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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翊郎刘元鼎保义郎从义郎辛愬降忠训郎忠翊郎马晟降成忠郎 南宋 · 李壁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八四、《永乐大典》卷七三二六
朕惟御军以严,固也。
亦必恩信素结其心,而后法行而人不犯。
尔等幸以拳勇,备数行间。
苟能仁恤士卒,正身率下,则虽虓虎之伦,可使畏威,安若儿女。
何致狺然狠斗,如彼无忌哉!
镌官贬职,姑示薄惩。
尚迪予训,勉殚来效。
上五事奏治平四年十一月 宋 · 刘述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六、《国朝诸臣奏议》卷一、《东都事略》卷七八、《历代名臣奏议》卷三五
臣以不才,蒙陛下擢居言责之地,惟是朝廷之急务,时政之得失,天下之利病,未能有所建明,夙夜循省,惧无以裨圣虑,资盛德,有孤陛下任使之意。
辄尝思之,得当今之所宜先者三数事,谨具条列以闻。
惟陛下哀其愚衷,恕其狂斐,留神而财择之,天下幸甚。
臣闻帝王接物也,以至诚为先,权数不足任也。
历观六籍之指归,未有不本于至诚者。
至于天下国家之治,亦在诚其意而已矣。
夫惟至诚为能终始万物,为能事神接人。
行之至者,虽金石无情,犹可以动之,况其有知者乎?
是故人君以至诚接于下,则臣下以至诚事其上。
《易》曰:「厥孚交如,信以发志」是也。
迹之古人,何尝不然?
《诗》曰:「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说者曰:「鹿得苹,呦呦然鸣而相呼,恳诚发于中」。
此言文王以至诚接于下,犹鸣鹿之相呼,无非出于恳诚者也。
夫人君能以至诚接于下,而臣下不务倾心毕力以报其上者,未之有也。
《诗》曰:「忧心悄悄,仆夫况瘁」。
此言臣下忧君之极,至于仆夫亦皆瘁病,其于报上也何如哉!
若夫任权数以临人而不繇至诚,则人亦将以不诚事之,此非所以感人心之道也。
非徒不足以感人心而已,则又将有轻朝廷之心。
何也?
夫任权数者举事于此,而用意在彼,人将曰:「今之所以然者,意不在是也,盖将有谓焉耳」。
殆非人主所以取重于天下之道也。
故夫权数者,醇德之病,中人用之已为非宜,况人主之尊乎?
臣恐辅导之臣有以此术开陛下者,陛下信而行之,适足为累耳,其于盛德未见其补也。
臣又闻,圣人不以独见为明,而以群言为用。
以尧之圣也,知臣下之贤而不自用,必俟群臣佥举然后裁有所试耳。
其于退不肖也亦然。
方鲧之圮族也,尧知其不可用,而四岳以为能。
尧于鲧不敢自断于己而不用,卒徇四岳之言以试之者,何也?
尧之心以谓知其圮族者,独予一人而已,而群臣以为能者且众,而弗成之绩又未暴于当世,是以不敢断于己,而从众也。
且人君自用不足以为世法,此尧舜之用心,后世之所宜行者也。
而陋儒之论,以为人君必操独断之权,使威福一出于己,臣下不得而与之,然后人君之道尊。
呜呼,其亦不思甚矣!
夫万几之丛脞,臣庶之夥繁,而欲以一人聪明断之,非前闻也。
夫所谓独断者,谋之于众而断之以己耳,非谓弗询于下而独出于上之谓也。
弗询于下而独出于上,是为自用耳。
人君自用,使事事能中其理,犹得罪于古人,又况未能尽然乎?
辅道之臣有持此说以误陛下者,陛下信而行之,适足为累耳,于盛德未见其补也。
臣又闻人禀一元之气而生,所禀有厚薄,故其质有美恶之别焉。
若辩与讷,出于自然,非美恶之所系也。
是故其质美矣,而其辞讷焉,不害为君子;
其质恶矣,而其辞辩焉,不害为小人。
知人之术,当观其质性何如,不当较其辩与讷也。
汉文帝登虎圈,爱啬夫上林对禽兽簿甚悉,诏拜啬夫上林
张释之曰:「绛侯、东阳侯称为长者,此两人言事曾不能出口,岂效此啬夫喋喋利口捷给哉!
今以啬夫口辩而超迁之,臣恐天下随风而靡,争口辩,亡其实。
且下之化上,疾于影响,举措不可不察也」。
于是文帝乃止,不拜啬夫
当是时,文帝能忍己所爱以从直言,天下莫不以为贤。
武帝田千秋以一言取宰相封侯,单于闻之曰:「汉置丞相非用贤也,妄一男子上书即得之矣」。
以中国天子之所为,而动为夷狄轻笑,可不重谨哉!
孔子曰:「禦人以口给,屡憎于人,焉用佞」?
夫言足以为世法者,宜莫如孔子
臣愿陛下深信之,而以汉之文、武为炮,不贵哓哓巧辩之人,使中外闻之,不敢饰虚言以来应,天下幸甚。
臣又闻王言惟作命,命一出则天下风行而影从之,不可不谨也。
《书》曰:「谨乃出令」。
盖出令不谨,则其施之也,不能无不安之理。
施之而不安,则必更张之;
又不审,则必至于再,至于三。
为令而至于再三,则天下安所从乎?
是故古之人君将有言也,必先虑之于心,咨之于众,决之于故老大臣,然后行之。
是故涣然如汗而不可反也,确然如金石而不可变也。
今夫令之出也,下未及行而已追改之矣。
一有使令也,其人未及往而已易之矣。
不知左右之臣所与陛下计事者谁欤?
是何不审之甚也。
昔汉文时,人有言季布贤,召,欲以为御史大夫
又言其勇,使酒难近,至留邸一月,见罢。
进曰:「臣待罪河东,陛下无故召臣,此人必有以臣欺陛下者。
今臣至,无所受事罢去,此人必有以臣为不可者。
陛下以一人誉召臣,一人毁去臣,臣恐天下有识者闻之,有以窥陛下」。
今令行而数易,臣恐天下之窥陛下,有不止如汉文之时也。
臣愿陛下务持重,毋易由言,研虑于内,咨谋于外,计其可久而必行之,天下幸甚。
臣又闻,君总其治,臣分其职,君主逸,臣主劳。
劳逸之分,要之臣主贤不贤耳。
是故臣主俱贤,则君逸而臣劳;
主贤而臣不贤,则主劳而臣逸。
臣伏见陛下躬揽万微,动踰宵旰,而未尝休息。
彼之所谓辅弼之臣,其间才力必有不堪其任者,不然,何致陛下勤劳之至此也?
今夫一邑之小,丞尉之卑,朝廷尚思择其人而任之,况天下之大、两府之重乎?
荀卿子曰:「请问为政」。
曰:「贤能不待次而举,不能不待顷而废,元恶不待教而诛」。
此可谓得为政术也。
臣愿陛下察其不堪任者而绌之,举贤才而属之,亦不可少缓矣。
何也?
方今法度日隳,纪纲日益不振,天下委靡,日入于不治,此正勤求有为之人使之有为之时也。
当此之时,不求有为之人使之有为,而举与夫不足与为之人共为之,一旦至于亡,可奈何!
然后按刑章以诛之,亦亡补于事矣。
窃譬之人有疾病也,初在腠理,不治。
已而传至血脉,药石之功犹可以及之。
于斯时也,又忽而不治,浸淫至于膏肓,虽有仓、扁,亦无如之何。
古人有言曰:「为可为于可为之时」,今日之谓也。
臣窃观陛下以英睿之姿,躬亲庶政,焦劳图治,日甚一日,虚己以求谠言,如恐不及。
间者尝诏中外陈时政得失,今者又诏廷臣以次转对,欲以闻朝廷之废阙,措天下于平安,其用心可谓至矣。
臣敢不悉心竭虑,为陛下具陈为治本末之状,庶几有补于万分。
虽不能正之于将然之前,尚冀有以救之于已然之后。
恭惟陛下首推至诚以御下,而不繇权数,博询众智而不任独断,不旌口给之人,不出不审再三之令,精求蹈道富才、忠力有为之人而委任之,然后血脉之疾可除,而药石之功加于天下矣。
臣不胜胘胘之愚。
中水利书 北宋 · 单锷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二三、《吴中水利通志》卷八、《吴中水利全书》卷一三、《姑苏志》卷一一、万历《宜兴县志》卷一、《荆溪外纪》卷一八、康熙《松江府志》卷一五、嘉庆《溧阳县志》卷五、道光《苏州府志》卷六
切观三州之水,为患滋久,较旧赋之入,十常减其五六。
以日月指之,则水为害于三州,逾五十年矣。
所谓三州者,苏、常、湖也。
朝廷屡责监司监司每督州县,又间出使者,寻按旧迹,使讲明利害之原。
然而西州之官求东州之利,目未尝历览地形之高下,耳未尝讲闻湍流之所从来,州县惮其经营,百姓厌其出力,钧曰:「水之患,天数也」。
按行者驾轻舟于汪洋之陂,视之茫然,犹擿埴索途,以为不可治也。
间有忠于国,志于民,深求而力究之。
然有知其一而不知其二,知其末而不知其本,详于此而略于彼。
故有曰:「三州之水,咸注之震泽,震泽之水,东入于松江,由松江以至于海。
自庆历以来,吴江筑长堤,横截江流,由是震泽之水,常溢而不泄,以至壅灌三州之田」。
此知其一偏者也。
或又曰:「由宜兴而西,溧阳县之上有五堰者,古所以节宣、歙、金陵阳江之众水,由分水、银林二堰,直趋太平州芜湖,后之商人,由宣、歙贩卖𥱼木,东入二浙,以五堰为艰阻,因相为之谋,罔绐官中,以废去五堰,五堰既废,则宣、歙、金陵阳江之水,或遇五六月山水暴涨,则皆入于宜兴荆溪,由荆溪而入震泽,盖上三州之水,东灌苏、常、湖也」。
此又知其一偏者耳。
或又曰:「宜兴之有百渎,古之所以泄荆溪之水,东入于震泽也,今已堙塞,而所存者四十九条,疏此百渎,则宜兴之水自然无患」。
此亦知其一偏者也。
三者之论,未尝参究,得之既不详,攻之则易破。
以锷视其迹,自西五堰,东至吴江岸,犹之一身也,五堰则首也,荆溪则咽喉也,百渎则心也,震泽则腹也,傍通太湖众渎,则络脉众窍也,吴江则足也。
今上废五堰之固,而宣、歙、池九阳江之水不入芜湖,反东注震泽,下又有吴江岸之阻,而震泽之水,积而不泄,是犹有人焉桎其手,缚其足,塞其众窍,以水沃其口,沃而不已,腹满而气绝,视者恬然,犹不谓之已死。
今不治吴江岸,不疏诸渎,以泄震泽之水,是犹沃水于人,不去其手桎,不解其足缚,不除其窍塞,恬然安视而已,诚何心哉?
然而百渎非不可治,五堰非不可复,吴江岸非不可去,盖治之有先后。
且未筑吴江岸已前,五堰其废已久,然而三州之田,尚十年之间,熟有五六,五堰犹未为大患。
吴江筑岸已后,十年之间,熟无一二。
欲具验之,阅三州岁赋所入之数,则可见矣。
且以宜兴百渎言之。
古者所以泄西来众水,入震泽而终归于海。
盖震泽吐纳众水,今纳而不吐。
锷窃视熙宁八年,时虽大旱,然连百渎之田,皆鱼游鳖处之地,低污之甚也。
其田去百渎无多远,而田之苗,是时亦皆旱死。
何哉?
百渎及傍穿小港渎,历年不遇旱,皆为泥沙堙塞,与平地无异矣。
虽去震泽甚迩,民力难以私举,时官又无留意疏导者,苗卒归乎槁死。
熙宁八年迄今十四年,其田即未有可耕之日,岁岁诉潦,民益憔悴。
嘉祐中邑尉阮洪,深明宜兴水利。
方是时,吴中水,洪屡上书监司,乞开通百渎
监司允其请,遂鸠工于食利之民,疏导四十九条,是年大熟。
百渎之验,岁水旱皆不可不开也。
宜兴所利,非止百渎而已。
东则有蠡河,横亘荆溪,东北透湛渎,东南接罨画溪
范蠡所凿,与宜兴之西蠡运河,皆以昔贤名呼。
河,遇大旱则浅淀,中旱则通流,又有孟泾泄滆湖之水入震泽,其他沟渎淀塞,其名不可缕举。
夫吴江岸界于吴松江、震泽之间,岸东则江,岸西则震泽
江之东则大海也,百川莫不趋海。
自西五堰之上,众川由荆溪震泽,注于江,由江归于海,地倾东南,其势然也。
庆历二年,欲便粮运,遂筑北堤,横截江流五六十里。
遂致震泽之水,常溢而不泄,浸灌三州之田。
每至五六月之间,湍流峻急之时,视之,则吴江岸之东,水常低岸西之水不下一二尺,此堤岸阻水之迹,自可览也。
又睹岸东江尾与海相接之处,污淀茭芦丛生,沙泥涨塞,而又江岸之东自筑岸以来,沙涨成一村。
昔为湍流奔涌之处,今为民居宅田,场圃。
吴江县由是岁增旧赋不少。
虽然,增一邑之赋,反损三州之赋,不知几百倍耶?
江尾昔无茭芦壅障流水,今何致此?
盖未筑岸之前,源流东下峻急,筑岸之后,水势迟缓,无以涤荡泥沙,以至增积而茭芦生,茭芦生则水道狭,水道狭则流泄不快。
虽欲震泽之水不积,其可得耶?
今欲泄震泽之水,莫若先开江尾茭芦之地,迁沙村之民,运其所涨之泥,然后以吴江岸凿其土为木桥千所,以通粮运。
每桥用耐水土木棒二条,各长二丈五尺,横梁三条,各长六尺,柱六条,各长二丈,除首尾占陛外,可得二丈馀谼道。
每一里,计三百六十步,一里为桥十所,计除占阁外,可开水面二十三丈,每三十步一桥也。
一千条桥,共开水面二千丈,计一十一里四十步也。
随桥谼开茭芦为港走水,仍于下流开白蚬、安亭二江,使太湖水由华亭、青龙入海,则三州水患必大衰减。
常州运河之北偏,乃江阴县也。
其地势自河而渐低。
上自丹阳,下至无锡运河之北偏,古有泄水入江渎一十四条。
曰孟渎、曰黄汀堰渎、曰东函港、曰北戚氏港、曰五卸堰港、曰溶港、曰蒋渎、曰欧渎、曰魏渎泾、曰支子港、曰蠡渎、曰牌(一日碑)泾。
皆以古人名或以姓称之,昔皆以泄众水入运河,立㪷门,又北泄下江阴之江。
今名存而实亡。
今存者无几,二浙之粮船不过五百石,运河止可常存五六尺之水,足可以胜五百石之舟。
以其一十四处立为石碶㪷门,每渎于岸北先筑堤岸,则制水入江。
若无堤防,则水泛溢而不制,将见灌浸江阴之民田民居矣。
熙宁中,有提举沈披者,辄去五卸堰走运河之水,北下江中,遂害江阴之民田,为百姓所讼,即罢提举,亦尝被罪。
始欲以为利,而适足以害之,此未达古人之智,以至败事也。
切见近日钱塘进士余默,两进三州水利,徒能备陈功力琐细之事,殊不知本末。
惟有言得常州运河晋陵无锡一十四处置㪷门泄水,北下江阴大江,虽三尺童子,亦知如此可以为利。
然余默虽能言㪷门一事,合锷鄙策,柰何无法度以制入江之水,行之,则又岂止为一沈披耶?
又睹主簿张寔进状,言吴江岸为阻水之患,泾函不通。
其言然则然矣,虽言吴江岸,而不言握置水之术。
盖古之所创,泾函在运河之下,用长梓木为之,中用铜轮力,水冲之,则草可刈也,置在运河底下,暗走水入江。
常州有东西二函地名者,乃此也。
治平中提刑元积中运河,尝开见函管,但函管之中皆泥沙,以谓功力甚大,非可易复,遂已。
今先开凿江湖海故道堙塞之处,泄得积水,他日治函管,则可。
若未能开故道,而先治函管,是知末而不知本也。
切见常州运河之北偏,皆江阴低下之田,常患积水,难以耕植。
今河上为㪷门,河下筑堤防,以管水入江,百姓由是缘此河堤,可以作田围,此泄水、利田之两端也。
宜兴县西有夹苧干渎,在金坛宜兴武进三县之界,东至滆湖武进县界,西南至宜兴,北至金坛,通接长塘湖,西接五堰。
茅山、薛步山水,直入宜兴荆溪,其夹苧干,盖古之人亦所以泄长塘湖东入滆湖,泄滆湖之水入大吴渎、塘口渎、白鱼湾、高渎四渎及白鹤溪,而北入常州运河,由运河而入一十四条之港,北入大江
今一十四条之港,皆名存而实亡,累有知利便者献议朝廷,欲依古开通,北入运河以注大江,自滆湖、长塘湖两首,各开三分之二,为彼田户皆豪民,不知利便,惟恐开凿己田,阴搆胥吏,皆柅而不行。
元丰之间金坛曾长官奏请乞开,朝廷又降指挥,委江东两浙路监司相度,及近县官员相视,又为彼豪民计搆不行。
傥开夹苧干通流,则西来他州入震泽之水,可以杀其势,深利于三州之田也。
熙宁八年,岁遇大旱,切观震泽水退数里,清泉乡湖乾数里,而其地皆有昔日丘墓、街井、枯木之根,在数里之间,信知昔为民田,今为太湖也。
太湖即震泽也。
以是推之,太湖宽广,愈于昔时。
昔云有三万六千顷,自筑吴江岸,及诸港渎堙塞,积水不泄,又不知其愈广几多顷也。
锷又尝见低下之田,昔人争售之,今人争弃之。
盖积年之水,十无一熟,积空头之税,或遇频年不收,则饥饿丐殍,鬻妻子以偿王租,或置其田舍其庐而逋。
至于酒坊,处在水乡,沽卖不行,以致败阙者,比年尤甚。
皆缘水伤下田不收故也。
锷又尝游下乡,切见陂渰之间,亦多丘墓,皆为鱼鳖之宅。
且古之葬者,不即高山,则于平原陆野之间,岂即水穴以危亡魂耶?
尝得唐埋铭于水穴之中,今犹存焉。
信夫昔为高原,今为污泽,今之水不泄如古也。
熙宁间检正张锷属吏殿丞刘悫相视,苏、秀二州海口诸浦渎,为沙泥壅塞,将欲疏凿以快流水。
悫相视回申,以谓若开海口诸浦,则东风驾海水倒注,反灌民田。
谓悫曰:「地倾东南,百川归海,古人开诸海浦,所以通百川也。
若反灌民田,古人何为置诸浦耶?
百川东流则有常,西流则有时,因东风虽西流,风息则其流亦复归于海,其势然也。
凡江湖诸浦港,势亦一同」。
悫虽信其如此,然犹有说。
盖以昔视诸浦无倒注之患,而今乃有之。
盖昔无吴江岸之阻,诸浦虽暂有泥沙之壅,然百川湍流浩急,泥沙自然涤荡,随流以下,今吴江岸阻绝,百川湍流缓慢,缓慢则其势难以荡涤沙泥,设使今日开之,明日复合。
又闻秀州青龙镇入海诸浦,古有七十二会。
盖古之人以为七十二会曲折宛转者,盖有深意,以谓水随地势东倾入海,虽曲折宛转,无害东流也,若遇东风驾起,海潮汹涌倒注,则于曲折之间有所回激,而泥沙不深入也。
后人不明古人之意,而一皆直之,故或遇东风,海潮倒注,则泥沙随流直上,不复有阻。
临江湖海诸港浦,势皆如此。
所谓今日开之,明日复合者此也。
今海浦昔日曲折宛转之势,不可不复也。
夫利害挂于眉睫之间,而人有所不知。
今欲泄三州之水,先开江尾,去其泥沙茭芦,迁沙上之民,次疏吴江岸为千桥;
次置常州运河一十四处之㪷门石碶堤防,管水入江;
次开导临江湖诸县一切港渎,及开通茜泾。
水既泄矣,方诱民以筑田围。
郏亶尝欲使民就深水之中,叠成围岸。
夫水行于地中,未能泄积水而先成田围,以狭水道,当春夏满流浩急之时,则水当涌行于田围之上,非止坏田围,且淹浸庐舍矣,此不智之甚也。
欲乞朝廷指挥两浙转运司,择智力了干官员,分布诸县,则不越数月,其工可毕。
所有创桥疏通河港置㪷门利便制度,不在规规而言也。
今所画《三州江湖溪海图》一本,但可观其大略,港渎之名,亦布其一二耳。
欲见其详,莫若下苏、常、湖诸县,各画溪河沟港图一本,各言某渎通某县某处,俟其悉上,合而为一图,则纤悉若视于指掌之间也。
又睹秀州青龙镇有安亭江一条,自江东至青龙,由青龙泄水入海。
昔因监司相视,恐走透商税,遂塞此一江。
其江通华亭及青龙。
夫笼截商税利国,能有几耶?
堰塞湍流,其害实大。
又况措置商税,不为难事。
窃闻近日华亭、青龙人户,相率陈状,情愿出钱,乞开安亭江。
见有状在,本县官吏未与施行。
近又访得宜兴西滆湖有二渎,一名白鱼湾一名大吴渎,泄滆湖之水入运河,由运河入一十四处㪷门下江。
其二渎在塘口渎之南。
又有一渎名高渎,亦泄滆湖之水入运河,由运河入㪷门,在渎之南。
近闻知苏州王觌奏请开海口诸浦。
切谓海口诸浦不可开,今开之,不逾日,或遇东风,则泥沙又合矣。
尝观《考工记》曰:「善沟者,水齧之;
善防者,水淫之」。
盖谓上水湍流峻急,则自然下水泥沙齧去矣。
今若俟开江尾及疏吴江岸为桥,与海口诸浦同时兴功,则自然上流东下,齧去诸浦沙泥矣。
凡欲疏通,必自下而上。
先治下,则上之水无不流,若先治上,则水皆趋下,漫灭下道,而不可施功力。
其势理然也。
故今治三州之水,必先自江尾海口诸浦,疏凿吴江岸,及置常州一十四处之㪷门,筑堤制水入江,比与吴江两处分泄积水,最为先务也。
观合开三州诸沟渎,不必全藉官钱,盖三州之民,惟悴之久,人人乐开,故半可以资食利户之力也。
今略举其一二。
若开江尾疏吴江岸为桥,迁吴江岸东一村之民开地,使为昔日之江,置一十四处之㪷门,并筑一十四条堤,制水入江。
开荚苧干、白鹤溪、白鱼湾、大吴渎、塘口渎、宜兴东蠡河已上,非官钱不可开也。
宜兴之横塘、百渎苏州之海口诸浦、安亭江,江阴之季子港、春申港、下港、黄田港、利港,宜兴之塘头渎,及诸县凡有自古泄水诸沟港浜渎,尽可资食利户之力也。
莫若先下三州及诸县,抄录诸道江湖海一切诸港渎沟浜自古有名者,及供上丈尺料之工力之费,或系官钱,或系食利私力,期之以施工日月,同日开凿,同日疏放。
若或放水有先后,则上水奔涌东下,冲损在下开浚未毕沟港,以故须同日决放也。
或者有谓:「昔人创望亭吕城、奔牛三堰,盖为丹阳下至无锡苏州,地形东倾。
古人创三堰,所以虑运河之水东下不制,是以创堰以节之,以通漕运。
熙宁治平间,废去望亭吕城二堰,然亦不妨纲运者,何耶」?
曰:「昔之太湖及西来众水,无吴江岸之阻,又一切通江湖海故道,未尝堙塞,故运河之水,尝虑走泄入于江湖之间,是以置堰以节之。
今自庆历以来,筑置吴江岸,及诸港浦一切堙塞,是以三州之水,常溢而不泄,二堰虽废,水亦常溢,去堰若无害。
今若泄江湖之水,则二堰尤宜先复。
不复,则运河将见涸而粮运不可行,此灼然之利害也。
又若宜兴市桥,去西津堰。
嘉祐中邑尉阮洪上言监司,就长桥东市邑中创一桥,使运河南通荆溪。
初开凿市街,乃见昔日桥柱尚存泥中,咸谓古为桥于此也。
运河之西口,有古西津堰,今已废去久矣。
且古之废桥置堰,以防走透运河之水,今也置桥废堰,以通荆溪,则溪水常倒注入运河之内,今之与古,何利害之相反耶?
以谓古无吴江岸,众水不积,运河高于荆溪,是以创桥置堰,以防泄运河之水也。
今因吴江岸之阻,众水积而常溢,倒注运河之内,是以创桥废堰,见利而不见害也。
今若治吴江岸泄众水,则运河之水,再防走泄,当于北门之外,创一堰可也。
其利害盖如此也」。
或又曰:「切观诸县高原陆野之乡,皆有塘圩,或三百亩,或五百亩,为一圩。
盖古之人停滀水以灌溉民田。
以今视之,其塘之外皆水,塘之中未尝滀水,又未尝植苗,徒牧养牛羊畜放凫雁而已。
塘之所创,有何益耶」?
曰:「塘之为塘,是犹堰之为堰也。
昔日置塘滀水,以防旱岁,今自三州之水,久溢而不泄,则置而为无用之地。
若决吴江岸泄三州之水,则塘亦不可不开以滀诸水,犹堰之不可不复也。
此亦灼然之利害矣。
茍堰与塘为无益,则古人奚为之耶?
盖古之贤人君子,大智经营,莫不除害兴利,出于人之未到。
后人之浅谋管见,不达古人之大智,颠倒穿凿,徒见其害而莫见其利也。
若吴江岸止知欲便粮运,而不知遏三州之水,反以为害。
又若废青龙安亭江,徒知不漏商旅之税,又不知反狭水道以遏百川。
今之人所以不如古者,凡如此也」。
切观无锡县城运河之南偏有小桥,由桥而南下,则有小渎,渎南透梁溪渎有小堰,名曰单将军堰,自桥至梁溪,其渎不越百步,堰虽有,亦不渡船筏,梁溪即接太湖
昔所以为此堰者,恐泄运河之水。
熙宁八年,是岁大旱,运河皆旱涸,不通舟楫。
是时武林无锡,因见将军堰,既不渡船筏,而开是渎者,古人岂无意乎?
因语与邑宰焦千之曰:「今运河不通舟楫,切睹将军堰接运河,去梁溪无百步之远,古人置此堰渎,意欲取梁溪之水以灌运河」。
千之始则以言为狂,终则然之。
遂率民车四十二管,车梁溪之水以灌运河,五日河水通流,舟楫往来。
信夫古人经营利害,凡一沟渎,皆有微意,而今人昧之也。
尝见苏州之茜泾,昔范仲淹命工开导,以泄积水以入于海。
当时谏官不知苏州患在积水不泄,咸上疏言仲淹走泄姑苏之水。
盖不知其利,而反以为害。
今茜泾自仲淹之后,未复开凿,亦久堙塞。
存心三州水利,凡三十年矣。
每睹一沟一渎,未尝不明古人之微意,其间曲折宛转,皆非徒然也。
今日之议,未始增广一沟一渎,其言与图符合
若非观地之势,明水之性,则无以见古人之意。
今并图以献,惟执事者上之朝廷,则庶几三州憔悴之民,有望于今日也。
按:《苏轼文集》卷三二附,中华书局一九八六年校点本。
谢抚宁伯惠鱼 其一 明 · 韩雍
七言绝句 押虞韵
塞北沙深水泽枯,鱼虾风味四时无。
君家鲜鲤从何致,堪比吴江一尺鲈。
上时相书(三) 北宋 · 陈舜俞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三六、《都官集》卷一○
具官某,谨斋沐裁书,东望再拜,授之门人,有闻于集贤相公阁下:某尝学古今,窃惑治乱之迹,是何致治之难而乱之多耶?
桀纣之乱,非尧舜之道亡,亡尧舜道者尧舜之人也。
然天之生材无穷,天不以皋、夔、元凯私于尧舜尧舜兢兢以不得皋、夔、元凯为己忧,皋、夔、元凯皇皇以不得尧舜为己忧,故文命敷于四海,勋华塞乎天地。
呜呼,生民不见太平之治久矣。
士之生也,罔其相与,日见也伪,其先王之道未尝人人传,传而出于乡人者,其君未尝忧不得而臣之;
臣而入于利禄者,未尝行其道而用其言。
是非皋、夔、元凯独不见于后世,后世长养之、进取之之术异也。
然则士之出于世,而求为无愧于进之道者奈何?
君不以失士为忧,则不进;
忧而求之,不以失礼为忧,则不进;
取之以礼,不以不行其言为忧,则不进;
用其言,不以不终其道为忧,则不进。
人皆有欲进之心,而进为甚难,故尝有愿治之望而不易得。
乌有仁人在上,使人人自足,其本心相与,日见于治,士之怀是道而逢是时,畴欲与鸟兽草木为群,而能忘贫贱之忧乎?
某不肖,潜心读书,耻文章之陈迹,高古人之忠义,亦有日矣。
前此者言必逊,进必缩,固未尝便便汲汲之若是。
噫,不以自进之难,而盛时之不可再耶?
至于鉴前王之废兴,明来事之成败,究生民之利病,论天下之安危,虽智小而谋大,责近而忧远,今或以其书为可采,用举科目。
又念古者相君皆开閤以养天下之士,收群策以釐万务。
阁下好贤取士,出乎古人,而某旧得从事宾客,曳裾阁下之门。
虽阁下盛德大业无待于人,然狂夫之言,圣人择焉。
今某之进,求所以自足乎望,则钧播之赐,未可知也。
茍就其书,如蒙一言之采,有补于今,则某之心固已为得矣。
谨以所进《治说》五十篇、十卷,缮写尘献,伏惟调燮之暇,俯赐钧鉴。
不宣。
某顿首拜。
上韩相书 北宋 · 陈舜俞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三五、《都官集》卷九
集贤相公阁下:某居东海之滨,一日获邸吏之报曰:天子命阁下为丞相,不以阁下与富丞相者并有天下之望,其怀天下之业若合符节,康天下之心如和埙篪已乎?
不以朝廷百年之愿治,付庙堂一日之更化,求其民为富寿之民,吾君为无为之君已乎?
某闻之,不知神王气至,发而手足舞且蹈,号呼童仆,传告宾客,仰首天日,疑已清明
亦不以天下之贤,舍阁下二人而无所闻,生民太平,舍今日一致而不可得已乎?
岂唯独然,盖有缙绅先生,岩穴隐处,相与庆叹,万口一辞:美哉皇乎!
吾君求治,登庸贤辅,如此之至也!
某伏念昔为相州之下客,一蒙国士之遇。
伏自阁下诏还宰司,归柄枢极,心则喜快,然曾无一言进贺谒者,始则以疏贱,不敢自比于门生故吏,又谓阁下经纶之材,方屑机务,未足为天下大庆也。
某尝论天下之治,是何致之难而失之易耶。
君臣之相遇,是何倡和之少而聱牙之多耶。
仲尼历聘而世不用,房、杜得君而材不足,此所以甚治之世,垂千百年不可一见也。
伏唯阁下前既柄用,出居于外,十年不复,阁下必自谓有致治之术而无其时,天下亦唯阁下惜之。
富丞相大任先复,居今三年,而未尝发所蕴见洪业,必自谓无出阁下百发之中也。
是以古者使人之贤不竭其用,使人之力不极其勇。
用竭则天下无所望,勇极则事至而无以继。
帝王操术,盖为此也。
范文正公富丞相与阁下齐名,今天子皆用之,不亦竭矣?
昔有百中之名,今求百发之效,一发不中,中国之望不足道也,且如异域之人何?
此阁下今日之举,不可不重之甚也。
某至愚,不惟尝辱门下之爱,今当阁下之进用,不敢为俗人之谄贺,固其心惓惓,实为天下之重,不能默已。
若夫正社稷之根本,定朝廷之纪纲,覈臣下之名实,休生民之耗蠹,美风教之凋敝,收礼乐之极功,此皆阁下固有之学,前定之业,施之自有先后,取之而无津涯,可不待涓埃之言而有所补也。
惟阁下无失其时,力行而已矣。
天下幸甚,天下幸甚!
不宣。
再拜。
湾东草堂为弟朴赋 明 · 沈周
爱子别业湾之东,去家仅在一里中。
蔽门遮屋树未大,矮檐但见麻芃芃。
频年一意耽诗酒,翻然改与耕夫偶。
赤脚馌饭走细塍,戴笠牵牛映新柳
时人喃喃讥子愚,问翁尽有高明居。
何致妻子嫌侧陋,何信兄弟专锱铢。
从人自说渠自好,力田养亲殊有道。
强于远宦窃斗升,手种长腰使亲饱。
力田养亲乐己多,兄弟妻子如子何。
我与题诗解嘲骂,门外雨来虹满河。
嘉兴何知府劄子(前人) 南宋 · 刘宰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二六、《漫塘集》卷九
良月谨初,小春协序,恭惟某官位冠列卿,政优三辅,凝旒注想,诏札方来,台候神相,动止万福。
某畴昔受廛为氓,日奉教条,被膏泽,犹以卧病田闾,不获朝夕出入东阁为恨,况此邈在数百里外耶!
修记府之恭,布饔人之问,何能已已。
而位分有严,握笔辄止,维北有斗,第切瞻依。
鹊喜庭梧,候门而使者在,盥手启缄而诵诲言,整襟肃容而拜隆施,秃此笔何足以写感谢之私,敢置言外。
乡郡前日之变,虽群小造谋非一朝,而使明使君在上,赏罚信明,纲网不紊,则亦潜消默制,何致无忌惮如此,一呼而起,使百年文物煨烬,江山寂寥,识者不能不重叹。
牧守之数易,明使君之不少淹此留也。
乡郡前两载连稔,一从易镇,上两邑皆旱。
闻千骑甫入,禾兴而丰稔亦异常年。
召和迎祥,度必自有道,不敢赘叙以为谀,惟冀率由此道以为时用,以致时康。
庶几勋业之成,有光奕叶。
某以迟莫之年而抱危笃之疾,行当溘死,而君相误知,犹未忍拚弃,覆护而保全之,使待尽山林,不死于道路,是所望于知己。
某一饭三引领。
潭府列仙之眷,某介恃妇家,僭贡问诚,仰惟福以序介,日升月恒。
洮湖茅阜之间,有采药等委,幸勿以属凡子。
岳坟 其二十一 清 · 陈璨
 押东韵 出处:西湖竹枝词
赤手银河再造功,我来拜墓问英雄。
九哥不比郕王厚,雪窖长埋五国于忠肃公墓在三台山王阳明题石楔云:“赤手挽银河,君自大名垂宇宙;青山埋白骨,我来何处哭英雄?”于公功在社稷,于英庙尤为有功。鄂王所事之主若等郕王,则二圣环何致伶人置之脑后耶?)
何致不堪应贤良方正直言极谏科开禧元年五月 南宋 · 刘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一七
臣等于今年正月内举永康军布衣何致堪应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科,许令缴进词业。
何致缮写词业一十册,乞令有司公共看详取旨。
诏令两省侍从官参考闻奏。
既而臣僚窃以名者实之宾,名至而实不副,是殆盗名以欺世者。
臣尝历考自古取士,惟贤良方正一科,世俗之所歆艳,而士心之所深重。
盖非德义醇粹,操行无玷,不足以当「贤良」之名;
非纲毅不挠,直大无私不足以当「方正」之名。
繇汉已来,凡应是科,鲜不为汗青所讥者。
以本朝苏文忠公兄弟文章标准一世,议论横放四海,终其身无一瑕可指,其初犹曰应才识兼茂明于体用科,初不敢以贤良方正自居。
今有人焉,持心浮薄而轻于立论,媒身浅躁而急于干进,冒焉居之,略无愧色,清明之朝,讵宜有此欺世之佞哉!
谨按应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科何致,初不知其为何如人,但缴进词业,详观所撰二十五篇,其间历诋伊尹而并及于汤,凡五六百言,谓汤有心自王,而挚说之以伐救民;
太甲不明,既放又复之,使一切惟己之听,其始负尧舜之道,而终为天下开陵犯之端。
伊尹有商名臣,孔子定《书》、孟氏垂训,纪述称赞,照映今古,致本何人,敢于诋诬,庸非持心浮薄而轻于立论者乎!
缴进词业,令两省侍从参考,其意盖曰是非付之公论咸以为可,是以国人皆曰贤之义。
乃干恳权贵封状,遍求签名。
有为臣言,初不暇读其文之为如何,继而三人被荐,己欲先试,竟为给舍申省有浮兢之语,不胜愤懑。
庙堂呈劄,辄肆怨言,谓言辞多取憎疾,必触报罢,乞寝已降召试指挥
若是而曰不要君,臣不信也,庸非媒身浅躁、急于干进者乎!
臣尝恭睹高宗郑厚作《艺圃折衷》,诋孟子有「卖仁义」等语,臣僚论列,特降指挥,不得与学官试官差遣,仍下所属劈版,所以杜讪上之萌也。
致之文学远不逮,而诋毁伊尹殆与诋毁孟子同科。
又尝恭睹真宗张师德两及王旦之门,曰:「师德状元及第,荣进素定,不应两及吾门」。
所以抑奔竞之士也。
将奋身大科,富贵特其分内事,何用汲汲挟贵有请?
师德时宰于已仕之后,且犹以为贪进,今而视,其将谓何?
夫持心浮薄而轻于立论,媒身浅躁而急于干进,有斯二者,故曰「贤良方正」,非愚则诬矣,谓之盗名以欺世,谁曰不然!
况夫议论厚薄,出处静躁,关系风俗,诚为非轻,乞将罢归,使之退自循省,进德修业,习尚醇厚,而涵养恬静,他日录用未晚也。
按:《宋会要辑稿》选举二之三九。第五册第四四四五页
求言诏庆元六年五月十四日戊辰 南宋 · 宋宁宗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九五、《两朝纲目备要》卷六、《宋史全文续资治通鉴》卷二九
朕寅奉慈训,猥以眇身托于士民之上,夙夜慄慄,不遑康宁。
惟德菲薄,暗于大道,下不能治育群生,上以干阴阳之和。
乃夏序失中,闰月不雨,大田既坼,嘉谷将槁。
元元何辜,咎实在朕!
意者政事有所亏,刑法失其当欤?
赋役烦重,而烝庶之失业者众欤?
不然,何致沴之深也?
朕即位以来,天右序,频岁中熟,民仅小康,储偫未裕,傥遇饥歉,将奚以相恤?
夫德之不修,既召谴告,又不深迹厥由,力图消弭,其谓百姓何!
已诏在位,陈朕过失与时政之缪。
又惟部使者守令,朕所赖以协宣德泽者也,今或务行苛细,纵长吏奸,狱讼不平,冤者无所赴愬,所以伤害和气,咎益甚焉。
继自今,其悉意毕心,亟为民虑,凡弊事可除、便利可兴者,条具来上,朕将亲览,择其至当而推行之。
布告中外,使咸知朕恐惧修省之意。
重修济渎庙开宝六年 唐末宋初 · 卢多逊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
地官》分四渎,其一曰「济」;
《洪范》辩八政,其三曰「祀」。
水以润下,百川独纪乎清源
国之大事,万务莫先于祭法。
是知神主川渎,炳灵以济苍生;
君临寰宇,设祠以答元祐。
非太平致理之代,其何交感之如是乎!
若乃大川会通,异源同注。
始也殊其派,或清浊之可分;
洎乎合其流,即混挠之无别。
未有清能独守,浊不可杂。
德冠百谷,名光四海,命之曰「渎」,不其宜乎!
《禹贡》称导沇东流,纪其原也;
刘熙谓济河南出,释其名也。
溢为荥,所以验伏流之异;
会于汶,所以正朝宗之路。
至柔成性,所谓和而不同者,孰可预焉;
至清立德,所谓挠之不浊者,我无愧也。
所以明神宅之为灵府,前圣著之为祀典。
《虞书》有之,曰「秩于山川」,所以明次序而视诸侯也;
周制有之,曰「沉以圭玉」,所以重荐奠而预四望也。
历代展祭,具有闻焉。
隋文帝开皇二年,始立庙貌而致享;
唐玄宗天宝六载,爰以公爵而建封。
历数会昌,天启大宋
恒序不忒,甘泽以时,岁贺丰穰,民无疾苦。
应天广运圣文神武明道至德仁孝皇帝,睿圣之德,贯于神明,所祷无不通,所请无不应,惟神昭感,谓如此也。
于是降宸旨,流德音,以为所感在人心,所享惟邦教。
有道之君视民如赤子,神则应之;
不道之君谓己有天命,神则违之。
所以癸堙绪,辛毁商祀,山川鬼神,其何交感?
恒风若而恒雨若,不知飨应之源;
美轮焉而美奂焉,空务胜游之乐。
祠庙卑圮,置而不修;
礼仪废坠,弛而不举。
将以感威灵而得冥祐者,未之有也。
我今克己济物,洁诚以祀神,宜壮祠宇,以光典礼。
俄而下有司以肃事,降王人而护役。
建规立制,盖取诸《大壮》;
肯堂肯构,仰占于中星。
发虑宸衷,感而遂通。
程有秩,成之不日。
缭垣峻宇,崇阶邃户,肃然瞻望,赫奕神府。
牲牢既设,酒齐斯列。
簠簋铏豋,荐奠蠲洁。
我皇至诚,惟神昭悦。
何谓至诚?
陈其德也。
何谓昭悦?
言其应也。
我皇勤政无怠,惟民是恤。
动必思理道,言必干教化。
天下所以混一,远民所以怀柔。
端悫斋庄,以务荐享。
故终日优然,每如受其福。
惟神上应天命,阴助皇化
膏泽调顺,神之职也;
禾稼丰登,神之力也。
感我德政,歆我祠祀,故生民忻然,恒如受其赐。
信所谓非太平致理之代,其何致于交感哉!
神非明朝,无以昭灵应
明朝非祠庙,无以崇祀事。
使千载而下,赫然垂范者,非贞珉不能久。
故命树丰碑,勒斯文而纪述焉。
昔者,汧渭立祠,空传陈宝之异;
汾晋列祀,但闻秋风之歌。
未若因圣君、崇大典,由庙宇之重建,焕邦家之法则,垂文不朽,冠绝前古。
奉诏实录,臣得无愧。
铭曰/万派作流,孰得其清?
惟济水兮。
贯河不浊,孰跻其名?
通神理兮。
惟神是主,垂福苍生,崇祀事兮。
风雨调顺,稼穑顺成,瑞丰岁兮。
我皇祭享,斋祷是精,垂典礼兮。
惟神昭感,享兹克诚,助治世兮。
美矣哉!
保生民也,斯渎之灵。
大矣哉!
崇庙貌也,我皇之明。
永永不朽,为来者而作程,垂万祀兮。
开宝六年记。
按:《古今图书集成》职方典卷四二三。又见同书山川典卷二四五、神异典卷二七,雍正河南通志》卷四八,乾隆《济源县志》卷一五。
不寐 南宋 · 徐照
五言律诗 押文韵
拥衾多不寐,吟思被愁分。
雪气冲帘入,鸿声带雨闻。
儿饥因废学,亲没未营坟。
何致贫如此,肝肠痛莫云。
庚午守岁戏笔 明末清初 · 张萱
西园公,无名氏,老向人间亦徒尔。
六身二首是耶非,人说明朝七十四。
七十四,可若何,一不为少百不多。
踽踽凉凉心悄悄,行吟泽畔空婆娑。
觌面相逢人不识,缩踵却行犹畏迹。
莫怪穷猿好择林,自是放豚难入笠。
非仙非佛亦非儒,半农半圃半樵渔。
有时冠履自桎梏,儿童笑唾鬼揶揄
自惜当年好身手,转瞬如何成老丑。
头童齿落面冻梨,两足蹒跚柳生肘
目昏耳聩非故吾,掉头不受人招呼。
昔为长物今弃物,止有一口常胡卢。
终日胡卢有何意,傀儡登场满街市。
一双白眼瞪不开,两豆何妨坚塞耳。
尚留一腕能匠心,赋成不换长门金。
据梧时读太昊易,拥膝惟赓梁甫吟
今夕何夕除夕儿女灯前皆绕膝。
柏酒椒盘争献翁,愿翁百岁皆康吉。
翁言尔且打灰堆,如意今从彭蠡来。
餔糟请共醉司命,沿街更莫卖痴呆。
痴呆还与阿翁买,买得痴呆长自在。
痴呆若早还阿翁,何致胸中常磊磈。
问翁何事耳失聪,鹖冠免洗将无同
烱烱欲收岩下电,得无负此青方瞳。
知翁视听故无患,聪明自误常嗟叹。
雷霆过耳若罔闻,不放乾坤入吾眼。
阿翁好语儿与孙,今宵婪尾须盘桓。
李畋深宵喧嚗,山魈白昼如云屯。
虎皮金目竟何益,自昔高明鬼瞰室。
且将竿燎照污邪,共祝明年瓶满粒。
儿孙酒罢休嗷嗷,副在名山付汝曹。
有口须吞豫让炭,疗饥不乞于陵螬。
园公名氏亦难记,交绝途穷踪迹秘。
但闻常入鸟兽群不惊,可是崇祯四年混沌氏。
礼义信足以成德论1061年8月17日 北宋 · 苏辙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四、《栾城应诏集》卷一一、《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四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周衰,凡所以教民之具既废,而战攻侵伐之役交横于天下,民去其本而争事于末。
当时之君子思救其弊,而求之太迫,导之无术,故樊迟请学为稼,又欲为圃,而孔子从而讥之曰:「小人哉,樊须也!
上好礼,则民莫敢不敬;
上好义,则民莫敢不服;
上好信,则民莫敢不用情。
夫如是,四方之民,襁负其子而至矣。
焉用稼」?
释之者曰:「礼义与信,足以成德,又安用稼哉」?
嗟夫!
仁人之言,其始常若迂阔而不可行,然要其终,其取利多而卒以无弊者,终莫能易其说。
孔子之于卫,常欲正名,而子路笑之矣;
冉子之于鲁,常欲彻,而鲁君非之矣。
何则?
卫之乱,若非正名之所能安;
而鲁之饥,若非彻之所能救。
然而欲天下无饥与乱,则非此二者莫之能济。
故夫欲取其利而取之于远,则取利多而民不知;
欲图其事而图之于深,则事有渐而后无弊。
今夫樊迟欲为农圃以富民,而孔子答之以礼义信也。
天下疑之,而愚以为不然。
若观于《孟子》,而求其所以辨许行之说,则夫农圃之事,乃有可以礼义致而可以信取之道。
何者?
许子欲使君臣并耕饔飧而治,此岂非樊子所愿学者哉?
孟子答之以尧舜无所用心于耕稼。
尧以不得舜为忧,舜以不得禹为忧。
尧得舜,舜得禹,而礼义流行,忠信洋溢,则天下之民将不劝之耕而自为耕,不督之圃而自为圃,而何致于身服农圃之劳而忧农圃之忧哉?
且夫欲劝天下之农而至于亲为之者,亦足以见其无术矣!
古之圣人其御天下也,礼行而民恭,则役使如意;
义行而民服,则劳苦而不怨;
信行而民用情,则上下相知而教化易
三德既成,则民可使蹈白刃而无怨,而况农圃之功哉!
故夫欲其功而形之于远,则功可成;
欲力其事而为之于近,则百弊起。
今欲君子小人而皆从事于农,则夫天下之民,尚谁使治之哉?
咸平四年四月贤良方正科(一 奉敕撰) 北宋 · 杨亿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二、《武夷新集》卷一二
朕闻古先哲王疆治天下,亲附万民,必先务农,然后足食。
故尧命四岳,谨于授时;
禹别九州,先于平土。
以地著为本,故建步立亩,克正经界之规;
以生齿为限,故受田归田,式优筋力之礼。
繇是穑人狎野,品物嘉生,悉辟污莱,且无旷土。
虽有水旱,不为凶年。
然后礼让兴行,风俗归厚,劝功乐事,靡迁其心,既庶而富,爰服于教:此圣王域民之要道也。
自周行井田,是为王制;
秦改阡陌,乃成霸业。
汉抑末而敦本,衣食滋殖;
魏屯田而积谷,军国富饶。
中代已还,人散久矣。
我国家屡下宽大之诏,深惩游惰之民。
关市之征,舟车皆算,恐其骋于末游;
天灾流行,田租尽免,虑其去于南亩。
广行劝诱之术,俾臻仁寿之域。
而廪庾之积,未至陈陈相因;
流亡之人,犹复稍稍而出。
郡国振业之不暇,豪强倍称而益滋,未能小康,乃至重困。
矧又西北寇孽作梗,二边飞挽供须,靡有虚日。
千金之费,尚烦于经度;
九年之储,何致于红腐?
今欲复成周之法,即表畷素定,恐至扰人;
商君之术,即贫富不均,无以复古。
李悝之平籴,即头会箕敛,出于无名;
夷吾之寓令,即赋车籍马,适增重扰。
赵过代田之策,即民服先畴,既难变业;
寿昌常平之议,即市有二价,罔或乐输。
但赏罚以,即赎罪失于不经,卖官于虚授;
若耕战备寇,即陇亩非可使卒,塞垣难以安民。
子大夫明识经邦,强学待问,多识前训,博极群书,宜考历代之是非,以定当今之用舍。
强兵富国,何者当行?
嘉谋嘉猷,虚怀以伫。
杨贵妃 清 · 唐定奎
七言绝句 押真韵
千古兴亡自有因,如何归罪后宫人。
将军若上安边策,何致君王薄太真
酹江月 金末元初 · 侯善渊
 押词韵第三部
浮生似梦,奈光阴百岁,都能几许。
富贵荣华时暂过,刚甚厮牵厮系。
总为儿孙,娇妻女婿,生死难为替。
回头省也,瞥然不染尘翳。

逍遥物外无拘,风邻月伴,便是余生计,石上溪边猿送果,酒满十方吟缀。
醉卧烟霞,今宵还醒,意欲归何致
玉霄宫里,月中攀折仙桂。
蒲宗孟王安礼批状事奏元丰六年七月 北宋 · 杨畏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六九、《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三七
枢密院左知客、勾当西府周克诚,二月辛亥申本府,以左、右丞两位修葺厅堂,乞批状送工部将作监
今详状后批「依所申」,乃止是蒲宗孟、王安礼签书,用尚书省印,既不赴王圭、蔡确书押,又不经开拆房行下。
至壬子酉时工部工部案验批称,不候押先印发,是夜四鼓巡兵下符将作监
准格,尚书省掌受付六曹诸司文书,举省内纲纪程式,又内外文字申都省开拆房受左右司分定印日发付,而工部式修造有委所属保明取旨,有令申请相度指挥,程式甚严,盖不可乱,尚书省职在举之而已。
今克诚状不由都省宗孟、安礼为左、右丞判官,依申用省印发之,而王圭、蔡确百官之长,初不承禀,循私坏法,无复纲纪。
大臣如此,何以辅人主、正百官?
工部既见状无付受格式,而阙仆射签书,所宜执议禀白,岂容略不省察?
又非仓卒事故,何致不俟郎官签付,而承行疾若星火?
媚权慢法,莫甚于斯,伏望并加推治。
悼敏皇子将送往朱华山一临酹酒七字吟悲乾隆戊辰 清 · 弘历
七言律诗 押支韵 出处:御制诗二集卷四
一纾愤懑酹金卮,柳翣行将发引时。
此去想应兄待弟(端慧皇太子朱华山,都来何致母随儿(已后丧又踰月矣)
试言邂逅谁能受,叠遇乖张命实奇。
不忍抚棺寄馀恨,孩提莫道未全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