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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高锡望书 唐 · 孙樵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九十四
文章如面。史才最难。
司马子长之地。千载独闻得扬子云
唐朝以文索士。二百年间。
作者数十辈。独高韩吏部
吏部顺宗实录。尚不能当孟坚
其能与子长子云相上下乎。足下乃小史
尚宜世嗣史法。矧足下才力独。
意语横阔。尝序义复冈及乐武事。
其说要害。在宜一二百言者。
足下能数十字辄尽情状。及意穷事际。
反若有千百言在笔下。足下齿发未及壮。
其所得如此。则不知子长子云当足下年齿时。
文章果何如也。然足下所传史法。
所闻者异耶。古史有直事俚言者。
有文饰者。乃特纪前人一时语。
以为实录。非谓俚言奇健。
能为史笔精魄。故其立言序事。
及出没得失。皆字字典要
何尝以俚言汨其间哉。今世俚言文章。
谓得史法。因牵韩吏部曰。
如此如此。不知韩吏部以此欺后学耶。
韩吏部亦未知史法耶。又史家纪职官山川地理礼乐衣服。
亦宜直书一时制度。使后人知某时如此。
某时如彼。不当以秃屑浅俗。
别取前代名品。以就简绝。
又史家条序人物。宜存警训
不当徒以官大宠浓。讲文张字
故大恶大善。虽贱必纪。
尸位浪职。虽贵必黜。
至如司马迁序周缪。班孟坚蔡义
尚可用耶。为史官者。
明不顾刑辟。幽不愧神怪。
梗避于其间。其书可烧也。
古者国君不得视史。今朝廷以宰相监修
大丈夫当一时宠遇。皆欲齐政房杜。
跻俗太平。孰能受恶于不隐乎。
古者七十子不与笔削。今朝廷以史馆文士
儒家擅一时胸臆。皆欲各任憎爱。
手出白黑。孰能专门立言乎。
未知唐史诚何如也。虽承史法于师。
又尝熟司马迁扬子云书。然才韵枯梗。
文过乎质。尝序庐江何易于
首末千言。贵文则丧质。
近质则太秃。刮垢磨痕
卒不能到史。独谓足下才力天出。
最与史近。故以所受于师者致足下。
谢监修相公 唐 · 罗衮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二十八
某启。
某乡品惭卑。
朝班愧近。
久托运筹之化。
元无载笔之能。
今伏奉恩制。
伏蒙相公特赐奏授前件官充职者。
宠灵重叠。
敢幸于时来。
尘忝过多。
但惊于望外。
下情无任戴恩感激量伎兢惶之至。
伏以相公道壮龙图
情专凤策。
两掖之内。
以谠辞为先。
三馆之中。
以信史为急。
必铨名实。
乃授清华。
固以时属睿文
事当修举。
列圣之青编再辑。
盛朝之鸿藻将铺。
是宜对季札以歌唐。
孟坚而述汉。
然后可以昭彰一代。
舄奕千龄。
之才。
非此之任。
诚欲奉身而退。
沥恳以辞。
无伤棫朴之风。
自适轮辕之用。
窃念早依门闼。
昨侍台阶。
闻善诱而遽已捧承。
沾谬恩而莫遑辞让。
主文谲谏。
顾出纳以何裨。
广记备言。
审荒芜而岂措。
徒思竭力。
宁逭腼颜。
唯当禀奉之忠。
执持愚直。
分职于仲山之下。
庶展其能。
受经于尼父之前。
冀成其传。
效酬之志。
灰没为期。
卑情无任衔荷惕励忧惧怔营之至。
重修故威武军节度福建管内观察处置兼三司发运等使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太师中书令福州大都督府长史上柱国闽王食邑一万五千户食实封一千户谥忠懿王庙碑开宝九年三月 北宋 · 钱昱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九十三、全宋文卷一○一、《金石卒编》卷一二五、《闽中金石志》卷六、《闽中金石略》卷三、《福建金石志》卷六、乾隆《福建通志》卷七三、《全唐文》卷八九三
若夫非常之人,必有非常之事者,众所闻矣。
其或功及于国,道济于民,生居土茅,没飨庙食者,求诸前史,罕有其伦。
是以黄石立祠,盖因遗迹;
沔阳致祭,实表旧功。
故圣人之制也,法施于民则祀之,以劳定国则祀之,苟无所称,实曰诬祭。
忠懿王非诬祭欤!
公名审知,字详卿姓王氏,本琅琊人,秦将剪三十四代孙。
高祖晔,唐贞元中光州定城宰,有善政以及民,因迁家于是郡,遂世为固始人矣。
曾祖友,赠光禄卿
王父蕴玉,赠秘书少监
父恁,累赠至太尉光州刺史
十围巨木,始从厚地以盘根;
九曲洪河,本自仙源而析派。
若匪降神之气,岂生命世之才?
公即太尉之季子也。
公形质魁秀,机辩明敏。
负英雄之气者,必相交友;
学韬钤之略者,咸询智谋。
悬知五典之书,暗合万人之敌。
远近伏其义勇,邻里推其孝悌。
尝有善相者诣公之门,视其昆弟三人,曰:「富寿,皆一体也,而季当位极人臣」。
自是公窃负之。
寻遇陟岵兴悲,在原轸念,恭事孟仲,严若父焉。
乾符末,鲸网全疏,凫毛屡落。
磨牙吮血,中原正苦于伤残;
脱耒裂裳,四海尽疲于征战。
公蓄慷慨之气,负纵横之才,每或抚髀暗惊,弯弧自誓,曰:「大丈夫不能安民济物,岂劳虚生乎」!
于是以俟时待价之口,抱拯溺救焚之志,豪侠相许,寝食不忘。
大鹏未飞,已具垂天之势;
而神马一跃,终同追电之踪。
王绪者,凭巢寇之戈矛,盗霍丘之土宇,遽言得志,遂启无餍。
但思于弱吐强吞,岂顾其幸灾乐祸。
因乃大掠部属,旁□□□,复收士民,以广队伍,于是公之昆季咸预焉。
秦宗权窃弄五兵,遍侵四境,内乏婴城之计,外无善邻之助,遂率众以作窜,欲避地而偷安。
玉石俱焚,孰能分别?
豺狼当路,无匪纵衡。
豫章懦怯之中,偶番禺残害之后,凡经藩翰,靡或枝梧。
潮阳漳浦,百姓畏其涂炭,五马避其锋刃。
岂知兵忌不戢,人慎无恒,狃蒲骚者终至败亡,好草窃者焉能长久?
动蓄自疑之志,本乖同义之心。
适当军众不宾,遂为部下所害。
公素敦诚信,累涉艰危,既负出群之才,仍谙抚士之术。
且兵不可以无主,将不可以失人,众遂推公而立之。
公居下惟谦,事长必顺,虽舆情之有属,在公论以不忘。
乃曰:「予早事二兄,尝若严训。
岂有弟为大将,兄居其下乎」?
遂奉长兄潮以帅其众,仍获清源为所理之地。
公由是恶道途之多梗,愤贡赋之不通,实欲致理一方,克平群盗。
外惟征缮,中则经营,运筹之胜负预知,揽辔澄清可待。
大顺,□□□□廉察遽亡,兵马使范晖夺符印以自尊,奉缄题而不逊,恣行诛戮,罔事绥怀。
人既类于倒悬,时合当于逆取。
公比缘观衅,因得徵辞,遂举勤王之师,以申吊民之义。
躬事戈甲,身临矢石,一年而围□□□,□年而坚壁遂陷。
范晖扁舟欲遁,疏网难逃,遂为海人枭首以献。
公既歼元恶,乃布优恩,凡曰胁从,悉令宥过。
用仁信以驭下,行慈惠以恤民。
曾未浃旬,已闻致理。
百姓爱之如父母,三军畏之如神明。
又能成功不居,让德无愧,遂迎长兄潮迁理是郡,复请仲兄邽迭居旧邦。
武肃王表率诸侯,荡平大憝,吴越尽归于赐履,江淮咸奉于专征。
以其能务忠勤,远求荐擢,遂奏授本道廉察,及泉州符印偕命焉。
寻朝廷以寰海挻灾,久劳我武,东南静乱,获庇吾民,俾提旄钺之权,□□裤襦之惠。
遂升本州为威武军,授潮节度观察处置等使,仍以公为节度副使,奖勋绩也。
洎元昆殂谢,众庶归依,公乃恭受遗言,式俟朝命。
明年春,帝恩远降,人欲是从。
初授公检校刑部尚书威武军节度马副大使
将委十连之任,犹居贰职之劳。
一之日训习骁雄,二之日苏息疲瘵,用心数月,善政闻天。
于是进端揆之资,正元戎之位,斋坛高筑,军幕大开。
分周诗屏翰之权,握从□鼓鼙之任。
未几,显居使相,特锡户封。
方隆推毂之寄,又藉秉钧之力。
当多难未弭,聊同指臂之相须;
及具瞻有归,实赖股肱之迭用。
式资补衮,俾重褰帷。
天复元年,载正乾纲,重光帝座。
言念七闽之地,□符八柱之功。
特颁渥恩,用越伦等。
赋武库戟十二枝列于私门,非恒例也。
自是日钟百禄,岁奉九迁。
公致君愈勤,述职无怠。
万里输贡,川陆不系其赊;
一心尊戴,风雨不改其志。
昭皇累嘉忠节,别锡异数,欲酬懋德,岂限彝章?
天祐元年夏四月封琅琊郡王食实封一百户。
寻属龙蛇起陆戎马生郊,人心未厌于有唐,天命已归于新室。
知微不爽,居暗罔欺。
梁祖之即位也,才倾作解之恩,继举畴庸之典。
三公互拜,万户连封。
吕尚帝师之尊,官荣既极;
子仪中令之贵,考限微同。
寻复进封闽王,加福州大都督府长史
庄宗之建王业也,神州克复,宇县咸宁
欲郭柔远之心,先下念功之诏。
遂增井赋,仍改功臣,式覃北阙之恩,用倚南门之寄。
方推拱极,冀效安边,惟治民素属于忧勤,而得疾遽从于绵笃。
百灵无效,五福克全。
同光三年十二月十二日薨于正寝,享年六十有四。
朝廷素钦尽节,俄览遗文,既增憖老之悲,岂吝饰终之典?
册赠尚书令谥曰忠懿,礼也。
公生当离乱之运,出值艰难之,割据一方,蓄养百姓。
得深沟高垒之固,有被坚执锐之众。
赡水陆之产,通南北之商。
铸铜于蜀山,积粟于洛□者,不足言其富也;
临淄之袂,投淝河之箠者,不足言其庶也。
至若外含大度,内用小心,慎刑既极于精详,举事悉从于简略。
犯则不赦,令比秋霜之严;
恩本无私,惠如冬日之暖。
民惟道化,吏以法绳。
此可以称善为政矣。
言皆必中,行罔自欺。
非正辞不入于聪,非公事不宣于□。
居常无声色之乐,平生以礼义自守。
念十家之产者,躬行节俭;
怀《五子之歌》者,心诫荒唐。
每当烁石之威,未尝操扇;
才属鸣鸡之候,早见严装。
以德报恩,远且万里;
至诚感物,动契百神。
此可以称善立身矣。
兴崇儒道,好尚文艺,建学校以训诲,设厨馔以供给。
于时兵革之后,庠序皆亡,独振古风,郁更旧俗,岂须齐鲁之变,自成洙泗之乡。
此得以称善教化矣。
怀尊贤之志,弘爱客之道,四方名士,万里咸来。
至有蓬瀛谪仙,鸳鸾旧侣,或因官而忘返者,或假途而惜去者,尽赴筑金之礼,皆归簪玳之行。
其馀草泽搜罗,车鱼待遇者,故不可胜纪。
此得以称善招纳矣。
尊天事地,奉道享神,无非克诚,足以监德。
然而素钦释典,大廓法门,众善皆臻,何德不报。
无漏上智,苾刍散布于诸方;
有作良因,伽蓝遍满于乐国。
鍊即山之坚固,铸丈六化身;
镕丽水之光辉,写五千秘藏。
事非为己,愿乃庇民。
此得以称善求福矣。
功惟理乱,志在尽忠。
安不忘危,常为恃险之诫;
小当事大,罔违与国之道。
以至覆盂数郡,高枕三边。
虽昆彭致霸之俦,未能继踵;
在他燮自尊之患,故不同风。
此得以称善守位矣。
且天惟佑德,民本怀仁
公享富贵者三十年,传册封者四五世。
遗爱铭于人口,忠节书于国史。
臣子之盛,不亦大乎!
逮自陵谷变迁,箕裘废坠,寂寞阙以时之荐,凄凉同乏祀之悲。
仕农工商,慕旧政以如在;
潢污藻,望遗庙以不存。
丙午岁,我师恤邻,阖境向化。
遇今大元帅吴越国王位钟压纽,运偶负图,当保大定功之初,行兴灭继绝之义。
既克宁于民庶,思咸若于鬼神。
每念闽川所归,本由王氏而盛。
虽子孙异代,已同薰烬之伤;
而春秋二时,宜陈笾豆之礼。
遂命以公旧第为忠懿王,仍参常祀之数。
霸主爰修于废祭,藩侯遂立于丛祠。
行马戟枝,尚存故物;
豚肩樽酒,早荐惟馨。
塑山庭月角之容,立偕老于飞之像。
庭庑未周于工绩,槐檀旋改于光阴。
旧径难寻,已绝罗含之兰菊;
重门长闭,但多仲蔚蓬蒿
既乖与祭之仪,殊阙致诚之所。
大宋开宝七年秋九月大元帅吴越国王以时和岁丰,家给人足,俾答福谦之祐,遂申咸秩之典。
凡曰祠庙毁废,并出钱帛修完。
乃命衙直,将躬授人工,旁搜材植。
补遗基而皆备,易旧物以新。
曾未逾时,已闻告毕。
奢俭得以中度,规制得以合礼。
朱轩粉壁,随晚霁以生光;
修竹乔松,向寒霜而吐色。
逞曹笔则阴兵欲动,斗郢工则神马欠嘶。
部从悉周,精灵如在。
矧以故乡将吏,开幕宾寮。
当其草昧干戈,屡经劳苦;
洎自树立基构,尽享崇高
乃塑都押衙建州刺史孟威等二十六人以配飨焉。
斯庙也,前瞰清游,右连净刹。
一路自无于尘杂,四邻皆属于幽奇。
晓雾才开,先露列窗之岫;
疏钟虽近,不惊绕树之禽。
公昔也尝游宴于斯,今也复祠祭于此。
始易宅而为庙,矧将废而能兴。
茍非阴德不衰,令名未朽,又岂能身殁之后,有如此之盛乎!
昱叨居是藩,获毕斯事。
仰嘉猷之未远,听遗爱以长新。
爰述短才,庶存实录。
燕然叙事,虽有谢于孟坚
岘首感人,亦未多于叔子
乃为铭曰:
极天曰岳,惟岳有神。
蓄是英气,生为异人。
干霄利剑,瑞世祥麟。
爰当季运,实庇蒸民。
其一。
唐德将衰,群雄欲出。
阴雾垂地,祅气蔽日。
豹豕猖蹶,雚蒲纵逸。
茍非伟才,焉济王室?
其二。
权为巨盗,绪亦朋奸。
欲乱中夏,首屠光山
谁谓英杰,同罹险艰。
终则窜迹,能无厚颜?
其三。
爰率部民,同徂万里。
绪为众恶,公得众美。
因戮凶人,遂奉君子。
立功著名,自此而始。
其四。
漳浦既宁,清源复平。
遂以政事,授于难兄。
孝实志性,谦惟直诚。
静乃揖让,乱则经营。
其五。
愤彼闽川,树兹裨将
苛虐渐笃,政刑俱丧。
锐旅大驱,凯歌连唱。
克定一方,式谐众望。
其六。
始修贰职,已播殊勋。
屏翰之美,朝廷备闻。
迨居重镇,继事明君。
尽忠竭节,松茂兰熏。
其七。
偃仰大藩,荫庥五郡。
虽曰功庸,亦由时运。
二柄齐举,七德兼训。
令子令孙,当年振奋。
其八。
真王重望,上相清规。
陵谷虽变,馨香不衰。
俯缘甲第,遂立严祠。
年祀屡易,笾豆或亏。
其九。
霸主推恩,良时有待。
旧庙克新,遗踪不改。
奂尔金碧,俨然神彩。
灵贶芳名,千秋如在。
其十。
大宋开宝九年三月二十五日立。
闽县将仕郎、试太子校书林操书,□□□知李文质篆额,封击使林□镌字。
崔韩加恩制淳化元年 北宋 · 宋太宗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宋大诏令集》卷一○四
门下:改号纪元,当四叙之伊始;
推恩行庆,顺三阳之布和。
盖虑德未动天,仁不周物,思与率土,同臻大中。
况我勋臣,方提戎律,仗旄钺而克清边塞,降丝纶而宜举徽章。
具官崔韩,忠节明诚,周材干蛊。
夙契风云之会,早膺茅土之封。
严重可以总十连,惠和可以安千里。
去病辞第,每励纯诚;
孟坚之勒铭,思齐茂积。
合膺出綍,适示畴庸。
芝泥爰锡于命书,采邑俾增于岁率,仍加真食,用壮雄藩。
尔其铁石为心,冰霜励操。
肉飞山立,冠勇气于万夫;
弦急韦宽,兼政能于四善。
伫灵台之偃伯,期烟阁以图形。
钦承宠光,永戴兴运。
可。
推进论 北宋 · 蔡襄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五、《蔡忠惠集》卷二九、《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二九
班书引汉美曰:「推进如郑当时者」。
盖以当时善推毂士,故援举而宣赞之尔。
然观其挈置大位,能自炳炳见于末世者,特桑羊孔仅辈也。
当时居汉,颇善驾名,孟坚又文雄者,飏之载籍,以是风流华问,弥久益著。
而事有可为世惑,故辨白之。
夫推进仕人,由来尚矣。
作民司命天大器者,必博求隽辅,纮张国维,总揽群策,财成大化。
虽绍帝统而建王基,曷尝不由兹而治也。
然而夸毗躁进、悖戾茍容者,莫不畏人之闻出乎己也,莫不售己之荣加乎人也。
畏人之闻则长材蔽,售己之荣则要途阨,举贤援能之义熄,而诽俊疑杰之道兴。
是以先觉瘵立于草茅,大猷翔集于岩穴。
作民司命,开横瘁之渐;
天大器,缺持维之具。
若夫尽悴大公,相先人爵,招显仄陋,延揽英豪,涂群枉之耳目,抑私溺之津岐,怀峭直而辨政,疵定谋谟,而断国论,若是者,足以表率绂冕,焕映竹素,百世而下,指注称道,延于无穷。
记曰:「达观其所举」。
董仲舒曰:「以观大臣之能」。
推进之道,岂轻议哉!
当时究一切之利,提挽憸巧,虽荐宠有加,而德业亡状。
汉初,帝有天下,百姓新离战国之患,闾巷凋落,积庾单尽。
文景绍业,深悉救弊,饬尚谨俭,罢斥珍巧,劳来休息。
民缘垄亩,家给户足,帑峙丰露,可谓盛矣。
世宗赋大略之资,藉久安之势,蔚兴典礼,务臻王路。
而末年甘心征戮,俯首悠谬。
内则建无穷之宇,修不名之祀
外则连兵夷狄,通道邛笮。
馈饟之烦,甲兵之费,岁常以钜万计,府库空虚,海内耗矣。
于斯之时,为善策者,固宜建白于上,汲援经术,讲去殊类,抑止遐役。
不尔为者,孰若不言之愈也,庸可隮抗贾人,擢处卿位?
桑羊辈诡谲机发,窥伺主意,越高帝骑乘之科,罔贱夫龙断之利,封筦歼惨,至有群官列肆,居货蹛鬻,而编户之民始与国分为二途矣。
使后之人为国谋者,必曰强我者,又从而功赏楙之。
然则民之弱,国恶在其强也?
孟子曰「今之所谓良臣,古之所谓民贼」者,其桑羊辈乎?
曰:是非桑羊辈之罪,其所以发之者郑当时也。
当时首恶智诈之毒,汤汤激注,而孟坚引其推进,借史笔以夸大之,其可乎?
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