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兖州 西汉 · 扬雄
四言诗 出处:全汉文 卷五十四
悠悠济河,兖州之宇。
九河既导,雷夏攸处。
草繇木条,漆丝絺纻。
济漯既通,降丘宅土。
成汤五徙,卒都于亳。
盘庚北度,牧野是宅。
丁感雊雉,祖己伊忠。
爰正厥事,遂绪高宗
厥后陵迟,颠覆汤绪。
西伯戡黎,祖伊奔走。
致天威命,不恐不震。
妇言是用,牝鸡司晨。
三仁既知,武果戎殷。
牧野之禽,岂复能耽。
甲子之朝,岂复能笑。
有国虽久,必畏天咎。
有民虽长,必惧人殃。
箕子歔欷,厥居为墟。
牧臣司兖,敢告执书(《艺文类聚》七、《初学记》八、《古文苑》。)
折杨柳行 汉 · 两汉乐府
乐储云。古今乐录曰:王僧虔技录云。折杨柳行歌文帝西山古默默二篇。今不歌。○《诗纪》云。《宋书》作大曲。
默默施行违,厥罚随事来。
末喜龙逢,桀放于鸣条。
祖伊言不用,头悬白旄。
指鹿用为马,胡亥以丧躯。
夫差临命绝,乃云负子胥
戎王纳女乐,以亡其由余
璧马祸及虢,二国俱全墟。
三夫成市虎,慈母投杼趋。
卞和之刖足,接舆归草庐(乐府作芦。四解乐府云。右一曲魏晋乐所奏。○《宋书》乐志作大曲。《乐府诗集》三十七。广《文选》十二作折杨柳。《诗纪》六。)
袭美先辈龟蒙所献五百言既蒙见和复示荣唱至于千字提奖之重蔑有称实再抒鄙怀用伸酬谢869年 唐 · 陆龟蒙
 押支韵 创作地点:江苏省苏州市
引用典故:八索 囊中锥 月旦评 弓箕
洪范分九畴,转成天下规。
河图孕八卦,焕作玄中奇。
先开否臧源,次筑经纬基。
粤若鲁圣出,正当周德衰。
越疆必载质,历国将扶危。
诸侯恣崛强,王室方陵迟。
歌凤时不偶,获麟心益悲。
始嗟吾道穷,竟使空言垂。
首赞五十易,又删三百诗。
遂令篇籍光,可并日月姿。
向非笔削功,未必无瑕疵。
迨至夫子没(一作遐),微言散如枝(一作披)
所宗既不同,所得亦异宜
名法在深刻,虚玄至希夷。
自从战伐来,一派纵横驰。
寒谷生艳木,沸潭结流澌。
惊奔失壮士,好恶随纤儿
嬴氏并六合,势尊丞相斯。
加于挟书律,尽取坑焚之。
南勒会稽颂,北恢胡亥阺。
犹怀遍巡狩,不暇亲维持。
及汉文景后,鸿生方䤨摫(出三都赋
簸扬尧舜风,反作三代吹。
飘飖四百载,左右为藩篱。
邺下曹父子,猎贤甚熊罴。
发论若霞驳魏文帝典论有论文篇),裁诗如锦摛。
徐王应刘辈,头角咸相衰。
或有妙绝赏,或为独步推。
或许润色美,或嫌诋诃痴。
倏以中利病,且非混醇醨。
雅当乎魏文,丽矣哉陈思
不肯少选妄,恐贻后世嗤。
吾祖仗才力士衡《文赋》),革车蒙虎皮。
手持一白旄,直向文场麾。
(去声)若脱钳釱,豁如抽扊扅
精钢不足利,騕袅何劳追。
大可罩山岳,微堪析毫釐。
十体免负赘,百家咸起痿
争入鬼神奥,不容天地私。
一篇迈华藻,万古无孑遗。
刻鹄尚未已,雕龙奋而为刘协有《文心雕龙》)
刘生吐英辩,上下穷高卑。
下臻宋与齐,上指轩从羲。
岂但标八索,殆将包两仪。
人谣洞野老,骚怨明湘累。
立本以致诘,驱宏来抵巇。
清如朔雪严,缓若春烟羸。
或欲开户牖,或将饰缨緌。
虽非倚天剑,亦是囊中锥
皆由内史意,致得东莞词。
梁元尽索虏,后主终亡隋。
哀音但浮脆,岂望分雄雌。
吾唐揖让初,陛列森咎夔。
作颂媲吉甫,直言过祖伊
明皇践中日,墨客肩参差。
岳净秀擢削,海寒光陆离。
皆能取穴凤,尽拟乘云螭。
迩来二十祀,俊造相追随。
余生落其下,亦值文明时
少小不好弄,逡巡奉弓箕
虽然苦贫贱,未省亲嚅㖇。
倚抱风桂,晓烹承露葵
穷年只败袍,积日无晨炊。
远访卖药客,闲寻捕鱼师。
归来蠹编上,得以含情窥。
抗韵吟比雅,覃思念棿摛。
因知昭明前,剖石呈清琪。
又嗟昭明后,败叶埋芳蕤。
纵有月旦评,未能天下知。
徒为强貔豹,不免参狐狸。
谁蹇行地足,谁抽刺天鬐。
谁作河畔草,谁为洞中
谁若灵囿鹿,谁犹清庙牺。
谁轻如鸿毛,谁密如凝脂。
谁比蜀严静,谁方巴賨赀。
谁能钓抃鳌,谁能灼神龟。
谁背如水火,谁同若埙篪。
谁可作梁栋,谁敢驱谷蠡(音鹿黎)
用此常不快,无人动交铍。
空消病里骨,枉白愁中髭。
鹿门先生才,大小无不怡。
就彼六籍内,说诗直解颐。
顾我迷未远,开怀溃其疑。
初开(一作看)凿本源,渐乃疏旁支。
邃古派泛滥,皇朝光赫曦。
揣摩是非际,一一如襟期。
李杜气不易,孟陈节难移。
信知君子言,可并神明
枯腐尚求律,膏肓犹谒医。
况将太牢味,见啖逋悬饥。
今来置家地,正枕吴江湄。
饵薄钩不曲,跫然守空坻。
嘿坐无影响,唯君款茅茨。
抽书乱签帙,酌茗烦瓯㰕。
或伴补缺砌,或偕诣荒祠。
孤筇倚烟蔓,细木横风漪。
触雨妨屝屦,临流泥江蓠。
既狎野人调,甘为豪士訾(一作嗤)
不敢负建鼓,唯忧掉降旗。
希君念馀勇,挽袖登文陴。
志林 其四 吴主论郊祀 东晋 · 虞喜
 出处:全晋文 卷六十三、全晋文 卷八十二
吴王纠驳郊祀之奏,追贬匡衡,谓之俗儒,凡在见者,莫不慨然以为统尽物理,达于事宜。
至于稽之典籍,乃更不通。
毛氏之说云:「尧见天因邰而生后稷,故国之于邰,命便事天」。
故《诗》曰:「后稷肇祀,庶无罪悔,以迄于今」。
言自后以来,皆得祭天,犹鲁人郊祀也。
是以《棫朴》之作,有积燎之薪,文王郊酆,经有明文,匡衡岂俗?
而枉之哉?
文王虽未为天子,然三分天下而有其二,伐崇戡黎,祖伊奔告。
天既殷,乃眷西顾。
太伯三让,以有天下。
文王为王、于义何疑?
然则匡衡之奏,有所未尽。
世宗立甘泉、汾阴之祠,皆出方士之言,非据经典者也。
方士以甘泉、汾阴黄帝祭天地之处,故孝武因之,遂立二畤。
汉治长安,而甘泉在北,谓就乾位。
云「武帝居甘痊祭于南宫」,此既误矣。
汾阴在水之脽,呼为泽中,而云「东之少阳」,失其本意。
此自吴事,于传无非,恨无辨正之辞,故矫之云(《吴志·大帝权传》注)
西伯戡黎辩 宋末元初 · 金履祥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五五、《仁山文集》卷一、《金华文徵》卷九、《南宋文范》卷五九、《宋元学案》卷八二
商自武乙以来,复都河北,在今卫州朝歌
而黎今潞州之黎,自潞至卫,计今地理三百馀里耳,则黎者,盖商畿内诸侯之国也。
西伯戡黎,文王也。
自史迁以文王伐耆为戡黎,受之以祖伊之告,于是传注皆以为文王,失之矣。
孔子称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是为至德,而《传》称文王率殷之叛国以事,则戡黎之役,文王岂遂称兵天子之畿乎?
然则文王固尝伐邢、伐崇、伐密须矣,而奚独难于伐黎?
盖诸侯赐弓矢然后征,赐斧钺然后杀。
文王献洛西之地,赐弓矢斧钺,得专征伐,则西诸侯之失道者文王得耑讨之。
若崇若密须,率西诸侯也;
自关河以东诸侯,非文王之所得讨,况畿内之诸侯乎?
三分天下有其二,特江汉以南,风化所感,皆归之尔,文王固未尝有南国之师也,而岂有畿甸之师乎?
前儒谓孔子文王为至德,独以其不伐耳,至如戡黎之事亦已为之。
诚如是也,则观兵王疆,文王已有无商之心矣,特畏后世之议,而于未敢加兵,是后世曹孟德之术也,乌在其为至德?
昔者杀九侯而醢鄂侯文王闻之窃叹,遂执而囚之,而况于称兵王畿之内。
祖伊之告如是其急也,以之悍,而于此反迟迟十有馀年不一忌周乎?
胡五峰、吕成公、陈少南、薛季龙诸儒,皆以为武王,然则戡黎盖武王也。
昔者商纣为黎之蒐,则黎,济恶之国也;
武王观兵政于商,则戡黎之师或者所以警耳,而终莫之悛,所以有孟津之师与。
祖伊之言曰:「天既讫我殷命,殷之即丧」。
则是时已阽危,亡无日矣。
故胡氏遂以为戡黎之师在伐纣之时,盖以其辞气观之,俱可知也,其非文王也明矣。
然则文王西伯也,武王而谓之西伯,何也?
《戡黎》列于《商书》,以商视周,盖西伯耳。
殷之制,分天下以为左右,曰二伯。
子夏谓殷王帝乙时王季已命作伯,圭瓒秬鬯之赐。
果尔,则周之为西伯旧矣,非特文王西伯也,文王因之专征之命尔。
武王之未伐商也,袭爵犹故也,故传记武王伐纣之事曰:「西伯军至洧水,使胶鬲候周师而问曰:『西伯将焉之』?
曰:『将伐纣』」。
然则武王之为西伯,见于史传者有自来矣。
微子不奔周辩 宋末元初 · 金履祥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五五、《仁山文集》卷一、《金华文徵》卷九、《南宋文范》卷五九、《宋元学案补遗》卷八二
读《西伯戡黎》、《微子》之书,而知商之所以亡,周之所以王也。
祖伊之辞,在于警,而初不及于咎周。
微子、箕子诸公在于叹之必亡,而未尝忌周之必兴。
祖伊、箕子、王子比干武王、周公皆大圣贤,其于商周之际,皆可谓仁之至、义之尽,其有以知之必亡、商之信不可以不伐审矣。
诸子岂舍理而论势,武王岂以一毫私意利欲行乎其间哉!
然观微子之所自处与箕子之所以处微子者,不过遁出而已,而孔氏遂有知必亡而奔周之说,何微子叛弃君亲而求为后之速也?
此必不然矣。
而《传》又有武王克商,微子面缚衔璧、衰绖舆榇之说,是又《传》之讹也。
武王伐纣,非讨微子也。
使微子而未遁,则面缚衔璧,亦非其事也。
且如孔氏之说,则微子久已奔周矣,如左氏之说,则微子面缚请降矣,武王岂不闻微子
纵其时周家三分天下有其二,业已伐商,无复拘废昏立明之节,然宾王家,备三恪,何不即以处微子,而顾首以处武庚也?
武王不亦失人,而微子不亦见却可羞之甚乎?
故子王子谓面缚衔璧,必武庚也。
后世失其传也。
武王为生民请命,其于,放废之而已,必不果加兵其颈也。
既而入商,则已自焚矣。
武庚嫡冢,父死子继,则国家乃其责,故面缚衔璧、衰绖舆榇造军门以听罪焉。
武王之自焚,怜武庚之自罪,是以释其缚,焚其,使奉有殷之祀,示不绝也。
微子则遁于荒野。
一时武王箕子之囚,封比干之墓,百尔恩礼,举行悉遍,而未及微子,以微子遁野,未之获也。
武庚再叛,卒以就戮,始求微子以代殷后,而微子于此,义始不可辞耳。
前日奔周之说,毋乃躁谬已乎?
至于比干、箕子,俱以死谏。
比干偶逢之怒而杀之,箕子偶不见杀而囚之为奴耳。
囚而为奴,如汉法髡钳为城旦舂、为鬼薪是也。
而说者又谓箕子之不死,以道未及传也。
夫道在可死,而曰吾将生以传道,则异日扬雄之《美新》拟《易》,可以自附于箕子之列矣。
箕子岂知他日之必访己而顾不死以待之哉?
此皆二千馀载间诬罔圣贤之论,故予不可以不辩。
郑文忠公丁巳 清 · 南有容
 押尤韵 出处:䨓渊集卷之三
武王昔戡黎,祖伊不尤周。
圣者动以天,天命焉可仇。
哀哉郑侍中,遑遑何所求。
斯道孔与孟,遗我平生忧。
弥缝夷虏俗,一变至鲁邹。
仁义用不尽,将死以相酬。
岂无丘与壑,可以供遨游。
松京气憔悴,眷顾以淹留。
忠智固已竭,进退皆公羞。
取死岂仓卒,此义结绸缪。
再父早见几,邈焉不可俦。
观其著诗集,豪气盖九州。
却来揖遗貌,颇复见穷愁。
见貌识公心,有泪落不收。
修己与夸名,大道日缪悠。
向非我公人,谁肯为道谋。
后卜论 北宋 · 赵湘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南阳集》卷四
李习之尝作《卜论》,以为刳龟以灼,残生剿寿。
既剿残之而又求其灵,观画于焦朽,不其反耶?
且复谓圣人不当有疑,如垂法示人,以筮可也。
湘读之辄不乐。
谓习之负独见之道,非远而且大者。
古圣人之所为,成法度于后世,然而不自谓尽其美善。
由是设卜筮以晓于天地,以昭于神明,以定于心诚。
故寓法于礼,有事于天地、星辰、山川、鬼神、宗庙、社稷、兵甲之用,皆卜之,悉印于天地之心也。
故舜传禹,禹辞之,俾枚卜功臣惟吉之从。
舜曰:「官占惟先蔽志,昆命于元龟」。
又曰:「鬼神其依,龟筮协从,周人胜黎」。
祖伊恐而奔告,且曰:「格人元龟,罔敢知吉」。
文王卜畋,则曰:「非熊非罴」。
成王既启金縢,则曰:「其勿穆卜」。
至于《洪范》曰:「谋及卜筮」。
又曰:「龟从筮从」。
夫如是,古之圣贤,未有废卜者也。
《礼》曰:「三代明王,皆事天地之明神,无非卜筮之用,不敢私亵事上帝,故不犯日月,不违卜筮」。
又曰:「大事用卜,小事用筮,故天子无筮,谓皆大事也」。
《传》曰:「天子卜征」。
又曰:「筮短龟长」。
春秋之事,百有馀国,无一不用卜者。
《诗》曰:「我龟既厌,不我告猷」。
又曰:「卜筮偕止,文仲居蔡」。
仲尼以为不知,盖卜有礼法焉。
今求之于圣贤,讨之于《书》,阅之于《诗》,循之于《礼》,修之于《春秋》,未见舍于卜者。
夫舜好生之道明矣,然不以畏刳一类而废天地之大礼。
如可废,则舜不当「昆命于元龟」;
如不诚,又不当曰「龟筮协从」。
文王、成王亦不当言卜,夫子不当演卜于礼法,春秋君臣又不当钦事其卜也。
谓其残生剿寿,则小者也;
卜事于天地宗庙,则大者也。
圣人不以小而害大,不以好生而害礼。
谓其精气复而焦朽,形不能以宣吉凶,则不知吉凶也。
吉凶之道,岂存于精气而复于焦朽哉?
盖发于人而应于兆示尔。
谓其惟筮可者,则文王彖之,仲尼象之,亦可谓精矣。
此二圣人,犹不能以《彖》、《象》之徵而令废卜。
如可废,则二圣人废之,不当使后人废之。
圣人之不废卜者,存其礼法尔。
假使今之卜不如古之道,存之则犹可知礼法,犹可存吉凶;
如古之,是不师古而忘圣人之制,是不教以礼法,不示以吉凶,若之何称圣人之徒也?
子贡欲去告朔之饩羊,仲尼犹曰:「尔爱其羊,我爱其礼」。
今欲去卜,甚于饩羊,故作《后卜论》以复之。
论叙迁幸之由状 中唐 · 陆贽
 出处:全唐文卷四百六十七
臣前日蒙恩召见。陛下叙说泾原叛卒惊犯宫阙。
及初行幸之事。因自尅责。
辞旨过深。臣奏云。
陛下引咎在躬。诚尧舜至德之意。
臣窃有所见。以为致今日之患者。
偫臣之罪也。陛下又曰。
卿以君臣之礼。不忍归过于朕。
故有此言。然自古国家兴衰。
皆有天命。今遇此厄运。
虽则是朕失德。亦应事不由人。
未及对诏之间。陛下遂言及宗祧。
涕泗交集。主忧臣愤。
人理之常。情激于衷。
不觉呜咽。旋属游瑰请对。
臣言未获毕辞。今辄上烦。
以尽愚恳。臣所谓致今日之患。
是偫臣之罪者。非敢徒饰浮说。
苟宽圣怀。事皆有由。
言庶可复。自胡羯称乱。
遗患未除。朝廷因循。
久务容养。事多僭越。
礼阙会朝。陛下神武统天。
将壹区宇。乃命将帅
四征不庭。凶渠稽诛。
逆将继乱。兵连祸结。
行及三年。徵师四方。
无远不暨。父子诀别。
夫妻分离。一人征行。
十室资奉。居者有馈送之苦。
行者有锋刃之忧。去留骚然。
而闾里不宁矣。聚兵日众。
供费日多。常赋不充。
乃令促限。促限才毕。
复命加徵。加徵既殚。
又使别配。别配不足。
于是榷算之科设。率贷之法兴。
禁防滋章。条目纤碎。
吏不堪命。人无聊生。
农桑废于徵呼。膏血竭于笞捶。
市井愁苦。室家怨咨。
兆庶嗷然。而郡邑不宁矣。
边陲之戍。用保封疆。
禁卫之师。以备巡警
二者或阙。则生戎心。
国之大防。莫重于此。
陛下急于靖难。累遣东征。
边备空虚。亲军寡弱。
寻又搜阅私牧以取马。簿责将家以出兵。
凡有私牧者。例元勋贵戚之门。
所谓将家者。皆统帅牧之后。
是乃尝蒙亲委。或著忠劳。
复除征徭。固有常典。
今忽夺其畜牧。事其子孙。
有乞假以给资装。有破产以营卒乘。
道路悽悯。部曲感伤。
贵位崇勋。孰不解体。
加以聚敛之法。毂下尤严。
邸第侯王。咸输屋税。
裨贩夫妇。毕算缗钱。
贵而不见优。近而不见异。
其为愤戚。又甚诸方。
诛求转繁。庶类恐惧。
兴发无已。偫情动摇。
朝野嚣然。而京邑关畿不宁矣。
陛下又以百度弛废。志期肃清。
持义以掩恩。任法以成理。
神断失于太速。睿察伤于太精。
断速则寡恕于人。而疑似之间。
不容辩也。察精则多猜于物。
而臆度之际。未必然也。
寡恕则重臣惧祸。反侧之衅易生。
多猜则偫下防嫌。苟且之风渐扇。
是以叛乱继起。怨讟并兴。
非常之虞。亿兆同虑。
惟陛下穆然凝邃。独不得闻。
至使凶卒鼓行。白昼犯阙。
重门无结草之禦。环卫无谁何之人。
自古祸变之兴。未有若斯之易。
岂不以乘我间隙。因人携离哉。
陛下有股肱之臣。有耳目之任。
有谏诤之列。有备卫之司。
见危不能竭其诚。临难不能效其死。
所谓致今日之患。是偫臣之罪者。
岂徒言欤。圣旨又以家国兴衰。
皆有天命。今遇此厄运。
应不由人者。臣志性介劣。
学识庸浅。凡是占算秘术。
都不涉其源流。至于兴衰大端。
则尝闻诸典籍。书曰。
天视自我人视。天听自我人听。
又曰。德惟一。
动罔不吉。德二三。
动罔不凶。惟吉凶不僭在人。
惟天降灾祥在德。又曰。
天难忱。命靡常。
常厥德。保厥位。
厥德靡常。九有以亡。
此则天所视听。皆因于人。
天降灾祥。皆考其德。
非于人事之外。别有天命也。
祖伊之辞曰。我生不有命在天。
武王之罪曰。吾有命罔惩其侮。
此又舍人事而推天命必不可之理也。易曰。
自天祐之。吉无不利。
仲尼以为祐者助也。天之所助者顺也。
人之所助者信也。履信思乎顺。
又以尚贤。是以自天祐之。
吉无不利。又曰。
危者安其位者也。亡者保其存者也。
乱者有其理者也。故君子安而不忘危。
存而不忘亡。理而不忘乱。
是以身安而国家可保。又曰。
视履考祥。又曰。
吉凶者。得失之象也。
夫易之为书。穷变知化。
其于性命。可谓研精。
及乎论天人祐助之由。辩安危理乱之故。
必本于履行得失。而吉凶之报象焉。
此乃天命由人。其义明矣。
春秋传曰。祸福无门。
唯人所召。又曰。
天地之中以生。所谓命也。
是以有动作威仪礼义之则以定命。能者养之以福。
不能者败以取祸。礼记引诗而释之曰。
大雅云。殷之未丧师。
克配上帝。仪监于殷。
骏命不易。言得众则得国。
失众则失国也。又引书而释之曰。
康诰云。惟命不于常。
言善则得之。不善则失之。
此则圣哲之意。六经会通。
皆为祸福由人。不言盛衰有命。
盖人事著于下。而天命降于上。
是以事有得失。而命有吉凶。
天人之间。影响相准。
诗书已后。史传相承。
理乱废兴。大略可记。
人事理而天命降乱者。未之有也。
人事乱而天命降康者。亦未之有也。
六经之教既如彼。历代明验又如此。
尚恐其中有可疑者。臣请复以近事證之。
自顷征讨颇频。刑网稍密。
物力竭耗。人心惊疑。
如居风涛。汹汹靡定。
上自朝列。下达烝黎。
日夕族党聚谋。咸忧必有变故。
旋属泾原叛卒。果如众庶所虞。
京师之人。动逾亿计。
固非悉知算术。皆晓占书。
则明致寇之由。未必尽关天命。
伏惟陛下鉴既往之深失。建将来之令图。
拯宗社阽危。刷亿兆愤耻。
在于审察时变。博询人谋。
王化聿修。天祐自至。
恐不宜推引厄运。谓为当然。
挠追咎之诚。沮惟新之望。
臣闻理或生乱。乱或资理。
有以无难而失守。有因多难而兴邦。
理或生乱者。恃理而不修也。
乱或资理者。遭乱而能惧也。
无难失守者。忽万机之重而忘忧畏也。
多难兴邦者。涉庶事之艰而知敕慎也。
今生乱失守之事。则既往不可复追矣。
其资理兴邦之业。在陛下勉励而谨修之。
当至危至难之机。得其道则兴。
失其道则废。其间不容复有所悔也。
惟陛下勤思焉。熟计焉。
舍己以从众焉。违欲以遵道焉。
远憸佞而亲忠直焉。推至诚而去逆诈焉。
杜谗沮之路。广谏诤之门焉。
埽求利之法。务息人之术焉。
录片善片能。以尽偫材焉。
忘小瑕小怨。俾无弃物焉。
斯道甚易知。甚易行。
不劳神。不苦力。
但在约之于心耳。又陛下天资睿哲。
有必致之具。安得舍而不为哉。
斯道夕誓之于心。则可以感神明。
动天地。朝施之于事。
则可以服庶类。怀万方。
何忧乎乱人。何畏乎厄运。
何患乎天下不宁。昔太王以避狄而兴周。
文王以百里而王。是乃因危难而恢盛业。
由僻小而阐丕图。况陛下禀英姿。
承宝历。四海之利权由己。
列圣之德泽在人。苟能增修。
蔑有不济。至如东北偫孽。
荏苒逋诛。泾原乱兵。
仓卒犯禁。盖上天保祐陛下。
恐陛下神武果断。有轻天下之心。
使知艰难。将永福祚耳。
伏愿悔前祸以答天戒。新圣化以承天休。
勿谓时钟厄运而自疑。勿谓事不由人而自解。
勤励不息。足致升平。
岂止荡涤祅氛。旋复宫阙而已。
愚臣不胜区区忧国奉君之至。诚有所切。
辞不觉烦。伏惟陛下不以人废言
不以言废直。千虑一得。
或有取焉。谨奏。
西伯戡黎论 宋 · 张九成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六、《横浦先生文集》卷八
《史记》以谓赐弓矢、鈇钺与文王,使得征伐,为西伯
西伯阴修德行善,诸侯多叛而往归西伯
夫修德行善,臣子之常,何以阴为哉?
此盖矜人臣以能,高天下以声,以为皆出己之下,文王岂敢显然修德行善,以取其诛戮乎?
既而日夜失人心,文王日夜得人心,故诸侯叛而归西伯西伯虽欲辞焉,不可得也。
诸侯听西伯号令者,皆有志于为善。
黎侯乃恃为恶,略不畏天下公论,故西伯仗义以征之,其意亦以警也。
所恃以暴虐者,天下也。
今天下既归文王,至文王敢称兵伐近王圻之国,亦可警畏而修省矣。
使修省文王则将率天下诸侯北面而就绪臣之位,不疑也。
祖伊西伯戡黎,此所以恐而奔告于也。
祖伊以「天命将绝,格人元龟,罔敢知吉,民罔弗欲丧」之事告之,事亦迫矣,是天命将归西伯矣。
乃偃然,自以谓「不有命在天」,与桀对伊尹之言同,乃知亡国之君,其心符合如此。
单于曰:「我,天之骄子也」。
无知之人,大抵安于为恶,以天自大。
呜呼!
天岂为无道之渊薮乎?
其亦可谓愚矣。
祖伊忠国爱君之心甚切,余上溯其心,为之流涕,而不忍读此书也。
董叔重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四四、《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五一、《古今图书集成》礼仪典卷九二
「君子务本」一章,《集注》云:「本犹根也。
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言君子凡事专用力于根本,根本既立,其道自生。
如孝弟则是行仁之本,不务乎此,则仁道无自而生也」。
窃妄谓仁固孝弟之本,有仁而后有孝弟伊川曰仁是性,孝弟是用。),然仁道生也生莫先于孝弟。
盖其油然内发,至精实而无伪,自然不可已者,莫如爱亲从兄之心。
伊川曰,仁主于爱,爱莫大于爱亲。
爱则仁之施,仁则爱之理也。
仁者爱之理,而爱莫大于爱亲,故推行仁道,自孝弟始。
是乃行仁之根本也。
根本既立,则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至于廓然大公,无所不爱,而有以全尽其仁道之大,则皆由此本既立而自生生,有不可遏者耳。
此所谓本立而道自生也。
生者,生生不穷之意,伊川所谓其道充大是也,非无本而渐生之谓。
犹之木焉,根本既立,则枝叶生茂而不可已。
苟无其本,枝叶安自而生哉?
程子曰,尽得孝弟便是仁,恐在「尽」字上是圣人人伦之至之(盖孝弟亦通上下而言,犹忠恕之为道也。)
或人谓由孝弟可以至仁,则孝弟与仁是二本矣。
妄意揣度如此,乞赐逐一垂诲。
大概且用此意涵泳,久之自见得失。
后皆放此。
程子曰:「循物无违谓信」。
窃谓物者,事物之物。
有是事则循是事而无所违,无是事则不凿空而为之说,此与「以实之谓信」意相似。
或者谓物者,理也。
实循是理而无所违,有反身而诚之意,盖孟子「有诸己」之说。
不知是否?
程子所谓「尽物之谓信」者,铢所未喻。
岂尽己之谓忠者,处于己者无不尽,尽物之谓信者,施于物者必以实欤?
则必以实施于物者亦无不尽矣。
其所谓表里内外者,盖惟其存于己者必尽,则其施于物也必实。
在己自尽之谓忠,推是忠而行之之谓信。
虽然,曾子之三省必亦各致其功,未必恃此而责彼也。
乞赐逐一垂诲。
或者之说非是。
程子曰:「公而以人体之故为仁」。
铢昔尝问此语于先生先生曰,体犹体物之体,犹《易》所谓干事。
其意若谓人之生具此形,即有此性,有此性则有此理,与生俱生,完具无欠。
只为蔽于私,所以不行。
若能公,则此理便自周流充足,不假于外(此理即所谓仁也,仁者爱之理。)
故程子曰:「仁之道,只消道一公字」。
伊川又恐人将公便唤作仁,故曰「公须以人体之」。
体犹主也。
铢当时虽省记先生是此意,恐记得差误,乞赐垂诲。
此下数说大概皆近之,更宜涵泳而实履之,不可只如此说过,无益于事也。
「贤贤易色」一章,窃谓上蔡所谓如恶恶臭、如好好色,天下之诚意无以加此。
好德如好色,亦可谓好德之至也,此语似甚精。
而或者乃谓不若张子韶曰「学所以明人伦也,好德不好色,则夫妇之伦正」。
似恐不必推说至此。
上蔡之说与伊川所谓见贤则变易颜色,愈加恭敬,好善而诚也,二说孰精?
又子夏之意以谓人能如此,则虽人以为未尝学,子夏必以为已学也。
玩其语意,则子夏未尝不欲人学,然其语不无病,不若夫子所谓「行有馀力则可以学文」者为有本末先后。
故《集注》特著吴氏之说,所以垂训者精矣。
乞赐垂诲。
当从谢氏说。
「夫子温、良、恭、俭、让以得之」一章,窃谓程子之意固已明白,谢氏曰:「学者观于圣人威仪之间,亦可以进德矣」,此语似甚精。
而或者乃谓不若张子韶曰「温良恭俭让固不可以不学,要当学圣人之道,以求其自然发见者。
若乃矫伪其行,粉饰其容,此又圣门所诛也」。
铢窃谓夫子德容至于如是,固有德盛仁熟而其自然之光辉著见于外。
学者之学圣人,固不当矫情饰貌,徒见其外而不养其中也。
然容色辞气之间,亦学者所当用功之地而致知力行之原。
今不于此等处存养涵蓄,学圣人气象,不知复于何者为学圣人之道乎?
窃谓学者内外交相养之功,正当熟玩此等,气象自别。
不知是否?
又俭,节制也,节制莫是自然有法度绳约之意否?
温、良、让有和易气象,恭、俭有俨恪气象,谢氏所谓「泰然如春,俨然如秋」是也。
并乞逐一垂诲。
如张氏说,则《乡党》篇可废矣。
「三年无改于父之道」一章,铢自幼年,则见先生程先生反复论此一段,当时固莫能晓。
近来思之,窃谓程子所谓孝子居丧志存守父在之道,不必主事而言者,颇为的当。
请试言其所思而得之者以求教。
志者,志趣,其心之所趣者是也。
行者,行实,行其志而有成也。
父在子不得专于行事,而其志之趣向可知,故观其志。
父没则子可以行其志矣,其行实暴白,故观其行。
然三年之间,疾痛哀慕,其心方皇皇然,望望然,若父之存而庶几于亲之复见,岂忍以为可以得行己志而遽改以从己志哉?
存得此心,则于事有不得不改者,吾迫于公议,不得已而改之,亦无害其为孝矣。
若夫其心自幸,以为于是可以行己之志,而于前事不如己意者则遂遽改以从己之志,则不孝亦大矣,岂复论其改之当与不当哉?
盖孝子处心,亲虽有存没之间,而其心一如父在,不敢自专。
况谓之父道,则亦在所当改而可以未改者。
三年之间,如白驹过隙,此心尚不能存,而一不如志,率然而改,则孝子之心安在哉?
故夫子直指孝子之心,推见至隐,而言不必主事言也。
若乃外迫公议,内怀欲改,而方且隐忍迁就,以俟三年而后改焉,则但不失经文而已,大非圣人之意矣。
妄论如此,不知稍不畔否?
乞赐垂诲。
此说得之
前辈已尝有此意矣,更须子细体认,不可只如此说过。
「君子不重则不威」一章,程子曰:「人安重则学坚固」。
范氏、游氏推明其说精矣,然味其经文,窃谓恐不若吕氏曰:「学则知类通达,故不至于蔽固」。
盖若作一事说,则曷不曰「君子不重则不威而学不固」乎?
不重则不威,有笃敬意;
学则不固,有致知意(学固兼知与行而言,而夫子言之于此,则学又自有专说知意。)
「主忠信」,窃谓忠信盖诚实之意。
盖自理而言,则谓之诚实;
自人所行而言,则谓之忠信,其实一也。
伊川曰忠信者,以人言之,要之则实理也。
「无友不如己者」,程先生以谓上蔡云「与不胜己者友,钝滞了人」,此语诚是。
然人之求友,固不可无此心,而亦不可必也。
必欲求胜己者而后友,则胜己者亦不与我友矣。
圣人用心不如是。
子夏教其门人以择交之道曰「可者与之,其不可者拒之」,此未为过也。
子张犹以为不可,则不胜己者不与之友,圣人气象恐不如是。
杨氏所谓「如己者,合志同方而已,不必胜己也」,似以此言为当。
铢尝问之曰:「恐如此其弊或至于无责善辅仁之益」。
先生曰:「道不同不相为谋」。
然铢思之,终恐未安。
盖味圣人语意,正谓人好与不己若者处,故为此言以戒之。
「无」与「毋」通,禁止之辞。
闻之李氏曰:「人皆求胜己者友,则愚与鲁几于无友矣。
然世人知与贤己处者常少,而轧己者常多,此学所以不进。
有志于学,则不如己者宜非所友」。
此意不知近是否?
乞赐垂诲。
学则不固,程、范、游说是。
毋友不如己者,李说是。
「颜子不改其乐」章,程子尝曰:「昔受学于周茂叔,每令寻仲尼、颜子乐处所乐何事」。
铢岂当躐等妄论及此?
但近见一朋友讲论次及此,觉得入玄妙,且又拘牵于鲜于侁之问,使「颜子乐道则不为颜子」之入空寂去,因试妄意揣度,以谓圣贤所以皇皇汲汲者,正谓欲求得本心而已。
苟得其本心以制万事,则天下之乐何以加此?
区区贫窭,岂足以累其心?
颜子在陋巷,人不堪忧,而颜子独乐者,正乐此而已。
此与「求仁而得仁,又何怨」之意近似。
孟子曰:「君子所性,虽大行不加,穷居不损」。
所性,谓所得于性者。
君子所得于性分之内,虽大行穷居不为加损,乐莫大焉。
不知如此揣度,不至大段碍理否?
乞赐垂诲。
此等处不可彊说。
且只看颜子如何做功夫,若学得它功夫,便见得它乐处,非思虑之所能及也。
《书·金縢》曰「我之弗辟,我无以告我先王」一段,按马、郑氏皆音「辟」为「避」,其意盖谓管、蔡流言,成王既疑周公,公乃避居东都二年之久,以待成王之察。
成王遭风雷之变,启金縢之书,迎公来返,乃摄政,方始东征。
所谓「罪人斯得」者,成王得其流言之罪人也。
陈少南、吴才老从之,而诋先儒诛辟之说。
铢窃谓周公之诛管、蔡与伊尹太甲,皆圣人之变。
唯二公至诚无愧,正大明白,故行之不疑,未可以浅俗之心窥之也。
此「辟」字与《蔡仲之命》所谓「致辟」之「辟」同,安得以「辟」为「避」?
且使周公委政而去二年之久,不幸成王终不悟,而小人得以乘间而入,则周家之祸可胜言哉!
周公是时不知何以告我先王也。
观公之告二公曰:「我之弗辟,我无以告我先王」,其言正大明白,至诚恻怛,则区区嫌疑有所不敢避矣。
惟有此心无愧而先王可告也,自洁其身而为匹夫之谅,周公岂为之哉!
妄意如此,乞赐垂诲。
「辟」字当从古注说。
《微子》篇曰「诏王子出迪,我旧云刻子」一段,铢于三仁之去就死生,未知其所以当留、当去、当死之切当不可易处。
尝读《微子》书,见其所以深忧宗国之将亡,至于成疾为狂,聩耄无所置身,其心切矣。
然终不言于,以庶几万一感悟,而遽为之去,是必有深意者。
东坡则曰,箕子帝乙时,以微子长且贤,欲立之,而帝乙不可,卒立
忌此两人,故箕子曰:「子之出,固其道也。
我旧所云者害子,子若不出,则我与子皆危矣」。
微子之告箕子,若欲与之俱去,然箕子曰「吾三人者各行其志,自用其心之所安者而已,人各自以其意贡于先王」。
微子去之,以续先王之国;
箕子为之奴,以全先王之祀;
比干以谏而死,为不负先王也。
林少颖亦从其说,以为二人处危疑之地,身居嫌隙,不可彊谏,徒死又无益,故微子虽欲谋于箕子以救之颠隮,然箕子以谓「我兴其败(犹言我起而谏,则其祸。)」,不可以复谏,又不可居位,故微子遁逃以避祸,而箕子隐晦以自存。
比干不处嫌疑,故彊谏而死。
三人所处之势不同,故各行其志,以自达于先王而已。
审如是说,则微子、箕子皆未尝谏,无乃屑屑然避嫌远祸以苟存乎?
唐孔氏曰:「『我兴其败』者,我适起而其祸败,不可逃免。
然殷灭之后,我不事异姓,不能与人为臣仆,示必欲以死谏
箕子之谏,适值怒未甚,故得不死耳。
微子告二人而独箕子答者,比干箕子意同,经省文也」。
窃谓孔氏去古未远(唐孔氏盖推本安国之意。),其言必有所据。
盖尝因是妄谓微子以宗国将亡,不胜其忧愁无聊之心,而谋出处于箕子、比干,故箕子为言「我兴其败」,不可逃免,当与宗国俱为存亡。
故虽商祀或至沦亡,我亦誓不臣属他人。
盖将谏不听,亦不敢苟全逃死。
比干无一言者,孔氏所谓心同,不复重言是也。
其后比干果以谏死,而箕子乃不死者,比干初心岂欲徒死以沽名哉,所以谏者,庶几吾言得行而改焉耳。
既不改而言益切,故遂杀之,则比干亦不得而逃死耳。
箕子初心,亦岂欲隐晦自存,苟全其生哉?
亦犹比干之谏,冀吾言得行而改焉耳。
既不改而囚之,偶不死耳。
囚之而不置之死,则箕子岂固欲自经于沟渎而为匹夫之谅哉!
故因遂徉狂而为奴,盖亦未欲即死,庶几弥缝其失,而冀其万有一开悟耳。
盖谏行而改过者,二子之本心也。
谏不行而或死或囚者,二子所遇之不同尔。
使而囚比干,意比干亦未敢即死也。
使而杀箕子箕子敢求全哉?
二子易地,则皆然矣。
至于箕子微子之计,则其意岂不以谓吾二人者皆宗国之臣,利害休戚,事体一同,皆当与社稷俱为存亡,不可复顾明哲保身之义?
然而微子,国之元子也。
往者未立,吾尝言于帝乙而立子,帝乙不从而立,是以卒疑吾两人。
故吾旧所云者足以害于子,若起谏,则益生疑,非惟不从,害必先及子而并我危矣。
死,分也,不足惜,而未有毫发益于,而遽死可惜也。
东莱所谓人先有疑心,则虽尽忠与言,而未必不疑。
盖疑心先入而为之主是也。
微子不可留,但当遁逃而出,乃合于道。
又况我与比干既留谏以事,则存亡未可知。
万一不死,罔为人臣仆,此心已坚定,则亦不可使成汤以来庙不血食。
况汝为元子,又居危疑之地,义当逃去,万有一全宗祀可也。
此三子者其制行不同,各出于至诚恻怛之心,无所为而为之,故孔子并称三仁,或以此欤?
妄意如此,乞赐谆切垂诲。
此说得之,《史记》亦说箕子谏而被囚也。
「咸有一德」,窃谓一者,其纯一而不杂。
德至于纯一不杂,所谓至德也。
所谓纯一不杂者,盖归于至当无二之地,无纤毫私意人欲间杂之,犹《易》之常,《中庸》之诚也。
说者多以「咸有一德」为君臣同德,「咸有一德」固有同德意,而一非同也,言君臣皆有此一德而已。
苏氏曰:「圣人如天,时杀时生;
君子如水,因物赋形。
天不违仁,水不失平。
惟一故新,惟新故一。
一故不流,新故无斁」。
此语似是,不知可以作如此看否?
乞赐垂诲。
此篇先言常德、庸德,后言一德,则一者,常一之谓。
终始惟一,时乃日新。
苏氏说未的当,可更退步,就实做工夫处看。
《盘庚》言其先王与其群臣之祖父,若有真物在其上,降灾降罚,与之周旋从事于日用之间者。
铢窃谓此亦大概言理之所在,质诸鬼神而无疑尔。
而殷俗尚鬼,故以其深信者导之,夫岂亦真有一物耶?
乞赐垂诲。
鬼神之理,圣人盖难言之。
谓真有一物固不可,谓非真有一物亦不可。
若未能晓然见得,且阙之可也。
铢窃谓《书序》之作,出于圣人无疑
学者观《书》,得其序则思过半矣。
班固言《书》之所起远矣,至孔子纂时,上断于尧,下讫于周,凡百篇,而为之序,言其作意。
林少颖乃谓《书序》乃历代史官转相授受,以《书》为之总目者,非孔子所作。
今玩其语意,非圣人,其孰能与于此哉?
《书序》言「成汤既没,太甲元年」,玩其语意,则是成汤没而太甲立
「太甲既立,不明,伊尹放诸桐三年」,则是太甲服汤之丧,既不明,伊尹遂使居于之墓庐,三年而克终允德也。
或者乃曰,《孟子》曰:「汤崩,太丁未立,外丙二年仲壬四年
没六年而太甲立太甲仲壬之丧」。
夫服仲壬之丧而庐于乃祖之墓,恐非人情。
伊川谓太丁未立而死,外丙方二岁,仲壬方四岁,乃立太丁之子太甲
而或者又谓商人以甲乙为兄弟之名,则丙当为兄而当为弟。
岂有兄二岁,弟乃四岁乎?
按《皇极经世图》纪年之次,则太甲实继成汤而立无疑
不知外丙二年仲壬四年之说当作如何训释?
乞赐垂诲。
《书序》恐只是经师所作,然亦无證可考,但决非夫子之言耳。
成汤、太甲年次,尤不可考,不必妄为之说。
读书且求义理,以为反身自修之具,此等殊非所急也。
西伯戡黎,旧说多指文王,惟陈少南、吕伯恭、薛季隆以为武王
吴才老亦曰:「乘黎,恐是伐纣时事武王未称王,亦只称西伯而已。)」。
铢按《书序》言「殷始咎周,周人乘黎」,则殷自此以前未尝恶周也。
殷始有恶周之心,而周又乘袭戡胜近畿之黎国,迫于王都,且见征伐(黎在上党郡壶关朝歌上党朝歌之西。),此祖伊所以恐而奔告于受曰:「天既讫我殷命」。
曰「恐」,曰「奔告」,曰「讫我殷命」,则其事势亦且迫矣,恐非文王时事也。
文王率殷之叛国以事,而孔子亦称其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为至德,所谓「有事君之小心」者,正文王之事,孔子所以谓之至德也。
当时征伐虽或有之,未必迫于畿甸。
然《史记》又谓文王伐犬戎、密须,败耆国。
耆即黎也。
《史记》文王得专征伐,故伐之。
二说未知孰是?
乞赐垂诲。
此等无證据,可且阙之。
服父母之丧而祭祀祖先,当衣何服?
与居母丧而见父、居父母丧而见祖父母,其朔旦岁节,上寿为礼,各衣何服?
父母在而遭所生丧(谓非出母),不知合衣何服?
合与不合设几筵、出声哭?
舅姑俱存,而子妇丁其父母忧,虽合奔丧,然卒哭后必当复归,恐三年之服自不可改。
遇节序变迁,不审可以发哀出声否?
见舅姑及从舅姑以祭,不知所易当何服?
乞赐垂诲。
古者居丧,三年不祭(见《曾子问》)
其见祖父母之属,古人亦有节文,不尽记。
然上寿之礼自不合与所生母丧,礼律亦有明文,更宜详考。
亦当稍避尊者,乃为安耳。
如女已适人,为父母服期,礼律亦甚明。
若有舅姑,难以发哀,于其侧从祭,但略去华盛之服可也。
孟子曰:「反身而诚,乐莫大焉」,恐有「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之意;
「强恕而行,求仁莫近」,恐有「能近取譬,可谓仁之方也已」之意。
盖反求诸身而实有此理,如仁义忠孝、应事接物之理,皆实有之,非出于勉强伪为,到此地位,则是以己及物,不待推矣。
未至于此,则须强恕以去己私,求得天理之公,所谓推己及物也。
未知是否?
此说非是。
蠹论(四) 北宋 · 华镇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五一、《云溪居士集》卷一六
仁义、礼智、孝弟、忠顺,为之在人,求之可得者,谓之性;
死生、寿夭、贵富、贱贫,制之在天,求之不可致者,谓之命。
性有正有否,命有吉有凶。
正者吉,否者凶,天人之理,报施之常也。
然正者未必吉,不幸而凶者有矣;
否者未必凶,幸而吉者有矣。
修性而不失其正,以顺受吉,可以无愧;
以不幸而或凶,可以无憾。
性之不修而失其正者,以顺受凶,自取之也,能无憾乎?
幸而或吉,非所宜也,能无愧乎?
故君子修性而不言命,命之在天者,听之而已。
商王受曰:「我生不有命在天」?
祖伊述之以为戒,武王数之以为罪。
天命之说微矣,故孔子罕言,而子贡不得闻。
古之善言天命者,莫详于孟子
孟子曰:「莫之为而为者,天也;
莫之致而至者,命也」。
言天命之所制,非人之所能为也。
如此,则知天命可听而不可图;
可图而为之者,修己而已。
又曰:「存其心,养其性,所以事天也。
夭寿不贰,修身以俟之,所以立命也」。
言不以天命贰其心,敬修其可愿也。
知此则知天命不在人事之先已。
又曰:「莫非命也,顺受其正。
是故知命者不立于岩墙之下。
尽其道而死者,正命也;
桎梏死者,非正命也」。
言人事尽然后可以言天命;
人事未修,自贻伊戚,未可言命也。
如此,则在我者,君子之所当尽也。
又曰:「哭死而哀,非为生者也;
经德不回,非以干禄也;
言语必信,非以正行也。
君子行法以俟命而已」。
言尽其在我者,而不度其在天者也。
如此,则知物之在外者,虽出于性,君子不敢殉;
理之在内者,虽制于天,君子不敢怠。
又曰:「口之于味也,目之于色也,耳之于声也,鼻之于臭也,四肢之于安佚也,性也;
有命焉,君子不谓性也。
仁之于父子也,义之于君臣也,礼之于宾主也,智之于贤者也,圣人之于天道也,命也;
有性焉,君子不谓命也」。
言外物在所忘,而德性在所善也。
如此,则知求此而不求彼已。
又曰:「求则得之,舍则失之,是求有益于得也,求在我者也。
求之有道,得之有命,是求无益于得也,求在外者也」。
言物不可必得,而善易致也。
如此,则知志于道而不惑于物已。
志于道者,其为善也安;
不惑于物者,其所遇也自得。
此穷理尽性而达乎天命之极致者也。
尽性命之说,则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
故舜受尧之天下,不以为泰;
颜回簟食瓢饮,而不改其乐。
内外之分素定,荣辱之境素辨故也。
古之人所以贵知天命者,贵其能与此也。
天下之人亦贵知天命矣,然不合于古之人。
天下之言命也,考时推日,约消息满虚,以求吉凶祸福之期,计死生夭寿之数也。
谓有其期者,积日累月,时至必应,贤者无所补,不肖者亦无所失;
有其数者,脩短疾徐,物无僭差,仁者无所益,不仁者亦无所损。
以功见赏,以仁致寿,则曰时命然也,非才力德善之所预;
以罪见罚,以鄙致夭,亦曰时命然也,非愚暗过恶之所召。
夫贤者贵,不贤者贱;
仁者寿,不仁者亡,圣人之训也。
有功者赏,无功者废;
有罪者诛,无罪者置,帝王之法也。
此两者相资以为用,人主操之以劝善惩恶,砺世磨钝,济功业而杜暴乱者也。
举天下之人皆曰有期有数,则是贤才不足尚,事业不足为,德善不足勉,罪恶不足避,爵赏刑诛委为虚器,而沮劝之权不行矣,人主何以诱善良、禁奸宄、济功业、止暴乱乎?
天下媮脱苟简,陵厉恣肆,不以修饰笃懋,敦厚畏敬为意,其弊起于命说胜而人事轻。
命说之为蠹,亦已甚矣。
王者将大有为,命说之蠹,不可不去。
泰誓论景祐四年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一、《文章辨体汇选》卷四○四 创作地点:湖北省宜昌市
《书》称商始咎周以乘黎。
乘黎者,西伯也。
西伯以征伐诸侯为职事,其伐黎而胜也,商人已疑其难制而恶之。
使西伯赫然见其不臣之状,与商并立并称王,如此十年,商人反晏然不以为怪,其父师老臣如祖伊、微子之徒,亦默然相与熟视而无一言,此岂近于人情邪?
由是言之,谓西伯受命称王十年者,妄说也。
之雄猜暴虐,尝醢九侯而脯鄂侯矣,西伯闻之窃叹,遂执而囚之,几不免死。
至其叛己不臣而自王,乃反优容而不问者十年,此岂近于人情邪?
由是言之,谓西伯命称王十年者,妄说也。
孔子曰:「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商」。
使西伯不称臣而称王,安能服事于商乎?
且谓西伯称王者,起于何说?
孔子之言,万世之信也。
由是言之,谓西伯命称王十年者,妄说也。
伯夷、叔齐,古之知义之士也,方其让国而去,顾天下皆莫可归,闻西伯之贤,共往归之。
当是时,虽无道,天子也。
天子在上,诸侯不称臣而称王,是僭叛之国也,然二子不以为非,依之久而不去,至武王伐纣,始以为非而弃去。
彼二子者,始顾天下莫可归,卒依僭叛之国而不去,不非其父而非其子,此岂近于人情邪?
由是言之,谓西伯命称王十年者,妄说也。
《书》之《泰誓》称「十有一年」,说者因以谓自文王受命九年,及武王居丧二年,并数之尔。
是以西伯听虞、芮之讼,谓之受命,以为元年。
此又妄说也。
古者人君即位,必称元年,常事尔,不以为重也。
后世曲学之士说《春秋》,始以改元为重事
然则果常事欤,固不足道也;
重事欤,西伯即位已改元矣,中间不宜改元而又改元。
至武王即位,宜改元而反不改元,乃上冒先君之元年,并其居丧称十一年。
及其灭商而得天下,其事大于听讼远矣,又不改元。
由是言之,谓西伯以受命之年为元年者,妄说也。
后之学者,知西伯生不称王,而中间不再改元,则《诗》、《书》所载文、武之事,粲然明白而不诬矣。
或曰:「然则武王毕丧伐纣,而《泰誓》曷谓称十有一年」?
对曰:「毕丧伐纣,出于诸家之小说,而《泰誓》,六经之明文也。
昔者孔子当衰周之际,患众说纷纭以惑乱当世,于是退而修六经,以为后世法。
孔子既殁,去圣稍远,而众说复兴,与六经相乱。
自汉以来,莫能辨正。
今有卓然之士,一取信乎六经,则《泰誓》者武王之事也,十有一年者,武王即位十有一年尔,复何疑哉?
司马迁作《周本纪》,虽曰武王即位九年,祭于文王之墓,然后治兵于盟津,至作《伯夷列传》,则又载父死不葬之说,皆不可为信。
是以吾无取焉,取信于《书》可矣」。
按:《欧阳文忠公集》卷一八。又见《皇朝文鉴》卷九五,《圣宋文选》卷一,《历代名贤确论》卷六,《经济类编》卷四七,《经世八编》卷二,《学海》君道部卷一二七。
梅溪题名赋(并引) 南宋 · 王十朋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一五、《梅溪先生文集》卷一一、《宋元学案补遗》卷四四
吾徒宋孝先、李大鼎作《梅溪庚午多士赋》,叙一堂八斋六十人名字,而铺陈条列三百六十字之中,言简意尽,有足观者。
陈元佐、万孝杰、童侃又作《溪多士赋》,通前后八年间凡一百二十人而并列之,文工而事益详。
予于是采二赋之馀意,变声律而古之,先美后规,效古人劝讽之旨,非敢以文戏也。
目曰《梅溪题名赋》。
余辟馆于梅溪兮,岁甫及乎梦龄(余弟寿朋字梦龄。书馆之辟,今八年矣,故借梦九龄以喻意。)
自渊献而逮乎敦牂兮,顷十朋而今百朋(某,余名。百朋,予季弟昌龄名。予癸亥秋辟馆聚徒,游从者十人,至庚午岁通数之,凡一百二十二人。)
斋敞八而堂虚一兮,咸与贤而与能(谢与贤简之,与能任之。)
余宗旦而罔有一德兮(余宗旦仲阜,贾称一德。),敢不希仲舒明经(陈元佐希仲。)
幸诸友能祖说之逊志兮(张祖说文孺,郑逊志时敏。),又恪希颜回之服膺陈恪叔恭,林次渊希颜。)
乃有汾晋五士(罗士能少陆,谢士奇文美,士龙汉臣,连士表少华,季士宏宏老。昔晋文公五士,故曰汾晋五士。)汉唐群英(张次房汉英孙元唐英李杞亦字唐英。)郑国七子张仲远子猷,周孝友子施孝显子扬,孝思子则,浚子深王淳张载子厚。《春秋》有郑七子赋诗。)凉州三明刘玄德明夫,万序明之,余如晦明叟。后汉凉州三明。),器成三足之鼎(李大鼎镇夫,郜鼎叔镇,万鼎镇远。),才宜九佐之卿(万澄清卿,童伟俊卿,侃文卿宋孝先舜卿,林汤臣商卿陈朝正卿,施良臣名卿,陈光朝台卿,林叔举虞卿。)
有一瑞兮冲远之鹗(贾脩一瑞,刘鹗冲远。),有千里兮图南之鹏(周千里百驹,谢鹏图南。)
莫不端武升堂(蔡端武威仲。),敦诗趋庭刘敦诗温夫。),如璧之莹(余璧全之。),如芷之馨(玉芷茂之。),如㮤之茂(叶㮤茂正。),如椿之灵万椿杨椿并字大年。),如楩楠之美(万楩永年,亿年,杨楠元干。),如松梓之青(万松乔年林梓材叔。)
森乎如钺之可畏刘载通达。),轰乎如震之可惊周震景东。),皎乎如海峤之吐明月(蒋峤景山。),耿乎如长庚之辉众星李庚少白。),昂昂乎如季梁之梗槩(万孝杰季梁陈昂仲昂。),孜孜乎卫伯玉之老成(潘孜元善,刘□伯玉。)
可居天任而泽远赵公天任杨寓泽远。),可为王佐而扬庭王佐才仲,陈献可扬庭。),可起傅岩之筑刘傅岩叟。),可同舜佐之登谢皋舜佐。)
一夔而乐作(连宪民式,周次凤一夔。)伯虎文兴(贾炳作德夏伯虎用之。)
肇辉先之德业(陈肇德远,许煇先光甫。),谐兴祖之家声(余谐孝仲姚绍宗兴祖。)
汝文兮宜月选而季诠(何铎汝文,季诠仲言。)汝弼兮必类进而方升陈舜咨汝弼方升中高。)
逖矣乎(王逖正矣。),有来二客,业彼管城横阳武子龙泉叔奇来客梅溪,以篆字题名。),名列甲乙,字篆丙丁(丙丁,谓篆字也。见《尔雅》。),如翼斯飞吴翼季南。),如璘斯荧王璘德夫。),灿银钩与玉箸,俨壁上之题名。
吾徒之秀,乃有词赋兮少云之作(朱少云吉作。)
太原之老,乃变声律兮祖舜之赓(陈少虞祖舜。)
于是阐大猷而溥告之曰李大猷定夫,孙溥德广林溥叔广。):学必剖藩篱而克己(缪克己兼夫。),道必舍蹊径而中行(蒋中行谦仲。)
先之以孝忱之意万庚先之曾来会课,亦与题名。宋孝忱伯恂。),申之以敦信之诚(万庠申之,刘敦信叟。)
礼欲安上兮必先自治林安上世□。),仁欲及远兮慎毋自矜(林取仁及远。)
湛万顷以窥宪黄万顷伯厚,叶顷澄叟。),妙一唯之悟曾(邬一唯仁叟。)
祖伊尹畎亩之乐(许祖伊次尹。),振仲尼文教之鸣(陈之纪振仲。),玩蒙亨之爻象李蒙彦通。),俟泰来而汇征万康泰之。)
勿务世华而起文通之夏伯世华刘文通叔达唐陆淳谥文通先生柳子厚尝欲扫其门,然陆亦附王叔文者。),勿求必达而贪季孙之荣张必邦彦,刘祖汉季孙。)
穷则隐居(吴隐若靖翁。),达斯大亨徐大亨显仲。)
凡百君子,毋渝此盟。
祁大夫敬谒感赋祁县书院。)己酉 清 · 祁寯藻
 押纸韵 出处:䜱䜪亭集卷三十
惟祁古著姓,系出轩辕纪。
陶唐祖伊耆,派衍有由始。
自晋大夫后,世以祁为氏。
七邑既瓜分,三家遂鼎峙。
吾宗虽散处,支别有条理。
高隐与忠烈,灿然存信史(自晋孔宾明忠悯公,代有名人。)
南北郡望殊,多自河汾徙。
兹县以氏名,闻风尚兴起。
馨香食旧德,百世修典祀。
崇祠启讲堂,轮奂一何美。
地与宫墙邻,弦诵切仰止。
比年授生徒,仲氏实居此(三兄主讲昭馀书院数年,今夏以目疾辞。)
佥曰黄羊裔,允宜式多士。
繄余家马首,采邑今墟里。
迩来辑字说,古训究原委祁大夫字黄羊,见《吕览》。近年余辑诸家字说,刊藏祠中。)
周官重六书,名字相表里。
时儒或目笑,大夫应色喜。
举善有家风,诹咨愧奉使
入门拜遗像,乘驿缅前轨。
当时请老归,忧国心未已。
进既无所援,退更安所倚。
千载精神存,放𢘍接筵几。
先民信可作,敬哉与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