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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武陵论非国语书809年 中唐 · 柳宗元
 出处:全唐文卷五百七十四 创作地点:湖南省永州市零陵区
濮阳吴君足下。
仆之为文久矣。
然心少之。
不务也。
以为是特博奕之雄耳。
故在长安时。
不以是取名誉。
意欲施之事实。
以辅时及物为道。
自为罪人。
舍恐惧则闲无事。
故聊复为之。
然而辅时及物之道。
不可陈于今。
则宜垂于后。
言而不文则泥。
然则文者固不可少也。
拘囚以来。
无所发明。
蒙覆幽独。
会足下至。
然后有助我之道。
一观其文。
心朗目舒。
炯若深井之下。
仰视白日之正中也。
足下以超轶如此之才。
每以师道命仆。
仆滋不敢。
仆每为一书。
足下必大光耀以明之。
固又非仆之所安处也。
若非国语之说。
仆病之久。
尝难言于世俗。
今因其闲也而书之。
恒恐后世之知言者。
用是诟病。
狐疑犹豫。
伏而不出者累月。
方示足下。
足下乃以为当。
仆然后敢自是也。
道州善言道。
亦若吾子之言。
意者斯文殆可取乎。
夫为一书。
务富文采。
不顾事实。
而益之以诬怪
张之以阔诞
以炳然诱后生。
而终之以僻。
是犹用文锦覆陷阱也。
不明而出之。
则颠者众矣。
仆故为之标表
以告夫游乎中道者焉。
仆无闻而甚陋。
又在黜辱。
居泥涂若螾蛭然。
虽鸣其声音。
谁为听之。
独赖世之知言者为准。
不知言而罪我者。
吾不有也。
仆又安敢期如汉时列官以立学。
故为天下笑耶。
是足下爱我厚。
始言之也。
前一通如来言以污箧牍
此在明圣人之道。
微足下。
仆又何托焉。
宗元白。
左拾遗翰林学士李公新墓碑 唐 · 范传正
 出处:全唐文卷六百十四
骐骥筋力成。
意在万里外。
历块一蹶。
毙于空谷。
唯馀骏骨。
价重千金
大鹏羽翼张。
势欲摩穹昊。
天风不来。
海波不起。
塌翅别岛。
空留大名
人亦有之。
左拾遗翰林学士李公之谓矣。
公名白。
字太白
其先陇西成纪人
绝嗣之家。
难求谱谍。
公之孙女搜于箱箧中。
得公之亡子伯禽手疏十数行。
纸坏字缺。
不能详备。
约而计之。
凉武昭王九代孙也。
隋末多难。
一房被窜于碎叶。
流离散落。
隐易姓名。
故自国朝已来。
漏于属籍。
神龙初潜还广汉
因侨为郡人。
父客。
以逋其邑。
遂以客为名。
高卧云林。
不求禄仕。
公之生也。
先府君指天枝以复姓。
先夫人梦长庚而告祥。
名之与字。
咸所取象。
受五行之刚气。
叔夜心高。
挺三蜀之雄才。
相如文逸。
瑰奇宏廓。
拔俗无类。
少以侠自任。
而门多长者车
常欲一鸣惊人
一飞冲天
彼渐陆迁乔。
皆不能也。
由是慷慨自负。
不拘常调。
器度宏大。
声闻于天。
天宝初召见于金銮殿
元宗明皇帝降辇步迎。
如见
论当世务。
草答蕃书。
辩如悬河。
笔不停缀。
元宗嘉之。
以宝床方丈。
赐食于前。
御手和羹。
德音褒美。
褐衣恩遇。
前无比俦。
遂直翰林
专掌密命。
将处司言之任。
多陪侍从之游。
他日泛白莲池
公不在宴。
皇欢既洽。
召公作序。
时公已被酒于翰苑中。
仍命高将军扶以登舟。
优宠如是。
布衣之遇。
前所未闻。
公自量疏远之怀。
难久于密侍。
候间上疏。
请还旧山。
元宗甚爱其才。
或虑乘醉出入省中。
不能不言温室树。
恐掇后患。
惜而遂之。
公以为千钧之弩。
一发不中。
则当摧撞折牙。
而永息机用。
安能效碌碌者苏而复上哉。
脱屣轩冕。
释羁缰锁。
因肆情性。
大放于宇宙间。
饮酒非嗜其酣乐。
取其昏以自豪。
作诗非事于文律。
取其吟以自适。
好神仙非慕其轻举。
将以不可求之事求之。
其意欲耗壮心。
遣馀年也。
长安时。
秘书监贺知章号公为谪仙人
吟公乌栖曲云。
此诗可以哭鬼神矣。
时人又以公及贺监汝阳王崔宗之周南等八人为酒中八仙。
朝列谪仙歌百馀首。
俄属戎马生郊
远身海上。
往来于斗牛之分。
优游没身。
偶乘扁舟。
一日千里。
或遇胜境。
终年不移。
长江远山。
一泉一石。
无往而不自得也。
晚岁度牛渚矶。
至姑熟。
悦谢家青山。
有终焉之志。
盘桓庀居。
竟卒于此。
其生也。
圣朝之高士。
其死也。
当涂之旅人。
代宗之初
搜罗俊逸。
拜公左拾遗
制下于彤庭。
礼降于元壤。
生不及禄。
殁而称官。
呜呼命欤。
传正共生唐代
甲子相悬。
常于先大夫文字中。
见与公有浔阳夜宴诗。
则知与公有通家之旧。
早于人间得公遗篇逸句。
吟咏在口。
无何。
叨蒙恩奖。
廉问宣池。
桉图得公之坟墓。
当涂邑
因令禁樵采。
备洒扫。
访公之子孙。
将申慰荐。
凡三四年。
乃获孙女二人。
一为陈云之室。
一乃刘劝之妻。
皆编户氓也。
因召至郡庭相见。
与语。
衣服村落。
形容朴野。
而进退閒雅。
应对详谛。
且祖德如在。
儒风宛然。
问其所以。
则曰父伯禽
贞元八年不禄而卒。
有兄一人。
出游一十二年
不知所在。
父存无官。
父殁为民。
有兄不相保。
为天下之穷人。
以自蚕。
非不知机杼。
无田以自力。
非不知稼穑。
况妇人不任。
布裙粝食。
何所仰给。
俪于农夫。
救死而已。
久不敢闻于县
惧辱祖考。
乡闾逼迫。
忍耻来告。
言讫泪下。
余亦对之泫然。
因云。
先祖志在青山。
遗言宅兆。
顷属多故。
殡于龙山东麓。
地近而非本意。
坟高三尺。
日益摧圯。
力所不及。
知如之何。
闻之悯然。
将遂其请。
当涂诸葛纵会计在州。
得谕其事。
纵亦好事者。
学为歌诗。
乐闻其语。
便道还县。
躬相地形。
卜新宅于青山之阳。
元和十二年正月二十三日
迁神于此。
遂公之志也。
西去旧坟六里。
南抵驿路三百步。
北倚谢公山。
即青山也。
天宝十二载改名焉
因告二女。
将改适于士族。
皆曰。
夫妻之道命也。
亦分也。
在孤穷既失身于下俚。
仗威力乃求援于他门。
生纵偷安。
死何面目见大父于地下。
欲败其类。
所不忍闻。
余亦嘉之。
不夺其志。
复井税免徭役而已。
今士大夫之葬。
必志于墓。
有勋庸道德之家。
兼树碑于道。
余才术贫虚
不能两致。
今作新墓铭。
辄刊二石。
一寘于泉扃。
一表于道路。
亦岘首汉川之义也。
庶芳声之不泯焉。
文集二十卷。
或得之于时之文士
或得之于公之宗族。
编缉断简。
以行于代。
铭曰。
嵩岳降神
是生辅臣。
蓬莱谴真。
斯为逸人。
晋有七贤。
唐称八仙。
应彼星象。
惟公一焉。
晦以曲糵。
畅于文篇。
万象奔走乎笔端。
万虑泯灭乎樽前。
卧必酒瓮。
行惟酒船。
吟风咏月。
席地幕天
但贵乎适其所适。
不知夫所以然而然。
至今尚疑其醉在千日
宁审乎寿终百年。
谢家山兮公之墓。
异代诗流同此路。
旧坟卑庳风雨侵。
新宅爽垲松柏林
故乡万里且无嗣。
二女从民永于此。
猗欤琢石为二碑。
一藏幽隧一临歧。
岸深谷高变化时。
一存一毁名不亏。
侍卫亲军马军都虞候林侯墓志铭 北宋 · 范纯仁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五八、《范忠宣公集》卷一三
侯讳广,字公远,其先人,后徙莱州胶水,遂为胶水人
曾大父某,大父某,皆不仕。
父某,终龙卫副指挥使,以侯贵赠左领军卫大将军
侯少以材勇隶捧日军,擢补殿前指挥使,为再任行门。
治平三年英宗临轩阅试武士,以挽强授内殿崇班、充秦凤路教押军队,徙环庆路经略使蔡公挺奏充管勾东路都巡检司军马。
西贼大举寇边,侯驻大顺城,谅祚率精锐攻城,侯开门逆战,伏弩中谅祚,归未及其国而死。
以功迁内殿承制
四年,今天子即位,以恩迁供备库副使,是冬率兵破华阳寨。
熙宁元年,徙北路巡检使
三年,夏贼寇荔原堡,李信战不利,本道命侯将兵深入,牵制贼势,遂破十二盘、多娘、大原、诈娘四寨。
西京左藏库副使
开淘卬州,贼堡兵数万来侵,侯率所部奋击,斩获甚众,迁左藏库副使
七月攻白豹城,贼败,不敢守,遁去。
又与大顺、荔原兵各取便道入贼境,两军失期不会,侯以孤军深入,遇贼数千人,战败之。
因击至金汤城,又大破走之,因毁其城垒。
引兵归,夜过洛河,有贼来袭,侯扬声令军中选强弩数百,列岸侧待贼,实卷甲疾行。
贼闻,疑不敢渡。
是月以兵护监军行边,至怀安镇,还,将及乌鸡川,遽率众由间道蓖山行。
道遇属羌以路险远告,侯不听,众莫测其意。
后果闻贼伏乌鸡川,及闻侯已由他道还,遂引去,而属羌来告者,盖亦贼谍也,军吏皆悦服。
贼既不得侯,乃益兵攻柔远
初,柔远外城处属羌,贼攻外城急,属羌夜以老幼求入保内城
诸将议属羌反覆,不可信,勿纳之,虞有他变。
侯曰:「属羌为我籓篱久矣,乃吾民也。
今有急,弃而不恤,后且不复为我用矣」。
遂纳之,卒无他虞。
贼初围城,侯预戒守者不得轻动,虽火城中,无辄扰。
已而果有谍发火于蒿场,城中寂然,贼计遂不得行。
翌日,贼至马平川,大持攻具来攻城。
众恟惧,侯被甲引兵,开他门示将出夺其马,贼去城救马。
侯复入,遂得益修守备,因募属羌敢死者,夜缒城下,潜攻贼营。
贼数不利,乃引去。
礼宾使
韩丞相宣抚陜西,奏充环庆路将领,驻庆州
邠、宁土番兵据庆州北城以叛,侯守南城,自楼上望贼众进退迟疑,有悔乱者。
侯乃身开城出贼后,谕其众以逆顺,众多侯之旧卒,皆投兵,争听命。
于是已有乱兵三百馀人出城去,侯因谓曰:「乱者遁矣,尔曹本非同恶,且事我久,能听我,不唯得活,遂各有功。
不然,死无救,请先杀我」!
因披腹示之,众感侯诚,皆泣涕罗拜曰:「唯公令」!
侯收集,得百馀人。
入其营,坐军校厅,事激励约束,授以兵器,令反攻城下兵。
城下兵溃,擒戮皆尽,北城遂平
乱兵三百馀人既前走,侯复领兵追至石门山,与贼遇,未及击,侯语贼曰:「速降,尚可全」。
贼不听。
方夜,侯先约两将扼其走路,侯自后纵兵击之,贼迫遽,方诣两将降。
至,谓曰:「尔不从吾言,今窘急就死,非降也」。
俘至朝天驿,一夕皆斩之。
崇仪使
五年,改六宅使
六年,诏乘驿诣阙,既对,上语曰:「金汤、石门,卿功为多」。
所以慰奖之甚厚。
还任,未几升本路兵马钤辖,移鄜延路环庆经略使楚公表请留之。
七年,诏以本道兵二千五百人策应熙河,攻踏白城,斩首五百馀级,迁皇城使果州刺史
攻讨洮州番贼,斩首三百馀级,加带御器械权发遣环庆路马步军副总管
会伐交趾,侯再表乞自效,有旨令侯诣阙,上谕曰:「南方卑湿,闻卿数苦足疾,且西边开拓,不可乏人」。
侯不敢复请。
时仆经略环庆,奏乞还侯。
元丰元年,诏以侯再任,就除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英州刺史
边臣有言昔年刘平因救邻道战殁,自今宜罢邻路兵相应援。
侯以谓「诸路同力,盖国家制贼之长计。
苟贼并兵寇一路,而邻道不救,虽古名将亦无能为也
平之陷贼,非援救之罪也」。
乃抗章力言,卒得不废。
二年,迁捧日天武四厢都指挥使
四年,迁侍卫亲军步军都虞候
先是,泸南蛮寇边,杀戎泸将王宣等,朝廷命泾原总管韩存宝讨之,既而存宝以逗挠不进诛,诏侯诣军代之。
侯至,乃讲兵三万,合二十将为前后军,又以壮怯分人材为三等,日遣诸将分营隶习,击牛享军士,皆乐战,威声大振。
初,蛮酋乞弟世为归徕州刺史,及叛,天子赫然欲必致之。
侯遣人至贼所,谕祸福及求前王宣时所亡卒,贼惧,归陷卒七人,送书乞降,而身不至。
侯乃决策深入,于是厚赍金帛行间西南番,离其支党,使相捕击。
未几,旧管诸夷长宁、陇例、淯州及生夷思峨、晏州等族,皆内属。
冬十月,大军启行,陈师徒于泸江之湄,侯率将吏东乡再拜,誓以灭贼报国,众皆感激争奋。
既行,以所降夷人渠帅及其质子皆在军,其次诸酋各占所居地防援饷道,诸夷畏恐,不敢辄息,以是入夷境虽险远,而无寇钞之患。
始,军有二道可进:自纳溪移劳口至江门,则近而险;
宁远至乐共坝,则回远而夷平。
贼意官军必出江门,盛兵拒险,而大军实趋乐共,贼兵不能支,贼皆遁逃。
侯乃分兵绕行席帽溪,掩江门后,破贼隘,降其斗铁姓。
始,其亦并部。
于是江门、乐共两道,水陆运通,粮馈不绝。
王师次落介纲,山西南番酋帅率其部族降者相继。
落始兜山河徐池部相率守三隘,以拒官军,侯遣将攻之,力战未克。
侯从亦进,军中有呼「都使来」,士卒皆殊死斗。
又分兵出贼背,贼惊,三隘不守,大破之,斩首二千馀级。
十二月,王师次落婆远,乞弟遣人诣军门,贡马请命。
明日,乞弟拥千馀人称降,侯从十馀卒出军垒以待之。
乞弟犹豫,不肯前。
侯度其伪,即发伏击之,贼奔溃,斩乞弟弟、叔酋豪二十八人,首三百级,获马及铠仗甚众。
馀党散走,纵兵追击,抵归徕州,捣其巢穴,穷尽贼境,遂班师。
于是筑乐共、江门、大洲、镇溪、梅岭五城寨,降附生夷三万馀人。
其旁近诸蛮后蕃罗氏鬼主铺永、西南石门君长等,皆愿输贡职。
捷书闻,天子嘉其功,在道迁马军都虞候卫州防禦使,又诏速上将功状。
会西边用兵,侯复上章请觐,面陈方略,诏许之。
既至,天子遣使者就第抚问。
入见,深言边防利害攻守之策,上皆嘉纳。
于是环庆方宿重兵,即遣侯旧任。
行至阌乡,以疾终于驿舍,享年四十八。
上闻讣恻然,遣中贵人往护丧事。
其孤以某年某月某日,葬侯河南府河南县北邙山宣武村之原。
夫人曹氏德阳县,生子三人:琬、琰、琪,皆三班奉职
女一人,早亡。
孙一人舜卿,尚幼。
侯少慷慨有大志,初不知书,年过三十,方从儒生文士咨所宜学,遂通《左氏春秋》。
能臧否古今将帅用兵成败得失,为将持重,长于料敌,善御众,士卒乐为其用。
凡军中之事,必与众共议而取其长,听受不疑成功,则推以归之。
故虽文士,亦乐与侯共事,而为之谋。
还自泸南,以不能获元恶,即上表待罪。
陛见,复面陈奉使无状,不能副朝廷兴师伐罪之意,唯上禀宸算,下资众力,故得不致败事。
其言尝闵存宝之难,而未尝其失,士大夫以此多之。
常撰《阵法》,其变易分合,疾速周密,边地或推行焉。
又为队号法,每于行师,各于衣帜,人自为别,置阵之际,行列速就。
又撰《行军约束》百馀条,皆列上之。
轻财乐施,徇公寡私,临终犹以不死于边陲为恨。
仆帅环庆,侯为副,仆尝以其能荐于朝。
今其孤以铭文见属,故不得辞。
铭曰:
将以武用,难乎知权。
有谋有勇,其材为全。
桓桓林侯,奋迹自边。
握兵制敌,图胜于先。
獠夷叛吏,大将无功。
命侯往伐,取彼顽凶。
近师泸江,万里折冲。
锄逆抚顺,皇威以隆。
仗节西驰,亟以疾萎。
天子隐悼,多士嗟咨。
邙山之原,维侯之墓。
纳铭幽宫,以谂终古。
谢赐戎服表 北宋 · 沈括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八五、《长兴集》卷一五
臣某言:今月初八日,准御前封递到赐目一道,赐臣戎服紫紧丝陷银线花袄子一领,红罽锦陷金银勒白一条,乌漆和泥金陷蚌装花鞘手刀一口,豹皮襔里韔靬一副,金线乌梢细弓一张,射甲长箭五十只,银缠杆枪二条,绣门旗二面者。
二矛交韔,先王所以谋有功;
淑旂大绥,燕师所以席嘉宠。
戎昭之美耀,焕武服之华章。
敢图乏才,过叨眷渥
臣某中谢。)此盖皇帝陛下贯道命以端本,兼权实以趣方。
恢不世之奥区,绍格天之峻烈。
大锡师中之,用严阃外之威。
顾无方叔之壮猷,越受武公之分命。
赐书出道,驰骑传呼。
骇众目以众观,举一军而皆贺。
匈奴未灭,誓摩垒以先登;
猃狁于襄,婴前款而敢避。
益坚素志,图报异恩。
臣某无任感天圣激切屏营之至,谨奉表称谢以闻。
延州重脩嘉岭英烈王庙碑文 北宋 · 沈括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九四、《长兴集》卷二二
元丰四年春,夏戎黜其长,引兵扰边,本道以驿闻。
诏有司夏罪当治,出虎符,发诸道兵,会陕西河东经略四十七将,步骑数十万,同日西讨。
鄜延路师出之日,天子遣使者内库香剂,上自封书以授守臣,以礼告于英烈之祠。
师出上郡,破党项之众七万于圁上,执夏人,徇地至五原而还。
凡师所至,无风雨霰雹疾疠之灾。
军还,预有功于是行者,莫不贵显惠赉。
独神有是,克相国师,物无震奰,晏旸顺遂不愆。
师求爵号,祭秩其尊,而宫室庳陋,未称位号,无以示天子尊显严报之意。
于是赐度支钱三百万,因旧祠而新之。
凡其皇卢盥燔糦湢之舍,傧祼之位,至于牲豆容物,莫不备称。
祠当师牙之南,山高木蕃,蓊然上出城堞之杪,而室栖其
岁时禬荐,旗纛杳蔼,镛磬之声,闻于五城。
祠且作,求有以表神之烈著见于后世。
迹神之所由兴,而邑之人无可与考信者。
有司发故祠之壁,乃得昔人所记数篇,掇其雅驯可迹者。
魏黄初二年二月乙丑,天有大声,而星陨于乌水之阴,颜上大覆如车,若有人植其上者,盖石也。
赫连勃勃据有朔方,始尊而祠之。
唐末,北平王高万兴节制彰武军,有所感于神,名其山「嘉岭」,而石人之祠始盛于此。
康定中,党项入庐关,州发卒迎战,为勇所遮于栲栳城。
党项袭虚薄延州,一夜且轒辒,厌旦将危西州
州之人祷于嘉山中夜大雪,虏惊起视南山,草木皆兵也,于是师溃而归。
始命爵为威显公。
凡有所祈荐,肃若有物应之,岁辄大穰。
上即位,复尊神为英烈王。
其秘怪神物发见于人者,至是有加焉。
惟物之无所趣者,为无所逆于道;
有所趣,则有从有逆。
从之至,至于无所逆于道,则天与政一,而鬼神之情不为难知。
道有所逆,其趣异,其归日以相远。
故天与政不相为用,而鬼神物怪发为奇傀,以干害于政事。
其趣日以相远,则其情不足以相知,道不足以相命。
不足以相知,则其发必谓之奇;
不足以相命,则其接必至于有害。
故先王之政理于此,而天地鬼神陟降先后出于一道。
主上以道命兴,四方之才以义用。
天下朝廷百官政令法度,下至于交万物,莫不有道。
阴阳寒暑,小大之物无不茂阜饬和。
山川坟衍,神奸不作,而赫灵异物,往往发为嘉祥显贶、难功美利以涵被天下。
上方虚己退挹,归功于鬼神,诚信并荐,而礼命爵秩,兴降涚彻之文视以上下。
天下知其为安息利遂,而莫能名其成功。
此宜有所形容蹈叹,昭神之贶,以显扬天子之盛德。
著在金石,传之无穷。
其词曰:高奴额额,乌水其下。
维魏黄初,有命来舍。
逮今千年,神食兹土。
岁无雹旸,民不疲瘦。
历世数十,我宋受命。
始启爵宇,爰自康定
康定之师,虏狨塞门。
󰣤我戎行,赫然有闻。
夏人悯骄,妇骜不纲。
自覆其巢,噪徒以狂。
跳人绥德,将戟我疆。
帝震夏□,大兴师征。
超圁渐河,拔其九城。
始剪抚宁,最以万䤋。
遂歼葡萄,至于左泽。
凡师所经,罔有灾谪。
惟帝时动,与天降陟。
帝不名功,散图尔肄。
人懋爵颁,神袭命祀。
庙貌黜陋,不称祭秩。
发币太府,考是燕室。
乌水汤汤,騃鼓洋洋。
新宫既荒,神具乐康
騃鼓崇崇,神格新宫。
銮车画𩦺,翩其以风。
有风自惟,神御肴蓛。
荐盥兴伏,旗旐煜煜。
有风自樾,神陟在坟。
笙镛鼓神,我舞踆踆。
神锡有年,以风以雨。
神锡晋寿,式燕式誉。
嘉山之下。
无悔无怒,神职伊祐。
帝抚万方,天鉴惟德。
神罔怒恫,孰非帝力。
行则在上,居则在憺。
莫远莫忘,五城是瞻。
说命下讲义1125年 宋 · 刘一止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七六、《苕溪集》卷一○ 创作地点:浙江省绍兴市
自「王曰来汝说」以下,高宗以师道命傅说
「曰王人求多闻」以下,傅说以学告高宗
自「王曰呜呼四海之内咸仰朕德」以下,高宗所以教而更命之;
拜稽首曰敢对扬天子之休命」,则傅说高宗所以而终成之也。
《君奭》曰:「在武丁时,则有若甘盘」。
高宗尝学于甘盘,而不终其业矣。
《无逸》曰:「旧劳于外,爰暨小人。
作其即位,爰知小人之依」。
则遁于荒远,而险阻艰难备尝之矣。
其所以有望于傅说者,盖困而知学焉。
酒醴不能自发,有以发之者曲糵也,犹才不能自达,有待于达之者欤。
羹不能自和,有以和之者盐梅也,犹德不能自成,有待于成之者欤。
曰「交修予,罔予弃,予惟克迈乃训」,则许之以受教而不拒也。
于是乎可以语学。
学之道莫先于求多闻,求多闻所以学古也。
不通于古则处经事而不得其正,莅变事而不知其权,亦恶能有所建立哉?
非特不足以建立,抑将坠先王之绪而不克永久也。
故曰:「王,人求多闻。
时惟建事,学于古训,乃有获;
事不师古,以克永世,匪攸闻」。
惟学则知道,知道然后乐循礼,故曰「逊志」。
学如不及,犹恐失之,故曰「务时敏」。
学自外至,故曰「厥修乃来」。
至是,则日知其所亡,月无忘其所能,故曰「道积于厥躬」。
不足则学,有馀则教,故曰「惟敩学半」。
《记》曰「教学相长」,此敩学半之谓也。
始于学,终于教,学不可已也,故曰「念终始典于学」。
积善在身,犹日长加益,而人不知,故曰「厥德修罔觉」。
汤之于伊尹,学焉而后臣之,故不劳而王。
然则高宗之务学,可不以成汤伊尹之事为监乎?
当「式克钦承」,以辅王之学。
非特克式钦承也,又「旁招俊乂,列于庶位」,以成交修之志焉。
高宗于是乎知识,所以教而更命之。
所以更命之者,先正保衡,俾厥后惟,悯一夫之不获,其自任以天下之重如此。
又其效至于「佑烈祖,格于皇天」,则今安得有愧?
于是乎「罔俾阿衡专美有商」,「克绍乃辟于先王,永绥民」,则非特无愧于阿衡,我亦无愧于先王矣。
是乃所以教而欲成之之意也。
故曰「敢对扬天子之休命」。
窃尝论之,事不可以不师古;
苟师古,不可以不务学;
苟务学,不可以不隆师。
古之贤君所以能大过人者,无踰于此三言者矣。
且君之于臣也,岂特臣之而已哉?
有不得而臣者则友之。
惠公曰:「吾于颜般则友之矣。
王顺长息则事吾者也」。
有不可得而友之者则事之。
子思曰:「古之人曰事之云乎,岂曰友之云乎」?
曰,事者师焉而已矣。
《经》曰:「能自得师者王,谓人莫己若者亡」。
传曰:「其君贤君,而有师者王;
其君中君,而有师者霸」。
然则固不可以无师也。
黄帝学于务成,禹学于西王国,学于伊尹文王学于畴子斯,武王学于郭叔,周威公学于宁越,齐小白学于管仲魏文侯学于子夏,晋献公学于祖朝燕昭王学于孙膑
何必高宗,古之人皆然,至于功德有远近,成就有大小,所学有贤不贤,则系乎人而已。
然则固不可不学也。
尝观之为君,禹、皋陶之为臣,都俞吁咈,共济于一堂之上,宜必有甚高难行之法度,不可逮及之谋谟,更新一时,焜耀来世。
不然,何以得圣君贤臣之名于霄壤间哉!
及考《书》之所载,不称其能作古,而称其能稽古,曰「若稽古帝尧」,曰「若稽古帝舜」,曰「若稽古大禹」,曰「若稽古皋陶」。
君臣之间,皆称稽古焉,然后知虽圣帝贤臣,未有不本于师古。
所谓学者学此也,所谓教者教此者也。
《诗》曰:「不愆不忘,率由旧章」。
《书》曰:「无作聪明乱旧章」。
然则事不可不师古明矣。
由得师以务学,由务学以师古,以至于建立无愧乎先王,此高宗之所以为贤君者也。
孟子曰:「天有为之君,必有所不召之臣,欲有谋焉则就之,其尊德乐道,不如是不足与有为也」。
呜呼,所谓大有为之君,盖不世出。
然而无是君则已,苟有是君,未有无其臣焉,此殆若符契之合,故曰「必有所不召之臣」。
高宗即位之初,精诚感格,梦赉良弼,得说于傅岩,置说于左右,以版筑之贱位冢宰,以人臣之卑处师道,君任之而不疑,臣居之而无畏。
此非有神契默会,恶能臻于是哉?
文王之得臧丈人,高宗之得傅说,原其遇合,盖有异于人矣。
宜其相得之深,无所疑畏焉。
然说之始对高宗曰「畴敢不祗若王之休命」者,彼以臣之事责我也;
卒曰「敢对扬天子之休命」者,彼以师道望我也。
谓之对扬,则若与为敌焉。
有道之士,处辞受之间,无可苟也。
且当其任不辞其责,有是实不辞其名。
孟子之于齐王,且将以师道自居也,而况有高宗之君乎?
汤之于伊尹,学焉而后臣,高宗之于,臣焉而后学,其事虽殊,然其成功一也。
跋杜氏墓志 南宋 · 洪适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三九、《盘洲文集》卷六二
夫利不十者不易业,若良弓良冶之子,必世其家可也。
杜君以和缓之术声于乡,而以周公孔子道命厥子,使其后能掞藻决科,翔缨华涂。
推父祖汤剂济人之心以施有政,兹无负籯金之遗矣。
文蔚侍者请赞 南宋 · 释崇岳
 押词韵第四部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二五
心粗胆大,少实多虚。
衲僧眼,断肘后符
临济东山之道命若悬丝,念念刀耕火种老此残躯。
寥落林泉意自殊。
按:《松源崇岳禅师语录》卷下。
重建学校记淳熙十五年十二月 南宋 · 唐仲友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六四、悦斋文钞补 创作地点:浙江省金华市
国家稽古道命,教编郡邑,远迩靡不承,庠序盈门,迨于荒陬。
矧是浦阳,属名郡,为佳邑,尝有显者。
今迩辇毂,海流頖水,化源下渐,矧伊黉宫可废不葺?
县学凡三迁,重建于皇祐间宣和七年徙今址。
绍兴以来,令蒋枢、李概、张公盛、立柔、司马俨、陈伯广、赵汝越补敝支倾,制未经久,教养道阙,士气不振,俗用芜陋。
主簿丹阳君采始至,谒先圣,顾瞻堂陛蓁芜颓圮,惕然不宁。
既阅月,岁月句稽职举,恤惠孚,喟然叹曰:「我祖清孝文康以儒受国恩,今四世矣,小子敢忘本」?
即告于令。
黄岩鲍君祖文愀然曰:「学废,令负责,设岁幸丰,民补败未给,美哉艰乎,当何为计」?
君曰:「禄虽微,皆君赐民膏,请捐数月以为倡,庶身教者从事克济」。
鲍君曰:「诚如是,吾亦何爱于五斗」?
谋既定,以咨丞尉,佥和不疑,乐输勉从,民是用听。
得缗钱数百。
乃以淳熙戊申季春月甲子鸠工庀徒,学职于瑑佐经画,石康功司出纳,石知义、宣统各赞以力。
役既阅时,太守修撰赵公以闻平之望,下车脩教,闻而悦之,吏民奋励。
仲冬晦,新学成,费千缗,半出民助。
广殿崇丽,倍蓰旧规。
重门列戟,外疏两池。
疏达缭垣,植柳外环。
邑人改观,咸知士尊。
既毕工,于瑑以状事来告仲友曰:「吾邦有贤牧使、令佐,获展其能,学敝以新,教仆复起,上化用宣,窳俗将变,不可无纪。
矧夫美成在久,间者学之饩廪多充他费,厥数褊迫,教用不给,今学既成,将丰厥养,充厥教,愿声以诗,上达民情于黄堂,使终惠于我士民,永以为勿坏之劝,不亦韪与」?
仲友拜而言曰:「宋德厚矣!
承流于邑寮,皆知重道以绩于成,异时弦歌流闻,受人易使之风,河润千里,居邻邑者与受大赐,岂敢辞君之」?
乃为诗曰:浦山之阳,维苍苍兮。
浦阳之流,维洋洋兮。
民生其间,庶且康兮。
士业于儒,显亦尝兮。
教化之宫,曷其荒兮,圮极其崇,守维良兮。
簿矢其谋,令曰臧兮。
甲子三周,新化堂兮。
重门列戟,水半璜兮。
士知自尊,化尔彰兮。
天子之德,吏奉扬兮。
学非美观,道欲长兮。
守尚终惠,民不忘兮。
尚爱植柳,如甘棠兮。
陈贾 南宋 · 淳熙太学生
七言绝句 押微韵
周公大圣犹遭谤,伊洛名贤亦被讥。
堪叹古今两陈贾,如何专把圣贤非宋李心传道命录》卷五)
道命录序嘉熙三年五月 南宋 · 李心传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八○、《道命录》卷首、《万卷精华楼藏书记》卷三六、《皕宋楼藏书志》卷三○、《宋代蜀文辑存》卷七七
嘉定十有七年月正元日,皇帝御大庆殿朝百官,诏尚书都省曰:「朕惟伊川先生绍明道学,为宋儒宗。
虽屡被褒荣,而世禄弗及,未称崇奖儒先之意。
可访求其后,特与录用」。
德音传播,天下诵之。
盖自伊川之被荐而入经筵,逮今百四十年矣。
愚不佞,盖尝网罗中天以来放失旧闻,编年著录,次第送官,因得窃考道学之废兴,乃天下安危国家隆替之所关系,未尝不叹息痛恨于惇、京、、侂之际也。
程子曰:「周公殁,圣人之道不行;
孟轲死,圣人之学不传」。
夫道即学,学即道,而程子异言之,何也?
盖行义以达其道者,圣贤在上者之事也;
学以致其道者,圣贤在下者之事也。
舍道则非学,舍学则非道,故学道爱人,圣师以为训,倡明道学,先贤以自任,未尝歧为二焉。
自数十年,不幸憸邪谗谄之小人立为道学之目以废君子,而号为君子之徒者亦未尝深知所谓道、所谓学也,则往往从而自讳之,可不叹哉!
子曰:「道之将行也与,也;
道之将废也与,也」。
故今参取百四十年之间道学废兴之故,萃为一书,谓之《道命录》,盖以为天下安危国家隆替之所关系者,天实为之,而非惇、京、、侂之徒所能与也。
虽然,抑又有感者。
元祐道学之兴废系乎司马文正之存亡,绍兴道学之兴废系乎赵忠简之用舍,庆元道学之兴废系乎赵忠定之去留。
彼一时也,圣贤之道学,其为厄已甚矣,而义理之在人心者,讫不可得而泯也。
孟子曰:「圣人之于天道也,也,有性焉,君子不谓也」。
故由孔子之言,则有天下国家者可以知所戒;
孟子之言,则修身守道者可以知所任。
至若近世诸公,或先附后畔,或始疑终信。
视其所以,则先附后畔皆出于一时利害之私,而始疑终信则由夫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而致此也。
又有或出或入之士,义利交战于中,而卒之依违俯仰,以求媚于世,盖所谓焉能为有、焉能为亡者必也。
见善明,用心刚,而卓然不惑于生死祸福之际,于道学也其庶几乎。
嘉熙三年己亥夏五月之吉朝奉大夫、守尚书工部侍郎、兼秘书监、兼史馆修撰、兼修玉牒官仁寿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赐紫金鱼袋李心传序。
忠肃陈观文神道碑1261年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一八、《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四六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钱塘
公陈氏,讳韡字子华
曾大父讳僖,赠太傅,有阴德;
华国夫人黄氏。
大父讳衡,通直郎赐绯,赠太傅
母婺国夫人黄氏。
墓皆朱公所铭,文公书法严,不以一字假人,然称太傅重厚长者,自谓浅之乎为人,知之不尽。
父讳孔硕,中大夫秘阁修撰,赠太师
福国夫人田氏,邢国夫人郑氏。
太师少受学于朱、吕二先生,仕历两朝,名重一世,号北山先生
公生十日而福国亡,鞠于祖母。
婺国崇释教,偶谈佛有舍身馁虎者,公犹髫龀,独曰:「奈何饱此恶物」!
婺国异之,曰:「佛化虎,使不为暴耳」。
未冠,袖贽见淡轩杨先生方淡轩览而奇之,贺北山公曰:「真英物也」。
北山性刚严,公左右承顺无违。
事继母尽孝,逊父郊恩与弟韔。
始应举,擢开禧乙丑第,授江州湖口
时乾、淳诸老惟水心叶公殿后,公往师焉,水心为下一榻,期之甚远。
嘉定三年,侍北山公使海陵,叛寇胡海挟虏骤至,公募死士合盐军迎击于青垛,破之。
六年,之官湖口,当路交荐。
九年秩满,再调南剑州录事参军
丁郑夫人忧,十三年服除,差监行在编估打套扃门。
十四年,淮阃忠肃公辟京东河北节制司干办公事,公谓山东河北遗民归我,宜使归耕其土,给以耕牛农具,分配以内郡之贷死者,此晁错实塞、赵充国留屯之策也。
然后三分齐地张林李全各处其一,又其一以待有功者,以分其权。
河南首领以三两州归附者与节度,一州者守其土,忠义人尽还北,然后括淮甸闲田,仿韩魏公河北义勇法募民为兵,给田而薄征之,择土豪统率。
通、泰盐贩又别廪为一军。
此第二重藩篱也。
十五年,淮西告警,公策:「虏必专向安丰而分兵缀诸郡,使我备多力分,使卞整、张惠、李汝舟范成进各以其兵屯庐州以待之。
虏将卢鼓搥新胜鞑于潼关,乘锐急战,当持久困之,不过十日必遁,设伏邀击,必可胜。
又使时青、夏候虏深入,以轻兵掠其巢穴,亦一策也」。
其后虏果犯安丰,公奉檄如盱眙犒时青军。
淮西制置司干办公事,再如盱眙刘琸,调卞整、张惠范成进、夏诸军应援捣虚,皆行公策,遂有堂门之捷,俘四驸马
公赴都堂禀议,未至,改宣教郎,升淮东制置司干办公事
史丞相延见,置酒。
酒行,辄探怀中纸,俾筹之,凡十事。
公立剖决,丞相悉奏行之。
将作监丞,升制司参议、兼通判楚州
十六年四月忠肃公以疾入奏,委公暂摄。
忠肃公讣至,为位哭之哀。
权阃丘侍郎寿隽敬公
公自以受知忠肃,力求解罢,又以新帅郑损、许国与贾宿憾,乞避之。
居阃幕三载,以公廉恩信得众。
李全爵位寖穹,公每折以理,辄耸动,众恃以安。
初易帅,北军欢曰:「愿得陈制参为制置」。
公叱曰:「若朝廷顿一束草制使厅上,汝辈亦当敬事,妄言者斩」。
李全与赵拱评南朝人物,谓若有三五个陈制参,中原不足平也。
妻杨氏每戒无失礼于公。
十七年,赴行在奏事,北人泣送。
二月,除太府寺丞,奏:「今为边患者三:有垂亡之金,有新造之鞑,有归附之忠义
金、鞑存亡未分,忠义叛服难保,一二年后,虽欲安坐固守不可得也。
宜早夜以克复激厉中外之心,不可以自守沮抑将士之气,士气一惰,作之实难」。
忠义外附已久,边境有急辄为先锋,功不可掩,若谓其真可保十万之众,岂皆忠臣孝子。
因献三策:一、储人材以为边境之用;
二、广屯田以省漕运之费;
三、练南兵以防偏重之势。
三月,差公考试。
五月主管华州云台观
宝庆改元真文忠公举公应诏,称其「自少英发,有志功名,博观古今,慨慕贤杰。
于用兵筹边之略尤喜讨论,同时在边之人,多言其忼慨推诚,能得忠义之心,岂可使之久闲」?
二年七月,令赴密院禀议。
辞,乞终养
差知兴化军
三年春甫下车,四月移知真州,去而莆人既思至今。
未至,除淮东提刑,寻直宝章阁,依旧提刑、兼知宝应州
八月,除大宗正丞工部郎官仓部郎官。
奏事言:「今人心懈而贤能隐,吏治污而民生困,国计匮而兵力弱,兴起振刷在陛下一念间耳」。
又论驭将之失四,制兵之毙六,皆切中时病膏肓。
十一月,蜀帅言鞑欲和,公言:「闻李全自称山东河南行省,部领鞑兵至山阳,声言为我决和议。
外间误其甘言,窃为忧之。
毙许国,疑隙既深,青社被围,怨我不救,甘言正是诱我」。
又言:「朝廷倚重时青以亢,今解仇合从,与鞑为一。
若朝廷时青真可倚,鞑人真欲和,李全真悔过,三孽相因,恐贻无穷之忧」。
与时议不合,丐祠,不报。
绍定改元三月,时青为李全所戕,其将王海闭关拒
公言:「独有命王海管时青军,使不折而从,然后声全之罪致讨,不然国家无宁日矣」。
再请祠,不报。
五月太师公讣至,奔丧亟归。
二年四月,葬太师公。
十二月,盗发于汀、剑、邵,群盗蜂起,残建宁宁化清流泰宁将乐诸邑闽中危急。
王侍郎居安请公提督四隅保甲,公辞之。
漕使陈汶仓使史弥忠告急于朝,非公莫办此贼,起复知南剑州
辞不获,遂行。
三年正月至郡,籍士民丁壮为一军。
沙县云台告捷,公重赏之。
州兵至县少剑,死者数十人,公厚拊其家,励其众曰:「始若辈望风而遁,今知进而不知退,虽未胜而胜势已见」。
斩觇贼白旗不用命者。
沙县破,贼由间道趋城,忠勇军破之于高桥,贼乃趋邵武
寻除直宝章阁,起复知南剑州提举汀邵兵甲公事、福建路兵马钤辖
时贼愈炽,尚有倡当招不当捕者。
公言:「始者贼仅百计,王侍郎招而不捕,养之至千;
程内翰招而不捕,养之至万。
今复养之,将至于无算,求淮西兵五千人,可图万全」。
贼破邵武,诏公兼本路招捕使
贼急攻汀州淮西帅曾卿式中调精兵三千五百人适至,公调五百人由泉、漳间道入汀。
五月击贼于顺昌,胜之。
六月,兵大合。
直宝谟阁福建路提点刑狱公事,兼知南剑州,充招捕使。
七月,公亲提兵至沙、顺昌将乐清流宁化山前督捕,又申密院,乞下江西防贼走路,所至尅捷。
九月,分兵进讨。
十月,进攻五贼营寨,平之。
十一月,破潭飞砌贼起之地,夷其巢穴。
十二月,诛汀州城叛卒,谕降连城七十二寨,汀境皆平。
四年正月,遣将破下瞿张原寨。
二月,躬往邵武山前督捕。
馀寇沮水未渡,公褰衣大呼,诸军和之,响裂山谷。
贼有晏彪迎降,公以其罪不可赦,力屈乃降,后卒诛之。
右文殿修撰
五月,特转三官兼知建宁府
公乞持馀服,不允。
南剑民相率祠公,名曰「千秋报德爱仰堂」,真公作记。
七月至建,时衢寇汪徐、来二破常山开化,张甚,殿步旅数千未敢进。
公命淮将李大声提兵七百,出贼不意,夜薄其寨。
贼出迎战,见算子旗,惊曰:「此陈招捕兵也」!
皆大哭。
急击之,衢贼亦平。
五年六月丐祠,不许。
九月,兼福建安抚。
十月,至福州阅武。
十一月,还建。
六年五月,除宝章阁待制、知隆兴府江西安抚使,辞,不许。
八月交印,赣贼陈三枪据松梓山寨,出没江西广东,所至屠残。
公遣官吏谕降,贼辄杀之,决策进讨。
道旴,密访前害守臣营卒姓名,昼游麻姑,夜禽十卒,斩以徇。
奏宽十一州上供纲银及蠲隆兴米纲积欠。
九月抵豫章,以盗贼起于贪吏,奏劾赣守姚镛兴国王相,御笔各降五官安置,且降诏奖谕。
又曰江西寇盗稽诛,皆臣下欺诞、事权涣散所致,若决计荡除,数月可办。
十一月,节制江西广东福建三路捕寇军马。
公奏遣将刘师直梅州,齐敏扼循州,自提淮西兵及帐下亲兵捣贼巢穴。
十二月,兼知赣州
诸将破下平、小平四寨及百丈贼峒。
端平元年正月开三路幕府,苗秀荣军至,分屯平固、百丈。
华文阁待制
二月抵赣,斩将士张皇贼势及掠人物者。
广东宪司申张魔王、经略司申陈三枪皆已出降,公奏其欺罔。
已而齐敏、李大声所至尅捷,诸屯日有俘获,公谓截发刺字之人皆胁从者,给印据使散归其家。
三月,分兵守大石堡截贼道,遂破松梓山,三枪与馀党缒崖而遁。
初,江、广群盗皆听命于三枪,服饰僭拟,蹂践十馀郡,数千里无炊烟。
公亲督诸将,乘春瘴未生薄松梓山。
贼悉精锐下山迎敌,旗帜服色甚盛。
我军步骑夹击,又纵火焚之,士皆攀崖而上,贼巢荡为烟埃。
张魔王自焚,枭贼千五百级,擒将十二,得所虏妇女、牛马及僭伪服物各数百计。
三枪中箭,适与齐敏军遇,鏖击败之,贼遁。
翌日,追于下黄,又败之。
馀众尚千馀,薙狝略尽。
三枪仅以数十人遁,至兴宁就擒,槛车载三枪等六人至隆兴斩之。
贼跨三路数州六十寨凡七载,公自出师至凯旋不四阅月,兵士死者仅数十人,近古平寇未有如此神速者,然一以忠实行之。
奏解三路节制司,仍祠,除权工部侍郎、兼江西安抚使、知隆兴府
六月入府视事,时三枪已诛,有小张魔王者未获。
循州解张八官,云即其人。
公言广东屡言三枪已擒已杀,后殊不然,此岂可信,卒不奏。
诏落权,赐金带。
丐祠,不许。
除依旧工侍、兼江东安抚使、知建康府行宫留守沿江制置使
十月抵建康,仍旧节制和州驻劄宁淮军。
先是,议者金灭鞑兴,锐意进取,以公威望日隆,欲付此事。
公奏:「谋国譬如弈棋,凡欲杀敌,必先自活。
今盗贼已平,当且息民务农,阜财积谷,汲汲固圉。
若竭东南之力以事西北,循虚名而受实祸矣」。
至是得旨,带职奏事。
二年正月赐对缉熙殿,公拜疏略如前奏,:「去岁偏师失律,人固忧之,臣以为若使侥倖而捷,胜负相寻,其忧更大。
愿思天戒可畏,察国力已殚,毋诱于外,先固其内」。
又言:「国初命郭进邢、洺李汉超守沧、景,李谦溥守隰,贺惟忠守易,皆十馀年不易。
太原可攻而不攻,燕蓟可取而不取。
当时契丹方强,虽不与之校以逞威,亦不急于和以示弱。
艺祖禦戎之策如此」。
又言:「前代立国于南如孙权陆逊以识虚实、知形势而安,诸葛恪以狃胜而败,孙皓以贪地而亡」。
又言:「庾翼褚裒殷浩之举非,蔡谟王羲之孙绰之言是」。
上嘉纳,赐坐,使毕其说。
二月再内引,条上十四事。
公久去阙庭,一旦见天子,倾倒肺肝,所言有端平诸臣所未言者,由是与庙谟枘凿矣。
辞,还建康,奏孟珙不当骤为马帅,夏全降不可轻信。
五月,丐祠。
石军将卢宣拒追杀龚元,奏案上,丞相欲贷其死,公斩之。
六月再乞祠,:「自嘉定以来,阃臣率用宰相私人,臣本书生,直道而行,与今丞相素不相接,冒当阃寄,孤立无援。
乞拨邻路钱助建康,已报可而中寝,和籴米旧输建康,今拨隶平江,并欲与转般仓废之,是财谷为臣所累而储积不丰。
将佐有罪诘问,遽呼禀议,有劳申辟,沮抑不行,是将佐为臣所累而黜陟不明。
子兰谗屈,延赏怨晟,臣实惧焉」。
疏入不报。
是月,镇江防江水军蔡福兴等入城纵掠。
先是殿旅失伍,因而抚之,其子弟在军中者谋为变,觊黄榜招安得厚赏,托言军吏减尅以怨众,从者千六百人。
制阃总饷郡守皆主招安,公此策若行,何以为国,调四统制王明等由水路,张仙等由陆路,李大声由间道出贼背。
贼入句容茅山,四将会攻,贼乘高迎战。
将士撤居民门扉蒙之而进,力战大破之,生擒七百馀人。
福兴走至金坛,捕斩之,拊定其在寨者。
摧锋军将曾忠戍惠州,以不更戍叛,犯广州
公遣陈万等讨之,所调不满八百人,贼知为招捕司兵,亦请降。
公力丐祠至三,上遣中使宣谕,密赐器币香茶。
公奏谢,请益力。
会密劄抽回拆洗戍兵,淮东制阃怒斩马司副将韩璋,公殊不能平。
上命近辅移书谕解,东阃亦以书来谢过。
御笔奖谕:「卿以儒知兵,阅熟义理,必能恢休休有容之量以大所受,、寇、贾之事,其深念焉」。
且赐金器等物。
公因奏谢,复温前请,御笔除权工部尚书沿江制置使江东安抚使、知建康府
辞,降诏不允。
时诸路数有军变,上降诏罪己,公以上方罪己而臣子偃然受赏,力辞至四。
同知郑性之以所得公五书达乙览,乃可其奏。
十月,堂帖委履亩输楮,辞之。
十一月,御笔除刑部尚书,加大使,往来巡视江鄂,措置捍禦。
公言:「六朝金陵,置扬州,其东二百里置徐州京口,其西三百里置豫州姑孰,皆宿重兵。
其上流则就武昌江州,就江陵荆州湓浦襄阳皆在所统。
相去皆不过六七百里,盖有以荆兼江州者矣,未有以扬、豫兼江州者。
鄂、岳、宣、润亦分三镇
今臣所统兼晋豫、徐、扬三州,唐宣、润二镇,自许浦至池之东流已千四五百里,复兼江鄂溯流几二千里,形势不接。
况江、鄂将士隶副阃,又隶京湖制司,今又隶沿江大使司,十羊九牧,反以害事」。
奏入,上从之。
时已命曾枢使从龙督视江淮魏佥枢了翁督视京湖,公与郑同知书言:「鞑以虚声摇我,我当以虚气吞之」。
邻阃心有慊,气先夺,语多张皇。
左相谕上意,欲令公开宣幕,公言宣、督皆虚费无益,乃止。
三年,五辞刑书大使之命。
三月,斩裨将崔福
骁勇而悍戾,数犯军律,公切切教戒。
及是遣从王鉴往上流,谍报鞑兵深入,托言葬女径归,遂伏诛。
公言:「中兴以江为堂奥,淮为藩篱,中更赵、张诸相,韩、岳诸将,讲求区画,分屯列戍,参错要害。
累圣相承,未之有改,虽主和、侂擅权而不敢变。
故相初年尚仍旧贯,晚私姻族,使当兵寄,然后兵有偏聚之势,炎、绍备禦之深意于是大坏,今莫若修复旧规」。
因请巡视江面。
宝谟阁学士
赵尚书以犯襄阳之变,台论乞远窜,公请还职名,为赎罪犯,遂得内徙。
九月巡江,合教诸军万二千人于采石,会淮东赵制置于仪真,赵始感服。
十月,诏应援两淮,公奏:「已与臣定约,协心共济,如臣范之罪既沾禋霈,宜许自便,使得就与臣共筹兵事」。
十一月,鞑将军华国大王以七万众破固始,犯淮,公命王海、李雄、廖雷提兵往援。
十二月,连战获捷,军于宣化。
公料鞑必兴忿兵,屡趣淮东出师,卒不如约,诸将独当虏重兵。
公又调房真等千人往,阻风未济,真先登死焉。
是夕鞑以所攻六合生兵奄至,围我师数重,诸将殊死战三昼夜,皆死之。
陈万以其军突围出,鞑不能亢,皆惊相语,自与金人交兵,未有此战。
后得降人高虎儿,言鞑士马死数倍,头目凹乌勃野殪于阵,华国大王中鎗,舁归至藕塘毙。
公奏:「臣在兵间十年,随行将士不过二千,与共甘苦,不啻子弟。
比承圣训援淮,臣忠愤所激,悉其所有,冀纾国难。
白刃在前,将士人人效命,不爱其死,臣何所憾!
然十年收聚,一旦失之,朝夕悲思,遂发狂疾」。
乞生前致仕,且缴纳前后告敕,上手诏勉谕。
自为文祭战死者,词旨甚哀。
择吉地封而表之,曰「忠臣义士尽节之冢」。
又差次赐赏,请于朝行之。
转两官,焕章阁学士,依旧任,淮西制置使史嵩之京湖制置使、兼沿江制副赵葵依旧淮东制置使,各转两官,升阁学,并命焉。
鞑兵归,道命合肥制司赠以金币,且留其使王楫与计事,公欲伺便杀之不果。
得旨以便宜行事,益修边备,刊建炎提刑谢贶《劝虏文》以励战士。
遂发建康巡视和、庐、安丰无为城壁,选丰、濠、寿、光强壮二千为游击军。
亲至宁淮军死事家,拊其妻子。
令马汝海部千骑哨探。
八月,令王忠援蕲、黄,吕文德安庆
九月,鞑犯安丰
十月光州告急,调安丰、寿春精锐五千赴援。
有旨令赵葵调猛将精兵间道趋淮西夹击,又令江州都统万文胜以所部入黄州,同王鉴捍禦。
安丰告捷,杀鞑酋图耑大王
十一月,鞑陷定城,围光州,调东四赵千人往援。
公奏:「□州城坚兵精,鞑攻之不遗馀力,必破而后已」。
且以御兵无策自劾。
密劄下京湖淮东,各调万人赴援,□已失守,公待罪。
十二月,御笔以光、黄、蕲、舒隶嵩之,□濠、和、寿隶召公赴行在。
公即渡江南归,台疏,贬秩职。
三年正月复元官职。
三月,召赴行在。
六月,除工部尚书,皆辞。
十二月,御笔趣觐,固辞。
四年四月趣行,又辞。
五月,改刑部尚书
淳祐元年四月趣行,辞益力。
六月,除徽猷阁学士、知潭州、湖南安抚使
公奏:「半体弦缓,已成废人。
湖湘风寒之冲,见任人董槐洞达事宜,合令久任」。
诏不许。
二年,依旧职提举隆兴府玉隆万寿宫
五年正月朔,召除兵部尚书左相范公钟谕旨趣觐。
嵩之已去,杜公范右相五年趣行,复五辞。
杜公手书勤至,令福州通判劝勉赴阙。
礼部尚书,辞,乞改畀阁职京祠,以备顾问。
继趣行至四五,八月造朝,论五事言:「臣观今用人,以一人誉而进擢,未几以一人毁而斥去。
又观立政造事,以一人建明而遽行,以一人沮挠而随罢。
岂非圣断动有牵制而于发强刚毅以有执者犹未能勉强而力行乎」!
二言:「古今维持其国,曰教化,曰人材。
今上无教,下无学,士离襁褓即习科举,苟窃一命,沈酣利欲,望其以道事君,以义徇国,岂不难哉!
臣意岩穴之间、乡党之内,必有笃学好古、孝弟忠信之人,宜命中外臣僚博访精择」。
三言:「今兵财筑底,两淮流移几数十万,彼方各有土豪,使一土豪募二百人,不过得百土豪则二万兵谈笑可办。
或言何以廪之,臣思之,尚有一策。
诸郡禁卒本是禁卫,使驻泊外郡就粮尔。
今不分厢禁,皆谓之郡兵,欲除帅府外,大中下郡于旧额中各减三分之一,以所减衣粮解廪兵之司,如此则无增兵之费」。
四:欲旌死节。
陈隆之曹友闻,皆蜀书生死事,恤典未行。
丙申援淮兵将,恩录其后,其家日守部门,今亦未下。
五:祠事不肃。
上皆嘉纳。
缉熙宣引,给扶,后遂为例。
蔡范等十八人,密奏继绝世、裁滥恩。
侍读修史,又言铜镪漏泄外国之患。
十月,缴进《三经要语》、《历年国》。
十一月冬至,除端明殿学士同签书枢密院事同提举编修《经武要略》。
公言:「宰相入堂,不得过閤,既不通情,安能协济,此必侂胄以来意欲独运,遂成此风,不可不革」。
上然之,而相意已不乐。
同提举编修敕令
御笔:「强兵之事治之,裕财之计韡治之,各择乃属,一相总大纲而中持衡焉」。
公奉诏条上事宜,诏以京尹赵与𥲅提领国用所。
六年正月辛卯朔日食,公乞解机政,不许,诏同与𥲅赴缉熙殿奏事。
公奏:「户部列在六卿,下执政一等,都司庶官尚可总国计,奔走堂吏,而尚书反不可耶?
臣为执政,被命主财,以尚书为副贰,亦犹执政督视,用尚书、侍郎参赞尔。
今拟用一参详官,台论已及。
臣投老一出,非求富贵,实欲忠主报国尔。
天章笔札之对未上,金陵条例之谤已□。
方用一人已逐去之,谁敢为陛下任责者」?
三月再计国用事,又奏乞代董槐使广西,又屡乞罢进,上皆不许。
六月,除参知政事,兼同知枢密
辞,不允。
赐宸翰六轴:曰白云山,曰放生池,曰于麓,曰为山,曰晚香,曰□□,从所请也。
八月,和御制《纪梦诗》三十韵。
以天变奏乞罢政,御批其后还之。
是日殿院章琰正言李昴英交章论公,逮晚,御笔:昴英并与在外差遣
二人言公庇嵩之,摇国本,不知上尝问嵩之罪,公奏罪莫大于不孝。
又尝密请遂建,上问:「卿欲谁立」?
公奏:「昔□□□以此问包拯对『臣年七十,非邀后福者』。
臣亦年七十矣」。
二事皆上所知而章、李不考实,以触上怒。
素为潜豢养,昴英激汀卒之变,公尝欲劾之,皆不悦于公,又欲为潜开路。
上既出二臣,公待罪不和塔,宣押赴堂,手诏:「卿之出处,皎然日月,焉可厚诬」!
虽勉留甚至,而公去意决矣。
七年正月上寿称贺讫,出梵天寺
集英殿大宴,后幄奏事乞罢政,前筵毕即出,宣押赴后筵。
继五疏乞去,皆不许。
自是深居谢客,罕预朝会,论丞相元枢亦罕入堂。
四月,从驾朝献景灵宫
公入奏,出浙江亭,连入三疏,诏封还之。
诸公既立门庭,分党与,鼎味失和,几务久旷,上始有改弦之意。
游公册免,赵公督视江淮京湖,公知枢密院湖南安抚大使、兼知潭州同提举编修《经武要略》,而郑公清之再相,王伯大吴潜佥枢
内引,上谕欲出湖广宣抚使之命,公奏:「如此又费一项犒军钱,不若止以安抚为名」。
上然之,御笔令依旧宣司体例,广西权听节制。
寻内引。
朝辞,锡宴,御书《骢马行》及赐金器香药缬罗。
条奏行府事宜、辟置僚属,皆报可。
五月就道。
大程官沈玘向随魏枢督视,所至搔扰,不谓经营随司,遂下之狱,所至肃然。
八月抵潭州,密奏提刑宋慈言大理诸蛮事宜。
九月,都试飞虎军,抽摘诸州兵拍试。
御笔问四事,公言:「斡腹之说,此实过疑,有备无患,自治上策,要之先事之备贵于无迹。
目下安平,忽尔汲汲军事,徭峒安南必且疑惧,不若爱惜民力,拊辑蛮徭。
恩信既孚,却用团结洞丁旧法,止作州县常事行之,庶民听不惊,根本自壮」。
御笔又云:「朕日夜以思,姑述所见报卿,更宜深长虑之」。
公奏:「远交大理,不如近结诸蛮」。
因奏茶陵知县端卿死节,七甲总首扶荣祖阵没,及土豪平寇功赏,并措置邕、宜、融三州事宜。
湖湘之俗,信巫尚鬼,如庆历之黄捉鬼、南渡之钟相,皆始于造妖惑众。
遂严为禁防,毁郡县淫祠,修崇南岳祠、炎帝陵庙、屈大夫贾太傅,由是楚俗一变。
八年,奏乞解罢知枢密院事
蜀阃报鞑侵威、茂,南丹、思、播往往讹传相恐,公一镇以静。
朝廷颇为所动,公奏:「臣访之蜀人,威、茂之外皆夷也,夷人攻击,无岁无之」。
且劄报广西,如果有警,当使当用狄武襄故事。
仍令二阃及下宜州,以重赏募蛮,生擒鞑贼解来审问之,皆虚传也。
五月,御笔奖谕,特转一官。
奏乞录张彦质之后。
十一月,奏来岁七十,乞致仕。
九年正月,上□引年至三四。
闰二月,除观文殿学士福建安抚大使、知福州,辞。
六月,还抵于麓里第。
七月,六辞乡阃,仍以密椠苦辞,诏依旧观文殿学士提举临安府洞霄宫
自是闲居十年,无岁不乞休致。
开庆元年二月,特转一官,依所乞致仕。
九月,虏偷渡鄂渚丁大全册免,吴潜代之。
十一月,召赴行在。
十二月,落致仕,依旧提举佑神观、兼侍读、力辞。
景定元年四月吴潜册免,御笔公转一官,福建路安抚大使
自全、永、临、瑞残破,内地震动,朝议藉公重望镇压,全闽久格,不可暂去,乃朌命。
公度不可辞,七月起视事。
闽中僧刹千五百区,旧例住持入纳,以十年为限,谓之实封,官府科需皆僧任之,不以病民。
近以州用不足,减为七年,或五年,甚者不一岁,托以词讼数易置,由是困毙。
公首命罢之。
营卒有前政哗噪犯于阶级者,公捕斩之。
累年未获之盗,皆擒戮其首恶及窝家,山行海宿,如履家舍矣。
九月乞休致,二年正月,特转一官,仍旧职致仕。
五月,公遍谒先茔,以初度日饭僧于方广岩
还第却荤茹,绝粒屏药,自言无所苦,但日觉清虚耳。
六月戊申初夜,有星火如盘杅飞坠里第之后圃,已而公薨,享年八十二。
七月以遗表奏,上震悼,辍朝,赠少师(中阙。)
国事须是抑斋
汤侍郎中论:「诸公互有短长,至于一片至公血诚,抑斋外难屈第二指」。
其为当世慕仰如此。
先帝访词臣于公,公奏:「先臣孔硕评今文人,惟克庄尤老苍」。
后忝扉掖,预闻大典册,公力也。
公门生故吏满天下,今存者无几,铭非后死者之责乎!
铭曰:
良辅隆准,靖翊虬须,史称其学,出于孙吴
忠肃父师,乾淳大儒,方其未贵,尝遇于涂。
败笈萧然,发以示余,朱张《语》《孟》,了无它书。
一旦起而,画策矢谟,谓红衲袄,旧虏新胡,三患不治,必为痈疽。
方布恩信,大为模规,遽以艰棘,浮湛里闾。
盗震于邻,急诏起庐,以一逢掖,当万狼貙。
身先将士,鼓行直趍,掀翻獠穴,荡涤鬼区。
全活胁从,薙狝魁渠。
东南再安,谁之力与!
功崇业广,茸纛麟符。
盱润尺籍,脱巾狂呼。
众议姑息,公决剿除。
以顺讨逆,如探卵雏。
与鞑对垒,麈尾唾壶。
彼哨无时,此备有馀。
大龙虎战,小蛟蛇驱。
毡裘相戒,晋未可图。
丁丑后,至庚申初,天步屡危,以只手扶。
先帝知公,付以钧枢。
公与思堂,志念素孚,及筹国事,气直论孤。
每曰吾非,伴食之徒。
帝察公忠,眷礼特殊,以见执政,开幕重湖
暂建乡阃,复悬其车,公再来游,人戏阎浮。
廊庙非贵,山泽非癯,或骑箕星,或跨鲸鱼。
人鉴亡矣,梁木坏乎。
畴昔敬公,近代所无。
故乡归老,古疏丈夫。
新亭收泣,今管夷吾
追随四纪,熏炙染濡。
帝访词臣,公词于虚。
今也耄矣,才竭思枯。
二子砻石,问铭于愚。
李世评乂,以瑕掩瑜,谓魏收秽,谓韩子谀。
引将勒之,螭首龟趺,又将上之,东观石渠
一字不实,公其吐诸。
道命录序淳祐十一年正月 南宋 · 朱申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一○、《新安文献志》卷二二
道命录》者,秀岩李公所编也。
命名之义取诸《论语》,盖有感于吾道废兴之由。
子曰「天之未丧斯文也」,学者又当思君子不谓命之意。
申区区管窥蠡测如此,愿与朋友讲明之,因刻梓于九江郡斋。
淳祐十一年辛亥月正元日朝散大夫、知江州军州兼管内劝农营田新安后学朱申谨书。
按:《道命录》卷首,知不足斋丛书本。
邓中丞家集跋 宋 · 高斯得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四八、《耻堂存稿》卷五
秀岩先生李公《朝野杂记》载嘉泰二年,言者论近岁习伪之徒唱为攻伪之说,今阴阳已分,真伪已定,人之趋向已正,望播告中外,专事忠恪
奏可,其年二月朔,遂复赵忠定公资政殿学士徐子宜刘德修陈君举章茂献薛象先叶正则曾无逸项平甫、范文州黄商伯之流咸先后复官自便,或典州宫观,又削荐牍中不系伪学一节,俾勿复有言。
朱文公没已踰年,周益公、留卫公皆已秩贬还政,冬十月,诏文公以次对致仕,闰十二月制复益公少傅、卫公少保,自是伪禁稍稍解矣。
予始读之,甚伟言者是举,以为机括转移之间,邪说遂止,善者获伸,国脉道命至于今是赖。
记不表出其人,为深可惜,及来湘中,得观中丞邓公《家集》,则知此疏乃公为察官时所奏也。
彭忠肃公与公往来之书称其正论侃侃,扶持善类于荆榛摧折之馀,又深叹其措意恳恻、委蛇曲折之为不易。
惜乎公以谪死,斯事世鲜知之。
比年《宁录》登进之时,秀岩与予先后去国,不知后来秉笔者果能搜罗而纪载乎否也。
予方被命还朝,会当告之秉笔者,庶几补太史氏之阙云。
叶宗一山 宋末元初 · 方回
一山叶翁七十二,齿牙秃缺面不媚。
忽然袖诗叩我门,偏(原缺,据清抄本卷三八补)贝畴能办兹事。
才德岂关貌妍丑,西子□□孟光腻。
三十年许旧相识,翁摄官霅我半刺
兵销甲解各不死,我尝作郡翁弗至。
鸿翔燕蛰蓬飘风,会合良难别离易。
往不可追来叵测,人生恍惚如梦寐。
邂逅尚肯匡解颐,当为酒楼谋一醉。
双台方叟七十六,二十七霜绝俸禄。
幸与(二字原缺,据清抄本补)陵阳牟先生丁亥同生共星宿。
先生擘笺介翁来,笔势云烟字珠玉。
翁索我诗纸七尺,见示诸公诗一轴。
孟能静吟我所畏,赵子昂写我所服。
我诗初学张文潜,晚悟后山拜山谷。
颇通大道合自然,拙朴有馀巧不足。
近世后生浑,可谓谚云狗尾续。
至当之论天地中,不可违异必合同
诗自明良赓歌起,以至孔删雅颂风。
苏李曹陶唐甫白,庆历元祐乾淳宗。
是为四始大正派,姓名太阳烛天红。
轲死不传忽复传,道学一灯垂天穷。
二程张子之所得,南渡前有濂溪翁。
何人实编道命录,南渡后有张宣公,南渡后有朱文公
学诗本是一小艺,彼哉自谓晚唐夜雨鸣秋蛬。
李光大之海北宪司书吏 元 · 丁复
 押词韵第四部
我闻之徽之黄山秀之聚,三十六峰比如敔。
支而散去不可数,周环纡馀蛟凤舞。
瘠之为石天所斧,真宰重惜保其故。
仙者不得开洞府,李君乃生貌清古。
殷彝周鼎冰雪贮,而有锦绣之肺腑。
丈夫用世当不负,他年抱策上京去。
蓬莱宫深隔烟雾,弱水三万不可度。
祭酒先生才见取,慷慨登楼念乡土。
奉檄南归大江浒,古木阴阴覆韦布。
御史殷勤再三顾,叩之使言见平素。
小却黄堂掌书簿,溷溷泥涂塞中路,白璧自持终不污。
前年妖蟆月更吐,天下秋风吹桂树
炳豹文章堕群瞽,八月钱唐潮亦怒。
竟无愠色向人前,但道命邪多谬误。
行台二十四松厅,众更奇之交爱护。
百鸟啾啾徒下处,一鹗空中肆高举。
宪司十道虞有罟,纪纲庶政祛残蠹。
三在炎荒鼎而柱,五羊八桂穷险阻。
棋分南北海为部,民黎杂居性豺虎。
俗嗜相残裸负弩,滨水而采名蜑户。
一从孟尝合浦,珠不更还远无贾。
台官择人如善估,以君政似王夷甫
长干置家坐空窭,遣佐绣衣苏病苦。
君今此行人共许,还珠奚翅瞻三语。
有心当弗沮,君其勖诸报明主。
道命之行泽施溥,万钟之赐安厥予。
迎仙客 元 · 佚名
 出处:元曲选 合同文字 第三折
因歉年趁熟去。
别家乡临外府
怎知道命儿𥚃百般无是处。
先亡了俺嫡亲的爷娘。
守着这别人家父母。
整受了十五载孤独。
天祥云:你叫做什么名字。正末唱:则俺呵便是您侄儿刘安住。
川拨棹 明 · 朱权
 出处:六十种曲 荆钗记 第三十六出
亲鞠养我爹爹呵。
择良人求配鸳行。
谁知道命合遭殃。
命合遭殃。
递谗书逼奴险亡。
蒙天眷。
遇贤良奴家烧此夜香呵。
保祐他永安康。
保祐他永安康。
昔我三章章六句(昔我,感今昔也。中贞不尤,归之于斯道之命焉。) 明 · 湛若水
四言诗
昔我,感今昔也。中贞不尤,归之于斯道之命焉。
昔我视尔,兄弟不犹。
今尔既立,视我如雠。
虽则如雠,我心不尤。(一章)

事我之心,转而他人。
凡今之人,薄如秋云
虽如秋云,我心贞珉。(二章)

昔操我戈,今入我室。
匪则入室,道命不一。
其一不一,我心中实。(三章)

南忒忒令 明 · 梁辰鱼
 出处:六十种曲 浣纱记 第四十五出
你流落他乡未回。
我寂寞深山无倚。
莺儿燕子。
眼望亲成对。
谁知道命飘蓬。
谁知道命飘蓬。
君恰归。
妾又行。
浮花浪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