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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王(题从《古谣谚》卷十二) 唐 · 佚名
六言诗 押马韵 出处:全唐诗续补遗
当有女武王(《旧唐书》卷六九《李君羡传》。)
李君羡传论988年 北宋 · 王禹偁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五、《小畜集》卷一五、《曹南文献录》卷五九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贞观中太白频昼见,太史曰「女主昌」,又谣言当有女主武王者。
太宗深恶之。
君羡封武连郡公,又为左武卫将军,在玄武门
上因武官内宴,作酒令,各言其小字,君羡自称五娘
太宗以其封邑皆有武字,又名合女主之谶,愕然忌之,卒以谋反下诏诛焉。
噫,太宗以圣文神武驾驭英雄,心腹推于人,故人不疑矣;
赏罚当于人,故人不怨矣。
至于进功臣而诎宗室,亦一代之真主尔。
且其侯君集之反也,太宗自按之,洎尽得其状,复谓群臣曰:「往者国家未安,君集实展其力,不忍致之于法。
吾将乞其性命,公卿其许我乎」?
太宗君集而薄君羡邪?
盖天文变于上,人谣腾于下,虽圣人不能不疑惧矣。
惧而修德可也,疑而行诛则有陷于非罪者必矣。
君羡匹夫之命,不足道也。
洎武氏出,则太宗之德,得无累乎?
故《书》曰「疑谋勿成」者,为是也。
吾读唐史至是,叹君羡之罹罪无状而见诛,惜文皇之用刑有时而不中。
因论以志之,亦以为君臣之戒矣。
管仲1100年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五一、《苏文忠公全集》卷五、《文编》卷三一 创作地点:海南省海南省直辖县级行政区划儋州市
郑太子华言于齐桓公,请去三族而以郑为内臣
公将许之。
管仲不可。
公曰:「诸侯有讨于郑,未捷,苟有衅,从之,不亦可乎」?
管仲曰:「君若绥之以德,加之以训辞,而率诸侯以讨郑,郑将覆亡之不暇,岂敢不惧。
若总其罪人以临之,郑有辞矣」。
公辞子华,郑伯乃受盟。
苏子曰:大哉,管仲相桓公也。
子华之请,而不违曹沫之盟,皆盛德之事也。
齐可以王矣。
恨其不学道,不自诚意正身以刑其国,使家三归之病,而国有六嬖之祸,故桓公不王。
孔子小之,然其予之也亦至矣。
曰:「桓公九合诸侯,不以兵车,管仲之力也。
如其仁,如其仁」。
曰「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者」,孟子盖过矣。
吾读《春秋》以下史,得七人焉,皆盛德之事,可以为万世法。
又得八人焉,皆反是,可以为万世戒。
故具论之。
太公之治齐也,举贤而尚功。
周公曰:「后世必有篡弑之臣」。
天下诵之,齐其知之矣。
田敬仲之始生也,周史筮之,其奔齐也,齐懿氏卜之,皆知其当有齐国
篡弑之疑,盖萃于敬仲矣。
桓公管仲不以是废之,乃欲以为卿,非盛德能如此乎?
故吾以谓楚成王知晋之必霸,而不杀重耳
汉高祖知东南之必乱,而不杀吴王濞
晋武帝齐王攸之言,而不杀刘元海苻坚王猛,而不杀慕容垂
唐明皇张九龄,而不杀安禄山
皆盛德之事也。
而世之论者,则以谓此七人者,皆失于不杀以启乱。
吾以谓不然。
七人者,皆自有以致败亡,非不杀之过也。
齐景公不烦刑重赋,虽有田氏,齐不可取。
楚成王不用子玉,虽有晋文公,兵不败。
汉景帝不害吴太子,不用晁错,虽有吴王濞,无自发。
晋武帝不立孝惠,虽有刘元海,不能乱。
苻坚不贪江左,虽有慕容垂,不敢叛。
明皇不用李林甫杨国忠,虽有安禄山,亦何能为。
秦之由余汉之金日磾唐之李光弼浑瑊之流,皆蕃种也,何负于中国哉,而独杀元海禄山乎。
且夫自今而言之,则元海禄山,死有馀罪,自当时言之,则不免为杀无罪。
岂有天子杀无罪,而不得罪于天下者?
上失其道,涂之人皆敌国也。
天下豪奸,其可胜既乎!
汉景帝以鞅鞅而杀周亚夫
曹操以名重而杀孔融
晋文帝以卧龙而杀嵇康
晋景帝亦以名重而杀夏侯玄
宋明帝以族大而杀王彧
齐后主以谣言而杀斛律光
唐太宗以谶而杀李君羡
武后亦以谣言而杀裴炎
世皆以为非也。
此八人者,当时之虑,岂非忧国备乱,与忧元海禄山者同乎?
久矣,世之以成败为是非也。
故凡嗜杀人者,必以邓侯不杀楚子为口实。
以邓之微,无故杀大国之君,使楚人举国而仇之,其亡不愈速乎!
吾以谓为天下如养生,忧国备乱如服药。
养生者,不过慎起居饮食、节声色而已。
节慎在未病之前,而服药在已病之后。
今吾忧寒疾而先服乌喙,忧热疾而先服甘遂,则病未作而药已杀人矣。
彼八人者,皆未病而服药者也。
唐太宗 北宋 · 苏辙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二、《栾城后集》卷一○、《历代名贤确论》卷七一、《文编》卷二九
唐太宗之贤,自西汉以来,一人而已。
任贤使能,将相莫非其人;
恭俭节用,天下几至刑措。
自三代以下,未见其比也。
然传子至孙,遭武氏之乱,子孙为戮,不绝如线。
后世推原其故而不得,以吾观之,惜乎其未闻大道也哉!
楚昭王有疾,卜之曰:「河为祟」。
大夫请祭诸郊,曰:「三代命祀,祭不越望。
江、汉、睢、漳,楚之望也。
祸福之至,不是过也。
不谷虽不德,河非所获罪也」。
遂弗祭。
及将死,有云如众赤乌,夹日以飞三日。
王使问周史
曰:「其当王身乎。
若禜之,可移于令尹、司马」。
曰:「除腹心之疾,而寘诸股肱,何益?
不谷不有大过,天其夭诸?
有罪受罚,又焉移之」?
亦弗禜。
孔子闻之曰:「楚昭王知大道矣!
其不失国也,宜哉」!
吾观太宗所为,其不知道者众矣,其能免乎?
贞观之间,天下即平,征伐四夷,灭突厥,夷高昌,残吐谷浑,兵出四克,务胜而不知止。
最后亲征高丽,大臣力争不从,仅而克之,其贤于隋氏者,幸一胜耳!
而帝安为之。
原其意,亦欲誇当时,高后世耳。
太子承乾既立十馀年,复宠魏王泰,使兄弟相倾。
承乾既废,晋王,嫡子也,欲立,而使异日传位晋王
疑不能决,至引佩刀自刺,大臣救之而止。
父子之间,以爱故轻予夺至于如此。
帝尝得秘谶,言唐必中微,有女武代王。
以问李淳风,欲求而杀之。
淳风曰:「其兆既已成,在宫中矣。
天之所命,不可去也。
徒使疑似之戮,淫及无辜。
且自今已往四十年,其人已老,老则仁,虽受终易姓,必不能绝李氏。
若杀之,复生壮者,多杀而逞,则子孙无遗类矣」。
帝用其言而止,然犹以疑似杀李君羡
夫天命之不可易,惟修德或能已之,而帝欲以杀人弭之,难哉!
帝之老也,将择大臣以辅少主
李绩起于布衣,忠力劲果,有节侠之气。
尝事李密,友单雄信
败,不忍以其地求利;
死,不废旧君之礼。
雄信将戮,以股肉啖之,使与俱死。
帝以是为可用,疾革,谓高宗:「尔于无恩,今以事出之,我死,即授以仆射」。
高宗从之。
及废王后,立武昭仪,召长孙无忌褚遂良计之。
称疾不至,帝曰:「皇后无子,罪莫大于绝嗣,将废之」。
遂良等不可。
它日见,帝曰:「将立昭仪,而顾命大臣皆以为不可,今止矣」。
曰:「此陛下家事,不须问外人」。
由此废立之议遂定。
匹夫之侠也,以死徇人,不以为难。
至于礼义之重,社稷所由安危,不知也。
而帝以为可以属幼孤,寄天下,过矣!
且使信贤,托国于父,竭忠力以报其子可矣,何至父逐之、子复之而后可哉?
挟数以待臣下,于义既已薄矣!
凡此,皆不知道之过也。
茍不知道,则凡所施于世,必有逆天理、失人心而不自知者。
楚昭王惟知大道,虽失国而必复。
太宗惟不知道,虽天下既安且治,而几至于绝灭。
孔子之所以观国者如此。
迂论一 其六 论天人之理1126年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五三、《梁溪集》卷一四五
天人之理一也。
人事尽,至于不可奈何,然后可以归之于天。
譬犹农夫之治田,耕耘之功既至,而遇水旱,乃可曰:天实饥之也。
医师之治病,药石之功既至,而犹不起,乃可曰:天实死之也。
今未尝力耕耘而望岁于天,未尝投药石而责命于天,其可乎?
古之君子以在天者不可知,而尽其在人者。
故立人之朝,卒然遇非常之变故,及察事理之将然,必力争而救止之,虽得罪至于蹈死而不悔,其意以谓吾知尽夫人事而已。
幸而时君听之,可以转危亡而为安存,庸讵知人之非天也。
不幸而不听,至于得罪而死,然后可以归之于无可奈何,曰天也,非人之所能为也,君子亦无憾焉。
西汉之末,天将以王氏间汉,故使以外戚辅政而假之权,其梓柱生枝叶扶疏之祥,与夫汉二百年当再受命,知数者类能言之,岂非天哉!
然而王氏在位,刘向上疏反覆指明,其言痛切,发于至诚,虽结怨而不恤。
其后京兆尹王章因日食之变奏封事,极论王凤,遂死狱中。
更哀、平之世,而王莽因以篡汉。
方李唐之初,天将以武氏间唐,故使之蓄于宫中而为之兆,其秘谶之所载,李淳风尝言于太宗,而滥李君羡之诛,岂非天哉!
然而武后之立褚遂良叩头流涕力争,长孙无忌郝处俊之属和之,皆坐窜徙。
其后上官仪高宗之怒,复深论之,将使之草废诏而不果,竟以斥死。
中宗既废,而武后因以革唐。
向使成帝感悟刘向王章之言,抑退外戚,而进用宗室,必无王莽篡弑之祸;
高宗感悟褚遂良上官仪之言,不立武后,虽已立而废之,必无武氏革命之事。
言虽切,至于得罪以死,而卒不能止者,天也。
数子者其言如此,虽死而不悔者,不以天废人也,君子以谓知所守焉。
今不尽人事而一切归于天,曰:时数当尔,天实使然。
闻数子之言,则笑之曰:是将以一篑而障江河之溃,以一木而支大厦之倾,多见其不知量也。
是果足以知天人之理哉!
悲夫,此后世之所以人事每每不脩,而悉委之于天也,欲无危乱,得乎?
房杜不言功论 宋 · 范浚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七五、《范香溪文集》卷五
君子有心于济世,无心于立功,功非君子之所当论也。
时方辅英主,平祸乱,则所以经济大业者,不得不用力焉。
然其初心,岂以邀功为哉?
痛生人之荼毒,为之拯救而已。
唐太宗取天下,房玄龄杜如晦力为多,然二人终不言功,为其有心于济世,而无心于立功也。
窃尝言之:隋季不竞,鱼烂土溃,小黠巨奸,揭竿蜂起,四海之内,鞠为盗区,元元无聊,有肝脑涂地之祸。
太宗于是奋布衣,提三尺剑,剪除群慝,为万人请命于上帝,不踰十年,遂定天下。
稽其枭威雅,馘老生,俘杲、密,虏充、窦,东取河洛,西举汧陇,南威蛮荆,北走獯鬻,崇功伟烈,赫奕盛大,疑非手足所能图者,盖房、杜实佐成之也。
太宗自为燉煌公时,即收玄龄,自为秦王,即用如晦
二人之佐太宗,固有年矣;
奇谋秘画,陈之多矣;
绳违正谏,亦已数矣。
是其有功于唐,殆不可以算计。
由常人观之,则必历自辨数,以希高爵大封,垂荣后裔,而不疑矣。
然而二人方且撝谦贬抑,痛自退逊,曾无一言及之,岂无谓哉?
其意必曰:「吾君之定祸乱,天下之所归也,实为吾君之德也。
吾君不作,我何为哉?
是虽有功,归之吾君可也」。
又必曰:「吾君之定祸乱,众材之所资也,实为诸将之力也,不有诸将,我何为哉?
是虽有功,归之诸将可也」。
又必曰:「成功之下不可居也,古所患也,自伐以取祸,功于我何有哉?
是虽有功,持之若无可也」。
归之于君,则功不可言也;
归之诸将,则功不可言也;
持之若无,则功不可言也。
二人有功而不言,意其有得于三者之说也。
虽然,是亦无心于立功者之所为也。
使二人者攘袂用力,区区以功名为务,亦何能不自言耶?
抑尝闻之,薛万均卢祖尚李君羡辈,太宗时俱有功受封爵。
然而万均坐清宫不谨,下狱愤死;
祖尚交州都督,斩之朝堂
君羡以谣谶见忌,下诏诛之。
是皆非辜小眚,不获保全,则太宗之于功臣,初未尝加恤也。
尉迟恭侍宴,论功争班,乃至不怿而深谴之,且有「夷戮,非汉祖之愆」之语。
当时大臣类多畏祸,李靖阖门称疾,长孙无忌解仆射,惧有功而终见疑也。
玄龄如晦之不言功,其亦覆车之戒耶?
呜呼,拔剑欢言,攘袂指画,竞占丰邑,争据上位者,无时无之。
君子欲明退逊之义,其于房、杜,盍亦少怀仰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