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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仲舒 北宋 · 孙堪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六、《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六五
六经之书,其传也,在国有学官,在卿有师氏。
咸昼刻夜味,以待乎外人之有子弟者。
自龆龀以上,皆令从而讽诵讨论之。
至于探爵禄、捷科第者,亦凭而奋耀焉。
则其道不为不行,其徒不为不盛也。
然自愚而观之,则研一字之所主,释一句之所谓者有焉;
采青窃白,抄掇肤表,以壮誇其文辞者有焉。
至于穷穴釐革,辨大制度经权之所在,识大中之所归,则或守株而趑趄,或面墙而冥噫。
自愚而观之,则所谓六经之书,圣人之徒,亦未果谓之大行,亦未果谓之大盛也。
之大郡曰眉阳,自吾居之,其间可与语斯道而不吾异者,惟彭城祖皙、武昌素卿、宗人贲之。
广平仲舒生以齿少气锐,雅好人物,蜀之所谓名邑大都,皆历历然遍游之。
所至皆交其业逸,甄辨态状,慨然有许子将之志,天禧号之孟东野
束书告予,将之嘉阳
既举酒为饯,因告之曰:孔子有言,「千室之邑必有忠信」,况四海之广,俊士之富,果谓鲜于知道,此自欺之谈也,得非以禄利晃耀,战乎其外?
为士者科第一捷,则誉塞天下,后生之徒目玩于是,其能无速成之意乎?
故干时之心厚,则勤道之志薄,此自然之数也。
生其遍游其土,熟交其英,宜告之曰:六经之道方未大振、孔氏之门未为不塞。
茍方且汲汲尽锐于禄利,而怠忽斯道,则君子之生世,止当跃马万馀日,肉食数十秋而已哉!
仲舒生文甚富,学甚积,欲其以发愤为心,故于其行也伸以赠之。
答诏言边事奏熙宁八年四月 北宋 · 曾公亮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八、《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六二、《东都事略》卷一二三、《续资治通鉴》卷七○
国家以通和之策羁縻强敌,虽岁委金帛而休兵息民逾七十年。
近者数起衅端,盖欲自庇,不然亦谋之舛谬。
代北之地,详诏旨所谕,以为官吏按行图籍甚明,则虽欲包含,亦恐无名;
与之无名,则无厌之欲,后不可足。
且敌人之情,畏强侮弱,要在控制得术耳。
嘉祐以前,西夏颇守誓约。
嘉祐元年,妄争麟府封疆,遂掳郭恩武戡、黄道元。
朝廷姑务含容,无一言问罪。
至治平二年,又妄认同家堡以为封境,杀掠属户弓箭手数千、牛马万数而去。
已而检视同家堡地界,乃元昊时生蕃十九户所献,遂降诏谕之。
诸司副使王无忌赍诏至境,拒而不纳。
朝廷不欲深治,但命延州牒问,遂攻围大顺城,谅祚中流矢乃去。
其后虽遣使奉贡,而屡入寇边,乃诏权罢岁予。
方复恳求,待之如初,因而帖服者八九年。
臣思北敌之情,恐不异此。
臣之愚虑,欲乞朝廷选择谋臣报聘,谕与彼国生事、中国包含之意,至于疆界,案验既明,不可侵越。
使敌主晓然,不为邀功之臣所惑,必未敢萌犯边之意。
且中国今日之势与雍熙景德之间不同,河北之兵既以倍增,又益之以民兵,及行阵训练多出睿算。
以此待敌,不为无备,然尚须谋择将帅
北边久不用兵,虽有可用之人,或未之试也。
将帅得人,委之一面,使久其任,观其措置才略,足试后日之用。
或谓河北久戍之卒,不经征讨,则陕西、河北近有战胜之兵,自可籍记,以备一旦调发。
敌人一犯边,愿先绝其岁赐,临之以良将精兵,彼亦自亡之时也。
景德中敌骑南牧,一遇亲征之师,狼狈请盟。
若非真宗怜其投诚,许为罢兵,无遗类矣,况今日备禦之势,又非昔时之比。
定州一路最为控扼,若入寇之初,勿犯其锋锐,俟其入界疲曳,以重兵夹攻,必无不克。
敌若敢深入内地,则臣谓大河之险可敌坚城数重、劲兵数十万。
寇至北岸,前临大河之阻,后有重兵扼之,前不得进,后不得奔,王师仍列强弩于南岸待之,此百胜之势也。
今者中国所以待敌人者既极包容矣,若其生事不已,不使知惧,臣恐未易驯服。
控制之柄,无使倒持。
北敌知中国之不可窥,奸谋亦自息矣。
会稽妇1048年 北宋 · 梅尧臣
 押词韵第三部
食藕莫问浊水泥,嫁婿莫问寒家儿。
寒儿黧黑面无脂,骥子纵瘦骨骼奇。
买臣贫贱妻生离,行歌负薪何愧之。
高车来驾建朱旗,铜牙文弩擐犀皮。
官迎吏走马万宋荦本作万马)蹄,江潮昼起横白霓。
旧妻呼载后乘归,悔泪夜落无声啼。
吴酒虽美吴鱼肥,侬今豢养惭猪鸡。
园中高树多曲枝,一日挂与桑虫齐。
颍川陈君神道碑铭 北宋 · 祖无择
 出处:全宋文卷九三六、《龙学文集》卷九
(前阙)宣德节度判官,不行。
以所知荐,擢为殿中丞,迁国子博士尚书虞、比、驾部员外郎中、司农少卿、历知南京下邑县庐州舒城江陵府江陵邛州大邑县通判并、沂州,知新、抚、泗州,监光州酒税,知兴国军
始为郡掾,留心法律,尝言五服年月之制轻重之失,凡九条,请行刊正。
又言五代之法,有自徒加至死者,亦请减定。
并从之。
赴调吏部,以书判高等,遂佐江陵幕。
时府政尚威猛,僚吏无敢言者,君颇为规正,一府赖焉。
君在舒城,主榷茶荈,有大姓张迪等五家常擅其利,他商莫能行,君为革其敝。
迪等乃诬构讼君于上,在法当免。
转运使察其非罪,闻于朝,乃得其直,迪等皆黥配焉。
江陵有善政,后有徐越者代君为治,亦著能名,时人歌曰:「前陈后徐,政简民舒」。
民到于今称之。
沂州杀人者,及得无辜而按之,会君被檄如齐,未几而已具狱,君立辨其冤,后果得杀人者,人以为神明。
枢密直学士王沿雅闻君名,及守太原,辟以为僚,至则一府之事,多以委之。
春州马万者杀人,辞连冯资,既而吏鬻狱,将以资死焉。
君方为新州转运使乃以属君,繇是资得不死。
抚民素好讼,君下车三日,牒诉数百,一一照其情伪,区处无有不当,讼是用希。
泗当水陆之会,政事实繁,君处之沛若有馀刃。
皇祐中,诸路转运使承诏上列郡治状,而君在淮南为第一。
踰年,拜章恳求近乡一闲局,以便于私。
章再上,乃有光州之役,俄为使者奏起之,复知兴国军
大江以西,其俗尚鬼,君一切禁止,民遂化之。
居二年,请老。
既得谢归故里,一不问家事,惟与同县人高士刘瞻相往来,讲道义,泊如也。
嘉祐六年十月十四日,启手足于私第,享年七十有三。
君少时孝谨,诸父有欲异居者,为之泣谏,乃止。
丁继母忧,庐墓三年,极于哀毁。
其涖官效职,廉白明恕,数见称述。
文潞公明文烈公、高文华公,皆引重焉。
曾祖隐、祖瑰懿,并不仕,治《左氏春秋》,世其学。
父谷,不仕,累赠尚书工部侍郎
妣李氏、张氏、梁氏,封寿光、仙游两县太君。
君三娶,初黄氏,次程氏,后许氏,皆望族也。
程、许封长寿、天兴县君
男八人,之翰、之奇、之才、之纯、之敏、之道、之辅、之贤。
翰,抚州司户参军
奇,宿州临涣县主簿
纯,蕲县主簿
才不幸早世,馀皆举进士
女四人,伯叔并夭,仲季嫁为士妻。
孙十一人。
曾孙二十二人。
君既有疾,一日谓诸子曰:「吾疾革矣,吾死,当乞文于祖择之,以识丘垄,则暝目无恨焉」。
诸子以熙宁元年四月二十日,葬君及三夫人于蔡之新蔡县咸平龙泉里,从吉卜(下阙。)
东京陈氏,著于颍川
世莫不闻,太丘之贤。
降及千载,孰纂其先?
君曾祖考,奕世服道。
乐只丘园,不易其操。
涵渟渊深,后必浩浩。
至君起家,存哗有华。
郎署卿曹,爵服载加。
周旋四纪,靡有过差。
于沂于并,于新于抚。
若泗、兴国别乘守土。
王泽是宣,及尔黎庶。
听讼由人,下无冤民。
发奸摘伏,异如神明,折强扶弱,爱如阳春。
七十致政,虽曰礼典。
卿士大夫,由之盖鲜。
惟君知止,圣言是践。
昔学而仕,车朱两轓
盍归乎来,栖迟衡门
始终进退,身殁名存
咨尔来世,钦此遗懿。
乡党善人,朝廷循吏。
石有时泐,斯文不坠。
仲庶待制泽州1062年夏 北宋 · 蔡襄
七言律诗 押尤韵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十年台省献嘉谋,新总兵符镇上游。
琴有薰弦多舜俗,地连沙尾旧湘州
江边行色船千丈,塞外威声马万头。
宣室夜贾谊,未应乡国久迟留。
两府 其三 北宋 · 郑獬
 出处:全宋文卷一四六二、《郧溪集》卷四
门下:古者讲仁义以训师,尊《诗》《书》而谋帅。
濯征淮浦,则召公由是燀其威;
薄伐昆夷,则南仲于以奋其武。
岂贵乎扛鼎抃牛之绝力,必资乎轻裘缓带之深谋。
祭遵所以雅歌临戎,安石所以奕棋制胜。
兹有隽老,夙蕴壮猷,载筑斋坛,俾专将阃。
具官某杰才绝出,贤业素优,试之以疑而愈
扰之以繁而益办,老于器使,烂著能名。
劲节自完,足以当汉庭之大事;
沈谋不再,足以破朔骑之先声。
眷秦谷之价藩,控西羌之右地,戎车千乘,铁马万群,无如老成,付以方面。
许田之帅节,护陇北之师屯。
于戏!
后有纛旄,前有鈇钺,恭于命则有明赏,慢于令则有显诛。
用此励于三军,遂可图于百胜。
无隳兵律,以畅皇灵。
可。
京东路保马事奏元丰七年七月 北宋 · 霍翔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三七、《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四七
本路已买保马万一千匹,及据淄州登州、蓬莱等县有弓手愿养保马,已印络。
见劝谕弓手愿养马之人,候数多续具奏。
唐旧书杂论四 其十三 睿宗金山公主默啜 北宋 · 晁补之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三七、《鸡肋集》卷四九、《苏门六君子文粹》卷六○
默啜杀我行人假鸿胪卿臧思言,命张仁亶朔方道大总管以禦之。
睿宗践祚,遣使请和亲,制以宋王成器女为金山公主许嫁之,默啜乃遣其男杨我支特勤来朝,授大将军
右《突厥传第一百四十四》。
默啜自则天时连岁入寇,掠监马万疋,虏赵、定男女八九万人,又杀行人,其暴患中国,前古未有也。
借使中国畏其彊,其罪未问,闭关谨备,示不忘报可也。
卒然求和,不使引咎,遽许降女,禦戎无谋,莫甚于中、睿间。
辞免领开封府事奏状1127年3月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九七、《梁溪集》卷五七 创作地点:湖南省长沙市
右,臣蒙恩复元官,除前件职名差遣
臣窃以国家艰难之时,特加湔洗,有所任使,不敢辞免。
京邑浩穰之地,当金人残破之馀,必其惠政足以牧养细民,风力足以镇服奸猾,乃称兹选,实难其人。
而臣忧患相仍,志气凋落,使当繁剧之任,必贻瘝旷之愆。
伏望圣慈许臣祗赴行在,朝见上殿讫,特除臣一在外宫观差遣,任便居住,则仰荷天地保全之恩,尚冀异时得尽犬马万一以图报称。
臣无任祈恳之至。
乞依近降指挥乞兵二万人措置招捕曹成奏状1132年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四、《梁溪集》卷六七 创作地点:江西省抚州市南丰县
枢密院闰四月二十六日劄子:「福建江西荆湖南北路宣抚使司申:『契勘曹成占据湖、湘之久,已奉圣旨发赴行在。
近因岳飞倚本司大军之势,提兵压境,遂致疑贰,遽令群党南去。
今收李回书报,已犯连州,亿度其计,决窥二广。
且军兴已来,郡邑多经残破,二广幸无兵火,深虑民物将被其害。
伏望圣慈速赐睿旨,措置施行』。
勘会宣抚司大兵未到湖南之时,曹成已是不伏招安,不肯前来赴行在,侵犯二广,势已猖獗,遂降指挥,令岳飞统率诸头项人马前去掩击。
又据探报,曹成贼马已占据贺州,侵犯昭、连州界作过,续降指挥岳飞依已降指挥取径路前去广南,并力追袭,务要早得殄灭,不致侵扰州县。
其合用钱粮,委逐路漕臣多方那融,协力应副,仍劄与宣抚司去讫。
今来宣抚司人马约程已到湖南
闰四月二十四日奉圣旨,令宣抚司勘量贼势,如岳飞孤军难以破贼,即疾速分拨人马前去策应,务要剿除净尽,保全二广。
仍劄与李某疾速由广东前去保护本路,及令宣抚司期约广西许中起发本路军兵及洞丁等,并力会合掩杀去讫」。
劄送臣依已降指挥,疾速施行,须至奏闻者。
右,臣契勘昨奉圣旨,令相度取道广东之任,就令抚定广东州县。
臣已遵依相度奏闻。
未奉指挥间,据广东经略安抚使林遹申,曹成侵犯贺州怀集县
已具陈述措置曹成招捕利害闻奏外,今准前项指挥,臣已恭依圣训,起发前去广东州军措置抚定。
缘臣见带军马止有任仕安一项计一千三百馀人,除火头、辎重外,结成队伍不满千人。
虽依朝廷近降画一指挥踏逐人兵,并未蒙差到,亦无近上可使将官,委是兵力单弱,使唤不行。
曹成马万数浩瀚,设若不就招抚,为岳飞等逼逐,奔突二广,广西犹有洞丁、土兵、弓弩手等可以防遏,广东将兵孱弱,除广州外,其馀州郡并无城壁可守,非得重兵,岂能挫遏贼锋、保护两路?
况臣误蒙圣恩宣抚荆湖、广南,委寄之重,深虑无以远将明命,宣畅国威,使巨寇望风震服。
一与贼相遇,势当掩击,亦须军马俵布得著,方免疏虞。
兵法十则围之,倍则战。
今以千兵而当十万之众,是以一当百,虽古名将,能以少击众,亦难成功。
况臣书生,不谙行阵,徒以尝备位宰相,特蒙弃瑕录用,使之抚定一方。
今日职事,动系国体,与战将偏师侥倖一时之利者自不同科。
其所乞之兵,未敢全望依朝廷近降画一指挥满二万人数,时下且得万馀人,分为五军,粗军容,张大声势,鼓行而南,庶几亦可指授将佐,乘机制变,施设方略,保全二广,仰宽陛下南顾之忧。
若只令臣以任仕安千馀众苟且将带前去,窃恐虚受重责。
伏望圣慈矜察,特降睿旨,检会臣依近降画一累奏踏逐将兵,早赐指挥,更自朝廷差拨一军整齐兵将,付臣使唤。
臣见迤逦前去,听候回降指挥
〔小贴子〕臣契勘枢密院劄子内备奉圣旨,令福建江西荆湖宣抚司斟酌贼势,分拨人马,策应岳飞
上项所差兵合自南雄、英、韶前去广州,稍可捍禦贼马,保全广东
乞降睿旨,令差拨随逐臣前去听受节制,庶几藉其兵力,诸事易为措置。
如蒙圣旨允臣所请,乞用金字牌降下施行。
乞令韩世忠统率兵将前去广东招捕曹成奏状1132年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四、《梁溪集》卷六八 创作地点:福建省南平市邵武市
枢密院五月二日劄子:「枢密院奏:勘会据探报,曹成贼马占据贺州,侵犯昭、连州界作过,已降指挥岳飞取径路前去广南,并力追袭。
近约程宣抚司人马已到湖南
闰四月二十四日,又降指挥宣抚司斟量贼势,如岳飞孤军难以破贼,即疾速分拨人马前去策应,务剿除净尽,保全二广。
仍劄与李某疾速由广东前去保护本路,及令宣抚司期约广西许中起发本路军兵峒丁等,并力会合掩杀去讫。
续据宣抚司申明,广南东西系李某路分,未委合与不合措置。
已劄下本司,自合不拘路分,依已降指挥节制诸军,量度贼势遣发军马,竭力措置外,三省、枢密院同奉圣旨:曹成系在湖南作过,走透入广东西路,其本路宣抚司自合袭逐讨杀,与李某协力同共措置。
劄与李某、孟庾韩世忠照会,令劄送荆湖广南路宣抚使李观文照会,仍依已降指挥疾速由广东前去保护本路,仍具已起发日时申枢密院」。
须至奏闻者。
右,臣契勘见遵奉圣旨,将带任仕安所部军马前去之任,取道广东,抚定州县,已于五月六日起离福州,经过南剑州,见今已入邵武军界。
近据广东经略安抚使林遹申,曹成攻破贺州,侵犯广东州县,有愿就招抚之意。
臣本司已差官赍朝廷降到敕榜、黄旗、金字牌等前去,委自帅、漕两司相度事势施行。
缘贼情狡狯,屡服屡叛,不可信仗,非得重兵临之,决难制御。
已累具奏闻,乞降指挥福建江西荆湖宣抚使司分拨兵将,不拘路分,前去招捕。
又累论奏乞令韩世忠亲统大兵,自南雄、英、韶前去广州以来,与臣同共措置,庶几可以保全两路,未奉回降指挥
今准枢密院劄子,备递到前项圣旨指挥,与臣奏请之意,事体相合,仰见睿明照烛万里之外,神心经画,动合机会,天下不胜幸甚。
除已备录关送福建江西荆湖宣抚司差拨兵将同共措置施行外,勘会曹成马万数浩瀚,能战之兵不下三万人,系是朝廷劄到之数,见今惟有岳飞一项军马约一万馀人前去袭逐,约度已到近地。
今来福建江西荆湖宣抚司所差兵将,须得一二万人,更会合许中诸头项军马,方能与之力敌,又须得韩世忠亲自统率前去,乃有决胜之理。
窃虑福建江西荆湖宣抚司差拨兵将不多,及韩世忠非奉圣旨指挥,不敢躬亲前去二广。
伏望圣慈检会臣累奏事理,更赐详酌,特降睿旨施行。
〔小贴子〕契勘今来福建江西荆湖宣抚司发兵应援广东,如系韩世忠亲行,合与臣同共措置外,如只差拨兵将,自合随逐前去听臣节制,庶几号令归一,不致误事。
伏望圣慈特降处分施行。
乞施行虔州不发将兵奏状1136年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一七、《梁溪集》卷九二
契勘本司昨准都督行府枢密院劄子降到指挥,本路将兵遇有缓急,许本司全将勾抽使唤,及不隶将兵许勾一半赴本司按阅使唤。
本司已遵依前项指挥施行。
缘东南第六将并无虔、吉州驻劄,窃虑本州有盗贼残党,除存留一半措置弹压外,祇令将一半将兵团结,听候本司缓急勾抽。
今年十月内据淮西蕲、黄等州探报,虏伪贼马万数浩瀚,侵犯光州及庐、寿等处,缘本司别无军马可以控扼沿江要害去处,遂劄下虔、吉州,起发已团结下一半将兵前来应副,分布使唤。
吉州发到三百人外,其虔州见管将兵二千九百馀人,合行起发一半一千四百馀人。
本州占吝,妄以盗贼为名,并不肯起发一人一骑。
本司已两具奏闻及申都督行府,蒙朝廷行下虔州,限一日分析不起发因依,及都督行府劄子,如本司勾抽诸州军兵,守臣辄敢占吝,不即发遣,自合按劾申奏。
本司亦累劄下及遣使臣前去催促,并不依应。
今来淮西等处贼马已为诸路大兵讨杀,各已退遁,沿江一带平宁,本司目下不须前件将兵,已劄下虔州权免起发、别听指挥外,照会一路将兵依法合听帅司节制,又有近降朝廷指挥,许本司于防秋警急之际起发使唤。
虔州守臣妄以盗贼为名,占吝不遣,不惟有违本司节制,亦不遵奉朝廷指挥
虽今来沿江幸保无虞,窃虑向后缓急之际难以调度,及其馀州军仿效解体,不复遵禀节制,缓急有误国事。
臣以人微望轻,不足表率一路,已具奏闻乞先次罢黜外,所有虔州弛慢官吏,已送袁州取勘,伏望圣慈详酌施行。
〔小贴子〕契勘洪州北至淮南界二百馀里,南至虔州十五馀程,将兵尽在虔州,防秋之际,若不先期起发,必不及事。
虔州盗贼比之春夏间十无二三,虽有些小,皆是残党,其存留一半将兵,及本州诸县巡尉弓兵又不下千馀人,自足措置弹压。
今来虔州官吏全不体念事有轻重,妄以盗贼为名,占吝不遣,若不蒙朝廷略赐施行,委是帅司虚设,缓急之际难以任责。
伏望圣察。
乞拨米应副襄阳李横军马状 宋 · 赵鼎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七、《忠正德文集》卷二
臣勘会本司先奉圣旨,令于仓部郎官孙逸所起上供米内支拨一万石,应副襄阳府郢州镇抚使李横,系孙逸分定于临江军吉州桩拨。
本司节次行下逐处,及发遣李横差来人船前去交装。
却据临江军申:本军上供米已尽数起发了绝,即无未发米数。
本司已具状申明朝廷去讫。
臣契勘李横管军马万数不少,见今措置收复陷没州军,已见立功。
本司不住据本镇申陈,急阙米粮,无以养赡。
人兵及差到人船在本路日久,今来孙逸分定取拨粮斛,并是虚数,即无见在。
臣遂急于本司刮刷到见在应副洪州见屯本司诸军日下要用粮米内支拨一千石付李横差到人船,先次装发外,伏望圣慈恤念李横急阙粮食,速降睿旨,下有米去处,接续支给,所贵不致阙误。
赴镇画一申省劄子建炎四年 宋 · 岳飞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四○、《金佗稡编》卷一七 创作地点:江苏省无锡市宜兴市
武功大夫昌州防禦使通泰州镇抚使、兼知泰州岳飞劄子:契勘尚书省劄子,三省、枢密院同奉圣旨,除授通、泰州镇抚使,兼知泰州,今具条画到合行事件下项:
一、飞所统人马见在常州宜兴县驻泊,其本县已是阙乏钱粮,无可应副。
见择日起发,前去之任。
窃闻江阴、镇江见今全阙济渡舟船,兼管官兵老小数多,若以见有舟船装载,半月不能渡绝。
切虑军兵阙食失所,欲乞于平江府、常州、江阴军等处支拨粮米三、二万硕,应副即目未渡江以前食用。
一、泰州全藉兴化县在水乡,多收稻谷,以赡兵卒,今蒙已降指挥,从薛庆所乞,隶属承州
泰兴县又已割属扬州
兼契勘泰州旧有四县,内倚郭海陵附近州城,累遭贼火蹂践,全无所收,如皋一县临于大路,所收不广。
今来泰州一小郡,难以却将两县属别州,显于军民妨阙。
伏望详酌,将上件两县依旧隶属本州,所贵军民通便
如蒙许允,乞作特旨行下,恐于人情未便,有妨应援。
一、本军头口,老小、正兵七万馀人口,飞差人前去体探得通、泰二州即目并无粮斛,况粮斛猝急难以擘画。
飞体国,不敢过有陈乞支给钱粮,欲乞借支两浙淮南路盐钞一百万贯,逐旋还纳盐事司,准充盐本。
一、飞见带军马万馀,自并不曾支给衣赐。
今来合给冬衣之时,今体访得通、泰州即目钱帛阙少,本州人兵尚无可支散,切虑因此失所。
伏望详酌体念,特赐于有钱绢官司或别州军去处支给冬衣一次,贵免官兵赤露失所。
右谨具申尚书省枢密院,伏候指挥
胡晋臣召试馆职策题淳熙四年三月十日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三九、《玉堂类稿》卷二○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问:恭惟皇上留意馆阁,将以储卿大夫之才,岁中召试不过一二,遴之至也。
子大夫来自蜀道,当此异选,有司承诏发策,其敢泛为虚文而求无寔之论乎?
愿专以蜀事为质。
夫蜀之利害众矣,而其大者有三:财用也,甲兵也,马政也。
在熙、丰时,总益、利、梓、夔四路税苗茶盐之入,与夫场务正课之输,计以贯石疋两之属,通不过八百三十馀万,而其费则止于七百四十馀万,是一岁可得百万之赢矣。
中兴以来,上供经总制之额乃为钱六百九万四千,视异时全入之数已不相远,则夫常赋杂征当不翅乎三倍,而其支费抑又夥矣。
凡供军之钱留于蜀,下于武昌,盖二千万,而刍粮布帛不与焉。
其他郡邑经常之费,水旱盗贼之备犹未论也。
然则民力其可不裕乎?
祖宗时,蜀距辽、甚远,所备者西南小夷耳,而四路保甲及土丁、子弟、义军、弩手尝至七十五万人。
平居无事,散处其乡;
疆埸有故,藉以捍禦。
今固不然,由金、房而上,被边之州咸宿重兵,不可一日撤也。
五十年间,西北旧人日以少,新军来者日以众,气槩拳勇,相视何如?
然则兵籍其可不念乎?
异时陕西岁市马万有八千,而熙、秦、通远十居七八,所谓阶、岷才四千耳。
蜀惟黎、文、叙等州许以互市,其数亦不过乎阶、岷,此其大略也。
今熙、秦版图未入职方,而阶、岷西马增至六千,黎、文诸郡俱溢旧额。
费之无艺固不当靳,其如良驽相半,效牵万里,行者踣于道,至者羸于厩,数虽加多,用则不足。
然则马政其可不图乎?
三者,大计也。
方圣主孜孜于西顾,往岁既偿百万预借之缗,近者方补四十七万折估之数,宽恤之恩如此,其于蜀事特患无所闻,不患不能行也。
盍具言之?
当亟复于上。
周总领 南宋 · 王炎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一、《双溪集》卷一一
按部十州,方见绣衣之风采;
总财六路,又传金节之光华。
凡预帡幪,率同欣抃。
荆襄之重镇,在江汉之上游,铁马万群,谁何要害,木牛千里,绎络转输。
非刍粟之有馀,虽金汤而何恃?
要在使公私之兼济,必有能舒卷之通才。
恭惟某官简易而有文,疏通而知要。
物流而金石独止,能沈潜道德之渊;
龙翔而云雾必兴,终奋发功名之会。
见诸历试,动则有声。
既乘轺大江之西,即持斧重湖之北,提一旅貔貅之众,解五溪蜂虿之屯。
奏此肤功,升于拱著。
然上意抚摩于战士,欲异时驰骛于中原。
调度军储,肃将使指。
钱流地上,固不劳鞭算之精;
虏堕目中,当预定庙谋之密。
计日以俟,遄公之归。
炎牢落小儒,浮沈少吏,摄官三岁,依德二天。
少宽速谤之虞,适有事贤之幸。
寒乡之冰氏穷甚,敢期自贡于姓名;
高汉之星使非遥,即卜进瞻于颜色。
其为悃愊,罔究编摩。
宋故通议大夫尚书工部郎致仕休宁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宣奉大夫朱公晞颜行状 宋 · 谈钥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六二、《新安文献志》卷八二
曾祖温舒,故不仕;
曾祖妣程氏。
祖瑺,故不仕;
祖妣吴氏。
父逢时,故赠中大夫
妣吴氏,赠令人。
公讳晞颜字子渊,徽之休宁人
先世积德,韬晦林墅。
中大起家,履善尤自力,每曰:「功名富贵不必当吾身,我后必有显者」。
俄感朱峰羽仙入梦,已而生公
公生而秀异,童丱能属文。
才冠,入国学,鼓箧孙业益有声。
阅岁擢进士第时隆兴二年也。
未注拟间,闻中大丧,星夜奔赴,号毁若不胜
终制,调荆门军当阳
当阳被边小邑,公协赞令长,备禦慰存,一境安辑。
湖北沌河㳽漫数百里,葭菼丛荟,为盗渊薮,舟行所经,无脱免者。
公请诸司乞治停藏资给之家,严防巡禁戢之法,盗发地分,据实以闻,或掩匿,许人越诉。
宣抚使王公炎韪之,就檄公措置。
公复请舟之入沌者,警司画日时、船只申诸司
及出沌,申亦如之。
过期而不出者,即知其被盗,应时会合掩捕。
又设方略擒贼首,党与骇遁,其害遂绝,至今犹循其规。
时韩立胄摄夷陵监司有不乐者,以访闻置狱,且诱承勘官以荐剡,俾文致其赃罪,考掠无全肤,韩遂诬服。
案成,王公檄公录问,公视其爰书钱物皆非入己,经驳所鞫,凡三日而狱平。
秩满,用荐者关升从政郎,调靖州永平
靖介于夷獠,永平为附城,号难治
公抚以恩信,皆得其驩。
岁时熟界户丁来县庭踏歌击鼓致谢,郡人纵观,谓前此未有也。
民德之,生为立祠。
淳熙元年,举员书考及格,改京秩,知蕲州广济县
淮右民兵自罢兵后,岁调往合肥教阅,贫弱者多狼狈道涂,愁怨嗷嗷。
王公希吕为帅,公以书力言利害,乞就各州县阅习,缓急以保乡井。
王公然其说,以闻于朝。
四年秩满,通判阆州
阆在蜀居四路之中,经总制之属岁入缗钱几百万,有司复责增羡,民大困。
公稽入为出,酌三军之中数,力申总领所为定额,公私皆以为便。
总领李公昌图委公行视边徼,公雅四方之志,欣然繇剑门汉中,历岷凤,瞰秦陇,览山川之险要,考秦汉魏蜀之遗迹。
道出武兴,为吴公挺言之,吴公嗟异曰:「西州无子俦者」。
成州马琥得罪于宪使,按其赃,内一项为钱万八千缗。
时宪使得以粉牌直达四路事,官吏侧目,观望风指,符合体究。
朝廷下兴元帅司选清强官鞫之,帅以委公。
公尽索券历考验,其钱乃先期发往总所鱼关充籴本者,收付甚明,竟为辨白。
李公与制帅议欲择善郡奏辟,公以母老力辞。
八年赴阙,授知兴国军
入对,其一论士大夫诞谩之习相师成风,今后有建议之人大言无效,乞断自英鉴,如太宗朝除籍削任,追纳赐金,使天下之人砥砺名节,趋事赴功。
一论西南夷近时开边衅者,起于官吏或亏其互市之直,豪民或侵其旁界之产,以激其愤,遂至解仇合党而反雠于我;
又镇寨官平日虐用土丁,使其亡入以为乡导,乞下制置与逐路监司严行禁约。
一论四川茶马司宕昌、黎、文等州市马万二千馀匹,不应格者官既不买,又禁民间私售。
夫马在官与藏于民一也,与其弃之化外,孰若养之民间为吾外厩邪?
乞听军民从便收买,缓急可以获用,既收夷人之心,复与省地之利。
一论铜钱渗漏入南北二番,乞禁解盐入界,沿边不得用铜钱,及有市舶去处,亦止以铁钱行用。
孝宗并嘉纳之。
丁吴令人忧,居丧尤尽礼,芝生二本于房。
服除,差知靖州
入对便殿,首论通判郡守之权,参议帅臣之事,乞加选择,其老病贪懦无资者不得预兹选。
又论诸州鞫勘公事,狱官必先具节款以探守臣之意,轻重高下,无复朝廷之法。
且狱官承勘不公,自有签厅司法可以疏驳,州郡监司可以按发,何必先具节款?
乞行下诸路,违者许监司按劾、台谏弹奏。
又论襄汉之地在上游为重,所以通吴蜀为一也。
境接唐、邓,土野平旷,汉江浅狭,隆冬可涉,而出戍军马如遇调发,则听鄂州都统节制。
襄阳逼近北界,去鄂阻远,缓急俟其往回,必不及事。
况鄂为内地,不必重军,襄阳极边,戍人单少,宜移武昌大军戍襄阳,留水军控沔鄂,以守则固,他时进取之计,何求而不得?
孝宗称奖再三,曰:「卿言极是」。
且与公反覆论边疆事体,公具言始末,因历诋辛巳岁谋臣战将之失,及论进取所当先,粮食所当储。
孝宗曰:「朕他时用兵亦只因粮耳,非卿莫能为朕用者」。
公感殊遇,复陈说数千言,辞意激昂,孝宗犹未进早膳也。
公退,扈带环閤迎于殿门,谓公曰:「对扬合上意未有如公者,行且大用矣」。
翌日宰执奏事,孝宗谓曰:「昨日朱某上殿议论极可采,有才如此而弃之远郡,岂为朕用人之意?
可别与一近阙差遣」。
诸公以不素料错愕莫对,会庐陵择守,遂以易靖。
吉俗号珥笔,讼牒纷委,公处以简静,裁以果达,桀黠退屏,狱犴衰息。
值岁中歉,公夙宵讲究,先事备豫,明赏格以劝分,示刑禁以戢盗。
前后三上奏,得米数万石,赈给单弱,禁止奸蠹,人受实惠,豪右无遏籴,细民无流移。
明年岁稔,公又痛裁冗费,辑材鸠工,增修城郭,改筑学舍,民不知役,士论尤归之。
磨勘朝奉大夫
广右盐法,客钞不行,孝宗妙选帅漕,往究利病,于是以应公孟明领帅事,除公转运判官,且趣令赴阙。
公入觐,天语劳问数四,且曰:「本欲留卿,西广盐筴敝甚,舍卿无能辨此,可与应共审实务,令经久可行」。
公谢曰:「臣驽钝不足以仰副隆知,不敢爱力」。
孝宗为动容,公又上论西蜀事宜,其略曰:「今所谓边非唐所谓边也。
唐为边患者止于云南六诏,故以益州为襟喉之地,便于经略,而韦皋李德裕高骈辈皆居剑南
若今日西蜀,自我艺祖断自圣谟,画大度河为守,夷人震慑天威,二百年不犯塞,逮今益以衰弱,此其备不在成都也。
今之蜀正犹三国之蜀,北与曹魏为邻,诸葛亮据箕谷,攻祁山,出散关,围陈仓,出斜谷,据武功五丈原,与司马懿对垒渭南,未尝一日安于益州
而今之制置使乃居成都,有终任未尝至汉中者,尚能为陛下控扼险要,规取中原邪?
今之六诏,成都帅司之兵自可备禦,欲乞移制置司兴元,与荆鄂建节首尾相应。
兴元汉高帝所兴之地,褒、斜谷正在其间。
昔魏延言诸葛亮,『请精兵五千从褒中出,循秦岭而东,不十日可到长安,而公从斜谷来,则一举而咸阳以西可定』,正今日形势也」。
又论士大夫风俗逞私憾以相诋讦,乞戒敕百官,精白一意以奉公上。
被趣行之旨,兼程踰岭,遂上盐奏,其略曰:「臣入静江界,延问父老,皆蹙额告臣以卖钞之害,谓钞法初行,静江尚有富商数十家可招诱;
自乾道变法,皆乾没所有,多转徙湖湘,其存者又破家荡产矣。
府岁发县就卖之盐,为宰者即置酒招致上中户劝诱认数,实则视产税多寡抑勒承买,不从则以刑法胁之,令先以砧基簿抵当入官。
既得钞请盐,又有川涂之程、舟车之费,磨以日月,耗损不赀。
而受钞未几,官催入纳,急于星火,枷锢捶楚,无所不至。
一二年来,上中户亦穷困为下户,而官司岁科不已,或三五箩,或十数箩。
其力不能自往搬请,必至低价转售,约所纳之钱,所折已半矣。
又有荒废之产赊抵在官,或沉失,或死亡,官司不免勒邻保认纳,一人之钱波及数十人,人人愁怨,已不聊生。
会府尚尔,诸郡岂复有商可劝诱邪?
夫变为客钞,建议者徒以官搬科配有食贵盐之害,不若客钞便民,使朝廷贪爱民之美名而变其法。
自今观之,静江官搬之前斤为钱百,变为客钞之后为钱百三十矣,尚何便民之有?
诸州守臣为巧计者,差衙前及出职吏人诡名客贩,公然官卖。
既获其利,又得岁计增给,用度宽纡,或乞免岁计,或乞放残税,称是自能撙节,敢为诞谩,以希幸进。
建议之人更相容庇,以为盐筴之效,凡所以为州郡之备者悉以废弛,恐致萧墙之祸,噬脐无及。
陛下前以人言而变法,今以人言而复旧,何容心哉」!
奏入,有旨令从长相度,复旧法,毋致再有科抑。
公于是朝夕讲究通变之策,或画项条陈,或每事指奏,详赡明白,事悉施行,法至今人安之,由孝宗之刚明而公能力主其说也。
公以久去坟墓,力上祠请,有旨令再任。
公守法益虔,涖事益精。
又一岁,除直秘阁京西转运判官,以初复盐法措置有劳也。
公至襄阳,条陈备边便民之策,其论控扼冲要则有分屯江陵之奏,论额外效用则有收刺子弟之奏,论剥浅船卒则有省费去扰之奏,论请佃官田又有限年首实买契之奏。
公深知民间纤悉利病,时张公杓帅襄阳,相得驩甚,而张公尤服公之识鉴。
再阅岁,除知静江府主管广西经略安抚司公事,进直焕章阁时绍熙四年也。
公年六十矣,再入炎岭,无所顾惮。
初,公为漕,乐易抚下,皆有恩勤。
开府,号令严明,矩薙整肃,胥吏𢥠惕,部属警励,故旧不敢干以私,谈者以为适为政之宜。
帅司每岁差官吏至邕之横山寨罗殿自枙马不下三千匹,费锦彩盐银约二十万贯,循习多弊。
公申明措置凡十九事,次年蛮马纷至,且多良者。
兴安县灵渠秦史禄所凿以达湖广之漕者。
又增治城壁,为屋千八百八十间,越十月而成。
盖南方土燥,城必屋覆而后可久,屋制如常则无以施守禦之具。
公乃创意,样若战棚,内庳外崇,上施带枋,栉比圆角,圆角之上复布箦,载泥而复以瓦甃,其坚壮可以拒炮石,立战士。
外檐包砌女垣,可以施弓弩。
用竹瓦木砖、役工皆以万计,无毫釐取于民。
事闻,特授中大夫,以奖其劳。
庆元初元冬,召赴行在所
二年三月入对,俄除军器监
五日丞相余公谓公曰:「上知公可用,适选饷臣,公能为朝廷一行否」?
公答曰:「东西南北惟上所命,不敢以内外为间」。
翌日除太府少卿总领淮东军马钱粮
公至治所,稽考财货本源,叹曰:「国家财计如此而用或不给,渗漏多而浮费侈也」。
乃痛自节损,窒罅剔蠹,不顾众怨。
如诸州纲运至仓者,监守胥吏以至篙梢表里造弊,所纳湿恶,储积易腐。
公阅庾吏数踰百,供仓官驺徒者复倍之,公曰「此皆雀鼠也」,于是悉汰冗食,疏为定额,明示要束,人莫敢欺。
朝廷岁下和籴,乃自措置收籴,得米十四万石,价视旧损十之一,办集又在诸路先。
维扬城初计修筑费缗钱二百馀万,日役万人者半年,诏公往来董视。
公见其城坚壮,徒为巨费,即以状闻曰:「扬州之城本太祖皇帝江南时所筑,臣堑其根土坚如铁,砖至数寻。
视砖之文,有饶、歙、袁、抚、衡、鄂、莱、海字,乃知艺祖既混一区夏,合诸郡之力而城之,规模远矣。
史臣谓周世宗韩令坤筑,盖传误也」。
阅实元料,百用其一。
庆元二年正月,升本寺卿,以修城省费、和籴先办也。
运渠在润境百三十有七里,岁久闭塞,小旱辄胶舟
公阅图经,丹徒平视江潮,乃浚二渠直达于江,各立斗门,随潮进退而启闭,渠不乏水,人飨其利。
四年春,有旨赴寺供职。
公归班,面奏二事,一曰桩积军粮,二曰招刺子弟。
大略谓朝廷岁下四总所和籴各数十万石,令守臣认数桩管,以为先备也。
总所经常之米,或因州县荒歉,或因纲运欠折,宣限迫急,未免借兑,岁复一岁,厥数滋多,所谓桩管者徒有虚名。
乞取会每年诸州水旱除放及纲运欠折之数,别行科拨应副。
总司其桩管之数,止许以陈新相易,不许兑用,庶几缓急可恃。
又被坚执锐之士,招之于乡井之穷民,不若取之于军中之子弟。
彼其生长辕门,素习翘关,弓马便利,膂力刚强,与乡井穷民有间也。
今军中兵额亏甚,而招刺之法不及,使之仰给于父兄而口腹每不足,宁无意外之虑乎?
乞下诸军,遇有额阙,悉以子弟充刺,数千百之精锐可一朝而得。
八月,迁权工部侍郎,俄兼实录院同修撰
五年六月,兼知临安府,带浙西帅,事尤繁剧。
公以近侍史馆兼领,处之裕如,阙然阙服。
九月,转太中大夫
十一月,守阙。
明年春,三狱皆以空告,上赐玺书奖谕。
公顷仕阙足疾,至是增剧,力上丐祠之章,圣眷阙隆,褒诏不阙,给阙始免知府事
四月,以疾不起,享年六十有六。
遗表上闻,朝阙赠宣奉大夫,爵休宁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
公风骨峭整,若不可阙,而接物则和平乐易,辞气质简,若不委曲,而析理则赡蔚精微。
性友阙业悉推予昆弟,俸馀又经纪其生。
官既通显,官其犹子三人,其二以阙义襟倜傥,亲族故旧之以匮告者,至辍衣食以赡。
公为学务为有用,尤加意于诗。
其在南中所作,多载《续桂林志》,遗藁巨箧藏于家者尚未编次。
自持麾节,尤务收拾人物。
属吏之有才行,边将之有勇略者,每被荐拔,居显职。
娶洪氏,忠宣公之幼女,积封至令人。
令人之在室也,其兄枢密遵时在翰苑,以书抵兄丞相适曰:「必欲妹有归,无如朱君」。
故令人归于公。
令人言动有法,勤俭恭悫,人谓公之贤有内助焉。
公之薨也,令人哭泣致疾,后公十二旬弃世。
子男三人:克己,脩职郎、前衡州司户参军
立己,将仕郎
成己,登仕郎,秀美而向学。
女一人,适宣教郎主管佑神观汪纲侍御史义和之长子也,才器渊博。
公与令人爱女甚笃,故遇汪君加厚。
公易箦之际,司户衡阳将仕登仕尚幼,公以后事属之,且字呼之曰:「吾得暝目,有仲举矣」。
孙男一人,未名。
诸孤以嘉定元年三月二十二日葬公于枫林之原,令人祔焉,遵先志从祖茔也。
将葬,司户走介以书来曰:「先君子行实不可以无传,子盍为载之」?
钥椎鲁不文,辱公殊知,公帅广右,以所知荐,公贰冬卿,以自代荐,今将奚辞?
谨状公历官行事如右,俾名世之士志隧表阡与史氏编录于此乎考,谨状。
嘉定元年月日,门生承议郎干办行在诸军粮料院谈钥状。
送驾北征 明 · 刘溥
正统十四年秋七月甲午
皇帝提大兵,亲行讨北虏。
其晨日旁气,中黑外如火。
北风转旗脚,猎猎不停舞。
此行为宗社,仓卒出未预。
虏人方恃骄,况复值秋暑。
文臣虽表留,奏上不蒙可。
留之恨不力,苟力必中阻。
小臣从百官,拜送伏道左。
悬绝不得言,徒有泪如雨。
前驱至榆河,营垒乱旗橹。
后队复踉跄,不复辨什伍。
挽车避泥潦,前后相接轲。
裸身走中道,车驾从傍过。
纷纭无纪律,将臣殊莽卤。
既蹈不测渊,可不严为矩。
忆昔虏单弱,款附来塞下。
岁贡马万疋,未敢设钩距。
皇眷来意勤,赏赍特过厚。
一时失防隙,遂得肆强圉。
毡衣易龙锦,皮帽变珠朵。
束腰金匾绦,编贝五色缕。
玉剑悬辘轳,雕弓插文笴。
黄沙白草间,金银耀樽俎。
鞍鞯画麒麟,旌旗绣飞虎。
供具与乐器,事事无不有。
一年复一年,屡有望外取。
岂但不知感,其心竟包祸。
勾连并众力,绐以骄诸部。
罕东兀良哈,久矣被饮羽。
迩来虽纳贡,其意则狎侮。
吾皇天地量,垢秽悉容受。
今来犯我疆,我往非过举。
剿此违天贼,岂为拓疆土。
戎狄无人性,不亲附。
秦有长城筑,汉有和亲许。
云扰东西晋,厥后极凶丑。
李唐纳婚姻,石晋甘饵诱。
宋初论金币,中败青城旅。
分裂已不堪,未复遭蒙古
历年九十三,夷风洽华夏。
乾坤合清宁,笃生我太祖
圣德克肖天,飞龙起淮右。
长驱扫腥毡,直出古北口
净洗历代羞,日月开天宇。
太宗龙凤姿,丕承奋英武。
天戈时一指,残孽窜他所。
漠南无王庭,漠北走穷狗。
于今已不然,信非朝夕故。
必欲罗奔鲸,在众密网罟。
胡乃劳圣躬,执政何以处。
臣闻千金子,尚不垂堂坐。
虏罪诚可诛,持重慎勿苟。
稽首早回銮,天位要有主。
钦哉祖宗业,正拟磐石固。
林子顺麒麟卧笑功名骨诗 明 · 梁大朴
 押庚韵 出处:青溪集卷之二
出门遥见丘累累,累累尽是春萝萦。
何人来此骨已寒,世间华屋如平生。
猉獜大卧丘之边,往往依然闻笑声。
此骨曾是劳劳者,谩将一念输功名。
功名犹愿竹帛垂,画迹欲追云台荣。
曳裾出入如天门,绮陌最好鸣珂行。
朝趋丹陛兽袍解,夜直金銮莲烛明。
墙南山园武库有何补,千驷马万钟粟殊未盈。
金章醉人无醒期,一梦便逐南柯惊。
东山绿竹白鸡鸣,信陵舞榭田翁耕。
繁华如昨水空流,满岸宿草悲风鸣。
无缘泪洒洛阳驼,石獜竟与狐狸争。
山林日月如许长,笑而不语知多情。
千秋寂寞山庐空,纵有此趣无人评。
哭铁骡 清 · 赵翼
 出处:瓯北集卷十七
骡为余从军时晨夕所骑,虽有副马不用也。上下冈坂,曾无一失。色纯黑,军中呼为铁骡。事讫归镇安,移广州,皆从。今将赴黔,水程远,不能载往,爰赠番禺张令,甫去一夕死,诗以哭之。
作吏未惠民,遑敢说爱物。
何哉一骡死,翻为泪痕溢。
忆昨从滇军,市骏备驰突。
汝忽应募来,黑光润如漆。
昂藏五尺高,气压马万匹。
试之知其良,不烦驾驭术。
我慕骢马工,汝步何俊逸。
我羡駃騠驶,汝走何迅疾。
但口不能言,意向早洞悉。
雄姿况瘦劲,色铁骨亦铁。
出门二十里,毛窍汗未湿。
按辔方缓行,从骑奔始及。
巨炮轰一声,骊黄尽股慄。
屹立独不动,四蹄俨卓笔。
爰作我的卢,不许僮仆叱。
相倚互为命,汝足即我膝。
下鞍与汝两,上鞍与汝一。
滇南多巉岩,登顿弗自恤。
深恐汝力尽,勒衔每暂歇。
鼻息喘向天,沸成云滃勃。
悯劳摩汝颈,汝亦若就昵。
但有依依情,绝无悻悻色。
此段可怜意,至今耿难没。
两年无刻停,万里未一蹶。
事讫归官衙,策勋𢤗以佚。
相随粤西东,日饲青刍苾。
无何又移官,难共载水驿。
忍换名姬姿,肯卖市侩直。
为择同官赠,吾愿庶粗毕。
胡为甫出闲,一夕遽告卒。
嗟岂前生债,只许供我役。
否则义烈心,离主甘就殁。
所悲艰难际,用汝力几竭。
及夫身就閒,弃掷命不活。
追维子方语,此事痛至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