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库 正文
句 唐 · 方干
弟子已攀桂,先生犹卧云(《寄李频及第》,见《鉴戒录》)。
把得新诗草里论(干师徐凝,常刺凝云云,反语为村里老也)。
枯井夜闻邻果落,废巢寒见别禽来(《贻天目中峰客》,以上见《纪事》)。
诗人主客图序 唐末 · 张为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十七
若主人门下处其客者。以法度一则也。以白居易为广大教化主。上入室杨乘。入室张祐羊士谔元稹。升堂庐仝顾况沈亚之。及门费冠卿皇甫松殷尧藩施肩吾周元范况元膺徐凝朱可名陈标童翰卿。以孟云卿为高古奥逸主。上入室韦应物。入室李贺杜牧李馀刘猛李涉胡幽正。升堂李观贾驰李宣古曹邺刘驾孟迟。及门陈润韦楚老。以李益为清奇雅正主。上入室苏郁。入室刘畋僧清塞卢休于鹄杨洵美张籍杨巨源杨敬之僧无可姚合。升堂方千马戴任蕃贾岛厉元项斯薛寿。及门僧良乂潘诚于武陵詹雄卫准僧志定喻凫朱庆馀。以孟郊为清奇僻苦主。上入室陈陶周朴。及门刘得仁李溟。以鲍溶为博解宏拔主。上入室李偫玉。入室司马退之张为。以武元衡为瑰奇美丽主。上入室刘禹锡。入室赵嘏长孙佐辅曹唐。升堂卢频陈羽许浑张萧远。及门张陵章孝标雍陶周祚袁不约。
论白居易荐徐凝屈张枯 唐 · 皮日休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九十七
祐元和中作宫体诗。词曲艳发。当时轻薄之流重其才。合噪得誉。及老大。稍窥建安风格。诵乐府录。知作者本意。讲讽怨谲。时与六义相左右。此为才之最也。祜初得名。乃作乐府艳发之词。其不羁之状。往往间见。凝之操履不见于史。然方干学诗于凝。赠之诗曰。吟得新诗草里论。戏反其词。谓朴里老也。方干世所谓古者。且能讥凝。则凝之朴略椎鲁。从可知矣。乐天方以实行求才。荐凝而抑祜。其在当时。理其然也。令狐楚以祜诗三百篇上之。元稹曰。雕虫小技。或奖激之。恐害风教。祜在元白时。其誉不甚持重。杜牧之刺池州。祜且老矣。诗益高。名益重。然牧之少年所为。亦近于祜。为祜恨白。理亦有之。余尝谓文章之难。在发源之难也。元白之心。本乎立教。乃寓意于乐府。雍容宛转之词。谓之讽谕。谓之閒适。既持是取大名。时士翕然从之。师其词。失其旨。凡言之浮靡艳丽者。谓之元白体。二子规规攘臂解辩。而习俗既深。牢不可破。非二子之心也。所以发源者非也。可不戒哉。
世传徐凝《瀑布》诗云:一条界破青山色。至为尘陋。又伪作乐天诗称美此句,有「赛不得」之语。乐天虽涉浅易,然岂至是哉!乃戏作一绝 北宋 · 苏轼
七言绝句 押支韵 创作地点:江西省九江市星子县庐山瀑布
帝遣银河一派垂,古来惟有谪仙词。
飞流溅沫知多少,不与徐凝洗恶诗。
书学太白诗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三四、《苏文忠公全集》卷六七 创作地点:江苏省淮安市盱眙县
李白诗飘逸绝尘,而伤于易。学之者又不至,玉川子是也,犹有可观者。有狂人李赤,乃敢自比谪仙,准律,不应从重。又有崔颢者,曾未及豁达李老,作《黄鹤楼诗》,颇类上士游山水,而世俗云李白,盖当与徐凝一场决杀也。醉中聊为一笑。
书诸集伪谬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三四、《苏文忠公全集》卷六七、《苕溪渔隐丛话》前集卷五 创作地点:湖北省黄冈市
唐末五代,文章衰尽,诗有贯休,书有亚栖,村俗之气,大率相似。如苏子美家收张长史书云:「隔帘歌已俊,对坐貌弥精」。语既凡恶,而字无法,真亚栖之流。近见曾子固编《太白集》,自谓颇获遗亡,而有《赠怀素草书歌》及《笑矣乎》数首,皆贯休以下词格。二人皆号有识知者,故深可怪。如白乐天赠徐凝、退之赠贾岛之类,皆世俗无知者所托,尤不足多怪。
按:「稗海」本《志林》「贯休」后有「齐己」二字。
自记庐山诗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三八、《苏文忠公全集》卷六八、《苕溪渔隐丛话》前集卷三九、《诗话总龟》卷一八、《八代文钞》第二十九册、《古今法书苑》卷四二、名山胜概记、《古今图书集成》职方典卷八七七、同治《庐山志》卷一四、同治《德化县志》卷七 创作地点:江西省九江市星子县庐山瀑布
仆初入庐山,山谷奇秀,平日所未见,殆应接不暇,遂发意不欲作诗。已而见山中僧俗,皆云苏子瞻来矣,不觉作一绝云:「芒鞋青竹杖,自挂百钱游。可怪深山里,人人识故侯」。既而哂前言之谬,复作两绝句云:「青山若无素,偃蹇不相亲。要识庐山面,他年是故人」。又云:「自昔怀清赏,神游杳霭间。如今不是梦,真个在庐山」。是日有以陈令举《庐山记》见寄者,且行且读,见其中有云徐凝、李白之诗,不觉失笑。开先寺主求诗,为作一绝云:「帝遣银河一派垂,古来唯有谪仙词。飞流溅沫知多少,不与徐凝洗恶诗」。往来山南北十馀日,以为胜绝不可胜谈,择其尤者,莫如漱玉亭、三峡桥,故作二诗。最后与总老同游西林,又作一绝云:「横看成岭侧成峰,到处看山了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仆庐山之诗,尽于此矣。
次韵家弟碧线泉 宋 · 陈与义
七言律诗 押歌韵 创作地点:河南省平顶山市汝州市
七孔穿针可得过,冰蚕映日吐寒波。
练飞空咏徐凝水,带断疑分汉(原作凝分潢,据须溪本、四库本改)帝河。
川后不愁微步袜,鲛人暗动卷绡梭。
才高下视玄虚赋,对此区区转患多。
鼓腹谣谢许令 宋 · 邓肃
东坡不恋二千石,却羡黄州芋径尺。
一饱何妨作许难,千古光芒贯白日。
我生不暇哭途穷,入户青钱转手空。
肉食不容久青琐,齿牢但可叩天钟。
许侯诗成谢斲削,飞流来洗徐凝恶。
开缄百里已生春,九州更赖此心廓。
严陵集序(绍兴九年四月) 北宋 · 董棻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九六
《诗》三百篇,大抵多本其土风而有作,圣人删取,各系其国。如二《南》皆正风也,周、召既分陕而治,则系《诗》有不得而同。三国当变风之始,邶、鄘既并于卫。邶居卫北,而《诗》有《北门》,以兴出门而北归于邶也;鄘居卫东,而《诗》有《载驰》,以兴东徙渡河而庐于漕也;卫在河之北,而《诗》有《河广》,以兴杭苇而南适于宋也。是三者,皆卫诗,而以土风之异,随其国系之,其它盖可类见。使夫后世观《诗》者,因土风而知国俗,则秦勇豳恕,郑淫魏褊,皆自乎此而得之矣。近代有裒类一州古今文章叙次以传者,其亦得圣人之遗意与!自东汉之末,孙氏据有吴粤之墟,始分歙县之地,建为新安郡。逮隋而更郡名新定,大业改为睦州。唐初,即桐庐县别置严州,寻废州,以县来隶。至国朝宣和中,始复今名。盖以子陵钓台为是邦重,故以名州。州境山水清绝,著称自古。历考前代,朱太守以文学备应对之臣于西京,后世则有皇甫持正、方雄飞、李德新、施肩吾、徐凝,咸以词章名世,文为世传,而记咏其乡里为多。今代如江民表全名直节,见推于时,文采盖其馀事。至于骚人名士过焉而赋者,在晋则谢康乐,梁则沈隐侯,唐则李太白、孟浩然、白乐天、罗隐,国朝则梅圣俞、苏子美、庞庄敏公、王文公。其牧守之有文,在梁则任彦升,唐则杜紫微,国朝则范文正公、赵清献公,以至吕子进、蔡天启。又如张伯玉、钱穆父,皆尝官于此者,率多赋咏。邦人传讽,迨今不绝,而独未有裒类而为集者。虽有《桐江集》,止载桐庐一邑之文,而又繁冗不伦,人不甚传。兹者棻与僚属修是州图经,搜访境内断残碑版及脱遗简编,稽考订正,既成书矣,因得逸文甚多;复得郡人喻君彦先,悉家所藏书讨阅相示;又属州学教授沈君傃与诸生广求备录,时以见遗,乃为整比而详择。凡自隋以上在新安郡者,自唐以后迄国朝宣和以前在睦州者取之;其未尝至而赋咏实及此土,如唐韩文公,近世司马温公、苏东坡、黄鲁直,盖不得而不录也;其有名非甚显,尝过而赋焉,一篇一咏,脍炙人口者,盖亦不得而遗也。呜呼!其亦庶几诗人本其土风之作,而圣人各系其国之遗意乎!乃若钓台双峙,高风绝企,古今歌诗铭记居多,编之此集,有不容略。故总以州名而为之标目云。绍兴九年夏四月壬申,知军州事广川董棻序。
按:《严陵集》卷首,丛书集成初编本。
卧龙庵记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五五、《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七九、《方舆胜览》卷一七、正德《南康府志》卷八、《庐山纪事》卷五、《古今游名山记》卷一一、《名山胜概记》卷二四、《古今图书集成》山川典卷一四一、雍正《江西通志》卷四一、一二五、同治《南康府志》卷三、《南宋文范》卷四三、《忠武祠墓志》卷五、《庐山志》卷六、《庐山志》副刊之一 创作地点:江西省九江市星子县
卧龙庵在庐山之阳五乳峰下,予自少读龟山先生杨公诗,见其记卧龙刘君隐居辟谷,木食涧饮,盖已度百岁而神清眼碧,客至辄先知之,则固已知有是庵矣。去岁蒙恩来此,又得陈舜俞令举《庐山记》者读之,其言曰:「凡庐山之所以著于天下,盖有开先之瀑布见于徐凝、李白之诗,康王之水帘见于陆羽之《茶经》。至于幽深险绝,皆有水石之美也。此庵之西,苍崖四立,怒瀑中泻,大壑渊深,凛然可畏。有黄石数丈,隐映连属,在激浪中,视者眩转,若欲蜿蜒飞舞,故名卧龙。此山水之特胜处也」。于是又知其泉石之胜乃如此。间以行田,始得至焉,则庵既无有,而刘君亦不可复见。独其泉石之胜,不可得改。然其壮伟奇特之势,则有非陈记所能彷佛者。余既惜其出于荒堙废坏之馀,而又幸其深阻夐绝,非车尘马迹之所能到,傥可得擅而有也。时已上章乞解郡绂,乃捐俸钱十万,属西原隐者崔君嘉彦因其旧址缚屋数椽,以俟命下而徙居焉。既又缘名潭之义,画汉丞相诸葛公之象寘之堂中,而故友张敬夫尝为赋诗以纪其事。然庵距潭犹数百步,步乱石间,三涉涧水乃至。至又无所托足,以寓瞻眺,或乃颠沛而反。因相其东崖,凿石为磴而攀缘以度。稍下,乃得巨石横出涧中,仰翳乔木,俯瞰清流,前对飞瀑,最为谷中胜处。遂复作亭于其上,既以为吏民祷赛之地,而凡来游者,亦得以彷徨徙倚而纵目快心焉。于是岁适大侵,因榜之曰「起亭」,以为龙之渊卧者可以起而天行矣。然予前日之请,迄今盖已屡上,而竟未有得也。岁月飘忽,念之慨然,乃叙其作兴本末而书之屋壁。来者读之,尚有以识予之意也。淳熙庚子冬十有一月丙辰,新安朱熹记。
和葺芷笋诗 南宋 · 郑清之
我贫每笑齐之斶,晚食虽甘未忘肉。
梅肥尚馀风折绿,溟涬餐英命骚仆。
藩篱剟彼羝角触,送似玉堂如楚束。
恶诗聊赋徐凝瀑,妙句飞来漱鸣玉。
曾无导吏随贾餗,坐遣跛奚委葵菽。
茁芽勤视缘坡竹,期饫伯仁空洞腹。
书肠膏腥士之辱,得鱼不敢饷羊续。
要知菜味胜山谷,步趋强颜发曲局。
盘有美茹无不足,陋矣王刍笺卫奥。
送谢旿序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六五、《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九六 创作地点:福建省南平市建阳区莆田
余少嗜章句,格卑调下,故不能高。既老,遂废不为。然江湖社友犹以畴昔虚名相推让,虽屏居田里,载贽而来者常堆案盈几,不能遍阅。一日建士谢君袖二编见过,其间有韵者切近而简远,可企任藩、项斯;无韵者幽深而峻洁,欲与孙樵、陆龟蒙相上下。因叹君以如此之才而世乃未有知者,余独知之,顾闲退无气力,不足为人轩轾。盖诗至唐尤盛,人主以此拔士,得戴叔伦、韩翃之流焉;主司以此取士,得钱起、徐凝之流焉;藩镇以此取士,得李商隐、羊士谔之流焉。迨至唐衰,钱镠、王审知父子犹能收罗隐、徐寅于幕府。本朝文治过唐远甚,经义词赋之士悉尊宠用事,惟诗人遇合者少。内而公卿,外而强大诸侯,穷贵极富,致士满门,类多抵掌谈功名、飞笔作笺记者,未尝容一诗人也。君为一世所不好之学,挟背时难售之货,仆饥驴瘦,道之云远,夜阑酒尽,相对太息。夫穷达有命,特未可料,君志气甚壮,岁年未暮,安知异日不和薰风之琴而弦清庙之瑟乎!君名旿,字照邻。
秋夜长 南宋 · 李龏
七言绝句 押阳韵
丹凤城南秋夜长,残蝉急处日争忙。
如何销得凄凉思,水色帘前流玉霜(沈佺期、吴融、李九龄、徐凝)。
遣兴 其一 南宋 · 李龏
七言绝句 押鱼韵
春色何因向酒疏,画檐愁见燕归初。
不知独坐闲多少,释闷还拈架上书(姚合、徐凝、来鹏、隐峦)。
送黄寿老谒淮南贾制帅 南宋 · 李龏
七言绝句 押蒸韵
雪边行李别诗朋,诗教龙门在广陵。
十里红楼明月夜,莫将新句让徐凝(同上书卷一五一三九引《剪绡集》)。
远别离 南宋 · 李龏
太湖三山口,中有西行舟。
望望不相近,望中生远愁。
重露湿苍苔,秋风散杨柳。
空藏兰蕙心,离恨如旨酒。
碧纱窗外叶骚骚,三更风作切梦刀。
千里万里独为客,少年心事风中毛(皎然、沈佺期、邵谒、于武陵、李端、顾况、韦庄、贯休、徐凝、施肩吾、张籍、李咸用)。
罗浮图志续跋(宝庆三年六月) 南宋 · 郑万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三七、《罗浮志》卷九
记录名山,千载事也。非胸次容乾坤,学力到今古,笔端妙造化,畴克当之?昔人入庐山读书,见郡记谓徐凝瀑布之诗,与李谪仙并传,而不觉失笑。又有游仙都得旧志云:「山柱上有黄帝鼎湖」,而未知鼎湖在陕之湖城,则悯其博古不精熟也。盖取予不到,无以逃作者衡鉴之目;考订不实,尤难乎塞后来雌黄之口。今天下名山率有记录,如其传以成讹,伪以误真,一时笔削不及研细,或为士大夫所嗤黜,则终古疵瑕,反为名山累。罗浮旧有《山记》行于世,疏脱简略,甚于前失。乃若朱明为第七洞天,泉源山为三十一福地,道书所载者甚备,而旧记乃从而略之。葛稚川、单道开俱西晋人,隐于罗浮。东坡子《西行山记》,皆恨山中人知有稚川,不知有道开。此自有宇宙,便有兹山,名峦异境,飞仙蜕客,直可指计,而此乎不录,则所记者谓何?武周纪功之碑,辞近矫诬,延祥冥报之事,迹涉怪诞,似不足尘齿牙于名山,而夸诩其事于简牍。殊觉清泉白石,有尘俗状而无物外意。然则名山而遇若人,犹为未遇也。是庵先生以伦魁伟望筮仕郡庠,于罗浮一睹面目,倾盖相友。盖尝漱酌景泰之泉,问讯稚川之灶,傲睨文惠之碑赞,游戏东坡之翰墨,胸次符其学力,学力副其笔端,有所寄兴,钟吕间奏,凡所以品题奇胜,贲发幽潜,若神物为之呵护。适冲虚道士邹师正以图志请,欣然许之。于是残碑断简之遗缺,村童野叟之讲问,佛言内篇之散漫,悬崖粉板之故新,咸就蒐括,析分户门,类一洗旧记疏略芜秽之失,而罗浮事迹富而艳,精而复赡矣。使闭门而读,亦可问津涉涯,况奉简来游乎!所谓藏山之秘宝者也。万抠衣从先生后,编成而属万校辑,以写琬琰。万窃自念,游圣门者难为言,庸敢措辞。抑观诸《易·大畜》之象曰:「天在山中,君子以多识前言往行,以畜其德」。夫天高矣,而畜于山中,此藏大于小之喻。孔子所以登泰山而小天下也。始之于邱垤也,唯见罗浮之大;今之于罗浮也,又以见先生之所以大。敢录其所得于先生者,以附于编末云。宝庆丁亥六月既望,门人免解进士郑万谨跋。
徐祥叔诗序 南宋 · 何梦桂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九二、《潜斋集》卷五
徐凝《庐山瀑布》非恶诗也,坡翁「飞泉溅沫」之句欲与凝之洗恶,盖其泄漏太甚,故为庐山解嘲,非恶凝诗也。静山徐祥叔,凝之云礽,其所为诗以《恶稿》自命。骚人墨客好自矜大,从古而然,祥叔乃独取众人所共恶者以自号,此其志岂浅浅者所能识!盖将翻庐山之泉,以与古人一洗之,凝在九京当复起生魄。
赠从弟东宇东行序 宋末元初 · 胡次焱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四三、《梅岩文集》卷三
诗能穷人,亦能达人,世率谓诗人多穷,一偏之论也。陈后山序王平甫集,虽言穷中有达,止就平甫一身言之,予请推广而论。世第见郊寒岛瘦,卒困厄以死,指为诗人多穷之證。夫以诗穷者固多矣,以诗达者亦不少也。孟宾于赋雨后闻蝉诗,褚载赋无地可耕诗,任涛赋人卧船流诗,徐凝赋白练青山诗,此以诗擢科第者,诗果穷人乎?魏瓘赋霜雪满头之诗,遂升龙图;燕果赋鬓白诗、腰黄诗,遂绾黄金带。伍乔因梦达帝王州之诗,遂以馆伴迁考功;姚嗣宗因扫开四海尘之诗,遂以布衣试廷评。范文正公因楼台得月诗荐苏巡检,王荆公因杖藜携酒诗进戴监酒。此以诗转官职者,诗果穷人乎?姚铉白金之赐,以赏花钓鱼诗也;牛希济膺䌽段之赐,以蜀主降唐诗也;杨大年皆得与宴,以蓬莱咫尺诗及戴了宫花诗也。此以诗蒙宠赉者,诗果穷人乎?徐德言赋破镜诗,赵嘏赋青娥属使君诗,崔郊赋侯门深似海诗,或去妻复合,或去妾复还。则诗可完眷属也,诗果穷人乎?张宗尹为长安令,失陈相意,赋别业诗以解之;鲍当时为法曹,失薛尚书意,赋孤雁诗以解之。则诗可以蠲忿恚也,诗果穷人乎?唐介渡淮遇风,投野水孤舟诗而济;王荣老渡江阻风,吟平生忠信诗而济。则诗可以行患难也,诗果穷人乎?乃若王维以诗免伪署之罪,韩翊以诗得制诰之除,载在唐史,尤为焯焯者。古人藉诗融显,此类殆不胜数,而世谓诗能穷人,岂公论哉!吾家东宇嗜诗而穷,凡一再谒予序,未厌也。今橐所作诗媒馆于四方,庶有延之吟坛者乎,求予言张之。予曰:人生穷达,在命不在诗。命穷则诗与穷,命达则诗与达。穷而归咎于诗,达而归功于诗,非知命者。乃援馆事典故告之。昔廖融以诗教授生徒,宋太宗厌五代之习,用词赋论策取士,生徒引去,融遂有大市卖平天冠之叹。今论策倚阁,士惟以诗鸣,诗道不日昌乎?东宇诗穷不久矣。于化茂依蔡中丞门馆,一日告去,赋燕离巢诗而出,蔡复留之。今世安知无中丞乎?东宇诗穷不久矣。王奇为李文正馆客,赋雁声秋色诗,真宗见而喜之,召对称旨,免省到殿。定陵将不复出乎?东宇诗穷不久矣。诗以志为主,以气为辅,谨勿以穷故而沮其志、馁其气。纵赊孟宾于以下诸人之达,必不失后山所论王平甫之达。行矣勉旃!丙申春季上浣,从兄次焱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