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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计策 北宋 · 李清臣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一五、《圣宋文选全集》卷二一
以王官易贩夫贪贾之钱力,其为国之慁辱,议者之所素病也,而终不得寝;
役上农而助郡国之漕挽,其伤败民产,天下之所共闵也,而终不可得蠲;
酒搉茶禁,治私盐,筴关河之征、廛闬之赋,凡百物之产,皆有常税,苛取之术,遍于天下,又为告讦之募、督索之刑,以威名而诛亡名之人,其败化乱义,有识者莫不惜此,而终不得少损。
赤子耗病而不得收恤,国体堕而朝廷不能顾是者,何故?
非由经用之急乎?
今夫兵有常赐,吏有常禄,官省之所费,郊庙之所奉,河防之备与夷狄之赂,是皆不可已之用,一旦弗继,则变故或缘是而起,其势诚不得缓。
故国家汲汲于此,而以财物为首务。
议及教化,则谓之虚语;
以金谷为要任,礼乐者谓之赘疣之官;
善聚敛掊克者,以为良能;
仁民爱物,则谓之不在职。
非朝廷之好物,势使之然也。
国之号为太平亦已久矣,宜可以追古之治,而政日益烦,俗日益薄;
民生长于无事之际,而常若遭罹兵寇凶灾;
天子仁俭如此,而四海惶惶,如值淫暴之世,亦可叹嗟也。
今凡可以得利之门,无不为之,不可以有加矣。
系民之颈,钤民之臂,其去攘夺者无几,而宜丰而有馀也。
罄入以为出,惴焉尚恐弗支,不幸而旁有他虞,则将有度外之索、非常之费,不知何术以足之欤?
国务莫先于此者矣,此未之救,则虽尧、舜不能以垂拱而治,虽周公不能兴礼乐,虽皋陶不能以措刑也。
夫有朝暮之危者,不及为百年之忧,若饘粥之乏者,未暇治药石之事。
有所急者有所缓,有所先者有所后也。
国家未欲为大治则已矣,如欲措刑而兴礼乐,大有为于天下,以格垂拱之治,则救弊之策,何俟而不先为哉!
臣尝学《易》,至于《泰卦》之变,未尝不叹也。
夫《泰》变则为《贲》,《贲》变则《蛊》,《蛊》生于《贲》,《贲》生于《泰》。
《泰》者大通之世也,《贲》者文明之世也,《蛊》者当弊而出乎文明者也。
今之时承祖宗之业,恩繁礼缛,文明之馀,蛊之所生也。
陛下抚养天下之人,未能为之节而又重之,大蛊有三,而他蛊尚不预。
费冗而为蛊,兵冗而为蛊,官冗而为蛊。
蛊生于昔而大炽于今,不可以不变矣。
《易》「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
国家之所惮为者,常谓蛊已成而势不可变,变而去之,则将群起而叫譊,陵突而怨上,不得已而又复之,是未知其道耳。
夫去蛊莫若渐。
人之常情,猝遽则扰骇,平缓则因恬。
以岁月去之而使之不知,善变者也。
急于功者,知蛊之不可不变,又欲一瞬而去百年之蛊,不已疏乎?
今之三司使,皆用天下重名之臣为之者,类不得久,非谴而罢去,则擢升于二府,如舟之寄于冲波,瞥尔而游,虽有志于此者,亦何能尽其用耶?
夫百口之家,以淫费多而附丽众,故资业日殚而不足。
汨汨不治,将至于寒饥。
悉力以供之,挐邀货利,则有寇贪不善之名,而招祸于外;
亟绝其费,而斥谴僮奴,谢去宾客,则有难已之势,不平之论,而构怨于内。
方今之弊,亦何以异于是,属之才者而使徐为之治,日辑樵牧,月勤其种树,岁谨其出入,则浮费消、畜积长而内外莫之知。
都城纪胜序端平二年元日 南宋 · 耐得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六九
圣朝祖宗开国,就都于汴,而风俗典礼,四方仰之为师。
高宗皇帝驻跸于,而杭山水明秀,民物康阜,视京师其过十倍矣。
虽市肆与京师相侔,然中兴已百馀年,列圣相承,太平日久,前后经营至矣,辐辏集矣,其与中兴时又过十数倍也。
且《洛阳名园记·后论》有云:「园囿之兴废者,洛阳盛衰之候也」。
况中兴行都,东南之盛,为今日四方之标准。
车书混一,人物繁盛,风俗纯厚,市井骈集,岂昔日洛阳名园之比?
仆遭遇明时,寓游京国,目睹耳闻,殆非一日,不得不为之集录。
其已于图经志书所载者,便不重举。
此虽不足以形容太平气象之万一,亦髣髴《名园记》之遗意焉。
但纪其实,不择其语,独此为愧尔。
时宋端平乙未元日,寓灌圃耐得翁序。
按:《都城纪胜》卷首,武林掌故丛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