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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文库 正文
书简帖 其一 宋 · 葛胜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宝真斋法书赞》卷二一
胜仲辄以少意上浼:许师德少尹昨钧从寓青墩日,屡尝望履幕。
捐馆踰年,小人乘隙,凌蔑其家。
近有僧法初等,昏赖坟山地,已蒙漕台佥厅定断,系许家有理,而秀州归安县元断不当,更送使府司理院审详,伏乞钧察,早赐结绝。
子许孝讷,有事目上呈。
孝讷于胜仲为甥,而家兄工部冢妇乃师德女也,又联蔡安世亲好。
因其见委,乃以冒闻,非亲党不敢犯不韪,幸恕谅。
胜仲惶恐上覆。
书简帖 其二 宋 · 葛胜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宝真斋法书赞》卷二一
胜仲又启:先公铭文,十九日遗介禀呈,不知何故未达。
重烦见速,秖益恐惕,并已有书道意,谅是续到矣。
虑有要增损,无惜示下。
胜仲又上。
书简帖 其三 宋 · 葛胜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宝真斋法书赞》卷二一
胜仲特蒙宠饷美酝及死麇,皆閒居所难得,深佩远意。
胜仲以方去官,例不拜知识之馈,于左右厚眷,独不敢辞。
然在事日,数午推意,今日辞受惟谷,但有惭汗而已。
谨布启道谢悃之万一。
胜仲再拜上。
书简帖 其四 宋 · 葛胜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宝真斋法书赞》卷二一
胜仲咨目再拜述功大孝大夫:专使又拜教幅,且审顺履炎序,孝体如宜,不任慰抃。
闵雨深有旱乾之忧,奈何奈何!
末缘款晤,伏祈以时保卫。
不宣,胜仲顿首再拜。
书简帖 其五 宋 · 葛胜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宝真斋法书赞》卷二一
胜仲顿首再拜大孝签判大夫侍史:乖隔岁久,咫尺甲第,未遂修谒,每勤景向。
即日初暑,伏惟晨夕孺慕,孝履如宜。
胜仲窃禄祠馆,托庇粗如昨。
未閒,伏祈以时厚卫。
不宣,胜仲顿首再拜。
书简帖 其六 宋 · 葛胜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宝真斋法书赞》卷二一
胜仲又启:为郡几年,以赋舆不继,殆成怨府。
屡干閒秩,歘蒙赐罢,如释负担。
况辱误恩,宠以故职,岂胜感幸!
敢谓高谊,特以书辞为祝,礼勤意重,何以克当!
前在事日,不敢出城。
解官之初,即至妙喜,访杼山遗迹,因到盛庵,榱题轮奂,甲于境内。
仰服送终之孝,深怀晤语之益。
未有造门之便,伏纸詹仰。
胜仲又上。
书简帖 其七 宋 · 葛胜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宝真斋法书赞》卷二一
胜仲咨目再拜述功大孝大夫:专介复奉手迹,具审迩日孝慕之馀,起居如宜,感慰无量。
授官月日,及大父铭刻,并已祗领,馀当如所戒。
谨奉启布达,不宣。
胜仲顿首再拜述功大孝大夫座前。
书简帖 其八 宋 · 葛胜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宝真斋法书赞》卷二一
胜仲再拜又启:驰光荏苒,歘复改岁。
伏惟名德之重,宜阔步霄󰓅久矣,乘此泰亨,即膺峻用,与国同休。
虽屏居无阶为寿,然倾祝不胜真切也。
方欲驰附,而庆问先及,但极感铭尔。
胜仲再拜又上。
书简帖 其九 宋 · 葛胜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宝真斋法书赞》卷二一
胜仲又启:勤渥之眷,波及贱息,两造宾庑,皆蒙饮食。
数载之感刻无喻,乏便失于即谢,悚仄悚仄!
时事旬日来无所闻,盖水村尤僻如镇中。
胡编修可谓凤鸣朝阳,朝野共称之。
平江权守大漕公亦独不迎敌书,虽在田亩,惓惓实日有漆室之念尔。
胜仲又上。
书简帖 其十 宋 · 葛胜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宝真斋法书赞》卷二一
胜仲再拜又启:去岁辱节馈甚腆,俛俯一年,又烦不远百里,辍人船赐以酒馔,仰惟厚意,何以克当,但剧感愧而已!
胜仲近于舍南葺小园,桐竹粗成伦次,小亭三数,不觉度日,若得一冬无虞,何其幸也!
颇闻甲第亦展林芿之胜,末缘造门求观,临书但剧驰系,胜仲再拜又上。
胜仲蒙饷清熟二酝,仰荷不忘,不胜感愧,特勤介使,尤
胜仲拜谢。
书简帖 其十一 宋 · 葛胜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宝真斋法书赞》卷二一
胜仲再拜:比日不审动履何若,才谞有闻,宜见褒擢,尚此淹翔,颇郁公议。
行闻明荐,亟践要途,以慰舆论。
胜仲再拜。
贵眷一一均庆,胜仲上问。
朝奉郎累赠少师谥清孝葛公行状 宋 · 葛胜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五、《丹阳集》卷一五
公讳书思,字进叔姓葛氏
其先嬴姓,夏后,封国,后因氏焉。
世籍广陵
唐天祐中有讳涛者避孙、杨连兵之祸,徙江阴,家之。
其子鄘,太宗时以高年有德,赐爵公士,为公高祖
公士生祥,高蹈不仕,娶焦氏,是生惟甫,累赠开府仪同三司吏部尚书,娶吴氏,封陈留郡太君
尚书生公之考曰密,进士擢第,卒官承议郎,累赠通议大夫
公之母胡氏、后母陈氏,封安定颍阳县君,以公升朝恩加赠建德、怀仁二县太君,累赠硕人
公幼聪警,不勤外傅,八岁赋诗,出语已惊人。
既长,刻意学问,淹通六经,尤深于《易》、《春秋》,他传、志无不周览强记。
世父兵部尚书以学行为世儒所宗,尝读其文,语通议曰:「是子名第不足言,后日且以文义显」。
已而莆阳蔡公襄、丹阳邵公亢交口誉叹之,头角崭然群进士中矣。
三荐开封
嘉祐八年王文公较试,读其所为《孔子事道论》,大加激赏,因擢寘异等。
次举为陈公襄、蒋公之奇所知,于数千人中以第三人荐之,学者诵其文辞以为轨式。
熙宁中,初以经义取士,公中六年进士第,调睦州建德主簿
方是时,通议公以清节高尚,退老于家,抱道履德,贬诎世味,不迹城郭。
公夙以禄釜为急,至是益坚请迎养之官,而通议难之。
公劝请恳切,屡献诗什,叙「白华」之意,而通议惮行,终弗许。
公意不自得,谓曾子一日不肯离亲,岂能以五斗米移素志。
公之知己方位要近,所亲与公厚者劝以仕进,且谓就养左右,孰若荣名显亲孝之大也。
通议亦数以此意譬晓公,而志不可夺,遂投劾侍养。
自尔居亲侧积十馀年,不治田园,不事游览,专以共养为职。
通议公饮食寒暖之节,衣服单复之宜,药剂增减之度,皆未尝以属僮侍也。
疾雷甚雨,中夜必兴问起居。
平时家庭逆探其心志所向,不敢少戾。
既绝禄廪,儿妾滨于饥寒,晏然不恤。
大臣有嘉公志行者,表为泗州州学教授,亦弗就也。
其后亲年大耋,法许择官自便,且免赴部,又通议公命使从官,确许偕行,始乞监湖州新市镇
于是通议公滋倦于出游矣,特怜公孝诚恳到,勉为装行。
公得由前志,色养夷怿,油然不知关徵之卑而镇戍之陋也。
当是时,衣冠推为父子之美。
处期年,通议捐馆。
公行服过礼,柴毁加人,虽身疾不御肴酒,虽妻病不历房阃,虽盛暑不释苴枲,终制不变。
每号呼抚臆,哀动行路,既久如始丧者。
日诵大藏经,以追冥福。
时公年稍高,在礼当不致毁,又以寝苫病臂,然终不肯懈怠,远近服其笃行,以为难能。
服竟,不忍去冢墓。
人或劝之仕,公不应。
又累年,同升进士方谷江阴,诏书勉之,始出,调开封府封丘县主簿
数行令事,政有恩惠,县人德之。
和州防御推官,知楚州涟水县
县居淮海上游,方置军垒,号难治
公能以政术佐其令,县以大治。
在势者才之,数诿公摄剧邑,及平决旁郡滞讼,皆以济办审克称。
濒海产盐,岁输他路不赀。
时任漕计者欲穿支家渠以纾盐艘溯淮之险,及舟卒并缘为奸之患,会同列首鼠持两端,因檄公经画之。
公为巡视地势,荒度土功,具言经久之利,且条尚其所以然,主议者倚公为重。
渠成,公私便之。
岁潦视田,能忤上官指,悉蠲民租,人以为赐也。
公恬于仕进,不求荐达,然一时牧守监司皆以公行纯孝素著,繇尽子职而致沈滞,故人争欲出己门,而荐牍交上。
秩满,廷见,改宣德郎,求閒局还里中,遂监常州酒。
大吏有为私而属公骫正法者,能力拒之,虽逢怒弗顾也。
奉议郎
徽庙即阼恩,迁承议郎赐绯衣银鱼,加武骑尉,知婺州永康县
不赴,就差监秀州盐税务。
课羡当进秩,耻不自言,序迁朝奉郎
被命,即叹曰:「吾在事之日浅,然官得加其亲,赏得延其子,冒国恩厚矣,尚何求」!
即解印绶请老。
公为人庄重寡欲,澹于荣利。
京师,足不迹贵人门,故仕卒无所遇合。
连枉筦库,人为矜恻,而公安恬无闷,曰:「吾知营职而已」。
虽小物必亲。
所居以「安遇」名轩,自号「逃虚子」,言遇无定遇,而安有常安也。
居官智虑渊邃,小心周慎,性矜慈恻怛,或尽岁无所谴罚。
然至诚格物,人不忍欺绐,事以振举,所至称长者,去辄怀之。
为吏无铢发过差,见得尤廉,计日受奉,虽半菽不妄取公田,其岁入多推以予民。
市物如将伤之,每倍给其值。
清苦自刻,不殖货利,尤物玩好,一无所惑。
遇人之急,赒之不计有无。
没之日,至橐无一金制衣以殓,当世清之。
举错以谊理自律,不敢差跌于人,无戚疏贵贱皆恂恂卑体下之。
燕居家庭,无替堕之容。
与人尺牍,虽薄遽,字未尝辄草也。
平生不妄语,乡人为不善者不畏法而畏公之知。
熙宁乙卯岁大饥,斗米数千钱,人相食。
公发己廪以食饥人,赖以全活者甚众。
公于外行无不至,而孝友尤出于天资,从古人中求,殆无以抗。
十一岁遭建德忧,哀毁如成人,已知不茹荤矣。
事后母至孝,能得其欢心。
通议没,追慕白首不衰,时物未祭不先食,寒燠之变必在视。
家庙岁时蒸尝,如见其享。
平居兢兢,以其尝所告戒者自勉,一言及之,未尝不涕泗也。
伯兄书元长一岁,父事之,恩意始卒无閒言。
公官涟水时,兄为舒州望江县,同隶淮南部使者
及六路发运诸公有舍兄而荐公者,辄移书逊避,乞改荐兄,不许,则封檄还之,人或笑其迂,而公力行之。
其后公改秩,而兄举者不应格,公曰:「吾获寸进,心无愧矣」。
鞠三母之弟如一,拊循视遇甚厚。
处叔季者自结发教诱至于成人,诸媦择对,引为己任,卒皆得名士归之,多显者。
孤甥嫠妹尽力周抚,课诸子于学而不付以家事,文辞义训皆自指教。
崇宁三年,幼子胜仲学省,闻公得谢,取告迎侍,公不得已至京师
暇日多赋诗自适,喜为巨篇强韵,识者服其老而精强。
当时颜色滋泽,步履轻健,记问审谛,无异壮者。
不幸冬十一月二十九日,终于城南里第。
属疾甚微,神明不乱,众医更视,不问方药,顾告以死生常理,瞑目无所系恋。
与诸子论说诗文,雍容如常时。
亲书先令,戒以薄葬,泊然而逝,寿七十有三。
公笃信释氏,奉其戒律,晨兴香火持诵不辍。
自壮讫老,言行忠信,不欺于心,故转识甚异,盖信力所薰也。
讣闻,荐绅若州里知识皆痛悼之。
生平著文离十卷,辞理精诣,夸诞浮躁之语一不关笔,号《安遇集》。
三子累遇大礼及三经拟封,累赠公官至少师
正奉大夫,训词有曰:「廉靖乐道,悃愊无华。
养志就閒,久为亲而辞禄;
引年谢事,乃有子以克家」。
光禄大夫,训词有曰:「高行清修,奥学赡道。
洁廉守义,共推靖退之风;
恺悌宜民,众赖宽平之政」。
特进,训词有曰:「葆醇履坦,誉问素休。
钟德之祥,嗣有贤子;
侍从橐,为时荩臣」。
宣和六年,本州官及进士钱诜等具列行实申常州,乞备申朝廷,依张举徐积例,特加赐谥,以劝为善。
常州刘光以闻,寻蒙赐谥清孝,制曰:「君子笃于行己,不系穷通之殊;
朝廷乐于旌贤,固无存没之间;
协稽群议,垂贲幽光。
故任朝奉郎赐绯鱼袋致仕、赠少保某,奥学承家,高节映世。
廉靖乐道,人默化于乡闾;
岂弟近民,政自孚于郡邑。
顾惟天禀之异,卓有古人之难。
辞荣禄以养亲,远追曾氏之孝;
正弊衾而易箦,何愧黔娄之清。
钟其馀休,克有贤子,继跻从列,咸以儒称。
邦典追荣,已涉三孤之贵;
乡闾纪实,愿垂一惠之称。
爰锡美名,用褒潜德。
改色,载承雨露之濡;
纶綍藏家,永作云来之劝。
缅惟灵识,亦克顾歆。
可特赐谥清孝」。
少师,训词有曰:「经行自著,蔼然君子之风;
政事甚明,亦高循吏之
不究于用,以蓄厥休」。
观上训褒称如此,则公之德可知矣。
娶侍其氏,右正议大夫泳之女,累赠秦国夫人,温良贤孝,实克媲德,先公十四年卒。
公以崇宁五年十一月己亥葬县之青旸乡郭庄之原。
子四人:次仲,试大司成,兼修国史郓王景王、肃王府直讲,恤章赠正奉大夫,累赠少保
仪仲,乡贡进士
和仲右中奉大夫
胜仲左正议大夫,充显谟阁待制
孙男十人:立隆,右承议郎通判镇江府
立方右通直郎
立悌,左奉议郎宗正丞
立中,右迪功郎
立教,常州排岸;
立廉、立象,皆右从事郎
立经,左朝奉郎直龙图阁
立柔,右从事郎
立民,通仕郎
曾孙邢,进士
郛、郇,皆登仕郎,郯、邰,皆右承务郎
登仕郎
邻,右承务郎
都、䣐,习进士
邸,将仕郎
馀尚幼。
谨撰世次行实为一通,上于太史
谨状。
胡枢密(一六)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六三、《内简尺牍》卷一
伏领诲饬,具闻起居状为慰。
顾此衰晚,惟公独见收恤,每获教宠,三复之后,椟而藏之,殆盈箧矣。
十部从事不足云也。
朱丞相薨背,虽以福禄终始,而善类失依仰,可为哀痛。
乡州自已茂下世,而胡承公葛鲁卿又继往。
日者张全真讣音亦至。
某自还农圃,不齿于诸公,造物乘除,独为后死,岿然如鲁灵光也。
丹阳集序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七六、《鸿庆居士文集》卷三○、道光《江阴县志》卷二五、光绪《常郡八邑艺文志》卷五、民国《江阴县续志》卷一九
孔子徒三千,设四科,列以下十人,而文学、政事,虽游、夏、求、由之贤不可得而兼也。
将相大臣端委一堂,折冲万里,以身进退,为国轻重,其视文章一小伎耳,固无羡于空言。
儒学之士奋身事主以就功名,时命大谬,则退处一室著书立言,张皇大中,启悟后觉,虽不见于事业,亦足以不朽矣。
二者不可得而兼,亦其势然欤?
左宣奉大夫显谟阁待制丹阳公,自髫丱以奇童名里中。
年十六,随计诣京师,连三荐至礼部,遂收其科。
文节林公子中爱其文,荐试学官,公以《诗》、《书》、《礼》三经应诏,又试宏词,皆中第一,于是名声隐然动京师
始去州县,更内外学官之选,校中秘书,入尚书为郎。
当是时,天子辑瑞应,蒐讲弥文,报礼上下,四方以符瑞来告者不可胜数,大臣表贺皆出公手,瑰奇英丽,独步一时。
公卿大夫交口誉叹,谓公即日典司制命,施之朝廷,荐之郊庙,以追汤盘、周诰、商诗、鲁颂之作。
稍迁太常少卿国子祭酒,擢大司成,遂跻法从。
会新宰相用事,与公有连,补郡去国。
公聪明疏达,典数大州,首除一二凶猾之乱治者寘诸法,然后简节疏目,以柔道理之。
而尤详于折狱,躬自临听,不以属吏,往往得其情于片言,以故所涖多平反,无侵冤者。
燕山之役,诏州县率免夫钱,而以乏军兴俟官吏之不如诏者。
公时守湖,度六县民力所不堪,奏蠲其半,湖人至今思之。
公施于政事又如此。
既没,有司议行易名,以道德博闻曰文,安乐抚民曰康,公应二法,谥曰文康
政事文学,可谓兼得之,而卒不大用,可为天下惜者也。
公之子吏部侍郎立方,裒次公诗文八十卷,号《文康葛公丹阳集》。
天德地业、五材万物变化隐显钜细之要、世治乱、人贤不肖、事之得失是非兴坏之理,尽载此书。
而尤喜为诗,喜怒穷泰,悲忧愉佚,淩高眺迥,饮酒歌呼,杂然有触于中,则大篇长句,援笔立成,不改定一字,非如前世之士以一能一技列于儒林者比也。
某与公同州里,视公为前辈盛德,而与公群从游最久,故蓄公诗文为多,校今所藏,犹有在八十卷之外者,侍郎公方纪次别集未出也。
残年投老,复睹钜丽,如获拱宝,三叹之馀,乃序次以为公书首。
公讳胜仲字鲁卿常州江阴县人
遗奏上,赠特进云。
葛鲁卿赵彦忠志铭后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七八、《鸿庆居士集补遗》卷二○
鲁卿待制以文辞议论伏一时。
尝有里中大富人辇重币诣公,请铭其翁而不答,士论韪之。
余观赵君一志,大书深刻,传诵一时,知其无愧辞矣。
晋陵孙某书。
宋故左朝请大夫直龙图阁章公墓志铭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八七、《鸿庆居士文集》卷三三、《吴都文粹》续集卷四五
建安章氏自郇公以文学道德仕仁宗宰相,声号显融,族大以蕃,异人辈出。
事五朝,踵相蹑为将相,宠禄光大,为世闻宗,而徙平江者,尤称于天下。
大丞相申公家州南,枢密秦公家州北,两第屹然,轮奂相望,为一州之甲,吴人号南北章以别之。
秦公生七子,多知名。
公第三子讳綡,字子上,为北章氏。
通亮英敏,有大志,读书不治章句,属文辞,典丽有古风。
秦公任子次及公,公推与其弟,而束书诣太学受业。
食淡攻苦,穷日夜不息,然后挟所有从诸生校艺于有司。
元祐二年,试国子监,中第一,遂收其科。
学者尊其文,传诵以为法。
河南府洛阳县主簿
范忠宣公尹洛,一见待以国士,宾礼尉荐,僚吏莫敢望。
于是故相韩公玉汝中书侍郎范公子功李公邦直,皆以文行荐于朝。
就除京兆府府学教授
秦公帅泾原,奏充主管机宜文字
用举者,改宣德郎
太上皇即位,推恩迁奉议郎通判镇戎军
秦公治兵号名将,守边四年,城两州,筑九砦,生致两大酋,斥地数千里,威名隐然,戎虏出塞远遁。
将吏极一时之选,后多为显人,而幕府簿、尺籍、伍符、檄书、请奏,皆自公手出。
秦公薨,太上皇临其丧,敕中贵人录尝为机宜者姓名以进。
免丧召对,上顾而喜曰:「名臣子,是尝佐其父者。
他日谋帅,无以易卿也」。
秘书省校书郎
居亡何,以为陕府西路转运判官
会五路漕臣分总边计,而公适当秦公旧治,手疏便宜数十条,钩考财用,为出入之要,窒奸偷,罢不急,以纾县官馈挽之费,皆有法。
书上,而宰相方除不附己者,召公还,言者随攻之。
出知湖州
言者不已,差主管西京崇福宫
未几,公弟綖以飞语闻,而章氏一网尽矣。
崇宁中蔡京用事久,权震中外,彗出竟天,上感悟,免就第,凡所建为天下害,趣中书亟罢之。
中书侍郎刘逵,秦公婿也,怀之未发。
他日,复用,讽御史诬奏綖盗铸为奸利,以并中逵,于是诏开封尹李孝寿即吴中置狱,连逮千馀人。
敕州县发卒护送,钲鼓之声连昼夜不绝。
捕系累月,瘐死数百人,考验无所得。
怒,逐孝寿,以尝建言御史萧服沈畸代往,狱益急,卒不验。
又逐御史,更用孙杰,必锻鍊如章乃止。
綖坐是除籍为民,徙海上,兄弟皆坐。
非有理得罪公,又免官羁台州
岁馀,上辨其诬,罢者皆复,复公故官,通判秀州,实大观三年也。
已而又坐陕西漕事,夺三官。
公移书当路,诋曰:「党朋交誉,相谓
蠢直不平,斥为」。
天下闻而壮之。
四年,复召为校书郎,迁仓部员外郎,再迁起居舍人
宰相张商英蔡京绍复熙宁元丰法度,率矫诬为奸罔,非先帝本意,建请置局,号皇宋政典,择近臣范镗刘拯纂集为书,黜其妄缪。
诏公为编修官御府出笔墨端溪砚以赐。
后尝奏事,上追怀秦公,且问秦国夫人起居状,公顿首言:「臣等幸因先臣蒙记识,不幸娄遭谗慝,以见困蹶,负先臣馀教。
幼弟演,臣母怜之,未尝一日相舍,中被诬陷,屏伏田里,母子无聊。
陛下幸哀怜孤老舐犊之爱,加惠演等,复还仕籍。
臣昧死自言,罪万死」。
上为动容,即日诏复官,而公终无一言自及。
秦国遇疾,移告驰省,而蔡京复相。
同列有徼进者,逢之怒,又中公以危语。
会遭秦国丧,丧除,吏部直注岷州长道县,而公亦病矣。
政和四年守本官致仕,逾年病间,即舍旁营一堂,号美荫,聚书万卷。
凡国子、中秘所有皆具,集《古今石刻》千卷,手编秦公遗文四十卷、奏议三十卷。
奏议者,泾原山川要害、行师制胜、营陈出入之法,公以类分卷,每一事为序文识篇首,可备乙览,而不果上。
有所感遇,则为歌诗,音节平缓,无戚嗟留落不偶之叹。
八年,落致仕,以朝散郎解州,转朝请郎朝奉大夫
宣和二年,选部使者,去为均州
三年,提举两浙常平,未至,改提点刑狱,迁朝散大夫
妖人方腊称乱,东南新蹂于兵,诏升越州为安抚,进公直龙图阁、知越州,兼管浙东安抚司公事。
公乐职嗜事,所涖有名迹。
束缚奸吏,重足而立;
爱养百姓,则唯恐伤之。
解州神霄宫成,廉访使者刘伟病其隘,有改筑之意,公曰:「吾民不可以重困」。
即择日斋戒,设坛场,召官属行事祠下,会其徒入居之。
事讫驿闻,伟意亦已。
房陵妇人越所部诉其子于均,公谢曰:「房非吾治也」。
又诉于转运使以属公。
公召诣庭下,不以属吏,镌谕开晓,母子感悔,再拜称谢而去。
秀州嘉兴富人高安与陈氏有故怨,闻方腊之乱,诬之为盗,聚群恶,操兵入其室尽殪之,以捕盗徼赏;
平江长洲县陆氏,怙富横闾里,杀人应捕,辄赇吏执平人代己。
公一阅,尽得其情状,取二人寘诸法,众欢以为神明。
越新去乱,人情危惧,日三四惊;
旁郡守将往往益兵自卫。
公至,则延问吏民,燕集宾佐如平时。
于是勇敢卒谋为变,公饬将吏指取,无一人脱者,一府大震。
左丞王安中帅燕山,求文武士幕下,欲请公俱,宰相以公方抚越人,不听。
五年,中贵人谭稹宣抚使,又请公于上,朝廷不能夺,除公河东河北燕山府路宣抚使司参谋官
磨勘朝请大夫,加右文殿修撰,赐三品服。
松亭关戍卒二千人号食粮军,四军之变,遂从奚人破景州
怒,欲尽戮其孥。
公曰:「若尔,则人不复思汉矣」。
悟而止。
时金人纳夏羌之请,割畀拓拔故地云中以北二千馀里遗之,止以朔、武归我,夏人骎骎向朔州境上。
河东,诏发兵讨之,公言:「两国通行,囊橐包藏甚深,未可轻动,第檄问金人可也」。
太上皇亲笔督战,至八九不已。
公益持不可,曰:「金人以我纳叛渝盟,藉为争端,若奉诏出师,误伤金人,边隙一开,则齮龁首用事者坟墓矣。
今困竭天下尽于燕山,讫无善后之策,况议云中乎」?
退而疏燕云决不可守之状,反复数千言,皆社稷安危之机,趣上之。
读之大惊,曰:「安得此不祥之言」?
公曰:「择祸莫若轻,盍以微罪行乎」?
极论数日,不得已,摭取一二上之。
书奏罢,公落职送吏部,更命宣抚使童贯出师,遂败绩。
师再出,而燕山七郡与朔、武皆不守如公言。
其年会恩,上书告老,复直龙图阁致仕。
七年正月乙未,以疾卒于家,享年六十有四。
公少年负所学,不繇勋阀,以文章自奋。
一出试吏部,为范忠宣所器,天子记姓名,禁中以为可备将帅继秦公后,公亦慨然自任以当世之重。
而孤立一意,众媢不容,将起辄仆,遂弃官老于家。
宣和末,天下多故,诏起公再仕,而大将争欲引公自助。
属时久安,军政大坏,而贪功生事之人方欲徒手搏数百万虎狼之众,以侥倖于一试。
公于是幡然投劾以归,卒亦无所就,命矣夫!
诸孤以其年葬公于临安县横溪塘头坞之原,公所自卜也。
曾祖频,故任尚书刑部郎中侍御史知杂事,赠司徒
祖访,故任礼宾副使,赠太尉
父楶,故任资政殿学士通议大夫中太一宫使,赠太师秦国公谥庄敏
母秦国太夫人和氏。
公再娶皆王氏,文康公之曾孙。
元配河南县,今配太硕人
四子:男曰、曰,并右朝奉郎
曰莱,右迪功郎、添差监临安府浙江税。
女嫁晋陵孙觌
孙男女十七人:男曰潭,曰溍,曰澥,曰汮,曰浍,曰淖,曰汻,曰洋,曰𣴢,曰汭,曰洞,曰滂,曰濛。
潭、溍,右迪功郎
汻,右将仕郎
女适右宣义郎秀州嘉兴县陈文蔚进士何显祖,处者二人。
公性刚果,胸中无留事,与人交,明白洞达,乐为之尽。
一言之出,终身可复。
视财如粪土,赴人之急,不以存亡为解。
居官矫矫然,见义勇为,不计祸福,必达其志乃已。
家无声妓之奉,未尝一日去书不读,尤尊王氏学。
著书三十卷,醇深雅奥,发明经术居多。
呜呼!
公之女择所从而归四年,而公没矣。
又七年,而公之女亦亡。
又八年,而铭公之墓。
公之事可纪者众矣,非搢绅士大夫所共闻者皆不论著,故所次止于如此。
铭曰:
靴靴章宗,维宋巨室。
秦公有子,千夫之特。
骥堕地走,不可系羁。
籋云追风,一抹万蹄。
视天尺五,可阶而上。
发论慨然,帝说而向。
权门众趋,操彗倚旁。
矫矫介居,君子之刚。
践艰乘危,初终若一。
方偾而振,又以谗黜。
孰愠孰怼,匪神孰尸?
谓当乘除,以讫耄期。
命也不祥,盖棺永已。
魁名扬厉,表表愈伟。
天定胜人,德远而兴。
蔽芾如林,视此孙曾。
通惠亭 北宋 · 蔡载
五言绝句 押纸韵
水行天地间,万派同一指。
胡为穿石来,要洗(以上宋洪迈容斋三笔》卷二 《容斋三笔》:钱伸仲大夫锡山所居漆塘村四亭,自其先人已有卜筑之意,而不克就,故名曰遂初;先垄在其上,名曰望云;种桃数百千株,名曰芳美;凿地涌泉,或以为与惠山泉同味,名曰通惠。求诗于一时名流,自葛鲁卿汪彦章孙仲益既各极其妙,而母舅蔡载天任四绝独擅场。)
葛鲁卿研铭 宋 · 沈与求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六四、《沈忠敏公龟溪集》卷一一
野人阙古沟,获黟石研而异之,以归于丹阳葛公
公属其客吴兴沈某为之铭曰:
致而泽,灵液之藏;
椭而丰,瑞璞之章。
先生婆娑翰墨之场,天授兹器,殆文字之祥也邪。
讲易堂 宋 · 葛立方
 出处:全宋文卷四四三七、《归愚集》补遗、《淳祐临安志》卷五、《咸淳临安志》卷五二、万历《杭州府志》卷五○
文学、政事,吾夫子异其科,虽由、求、游、夏不得兼也。
且事莫夥于官,学莫邃于《易》,游刃丛剧之地,哜咀奥赜之境,能于一时相兼而不能相废者,戛戛乎难哉!
福唐陈公,逢掖时已覃思洁静精微之教,既筮仕,靡劳弗宣,声大彰白。
属擢二千石部刺史,皆名能官。
天子知之,朝廷夙夜之贤知之,旋付众大之区而牧焉,宜也。
人之言曰:临安千邑,缿筒谰词不知其几何;
狴扉鞠域,揣发关械者不知其几何;
庾帑金,衍耗出纳不知其几何,簿书会期不知其几何。
而公以一身任之,无巨细毕济,其必有一其源者。
余尝读《三坟》之书,曰太始之数,一曰太极,极者天地之母也;
天高地博,其数则二,谓之太易,天地之变也。
又尝读《乾凿度》之书,曰易变而为一,一变为七,七变为九者,气变之究乃复变而为一。
二书所言,或自一而出变,或自变而归一,《易》之道无馀蕴矣。
脱能执其甚约,以摄至烦,无惑乎应酬之不匮也。
意公之所得,有在于斯乎!
下车踰一时,教令所孚,民大协和,比屋至无吠犬,政成矣。
乃于府治之东为讲易堂,延龙舒《易经》师王虚中居之,帅子弟从焉,盖欲穷其所未尽也。
虚中尝著《易论》四十篇,准《系》解《易》二十四卷,大率专以《古易》正文为主,异众人之同而味众人所不味。
钩深致远,自得于心,又岂如前屋下架屋之比哉!
先治《春秋》学,为《四传辨失》、《左氏正鉴》。
绍兴初尝抱其书质于先人文康公文康深许之,濡削遗之曰:「远类康成,发《公羊》之墨守;
下卑元凯,为《左氏》之忠臣」。
今又得贤主人相依倚,以缉熙三圣之传,相辉相扶,迭为炳蔚,吾知此学之未坠也。
陈公字晦叔名辉虚中日休云。
迩英春秋进讲 其二 齐人归公孙敖之丧 宋 · 张九成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九
九成曰:公孙敖庆父之后,世为鲁卿,与国政事。
僖公十五年帅师及诸侯之大夫救徐,文公元年秋晋公于戚,二年夏会诸侯于垂陇,三年如齐,五年如晋,七年如涖盟,可谓委任之重矣。
委任既重,则当秉忠荩之心,上助鲁君夹辅周室;
当励礼义之操,下使士庶民知所趋向。
周襄王崩,不能开陈鲁文公使奔王丧,其罪已不容于诛矣。
八年八月襄王崩,冬十月乃代文公如京师,后期之罪,又不容于诛矣。
不此之惧,乃敢不至而复,背君臣之大恩,绝忠孝之正路,两观之诛,三危之窜,非公孙敖其谁受之!
臣细考之,乙酉京师丙戌
夫今日以奔天王之丧而行,明日乃乱弟襄仲之妇,是当忧戚之际,乃以淫乱为心,禽兽所不忍为,而公孙敖乃安为之,是曾禽兽之不若也!
今齐人乃归其丧,可谓颠倒逆理之甚矣。
公孙敖上不知有天王之恩,下不知有兄弟之义,宜肆诸市朝,以为臣子之劝。
齐既失刑而归其丧,鲁又失刑而不能戮其死,君臣、兄弟之伦至此绝矣,呜呼痛哉!
臣窃疑公孙敖何人哉,而吾圣人纪其事详悉如此,何也?
如八年十月,书乙酉京师,不至而复,又书丙戌
十四年九月甲申卒于齐,至此年,又书齐人归其丧。
圣人之意若曰:鲁使奔襄王之丧,乃不至而归,宜不容于天下矣;
又奔为乱伦逆理之事,而受之,容不忠不友、淫乱之贼,为有罪;
齐不能正典刑,使卒于齐,齐为有罪;
鲁不能戮其死而受其丧,鲁为有罪。
此圣人所以详言之,以见三国之失刑也。
呜呼!
死生大事也,父母全而生之,子全而归之,生死不可不在礼义之地。
公孙敖不奔王丧,娶弟之妇,其生也无礼义;
为己氏死于齐,其死也又无礼义。
圣人书齐归其丧,所以著死之不得其所也。
昔曾子有疾,召门弟曰:「启予足,启予手。
《诗》云:『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而今而后,吾知免夫,小子」!
夫启予足,启予手,以谓吾平生此身未尝一蹈于非礼义之地也。
观其易箦之语曰:「吾何求哉!
得正而毙焉,斯已矣」。
曾子之生也由乎礼义,其死也亦由乎礼义。
公孙敖生而不忠不友,死而在淫乱之地,其与曾子相去何其远也!
曾子所以致此者,盖其学之有素也。
曾子自三省之学,日加践履,一旦入于一以贯之之地,其曰「战战兢兢」者,三省之状也。
观其临死将绝之言曰:「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君子所贵乎道者三;
容貌,斯远暴慢矣;
正颜色,斯近信矣;
辞气,斯远鄙倍矣。
笾豆之事,则有司存」。
曾子平生所学,不区区于诵数博洽之间,专以治心修身为务也。
夫笾豆之事,付之有司,是诵数博洽,君子未尝留意也。
至于容貌、颜色、辞气,则在我而已。
动而远暴慢,正而近信,出而远鄙倍,是其中养之有素也,故指以为君子之道。
臣窃以谓三省之学,陛下不可不知也。
今陛下夙兴而朝,则当三省,曰夜之所为,梦之所适,其是耶非耶?
夜分而寐,则当三省,曰昼之所为,心之所思,其是耶非耶?
三省既久,天理自明,曾子之学,孔子之心,、文、武之所传,当一日而皆见矣。
容貌,正颜色,出辞气,天下其有不治乎?
此舜恭己正南面之象也。
臣因悯公孙敖平时不学,其死至此,故辄不自揆,为陛下推明曾子之学,惟陛下力行之,则天下幸甚,祖宗基业幸甚。
进讲毕,执牙篦进曰:「臣窃以谓、文、武之道传之孔子孔子初传之颜子颜子短命,其学不传,其后传之曾子
三省之学,即颜子庶几之学也。
孔子曰:『颜氏之子,其殆庶几乎。
有不善未尝不知,知之未尝复行也』。
夫有不善即知之,知之则不复行,即曾子三省之说也」。
乃以牙篦指讲卷中「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之语奏上曰:「此三句乃三省之切处也。
陛下以谓临深渊时,傥不加省则坠矣;
履薄冰时,傥不加省则陷矣。
曾子于一念之起,万事之来,常如临深履薄,战战兢兢,念何有不善乎?
事何有不正乎」?
又以牙篦指「动容貌、正颜色,出辞气」三语奏上曰:「此曾子三省之学也。
曾子之学,不以后世务为博物多见,以矜骇夸耀于俗人也,专于为己之学而已。
容貌、颜色、辞气,岂他人之物乎?
正吾在己之物耳」。
又以牙篦指「动」字、「正」字、「出」字三字奏上曰:「此三字正三省用功处也」。
上微笑曰:「会得会得」。
又秉牙篦奏曰:「臣不暇尽解此三句,且以『动容貌』为陛下力陈之。
夫『动』字,非谓举动之动,乃俗所谓整顿精神也。
容貌乃仪态,辞气乃言语,颜色言面色。
臣请论『容』之说,乃知曾子之学为深远也。
昔季孙之母死,鲁哀公吊焉,曾子与子贡吊焉,阍人为君在,弗纳也」。
乃奏曰:「此盖阍人以鲁君在,不容曾子子贡入吊尔」。
曾子子贡入于其厩而修容焉,又奏曰:「修容乃整顿仪态也。
子贡先入,阍人不敢止之,乃曰向者已告矣,是不敢轻之也。
曾子后入,阍人辟之,涉内霤,卿大夫皆辟位,公降一等而揖之。
陛下观曾子一修整仪态,上自鲁君,中至卿大夫,下至阍人,皆震动如此,陛下傥得此理,常提撕警策,不使邪心非意干之,发之容貌、颜色、辞气间,天下其有不竦动乎?
臣所谓舜恭己正南面者此也」。
上曰:「极好」。
又进曰:「臣读《礼记》,见其论容之说极有来历,非圣人馀训不能到此」。
上注视曰:「如何」?
奏曰:「其论容,曰,君子之容舒迟,见所尊者齐遫。
足容则重,手容则恭,目容则端,头容则直,口容则止,声容则静,气容则肃,立容则德,色容则庄。
陛下想见此等人其心术如何,此三省之力也。
顾此三语,乃曾子临绝遗付之言,不可轻也。
愿陛下以心体之,则、文、武、之心尽在陛下方寸中矣。
遵而行之,此圣贤所望于后世之君也。
区区小臣,妄窥圣贤之意,干冒天听,死罪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