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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若海差遣指挥 宋 · 张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七○
右,臣今月十三日准中书门下省送到敕黄一道,为右宣义郎赵不凡通判泉州右宣义郎邓襄通判沅州右承奉郎汪若海通判无为军,令臣书行。
臣伏见数内汪若海浮躁轻脱,素无士检
昨任三省枢密院干办官,与同僚何大圭日事蒱酒,肆为荒嫚,争淫娼妇,至相驱击。
尝为台臣论列,除名勒停,编置岭外,偃蹇不赴,欲图苟免。
后蒙宽恩释放,稍还官秩,而故态弗悛,逋荡无复羞畏,󲦤绅之所不齿。
方今州郡之治,责在守倅
无为虽号小垒,屡经残破,正赖抚绥得人。
乃以半刺之权付此狂士,窃恐陵上虐下,有害郡政,不能仰副陛下宽恤元元之意。
若海见系监当资序,罪废之后,升为通判,士论疑之。
臣愚欲望圣慈将汪若海通判无为军指挥特赐寝罢。
所有敕黄,臣未敢书行。
谨录奏闻,伏候敕旨(《华阳集》卷一七。)
有:原脱,据四库本补。
宋故左武大夫开州团练使池州驻劄御前诸军统制休宁县开国伯食邑九百户赠协忠大夫累赠太尉程公全神道碑 南宋 · 程易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二、《新安文献志》卷六五、弘治《休宁志》卷二六
清远军承宣使同知閤门事带御器械程君永正奉事状一通以告易曰:「先公之没,今十有二年。
其死国之忠,固已著于命书,载于国史,而墓上之碑未立。
子,吾同宗也,知其详,敢以铭请」。
易之先居河南,与公实同所自出,谨不敢辞,序而铭之。
按状,公讳全,字禹昌,世为徽州休宁人
其先曰灵洗者,梁镇西将军开府仪同三司谥忠壮,禦侯景有功,庙食于乡。
忠壮之后曰沄者,歙州都知兵马使金紫光禄大夫检校左散骑常侍、兼御史中丞上柱国,禦黄巢有功,事载郡志。
中丞季子南节,歙州兵马先锋、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左领军卫大将军上骑都尉,始居休宁陪郭,即公五世祖也。
曾祖承敬,池州学教授
祖宿,举进士,官至迪功郎玉山县
父昭,饶州学教授,赠朝奉大夫
母余氏,封孺人
公生有伟质,负大志。
早从乡先生游,通《春秋》。
不乐应举,而喜以其暇日从少年习武艺,曰:「文武一道,不可偏废也」。
宣和庚子建德青溪民方腊作乱,陷歙州大将郭师中战死。
兵及休宁县令翁由将弃印绶去。
公仗剑集乡兵,遮道请留,躬禦寇于境上,贼众散走。
知州事曾孝蕴上其功,授承节郎
时遣宣抚使会诸路兵讨贼,公隶大将刘公延庆,进攻淳安帮源洞,破之。
平策功,进修武郎
延庆所部将士数万,惟公与延庆子光世以材勇闻。
壬寅再伐辽,延庆都统制,公复隶焉。
辽降将郭药师请与光世简兵倍道袭涿州延庆许之,公曰:「药师反覆猾虏,宜不可听」。
果无功而还。
甲辰河北山东盗起,张仙最黠,诏龙图阁待制洪公中孚往抚谕之。
中孚雅知公名,辟以行。
公单骑入仙营,谕以祸福,刻日约降。
中人李彦素不乐中孚,劾其玩寇,罢之,属吏悉勒停于家。
已而金师南下,靖康改元伏诛,公等赦复故官。
高宗皇帝大元帅开府相州,公应募,无所知名,参谋汪若海称其能,入补宿卫
汪公伯彦、宗公泽为副元帅,议数不合。
公与汪有乡曲之雅,因请间曰:「宗元帅,天下奇才也。
公宜下之,则国事可济」。
伯彦滋不悦。
会泽请进兵救君父之急,而伯彦持从容观变之说,乃出公隶泽,俾为前锋,遇金人于卫州,公与裨将王孝忠分道击之。
孝忠战死,公亦被数十创,以奇功进翊卫郎
二帝北狩,泽遣公迎高宗济州,奉表劝进。
丁未高宗即位南京,转武翼大夫
刘公光世鄜延副总管入卫,为五军都提举,奏留公为御营计议官
光世招捉盗贼于滁、和、濠州,转武经大夫
从禦金人于天长,还驻镇江,控扼江口,进閤门宣赞舍人封休宁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
扈从统制苗傅刘正彦作乱,从光世勤王。
吕公颐浩、张公浚总中军韩公世忠将前军,张公俊副之,光世游击,而分公为殿。
事平,转武德大夫开州团练使,进封开国子,加食邑二百户
是岁秋,光世宣抚使太平池州宰相杜充节度,奏以公池州驻劄御前诸军统制,转左武大夫进封开国伯,加食邑三百户
公谓光世曰:「御下苛而寡谋,以兵属之,取败之道也」。
光世奏请移兵江州
或漏公语于留公不遣。
是冬,金帅乌珠犯太平,分兵入池州
公以众寡不敌,坚壁以俟援,而檄沓至,公不得已,率麾下敢死士出战,杀获甚众。
会日暮未决,敌益生兵至,遂死之,时建炎己酉十一月廿九日也。
后五年,绍兴癸丑光世帅兵驻池州,乃上公死事于朝。
诏进官六等,录其后一人,而以协忠大夫告其第,又以永正累遇郊恩,赠太尉
配金氏,累封宣国夫人
子男一人曰先,恸父死国,誓守先墓不仕。
孙男三人:长即永正也;
次永奇,疾不任仕;
次永彰,乡贡进士
公器宇魁岸,言不妄发,有所许则确然当之,不以利害为念。
初事刘公延庆,继事宗公泽,感其知己,终身祀之。
当国家抢攘之际,号令严明,所部士不敢乘时以肆剽劫。
自守澹素,若儒生然。
光世每欲多作首功为请爵赏,固辞曰:「人臣之罪,莫大于欺。
矧与公有旧,不能赞立勋业,以清中原,反以此挠公家之法,非某所知也」。
光世改容谢之。
尤笃于孝友,置膳茔田,以养族人。
靖康末,易挈家避乱,居池州,公适将池州之兵,为之维护,抚恤备至。
先公端中知六安军,亦死于节,公为求其遗,返葬池阳
皆人所难能者。
惟天性过直,不能与时俯仰,故首忤汪公伯彦,继忤杜公充,而及于难。
然杜公以公死之岁,举建康降金,祸及宗祊,贻秽千古;
而公与一时死封疆之臣,清名凛凛,虽没如生,子孙传芳,受国之宠者未艾。
以彼较此,果孰多乎?
天定之可畏者如此。
铭曰:
人臣之义,匪忠曷安。
危身奉上,益人所难。
肃肃程公,忠烈之胄。
武略文谟,曾靡轻售。
方寇陆梁,自睦犯徽。
仗剑疾驱,拯乡于危。
渠魁就禽,恶党俱剪。
勇冠三军,策功五转。
再从大帅,往下幽燕。
河北招降,罢其戈鋋。
有言莫酬,有绩弗究。
任彼孔谗,坚我素守。
天降大割,王总六师。
左右櫜鞬,公式应之。
爰先启行,禦兵于邺
迎銮于宋,预建大业。
外佐幕府,内参御营
胙土分茅,遹骏有声。
二竖逞凶,变生肘掖。
公与勤王,勋在庙祏。
虎旅洸洸,戍彼池阳
奸相趣之,遂死封疆。
载恤遗孤,载颁悯册。
天子念忠,异古马革。
公身虽没,公名如山。
愧彼不忠,虽生何颜!
冠剑之藏,故江之涘。
公神不亡,永妥于此。
丰碑载道,上刻铭章。
忠天所佑,百世之昌。
上麟书表靖康元年 宋 · 汪若海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七○、弘治《徽州府志》卷一一、《古今图书集成》禽虫典卷五六、《郑堂读书记》卷五六
太学生汪若海诚惶诚惧,顿首顿首谨言:臣于十一月二十五日张叔夜幕中,为兵火所逼,仓惶走艮岳,匿于神运石之下。
居一夕,忽遇磐固侯谓臣曰:「吾居太湖鸱夷子去越时,遗书一编,属吾秘之,语甚异,殆弗晓。
昨睹城中愓号,暮夜亟钻火取读,若为今日计者。
幸上皇遇我素厚,吾宁石人,不有下邳老父之奇,子其为我献之嗣君」。
臣再拜曰:「唯唯」。
臣归而读之,其引兽合事,符应不失,如光之与影。
臣窃论之,《麟书》举天下之兽而言之也,论以一网,则毕其议矣。
夫网兽之与见网于兽,不可不察,故曰:「事贵制人,不贵见制于人」。
然而用之匪道,其道必隐,此鸱夷子之所以秘之于磐固侯,磐固侯之所以归之于陛下也。
臣闻弦断不可复续,而西国有续弦之胶;
人死不可复起,而神医有起死之药。
黄石变化为老父,能兴汉于未萌;
神运感槩出《麟书》,欲存宋于已坏。
天授之意,其实一也。
臣谨昧死再拜以闻。
按:《麟书》卷首,宝颜堂秘笈本。
上金帅粘罕靖康二年正月十七日 宋 · 汪若海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七○、《三朝北盟会编》卷七六、《新安文献志》卷八
太学生汪若海谨披心腹,露情愫,献书于大金元帅:闻之,知天者可与论安危之计,不知天者不可与论安危之计。
天道甚远,人心可卜。
往者天将有警于宋,是兴燕云之役,以假手于大金
我上皇天命是畏,惕然内禅,于是大金乃戢干戈,乃申盟好。
我实怀惠,赂以名都,我寡君朝夕恪勤,奉以忠信,不敢有怠。
惟是一二庸臣,轻议浅谋,肆其愚衷,以眩惑我寡君之耳目,是用再辱军师之临。
恭惟大金既并契丹,又服我宋,有以见元帅之勇;
料敌无遗,百战百胜,有以见元帅之智;
城邑望风,迎刃而解,有以见元帅之威;
功振天下,光临邻国,有以见元帅之名。
破人之城,不恣屠戮,其谁不归仁
坚上皇之约,成我寡君之孝,其谁不与义。
勇智所以行世,而武不可黩;
威名所以张国,而势不可必;
仁义所以成德,最获天人之助。
何谓武不可黩?
物至则反,冬夏是也,智至则危,累棋是也。
是以古之善用兵者,必观天极,究数而止,用能保世以滋大。
如或不然,则杀人之父,孤人之子,头颅相属,暴于原野,天安得而不厌哉!
此所以为元帅惧也。
何谓势不可必?
元帅之于中国也,有令必行者,有令不能必行者。
战必胜,攻必取,此令必行也;
因号四方曰「尔无叛」,则令不能必行也。
何则?
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也。
人君不足以自存,匹夫可以承帝业,是使宋不得而事大金,则大金不得有河北也。
此所以为元帅惧也。
何谓德获天人之助?
元帅诚能无骄智勇,保守威名,黜攻伐之心,充仁义之德,则人心知归,天道必喜,此所以乐为元帅道也。
然抑尝闻之,富人之墙坏,其子曰「不筑,且有盗」,其邻人之父亦曰「不筑,且有盗」。
暮而果失盗,富人智其子而疑邻人之父。
今某之于大金也,相距数万里,惟是风马牛不相及,则其迹疏于邻人之父,而元帅左右腹心之臣亲于富人之子,某乃饰小说以触雷霆之怒,诚不自量。
虽然,为宋人解倒悬之命,而为大金立不拔之基,事有相当,理有适然者。
且夫元帅智勇若是,威名若是,大功既立,大效已著,苍天在上,必不食言。
然而区区窃有疑者。
寡君越在草莽中,万姓摧心折肝,号呼叫天,而奉使之言乃以金帛为约如此,则是质寡君以要利也。
夫人一日无主则皇皇,三日无主则思乱。
元帅则乱之不恤,而寡君之不归,是将大泯其社稷,蔑杀其民人也。
顺人心以致天讨者果若是乎!
语曰「下令如流水之源」,顺人心也。
元帅未知人心之所归耳!
昨南门之下,有一老父,年且九十,伛偻扶杖,挥泪而言曰:「我生之初,尚及知仁宗,我生之末,乃又遇圣君」。
因望行在而顾众曰:「今上宽仁似仁宗,汝等当以死事。
吾老无能也,今日先死,以为诸君之劝」。
城中闻之,不问老小,无不歔欷流涕,皆曰:「有君如此,何忍负之」!
人心如此,天意可知,元帅岂不承于天心、不和于人心者哉!
请以兵为喻:其矢之不可射远贯坚,不努力也;
其所以中的剖微,人心也。
宋固弱也,人心已戴七世之仁;
元帅固强也,而人心未洽大金之政。
河北论之,大金何德之布,以怀柔之故,此河北人未敢承命;
若推惠及之,惟官司之所守,其谁敢拒大金之命?
元帅舍此之不图,惟利是要,利声日播,大德浸微,河北安所归哉!
河北之地,号为奥区,兹固不涸之仓,不竭之府,若镇抚而有之,何金帛之足云。
元帅必欲得河北,则不可得也。
大金与宋为结欢之本,在于有礼,礼不可无,无礼则乱,此其所以私忧过计,恐宋不得而事大金也。
今日宋之存亡,权在元帅
存亡有二,不可不知也。
百姓之心,欲在存宋;
奸雄之心,欲在亡宋。
宋存则民得而安,故曰百姓所欲;
宋亡则四方蜂起,故曰奸雄所利。
自古取天下者,岂全在于耀兵,而在定名分。
今夫天下犹一兔,走则百人逐之,非一兔可以分为百,名分未定也;
卖兔于市,盗不敢取者,由名分之定也。
故名分未定,虽以元帅之强,未能有河北
名分已定,虽以宋咫尺之檄下河北可也。
自天地之判,限制内外,夷夏不杂居,两国不同治,考之前史,可以为證。
契丹得割全燕而有之,耶律有德于石晋,而假中国之力也。
使耶律不挟以石晋之命,则天下安知名分之所归哉!
故曰为元帅计,莫若亲宋。
元帅其无恃甲兵之,而有无宋之心。
宋虽蕞尔,绵地四百州,安知无豪杰之士起于中哉!
语曰:「天下嗷嗷,新主之资也」。
豪杰之起,非元帅之所敌矣。
请推明其利害。
夫宋之所以不敌元帅者何也?
太平日久,民不识兵,而大金之兵,以军中为家,以马上为生,而宋自战其地,咸顾其家,各有所恋,易以奔北,是以元帅驱数万之,可以得志于中原。
若豪杰并起,则中国之人亦以军中为家,马上为生,所以蜂屯蚁聚,名为报国家之难,实至操戈而逐兔,则元帅能横行于中原乎?
某亦知元帅之不能也。
三国鼎峙之时,元帅能横行于中原乎?
某亦知元帅之不能也。
游击者易为力,而坐守者难为功。
故为元帅计,莫若按甲休兵,无庸有事于民者,亲宋也。
宋于颠覆之际,受君之赐,报德万世,无有穷已。
窃恐事出仓卒,元帅舍万世之德,而起新主之仇也。
其为利害,相去万万明矣。
某布衣之士,久困太学,匹夫之命甚微,而一身之徇极寡,居此围城中,非有求于宋君也,又非守城之人骨肉亲戚也。
然而每念天地之间人为贵,古人斩一木,杀一兽,犹或不忍,况其俱谓之人,而相为屠戮哉!
窃见元帅之行,慕义无穷,是用敢议于军前。
伏惟元帅尚以某之言为可取,则愿宽文武之怒;
如或不然,则愿先斩某以徇。
李允文绍兴元年六月 宋 · 汪若海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七○、《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四五、《续资治通鉴》卷一○九
张少保既破李成,欲移兵指武昌若海言君无反状,其属曰:「节制非朝命。
且杀袁植与留四川纲运,非反而何」!
少保言以百口相保。
今有三说:刘豫新立,君能引张用之众,擒以取重赏,一也;
或引众西投宣抚司张枢密既相辟,必为君白于朝,二也;
少保百口相保之言,三也。
君勿恃张用之徒为强,彼见李成既破,皆已丧魄,若知朝廷怒君,必回戈相逐矣。
朝请大夫秘阁汪公若海行状 南宋 · 汪若容
 出处:全宋文卷四四二七、《新安文献志》卷八一
公讳若海字东叟新安歙人。
生而岐嶷,美姿挺特。
年十八,游京师,入太学,连送礼部。
靖康元年,北兵至,所过无坚城,朝廷下诏求知兵者,公锐然应诏
及赴有司,日未三刻,纸笔告穷,榜揭,遂居优等。
时朝廷已遣耿、聂割河北地畀敌。
其年冬,再至京师
公以为河北国家重地,当用河北以揽天下之权,不可怯懦,以自守闭关养敌,坐受其敝。
高宗皇帝以康邸聚兵相台,公于是上书枢密曹辅,乞立康王大元帅,拥兵镇抚河北,以掎金人之后,则京城之围自解。
大喜,即以其书奏渊圣,制可,俾公为参谋,如高宗所。
宰相何㮚执异议,以道梗为解,不果遣。
王城失守,公述麟为书以献,谓两宫蒙尘,义不茍生,袖书抗尼雅满,乞存赵氏。
及异姓僭拟,缒城而出,触干戈,趋山东,芒鞋裋褐,谒高宗济州,首劝进,以神器久虚,异姓僭窃,宜早登大宝,以图中兴。
一日间三被访问,锡以衣服巾履甚宠。
修职郎,充帐前差使,留居帐下。
偶误出中军帐门,再入,则阍者以无号止之,因而腹痛,大病滨死,遂不复再进。
扈从至南京
高宗皇帝登宝位,大元帅府结局推恩,改承奉郎,除江南经制使
属覃恩,转承事郎,除监登闻鼓院
五府交辟,改属右府
朝廷以张和公宣抚陕西,议未决,公曰:「天下者,常山蛇势也。
秦蜀为首,东南为尾,中原为脊,以东南之尾,安能起天下之脊哉!
将图恢复,必在川陕」。
袖所见见和公,其书云云,极谈终日。
和公悚然,欲言于上,辟公自随,以亲老辞。
继论军食,忤执政意,求补外,通判沅州,谗者乘间入言,夺籍谪英州
道出临川,时节制江夏军马李允文拥众数十万,跋扈不用朝命,朝廷命招讨使张俊江西,其参谋官汤东野与公有旧,得公于路,喜甚,谓曰:「李允文怀反侧,非君莫能开其自新」。
公即驰往,谕以成败逆顺,示以朝廷威德,复设三策以动之,辞旨明畅,允文大感悟,即举军东下。
公复为书招其徒张用、曹成李宏、马友同归朝廷。
张用一见,以其众二十万解甲效顺。
曹成疑贰有他志,公移书责之,怒,将杀公,公夜宿王林军帐,以计得军印,遂夺其众五千人,翌日曹成遂遁。
公遗李宏书,使刺曹成以自归。
得书,图而力不胜,复走长沙,刺马友,群盗解散。
公遂以王林五千人归招讨使张俊乃班师凯旋,军容愈盛。
是时朝廷方分遣偏师出殄馀寇,公以为为天下者,当化盗贼为我用,不可失英雄为国患,因著《平寇策》以献。
朝廷悉用公策。
其后李宏为刘忠所并,死长沙
刘忠为韩世忠所破,走刘豫
曹成走广而后降,湖湘遂安
公寻复承务郎,监潭州南岳庙,除通判辰州
绍兴九年复三京,预祗谒陵寝事,还以前功旬月四迁至承议郎通判顺昌府
江淮失守,兵集城下,结垒满野。
太尉刘公锜甫至,众不满三万,遣人丐援于朝,无敢往者。
公毅然首途,竟达在所,具述刘公明方略、善用兵,以偏师济之,必有成功。
朝廷从之,敌果大败去。
淮北宣抚司机幕
柘皋之役,复以劳两转至朝散郎,除通判洪州
未上,丁内艰,服阕,添差通判信州
秩满,参湖北司议
是年阅五转至朝请大夫,除知道州
陛辞得对,上曰:「卿许久不见,一向安在」?
除直秘阁,改知江州
到官岁馀,丁司农公忧。
方经略中原,朝廷议起公护上流,而公不幸死矣,时绍兴三十一年十一月五日也,享年六十有一,以其月二十八日葬于渔梁山
硕人赵氏,皇叔、故循王士袅之女。
子一人择善朝散郎通判常州
孙男五人,女四人。
公豁达高亮,深沉有度,自幼不群,耻为世俗章句学。
字书行草,自为一家。
于文无所不能,探纸笔立就,初若不经意者,比成章,蹈厉风发,脍炙万口。
论兵几,策时事,决河汉,灼蓍龟,不足以当其豪且审也。
其《麟书》引兽合事,罗百兽而尊麟,使卖国叛君者读之色愧。
其《移群盗书》及《平寇策》,纵横明辨,听者悦从,比及攘定,皆如素画。
平时自许好奇伟倜傥慕鲁仲连,慷慨多大志慕马文渊
高宗尝以片纸书公名,谕张和公曰:「似此人材,卿宜收拾」。
会和公去国,不克召。
故相秦桧忌其才,且潜邸旧,屏远不使得用,用亦百不试一。
死,乃获再望清光。
立谈间亟分训宠,且曰:「是朕起兵时主簿」。
盖以光武冯异之意待公也。
迹其际会,使久在列近,所植立宜如何!
九江之政清而惠,比其去,举城相与泣,呱呱不忍舍。
公与人交,襟怀豁如,无贵贱悉得其欢心。
赒急济乏,倾囷倒廪,不惮也。
郊恩延赏,首官其弟。
其轻施笃义,行于家而施于人者类如此。
谨撮其大概,以俟立言之君子云。
胡制机闳休 宋末元初 · 胡升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七二、《新安文献志》卷七八
胡制机闳休字良弼婺源人
宣和初太学,与陈东汪若海义气相许。
若海以女弟与闳休为婚。
时方讳兵,闳休著《兵书》二卷。
靖康初创知兵科,闳休应试,中优等。
进义校尉,进承信郎
金人围城,闳休分地而守。
二帝诣金营,闳休欲结义士劫之,何㮚禁止。
二帝北迁,范琼散勤王师,闳休曰:「勤王师可进不可退」。
檄令随军而无靖康年号,闳休得之泣下,怀檄而走,从辛道宗勤王南渡。
以忠义进保义郎
鼎州钟相为乱,亡,馀党杨么率其徒居湖湘,聚兵数万,立相子仪,伪号太子
或曰招之便,或曰讨之便,闳休作《致寇》、《禦寇》二篇,言天地之气,先春后秋,招之不伏,则讨之。
于是以岳飞招讨使闳休主管机宜文字
以诛么功进成忠郎,兼正将鄂州驻劄。
被诬死,闳休发愤杜门,佯疾十年,卒。
有《勤王忠义集》藏于家。
孙照,德安太守
中兴遗传序1166年 南宋 · 陈亮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二七、《陈亮集》卷二二、《敬乡录》卷九、《文章辨体汇选》卷二八六、《南宋文录录》卷一五、《金华文徵》卷三 创作地点:浙江省金华市永康市
初,龙可伯康京师,辈饮市肆,方叫呼大噱,赵九龄次张旁行过之,雅与伯康不相识,俄追止次张,牵其臂,迫与共饮。
次张之父时守官河东,方以疾闻。
次张以实告,伯康曰:「毋苦!
乃翁疾行瘳矣。
子可人意者,为我姑少留」。
次张不得已从之。
箕踞笑歌,恢谐纵谑,旁若无人,次张固已心异。
一日行城外,过麻村,观大阅之所,伯康勃然曰:「子亦喜射乎」?
次张曰:「颇亦好之,而不能精也」。
伯康曰:「姑试之」。
张从旁取弓挟矢以兴,十发而贴中者六七。
次张心颇自喜。
伯康拾矢而射,一发中的,矢矢相属,十发亡一差者。
次张惊曰:「子射至此乎」!
伯康曰:「此亦何足道。
千军万马,头目转动不常,意之所指,犹望必中,况此定的,又何怪乎」!
次张吐其舌不能收。
俄指其地而谓次张曰:「后三年,此间皆胡人,子姑识之。
火龙骑日,飞雪满天,此京城破日之兆」。
因嘻吁长叹,不能自禁。
后三年,京城失守,其言皆验。
中原流离,伯康自是不复见矣。
岂丧乱之际,或死于兵,抑有所奋而不能成也!
次张每念其人,言则叹惜。
绍兴初韩世忠拒虏于淮西,力颇不敌。
张献言:「乞决淮西之水以灌虏营」。
朝廷易其言而不之信。
已而虏师俄退,世忠力请留战。
虏酋使谓曰:「闻南朝欲决水以灌我营,我岂能落人计中」!
次张言虽不用,犹足以攻敌人之心者类如此。
次张尝为李丞相所辟,得承务郎
督府罢,次张亦径归。
大驾南渡,次张侨居阳羡
故将岳飞尝隶丞相军中,次张识其人于行伍,言之丞相,给帖补军校
后为统制,遇大驾巡永嘉,与诸将彷徨江上,莫知攸适;
又乏粮,将谋抄掠,次张闻而竟往,说移军阳羡,州给之食,得无他,而州境赖焉。
人有言次张生平于赵丞相者,丞相喜,欲用之,复有谮者曰:「此人心志不可保,使其得志,必为曹操」。
丞相疑沮而止。
张度时不用,屏居不出,竟死。
参政周公葵屡为余言其人,且曰:「我尝荐之朝廷,诸公皆诘我:『子端人正士,胡为喜言此等狂生』?
我因告之曰:『吾侪平居谭王道,说《诗》《书》。
一日得用,从容庙朝,执持纪纲可也;
至于排难解纷,仓卒万变,此等殆不可少。
吾侪既不能办,而恶他人之能办,是诬天下以无士,而期国事之必不成也。
是乌可哉』」!
余尝大周公之言,异二生之为人而惜其屈,尝欲传其事而不能详,因叹曰:「世之豪伟倜傥之士,沈没于困穷,不能自奋以为世用,欲用而卒沮于疑忌,如二生者宁有限哉!
然自古乱离战争之际,往往奇才辈出,崭然自赴功名之会,如建炎绍兴之间,诚亦不少,虽或屈而不用,用不大,大或不终,未四十年,已有不能道其姓字者。
记事之文,可少乎哉」!
自是始欲纂集异闻,为《中兴遗传》。
然犹恨闻见单寡,欲从先生故老详求其事。
故先为之纂例,而以渐足之。
其一曰大臣,若李纲宗泽吕颐浩赵鼎
其二曰大将,若种师道岳飞韩世忠吴玠
其三曰死节,若李若水刘韐孙傅
其四曰死事,若种师中王禀徐徽言
其五曰能臣,若陈则、程昌禹郑刚中
其六曰能将,若曲端姚端王胜、刘锐。
其七曰直士,若陈东欧阳澈吴若
其八曰侠士,王友张所刘位
其九曰辩士,邵公序、祝子权汪若海
其十曰义勇,孙韩、进、石竧。
其十一曰群盗,李胜杨进、丁
其十二曰贼臣,徐秉哲王时雍范琼
合十二门而分传之,总目曰《中兴遗传》。
聊以发其行事,而致吾之意。
然其则起于惜二生之失其传,故序首及之。
司马子长周游四方,纂集旧闻,为《史记》一百三十篇。
其文驰骋万变,使观者壮心骇目。
顾余何人,岂能使人喜观吾文如子长哉!
方将旁求广集,以备史氏之阙遗云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