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库 正文
送僧之天台 南宋 · 释法具
七言绝句 押文韵
意在天台住过春,雪崖流水断桥分。
今因送子入青嶂,老梦荒荒落冷云(以上宋林表民《天台续集别编》卷二)。
跋刘元城言行录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二四、《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八一、《宋元学案补遗》卷二○
元祐谏议大夫元城刘公安世字器之,受学于司马文正公,得「不妄语」之一言,拳拳服膺,终身不失。故其进而议于朝者无隐情,退而语于家者无愧词。今其存而见于文字若此数书者,凛然其与秋霜夏日相高也。熹之外舅刘聘君少尝见公睢阳间,为熹言其所见闻,与是数书略同而时有少异,惜当时不能尽记其说。且其俯仰抑扬之际,公之声容犹恍若相接焉,而今亦不可复得矣。呜呼!岁月如流,前辈既不可见,而其流风馀韵日远日忘又已如此,可胜叹哉!
跋苏聘君庠帖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二六、《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八一 创作地点:江西省九江市星子县
予来南康,闻苏聘君尝居郡西门外,暇日访其遗迹,无复存者。永怀高风,不胜慨叹。南上人出示此轴,三复之馀,益深遐想。淳熙辛丑正月二十八日,新安朱熹仲晦父题。
南岳处士吴君行状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七一、《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九七 创作地点:福建省南平市武夷山市
君讳翌,字晦叔,世为建宁府建阳县忠孝里人。曾祖恻、祖深、父从周皆不仕。君早孤,踰冠,游学衡山,师事五峰胡先生。闻其所论学问之方一以明理修身为要,遂捐科举之学曰:「此不足为吾事也」。先生既没,又与先生之从弟广仲、从子伯逢、门人张敬夫游。既诵其所闻于先生者,而又上稽前古圣贤之言,中览前世儒先之论,下引四方朋友之说,参伍辨订,去短集长。其左右出入,虽不专主于一家,然其大要以胡氏所传为宗也。其为人忠信明决,通微晓事。教抚诸弟曲有恩意,与人交表里殚竭,心所不安,告语切至而不失其和。以是朋友多赖其益而乐亲之,虽或不能从,而亦不厌其言之尽也。衡山人叶公贤君为人,妻以其女。君因教其子定,使知所趋,又见之敬夫而俾受学焉。定以是为修士,乡党称之。张氏门人在衡湘者甚众,亦无不往来,从君参决其所疑者。长沙故有岳麓书院,国初时,郡人周式为山长,教授数百人。后更变乱,院废而山长罢。五峰方辞秦氏礼命时尝请为之,不报。乾道初,帅守建安刘公珙始复立焉,犹虚山长不置。至是,转运副使九江萧侯之敏始以礼聘君请为之。君曰:「侯之意则美矣,然此吾先师之所不得为者,岂可以否德忝之哉」?卒辞不能,萧侯亦高其义,不强致也。时君方买田筑室于衡山之下,有竹林水沼之胜,因取程夫子「澄浊求清」之语榜之曰「澄斋」,日与宾客从容其间,讲道读书。间出诗篇以咏歌其所志,盖翛然有以自乐。然不数月而病不起矣,淳熙四年八月三日也,享年四十有九。君娶叶氏,生一男,曰傅,才六岁。一女,亦尚幼。君既没,叶夫人以君遗命请于其父,使弟定与君之外弟游霖、游彰等以九月三日葬君衡山之东梅桥之原。于是君之外弟游彬居故里,踰月而后闻君之丧,泣而言于熹曰:「吴兄之终,彬独以远,不得奔走其葬。今将状兄之行,而请文于桂州张先生,以表于墓,愿吾子之文之也」。熹于晦叔有朋友之谊,不可以辞,乃论其行事始终大者如此,以备采择。然敬夫与晦叔学同师,居同郡,其游久于熹,所以知之必将有深于此者,请并列而具刻焉。谨状。
刘十九府君墓志铭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七八、《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九一、《永乐大典》卷一三四五三
熹年十四五时,以先君遗命学于故聘士刘君先生。时幼且愚,未足以识其大者远者,特观于容貌词气之间,知其伟然非今世之士也。既又获见于先生之兄十九丈府君者,词色俯仰,盖与先生不异,而温厚谨良则又过之。因亦甚敬爱其为人。及少长,而先生以女妻之,又得数往拜于府君之侧。时府君老矣,然其持己接人动有法度,危坐终日无怠惰偃侧之容。与人言,必依于孝弟忠信。至于治生处事之方,耕稼蚕绩之务,亦皆纚纚有条理。间而及于先世遗事与夫乡里故家旧俗之传,则必顾而叹曰:「吾之不复见此也久矣夫」!熹于是退而每为朋友道之,以为前辈气质淳厚,悃愊无华,而其谨于礼法,粲然有文又如此。盖不惟其天资之美,抑亦升平教化之馀泽,衣冠文物之遗风。其视今人诵书业文,沾沾自喜,而轻儇浮媠反无以异于市井之人者,相去远矣。如是三十馀年,而府君卒。既葬,其子某状其行以授熹,使为之书以表于墓道。熹按府君讳某,字致端,建宁府崇安人。其曾大父职方郎中、赠开府仪同三司讳某,始以文学起家,历典数州,皆有惠爱。大父朝请郎讳某,为县有所不得行其志,年未七十即致其事以归。父某,明经励行,不仕以卒,而乡人敬之。娶同郡余氏,读书史,有智识,实生府君兄弟,国子祭酒翁公所为志其墓者也。府君于兄弟为最长,自少则任家事,以故不及于学。而其孝爱恭敬、诚信敦笃自有以过人者。家世清贫,至先府君时食口益众。府君经营纤密而不失大体。盖凡春秋晨夕之奉,婚丧燕劳之须,以至族姻党友贺吉而吊凶,其厚薄往来之数无不称情而合礼者。先府君于是得以放情事外而遂其高,诸弟亦皆得以游学四方,亲师取友,各成就其器业。而聘君先生卓然杰立,遂为一世之闻人,名立于不朽,实府君有以相之也。府君自少无外慕,晚岁足迹不出里门者数十年。其精神气力老而不衰,登山临水常翛然独往。其所以自乐者,人不得而言也。年八十有五,以乾道癸巳正月□□□病卒于家,而葬于宅之西南数百步曰彭原者。府君娶信安祝氏,有贤行,前卒。子男某也。女适进士江之瑞。孙男润,女三人。凡状之所载如此,与熹前所窃论者实相发明。谨叙而并书之,且为之铭。铭曰:
士学口耳,弗诚以身。既佻以儇,污我冠绅。孰如丈人,庸信庸谨?词无支叶,动有绳准。彭原之木,有翳其阴。我铭斯刻,以诏来今。
知南康军石君墓志铭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八一、《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九二、《赤城后集》卷一五、《经义考》卷二八 创作地点:浙江省绍兴市
吾友石君子重讳某,其先世为会稽新昌右族。曾大父讳某,不仕。大父讳某,避庚子之乱,始居台州临海县,后以遗逸召,授右迪功郎以没。父讳某,赠朝奉郎。母安人朱氏,太宜人陈氏。君幼端悫,警悟不群。年十二,即自知刻意为学,昼夜不怠。年十八,擢进士第。丁外艰,服除,授左迪功郎、郴州桂阳县主簿。会故参知政事李安简公谪居郡下,性严重,不轻许可。一见君,深器重之,授馆其家,日与论说前言往行,励以致远之业。常语人曰:「吾阅人多矣,未有石君比者」。秩满,循从事郎,调泉州同安县丞。天旱民饥,县白府,请得蠲岁租如故事。太守怒,檄君杖主吏。君移书太守曰:「杖一吏细事耳,然其所系则大。民今皇皇无以为命,纵不能救,忍复钳其口乎」?守怒未已,遣幕府官按验,至则希守意,以为不当蠲。君争益力,部使者闻之,因以其事诿君。君既行视归,即揭榜喻民,蠲之什九,然后言府。且亟召乡吏闭廨中,使乡为一榜,户列所蠲与其当输之数。既成,立授里胥,使走揭于其所。于是上官不得变其说,乡吏无所逞其奸,邑人便之。改宣教郎,知常州武进县事。民讼有数年不决者,君一讯立辨,虽奸民健猾者亦皆惊服愧谢而去。它邑滞讼,多请属君以决。郡守欲为寓客治第而属役于县,其费且数十万。君不可,曰:「吾为天子牧民,岂为若人治第者耶?且浚吾民之膏血以媚人,吾不忍也」。守怒,欲中以法,掇拾亡所得。会君有亲嫌,法当两易。君不顾,求罢径归。民数千人诣郡请留君,不可,则相与伺守出遮道号诉,至有褫其襜帷者,守不能禁。君因更调南剑州尤溪县待次,家食三年,虽贫不戚也。至官,吏以财匮请借民租,君不答,但日治税籍,凡民逃绝而田入见户者与鬻产而不能更其籍者皆正之。又谨视其出内之际,要为简易以便民,而吏不得以容其奸。关市之征亦损其数,于是官无苛扰,农商得职,租入以时,力役有序,至有争先为里正者。县故穷僻,学校久废,士寡见闻,不知所以为学。君至,即命其友古田林用中来掌教事,而选邑子愿学者充弟子员。始教之日,亲率佐史宿宾客往临之,因为陈说圣贤教学,凡以为修己治人之资,而非如今之所谓者,闻者皆动心焉。自是五日一往,伐鼓升堂,问诸生进业次第,相与反复,以求义理至当之归。员外诸生数十,或异邦之人,皆裹粮来就学。君视故学宫为不称,乃广其规模,新其栋宇,市书万卷,买田数百亩以充入之。既成,为考古制,举乡饮酒礼以落之。于是士始知学而民俗亦变。君又摭其旧俗之不美者数事,为文以训饬之,民皆传写诵习焉。远乡有据险自豪,不输租赋数十年,日与比乡为仇敌者,君为榜以喻之,即歛手听命,输赋解仇,复与齐民齿。民王某者有刑罪,具狱上,府吏以邀求不厌,欲致之死。君争之不听,则请自对狱,与吏辩,代民死,民乃得免。岁大疫,多治药剂,分遣医者散之村落,自为诗以劝之,赖以活者甚众。及代去,民或画象祠之。监察御史陈公举善闻其贤,荐之朝,而君自从吏部选授福建路安抚司干办公事以去。会丞相史公再入,荐一时名士数人,君复与焉。有旨召对,君辞不获,乃入见。首陈人君之道与天同方,天心至公,故人君之心不可以有一毫之私。因历引时事以质之,言甚剀切。上皆然之,差监登闻检院。未几,除将作监主簿,寻改太常。居顷之,有所不乐,因谒告归省,请得奉祠终养。除知南康军事,将行而遭内艰。未终制,有诏举材堪刺举者。吏部尚书郑公丙以君对,然君已不及闻矣。其卒以淳熙九年六月乙丑,享年五十有五,积官至朝散郎。君为人外和内刚,平居恂恂,如不能言者。而遇事立断,毅然有不可犯之色。事继母承顺不违,兄弟之间怡怡如也。族党有贫不能自活者,买田捐金以振业之。教其子与己子等,嫁孤女多得所归。道遇弃子,募人母之,月有给焉。其为政一主于爱民,而忧国之心又甚切,于贤材之用舍,政令之得失,一有所闻,忧喜之诚形于言色,至或累日不解。然自处甚约,自律甚严,在州县未尝屈意上官,在朝廷未尝造请当路。繇疏贱一旦见天子,尽言竭忠,未尝少为迂回避就之计。其为学自聘君朝奉时已传其业,后更从舅氏太子詹事陈公良翰受书焉。闻人之善,必手记而心慕之。其人可见,虽少贱僻远不惮。其与予游,相好尤笃也。晚名其燕居之室曰「克斋」,读书其间,没身不懈。后生执业就正者,皆赖君知所乡,而君未尝少自足也。此其志岂可量哉!予前年守南康,朝廷以君与予善,除以为代。予亦日夜望君至,冀得用疲氓学子为寄,而君不果来。当年奉使浙东,闻新剡饥民转入台境甚众,亟以属君。君即慨然以为己任,其得免于饥冻捐瘠而归者盖数百人。然其后予以事至台,则已不及见君而哭其殡矣。呜呼悲夫!君之配朱氏、刘氏、李氏,皆赠安人。姜氏,封安人。子男四人,继微、继喻、继善、继周。女五人,长适范籍,次许嫁商月卿,馀尚幼。君为文明白径切,似其为人。然非有故,未尝作。今有文集十卷藏于家。所集《周易》、《大学》、《中庸》解又数十卷传学者。继微等将以十二月庚申葬君龙谷山云溪先茔之侧,使来请铭。时予已病,归卧故山,念不得往而祖君之行也,乃叙其事而铭之。其词曰:
予悲斯人之病,而莫与瘳也。悼斯学之孤,而莫与俦也。又哀君之有志,而久不酬也。时若可俟,而君不留也。龙谷之城,云溪之宅,诏彼茫茫,不在斯刻!
祭刘子礼文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八八、《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八七、《永乐大典》卷一四○五五、《古今图书集成》家范典卷一一一、同治《玉山县志》卷九中 创作地点:福建省南平市建阳区
从表具位朱熹,谨以清酌时羞奠于近故刘君子礼六十七兄之灵曰:自我少日,托昏高门,得从兄游,于今五十年矣。每窃见兄志气坚彊,色庄言厉,论议英发,滚滚不穷;而临事应变,从容裁处,不动声气,目无全牛,未尝不叹其英迈闳达,老大多材,真有聘君先生之遗风。意其必当出应时须,以世前烈。岂谓中岁,事多不谐。一日慨然,谢去场屋,少肆馀力,诛草淮乡。数年之间,亦有成绪。而兄好义周急,不间戚疏。肥马轻裘,视犹涕唾。遂散其积,翩然南归。憩止玉山,爱其山川之秀,风俗之美,游从之盛,则遂求田问舍而定居焉。曾未几时,遽以病卧。易箦之旦,神宇泰然。遍告亲朋,千万永诀。不鄙谓我,幅纸丁宁。笔势低昂,亡异平日。赴车来止,我病亦衰。把书长号,不能自已。呜呼痛哉!以兄之才,终以不遇,而止于此,岂非天乎!昏惫支离,未能亟往。拊棺大恸,以罄一哀。又闻佳城,亦既得卜。祖奠之日,近不踰旬。走使缄词,远寄一酹。忽焉精爽,如在目前。呜呼哀哉!伏惟尚飨。
郊行怀日新时得书而余病方愈二首 其一 南宋 · 周孚
五言律诗 押青韵
水冻全收绿,山寒不解青。
崎岖赖藜杖,憩息得丘亭。
问岁方鸧鸹,怀人更脊令。
雪崖差可眺,风树不堪听。
五仙洞碑记(开禧元年) 南宋 · 赵希渊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一九、《陇右金石录》卷四、乾隆《成县新志》卷四、光绪《甘肃新通志》卷九二
同谷以景名者八,五仙洞其一也。世传公孙氏五子尝于此学轻举之术,往往灵蛇曝日,神鱼泳渊。其事虽不经见,然意其林峦扶舆磅礴,必有如扬子云所谓山泽之臞者居之。闰八月,余被檄虑囚武阶,因往游焉。爱其雪崖苍古,烟岩隐翳,翠筱寒松,流泉飞瀑,映带左右,萧然若离尘浊。有道者宗辩揖余而言曰:「昔吾晦庵禅师崛起关西,道价甚高,飞锡南游,辄关禅林之口而夺之气。茶马赵公、太守毋公深相敬重,有《语录》行于世。游师门者众矣,而宗鉴实为上首。异时五仙洞蔽于榛棘苍莽中,鹿豕昼游,狐狸夜嗥,蹊术不通,人迹罕至,独樵叟猎师,斧斤罝蔚,时肆蹂践。自鉴筚路蓝缕,以启山林,为之室庐,安处徒众,里人屈仕颜又举环洞之木章竹个,愿助清供,气象蓊郁,于是五仙之胜,与鸡凤争雄。继鉴者曰宗岳,曰宗显。显又造观音像,为阁三间以覆之。显既游方,乃命宗辩主扫洒之役。宗辩不量力,营新葺旧,辛苦累年,始克创塔亭,建重门,丈室僧寮,粗若备具。且诱化信士,从成都置大四部经,归镇山门。繇鉴迄今盖三十馀年矣,每惟开山之勤,未有纪述,使来者无所考信,愿以为请」。则告之曰:「子之师晦庵,余不得而见之,于鉴也又无晤言之暂,然尝读毋、赵二公若铭若赞,则知晦庵之为高,以其师信其徒,则知鉴之为贤。自昔佛家流草衣木食,宅幽而阻深,盖欲屏远嚣尘,离诸染着,以学苦空寂灭之道,末世比邱知此者鲜。鉴也侍晦庵巾瓶最久,乃能于戒律陵迟之际,笃志自修,结茅岩洞,不与物接,其胸中所得,必有过人者。今子又增而大之,甍栋参差,户牖依约,炉香卷经,绝去俗累,视前人可谓无负。吾闻善学于师者,不于其迹于其心,谈空析妄,设为问答,剪荒除秽,化为殊胜,此皆其迹,而非其心也。子诚不忘鉴之勤,与夫子之师所以付嘱,盍自其心焉者求之,精进不已,则晦庵一灯之传,虽与此洞相为无穷可也」。辩曰:「唯」。遂书之以为记。时开禧改元南至日也。宣教郎、通判成州军州事、崇国赵希渊潜父撰并书,朝奉大夫、知成州军州事、嘉定辛槱之明父篆额。
癸卯元日 其二 南宋 · 方岳
七言绝句 押先韵
远色苍茫草际烟,春风也到雪崖边。
不知最后屠苏酒,增一年欤减一年。
建阳重修儒学记 宋 · 王遂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五二、《永乐大典》卷二一九八三、嘉靖《建宁府志》卷一七、康熙《建宁府志》卷四三 创作地点:福建省南平市建瓯市
古者家有塾,党有庠,术有序,国有学。自天子至于庶人,无一不由于学者,询礼习乐,读法饮酒,献囚献䤋,无一不在于学者。呜呼,学于王政为大,而人心之所由以一也。故其体有道德性命之本,其用有诗书礼乐之具,纲以三纲,常以五常,六七圣人舍此不足以为教。自时厥后,异端出焉,百家杂焉。秦不之禁,而禁士之学孔孟而谈六经者,卒使千七百年间人寡知学,家鲜知道,非以愚民,直自愚耳。幸而汉兴,齐鲁之间圣贤之教有不待幡然而兴起,更数大儒不能复旧。宋德休明,周子道其源,张、程袭其流,而朱子集其成,斯民复见雍熙比屋之盛。而建阳今齐鲁也,去圣贤之居若此其近,则传圣贤之道如此其盛,宜其道振而不坠,教兴而无仆。及遭值权门学禁,并以其人与书而废之,至于毁其祼献讲读之庐,以为钟鱼梵贝之地,而学校之弛由于此矣。是宜嘉定更化,首议褒表,淳祐继承,特嘉临飨,表章之盛,亦未有加于此者也。先是,刘文简公爚奏请寺复为学,文公之子在及、游侍郎九功、徐侍郎清叟,相与倡议,彭尚书方协力为之规摹一新,而方右史大琮尤极其意。赵君与迿之为令也,敞高明而筑沮洳,辟隘陋而固藩墙,月割俸以益之,不足,又斥于县之费。礼殿中严,重廊外设,复濂洛关闽之祠为五于左,以识其道之所由始。修前贤陈公洙、师锡、游公酢、萧公之敏,以文简公补之为五于右,以彰其化之所由盛。朱、范二太史室在东序,益以游文清。朱则文公考也,范其先友也,游公九言少所共学,老犹不与时之共好者也。刘、魏二聘君室在西序,益以蔡聘君。刘君勉之所学也,魏君掞之其游也,蔡君元定晚尽力于斯道,而兴学之议所由起也。学始于储令用,成于黄令千里,并祠于西北室。宣化堂后设先天之图,说亭之北揭东阳、洙泗之扁。崇楼屹立,以严建炎御笔之藏,虚亭静处,以本周氏为善之教。学职之位四,诸生之位三,仓库书籍之所亦三。建固多士,建阳之来游者亦众,左山右溪,昔犹今也,深衣大带,今犹昔也,会诸生而课试之。董其工者主簿谢德垕,其亦庶乎不废其旧矣。一日,与迿以图授遂,曰:「主上锐情文公之学,予奉命以来,建安书院既立,而建宁之学复启,得因其成而记其始末。今建阳之宫熊君克记之,文公自为记,陈君孔硕、真君德秀又记之,丰碑巨刻皆有取于附祀。藏书之盛而学之废兴,实关道之显晦,愿求一言以诏后之人」。遂辞弗获,于是作而言曰:遂志学时,未及登文公之门,既冠,脱弃场屋,读其书而悦焉,一日之疑多于一日,惕然师亡道散之惧。以遂之悔,不愿诸君之悔重于遂也。今文公已矣,三王四代之事无所质正,幸而因其地,新其学。诸君试以《四书》而读之,于心能无疑乎;以经传观之,于身能无阙乎;以《通鉴纲目》而参考之,于事能无拂乱乎?夫理之粗,至精之所由寓也。一圣人之言,数圣人之所同也。诸君强敏,必无至于遂之悔,而其所自得,必有甚于遂者。曰明诚其两进,抑敬义其偕立。昔者,文公尝以示白鹿诸生尽心于此,安知后来之继其轨者不在斯学乎?咸曰:「诺」。因为之书。淳祐三年九月朔旦,宝章閤直学士、朝请大夫、知建宁军府事王遂撰。
按:嘉靖《建阳县志》卷六,天一阁藏明代地方志选刊本。
再韵前人请断来章之作 南宋 · 萧立之
我本金精仙谪堕,雪崖劖天玉万个。
有时采药白云深,亦有樵夫看棋座。
湘波射鸭愁黄间,茅堂昼阴秋几闲。
前山有诗招不入,嗔我齧户铜龙环。
辱君三贶拜已重,又遣吟筒敲远梦。
今我闭户风月场,如看解鼋食指动。
乌丝弄笔摇松花,棘端破镞真当家。
石鼎章成色如土,穴居由来未知雨。
赠俊上人雪崖 南宋 · 姚勉
七言律诗 押支韵
雪崖来觅雪坡诗,崖险坡平雪总宜。
每羡僧房闻竹折,终强俗客听窗知。
岩收泉窦无声溜,石压梅花侧出枝。
到了红炉融一片,须还门外尺深时。
挽颜伯涯制斡(约上雪窦,喜种桐,爱菊,疾不及赏,坐化) 南宋 · 释绍昙
七言律诗 押先韵
握手论盟二十年,瘦筇曾约上危巅。
雪崖未遂同观瀑,玉沼何期促孕莲。
桐叶成阴愁引月,菊花无酒冷含烟。
细看新补东林传,十八贤中又一贤。
偈颂一百一十七首 其十三 南宋 · 释绍昙
跛脚阿师,弄蹄驴子。
一字关徒费分疏,栗棘蓬恣情吞吐。
凌灭祖师禅,函盖乾坤句。
孤危不立自孤危,万仞雪崖丰骨露。
十二峰前,斫额望汝。
洞山佛无光,无你扪摸处,无你栖泊处(谢首座秉拂、都寺干斋、新旧殿主并雪崖灭禅相访)。
中兴集后序 宋末元初 · 郑思肖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三三、《心史·中兴集》卷末
思肖生于理宗盛治之朝,又侍先君子结庐西湖上,与四方伟人交游,所见所闻广大高明,皆今人梦寐不到之境。中年命于涂炭,泊影鬼区。仰怀理宗时朝野之臣,中夜倒指,尝数一二名相:崔公与之、李公宗勉、游公似、杜公范、吴公潜、董公槐。阃臣:孟公珙、彭公大雅、余公玠、赵公葵、陈公靴、向公士璧。名臣:徐公元杰、蒋公重珍、度公正、徐公峤、潘公牥、郭公磊卿、张公端义、刘公汉弼、章公琰、李公韶、张公忠恕、王公遂、刘公宰、蔡公范、王公迈、曹公豳、杜公渊、徐公经孙,萧公山则、陈公昉、黄公自然、洪公天锡、范公丁孙、李公伯玉。道学:真公德秀、赵公汝谈、袁公肃、蔡公抗、赵公汝腾、钱公时、徐公霖。文臣:李公心传、洪公咨夔、魏公了翁、危公科、程公公许、刘公克庄、汤公汉、刘公子澄。诗人:徐抱独逸、戴石屏复古、敖臞庵陶孙、赵东阁汝回、冯深居去非、叶靖逸绍翁、周伯㢸弼、卢柳南方春、翁宾旸孟寅、曾苍山几、杜北山汝能、翁石龟逢龙、柴仲山望、严月涧中和、李雪林龏、严华谷粲、吴樵溪陵、严沧浪羽、阮宾中秀实、章雪崖康、孙花翁惟信。其他贤能名宦、豪杰人物、老师宿儒、仁人义士,僻在遐方异县、深山穷谷,诚匪车载斗量所可尽。如斯诸君子,落落参错天下,当时气燄,何其盛哉!度宗登极,权臣持国,士气沮丧,畏祸燃身,相尚卖谀,平日挺为君子者,亦舌噤若死,宜其人才咸无称焉。养成德祐莫大之祸,不可救药!虽德祐后忠臣义士,亦理宗朝涵养所致者。万乘南迁,宗祏尘土,臣子之痛,终天罔极!今忍死暂生,期集大事,不暇以欢情倩目,调笑风月,为诗人美丽之辞。畴昔咸淳壬申,尝确然立志,悉委旧学,已绝笔砚文史,谋入山林,蜕去姓字,甘与草木同朽尽,敬以我还之于无声无臭之天。向非德祐虏祸天下,无复赋诗作文矣。昔上有圣天子,下有贤公卿、儒士、豪杰人物,我藐然匹夫,可以隐泯于天游,今而上无君,世皆贼,我当为天地斯道之主。主也者,天其纲常于无穷也。率有闻而笑之曰:「岂少君一人哉」?每厉声应之曰:「正少我辈一人耳」!实万万不容不出为斯道立极也欤!大逆熏心,冤愤填抑,目遇逆事相忤,尤觉气豪不自禁。非不知贼之刀锯之痛,然痛有甚于刀锯者;宁忍避一身微痛,不救天下至痛!时吐露真情,发为歌诗,决生死为国讨贼之志,心语心谋,万死必行,故气劲语烈,殊乏和平兴趣,实非诗之正道。先君子尝谓「英气道之累」,又谓「《离骚》亦不得其正,但以高古忠愤过之」,其以是之谓。先朝作诗,皆尚盛唐制作,冠冕佩玉,五音相宣,如大朝会,法度森然,此皆我朝祖宗仁义之泽。况美教化,移风俗,动天地,感鬼神,莫近于诗。果能一出诚心公道,斥去伪语邪思,盖诗道必致之效;舍是而诗,恐非古圣人之所谓诗。今天下人所思皆邪,诗之根本,摧丧无馀。此为何时,出而言诗,为仁义辱甚矣!果欲为之,必知所立身乃可。思肖幼本不肖,且大不孝,资质顽钝,授之以学,若水灌石,了不相入。先君子尽平生精力,竭其所学,痴咒枯木,望其必花。今若鸟雏能飞,讵敢易父母所行之辙,恣谬其所之?乱后所作诗二百篇,固近于正,一或不能行其所言,愿天诛之,人诛之,彰其不孝不忠、伪语罔世之罪,使悉闻其恶,皆相顾而语曰:「其父母如是,其子如是,吾与汝其戒之」!我昼夜怀惧,深思远计,施于言语果无益,不若身之于事,以风天下,暂乎默雠缄誓,屏吟咏事,决其必行计,独以谋之,神以运之,剖析清秽,豁如天开,位三纲,福万物。愿俾天下后世,莫不知有君;愿俾天下后世,莫不知有父。始可以见我父母平日教子之志。今忘叨叨,再四䌷绎,力主于行,为终身誓。不求天知,不求人知,不求心知,亦非有所利而为之,盖臣子之职分当如是也。若律以诗,去古人法度诚远矣,当怜所遭之时为何如,时之为戾如是之极也。夫以时论之,在天不在我;以理论之,在我不在天。时虽异,卒不能违于理;理至大,实可以制乎时。昔父母教我勿违理而行也素矣,是以我自许我可必集乱世难成之事。时曷能果病我耶?我誓执无终极之终,以终其有终,期无负于国于家焉!愿毕天下后世之人,一而行之,三极之道,至矣尽矣!维大宋三百二十有二年,德祐七载岁在辛巳阳月望日,景定诗人三山所南郑思肖亿翁后序。
黄河谣 元 · 陈孚
长淮绿如苔,飞下桐柏山。
黄河忽西来,乱泻长淮间。
冯夷鼓狂浪,峥嵘雪崖堕。
惊起无支祁,腥涎沃铁锁。
两雄斗不死,大声吼乾坤。
震撼山岳骨,磨荡日月魂。
黄河无停时,淮亦流不息。
东风吹海波,万里涌秋色。
秋色不可扫,青烟映芦花。
白鸟亦四五,长鸣下汀沙。
黄灵奠四渎,各剖盘古髓。
千载今合流,神理胡乃尔。
渔翁一鬓霜,扁舟依古树。
隔浦欲扣之,翩然淩波去。
子庭古木 元 · 郑元祐
五言绝句 押词韵第十一部
巨材千稔资,特立僵挺挺。
东风吹不回,雪崖冰壑冷。
明月行寄傅嘉父 元 · 吴莱
出处:石仓历代诗选卷二百七十三
上天有明月,来自沧海东,蛮潮夜捲冯夷宫。
海门一线惊欲射,江面楼台耸千尺。
冰岸雪崖屹不动,水犀组练皆勍敌。
越人善泅技已痒,明月光中吾得赏。
飞来白鹤晋清角,跳出长鱼汉疏网。
北风吹起芦花秋,笑抚钱王铁箭头。
襆衣枕斧此何处,乌鹊无枝空绕树。
题梅花 其六 明 · 郑真
七言绝句 押东韵
孤芳老干雪崖重,六出春涵造化工。
千里西湖魂梦杳,紫箫吹断月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