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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 · 法达
 押阳韵
经诵三千部,曹溪一句亡。
未明出世旨,宁歇累生狂。
羊鹿牛权设,初中后善扬。
谁知火宅内,元是法中王。
按:见《景德传灯录》卷五、《六祖大师法宝坛经》
丞相礼部尚书文公权德舆文集序 唐 · 杨嗣复
 出处:全唐文卷六百十一
唐有天下二百二十载。
用文章显于时。
代有其人。
然而自成童就傅。
以及考终命。
解巾筮仕。
以及钧衡师保。
造次必于文。
视听必于文。
采章皆正色而无駮杂。
调韵皆正声而无奇邪。
滔滔然如河东注。
不知其极。
而又处命书纶綍之任。
专考覈品藻之柄。
参化成辅翊之勋。
初中终全而有之。
得之于相国文公矣。
公讳德舆
字载之
天水人也。
族望祖宗之远。
当官行已之道。
语在国史。
铭于圹而碑于途。
此不敢详。
今所载者。
因缘文业而已。
蚤岁为淮南江西从事掾
管记室之任。
属词诣理。
奏入报可。
移文走檄。
疆事迎解。
登朝为起居舍人
驾部员外郎
司勋郎中
中书舍人
凡四任九年。
专掌诏诰。
大则发德音。
修典册。
洒朝廷之利泽。
增盛德之形容。
小则褒才能。
叙官业。
区分流品。
申明诫劝。
无诞词。
无巧语。
诚直温润。
真王者之言。
公昔自纂录为制集五十卷。
托于友人湖南观察使杨公凭为之序。
故今不在编次之内。
其他千名万状
随意所属。
牢笼今古。
穷极微细。
周流于亲爱情理之间。
磅礡于勋贤久大之业。
不为利疚。
不以菲废。
本乎道以行乎文。
故能独步当时。
人人心伏。
非以德爵齿挟而致之。
贞元中
奉诏考定贤良草泽之士。
升名者十七人。
及为礼部侍郎
进士第者七十有馀。
鸾凰梓。
举集其门。
登辅相之位者。
前后凡十人。
其他征镇岳牧文昌掖垣之选。
不可悉数。
继居其任者。
今犹森然。
非精识洞鉴其词而知其人。
何以臻此耶。
宪宗皇帝绍开中兴。
始以英明。
申威提法。
武功既愈。
文教是图。
元和五年冬
执政暴疾。
既瘖且痹。
未旬日而公作相。
宪章儒术。
润色王度
使和声顺气。
发自廊庙。
而鬯浃于幽遐。
我之所长。
时以推戴。
玉立冰洁。
无缁磷迁染之讥。
以文德自终。
岂徒然哉。
嗣复不佞。
发迹门馆。
曹台席
皆忝前躅。
公之元子中书舍人璩。
不幸短命。
其嗣宪孙。
泣奉文集。
求鄙词以冠篇首。
虽观于巨海。
难挹波涛。
而藉用白茅
所资诚敬。
其五十卷次第具在集目。
谨序。
本事诗序 唐 · 孟启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十七
诗者。
情动于中而形于言。
故怨思悲愁。
常多感慨。
抒怀佳作。
讽剌雅言。
著于偫书。
虽盈厨溢阁。
其间触事兴咏。
尤所钟情
不有发挥。
孰明厥义。
因采为本事诗凡七题。
犹四始也。
情感事感高逸怨愤徵异徵咎嘲戏。
各以其类聚之。
亦有独掇其要不全篇者。
咸为小序以引之。
贻诸好事。
其有出诸异传怪录。
疑非是实者。
则略之。
拙俗鄙俚。
亦所不取。
闻见非博。
事多阙漏。
访于通识
期复续之。
时光启二年十一月
大驾在褒中
尚书司勋郎中赐紫金鱼袋孟启序。
王丞相钦若问天台教书 北宋 · 释遵式
 出处:全宋文卷二○○、《天竺别集》卷下
遵式启:伏以五月二十四日,奉蒙相公顾问天台智者立教及解经消文义旨,与今古诸师孰为优劣,遵式座间略具口对。
又承台旨,令逐要录上,并须词意分明可见者。
遵式出性愚鲁,略于天台本教,粗继讲读,尚未辨菽麦。
况古今入师,各求佛意,著在文籍,皆非常人也。
然则若以天台意旨往望,似未可齐。
既其各自命家,安能咎己!
春池竞宝,各谓琉璃之珠;
寒谷吹律,不无禾黍之秀。
校之阳春,真物必无双得者也。
天台智者灵鹫亲闻,大苏再悟。
南岳印其證相,是发总持;
神僧授其法门,兼垂影响。
南岳手持如意,躬临法席,叹曰:「可谓法付法臣,法王无事者也」。
又曰:「纵令文字之师千郡万众,寻汝之辨,莫可穷矣」。
于说法人中,最为第一。
南岳位净六根,凡有所说,皆是先佛之经。
智者示居五品,即是如来受用。
观二师所说,即是佛说,无二无别,以人验法,自足立信矣。
智者于《法华判教》中云:「前代诸师,或祖承名匠,或思出袖襟,虽阡陌纵横,莫知孰是,然义不双立,理不两存。
若深有所以复与修多罗合者,录而用之;
无文无义,不可信受」。
遂广徵十家,谓南三北七,即江南三师河北七师。
虽通依顿渐不定,以为教相,判释经论,或开为四时,或张为六宗,有但为二相,有混作一音。
异论纷然,众制锋起。
智者破之则南北俱坏,取之则三七或存。
皆文旨炳然,览者如鉴,具如《法华玄义》第十卷。
语人则盛破光宅,馀者望风;
语法则偏难四宗,他皆失据。
今略引天台四教,与四宗比决,亦粗见优劣。
按《维摩玄义》:「问曰:『天台四教,义与他人四宗同不』?
答曰:『若人问四谛与四大同不,此云何答』」?
今家不傍四宗立教者,略出三妨:一者四宗名义,言方似滞。
谓彼不依四不可说,用四悉檀说,是以言则成滞也。
二者细寻研覈,义似不便。
彼以三假为不真宗,三假是世谛,见世谛未得道,何得以此立宗成论?
明见空得道,何不以空为宗?
彼又以不真宗为通教,真宗为通宗。
何故不真俱名教,不名宗?
真宗名宗,不名教?
且教无宗而徒设,宗非教以何会?
故不便也。
三者四宗明义,若比古今,实为富博。
一家住望,摄佛法意,彼大有所阙。
天台采诸经论,立四教义,一教各有四门,四教合十六门,即是十六宗明义也。
今将彼四宗对今十六门,足见彼之所阙。
何者?
彼因缘、假名两宗,似与今三藏教空、有二门相参,犹阙昆勒门及非空非有门也。
真宗似与今通教有门相参,犹阙三门也。
真宗似与今别教有门相参,犹阙三门也。
四宗对今家前三教十二门,尚阙八门。
圆教四门,彼所不明。
若四教共论,彼阙十二门。
又护身法师于四宗上加法界宗为五宗,又似与今圆教有门相参,犹阙十一门。
耆阇法师又加为六宗。
彼常宗还似与今别教有门相参,彼圆宗还似与今圆教有门相参,彼真宗似与今通教空门相参,犹阙十门。
况今一一四门,又各摄无量法门。
如小乘五百声闻,各说因,是五百门秪是三藏三门所摄,馀三门亦然。
净名三十二菩萨,各说入不二法门,乃至八千菩萨,不出圆教四门之意。
又推此校量,彼大有所阙。
且直指教门名数不齐,大略如上。
若更细论诠旨,彼又恐不同也。
今家四教一一四门,门各八义,理教智断行位因果。
八义束定生灭、无生、无量、无作。
四教旨趣,坦然明白,毫发不滥,岂同四宗立名无准,索据无文?
又况今通教因果通后别圆、别入圆等,教理相入,及所通之理四四谛、七二谛、五三谛,随情智等。
彼不闻名,况有其义?
故《法华玄文》约顿渐不定三义,判教观二门。
乃云:今辨信法两行,明于教观,各作三意,大该佛法,历前诸教,无有一科而不异诸法师也。
若欲修禅学道,历前诸观,为法行人说安心法,无有一科与世间诸禅师同也。
诚哉,其言信不诬矣!
已上略对四宗五宗六宗校量一家法门,大概如此。
若遍引诸家,广论优降,卒不可备。
又承台旨,问及讲《法华经》至第几卷至何处文。
遵式对曰:「至第二卷《火宅喻品》诸子索车文」。
遂略口具索车大意。
台旨又云:「智者消文,与诸师及慈恩宗优劣,可略录一二不」?
遵式对曰:「秪此所陈索车之义,古人与天台二家消文,足见优劣,便可录呈」。
今先录古师一二,对智者释义。
次别引慈恩基法师正破天台一义,还用天台被破之文,与彼并决是非,故须别引。
先录古师索车及明车体合二条。
《经》云:「时诸子等各白殳,言殳先所许玩好之具,羊车、鹿车、牛车,愿时赐与」。
第一出古解索车者,古人秪许二乘有索车义,不许菩萨索车。
彼谓二乘已断惑,已出宅外,至许车处,是故有索。
菩萨未断未證,犹是凡夫,故无索议。
遂作十难,令菩萨心无索义。
其第一难云:「二乘出三界外,至许车处,故索果车。
菩萨未断惑,未至许车处,那忽索车」?
已下九难,语虽异端,意不出此,避繁不录。
第二天台《疏》总斥曰:「观其诡累三藏,设此十难,管见一斑,都非大体」。
私释曰:言其古人诡诈累叠,秪于三藏一小乘菩萨不断不索,成此十难,殊不知有通别圆三教菩萨索不索之大体也。
《疏》正解曰:「今当为尔分别说之:自有不断惑不索车,三藏菩萨是;
自有断惑索车,通教菩萨是;
自有亦断惑亦不断惑、亦索车亦不索车,别教菩萨是;
自有非断非不断、非索非不索,圆教菩萨是」。
私释曰:初句似许三藏一种菩萨不断不索。
纵有此许,然彼十难义亦自坏。
何者?
为彼难意都不许菩萨有索车之义,今纵许一,仍更有三,谓通别圆有索不索。
彼不闻名,况知其义?
次《疏》中又于四教上一一各作四句,四四十六句,对障除未除机动,便四教俱有索义。
此则三藏菩萨虽未除障,其如机动,不得不索。
则便古人十难,无一句可取,何优劣之有也?
次更录车体文,略评诸家优劣者。
夫大车之喻,彰一经之正体,乃开显之大纲,久秘之至谭,三周之共显。
迦叶僧首,于兹而获悟;
空生上圣,由斯而述领。
傥立理不当,其失非轻。
观古诸师无一可取,故此略录。
《经》云:「尔时长者,各赐诸子等一大车。
其车高广,众宝庄校等」。
第一徵六家明车体义,兼略随后评失,次出天台正解。
初,光宅师取佛果尽智、无生智为车体,仍以待昔为高广。
妙乐记主评光宅此义有五失:一者因乘无体,乘何而出(由彼秪云佛果二智,不知因缺所乘。)
二者名滥小乘,果尚须索(此二智同二乘所得,二乘尚须索车,佛果如何为体?)
三者以用为体,能所不分(智是照理之用,指用为体,颠倒何甚?况下文自有白牛譬智,能所何分?)
四者待昔无绝,开权不成(今经具论待绝二妙,绝待正在开三成一,故名绝待。待昔为高广,秪得相待,开权不成,正违经意,过莫大焉。)
五者摄法不遍,以隔下凡(今家明等赐无间,于三恶岂局于果智?)
别教尚无尽智之语,况复圆耶?
秪自智名尚未于大,况为大体耶?
光宅尚示,况他人乎?
更复重列诸师。
次庄严师取因总万行为体,上求为高,下化为广。
评曰:此师取因,又阙果体。
况行是车上具度,上求下化,四教皆然,何足显此?
次一师不取功德,唯取智慧为体。
次一师取福慧共为体。
次一师取有解为体。
有解有运,故无解无运,义故不取。
次一师取大乘实慧方便为体,亦取有运意。
已上六师,理虽多端,其过一揆。
与而为论,行是车上具度;
夺而为语,并用昔日藏通。
权教智慧功德,望今部意,既都无体,具度何在?
第二天台师正出车体者,先总斥古师,次今家正出。
初斥古曰:诸师释佛乘之体,而竞指车上具度,何异众盲触象,诤其尾牙!
次正出:体曰诸法实相,正是车体;
众宝庄校,皆万行修饰耳。
消文作三意:初明车体高广,次释白牛运驾,三释又多仆从。
具此三法,成一车,运载资成,到究竟地。
何者?
若车从赐边,应用果地三德释之:高广大车即法性,法身德也;
驾以白牛即能导,般若德也;
又多仆从即资成,解脱德也。
三法一体,非纵非横,不并不别,不可思议之佛乘也。
此乘微妙,非遍而遍,横周法界之边际;
非深而深,竖彻三谛之源底。
故知法界之语,不遗阿鼻之色心;
三谛之言,何独二乘之理行!
故《妙乐记》释子等中云:「且云本习应遍诸法,一物不与,不名等赐。
所谓色心,逆顺依正,行理因果,自他解惑,小大福慧」。
故知等赐秪是开彼三乘,六道无非一如。
一一如无,不遍摄遍具遍入。
一切众生,谁无四方道场之分,谁不理有大车具度?
苟不然者,何以开佛慧于众生,示衣珠于醉士
指此开示,义当赐与。
又《经》有车等、子等、心等三意。
车且据佛法,子是众生,心等二处。
以事故分三,以理故称等。
《华严》云:「心佛众生,三无差别,其致一也」。
此则等彼十界,方名大车。
无法不具,方名等赐。
岂同古师,无一可据?
优劣之意,已足可见。
更略释妨显理者。
问:若以果佛之法,赐与众生,众生受赐,秪合顿齐妙觉,何故开显之后有居相似、观行、名字等位者?
答:若论法等,何待受赐,然后方齐?
《净名》云:「一切众生,本涅槃相,不复更灭;
本菩提相,不复更得」。
菩提、涅槃,岂非果法?
众生本齐,何俟今赐?
应知今赐,须指解行,若果若理,虽有赐义,还成未赐。
故今文明子等中,有通子、别子。
通子即一切众生,皆是吾子。
此指正因佛性,未结缘者,而名为子。
既无缘了,但成理赐,通收为子。
别子者,曾结缘者也。
了因则不遗一句一偈,缘因则无间,低头举手,皆成佛道。
且论结缘,亦非容易。
大通下种,中间成熟。
今日脱,磨界为墨,点土为尘,指尘为劫。
于今犹有住声闻地者,乃是至后值馀佛信。
《经》云其智慧门难解难入,斯言有在,世人才闻。
即心是佛,便自端拱,不肯修行,谓已均齐。
如此即佛,秪是众生,还即众生,但是理等故也。
天台凡释即佛、即涅槃等语,以六位明即。
故初后不二,灼然是佛六。
故凡圣不滥,迷悟甄分。
言六即者:一理即佛,二名字即佛,三观行即佛,四相似即佛,五分證即佛,六究竟即佛。
此六义事理具足,因果两备,学圆顿者,足可依凭,免增上慢。
《经》云乘是宝乘,游于四方,直至道场,六即义也。
古师二义毕。
次第二别录慈恩基法师天台义。
天台引《大智度论》释《法华》佛住之义,故彼有妄斥。
然非谓彼师秪此一短,非是天台独此一长。
特是取其最近事义,及浪斥之文,览之易见者也。
《经》云:「住王舍城,耆阇崛山中」。
第一录彼释《经》住义及破文。
《疏》曰:「第四,所游他处也。
游化居止,目之为住。
住者,居止游处之义。
居止在山,游化城中。
佛依此中,游化安处。
古人因此有解圣天梵佛等住。
住名虽同,义意全别。
语邃义幽之处,曾不属心;
名同义别之文,虚张援据。
此为未可也(以上具写彼文。)」。
第二引天台消文者,凡作四释:一因缘释,二约教释,三本迹释,四观心释。
第一因缘释者,即四悉檀利益因缘也,自有四番。
《疏》云:「住者,能住所住。
所住即是忍土王城,能住即四威仪。
住世未灭,此则世界因缘释住也。
又住者,住十善道,住四禅中,此即为人因缘释住也。
又住者,住三三昧,对治因缘释住也。
又住者,住首楞严,即是第一义因缘释住也」。
云云。
第二约教者,三藏佛从析色门发真无漏,住有馀无馀。
涅槃通教佛从体色门发真,住有馀无馀。
涅槃别教佛从次第门入,住秘密藏。
圆教佛从不次第门入,住秘密藏。
次判粗妙者,前三佛住能所皆粗,后一圆佛能所俱妙。
开闻粗显妙者,今经开前三粗,成圆一妙。
能住所住,唯一妙住也。
第三本迹解者,三藏佛应涅槃慈悲垂迹,生身住世。
通佛誓愿慈悲,扶馀习住世,度众生作佛事。
别、圆佛皆慈悲薰法,性悯众生,故垂应法界。
当知四佛住本佛住,以慈悲故,住忍土王城。
威仪住世,是名迹住。
此且约体用权实,本迹消文也。
第四观心释住者,观住于境,或住无常境,或住即空境、即假境、即中境。
名为住,须对三教,次第及圆,不次第三,观论住义也。
评曰:住义正出《大智度论》,天台引用,亦非自立。
《论》云住者,四仪住世(今文世界一释。)
复有三种:一者天住,即今文十善;
二者梵住,今云四禅(今为人悉檀释。)
三者净住,今云三三昧,皆名异义同(今对治悉檀释。)
《论》又云:布施持戒善心为天住,四无量心为梵住,三三昧为圣住,圣即净住。
《论》又有四住,天梵圣佛住也。
如佛住者,即今文首楞严住(第一义悉檀释也。)
此师不曾读《大智度论》,此是彼《论》释住正文,秪见天台此释,不究所出,便妄斥云:「古人因此有解圣天梵佛等住,住名虽同,义意全别。
语邃义幽之处,曾不属心;
名同义别之文,虚张援据」。
寻此斥意,殊为孟浪。
略书五失:一,不究所自,妄斥《大论》释住正文,论言义意全别。
二,不善《论》旨。
《论》明以梵圣等释佛住有二意,一从通以趣别,二将胜以摄劣言。
从通者,从广之狭也;
从胜者,佛住王城,必摄欲色及三果等。
彼师既不知文,安能知义?
三,不知佛住处及所住法,抑同凡夫住山城而已。
言住处者,普贤观云其佛住处名常寂光,安得不肯今家约《首楞严》释佛住耶?
所住法者,《经》云佛自住大乘,如其所得法定慧力庄严,以此度众生,又安得不肯今家约圆等教明佛住耶?
四,不知释文,都失大益。
今家四悉、四教、四本迹、四观心,凡十六法门,释此住字。
彼但得世界事相一悉檀意,凡失十五门,却斥云「虚张援据,应未可也」。
五,经隐妙乘,其过莫大。
斥云「语邃义幽之处,曾不属心」。
今问:《法华》一部,从妙字已去讫于而退,何语不邃?
何义不幽?
《经》云初中后善,其义深远,其语巧妙,岂令佛住之语之义,不邃不幽耶?
又反此而验,是兹幽邃,谁不属心耶?
若直事解经文,言佛住王城,识字者皆知,何劳笔墨,徒如翻沓邓艾文谈?
此师不读《天台别传》,南岳叹云,「文字之师,千群万众,寻汝之辨,莫能穷矣」,岂是一人觊觎耶!
应知陀罗尼菩萨能演说一句一偈,至于一月四月,乃至一岁,诸所说法,随其义趣,皆与实相不相违背,又安同常人述名相而已?
其馀大体文义不协,莫可悉举。
谨录诸师毕,次更略录天台立教户牖,释经方法,永异诸家。
《止观》第七云:又今有十意融通佛法:一,明道理寂绝亡离,不可思议,即是四谛、三谛、二谛、一谛、无谛,随情智等,或开或合。
若识此意,权实道理泠然可见。
二,教门纲格,匡骨盘峙,包括密露,泾渭大小,即渐、顿、不定、秘密、藏、通、别、圆。
若将此意,声教开合,化道可知。
三,经论矛盾,言义相乖,不可以情通,不可以博解,古来执诤,连代不消。
若得四悉檀意,则结滞开融,怀抱锁折,拔掷自在,不惑此疑彼也。
四,若知谬执而生塞著,巧破尽净,单复具足,无言穷逐,能破如所破,有何所得耶?
五,结正法门,对当行位,修有方便,證有阶差,权实大小,贤圣不滥,增上慢罪,从何而生?
六,于一法门,纵横无碍,纶绪次第,亹亹成章。
七,开章科段,钩锁相成,生起可爱。
八,怗释经文,婉转绣媚,总用上诸方法,随语消释,义顺而文当。
九,翻译梵汉,名数兼通,使方言不壅。
十,于一一句偈,如闻而修,入心成观。
观与经合,观则有印。
印心作观,非数他宝,唯翻译名数,未暇广寻九意,不与世间文字法师共,亦不与事相诸禅师共。
一种禅师,唯有观心一意。
然或浅或伪,馀九意全无。
此非虚言,后贤有眼者,当證知也。
一家说法无滞者,唯依十中初意,明理不可说,多用涅槃生生等四句,不可说及。
诸经有不可思议等句,随时引用。
既存理寂灭,次依十中第三四悉檀意,赴缘立说,无说而说,说则离过。
亦用涅槃四句,文后复云有因缘,故亦可得说。
言因缘者,即是四种悉檀利益因缘也。
何名悉檀?
多解不同。
且依南岳师云:「悉是汉音,檀是梵语。
悉之言遍,檀翻为施,即是如来用四种法遍施众生也。
何等四法?
一者世界悉檀,得欢喜益。
二者各各为人悉檀,得生善益。
三者对治悉檀,得破恶益。
四者第一义悉檀,得入理益」。
文出《释论》,义甚该博。
《论》云:四悉檀摄八万法,藏十二部经。
如来一化形声,两轮此四罄摄。
前三属事,后一属理。
此事理四法,起一切教,起一切观。
若一往直对,起四教者,世界起三藏教,为人起通教,对治起别教,第一义起圆教。
一一教复各具四悉,方成一教。
又教教四门,门门四悉,一一门各依四悉起诸观行,故云起一切观。
所以教门殊途异说,皆出自大圣。
四悉赴机,适时利益。
古人不了,连代诤论,良由迷悉檀意也。
既知四悉因缘可说,故随机立种种理,依理设种种教,故十中第二意,即有渐顿等八教生焉。
第四意秪是约观破执,第五意秪是教观行位,第六秪是四辩无碍,说有伦贯。
后之四意,在文可见。
细寻十意,粗识天台教门户牖,消释露布,用此临文,思过半矣。
恭惟太保相公宿受佛记,寄踪辅相,转大力轮,护持正法。
遵式忝承顾问,识见暗短,集录非要,伏惟台慈,俯赐鉴览,幸甚幸甚。
谨状。
天禧四年六月日,天竺寺天台教观沙门遵式状。
待制以上奏举应制科人诏嘉祐二年六月十九日 北宋 · 宋仁宗
 出处:全宋文卷九八○、《宋会要辑稿》选举一一之四(第五册第四四二八页)
国家之所以为国者,以有士也,岂有挟其所取之路而轻其所付与哉!
士之所以为士者,以有道艺行谊也,岂可不自重爱而颛于进取哉!
古先帝王之于士,审于所求而裕于所用。
《诗》云「翘翘错薪,言刈其楚」,审于其所求也;
济济多士文王以宁」,裕于其所用也。
朕承祖宗之休,思与天下之士偕之至治,故设贤良而下凡九科,其取之岂一路哉?
每一诏下,而应书者不过数十人,中选者才一二,岂有司课试之未精而或有遗逸邪?
抑士不自励以自取弃邪?
此皆非朕之所以待天下士之意也。
自今太常博士而下充台省阁职、及提点刑狱以上差使选人,不限有无考第,并草泽人,并听待制以上奏举,即不得自陈。
内草泽人并许本路转运使采察文行,保明奏举。
如程文荒浅,中选才行不如所举,并坐举者。
有司务精考校,以广搜罗,毋致遗逸。
初中选所推恩命,别加裁定,厥后须视才行能否,差次进用,不得更援旧比,无名超擢。
馀从旧制。
布告中外,明谕朕指。
抚州金溪县主簿徐洪墓志铭嘉祐二年十二月 北宋 · 曾巩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六八、《元丰类稿》卷四四、《曾文定公集》卷一四 创作地点:江西省抚州市南丰县
嘉祐元年虔州安远阙县令建安徐洪抚州金溪主簿安远事,明年八月十一日安远
十二月,其父尚书屯田郎中举以书告君之故人南丰曾巩曰:「子为我铭洪之墓」。
遂考次君世序、行己、历官、卒葬之终始,铭于其墓曰:君曾大父某,某官。
大父某,某官。
君字孺兴,为人有大志,读书好其治乱得失之大旨,为文长于辨说,其奔放驰骋、上下反复之际,有足壮也。
未冠,声号闻四方。
初中进士,除洪州司户参军,不就。
退居大江之南,好倜傥非常之奇节,不肯少屈于人。
居八年,以父命始强出为主簿,非其好也。
君居家,遇人无亲疏,豁如也,乐赴人之急。
主簿,不以非其好故怠其意,其治能有爱于人。
金溪富人锢山林之利数十年,君始夺之,而县之贫人赖其利。
盖君之所试者小,其为日又近,而其所既立如是也。
享年三十有二。
死之若干日,葬饶州鄱阳东门外。
母某氏,某县君
妻凌氏、黄氏。
男一人,曰还孙,始二岁。
女四人,尚幼也。
铭曰:
呜呼孺兴,志果而大。
不胜于柔,以窒其外;
不陨其刚,以亨于内。
胡短其施,而多其与!
父老失子,儿婴失父。
维铭告哀,以纳于墓。
送杨该下第序 北宋 · 苏颂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三六、《苏魏公文集》卷六七
取士之柄,不专于有司旧矣。
今天下之为士而进取者以万计,为有司者既不得素专其任,而与察其能否也。
一旦当大比间,则杂遝群至,有司持尺度,糊其名以较其一日之艺,茍用其言合规矩、无甚高论者谓之中程,乃留以充选焉。
虽其素所弗能,有司岂得而知之耶?
士或恃卓越之才,不能委曲以尽一日之试,小有疵累,则以尺度去之。
是昔之所恃者,有司亦不得而采之也。
夫有司所恃取士之柄不专若是,将以罄天下之真儒实廉而举之,不亦戾乎?
虽然,任其责者岂不欲进贤者而退不能者耶?
而所取者非必尽贤,所去者非必尽不能,何耶?
拘于尺度而不得素专其任,以与察其能否之谓也。
夫璠玙璗璆,世皆知其为难得之货,非賨石瓦砾比也。
及混而置之,使皆能知其为宝者辨而异之,则真伪几判焉。
虽其疵衅,不足为累也。
异于是者,必求其浑然无瑕慝,乃以为真,如此物之果真者鲜不弃矣。
又不幸而以璠璆为瓦石者有之矣,幸而以瓦石为璠璆者有之矣。
彼物之精觕莹然易别也,而人之所取者犹若此之患,况乎英豪跅弛之士,杂然并进,有司不知其素之能否,其所举者特一日之艺,又求其浑然无累,则进退之间,岂无幸不幸乎?
得明有司焉,则于斯亦可几夫不失人矣。
故今士之于进取也,不以得失厉于有司,盖知其得失者系夫幸不幸。
若然,可谓志于道而能自信乎。
吾友杨君唐彦,岂非斯人之徒欤!
唐彦前此尝举进士开封矣。
是岁四方之士毕集京师,其多不与常比。
朝廷选擢有司,尤艰其人。
今紫微吴公实任其柄焉,而唐彦与丹阳邵兴宗程文初中高第,以疵累不合程式,有司用制格不得留。
又惧后之弗知者以谓不尽才也,于是首署二君名揭于道曰:「试考皆第一,以声病不预奏名」。
方是时,试于公所者几数千人,仰公之鉴裁若龟鉴焉。
以谓奏籍未上,而是二人者,首被优异,虽名不在选中,而众皆以为必天下之士也。
其后兴宗应诏科、奉廷对,又言边兵得失,擢居西州幕,非所谓天下之士乎?
而唐彦再举进士,复不预名。
当时之知者往往为之伤惜,以为有司之失人。
唐彦处此独恬然无芥蒂之意,复谓人曰:「我之不逮邪?
有司岂不明邪?
不然,则吾时之未至也。
我将泛舟而东游于吴会以就閒燕,而惇励吾志操以俟吾时。
岂当戚戚于一得失哉」?
士于是益知唐彦为志于道而自信者也,吴公昔为明有司而善鉴裁者也。
而方今取士之制,拘以声病,非为能得人也,后之为有司者,不必为不失贤也。
宋故永康郡夫人董氏墓志铭熙宁元年十一月 宋 · 张田
 出处:全宋文卷一○四二
熙宁元年夏四月十有一日,故枢密副使、赠礼部尚书孝肃包公之妃、永康郡夫人董氏以疾终,享年六十有八。
其年十一月二十有八日,祔于尚书之茔。
先期,其谞常州团练判官文效状其事,谓田辱孝肃之遇厚,宜为之志,不敢辞,而书云:董氏之先,源浚流洁,良史著于《春秋》,大儒尊于西汉,厥后文武烜耀,世有显人。
至夫人之曾大父希颜,始占数于洺。
艺祖有天下,以军功累宁州刺史,大门廷浚,内殿崇班
父浩,鄂州武昌
夫人早归孝肃公
初中进士甲科,拜棘平,得大邑,以亲不乐去州里,即弃官归养。
夫人佐公,承颜主馈,内克尽妇道,外不失族人欢心者,盖十三年。
孝肃渐贵,夫人与公终日相对,亡声伎珍怪之玩,素风泊然。
嘉祐末仁宗自用孝肃枢密副使,夫人以恩进永康郡,当入谢椒涂,见未被命服,叹曰:「此见包拯不邀阴幸也」。
亟白赐之。
孝肃薨,夫人扶丧归肥川。
已葬,屏居,阖廷肃然,若严官府。
召老生笃行者,教子于外舍,未尝少假温色,期必能复门户。
暇或阅佛书,以适性理。
包之中外亲不足者,随宜赒之。
非义相干,一丝不与也。
初,孝肃薨,有素丑公之正者,甘辞致唁,因丐为之志,夫人谢曰:「已诿吴奎矣」。
既而谓家人云:「彼之文不足罔公而惑后世,不如却之之愈也」。
此又识有出人远甚。
二子:长曰繶,早卒;
次曰绶,大理评事
二女,一适硖石县主簿王向,一适文效,皆士族佳器。
繶妻崔氏者,□幼卒,且无子。
孝肃与夫人意其盛少,将俾还宗。
崔闻,泣拜堂下曰:「舅,天下名公也,得□□□□毕身足矣,况污家祠、奉蒸尝于先庙之末乎」?
由是卒不去。
田尝为《崔节妇传》,言之详矣。
文效妻尤纯孝,夫人寝疾,与崔未始离席间,药食不亲调不敢进。
逮此,哀瘠有不识之者。
绶方幼,二人素助母姑,鞠爱之若己出然,虽发于天性,抑亦公夫人教之致欤!
铭曰:
孝肃之道,天下不得非。
夫人梱法,孝肃为宜。
孝肃以为宜,人其可知。
乃妇乃子,渐渍有徽。
作兹铭者,实亡愧辞。
南阳张友直、男振同刻字。
按:朝奉郎、守太常少卿直龙图阁、知广州军州事兼管内劝农事,□□提点□□□公□□□□□□兵马都钤辖、兼本路安抚管勾经略司公事、轻车都尉赐紫金鱼袋张田撰。朝奉郎、守殿中丞、监庐州酒务、骑都尉、赐绯鱼袋钱协书。外生将仕郎、守海州怀仁县令文勋篆盖。(《包拯集编年校补》附录一,黄山书社一九八九年版。以上祝尚书校点)
江神子 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1075年1月20日 北宋 · 苏轼
 押词韵第二部 创作地点:山东省潍坊市诸城市
十年生死两茫茫。
不思量。
自难忘。
千里孤坟孟启《本事诗·徵异第五》载张姓妻孔氏赠夫诗:“欲知肠断处,明月照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
小轩窗。
正梳妆。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断肠处,明月夜,短松冈。
太原府寿阳方山李长者造论所昭化院记元祐三年 北宋 · 张商英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三一
元祐戊辰七月商英五台山,中夜,于秘魔岩金色光中见文殊师利菩萨,慨悟时节,誓穷学佛。
退而阅《华严经义疏》,汗漫罔知统类。
九月,出按寿阳,闻县东三十五里有方山昭化院,乃长者造论之所,斋戒往谒焉。
至则于破屋之下,散帙之间,得《华严修行决疑论》四卷,疾读数纸,疑情顿释,因诘主僧曰:「圣贤游止之地,奚其破落如此耶」?
僧曰:「长者坐亡于此山久矣,神之所游,缘之所赴,年谷常熟,而物不疵疠。
此方之人乃相与腥膻乎方山之鬼,莫吾长者之敬,院以此贫」。
吾惟古之使者,毁淫祀,或多至数千所,即移县废鬼祠,置长者像,为民祈福。
十月七日治地基,八日白圆光现于山南,于是父老叩头悲泪曰:「不知长者之福吾土也,请并院新之」。
施心云起,不唱而和,主僧伻圆来告。
太师曾公子宣闻其事,谓商英曰:「子盍发明长者之意而记之,使学《华严》者益生大信,而知所宗,则长者放光以累子也不虚矣」。
商英曰:「蒙塞何足以知长者?
虽然,尝试以管窥之」。
夫《华严》之为教也,其佛与一乘菩萨之事乎?
始终一念也,今昔一时也,因果一佛也,凡圣一性也,十方一刹也,三界一体也,正像末一法也,初中后一际也。
当处现前,不涉情解,以十信为入佛之始,以十地为成佛之终。
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十一地,谓之五位、六位。
具十者,以十波罗蜜为之主也。
凡五位之因果各五十,加本位之五因五果,为一百有十,所以成华严世界之佛刹,善财童子之法门。
华严世界一百一十而加一,何也?
一者,佛之位,万法之因也;
五位者,所标之法也;
善财者,问法而行之之人也;
五十三胜友者,五十则五位也,三则文殊、普贤、弥勒也。
此经也,以毗庐遮那为根本智体,文殊为妙慧,普贤为万行。
方其起信而入五位也,则慧为体,行为用;
及其行圆而入法界也,则行为体,慧为用。
体用互参,理事相彻,则无依无修,而佛果成矣,故归之于后佛弥勒。
十信以色为国者,未离乎色尘也;
十住以华为国者,理事开敷也。
十行以慧为国者,定慧圆明也;
十回向以妙为国者,妙用自在也。
种种名号者,智体之异名也,观其名则知所修之行矣;
种种庄严者,性行之依果也,观其果则知所行之因矣。
大悲广济谓之海,除热清凉行之月,普雨法雨谓之云,包含万象谓之藏,严其上首谓之宝髻,因果同时、处世不染谓之莲华,摧邪见正而不动谓之幢,悲智中道谓之斋,性愿普薰谓之香。
无为而成者,天也;
无方而应者,神也;
无外而大者,王也;
飞潜而雨者,龙也;
处生死海而不没者,修罗也;
搏根熟众生而至佛岸者,迦楼罗也;
凡乎圣乎,疑而不可知者,紧那罗也;
胸行匍匐,谦恭利物者,摩睺罗伽也;
守护伺察者,夜叉也;
同乎恶趣,而灭其贪苦者,鸠盘荼也;
法音娱乐者,乾闼婆也。
金为坚为刚,为黄为白,轮为圆为满,颇梨为莹彻,琉璃为明净。
无垢谓之摩尼,漉沉拯溺谓之网,高显挺特谓之茎干,开敷覆荫谓之华叶,含育利生谓之宫殿,观照之根谓之楼阁,无畏谓之师子,超尘谓之台榭,出俗谓之比丘,入廛谓之居士,长者同乎外道谓之仙人,婆罗门慈而无染谓之女,以悲生智谓之母。
此《华严》事相表法之大旨也。
至于一字含万法而普遍一切,其汪洋浩博,非长者孰能判其教、抉其微乎?
长者名通玄,或曰唐宗子,又曰沧州人,莫得而详,殆文殊、普贤之幻有也。
开元七年隐于方山土龛造论,十八年三月二十八日卒,垒石葬于山北。
至清泰中,村民拨石,得连珠、金骨,扣之如簧。
天福三年再造石塔,葬于山之东七里,今在盂县境上。
说者以伏虎负经,神龙化泉,昼则天女给侍,夜则齿光代烛。
示寂之日,飞走悲鸣,白气贯天,此皆圣贤之馀事,感应之常理,传所谓修母致子近之矣,今皆略而不书焉。
年月日,商英记。
按:《华严经决疑论》卷四之下,续藏经第一编第七套第二册。
述怀示学者 北宋 · 释清远
七言律诗 押侵韵
细思五十三年事,并入初中后夜心。
须信刹那通过未,更无毫发作追寻。
随消旧业根先断,永绝新殃道已深。
此是安身立命处,故吹一曲报知音。
僧请释金刚经卒轴 北宋 · 释德洪
七言律诗 押词韵第四部
杵形中实两头虚,法喻初中后善俱。
九类众生同寂静,四重我相顿消除。
人天但仰悬河辩,蚊蚋难藏烈焰殊。
悟了更须防老汉,紫罗帐里撒真珠。
小字金刚经赞1099年 北宋 · 释德洪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七 创作地点:安徽省安庆市潜山县潜山
琼上人以饱霜兔毫数茎束为笔,其锐如麦芒,临纸运肘,快等风雨。书金刚般若经于兼寸环轮中,望之团团如珠在薄雾间,即而视之,其行如人挽发作烟鬟。自非思力精微,何以臻此哉?为之赞曰:
昔有佛子根猛利,能观空性则是色。
欲显空色不思议,仰空书此金刚句。
至今风雨被原野,诸樵牧者集其下。
乃知肉眼不能见,譬如水中有盐味。
唯道人琼思精奇,能观色性即是空。
视此纤管大如椽,挥翰如行九轨道。
故于兼寸环中备,足广大言说身世。
人可见,不可读,譬如婴儿亲崖蜜。
我于此经能證入,初中后善三法门。
忽然落笔如建瓴,不复现行生倒想。
由色空观入诸境,奏刀肯綮无全牛
尽持此法施群生,甚微细智愿同證。
按:《石门文字禅》卷一九。又见《林间后录》。
普济本事方序 宋 · 许叔微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四、《皕宋楼藏书志》卷四五、《宋以前医籍考》第一○五三页
医之道大矣,可以养生,可以全身,可以尽年,可以利天下与来世,是非浅识者所能为也。
苟精此道者,通神明,夺造化,擅回生起死之功,则精神之运必有默相于冥冥之中者,岂可谓之艺与技术为等耶?
窃疑上古之时,如岐伯黄帝伊尹相商王,皆有方书,以瘳民瘼。
殆及后世,周有和缓,秦有扁鹊,汉有仓公,魏有华佗,宋有徐文伯,唐有孙思邈,又皆神奇出人意表,背望踵蹑,代不乏人。
自兹以往,其妙不传,间有能者,仅可一二数。
何古人精巧如是,而今人之不逮也!
予尝思之,古人以此救人,故天畀其道,使普惠含灵;
后人以此射利,故天啬其术而不轻畀予,无足疑者。
余年十一,连遭家祸,父以时疫,母以气中,百日之间,并失怙恃。
痛念里无良医,束手待尽。
及长成人,刻意方书,誓欲以救物为心,杳冥之中,似有所警。
年运而往,今逼桑榆,漫集已试之方及所得新意,录以传远,题为《普济本事方》。
孟启有《本事诗》,杨元素有《本事曲》,皆有当时事实,庶几观者见其曲折也。
余既以救物为心,予而不求其报,则是方也乌得不与众共之?
按:《普济本事方》卷首,一九五九年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校点本。
虚舟斋记 北宋 · 黄预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四八
予为桐庐之明年,岁登民和,偶以无事,乃相所治之西偏,以为燕息之所。
因旧宇而新之,上盖下基,无所改造,惟革柱以梁,彻壁为牖。
其深八筵,其广三之一。
洞洞廓廓,俨若三舟之制。
左穿池泉,右依山麓,翠竹奇花,间见错出,悉输野色,以供顾盼。
予每游焉,恍若行舟两峰之间、清流之上,于是以「虚舟」榜之。
客有造焉者曰:「昔欧阳文忠公之在滑,名斋以『画舫』,而子为『虚舟』,果无异乎」?
予曰:「斋之制度,均似乎舟,其命名取义,则似之而非也。
『画舫』之意,为其脱风波之险,以为晏嬉之乐耳。
乃若『虚舟』,则浮游自适,侧不知也,平亦不知也。
盖刳木为舟,其初中险亦虚,利涉大川,人者实之而后有患。
庄子有言:『虚船触舟,虽有褊心之人不怒』。
此予之所志,力学之而未能也。
故曰:命名取义,似之而非也」。
客曰:「十之居此,号百里剧处,当四达要冲。
刀笔满前,竿牍堆几。
庭下之锯一空,户外之屦狎至。
喧嚣之声,濡沫之态,接子之耳目,屈子之形骸。
是非之兵,相刃于应接酬酢之际,而子方与之朝朝暮,果得虚乎」?
曰:「所谓虚者,非必逃于空谷之谓也。
闻古至人,方寸之地,恬淡冲旷。
虚以集道,如颜子之心斋;
虚以游世,如老氏之为天下谷。
虽或言默,非言非默;
虽或将迎,不将不迎。
与物委蛇,而同其波,纵物有心,孰能害之?
则子之所疑,非所患也。
予虽涉世疏,闻道浅,然方且悟三十九年之非矣。
向也实,今也虚,其无意乎」?
客曰:「唯。
子之言至矣,请记之」。
曰:「是亦子虚之说耳,姑因予而妄及之,子乃欲妄记夫」!
于是戏书于壁(乾隆《桐庐县志》卷一四,乾隆间抄本。以上刘琳校点)
开启疏 宋 · 李正民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四二、《大隐集》卷四
千龄复旦,逢真人载育之辰;
弥月先期,集象教无边之福。
冀龙天之卫护,严香火以薰修。
广殖殊因,仰资宸算。
初中后善,惟佛法之难名;
亿万斯年,副封人之善祝。
杨文安公椿墓志铭 宋 · 陈良祐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
淳熙四年冬十有二月,故资政殿学士、赠银青光禄大夫杨文安公既葬彭山之十稔,其子光旦以潼川路转运副使马骐状,为书使人自蜀走婺,请铭于良祐曰:杨氏本出唐叔,自临晋,世笃儒学,绂冕相继,居于华阴
其别占籍郫县,七世祖始家于眉。
曾祖讳鸿震,赠太子太保
妣侯氏,武陵郡夫人
宋氏,同安郡夫人
祖讳亮,凤州团练推官,赠太子太傅
妣程氏,太宁郡夫人
考讳灏,赠少傅
妣宋氏,婺国夫人
公讳椿字元老,幼凝重如成人,七岁能属文。
甫冠,与少傅俱贡京师
为文根于理致,不习王氏之学。
宣和六年,以太学上舍生较艺南宫。
徽宗留意学校,作成人才,多士云集,试于有司者万七千人,而公为第一。
文奏,御称善,谕知举曰:「可谓得人矣」。
特命迁秩以赏之。
初调严道,改邠州教授,辟潼川府节度椎官,历随军转运主管文字、成都府路常平司干办公事
绍兴八年,用宰相赵公鼎荐,召赴行在。
虏势方张,公劝上行仁义、建学校、收人才、择将帅、去赃吏、恤民力,凡二十馀事。
校书郎
逾年,赵公去位,秦公当国,或语公:「盍往归之」?
公不为屈。
屯田员外郎,以母老请外,除潼川路转运判官
诸路多献羡馀以取宠,公叹曰:「今疮痍未瘳,顾未能裕民力,又忍掊剋以资进身耶」?
于是一路无横歛之扰。
十四年,除潼川府路提点刑狱公事,吏有擅科民财,或抑配官盐,盗用其赢赀者,按治之。
秩满,除夔州路提点刑狱
四川类试,为文以谕进士,悉除去常所用禁令,内外肃然。
揭榜得名士赵逵张震
婺国忧,服除,为荆湖北路提点刑狱
沅州太守李景山、通判丁涛交恶,判官巩漴间之,有司追逮数百人,连及溪洞。
时方盛暑,有系死者,公曰:「吾职在平反,其可使无罪之人淹系至死哉」?
言于朝,止罢三人,释其众。
秦公喜曰:「部使者不当如是邪」?
会秦公薨,朝廷蒐举贤俊,凡厄于秦氏者,率以次收召。
上问大臣曰:「杨椿今安在?
其以为秘书少监」。
二十六年入对,言:「祖宗创业守文皆以仁,愿陛下以祖宗之心为心」。
又论湖北彫弊,田野不辟,由赋烦役重,及州县吏任情没入民财产非是。
明年,除权兵部侍郎、兼国子祭酒、兼侍讲
初,朝廷以蜀士艰于赴省,俾就制置司类试,行之三十年矣,有为挟贵私情之说者,欲并归南省,事下国子监,公曰:「蜀士多贫,而使之经三峡、涉重湖,狼狈万里,可乎!
欲去此弊,一监试得人足矣」。
遂止令监司守倅子弟力可行者赴省,不在遣中,蜀士赖之。
是时上总揽权纲,留神政事,公奏疏曰:「圣人之心,与众人异。
鸡鸣而起,孳孳于学问者,士之心。
鸡鸣而起,孳孳于职业者,卿大夫之心。
无思也,无为也,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天下之故,此则圣人之心矣。
天德而出宁,日月照而四时行,尧之用心也。
垂拱而坐视天民之阜,舜之用心也。
惟克厥宅心,乃克立兹常事,文王之用心也。
圣贤相授,在正其心。
汉显宗之察慧,唐德宗之猜忌,汉元帝之优游不断,唐武宗之好恶不同,此其心初非不正也,汩于喜怒爱恶之私,则昔之所谓正者,倏然而亡矣」。
给事中,兼直学士院
上念故将循王张俊之功,御笔除其三子职名。
公封还,曰:「爵秩天下公器,陛下纵私之,清议何」?
又面谕公,欲以虚名奖用勋臣子孙,公奏曰:「名器不可以假人,恐倖门一开,扳援者众」。
医官王继先以技术至承宣使,侥觊节钺,使其徒校正《本草》,为书以献,公曰:「其书但取古注图经合而录之,其劳甚微,而赏太重」。
右仆射沈公该辞兄调招军进秩,有旨降诏不允,公奏曰:「招军之劳薄,上宰之兄有嫌,此赏一行,将有强刺良民以希进者」。
从之。
大旱,无敢以闻,公侍经筵,乞下四川总领司检察赈济,督发常平钱米,安集流移,蜀以不饥。
兵部侍郎
太史奏妖星见,太阳当食而伏。
公请对曰:「治乱之数天也,而常属乎人。
尧汤之水旱,中宗之桑谷,成王之雷风,宣王之旱魃,皆灾也,而反致其福。
叔世之君,稔于富贵,于无事,恣于淫侈,视世故若无足备者,而寻致祸乱。
愿陛下修德以答天,躬行以率下,塞其弊端,杜其倖门,以召太平之应」。
时和议既久,沿边诸将坐享厚禄,而所部士伍衣食不给,恬不为意。
公奏曰:「今将帅十年一迁官,驯致使相,官爵高矣,富贵极矣,肯复被坚执锐,亲履行阵,为国效死耶?
诸路营屯仰给县官者,无虑数十万,而困于掊剋,劳役不休,嗟怨盈路,不可不为深虑」。
上为降诏禁止之。
又论朝廷法令多所更张,曰:「有事则有法,有法则有弊。
法一定而不易,弊百出而无穷。
为其法之弊也,从其弊而救之可也。
患其弊之生也,并与其法而改之则不可。
祖宗令明具,圣子神孙将千万世守之,而议者不原弊端之所起,亟进其说,取而纷更之。
如是而不止,则祖宗之法令,其存者无几矣,然又未必可行。
从而复之,则不如勿改」。
兵部尚书翰林学士
一日,锁学士院严甚,外廷无知者。
召公对,上谕以封今皇帝建王指意。
公再拜贺退,草制曰:「以示子孙,朕无志于斯义;
蕃王室以和兄弟,尔思配于前人」。
明日麻出,中外欢传。
又批答辞免诏曰:「朕志先定,其已久矣,既非昵亲属之私,又匪由中外之请,授受之际,谁曰不宜」?
大合圣意。
先是,礼部侍郎孙公道夫使虏,虏主诘以关陕买马非约,将求衅于我。
上遣同知枢密院事王公纶谂之,果得其情。
公亟条对预备数事,焚藁而上,家人无知者。
上益向意用之。
三十一年,拜中大夫参知政事
未几,朝廷再遣枢臣叶公义问报聘,归言虏已聚兵境上。
公语左仆射陈公康伯曰:「迹虏败盟,其兆已见,今不先事为备,悔将何及」!
因与陈公策所以防虏之术,其一令两淮诸将各画界分,使自为守。
其二措置民社,密为寓兵之计。
其三淮东刘宝将骄卒少,不可专用。
其四沿江州郡增壁积粮,以为归宿之地。
奏行之。
,虏使高景山来贺天申,辄出嫚言,索淮汉地,指取将相大臣。
朝论汹汹,或者妄传有幸闽、蜀之议,人情惶惑。
上意雅欲视师,公与陈公奏曰:「敌国败盟,天人共愤,今日之事,有进无退,如臣所料,成功可必。
若圣意坚决,则将士之气自倍。
愿分三司禁旅助襄汉兵力,待其先发,然后应之」。
上深以为然,即命侍卫马军司成闵出戍荆鄂。
公又论虏必出秦陇,而蜀兵权未一,乞以吴璘宣抚使,统一三军,以捍全蜀。
上乃命
已而虏入两淮王权渡江,刘锜退保京口,都人大骇。
公与陈公镇以閒暇,物情少安。
虏兵犯大散关吴璘败之,捷书至,上谕执政曰:「朕与金国讲好二十年,未尝有纤毫之隙。
不意虏使口陈,邀我将相大臣,又欲得汉东淮南之地,一时臣僚谁不劝朕用兵。
朕谓和好未解,则兵衅不可开,姑发信使以审其事。
至淮既不纳,暨归又求遣,反覆诡诈,多为衅端,意在败盟。
重兵压境,托名打围,谋为深入。
朕不免屯兵严备,戒敕诸将,务为持重,以观其变。
而犯蜀无名,果为戎首,事之曲直,宁不判然?
散关小捷,岂非信顺之助。
今三道出师,置帅招讨,审彼己,量虚实,抚定我城邑,招集我人民,收复我寝庙。
毋焚烧,毋虏掠,毋杀伤,以图万全之举。
卿等授朕成算,副以庙谋,庶几恢复神州,以雪两朝之耻」。
明日,御笔付公草诏以戒诸将,公拟进曰:「金人败好,率先兴戎,朝廷应兵,诚非得已。
惟诸大将皆吾爪牙,忠愤慨然,谁不思奋。
所几上为社稷,下为生灵,声援相闻,如手足之捍头目
缓急必救,如子弟之卫父兄。
之遗风,思寇、贾之高谊,叶成犄角之势,用济同舟之安」。
诸将读之,无不感励。
北主盛兵,欲度采石,会虞公允文中书舍人参军事,适至,趣舟师扼其冲。
北主怒,移屯扬州,将谋瓜步,而我师蔽江,不可渡。
李宝胶西,尽焚烧其战舰。
虏计穷,遂弑其君亮而还。
驿至入贺,上曰:「皆卿等辅佐之力也」。
车驾劳师,公扈从至建康,与陈左相协心同力,酬酢军务
虽机事填委,日不暇给,处之晏然。
自虏之欲入寇也,荐张和公浚老成知兵可用,至是留守金陵,眷礼如初。
三十二年,驾还临安,公慨然曰:「吾起书生,致位两地,复何求乎」?
即日抗章乞解机务,谕留不从,除资政殿学士提举临安府洞霄宫
言者乃摭他事论公,改端明殿学士
行至鄂渚今上即位,除知潼川府
以清净化民,民安其政。
明年得请洞霄,解印还里,复上章纳禄,踰年不报。
忽婴微恙,泊然而薨,实乾道三年正月十一日,享年七十有三。
上闻之震悼,加资政殿学士太常谥曰文安,累赠银青光禄大夫封彭山县开国伯食邑八百户食实封二百户
娶孙氏,赠安定郡夫人
子男五人:光训,右承事郎
汉老,未命,皆先公卒。
光甫右承务郎
仲舒迪功郎成都府广都县,皆出继。
承公后者独光旦一人,今为承议郎潼川府路转运司主管文字
三女,适右宣教郎史槩、成忠郎孙仲闳、登仕郎必达,季女早卒。
孙男六人:瑑、璐、瑾,皆以遗泽授承务郎,瓘、珙、玠后公生。
孙女二人,道秀适进士史直友,道永未行。
十二月三日葬于彭山县孝廉乡。
公性端悫,仪状甚伟,平居接物,粹然尽人之情。
至遇事有守,确乎其不可夺。
盖其资根于孝友,故发为事业者,皆可纪述。
初中魁选,贺者满门,公方戚然曰:「先君齑盐三十年,两与计偕,七走京辇,卒无所成。
小子窃绪馀以游场屋,敢当大名耶」?
迨登禁从,论事上前,有所奖谕,则曰:「皆先臣之教也」。
奉太夫人孝敬尤笃,求所以悦亲者无所不用其至。
虽老,侍膝下若童稚然。
居丧哀毁骨立,不忍墨衰,庐墓三年,人罕见其面。
事二兄谨甚,食不足则斥夫人奁,买田以赒之。
郊荐恩先侄后子,推其先业以与诸孤,复置义庄以给宗族之贫者。
方其立朝,当权臣用事之时,退然自处,持使节者几二十年,略无留滞不满之叹。
及受知太上,议论謇謇,未尝有所顾忌。
参与大政,适丁多事,不动声气,坐折遐冲,而知足不辱,全节而归。
进退之间,无毫发可议。
蜀去朝廷远,人才多不能自达,公既贵,以人物为己任。
君相知其诚实,每访蜀士,必惟其言是听,以故冤滞获伸,英才汇进,一时所举,布列台阁
唐文若张震马骐卓然有声,为天子侍从之臣。
而避远权势,不肯言自我出。
平生故人,久要不忘赒其急难,及其子孙,意不少衰。
至其自处清约,殆与布衣无异。
独居三十年,不畜姬侍。
晚岁奉祠,萧然一室,左右图史。
幅巾藜杖,与乡人相往来,赋诗饮酒,道旧为乐,见者忘其爵齿之尊。
笃于力行,不自表襮。
有文集五十卷藏于家。
良祐顷岁召为学官,始从公游。
及为御史,同朝六年,知公为详,此其言皆可考不诬。
则喟然而叹曰:「《书》曰『其惟吉士,用劢相我国家』,又曰『其惟克用常人』。
若公者,可谓吉士有常者,非耶?
使公至今存,雍容庙堂,忠实事上,不为虚言,其有益于国家岂少哉!
惜乎用不极其所至而死矣」。
铭曰:
天佑我宋,岷峨降灵,是生文安,人中之英。
文安,柔惠且直,允文允武,以定王国。
公来自荆,立在庭,不畏强禦,有猷必陈。
凡大典册,公载其笔,黼黻王度,讨论润色。
羯彼狂虏,蓄谋败盟,公画奇策,敌无遁情。
遂与国政,同寅曾公,夙夜不懈,足兵戎。
足兵戎,整我师旅。
公赞徂征,以立于武。
乃遣戍役,镇彼荆鄂。
乃建大将,尽护全蜀。
狂虏孔炽,我师震惊,公授成算,上心载宁。
飞檄驰诏,张吾三军,折箠欲渡,弗戢自焚。
帝巡金陵,公左右之,召彼元老,自公启之。
我瞻中原、淮滨既同,公拜稽首,天子之功。
人亦有言,名遂身退,天道尚尔,矧敢弗畏。
惟公懋德,亶其有常,辅导于帝,为国维纲。
公方在朝,上皇所毗,公既还,天子之思。
彭山之阿,有坟峨峨,勒碑于隧,德音不磨。
按:《名臣碑传琬琰集》中集卷三三,宋史资料萃编本。
杂说 其一 宋 · 章甫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二五
吾儿时不喜佛老,以学佛者先坏其身,亡其家,败国常,而为天下蠹,作《排佛》。
又以从老子法,流而为庄周之说谬悠无当,作《辨庄》。
特杨、墨之遗说耳。
比因閒居,稍读西方书,所谓《首楞严》者,始知天地之所以成坏,人物之所以生死,因果之根源,圣凡之阶级,明白径直,如指诸掌。
孔子之所谓性近而习远,《亢仓子》之所谓耳视而目听,《列子》之所谓有生生者,《庄子》之所谓真君存焉,《孟子》之所谓心莫知其乡,《周易》之所谓神寂然不动,尽在是矣,特不须注解,殊易解也。
虽然,闻「歇即菩提」、「知见无见,斯即涅槃」、「不历僧祗获法身」之言,尚有所惑。
又读《圆觉经》曰「居一切时,不起妄念,于诸妄心,亦不息灭。
住妄想境,不加了知,于无了知,不辩真实。
是即名为随顺觉性,成就一切种智」,「现世即菩萨」之说,则罔象之得玄珠,混沌之凿一窍,可以立契于嚬呻謦欬之顷。
故以證悟了觉为贼,作止住灭为病者,《南华》之所谓「祸莫大于德有心而心有眼」,宣父之所以毋意、毋必、毋固、毋我也。
又读《维摩诘经》独以默然深入不二法门,则冉求之失问,夫子之不答,得于眉睫间矣。
犹疑其所谓「非凡夫行,非圣贤行」、「不厌生死」、「不乐涅槃」、「一切尘劳烦恼为如来种」、「众生心行中诸佛解脱」等语。
近读《华严经》云「于有为界示无为法,亦不破坏有为之相;
于无为界示有为法,亦不分别无为之
不以世间法碍出世间法,不以出世间法坏世间法。
如来即菩萨行,菩萨行即如来
念念严净无量世界,而心无所著;
念念调伏无数众生,而我无所想」,然则固所谓尸居而龙现,渊默而雷声,体性抱神以游世俗之间,无思无为,感而遂通天下之故者。
虽显诸仁而藏诸用,然洗心退藏于密,而吉凶与民同患。
盖以道之真治身,其绪馀土苴可以治国家天下。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必自正心诚意始,夫帝王之业皆圣人之馀事尔,况其么么者乎!
尝试论之,实际理地,不受一尘,文殊之一吹也,如师子王振迅;
万行门中,不舍一法,普贤之一嘘也,如象王回旋。
乃至毗卢著𡨖,如莲花在水,合而言之,一也,但体用交参、正偏回互耳。
是故至别峰德云始遇入三昧,则普眼中昏逝。
多林之神变,迦叶尊者定中不见;
弥勒阁之庄严,善财童子敛念即开。
竖说之,则五十五圣位行布于弹指顷,如海印顿现;
横说之,则五十三法门圆融于一毛头许,如帝罔相罗。
杜顺禅师立四法界,曰理、曰事、曰理事不二、曰事事无碍,岂非伯阳之所谓常无常有,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仲尼之所谓道与器、变通与事业邪?
论至于此,举足而入道场,低头而成佛道,洒扫应对得君子之传,饮食日用知中庸之味,孰为佛者,孰为老者,又孰能辨之哉?
近代李习之王介甫父子、程正叔兄弟、张子厚苏子由吕吉甫张天觉张九成张栻吕祖谦朱熹刘子翚之徒心知此说,皆有成书,第畏人嘲剧,未敢显言耳。
或疑其以儒而盗佛,以佛而盗儒,是疑东邻之井盗西邻之水,吾儿时之童心也,悲夫!
神人以道之真治其身,绪馀土苴可以治国家天下,圣人洗心退藏于密,而吉凶与民同患。
盖不离于道之神可以发于兆外变化之圣,大而化之之圣可以藏于不可知之之神。
道家之说与儒者之言,其相合如左右券,但老、庄与或出或处耳。
杨朱者知神人之先治其身而已,虽拔一毛而利天下不为也。
墨翟者知圣人之与民同患而已,虽摩顶放踵以利天下而亦为之。
观其为人,足以疑天下后世,天下后世亦以此疑之。
列禦寇之弟子远取杨朱之说杂寘于其书;
韩愈氏称之师必相用,不相用不足为
吁,亦怪矣!
吾自读《金刚经》,可以径破二家之误。
有道心者,虽胎卵湿化、有想无想,皆灭度之,肯拔一毛以利天下而不为乎!
心未入道,虽初中后日以恒河沙身命布施,亦无益也,而况止于摩顶放踵哉!
所谓圣人、神人者,殆亦不可以此为之也。
按:《自鸣集》卷六,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北行日录(下)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七四、《攻愧集》卷一一二
乾道六年庚寅正月一日壬子,晴。
使副率三节官从望拜两宫,交贺礼毕,上马与馆伴同入贺。
由应天东门步入东廊幕次,中大安殿门九间,两傍行廊三间,为日华、月华门各三间,又行廊七间,两厢各三十间。
中起左右翔龙门,皆垂红缘帘。
庭中小井亭二,幕次与高丽使相邻,西夏使相对。
客省酒罢,巳初锦衣卫士又益以青锦袍五十馀人,列立大安门庭下,百官排班朝日。
太子为班首,四拜,约近三百馀人。
既罢,客省引使副由月华门随百官班入贺。
太子锦褥四,镇以银猊,出众班中立。
宰执亲王,次有十馀人,皆金带紫袍。
使副立西偏,肃与子澄亦在此列,意是以馆伴之故,不然郎官卿监不应如是之少也。
其后又有二百馀人。
预宴者,除亲王宰执四十馀人,馀皆贺毕先退。
讫事凡五十七拜,五次舞蹈,二十五拜。
初入班并三次上御酒,各再拜上寿罢,喝「与卿等同庆」。
又四拜。
劝寿酒两次,共四拜。
初登殿就坐致语。
宴罢,各两拜。
酒七行,第一行宣劝在坐,两拜。
第二第四第六行独劝使副,各两拜。
每宣劝必先离位而立,󲦤笏,受盏赴坐。
宴罢谢恩,拜于殿上,又拜舞于丹墀而退。
进御酒时却不起立,馀皆如本朝之仪。
卫士甲卒如入见时,殿下砌䃈两道,鎗子郎君紫衫幞头,执柱斧,佩弓矢刀剑,面殿分立,凡五十人。
闻柱斧中藏鎗刃,皆军官子弟也。
大安殿十一间,朵殿各五间,行廊各四间,东西廊各六十间。
中起二楼,各五间,左曰「广祐」,后对东宫门,右曰「弘福」。
后有数殿,以黄琉璃瓦结盖,号为金殿
闻是中宫,殿上铺大花毡,中一间又加以佛狸毯。
主座并茶床皆七宝为之,卓帏以珍珠结网,或云皆本朝故物。
卓前设青玉花六朵,看果用金垒子,高叠七层,皆瓜之属。
其次皆低钉细果,傍设玉壶以贮馀酒。
未至时,覆以真红绣衣。
既坐,八人皆公裳舁以前,分两翼却行以退。
榻前服玉带者八人,太子许王对坐,次二丞相,馀不知何人。
其后各金带者六人,使副与左右丞相对,在玉带之南,稍后。
自金带以下,皆用银器。
榻后照屏画龙如本朝,顶为大金龙盘其上,馀十间皆结罳,顶小拱,三层,皆以金为小龙,间置其中,曲折皆钉以绣额壁柱衣。
绣帏中各有龙,又有金香猊、金龙山各二。
露台三层,两傍各为曲水,石级十四,最上层中间又为涩道,亦覆以毡。
上寿酒时,太子独至涩道下,捧杯以进者三。
山棚起十一峰,号仁寿山,山下栽松,并装桃李各十馀株,大狮象各一,背负七宝,又以䌽索系棚之前,为小狮子二以蔽其杙。
弘福、广祐之前,又各为䌽楼三间,三节人宴东廊下,高丽使次之,西夏使与对。
二国三节人虽预宴,不拜于庭。
其馀廊屋皆垂黄沿帘,伏甲其下。
殿前都副点检完颜仲、乌古伦元忠二人各执柱斧,率其徒十人立御榻两傍,东西向。
榻后近侍八人,各执其物,终席不见宦者
每上国主酒,系宣徽使敬嗣晖等互进,以金托玳瑁碗贮食,却只覆以金扣红木浅子,令承应人率尔持进,其礼文不伦如此。
乐人大率学本朝,惟杖鼓色皆幞头,红锦帕首,鹅黄衣,紫裳,装束甚异。
乐声焦急,歌曲几如哀挽,应和者尤可怪笑。
宴罢归馆。
二日癸丑,晴。
张铉赐分食,徒单通赐酒果。
分食二盘,一盛大肉山,以生饰之,其中藏一羊头。
一盛食、糖糯粥、粟饭、仁饭,皆以布其上。
晚大风作。
三日甲寅,晴。
风益甚。
赴花宴于大安殿,大率如元日
加酒二行,五行后四䟆,国主先起,百官出就。
簪花剪䌽为之,惟栾枝甚异,或四或二,长二尺许,花为杂色,状如锦带,翘起幞头四角,后垂四枝。
是日风既暴狂,几不可行,花叶飘坠者往往有之。
少顷六䟆,国主复坐。
又四行而罢。
是早见黄土罢道中,由左翔龙门应天中门,折而车向,知国主元日谒原庙云。
四日乙卯,晴,射弓宴。
张倬赐生饩,高赐宴,完颜高赐酒果,完颜仲雄押宴。
仲雄于进趋酬应一无所能,手有雕青细字,盖以射选借官而来。
射虽不能命中,而善于发矢,人多服之。
酒七行,各分位换窄衫束带,将出射,宰执右司张汝弼传语,问俘掳人事。
既退,使副及馆伴射弩,仲雄射弓。
射垛设庭下,上画火珠,夹以小飞鹤二,下画一䌽架,以承射帖,夹以大立鹤二。
绿竹数竿,帖上初为银碗五,每头二矢,少顷加四花二矢。
押宴、馆伴、国信使副、知閤五人以次执一矢,起揖以射,皆坐胡床
庭下分列锦衣金帽卫士五十人,乐人立其左,又卫士一人为押宴执弓矢,二人为馆伴过弩,一人端箭,二人立垛侧喝箭。
射每中,则面厅伛立,撒手报覆。
乐使喝打著,即乐作,否则以抬捺后手见晓。
初中时,先望阙拜赐,卫士以元矢穿所中银楪,引赐物过其前就坐,共饮。
胜者酬酢必遍,然后复射。
楪子重三两,中角花者随所中而得,中的者举九楪得之,以其一与喝箭者,初中亦如之。
使副拜赐之后,但欲成礼即已。
伴使志在于得,抵暮不肯休,屡谢止之,方已。
两厅过弩者各以二楪酬其劳,易衣就座,又二行而罢。
倬口宣云:「远将庆币,来会春朝。
方休徒御之劳,宜有饩牵之」。
云:「长途远届,使事告成。
将观射御之容,宜示宴私之宠」。
高云:「已成使事,将向归途。
宜有珍颁,以彰宠遇」。
五日丙辰,晴,入辞仁政殿。
客省茶酒既罢,引使副欲入,而閤副云:「合自下入辞」。
遂复回幕次,乃引三节人拜赐宣明门外,次引高丽西夏二使及使副至隔门外。
夏使已出,丽使方辞。
少俟,至丹墀下,面西立,俟通班面殿方拜,喝有敕,两拜,又喝衣带鞍马疋段等。
叉手左跪受,以赐目纳怀中,就一拜舞蹈,五拜,再喝酒食,又五拜,升露台。
少立,舍人两行,各三人,齐揖以入栏子内。
副使躬身,使少前拜,跪受书。
却行,与副使齐立,躬身俟传示讫,复退行三步,左下丹墀,再面殿立,躬身听喝好去。
由右而出,茶酒五行于馆,韩钢押伴。
六日丁巳,晴。
先发粗车行,使副率三节人同馆伴出至燕宾馆,赐宴。
完颜元酒果,完颜宗安押宴,仍差安德德裕送伴。
尽借回程,私觌泛送从之。
车马欲行,安德方呼其家人以细车般所得还家,如木绵之类,复载至汴京,滞留至晚方行。
燕山召公所封,秦灭燕,以为上谷郡
武王封尧后于蓟,即蓟县也。
二世时,韩广自立为燕王
项氏封臧荼高帝卢绾,皆都此。
太行、燕山大防山绵亘千里,隐然一都会。
金又以宫室侈大之,古所未有也。
又改曰「大兴府」,其守为尹。
车行六十里,更尽,宿良乡县
七日戊午,晴。
五更,车行八十里,涿州早食。
又六十里,宿定兴县
八日己未,晴。
五更,车行六十里,安肃军早食。
又四十里,宿保州
九日庚申,晴。
阴风,有雪意。
四更,车行七十里,望都县早食。
又行五十里。
道中看大龙、小龙,宿中山府
十日辛酉,晴。
四更,车行五十里,新乐县早食。
又行七十里,宿真定府
道傍老妪三四辈指曰:「此我大宋人也,我辈只见得这一次,在死也甘心」。
因相与泣下。
十一日壬戌,晴。
赐宴,张汝说口宣云:「复将使指,少憩中途。
宜示宴慈,以光行色」。
又云:「使命改辕,价藩弭节。
宜颁宠赐,增重皇华」。
同知真定尹田钟吉押宴。
十二日癸亥,晴。
三更,车行六十里,栾城易驴马。
三十里,饭赵州城角。
树上有芦席裹一人,云是强寇李住儿,自炀王时作梗,劫人妇女,以要财物。
至是以弓弦断,为弓手所捕。
挑脊筋挂树上,死矣。
直候支到赏给,方取下埋殡。
又六十里宿柏乡县,与去伪以马前行,再读光武碑。
十三日甲子四更,车行六十里,饭内丘县
天明雪作,至晚方止。
又四十五里,宿邢州,北门曰「拱德」。
十四日乙丑,霿子下,天明开霁。
四更,车行二十五里,至沙河县易驴马。
又三十五里,饭临洺镇。
食后,与去伪马行四十里,宿邯郸县
雪后尘清,尽见太行山色。
邑中沿街作灯洞,颇可观。
十五日丙寅,晴。
车行七十里,磁州早食,灯火尤盛。
出门粗车有折轴者,随使副乘马过漳河登车。
六十里至相州,使副复上马入城。
灯洞不如磁州之多,而工巧过之。
秦楼街尤繁华,自北门至南门,约七八里所,士女多靓妆拥观。
有食店挂一灯,上为胡羊,中横一瓠,下为经一卷。
河朔人语音以羹为经也。
宿城外安阳驿,把车人言去年十二月方差使一番,为年时被蒙子国炒。
旧时南畔用兵,尽般军器南京,今却般向北边去。
三月中般用牛三千头,般未尽间,被黄河水涨后且休。
问驴马价,云:「驴上等有直四十千者,马更高贵。
旧时家家有马,炀王南征尽刷去,不知几万万匹。
后来都是行归,而今又殃我等贵价买」。
问绢帛价,云:「好绢每疋二贯五百文,丝每两百五十文(并六十陌。)」。
又有云越王不平,其弟为储国主,曾以女小底十人赐之,逊谢不受,云:「他日生出孩儿来,亦无用处。
蒙古国作梗,太子自去边头议和,半年不决,又且归。
今又遣莫都统提兵去」。
子云:「我辈三四口,种少麻豆,足了得吃。
旧时见说厮杀都欢喜,而今只怕签起去,彼此休厮杀也好」。
又有云:「我见父母说生计人口都被他坏了,我辈只唤他做贼。
应河南北钱物都般向里去,更存活不得」。
十六日丁卯,晴。
四更,车行三十六里,饭汤阴县
又七十五里,宿浚州
安德暮夜叩门送私觌。
十七日戊辰,晴,风。
三更,车行二十五里,三角路上换驴马,一路可入滑州
又四十五里,武城镇早饭。
马行至黄河,去程所行李固渡口以冰泮水深,柴路不可行。
又稍上三四里,先横过中潬上,入水牵挽数里,抛过南岸,待车船至方行。
循河至浮桥边扫岸,又行荒草陂泽中四十五里,宿胙城县
十八日己巳,晴。
三更,行四十五里,饭封丘
短墙为城,人烟牢落,便远不及河北
日未午,又行四十五里,抵东京
北郊青城侧亭子换马具衣冠。
所过柔远馆,但有断垣败屋。
顺常玄武二门,二门之间过五丈河菜市桥
门山巷口百王宫,乃炀王毬场,亲从第一指挥,旧日御龙直也。
由竹竿巷口斜街入第二门,土市,马行街,皇建院巷,德胜桥。
转太庙巷口东行,相国寺
出御街,历廊屋三十间,过榷货务
又廊屋七十间,中有小门,是国子监
前后御廊尚多,不知其数。
投西穿门,由旧路入驿。
十九日庚午,晴。
收银绢十疋两,赴宴。
完颜元赐宴酒果,南京路都运梁銶押宴。
宴罢,行四十五里,宿陈留县
二十日辛未,晴。
车行六十里,至雍丘县早饭。
临川驿又六十里,渐行汴河中,宿拱州襄陵驿。
城外客旅往来,人家颇多。
入城旧有桥,河流既断,筑堤以行。
子城内旧是州衙,今以屯军。
有三个千户,约有千二百人。
二十一日壬申,晴。
四更,车行六十里,饭宁陵县永宁驿。
又六十里,宿南京
甲士数十,甲马百夹道而陈。
城门去驿稍远,马如来时之数,而行甚疏,意屯军亦不甚多也。
是日日有四背气,又白虹贯日,日在壬癸,荆生言其应在北。
二十二日癸酉,晴。
四更,车行四十里,饭谷熟县
又三十五里,沙冈换驴。
又四十五里,宿下邑县会亭镇
二十三日甲戌,晴。
四更,车行七十里,饭亳州永城县
又六十里,宿柳子镇
闻有天使往山东签兵,人不肯从执,天使杀之。
二十四日乙亥,晴。
车行四十五里,饭宿州临涣县蕲泽镇早顿。
又四十五里宿宿州
汴河底多种麦
二十五日丙子,阴晴。
车行六十里,饭蕲县静安镇。
又六十里,宿灵壁
夜微雨,作即止。
二十六日丁丑,阴晴。
三更,车行八十里,饭虹县
又八十里,宿青阳镇驿。
二十七日戊寅,晴。
四更,车行八十里,饭临淮县
县即龟山塔及淮山,一行已不胜喜跃矣。
又六十里,宿泗州
临淮,即依淮西行。
二十八日己卯,晴。
先发递担粗车,即上马出城,使副入草馆。
同去伪先乘马至河岸,舟至,首见季舅、洪子度、唐季润及吕张吉来,收家问,喜极涕下。
顷之,俟行李装船了,却具衣冠入草馆,俟使副茶酒毕,辞送伴即行。
是日大风拍岸,良久方到盱眙
谒胡漕、龚守不值,见王御干,取所买物。
谯提辖、司马尚书伋、姜叔永、司马季闻、张伯淳皆往来交谒,后纲官属也。
宿淮岸。
二十九日庚辰,微雪。
早离盱眙,过龟山,以新制行淮。
大风不可进,宿淮岸,约去龟山数里。
三十日辛巳,微雪。
天明欲舟行,风又大作,力行而前。
过渎头数里,风正北,驾浪益急,又止宿。
二月一日壬午午后风力稍平,众舟齐行。
迫暮,仅能入洪泽,舟人交口相贺。
昔蒋鲁公运河六十里以避长淮之险,所活不知几人。
中间欧家渡最浅,使人往还,非借潮于神不可行。
官司惮开河剥载之扰,创议行淮,使舟才四往返,无不惊虞。
此行至三宿淮上,波涛舂撞,有鱼腹之忧。
鲁公,今丞相曾祖,为发运使,将入奏计,自洪泽龟山,率一二里辄凿一井,以测地之土石。
既得请,遂开运河
前辈用心至矣,可轻改乎?
二日癸未,晴。
淮阴
夜过楚州
三日甲申,晴。
宝应
四日乙酉,晴。
高邮
五日丙戌,雨。
以沿路水涩,寸进甚艰,夜宿木铺坝里。
季润过仪真,俞县茂先相见甚款。
六日丁亥,雨,晚晴。
昨晚以礼物船与前船舳舻相触,毙一篙人,至召伯埭,使副捐金使瘗之。
晚过扬州是夜礼物船为暗桩所败,漏发而人不觉,同行杨、刘、罗三人蒙被登岸,舟已沈矣。
抵瓜洲宿。
七日戊子,晴。
扬子,宿丹阳馆下
侍季舅同去伪见陈待制及魏子智
其内子展参贺,执礼甚恭。
金山印老相见渡船中。
八日己丑,晴。
城中水涩,良久方出门。
夜过丹阳县,及吕城闸。
九日庚寅,晴。
天明过奔牛闸
午后毗陵
十日辛卯,晴。
天明抵无锡
使副谒蒋丞相罢,即行。
喻郎中访及。
任富来,知诸舅来迓,夜宿枫桥
十一日壬辰,晴。
平江城外。
午后吴江
久苦浅涩,至是大风驾太湖水入港,张帆而行。
陈表兄、张子家、丁表兄、胡子渊相见。
十二日癸巳,晴。
天未明,到秀州
同去伪寻见王江阴
值送女陈宅未归,见直甫于卧内。
郑景元判官同年,不遇。
已闻仲兄见次,到廨宇一观。
出门,李同主簿相见于邮亭,王表弟泽同行数里而归。
江阴奏状,无不击节称叹。
夜过崇德,抵长河闸。
十三日甲午,晴。
天明,起见诸亲。
午后临平赤岸,晚泊闸头。
使副入仁和馆,受传宣,赐银合茶药,因出所撰还醮青词。
宿税务下,发家书附递。
十四日乙未,晴。
使副上马赴朝参,船入北关,以小舟般载归舅家。
一见至亲,喜气自倍,而归兴益勇矣。
是夜与诸亲剧饮,醉甚。
仲舅有词,走笔次韵二阕。
十五日丙申,晴。
侍季舅同去伪谢曾知閤不遇,又谒范丈,甚款。
十六日丁酉,晴。
士颖弟摄萧山,别去。
胡春自婺女来。
景山兄书。
饭后出谒吴太博胡给事陆寺丞陈大谏薛国正、芮司业张少卿林编修尤宗丞,始闻铜坑之议。
十七日戊戌,晴。
谒闾丘监丞,欲问坑冶之详,不值。
同去伪、智叟侍叔舅、陈表兄以小舟见陆子山,留饭而归。
景孟舅晚饭,被酒先归。
十八日己亥,晴。
饭罢,赴梁参政呼召。
客次遇蜀士郭倅(甲、)冯太丞/(仲夷。)十九日庚子,晴。
吴太博卢监簿连日招饭,皆力辞之。
治叠行李。
雨作,买船。
二十日辛丑,小雨即晴。
诸亲作醵,泛湖五十馀分,以水浅不可傍岸。
盘旋湖中,抵暮醉归。
二十一日壬寅,雨。
赴范丈晚饭。
二十二日癸卯,雨。
侍仲舅往延祥观醮筵。
同上中节两焚香致敬。
斋罢,各散。
与去伪小舟自涌金门归。
先遣承局吴盖行,发家书。
二十三日甲辰,雨。
先发行李下船,两返方毕。
使吕张吉宿舟中,期以来早启行。
以舅家挽留,又展一日。
二十四日乙巳,晴。
去伪生朝,仲舅与诸亲同作庆,偷閒谒李恩州,授般运法。
是夜大醉中拜辞诸亲。
二十五日丙午,晴。
早作襆被,辞舅家。
轿行七十里,出暗门,由赤山六和塔下,至庙山登舟,宿富阳
雨作。
二十六日丁未,晴。
雨作复止。
风逆,寸进。
三江口
东风微动,方理帆,忽西风再起,甚劲。
力挽至桐庐,凡行九十里,过青溪。
二十七日戊申,晴。
东风,张帆过鸬鹚原、钓台,下伴伯原
风止,过乌石、大浪滩,十五郎滩。
大浪最可畏,虽以水涨不见滩碛,而岐头水怒,良久方上。
居民以小舟来助剌船,什伍为群,以舟轻止用一人。
方当湍流,忽随篙坠水,观者胆落,而少年善泅,如履平地,复登舟助力,犒以百钱而去。
宿东馆,凡行九十里,去严州二里。
二十八日己酉,雨大作,午间加以西风,水又盛长。
舟人疲于牵挽,屡止复行。
晚,雨止风静,行至乌岐滩下,宿小港中,才行三十馀里。
二十九日庚戌,晴,风亦止。
但以水涨寸进,遇一岐,辄移时方能冒险以进。
悬崖飞瀑,所在见之。
虽快览胜处,至凌犯怒涛,亦可骇也。
所过白雁二岐尤暴怒,又过横流数处。
夜同众舟宿桑林间,隔岸望乡头,终日惊险劳动,止行三十馀里。
夜水益长至五更方少退。
三十日辛亥,晴。
舟子早起候望,前路黄泥岐,不可上。
复回数里,寻路避之。
溯流行乱林间,半日方出大溪。
晚至兰溪,先以劄子与李尉(由)恳雇五夫。
李以庚辰登科,其子遂夫又癸未同年,便访逆旅,继往见之,宿客舍。
三月一日壬子,风雨。
早起束装,饭后李尉来访,即行。
又饭竹马馆
晚到婺州,首见赵金华子涛不值。
径入郡学直舍,省景山兄,周教授汝能、)无锡希稷相访。
周与景山兄同官,雍同舍也。
借周直舍安泊,少选侍景山兄过周之五柳堂。
堂本萧侍御振所建,诗牌尚多,尽得双溪之胜。
王察推亦来访,同饮剧谈,至二鼓方归。
二日癸丑,雨。
景山兄见李使君(衡,)留来日一饭。
客次遇解节推(延运。)是日,景山兄、周、赵、雍、王醵就五柳相招,早饭,又坐养原堂,无尽藏。
台人陈文学(愿,)周之故人也,同坐。
解推又约晚饭,六人径自五柳赴之。
李知录张义乌同集于酉退轩,琴棋投壶,坐客皆醉。
李纠又约来日早饭。
三日甲寅,雨。
景山兄同周教授李使君
客次遇唐正字仲友,)遂复还无尽藏。
同出梅花门,过浮桥数里,迓苏仓峤,归见唐正字
归学,发五担付张吉先归。
景山兄赴李纠饭,坐清远楼,景物尤胜。
同会七人,解、张、雍、王
酒三行,李守速客,即往赴之。
刘判院(藻、)陈子厚同集。
小候,自公堂坐半政堂,劝酒移忠堂。
酒罢,刘先归,余四人复过五柳手谈清饮,夜分乃散。
四日乙卯,阴晴。
微雨间作。
早别景山兄,即行三十五里,饭摩诃样。
又行数里,遇丽水林丞良过婺鞫狱,相见逆旅。
宿杨公桥,永康界首,行八十里。
五日丙辰,晴,过永康数里,饭。
李溪,遇承局持家书来接,晚过黄壁。
六日丁巳,雨。
缙云,邑官相迓,皆谢之。
独见李同年,又送过大溪而别。
县得四夫,又荆山寺四夫,轮番舁轿。
冒雨登冯公岭,至天宁寺已昏黑。
仲兄、器之、仁甫、不愚、元声、淳、张子质相接。
先行还家,拜二亲灯下。
上下无恙,欢声相闻,喜可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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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拙市空多药物,肉平官又少庖工。
大寒气候初中伏,稚子颜容七十翁。
天下岂无游宦处,吾车不复指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