景乎。
与鉴不文,何足以知之。
窃惟文正公宏勋钜节,掀揭宇宙,文章特其馀事。
方其《上宰相书》言朝政得失、民间利病,凡万馀言,文正王公曾见伟之。
及考其平生所为,无出是书,而尤以兴孝为先务。
庆历中天章阁,召问辅臣为治之要,诏天下立学取士,先德行不专文词,皆公所建请。
然则文正之所谓文,岂特摛章演义云乎哉?
吴为文正之乡,学乃文正所立,立学又文正所请。
长洲有学,不于文正乎景,其谁景邪?
凡百君子入斯学,登斯,仰前修之超卓,思始创之艰难,盍知所以自立云。
咸淳改元中元日朝奉郎添差通判平江军府兼管内劝农事赵与鉴记。
董宋臣谢堂厉文翁宝祐三年 宋末元初 · 洪天锡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九○、《齐东野语》卷七
古今为天下患者三:宦官也,外戚也,小人也。
谨按入内内侍省东头供奉官干办内东门司董宋臣宦寺贪黠者也。
并缘造寺,豪夺民田,密召倡优,入亵清禁,搂揽番商,大开贿赂。
不斥宋臣,必为圣德之累。
将作监谢堂,外戚之贪黠者也。
狠愎之性,善于凌物,攫拿之状,旁若无人。
不曰「以备中殿宣索」,则曰「当取教旨豁除」。
椒德令芳,天下备颂,不去一堂,必为宫闱之累。
集英殿修撰、知庆元府厉文翁,小人之无忌惮者也。
神皋流毒,屡玷抨弹,藉衣锦威,行攫金术。
今又移其剥越者剥鄞矣!
然民敢怨而不敢言者,以其依凭邸第耳。
不去文翁,必为王邸之累。
臣恐社稷之忧,不止累陛下,累宫闱,累王邸而已。
乞将宋臣逐出,姑予祠,文翁罢黜,臣虽九陨不悔。
梅下洗盏酌台红感旧 宋末元初 · 舒岳祥
天台红酒须银杯,清光妙色相发挥。
瓷髹玉石岂不雅,君第酌之应自知。
我有银杯何所宜,恕斋惠我前朝得。
今朝把酒竟茫然,梅花万里人南北(自注:恕斋谢枢密堂也。)
指南录自序1276年3 宋末元初 · 文天祥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一五、《文山全集》卷一三《指南录》卷首 创作地点:江苏省南通市
予自吴门,被命入卫,守独松关,乃王正二日,除浙西大制抚,领神皋。
予辞尹,引帐兵二千人诣行在,日夕赞陈枢使宜中,谋迁三宫,分二王于闽、广。
元夕后,予所部兵皆聚于富阳
朝廷拟除予江东西、广东西制置大使,兼广东经略、知广州湖南策应大使,未及出命,陈枢使已去国。
十九日太皇除予右丞相兼枢密使都督诸路军马。
时北兵驻高亭山,距脩门三十里。
是日,虏帅即引董参政,以兵屯榷木教场,城中兵将官纷纷自往纳降。
予欲召富阳兵入城,已不及事。
三宫九庙,百万生灵,立有鱼肉之忧。
会使辙交驰,北约当国相见。
执政侍从聚于左丞相府,不知计所从出,交赞予一行。
国事至此,予不得爱身,且意北尚可以口舌动也。
二十日,至高亭山,诘虏帅前后失信
虏帅辞屈,且谓决不动三宫九庙,决不扰京城百姓,留予营中。
既而吕师孟来,予数骂其叔侄,愈不放还。
贾馀庆者,逢迎卖国,乘风旨使代予位,于是北兵入城,所以误吾国、陷吾民者,讲行无虚日。
北知卖国非予所容也,相戒勿令文丞相知。
未几,贾馀庆吴坚谢堂家铉翁刘岊,皆以府第为祈请使诣北方,盖空我朝廷,北将甘心焉。
二月八日,诸使登舟,忽北虏遣馆伴逼予同往。
予被逼胁,欲即引决,又念未死以前,无非报国之日,姑隐忍就船。
方在京时,富阳兵已退趋婺、处等州。
予俟间还军,苦不自脱。
至是欲从道途谋遁,亦不可得。
京口,留旬日,始得盐商小舟,于二月晦夜真州
朔日,守苗再成相见,论时事,慷慨流涕。
予致书两淮间,合兵兴复,苗赞之甚力。
初三日早,制司人来,乃出文书,谓丞相为赚城,欲不利于我。
苗不以为然,送予出门,劝奔淮西
予谓此北反间也,否则托辞以逐客也,李公仁人,使见予必感动,遂之维扬。
苗遣五十兵四骑从行,夜抵西门,欲待旦求见。
呵卫严密,鼓角悲惨。
杜架阁谓李公必不可见,徒为矢石所陷,不如渡海归从王室。
予然之。
是日夜奔南,出入北冲,犯万万死,道途苦难,不可胜述。
呜呼!
予之得至淮也,使予与两淮合,北虏悬军深入,犯兵家大忌,可以计擒,江南一举而遂定也。
天时不齐,人事好乖,一夫顿困不足道,而国事不竞,哀哉!
予至通,闻二王建元帅府永嘉陈枢使张少保世杰方以李、郭之事为己任,狼狈憔悴之馀,喜不自制
跋涉鲸波,将蹑屩以从。
意者天之所以穷饿困乏而拂乱之者,其将有所俟乎!
德祐二年闰月日,庐陵文天祥自序。
大义略叙(上) 宋末元初 · 郑思肖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三六、心史
我生大不幸,适焉逢此逆境。
国之兴亡,自古有之,其亡也必国君有失德,民心乃离散。
大宋列圣相承,以仁立国,岂谓靖康遭金贼之祸耶!
南渡列圣相承,亦以仁立国,岂谓德祐遭鞑贼之祸耶!
即今日而论,天子无失德,民心不离散,遽逢凶祸,必有其故。
非微臣蒙君之恶,曲为其说,移罪于人。
公论在天下,千载不可泯灭,我安能禁天下后世之人,口不言手不书哉!
今此略叙,不过直书本末得失源流大概尔。
昔金人盛时,鞑虽小夷,粘罕、兀术辈尝虑其有难制之状,三年一征,五年一徙,用蒿指之法,厄其生聚。
蒿者,言若刈蒿也,去其拇指,则丁壮无用。
后金酋雍立,仁慈恕鞑旧罪,免征徙蒿指之法。
时思乃祖旧恨,但望北射三箭泄馀愤。
如是十九年,鞑人孳育丁壮甚盛。
适金人白伦、李藻以罪奔鞑,说鞑酋曰:「金见汝盛,或重兴征徙蒿指之法,将奈何?
不若兴兵攻金以自固」。
鞑主忒没真然其言,以蒙古国为号,始兴兵寇金。
忒没真大败后,金酋役小夷十八糺人失其道,糺人诱辽之遗种俱归鞑,鞑以辽、糺为前驱,攻金得利,迤逦深入。
至完颜守绪立,鞑遣使来我朝,假道淮东河南攻金。
我朝不答,鞑乃用力先灭西夏,乃自蜀由金、洋出襄、汉,入唐、邓。
忒没真死于巩州,鞑即立兀窟带为主,复由忒没真故道破西和,犯兴元,捣河南,攻潼关
金人应敌失利,岁久力穷,潜兵入蔡。
守绪尝遣使来我朝曰:「我苟亡,害必及江南,毋以旧事为念,援我以兵,共驱鞑返北,庶几大宋得我为保障,有所恃而安」。
鞑亦遣使来曰:「大宋与金,世有大雠,不可不乘机共我灭金,当以黄河以南还大宋」。
时朝廷尚大义,谓祖宗大雠不可不报,命京湖阃臣史嵩之孟珙调兵输粮,资鞑夹攻,围蔡州数月。
端平一年三月,守绪自焚死于蔡州,所命之将泛取火死遗骸,指为守绪骨殖,嵩之函其骨,并伪宝法物进于朝。
金人疆土,尽为鞑所得。
孟珙尝曰:「助鞑灭金,自此鞑必盛,他日断为江南害,深可虑」。
其言至今始验。
是时朝廷失于以理遣谕鞑人践还黄河以南之约,鞑亦以黄河以南弃而不守。
又不思自河而南,皆平原旷野,地无险隘,北不得山后数州,卒难守中原。
右丞相郑清之遽兴恢复两京之举,立据关守河之议。
是年七月,命赵范等分路复两河,赵葵领二十万兵复东京领二十万兵复西京
军逼西京,鞑人登山窥望军容不整,即欺兵。
潼关旧有水匮,昔金人恃此禦鞑者,鞑即放潼关水匮,水㳽漫西京,竟荡为水区。
众军皆为水所陷,不及战而大败,归者无几。
兵已入东京,闻兵失利,亦退兵。
由是鞑人兴兵边陲无宁岁,燬剑门,燬栈道,失蜀,失襄阳
鞑弃襄阳不守,又复襄阳
鞑又假道大理国攻罗鬼国,频年寇广。
至开庆一年九月,鞑酋忽必烈从阳罗堡偷渡鄂州,浒黄州,横截大江,大造浮桥,往来无碍,势亦甚炽,摇动京师
丞相贾似道开阃江陵,提兵来驻汉阳,率励将帅吕文德崇阳县,伏兵杀贼大败。
势始与之角立,贼尚留江南不去。
适鞑主蒙哥犯蜀,迫云顶山
其山险峻,素为王坚所据,鞑遣人说其来,命众军立山顶,裸形望之秽骂,蒙哥竟饮气病死。
似道即密遣人说忽必烈曰:「蒙哥已死,汝宜归袭位为急」。
又绐许岁币,始欲退兵。
景定一年似道吕文德孙虎臣等乘其退去之势,剿杀馀党,断鄂渚大江浮桥,江汉乃清。
理宗竟全以为似道大功,四月,趣入朝秉钧轴。
文德开阃鄂渚,统辖京湖诸州军马。
鞑以许岁币为诚语,七月,遣郝经入使,索其物。
似道素矜开庆景定肃清江汉之功,密客廖莹中撰书数卷,曰《福华编》,谀诳铺张,誇大似道勋绩。
似道惧以当时用计绐许岁币事损其名,理宗数问郝经入使之由,似道每含糊其对。
理宗又曰:「朕闻其来,欲效亡金得岁币之例,今非昔比,不可从」。
似道匿情对曰:「求和出于彼请,岂容轻徇放入」。
竟不令郝经入见。
所持一函,不知何物,不得入见,终不肯开。
盖鞑本非求和也,又无策遣回,尝致书与似道,辞气甚颉颃可畏,以恐似道,亦置不问。
真州十六年,后值大变,始回。
吕文德私意既杀良将曹世雄,又抑刘整功,复谮有跋扈意,似道欲杀之。
有密报者,遂叛。
说鞑任责取江南,谓一得襄阳,则江南唾手可得。
鞑遂注意谋襄阳
亦有将才,似道尝命文德俾间谍入虏,赍物赐,密唤其仍归,赦罪复爵。
心疑而不回,但为鞑谋,悠扬其答。
素知似道好玉带,鞑密遣使贡玉带于文德,求转达似道
彼言:「襄阳旧有互市场,不开久矣,南北物货俱绝,鞑人欲借白河之地为互市场,通南北货物。
我固知官府蔽护商旅,但白河荒野,商旅各有财本,惧为盗贼所劫。
鞑人又欲就白河筑小小家基寨,防拓以蔽商旅」。
似道纳玉带,诺其请。
咸淳□年□月,鞑据白河筑城,围大九里馀,实非小小家基寨。
襄阳守臣吕文焕达于文德,竟不答。
明年,鞑以重兵屯白河城,鞑又筑鹿门山城,又筑万山城,又筑小堡寨十四所,又于汉江下撒星钉,又建万人敌台,脉络相应,死阨襄阳水陆路。
文德详知其故,遣援兵竟莫能前。
文德愤为贼计所绐,感忧病死。
朝廷屡遣援兵,只屯颍州,去襄阳尚四百里,诸将皆不用命,进攻莫入。
似道不力为谋,京湖阃臣李庭芝亦拙而无计。
文焕坚守六年,拆屋薪穷,军疲如鬼。
樊城先破,鞑贼尽杀樊城军民,积叠骸骨,架为高山,使襄阳望见,胁吓其心。
贼打回回炮入襄阳城,摧折楼阁甚猛,文焕意怯。
襄阳粮绝军尽,文焕亦怨而叛。
□年□月,襄阳陷。
又说文焕,雠恨似道独享湖山之乐,不遣援兵,置汝死地。
文焕遂怨朝廷,并与鞑贼运谋,协力举渡江之策。
十年甲戌,鞑伪丞相伯颜领兵南犯。
十月,朝廷先命淮西阃臣夏贵提兵防拓江面,正值伯颜来围阳罗堡。
命其子松提八千兵与鞑贼十万鏖战,杀贼七八,军尽陷,满身负箭,走归即死。
是时失子无恃,即输心矣。
俄又失阳罗堡,守阳罗堡将臣赵文义不叛不屈,为贼所杀。
文焕旧人,文焕数馈遗,密说假道渡江,不从之。
十二月伯颜从阳罗堡舁小舟由陆地下港渡江。
都统(询补姓名。)曰:「不宜容贼有一舟出港。
尝使我军兵船横据江面,乃可无忧。
或容彼船出泛大江,恐不及事」。
曰:「贼船纵出江,吾以兵船横冲,彼安能渡」?
十四日夜,俄贼舟渐渐出港,烟焰涨空,及天色分朗,贼船已充斥江面(即前询补姓名。)
甚怒,不禀命于,径以所部五十兵登船死战于大江中,报求援,不发兵,全军陷没。
贼登大江南岸,不谋死战,不谋坚守,即飘然领兵东下,呼黄州守臣陈翼蕲州守臣景谟曰:「虏已渡江,汝宜自作区处」。
兵沿江自纵烧劫而下,京湖阃臣朱祀孙领兵已至汉阳,不急为谋,从容于元勋阁下拜受诰命。
忽闻贵已退兵,失恃意怯,祀孙亦退兵回江陵
鞑贼竟荡荡渡江寇鄂州城太守张晏然叛。
夏贵淮西重兵,朱祀孙京湖重兵,其时贵与祀孙俱在江上,但于黄州汉阳鄂州之间,左右效力夹攻,死守死战,鞑终不可渡江;
纵已渡江,尽可内外夹攻,贼兵断不敢深入重地,犯兵家所忌。
祀孙固猥物,贵老于将略,虏素疑畏,至此智穷心变,势尽可为,竟不为谋,束手无语,似有所约焉。
使势果不可为,能一战而死,人复何议?
领重兵之权而不死战,惟谋遁走,曰非纵虏之来不可!
陈翼果以黄州叛,管景谟果以蕲州叛。
德祐一年乙亥正月,朝廷除平章贾似道都督天下军马,出师讨贼。
太平州守臣孟之缙叛国,遣降文越境过安庆迎贼。
钱真孙江州叛。
鞑尚以安庆城在山顶,兵粮皆具,势不可攻,深畏守安庆将臣范文虎作敌。
鞑兵围安庆,仰望山城,若在半空,未数日,鞑兵怨形歌曲。
二月文虎安庆叛,伯颜大喜得志,荡荡深入。
贼犯池州,城陷,通判权守池州赵卯发誓不叛国,夫妇自经于倅厅
贼酋伯颜池州,亦赏叹忠烈
始平贾似道出师,谋入安庆山城都督府,时大军至京口,报文虎安庆叛,似道失望,大军不可前进,遂提兵止驻鲁港,却就舟中开督府
尚召夏贵领兵至军前,诸将亦至,俱未见功,独拜孙虎臣节度使,俾统领军马。
诸将不伏,夏贵竟领兵归庐州
似道宋京使鞑军前,甘偿岁币。
伯颜问曰:「大宋出师,谁为大将」?
虎臣对,伯颜刘整吕文焕辈意皆欺笑。
伯颜忽问叛去将臣曰:「行在何时可得」?
吕文焕曰:「内地虽近,有军有粮,非三四年攻击不可得」。
范文虎曰:「内地虚弱,不足应敌,驱兵而入,可即得之」。
伯颜乃信用文虎
文虎为鞑前驱。
虎臣亦领先锋前进,遇文虎船,交相诟骂,为文虎贼船所捎。
又报贼兵乘夜已偷渡鄱阳湖东,凶势已迫,虎臣竟走回,号令不明,军势自乱。
廿三日虎臣似道密语移时,似道惊疑失措,虎臣怀惧不肯负荷死战,一矢不发,似道虎臣各船遁走。
诸军俄失似道虎臣所在,廿八万正券兵,一时俱溃散。
似道舟飘于真州朱金沙,淮东阃臣李廷芝遣兵救似道扬州城,官诰、金银、关会、船一皆遗失。
虎臣遁归泰州堂吏翁应龙持都督府印遁归行在。
江右阃臣黄万石叛,密信降鞑,反一一截取朝廷调兵省剳,尽持示鞑。
万石即剃三搭辫发,胡服。
饶州守臣唐震叛,延鞑酋入,皆南人,疑为强盗,伪曰鞑兵所袭,即杀贼反正,贼再至,唐震与贼战,城陷为贼杀。
江东提刑谢枋得降贼,后挟邓、傅,诸洞民兵反正,杀贼甚多,示榜主张大宋气数甚力。
三月似道致书丞相章鉴曰:「虏势已迫,但促三宫渡海,似道当海中迎圣驾矣」。
似道又手批谕殿帅韩震,命之促三宫渡海,手批误达殿司副帅彭之才,之才密告丞相陈宜中,即与编修希圣谋,希圣怂恿诛韩震
陈丞相密奏行其事,始以计呼韩震至,试验其语意,果恃似道跋扈不法。
韩震谓:「三宫不动,但殿司山上发土炮入皇城,警以虏至,三宫可迁驾矣」。
遂命壮士出敕示斩之,韩震子女及裨将鬨出国门,叛而归鞑。
丞相章鉴遁身去国,王爚左丞相,阖朝论奏赦似道罪,促其归越终母丧。
建康镇江常州俱叛,京师摇动,三学上书,言京师国之根本,不可迁都,自委社稷为弃物。
太皇批诏,谕三学士子及百姓:「当与汝同一死生为誓」。
中外咸悦。
四月京湖阃臣朱祀孙节度使高达并叛。
沙市仓官司马梦求见虏至,自经而死。
六月朔,日食九分有强。
似道自扬归越,首招心腹密客廖莹中饮,是夜莹中饮毕而归,即死。
咸疑似道有异谋,惧事泄,以饮食药莹中死。
众议纷然,丞相王爚首奏似道罪,乞贬窜似道
似道循州,褫爵籍家。
山阴县县尉郑虎臣,素衔似道窜其父死贬所之雠,意乞防送似道,谋报私雠。
越州福王赵与芮素以受似道所制为憾,竟命虎臣押送似道之贬所。
朝廷窜籍似道密客,贬其党与,收叙似道所窜逐人官爵。
丞相陈宜中收用人才,旌赏激励,方有条绪,京学上书咸议,陈丞相即抗疏自辨,竟归田里。
丞相王爚平章军国重事留梦炎右丞相,议遣承宣使张世杰步帅刘师勇等分兵水陆夹攻。
未几,平章王爚遁避去国。
七月刘师勇由陆路进兵复常州张彦进兵至吕城,马坠堑,为贼所擒,师勇止守常州八月张世杰统率孙虎臣等分部兵船,由许浦京口世杰所部兵船交战正得胜,俄见大船无数,自扬州第二沟出,因贼不张旗帜,我军别部兵船误认为扬州阃臣援兵至,意不为备,为贼所入,孙虎臣竟命鸣锣,所误我军尽退兵,贼兵进攻,我军败于焦门,忽风水俱不利,世杰亦退兵。
太皇屡降手诏,趣丞相陈宜中还朝。
九月右丞相侍读陈宜中始还朝。
尚书文天祥挺身作檄,倾家赀纠集吉赣乡兵三万人勤王。
至行在,除浙西制置使,开阃平江府
郑虎臣押送似道漳州木绵庵,似道踞虎子,虎臣踢其阴而死。
少保张世杰虎臣不奉朝命私杀似道罪,斩虎臣
十一月常州受鞑贼围四十日,城陷。
刘师勇绐北装辫发,诡计出鞑兵重围,归行在。
都统王安节常州骂贼战死。
贼尝掷十万户金牌诱之,安节曰:「我不作两朝臣」。
湖州独松关陷。
于潜千秋关陷。
陈丞相浙西制置使文天祥提兵勤王,退守临平
国势危迫,屡次降诏趣淮西阃臣夏贵京湖阃臣朱祀孙、六郡镇抚使吕文福等提兵勤王,并不至,皆从叛。
潜受鞑主忽必烈伪命、衣服、笠、剑等物,语鞑曰:「汝若得行在,当以淮西来归,勿我虑也」。
无锡宰阮正己不屈,抱县印赴水死,其子亦从父水死。
隆兴府陷,刘槃叛,都统施炎战而被擒,不屈。
十二月平江府湖州嘉兴府陷。
丞相陈宜中力请三宫迁驾,直逼太皇病榻殿前奏曰:「昔贼未近,不宜轻动,自召乱端,弃宗庙社稷;
今贼既犯京畿,不容不迁都。
设或不然,有难言者」!
太皇曰:「昨卿等三学谏朕勿迁都,今乃逼朕迁都,朕病去不得。
鞑贼果至,当投龙池死」!
二年丙子正月陈丞相密说奏请杨太妃挟所生二王浮海奔浙东,吉王进封益王、天下兵马都大帅信王进封广王、天下兵马副大帅陈宜中都督天下军马,吴坚左丞相贾馀庆右丞相
十三日,鞑贼犯行在皋亭山丞相陈宜中又告太皇家侄、节度使谢堂,再三委曲奏请迁驾。
太皇曰:「汝姓谢,宁管得赵家事?
丞相来」!
陈丞相至,太皇曰:「渡江有舟否」?
曰:「有」。
曰:「舟大否」?
曰:「舟大」。
曰:「舟大可以尽载京师百姓去否」?
丞相不对。
丞相又以死战为奏,太皇不允,惟主于和。
丞相又奏:「和则作降文授鞑,自称之字,甚耻闻之,不若迁驾为上策」。
太皇曰:「倘能为生灵计,此一字亦不惜」。
太皇昏耄,死不肯从迁驾策。
陈丞相即与武臣张世杰刘师勇、苏由义,文臣曾渊子赵溍等并奉国玺,浮海奔浙东。
鞑酋伯颜陈丞相挟二王南奔,贼甚心变,欲直入屠弑京师
朝廷命文天祥右丞相名使鞑军前,与鞑酋伯颜语,辞气甚慷慨激烈,辨析夷夏,忠壮不屈,不跪,贼燄稍平。
朝廷命高应松作降文授鞑,彼以为无哀痛请命之意,又易刘褎然为之,丞相执政百官尽出国门迎鞑贼,或跪或拜,莫不叩首乞命。
十八日,行在陷。
叛臣吕文焕首入犯国门,叛臣范文虎首入犯大内
太皇病不肯出,逆臣驸马杨镇术绐太皇迁过别小御床,就床舁太皇出授伯颜
鞑酋唆都领兵犯浙东,逼二王。
二王御舟泊明州定海,索朝廷先所分寄明州金银纲,沿海制置赵孟传不肯发其金银应副行朝军需,承宣使张世杰亲入明州责骂,孟传仅还金银三百匣。
孟传叛,以明州降鞑。
湖南阃臣李芾孤守潭州,于邻郡属县尽叛之后,鞑贼围城凡六阅月,力已不支,不肯叛国,左右皆逼曰:「汝辈欲叛耶」?
命刽子自杀家人,又重犒官赏金银与刽子,命斩,刽子再四不敢,又命斩刽子,乃朝服自经于雄湘阁上,仍纵火于阁下,终尽归于灰烬。
漕运钟蜚英亦不屈,先自经而死。
潭州官僚、吏卒、百姓,莫不争死于绳刃水火之间,一城之民皆忠壮激烈,鞑贼亦悯之。
二月伯颜全太后幼君出国门,丞相吴坚贾馀庆参政家铉翁刘岊以下官僚,并奏乞封赠三代及妻孥,太皇从之。
辈不救国难,尚慕虚名,报国之心安在?
辈之罪,何可胜说!
贼胁吴坚以下并北行。
晦日丞相文天祥京口虏馆,夜遁渡江归国。
三月朔京口鞑贼闭城三日,排门大搜,天祥已奔真州,由泰州渡海而南。
全太后幼君、六宫亲王并北狩,渡扬子江、圣驾官车凡九十三辆,大小官使六十馀人。
有叛臣教鞑酋曰:「福王赵与芮理宗亲弟,度宗本生父,福王家多子侄,大宋根本犹在」。
逆臣杨镇使臣夏若水,尽逼取福王及子侄辈,并北狩。
二王至温州,御舟驻江心寺,谋建行都,迓续国脉,南奔福州
夏贵淮西授鞑去。
靖州太守康□叛,挟郡印出城降鞑。
通判张希颜闭城拒□,极力整龊备禦
靖州本隶于湖北阃臣,以朱祀孙先叛,越界闻之于湖南阃臣,遂为之奏,希颜除知靖州,继除湖北提刑
靖势不可守,希颜移治飞山上,通结洞民,坚守杀贼,谋为恢复计。
后因朝廷遗赵立赍省剳、持二颗节度使印迂道避贼,由田、杨国入蜀,谕昝万寿张珏,各拜节度使,提兵出蜀剿虏勤王,甫经由飞山下,希颜留立相议,乞留二节度使印,借此印为说,挽万寿出蜀拜受节度使印,庶几希颜可与万寿协心同谋恢复事,遂以印授希颜
万寿之侄德威,偶以军事经过飞山希颜不知德威已怀叛志,喜而招德威,痛与德威谋论杀贼事。
先知几,饰说遁去,德威曰:「势不两立」。
即杀希颜于卧内。
希颜忠赤,艰难有大志,为叛臣所杀,不克集事,惜哉!
嘉定帅臣昝万寿叛。
四月丞相吴坚等已陷幽州,尚率百官入长寿宫满散太皇寿崇圣节,辈欺天,一至于是!
太守赵淮居闲遁避,受擒不屈,鞑酋阿术维扬叛,维扬城,叫城上曰:「此城昔我祖、我叔父为朝廷修峻甚劳苦,语制置,决不可与贼」!
贼酋责之,并骂甚烈,被贼杀。
之仆亦不屈,被杀。
,方之孙,范之子,葵之侄也。
施炎骂贼不屈,被贼杀。
鞑酋伯颜丞相吴坚等矫太皇手诏,谕阃以淮东与鞑,阃臣李庭芝姜才迎诏入公庭,率官僚泣拜而焚之,语虏使曰:「此艺祖高宗物也,岂太皇可以私与人乎」?
遂斩虏使。
五月初一日丞相陈宜中拥立益王即位于福州,改德祐二年景炎一年,上杨太妃尊号。
福州州城南壁忽崩七里。
行在谢太皇北狩。
广东经略徐宗谅密书通叛臣吕师夔,许以广东叛国降鞑。
随驾内嫔某氏,贼欲犯之,不可得,书裙带曰:「誓不辱国,誓不辱身」!
自经死于虏馆。
自去岁,贼酋阿术筑湾头、筑杨子桥、筑朴树湾,分屯死厄维扬
至七月维扬粮绝,阃臣李庭芝与都拨发官姜才,统马军五千人、步兵一万人来入泰州,谋涉海而南。
朱焕扬州叛,遂以报贼,中道遇贼酋阿术截战,步兵尽陷,独马军胜,拥庭芝泰州
鞑兵俱集,阿术筑土城围阨泰州,不幸姜才病腰疽伏枕,泰州守臣孙良臣叛,阿术泰州庭芝赴水,虏以钩活取之。
尚按剑而语,虏舁出,众语劝降贼,唯背面不语,遂铁索锁于夏贵节堂。
一日,众酋把盏,令叛臣朱焕谕劝庭芝饮酒,庭芝不饮虏酒,但垂泪不语。
即骂曰:「天不与我耳,与我,汝贼辈皆剐于我手归罪」!
指骂老贼夏贵甚烈,抱愧不对,徐嗾阿术曰:「留庭芝终无益」。
阿术遂斩庭芝庭芝受刑,刭无血,剐骂贼至死不绝。
淮东诸州皆叛。
先叛臣黄万石剃三搭辫发,身统鞑兵,深入邵武军,说谕守臣黎立武叛,立武不从,弃城奔福州
万石遣人传鞑命,四散说谕州县叛。
浦城县县尉赵孟通辨骂,呼众擒剐贼使,浦城县升为忠安军,复邵武军万石竟遁。
八九月,鞑兵自湖南广东熊飞以兵战,逐而退。
武臣马塈广西纠募壮士数千人,先尝欲往救潭州围,中涂闻潭州陷,即回。
遇贼鏖战四十里,适广西经略李与己死,径入静江府,据郡治,开府库,办守禦事,自请于福州行朝,旨任以广西之寄,守静江府
杀贼不胜,城陷,提兵巷战,为贼擒,不屈,被贼杀。
参议邓得遇不屈,水死。
静江一城之民,俱为贼杀,得逃入西山者七百人,贼后许以不杀,招其降,七百人不肯叛,皆自杀。
十一月江东江西路诸关隘俱陷,海道贼船俱至,行朝又弃福州,御舟至南台海口,正遇叛臣王世强所部鞑舟,时世强犹有人心,竟不纵贼船相逼,容张少保景炎皇帝御舟奔海而去。
后贼知世强纵御舟奔海去,遭贼诃责,闷气而死。
秀王赵与檡将扈驾三千兵过飞鸾岭上,遇鞑酋阿剌罕领兵三万人至,与檡死战数合,杀贼十之八九,与檡全军陷没,与檡被擒不屈,被贼杀。
王世强犯福州,行朝竟以舟为国,缀旒国祚,守泉州
蒲受耕,祖南蕃人,富甲两广,据泉州叛。
大裒金贼,迎贼反寇张少保兵船,鞑遣人说三郡宣抚使兴化军陈文龙叛,文龙作书鞑:「愿得兴化、漳、泉三郡,奉大宋香火,勿来攻伐。
我七世受朝廷爵禄,决不叛国」。
密为左右所卖,导贼入城。
文龙被擒,贼辨骂,缚至行在,病死,终不屈。
二年丁丑泉州素多宗子,闻张少保至,宗子纠集万馀人出迎王师,叛臣蒲受耕闭城三日,尽杀外宗子数万人。
张少保提兵围泉州,九十日不下,殿帅李胜用命攻泉城,被贼擒,骂贼不屈,为贼所剐。
九月,复福州,受耕报鞑贼阿塔海领兵合至,张少保退兵入海,遇鞑贼扬酋交战,贼舟大败而去。
监军赵必宰纠义兵勤王,遇贼被擒,为贼杀。
忠臣陈文龙之叔陈瓒,纠义兵迎王师,除守兴化军
后鞑攻兴化,城陷,骂贼甚烈,亲为贼酋唆都所杀。
叛臣吕师夔,率贼酋塔出江西广东,取经略徐宗谅许叛广东州郡,宗谅犹豫,弃广东遁去,广东诸州皆叛。
陈丞相意不欲围泉州攻受耕,谓杀南人不损鞑贼,无益。
张少保怒受耕反为鞑贼寇窃大宋兵船,决于围泉。
陈丞相懦儒,张少保武臣,势不能统摄,语多不合。
况左右前后,或人或鬼,顷刻之间,变化叵测。
陈丞相身护玉玺兵船前行,竟托失风,奔占城国
三年戊寅三月重庆府城陷,阃臣张珏遁至忠州,为贼擒。
六月景炎皇帝以病崩于南恩州界。
少保张世杰拥立广王即位于海外碙洲,行朝铸金玺行事。
八月景炎皇帝攒葬碙洲,谥端宗,陵曰永福。
九月,复广州崖山,建行都,徙广州民往居为市。
海外诸国惧鞑垂涎,月贡金银米帛,充给朝廷军需,为屏蔽攻贼计。
十一月丞相文天祥兵入潮阳县,为鞑所擒,不屈。
景炎四年己卯祥兴一年,改本天历。
福建以南沿海诸郡,自景炎后,南兵至属,北兵至属北,反覆不一,荡为血区!
祥兴一年正月初十,贼酋乌马儿兵犯崖山,我军与贼转战两旬馀,先贼屡败,贼再进寇,势急弃崖山
我军巨艘七八百只,大可容千人,泊崖山奥里,下碇相维,势若履平地,外有小黑船千馀,游击甚驶,与贼相战甚利,军容严整。
乌马儿领兵十万馀,视之意怯,势不可傍。
贼但据崖山为寨,我军乘夜节节劫寨,偷斩贼首累一二千级,贼疑为神异。
有叛将拨发者,庐州人,失其姓名,领三百人降鞑,曰:「张少保所部兵,独有淮兵千五百人精勇无前,馀皆民兵,无足畏。
外若不可傍,内实虚弱。
凡小黑船出击得利之兵,即巨艘之淮兵,小黑船归,则淮兵复居巨艘,不过此千五百人,出入张其威武
若俟小黑船淮兵游击时,以重兵掩内虚之巨艘,从后击之,必败」。
乌马儿可其言。
二月初六日,贼果俟隙后攻,我军内虚莫敌,后船兵尽走聚前船。
贼四围合攻,淮兵打水路死战出船,少保张世杰祥兴皇帝奔遁,唯馀巨艘十九只、淮兵千五百人及民兵而去。
馀小黑舟亦迫奔去,制置赵溍制置曾渊子节使苏由义各统舟师,分战各遁。
杨太妃蹈海死。
丞相陆秀夫朝服蹈海而死。
参政单公选亦蹈海死。
惟掌金玺官抱玺蹈海,罥碍舟尾绳木间,不坠下水,为贼得。
张少保先尝遣使海外某国,借兵夹击贼。
张少保后一日,果有四五百艘至,或报陈丞相兵船同至,探张少保败遁,不与贼战即去。
张少保未遁之先,赵溍、苏由义等闻报贼兵颇少,众议可以进兵击贼,独张少保不肯,遂止。
尝闻崖山陷虏,忠义之士咸议张少保失在此,不乘时进攻,殊莫晓当时意;
独我臆度张少保恐贼舟埋伏,先驱轻兵相挠,疲我兵力,然后驱重兵相压为虑,否则俟海外某国兵船,行夹击之法。
张少保入死者数,说叛者众,始终一诚,不变不屈,岂可执此议其非?
或抱高见,又非人测度可及。
天不右宋,无以施其智,动成左计,原其心,实无瑕可指。
鞑酋屡遣人说张少保叛,世杰曰:「我本北人,宁不知北人肺腑?
彼安有终始?
我受朝廷爵禄历年已深,终不忍悖之!
我焚香誓于天久矣,不然,幼君置于何地?
我惟有死耳」!
张少保妻妾子女先陷虏,鞑酋屡俾其妻妾子女等作家书唤之归鞑,皆置于不从。
曾渊子等诸文武臣,流离海外,或仕占城,或婿交趾,或别流远国。
承宣使文英叛,反攻劫大宋金银船,尽奄入己,为鞑贼穷追,攻寇大宋南奔馀舟,杀魏辰等。
陈丞相初奔占城国,后占城降鞑,遣士卒服事陈丞相,实寓监绊意。
又遁而奔阇婆等国。
或传张少保今驻军离里。
陈丞相张少保流离奔走之间,竟无一人兴胁之刺之授贼之心,非二公精忠大义,何以得人心如此耶?
忽必烈闻倭国富庶,垂涎其国,屡遣人说其来臣。
倭主作书报鞑主,大意曰:「大宋无失德,汝行逆篡,今垂涎及我,我当兴兵诛汝,汝来降我则可,不降则来与我战」。
忽必烈遣晰里伯由高丽攻倭,人船俱陷于海。
辛巳六月,鞑兵由明州涉海,至倭口,遭大风雨作,人与船俱陷,又大败而回。
倭遣使责占城不战而附鞑,占城有悟意,始背元鞑。
大宋工部郎中阮同老流离海中,被贼擒,贼授北靴,与之易南服,同老拔刀斩北靴尖,终不屈,被贼杀。
鞑酋唆都往攻占城,又败而归。
壬午春,倭国舟师来攻鞑人,沿海一带不得其隙而入,悠扬数时而空返。
秋末,俱蒙国遣使遣鞑一合一帚,或谓寓「合扫」之意,其事未易量。
安南国遣使入鞑,谓彼土少妇人,愿岁得妇女以千计,岁输金银为报。
十一月丞相文天祥已陷虏五年,万挫不屈。
一旦睹德祐嗣君,拜而大恸,指忽必烈肆骂甚烈,数其五罪,为贼斩而剖腹,食其心肺。
陈丞相占城,出师甚盛。
倭国出兵,已夺高丽,谋攻幽州
回回挟塔利、狗国等,出攻鞑西北边,甚得利。
逆鞑亡,大宋兴,此正其机也!
李长翁知事宜黄卷雪亭(亭久属他人至是复归) 元 · 刘诜
七言律诗 押真韵 出处:桂隐诗集卷四
李氏园汝水滨,百年乔木复回春。
云涛不改当时白,栋宇何知两姓新。
鹤语已随丁柱化,燕归犹向谢堂驯。
明年赤壁江头笛,吹起天风万里身。
彭教谕贵三之仪真二十韵(贵三敷五之兄尝为吴学 明 · 李东阳
五言排律 押虞韵 出处:怀麓堂集卷十
本是蓝田玉,由来渥水驹
精灵随地发,材力应时须。
斫月心能壮,梯云路转迂。
南州闻鹗荐,泮水得鸿儒。
紫绶谁沾命,青袍不负吾。
晓盘堆苜蓿,秋院锁蘼芜。
几杖长专席,冠裳必共趋。
始知名教乐,自与利声殊。
道义皆绳尺,文章亦范模。
世人多汨没,此意实泥涂。
大雅思贤者,高情见友于。
埙篪春燕集,风雨夜床俱。
旅步仍回泊,离肠重郁纡。
谢堂惊梦寐,姜被惜欢娱。
疋马重过蓟,轻帆旧入
鬓毛频岁月,萍迹更江湖。
扬子风涛阔,金山岛屿孤。
素心随利涉,赤县乃名区。
散吏身犹縳,登仙望不无。
赋诗惭急就,匆促问征途。
傅曰川修撰日会中书兄弟趋朝图 明 · 李东阳
五言排律 押词韵第十一部 出处:怀麓堂集卷十
凤穴连翩起,螭坳次第登。
羽毛皆俊拔,意气各骞腾。
燕赐琼林屡,班跻玉陛仍。
旒瞻依黼座,阙步绕觚棱。
陌引联镳骑,帘疏隔院灯。
萼楼红影近,桂殿碧阴层。
简出遗书校,麻翻御草誊。
袍分五色锦,衔带两条冰。
大冶声频跃,连城价倍增。
谢堂题省笔,姜被拥宫绫。
旧德栽培久,前贤藻鉴曾。
食牛惊坐客,渡蚁识胡僧
胜地多奇产,高门合载兴。
随騧还并出,元凯竟同升。
海岳灵争献,风云运可乘。
声名驰赫奕,文彩映彪弸。
道义真模范,词章亦准绳。
子由元学轼,王缙不惭丞。
颂美诗人义,图形画史能。
冠裳俱伟硕,丰度俨端凝。
孝本先肤发,忠宜念股肱。
葵倾心足拟,茅拔象须徵。
圣主方求彦,良贤庆得朋。
商家如梦说,物色总堪凭。
挽次媳陆氏 清末 · 顾家相
对联 出处:《勴堂联语录存》
荇菜慕周南,欣逢十乱多才,太姒宫人,得共邑赓雅什;
萱花谢堂北,岂料三年未阙,有齐季女,遽随文母驾鸾骖。
满庭芳 西馆新阴,花枝可撷,匆匆不知春过半已 清末 · 郑文焯
 押词韵第八部
行锦花阴,隔纱春语,好风香出梅梢。
翠尘帘捲,新树过人高。
休惜年芳晼晚,沧洲梦轻付桡。
低回处,江南旧燕,零落谢堂巢。

东风,还似客,云粉冷,雪红销。
清明歌酒,愁欠谁浇。
一卧西楼听雨,閒情倦,别枕笙箫。
前游续,山塘载月,斟酌过横桥。
鹧鸪天 见旧家楼上燕巢感忆 清末 · 郑文焯
 押庚韵
寂寞梁尘翠柳萦,隔花曾听下帘声。
绸缪去补谁家屋,飘泊今怜故主情。

泥堕处,旧闻筝。
春风秋月总堪惊。
谢堂只是寻常见,未信巢林误此生。
忆旧游 壬辰寒食挈家游城东园 清末 · 郑文焯
 押歌韵 出处:冷红词卷二
认香阶屧印,宝鉴筝尘,无限春过。
坠梦玲珑影,怅风棂月幌,付与烟萝。
谢堂燕子重到,应识客来多。
渐暗吹绵,夭桃堕粉,那处闻歌。

销磨。
好时节,趁沼渌湔裙,芳霭清和。
漫拟蓬莱境,占全家仙步,近日凌波。
五湖更有佳约,移棹水云窝
霁宇舒眉,遥山不惜分黛螺。
木兰花慢 梁溪晚泊和黄竹 清末 · 郑文焯
 押词韵第五部 出处:冷红词卷三
问绿汀杜若,谁解为、恨人栽。
叹京袂游尘,吴霜归鬓,客闷难排。
扁舟放愁纵远,好湖山何意乱离来。
斜月还闻邻篴,落花休点吟杯。

水香亭榭忆秦淮
歌棹晚频催。
念绣额帘花,罗心烛烬,残梦徘徊。
西风谢堂去燕,剩巢痕还占旧楼台。
待把锦书寄与,柔波九曲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