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库 正文
福州教授壁记(绍兴十九年正月) 南宋 · 洪迈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一八 创作地点:福建省福州市
自庆历诏书,郡国大抵悉有学,而立官教授则由熙宁始。然服岭以南,草山小州若被边初郡,或自诡偪仄,或生长兵间,虽与闻德音,或谦让未遑也。至崇宁、大观,乃极盛。凡版在职方者,必建学如中州。教授虽秩卑,吏部勿敢豫,必宰相自推择,而大郡多至四三员,文风张施,古无有也。陛下宅天命盖十有六载,立太学,置博士,悉还太平之治,而郡国立学除吏,复一切如先朝时。福于东南最大,为督府,自平时最多士,故领袖学官者员多,类以进士高第得左官铮铮绅间者为之。绍兴十八年十一月癸巳,鄱阳洪迈至。十二月辛酉,建安刘祥至。迈捷取径路得一第,刘君以《易》书合上意,顾得之皆非所谓高进士选者。惧不称时,相与言曰:「我曹特幸耳,若又饫其家而饥其徒,弗学之问不可」。乃旦旦坐直庐,稍挈纲维,苴补破坏。凡泉谷之在民未入者,上诸二千石,悉索之,移长度于计台,取振其所乏,廥廪颇益实。峨冠束带,朝莫必谨,毋敢不谒而归。既略定,有士前曰:「自吾学张官至今若干人,名数具在,倘仍弗纪录,惧其年多而莫知也,愿石而刻之」。予曰:「诚然」。吏以文书来,顷而籍至,则某人某人,皆在不遗,于是志诸壁,而由夫林君迪始。十九年正月十四日记(《古今事文类聚》外集卷一三。又见《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二八,《洪文敏公集》卷六。)。
或:《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作「咸」。又「让」作「逊」。
春日言怀 南宋 · 朱熹
押词韵第三部 创作地点:福建省南平市武夷山市
春至草木变,郊园犹掩扉。
兹晨与心会,览物遍芳菲。
桃萼破浅红,时禽悦朝晖。
泉谷暖方融,原田水初肥。
东作兴庶氓,岁功始在兹。
端居适自慰,世事复有期。
终然心所向(朝鲜本作尚),农亩当还归。
怀子厚 南宋 · 朱熹
押词韵第四部
中夏辞故里,涉秋未停车。
宾友坐离阔,田园想榛芜。
感兹风露朝,起望一烦纡。
眷彼忘言子,郁郁西斋居。
俯饮苍涧流,仰咏古人书。
名应里闾荐,心岂荣利俱。
琅然抚枯桐,幽韵泉谷虚。
褰裳欲往听,乖隔靡所如。
石井有感 南宋 · 赵蕃
五言绝句 押虞韵
岁月不可玩,变迁何所无。
青衫今白发,泉谷乃官途。
审计院厅壁记 南宋 · 吴博古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二二、《古今事文类聚》新集卷一二、《咸淳临安志》卷八
审计非古官也,而原于古。古者凡官府皆有要会,而财用稍食之会尤详。国初以三司使总邦计,司各有院,以秉中外泉谷出入之政,盖会计之府也。然案牍丛委,典者不能遍察,而奸容焉。淳化三年,始用户部使樊知古奏,剔其冗籍,复别为院,置官颛领之,以听稍食之要贰。置院之初,特掌骑兵、徒兵给受之数,犹未及诸司也。元丰三年,合步、骑两院为一,遂以其一主诸司。上自宫禁朝廷,下至斗食佐吏,凡赋禄者以式法审其名数而稽其辟名者,唯效赐给,已乃审禄,有疑予则诏以法。凡四方之计籍上于大农则逆其会,凡有司议调度会赋出则诹焉。设员二,曰左、右,听分案,令史八人。然夷考县官禄赐之费,月长岁滋,如江河下流,愈远愈阔,其浸淫未易堤障也。自至道末,岁给中都官吏不过十数万纸,熙宁月四万,今又倍之。百司吏禄又靡耗特甚,盖居兵费四之一。岂据胜涉笔者曾无救于经费,抑端本澄源不在有司欤?然粮审为大农关键,倘据会要而观,则蚁穿必有蹊,蠹藏必有穴,损益本末,盖可睹已。院故无记,前人名氏不传,三山林君湜、建安周君晔断自南渡,绪次官簿,镵之石,亦不苟于其职矣,故为书职掌大略于其端,以谂来者。院旧曰专勾,中兴避御嫌名,更今名云。淳熙十四年九月既望记。
与傅寺丞康劄 其一 南宋 · 陈宓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五七、《复斋集》卷一二
某窃以春序过半,雨泽沾洽,恭惟镇抚名藩,惠爱宏博,神明介助,台候止动万福。某比遣人拜书贺阁学大谏侍郎先生八衮之庆,恭想欢抃,无异膝下䌽衣之乐,此古今盛事,何幸获亲见之。窃知治下近因小小愚民犯法之挠,尝谓廷尉获人,不至大段失职,则此曹安敢为乱?往往平时县道不理曲直,巡尉因捕盐乞觅,或捕或纵,或不识事体,务求小胜以激之。妄意谓以小榜先谕此意,却选清正仁恤之官代之,许引赦恕其旧罪,限以旬月,如尚陆梁,则示以威刑未晚。去冬疾疠旱乾之害,此间与上三州皆然。春雨幸濡,小民岂不愿事农亩,直以与官军角势,无由自通其情?等死之念一萌,则赤子皆龙蛇矣。伏惟高明仁恕,必有以处。此爱助之心,不觉僭越。
谢徐德夫右司和御制赐诗 其二 南宋 · 郑清之
七言律诗 押词韵第七部
朅来林下破天悭,要使明诗见一闲。
齿屐印苔春纵步,颈壶蒸粟晚加餐。
梦魂飞到味书阁,世路牢封函谷关。
翻笑醉翁犹未醉,黄金白鬓诧腰环(自注:德夫家有味书阁。)。
申南安知县梁三聘劄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六一
證对某去岁蒙恩再守泉州,是时已闻本郡年来民穷财匮,大非昔比。意谓此特未知节用之方而已,曩自江东移守之时,郡计亦自甚匮,多方撙节,甫及年岁,遂可支吾,今者不过力守前规,必无不可及。到官数月,推寻颠末,乃知昔年之患在枝叶,而今日之病在根本。夫一郡有一郡之财赋,一岁有一岁之财赋,量入为出,岂不可为?而今之泉州,乃真不可为者,盖由根本𢦤伐之已尽,生意萧索而无馀,故虽极意撙节而未能救也。根本之坏,其事多端,某不敢悉以渎朝听,姑举豫借一事言之。盖自十数年来,诸邑令宰多非其人,产钱失陷而不知考核,版籍散乱而不知整顿,钞书积压而未尝勾销,奸吏豪民,相为欺隐,于是常赋之入大亏而预借之弊始出。二三大县,大抵皆然,而南安尤甚。缘其中间屡不得人,或以他官摄事,故其积弊,日以寖深。而通直郎梁三聘适承其后,倘其人稍有材力,到官之后于前三者用力整顿,亦不至弊坏若是之极,而因循废放,遂以预借为当然。绍定四年已借至今年,而五年已借至来年矣。自某之来,不得不行禁止,而三聘乃谓预借者县之所仰以送州者也,州既我禁矣,使我何所从出,于是自今年正月至于五月,一钱不复上州。某既为黥窜县吏之尤奸蠹者数人,以其家资代版帐一月,而自馀月分仍前不输,截日终拖下版帐钱、上供银钱、大礼钱共一万五千贯有奇。本州即目困于宗子之廪给,无所擘划,而又须为人户理豁预借钱,为本县代出上供、大礼银钱,又将何所措办?某夷考其人,本无贪暴之行,深欲保全之,每谕以振刷精神、兴起废坏,而其材力终不可强。汉人有换县而治者,亦欲仿而行之,又适无可换之人,不免委惠安县吴子良往助其钩考,而事权不专,猝未见效。顾念南安为泉壮邑,狱讼财赋倍于他县,三聘在官非惟财赋不办,狱讼亦多不理。又其到任甫一考有半,来日尚长,深恐邑事日甚一日,至于不可扶持而后已。三聘亦自揆其材不足以振起彫敝,数欲自为去就。用敢冒为申陈,伏望朝廷特赐敷奏,亟降指挥,令三聘赴部,别行注授,而选择贤能之宰整顿此邑,磨以岁月,庶几浸还旧观。乞赐指挥施行申闻事。
〔小贴子〕某闻下任已自差人,亦非材士,偏郡守臣不敢辍易申辟。窃见奉议郎、新除南剑州尤溪县徐鹿卿材识不凡,彊毅有立,欲乞堂差改知南安县事,则本邑庶有兴起之日。其已差下人,乞送部别行注授。伏候指挥(十月十日,奉圣旨依,梁三聘与祠禄,徐鹿卿差知泉州南安县,填见阙。《西山文集》卷一七。)。
辍:疑当作「辄」。
跋徐德夫所藏朱文公五帖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七五、《西山文集》卷三六、《西山题跋》卷三
予闻徐君德夫之贤,未之识也,独见其漕台所发策,意其盖尝从事于诸老先生之学者。今乃以文公数帖来示,其于遗墨且宝之如此,则公之格言大训必尝服膺奚疑?诸帖所以告学者虽不同,要弗越致知力行四字,德夫深玩实体而守之终身,异时所到将有不可涯涘者,德夫其懋之。
签书直前第二劄 南宋 · 杜范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四八、《清献集》卷一二
臣昨尝侍经筵,读《帝学》,至吕公著论武帝之待汲黯,臣奏云:「汲黯在汉,能使淮南寝谋」。玉音云:「朝有直臣,则奸臣自知畏惮」。大哉王言,万世帝王之龟鉴也!臣退而亟书之,关入《时政记》,以光国史。臣窃见端平更化,召用诸贤,直言谠论,闻于四方,其时朝廷清明,烝烝向治;未几而宰臣误国,贤者亦相继引去。至嘉熙,选用台谏,风采凛然;未几而朝论骤更,敢言之士不能安于朝廷之上。自今观之,端平、嘉熙之号为善类者,疾病死亡之馀,而仅存者无几,存而用于时者又无几。昔者所进,今已不知其亡。自游似、徐荣叟、李韶、王伯大继踵去国,而人言纷纷,群听风靡,以谔谔为祸,以容容为福。致政令之差缪,除授之混淆,边境之艰虞,人心之暌离,国祚之阽危,谁敢为陛下正色而昌言之?夫所谓直臣者,其立身之劲近于矫,其恶恶之过近于讦,其忧虑之切近于张皇,其遇事辄发近于不达时务。人往往嫉恶而攻毁之,惟贤主则爱护扶掖,以奖其忠直之气,盖以其言不利于其身,而甚利于邦家也。昔司马光读贾山上疏言秦皇帝居绝灭之中而不自知,因极论顺己之损、逆己之益,若逆己者罢黜,顺己者拔擢,则谄谀日进,忠言日疏,非宗社之福。盖上之意向,人所共趋,上有恶直丑正之心,则下皆谗谄面谀之士,人主之柄将潜移寖失,而其势益孤矣。西汉之亡,此其證也。陛下圣度如天,臣下奏对虽有甚忤者,未尝不借之词色以优容之。而近者寖亏蹇谔之风,每多优游之论,虽职在言责,亦不过苟焉指摘,以塞月课而已,不足以起人意而振朝纲。此岂非朝廷进用之间,无以昭示乐谏奖直之美意而然耶?臣愚无以仰报圣恩,惟有为国荐贤,可以尽臣子之义。王遂、徐清叟、方大琮、王万,此四人者鲠亮端方,为善类所推者也。范应铃、罗愚、徐鹿卿、陈昉,此四人者刚劲有守,为众论所予者也。汤巾、刘应起,此二人者负敢言之气,不苟同于流俗者也。陈韡内怀忠赤,外著威声,平寇南方,功烈甚伟,分阃江淮,敌人知畏。虽浮光偾军,因以放废,而通国之人,常望其复起,以敌王忾。方今多事,正乏帅才,岂宜使斯人久于家食?此尤天下之共属,非臣之私言也。其馀端人哲士,陛下已用于朝者,臣不敢赘言;其在下而名未彰者,臣又未敢辄言。臣愿陛下开明公道,振扶直臣。如臣前所论荐,其未召者,亟取召之;其已召者,则速其来,而亟尊用之。庶几陛下好贤远佞之心益白于天下,爱君忠上之论日闻于廷绅,笃实劲正之士不遗于远外。国是彰明,朝纲振肃,而庆历之风可以复见矣。臣不胜惓惓。取进止。
奉初五日御笔回奏 南宋 · 杜范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五○、《清献集》卷一四
臣昨领圣训,早上即请都司官面议,未有成说,见谋之范钟。今蒙御笔付出文字五件,令臣详观斟酌,仰见陛下轸念边廷之意。以臣观之,边尘未靖,岂可使三军有衣食不足之怨?兵券不容不增明矣。但朝廷科降者,增之一二分,似亦可那融;而总司所支,亦当如朝廷所增之数,必又别求科降,恐国用未易支给。俟熟议其可行,即当具奏。龚基先既于公论未允,只得以蔡节改除九江,以陈垲为京漕,却催徐鹿卿来,以郎兼权检正。此却稍稳,已言之范钟矣。文字见令人录本,续得进缴。伏乞睿照。
与李丞相书 其四 南宋 · 方大琮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七四、《铁庵集》卷一四
某顷一再上光范书之后,日与海滨田夫野叟同在大化坱圠中。每闻庙堂之上,凡一把握之定,曰文书非前日之易欺也;一施行之善,曰命令非前日之数易也;一升黜之当,曰气脉比前日则渐回也。四方传者,亦未尝不交口赞诵相业之懿。然而时得缙绅书,则又有曰大丞相谦挹太甚,恐岁月易过,必事权尽出于一而后可以有为。某则谓此在吾君吾相志益同,道益合,则慨然以身任天下之重不难也。又有曰大丞相格法严,恐近习不乐;恩意寡,恐中材不附。某则未敢以其说为然。前此尝宽而不严,尝广而不寡矣,匪徒不见德,虽侥倖者亦交以积弊藉口,故不若一付之公之为足以服其心也。且权事轻重,时有所微纵者,又非常之士有不可拘者。然安得时时纵之,又非常之士安得常常有之?大率苟悦之政多非盛世事,守法度,惜名器,本朝贤宰辅皆然。大丞相若遇承平时,则韩、富、马、吕矣,偶值此多艰,益奋然自强,以镇物情,以扶王室。东晋之季,甚岌岌矣,桓、谢极力撑拄,亦能却敌,亦能立国。况大丞相每于应变之顷,而心之虚灵者辄与天通,此某所素知也。今身佩安危,其举措有犁然当于人心者,非特上信之,天固将佑之矣。切闻中书机务稍清,无复积压之患,则愿燕居深念,留意于其大者。宰相之心与天通,人主之心尤与天为一,都俞启沃之微,君心正则天心回。钱氏君臣能使朝退,况圣明乎?诚能动天,则层见之变异可潜消,方来之狄难可渐弭矣。抑又有言焉,本朝立国以人,用人自是有国者常事。自庆历后,每更一相则换一番人物,至有年号用人之说,如元祐人、绍圣人之类,此论未为公平。要之惟贤则用,岂拘彼此?然世间特异之材,能言之士,亦自可数。端平宰相尽起诸贤,反有成仇敌者,亦其间杰特者不能用其言、收其心故耳。时望未必尽能办事,然所以得人望亦岂偶然?且缓急必不负人国,夫岂负所主?收之则可合人心,亦天道也。大丞相诚心爱贤,固将尽聚之本朝,而未遂如所欲。某非其人,何足辱初拟?昔人感知己,感其意也,请寘之钧虑之外,而收用其望实俱孚者,又察中外之有忠诚可保者而拔之,非以华众观也,非罗以自助也,所以为国华,且助国事耳。辄因问候,冒吐狂瞽,干溷钧严,皇惧死罪!
某犹僭有言:李元善贰卿、杜成己左史皆忠实无伪,可以共济,其已召者趣之,在郡者召之。王子文都承有精力,能谋断;徐德夫右司非特儒雅,且有用之才,谓宜在简记,不容久外者也。
与汤国正(巾)书 南宋 · 方大琮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七八、《铁庵集》卷一七
某畴昔解后于泉、于洪,皆于西山先生之坐上,又十四五年,而端平之聚为最久。当其聚时,忧喜欢愕,靡所不有。喜欢能几何,而隐忧大愕,有非议论所能回者,则亦徒相与太息而已。丁酉春亲聆玉音,念西山不已。使先生而在,非徒得眷,必将委国以听,翕合群材,俾各致其力,当有大可观者。西山已矣,孔山不为不得位,使上尽信其言,而听其得贤者以为助,当犹有可观者,而惜其皆未能然也。忆访落初,西山自长沙召,傅竹隐喜曰:「此真礼部侍郎也,可谓妙选」。近之以小司寇兼此官者何人哉?此古夷夔之任,他复何言哉!旴江蕞尔城,徐泉谷为之长,执事为之贰,又同时俱上,不知此地前乎有此贤守相比肩否?某赋材最啬,亦非能言者,今阘然卧病,望之又似一木鸡矣。独荷天度生全,日望诸贤力扶世道,以宽宵旰之忧,使林下孤迹得以安眠稳食而无恐,则志愿毕矣。偶张兄平仲希季相访,听其论诚奇士也,其为蒙斋之客也不虚,因其还里,函寄一笺,叙违离,述向仰,不胜卷卷之至。
与乡守项寺丞(博文)书 其一 南宋 · 方大琮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八四、《铁庵集》卷二一
某昔者幸甚同朝,望而知其为端人正士也。丁酉火后,言者设为防禁,其时谓公义不可遏,必有婴其锋者。榻前登对,阁下其首,今江东漕徐德夫继之,皆某侍立时所亲见者。天度何尝以为忤,言者拈出以为功,于是乎相踵去国矣。德夫既召而复出,阁下将召而改补,或者一麾一节,其犹可效力于外乎?昔贤之可观者非特立朝,其补外亦然。以德夫与阁下皆卓以材行称,必不孤一州一道之寄,而某则勉焉者也。莆素号易治易办,近乃窘束如许,簿籍走弄而经赋失,往往病根在此。经界未能遽行,安得整顿版簿一番,使之不至失而愈失乎?区区之说如此,盖催科稍峻,交以为言,而军储不急,则土人未必知之。惟贤太守德意易孚于人,将必有观感而化者,儒者之效,非俗吏所能及也。某亦非能裕漕计者,丐归未俞,行当再渎,傥得身率子弟以奉阳公教令,则拳拳之愿。
用徐编修德夫韵贺其开藩旴江二首 其一 南宋 · 王迈
七言律诗 押元韵
几年泉谷养灵根,一立朝班敢尽言。
锁掣玉麟辞绀殿,符分金虎坐辕门。
郡条上日新施设,民瘼微时预讨论。
勿鄙向来工珥笔,只将清净镇嚣喧。
黄岩县重建听事记 宋 · 王居安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七五、《赤城集》卷三、万历《黄岩县志》卷二、光绪《黄岩县志》卷七
会稽胡君衍道令黄岩才数月,政平讼理,吏畏之,民安之,士大夫信之,下至海隅山颠,黄童白叟,莫不知有知县之贤也。邑故有听事,建于宣和之五年,令王君,然百年矣。后虽有修建堂宇者,由堂而外,尚仍其旧,凛焉有栋折榱倾之虞。前令太末陈君汶改建门庑,而听亦未皇暇。君至以嘉定七年六月,经始于明年之正月,越二月己未乃立木,创大听五间,合从屋凡百二十楹,縻缗钱三千、米斛三百,悉办之官,丝粟不扰于民,役替有时,廪给不阙。凡度工授材,董以邑士周之纯、阮时中,所以杜吏奸也。五月将成,君以丐祠得请,虑以一篑之亏,复累后人,于是别储所须,若涂雘甃甓之属,俾主簿陈君武子讫其役,且属居安以纪颠末。夫环一邑之境,令南向而听焉,有民人社稷之寄,固不可以百里俭其居也。然今郡县之官,莫难于令。泉谷所入有经,平居常患日不暇给,土木之兴良不易。矧吾邑为台壮县,讼繁财重,曩者连数令无善去,则视他令尤难也。间有所为,则未免科敛百出,下不胜扰而上不加恤耳。今君至之日未久,为之特易而民不知,何也?始余闻君之官于泉之□司也,未尝市香于泉,今闻其宰吾邑也,虽杯茗油烛之需,必计直入金于官。盖其律己严,故官事易集,其奉己约,故公用易饶,兹其所以虽难而易也欤!余惧夫来者徒乐其成,而不究其所以成,故摭其实而告之。继自今听讼𡚁狱于斯,出政敛财于斯者,宜有考焉。君名衍,衍道其字也。
句 其二 南宋 · 杜耒
押寘韵
尘事分清事(宋徐鹿卿《清正存稿》卷六《和杜子野湛泉诗……》题引)。
跋表弟方遇诗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七三、《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后村题跋》卷二 创作地点:广东省广州市广州
南昌徐君德夫为方遇时父作诗评,其论甚高。盖今之为诗者尚语而德夫尚志,尚巧而德夫尚拙。以德夫之论考时父之诗,往往意胜于语,拙多于巧,时父可谓善为诗而德夫可谓善评诗矣。抑余愿有献焉。世所以宝贵古器物者,非直以其古也。余尝见人家藏盘匜鼎洗之属,凡出于周汉以前者,其质甚轻,其范铸极精,其款识极高简,其模拟物象殆几类神鬼所为,此其所以为贵也。苟质范无取,款识不合,徒取其风日剥裂、苔藓模糊者而宝贵之,是土鼓瓦釜得与清庙钟鼓并陈也。时父勉之,使语意俱到,巧拙相参,它日必为大作者而不为小家数矣。时父余表弟也,初见于临川,余年十七,时父十四。后见于福唐,于临安,于莆,每见颜发益苍老。时父犹未脱场屋,余仕亦连蹇,方乘传遵海而南。老兄弟临别,握手商论间,宜各有以康穷乏而苏困阨者,今通夕参语乃是一段冷淡生活,然则予二人之穷非不幸也。
味书阁记(为徐德夫右司作)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九九
阁在丰城山间。名,子贱潘公也;笔,广微袁公也。德夫读书其上有年矣,去而仕于朝,因以其所读者为天子言之。忠愤激发,几寤上意,竟坐是由省闼放还故山。或窃笑曰:「世盖有剽窃涉猎书之毫芒而光显遇合者,德夫无所不读,顾龃龉留落如此,意者书误德夫耶!德夫宁能味此无味之味耶」!德夫亦叹曰:「有是哉」!夫书无穷尽,味有浅深。尝试以古今人观之,行之笃、守之固,味之深者也;先信而后畔,始合而卒离,味之浅者也。叔孙通、鲁两生皆学《礼》,一以取封,一没世无闻;舒、弘皆学《春秋》,一起徒步拜相,一老摈郡国。岂非深者守道而难合,浅者谐世而易售欤!使其果深于书,捽茹山雌也,脱粟太牢也;苟为不然,如啖土炭,如嚼蜡火,将唾弃之矣。然则德夫之所味,固世之所不能味,世之所味固德夫之所不屑味欤!或又曰:「阁仅三间,奚其记」?余曰:不然。石渠、天禄,高则高矣,而不能逃莽大夫之讥;临春、结绮,美则美矣,而不能湔狎客之谤。德夫阁虽小,然圣贤之事具焉,古今之变合焉,天下后世之责在焉。德夫味之不已,出则为遗直,为名臣,处则为高士,为全人。是阁与天壤俱敝焉,勿记可乎(《后村先生大全集》卷八九。又见《清正存稿》卷末,雍正《江西通志》卷一二六。)?
寤:四库本作「忤」。
虚斋资政赵公神道碑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一四、《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四二 创作地点:福建省南平市建阳区莆田
自官制行,资政亚观文一等,非尝历二府不轻授,上临御久,尤遴其选,惟以宠李翰林韶。至是虚斋赵公谂疾告老,上嗟惜,自正奉进光禄大夫,自端明进资政殿学士致仕,异恩也。遗表闻,赠开府仪同三司。公讳以夫,字用父,魏王之后。王四传至建国公叔戌,建公生武经郎隽之。武经生朝请郎公填,山东乱离,由郓负其母金夫人避地长乐。朝请生少保公彦括,乾道进士,望临一时而年不及中寿,官至尚书郎。五子,公于次第四。母福国徐夫人。少保将终,顾公曰:「吾虽贫,有善和书遗汝」。公方九岁,泣诵遗言,励志苦学。门荫调诸暨尉,内艰改瑞金尉,未上改象州户录。杨守炎正疑公年少,每具狱上,引囚参问,始大叹伏。方漕信孺罗致之幕。锁厅魁广西漕荐,中嘉定丁丑第,历江陵府监利县令。邑通淮广,奸民多盗贩邕马以资敌,公设方略掩禽群盗,获马百疋,俘献于府。制檄调夫封、剑督趣,民听惊惑,及见公单马急装先发,皆踊跃以从。前帅赵公方、后帅陈公赅皆器重。用荐者改秩知南丰县,增永惠仓粟千斛,广学田三百亩。始至养士才二十员,比去至八十员。里中哗而善讼、悍而梗化者,皆知姓名,他日听讼摘语之,曰此非某人之笔乎,皆顿首愿改过,两造无翻愬者。代归,求主管西外睦宗院。盗起汀、邵,帅王公居安檄兼参议。会诏起抑斋陈公韡守两剑,为福建招捕使,陈公请于朝,以公通判州事,兼主管招捕司机宜文字。陈公提师临贼巢穴,公主留务,内抚循,外供亿,人以为难。贼平凯旋,剑人祠陈公而公侑之。时淮西兵驻邵武,下瞿诸峒陆梁,建、泰饥人相食。陈公请以公摄郡事,乞盐招籴以活饿孚,生获杨、李二酋,馀贼歼尽。俄为真。郡焚燬,无寸椽只瓦,仅存夫子庙殿。公剪荆棘,重创郡治,规模钜丽,缮泮宫,建北桥,踰年而官舍民庐皆复旧。前守创添忠武军七百人,多游手无赖,禁卒亦乘时桀骜,公厚抚而峻绳之。以悼亡再乞祠,主管武夷山冲佑观。明年冬,史丞相弥远薨,起知漳州。陈三枪馀党犹出没郡境,公至,生擒张魔王者,盗平。奏罢计口敷盐,以废刹岁入代民输丁钱岁万七十缗,立石通衢记焉。除提举江南西路常平茶盐公事。楮法初变,廷议民间市贱楮输纳为亏官,令别纳补亏钱。公抗疏曰:「昔输一千,今增五百,是令不信也;输于民者有补纳,出于官者无贴支,是名不正也」。上悟,从中可其奏,由是知公。又著《原弊》、《救弊》二论,其后出十八界,收十六界,卒如公策。除大理丞。未至,除左曹郎官,兼权枢密院检详诸房文字。入对,条备边十策,次论故相除吏,怙权废法,大纲已紊,小小节目犹能持守,今悉荡然,乞清中书,还铨法。除直宝谟阁、两浙转运判官。上既用公言罢履亩,平江守臣于下令后犹催至三十万,公劾去之。除右曹郎官,兼左司,继兼检正,遂为左司郎中,兼提领安边所。京城火,求直言,公极论致火之由,乞改葬故王以弭天谴。安边所残燬,一新之。论对,乞合江淮,出内帑。俄以太府少卿兼左司,迁直焕章阁、枢密副都承旨。直前言光州危急,宜合淮东、京湖二阃兵力极援之。众未以为然,果失守。兼右司、国史院编修官、实录院检讨官,除宗正少卿,兼副承旨、提领安边所如故。论军赏冒滥,始行制司背批之令。鄞卒失伍,擢右文殿修撰、枢密都承旨知庆元府、沿海制置。陛辞,力攻和议,又言:「先帝创安边所以佐边费,今取其钱粟供赐赉营缮,非先帝本志」。集英殿修撰以行,俄升副使。前制臣陈赅已去,寓公赵善湘摄阃,散帑庾以市恩,卒愈骄谋拒命。公单车用迓卒导从入城,众投戈迎拜。善湘遁入山,公具交承礼招之。郡既赤立,乃籴白米支军粮,而自食仓粟之残腐者。赵监军灊夫挟善湘势擅斩禁卒,激使为变。公素得诸校心,以其谋告,公械其人付鄞宰赵时诂讯之,尽得姓名。众约三鼓举事,公使缓漏筹,与客对奕示间暇,而密召水军入城,掩捕皆获,枭首三十馀,锁外寨者百馀,它贷勿问。迟明,城中始知。将召归,郡人乞留,诏因任。以太常少卿召,改枢密都承旨。楮法又变,以一易五。令下,公未去鄞,疏五不可,乞寝新令。又言:「必欲行法,乞坐臣沮格之罪,于追窜上更置重典」。右揆怒,议诎责,左揆李文清公止之。公径归,久之仍旧职知建宁府,辞;改泉州,辞;复改建宁府,亦辞。以叶贲疏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公自四明归,益专精讲学,率对卷至夜分,诸经笺注,始有端绪。右揆去,公与王伯大、徐鹿卿同召,而公除权刑部侍郎,俄落权。自初登朝,每对必言国本,内引所言尤力,且录嘉祐、绍兴建储始末及诸臣谏疏举行次第以进。上曰:「宫中已有人」。荐赵汝腾、刘克庄、汤中、黄自然、郑逢辰、杨栋、宋慈、包恢、许致祥、姚希得,又荐林公遇,乞赐逸民处士之号,上嘉纳。除宝章阁待制、沿江制置使,兼知建康府、行宫留守、江东安抚使兼和州无为军安庆府屯田使。陛辞,援张浚、岳飞事,乞早定储。江表苦旱,公至金山默祷而雨。以御赐金帛颁将士,补尺籍,增寨屋,造多桨船,缮器甲。虏入巢、和,公先调马汝海、鄮进等入巢。贼至,城内兵出,败之。和州围迫,公檄三城兵叶力劫寨,虏败去。又料虏必报忿,豫增无为戍,伏杨林舟师,筑土堡。虏果至,诸将夹攻,走之。遣偏师援仪真,躬督舟师巡江至采石,入和州视城壁,至裕溪乃归。赐御札,升华文阁待制,鞑将察罕以蓍来献。盗劫毗陵蔡少卿家,不获,俄为金陵缉捕所得,诛之,由是沿江无盗。除宝章阁直学士知平江府,免牍未下,改权刑部尚书。引对缉熙殿,上拊之曰:「卿二年宣劳」。公奏:「皆陛下威德,臣无毫发之功」。论弭变定储甚切。时大旱,江湖俱涸,公言:「汤以六事自责,陛下自省于此六事有耶无耶?名曰去奸而通密奏、进奇玩,名曰崇俭而建龙翔、祠感生。苞苴宫室自若也,忠直次第引去,嬖倖出入簸弄,谗夫女谒如故也」。上悚然。因及所进《易通》,翌日御笔令投进。俄兼侍读,兼修玉牒,有旨以《易通》间备进读。一日经筵问月吕蔑思所议何如,公言:「鞑不通华言,使至但谓来投拜,非谓来议和也,主此议者几何不卖国与人!臣尝问月吕蔑思来意,其人致酋语,极不逊,臣实痛愤,奈何复遣之去」!上嘉纳,赐公「用易堂」、「虚斋」、「东平艺文世家」十一大字。兼权吏部尚书,兼检正,除刑部尚书。手抄《无逸》、《立政》讲义以规切任事者。兼权给事中,屡辞不允。会拜某公右揆,史宅之佥枢,公因论二除目非是,改礼部尚书,仍兼玉牒。公谓不得其言当去,尽遣家人,自留待罪。月馀,上命徐清叟、陆德舆宣谕,令供职。除吏部尚书、侍讲、兼玉牒史职,御笔令任责史事。详定殿试,奖直抑佞,文魁得方逢辰,武魁得陈亿子。时读《易通》终篇,再进《义例》、《卦论》、《图说》凡三十册,降诏褒美,赐御制诗。所进本留内阁,上常览阅,后降出,丁未本册末皆有小玺。进光、宁二朝《宝训》,上曰:「此书皆卿力」。公既受上殊知,论建寖广。尝进《家人卦疏义》,指宫媪官人。郑丞相初善公,冀其助己,公方昌言建督括田之非,又进《离》、《节》二卦疏义,攻聚敛之臣,又历言政、宣间弊事由大臣有奉承无正救所致,又奏留潘凯、吴燧、董槐,郑公积不乐,愬于上曰:「侍从之臣以臣方京、黼」。赖上照知,除端明殿学士提举佑神观,兼侍读。史馆初,上趣史事,擢公史馆修撰,余同修撰,而余先逐,公专史笔。及陈公薨,以公提举秘书省。公方与尤煜及新史官高斯得、牟子材、李献可分任撰述,琐闼因论「史属诋公以丑语,名曰借黄」,又言公改国史以激上怒。丐去,以本职知隆兴府。公尝乞校定国史误字,亟取校本缴进。上悟,出御笔罢史馆而程督史官,然公不可留矣。辞郡,知西外宗正事凡三年,朔旦必升讲席,发明经旨,复学职生员额,同姓益劝于学。宝祐乙卯秋召,俄除礼部尚书,兼侍读。上必欲致公,下州郡津遣,辞至四五,诏与郡。寻依旧职因任西邸,而公疾已笃,丙辰二月甲申薨于里第,年六十八。前淑人刘氏,后淑人韩氏,南涧尚书之孙,皆前卒。子时奚,宣教郎,力学工词翰,由藉田令乞祠归养。孙若眉,承务郎,亦孝谨善继。以其年六月庚申,葬于长乐县善政乡溪上山之原,豫为棺椁,规宅兆,不以累子孙。公气禀实,存养深,前知数终,屏去医药,训时奚处己待人以厚。又语若眉等,家事禀听于叔。悉召亲故诀别,夷然而逝。公友爱,事兄如父,拊兄子女如己出。承务郎、玉山丞时淬,仲兄子也;将仕郎若稔,伯兄孙也,皆命以官。贫者为市田宅,未嫁者与赀。公立身有本末,上为君父倚信,下为士大夫亲附。惟琐闼始相与号莫逆交,晚为仇敌,则有不可解者。或言吻士间之,或言当轴之意。初,陈垓以攻善类为己任,世所唾骂,琐闼因谓公党垓。然垓尝论某朝士《易》学肆臆说而背师旨,又论陈珩冒奏补,语侵吏部,皆以撼公。公前丐去、后待罪以避之。垓弹文已具,天语宣谕乃止。后除修撰也,余力辞,公亦独衔乞改属尤煜、希𡉙、汝腾。若此之类,皆有證验,可详考也。若琐闼云云,别无按据,焉可厚诬也!乌虖,公实忤郑丞相而有善郑之疑,实为垓排根而蒙助桀之谤,实卷卷吾党而获射羿之报,悲夫!公温良有好贤之名,谦毖无取惎之道,其所以致谤有二:主眷也,经学也。公虽去,上思之,谓辅臣曰:「以夫久在经筵,有所咨必援古證今为答,宗姓中不易得」。又曰:「以夫曾说清之、与𥲅,谓之党人可乎」?公为他人言《易通》辄不省,惟上重其书。余每见缙绅窃议之者,必谨对曰:「君能别为一书以掊击之,理到之言,虚斋必服」。然竟未有作书者。夫未尝用功于《易》而公风非望之书,过矣。公位偪而有主眷,才高而有经学,意者谤惎之所由生欤!曩余与公同奉诏纂史,贵人或语余曰:「后村乃助人作史耶」!余逊谢曰:「上使克庄副赵公,为人之佐而短其长,人将不食吾馀矣」。未几俱去,惎者犹以诋公为未快,并诋公所厚者,牵联及于余焉。公有《易通》、《诗、书传》、《庄子解》、奏议、进故事、《易疏义》、杂著各若干卷。晚于《诗》学尤深,惟《国风》自《卫》以后未断手,以遗稿付若稔,俾绪成之。汤秘书汉见公《庄子解》,太息谓余:「某与公皆不能及」。其为世所重如此。公好士,士常满门。晚稍引去,惟同郡曾震受死生患难之托,记公言行纤悉不遗。莆人郑与言受公《易》学,得其要旨,为公服缌,诔之甚哀。策名南归,迂道重趼,吊庐哭墓,谈者以曾比任安、郑方侯芭云。公遍历公府掾、六曹长贰,外更数郡,三节二阃。其持论欲尊主庇民,损上益下,不喜尖新锲薄之说,为政务爱人利物,奉法循理,不求击断操切之名。综理微密,计虑精审,人方躁扰,公愈静定。量敌筹事,瞭若蓍蔡。数履危难,卒成勋业。所至威爱相济,军民怀之。经学外,于天文、地理、历书、丹经皆研究,虽小艺鄙事亦精绝。度曲要眇,奕高无对。楷法逼《黄庭经》、《乐毅论》,尝自札奏状,上命誊本付外而真迹留禁中。与人尺牍皆可宝玩。属纩前三日,留书与抑斋陈公及余诀,且以宰上之题为托。将葬,时奚奉家传、年谱来请铭。呜呼,年辈前于余者往往铭之矣,公小余二岁,奈何又铭公耶!若余者,真蒙叟所谓不祥人耶!铭曰:
古之重任,必属儒者,以学浅深,为材高下。在周分陕,旦、奭之伦,爰及晋、汉,曰縠与遵。虚斋恂恂,退然逢掖,可以卿士,亦可牧伯。出建旗鼓,宣国之威;入侍旃厦,格君之非。他人以材,虚斋以学,群迷相承,独智先觉。见诸事业,特公之粗,以其精者,著之为书。士有一焉,足以骇世,公乃兼之,宁不见惎!上于群臣,灼知佞贤,人或诬公,上曰不然。势炎力钜,人者暂胜;事久论公,天者常定。公书固存,公未尝亡,持此较彼,孰为短长!遗音琅琅,托我以死,乃撰次之,以告太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