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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藏法师传序 唐 · 释彦悰
 出处:全唐文卷九百五
恭惟释迦氏之临忍土也。
始演八正。
启三宝。
以出偫邪之典。
由是佛教行焉。
方等一乘。
圆宗十地。
谓之大法。
言真诠也。
化城垢服。
济鹿驰羊。
谓之小学
言权旨也。
至于禅戒咒术。
厥趣万途。
乃灭惑利生。
其归一揆。
是故历代英圣。
仰而宝之。
八会之经。
谓之为本。
根其义也。
三转之法。
谓之为末。
枝其义也。
暨夫天雨四花。
地现六动。
解其髻宝。
示以衣珠。
借一以破三。
摄末以归本者也。
法藏传曰。
圣者阿难。
能诵持如来所有法藏
如瓶泻水。
置之异器。
即为释尊一代四十九年应物逗机适时之教也。
逮提河辍润。
坚林晦景。
邃旨冲宗。
于焉殆绝。
我先昆迦叶。
属五棺已掩。
千氎将焚。
痛人天眼灭。
苍生莫救。
故召诸圣众。
结集微言。
考绳墨以立定门。
即贯华而开律部。
据优波提舍以为之论。
剖㭊空有。
显别断常。
示之以因修。
明之以果證。
足以贻范当代。
轨训将来。
归向之徒。
并遵其义。
及王秦奉使
考日光而求佛。
应请。
策练影以通经。
厥后易首抽肠之宾。
播美于天外。
篆叶结鬘之典。
译粹于区中。
然至赜至神。
思虑者或迷其性相。
惟恍惟惚。
言谈者有昧其是非。
况去圣既遥。
来教多阙。
殊途竞轸。
别路扬镳而已哉。
法师悬弧诞辰。
室表空王之应。
佩觿登岁。
心符妙德之诚。
以爱海无出要之津。
觉地有栖神之宅。
故削发矫翰。
翔集二空。
异县他山。
载驰千里。
每慨古贤之得本行本
鱼鲁致乖。
痛先匠之闻疑传疑。
豕亥斯惑。
窃惟音乐树下。
必存金石之响。
五天竺内。
想具百篇之义。
遂发愤忘食。
履险若夷。
轻万死以涉葱河。
重一言而之柰苑。
鹫山猿沼。
仰胜迹以瞻奇。
鹿野仙城。
访遗编于蠹简。
春秋寒暑。
一十七年。
耳目见闻。
百三十国。
扬我皇之盛烈。
震彼俊之权豪。
偃异学之高轒。
拔同师之巨帜。
名王拜首。
胜侣摩肩。
万古风猷。
一人而已。
法师于彼国所获。
大小二乘三藏梵本等。
总六百五十七部。
并载以巨象。
并诸邮骏。
蒙霜犯雪。
自天祐以元亨。
阳苦阴淫。
假皇威而利涉。
粤以贞观十有九祀。
达于上京
道俗迎之。
阗城溢郭。
锵锵济济。
亦一朝之盛也。
及谒见天子。
劳问殷勤。
爰命有司。
诏令宣译。
人皆敬奉。
难以具言。
至于氏族簪缨。
捐亲入道。
游践远迩。
中外赞扬。
示息化以归真。
同薪尽而火灭。
若斯之类。
则备乎兹传也。
传本五卷。
魏国西寺沙门慧立所述。
俗姓赵
豳国公刘人。
起居郎司隶从事毅之子。
博考儒释。
雅善篇章。
妙辩云飞。
溢思泉涌。
加以直词正色。
不惮威严。
赴水蹈火。
无所屈挠。
睹三藏之学行。
瞻三藏之形仪。
钻之仰之。
弥坚弥远。
因循撰其事。
以贻终古。
及削稿云毕。
虑遗诸美。
遂藏之地府。
代莫得闻。
尔后役思缠痾。
气悬钟漏。
乃顾命门徒。
握以启之。
将出而卒。
门人等哀恸荒梗。
悲不自胜。
而此传流离。
分散他所。
后累载搜购。
迎乃获全。
因命余以序之。
迫余以次之。
余抚己缺然。
拒而不应。
因又谓余曰。
佛法之事。
岂预俗徒。
况乃当仁。
苦为辞让。
余再怀惭退。
沈吟久之。
执纸操翰。
汍澜腷臆。
方乃参犬羊以虎豹。
糅瓦石以琳璆。
错综本文。
笺为十卷。
庶后之览者。
无或嗤焉。
三藏圣教序 初唐 · 中宗皇帝
 出处:全唐文卷十七
盖闻苍苍者天。
列星辰而著象。
茫茫者地。
奠川岳以成形。
仰观天文。
既如彼也。
俯循地理。
又若斯焉。
夫以妙旨幽微。
名言之路攸绝。
真如湛寂。
性相之义都捐。
然则发启心聋。
资法雷之激响。
奖导迷众。
俟觉首以司方。
故知假名不坏于常名。
乐说乃诠于无
至若象外之象。
独称三界之尊。
天中之天。
爰著六通之圣。
法王利见。
孕育于七十二君。
梵帝乘时。
牢笼于万八千岁。
周星阅彩。
言符诞降之徵。
汉日流祥。
载叶通神之梦。
故能威扬沙劫。
化彼尘区。
玉毫舒耀而除昏。
金口宏宣而遣滞。
破烦恼之贼。
讵藉干戈。
坏生死之军。
惟凭慧力。
辟圆明之界。
广纳于无边。
常乐之门。
普该于有识。
纵使浮天欲浪。
境风息而俄澄。
涨日情尘。
法雨沾而便廓。
归依者销殃而致福。
回向者去危而获安。
可谓巍巍乎其有成功。
荡荡乎而无能名者矣。
但四生蠢蠢。
未悟无常。
六趣悠悠。
俱缠有结。
讵知空华不实。
水月非坚。
驰逐于五阴之中。
播迁于三界之域。
纳诸品汇。
终俟法门。
自白马西来。
元言东被。
世尊则随类敷演。
众生乃逐性开迷。
马鸣擅美于琼编。
龙树腾芳于宝偈。
于是遥通震旦。
远布阎浮。
半满之教区分。
大小之乘并骛。
澄安俊德。
接武于胜场。
琳远高人。
骈踪于法宇。
遂使微言著范。
历千古而畅英声。
至赜流规。
周十方而腾茂实。
顷属后周膺运。
大扇魔风。
遂使天下招提。
咸从毁废。
寰中法侣。
并混编氓。
嗟乎。
阒寂禅居。
空留宴坐之处。
荒凉慧苑
无复经行之踪。
爰洎开皇。
重将修建。
旋逢大业。
又遇分崩。
鬼哭神吟。
山鸣海沸。
既遭涂炭。
宁有伽蓝。
正法消沦。
邪魔增长。
于是人迷觉路。
邅回于苦集之区。
俗蔽真宗
羁绊于盖缠之内。
大唐之有天下也。
上淩
俯视羲轩。
三圣重光。
万邦一统。
威加有截。
泽被无垠。
掩坤络以还淳
亘乾维而献款。
再悬佛日。
重补梵天。
龙宫将八柱齐安
鹫岭共五峰争峻。
大宏释教。
谅属皇朝者焉。
大福先寺翻经三藏法师义净者。
范阳人也。
俗姓张氏
五代相韩之后。
三台之前。
朱紫分辉。
貂蝉合彩。
高祖为东齐郡
仁风远扇。
甘雨随车
化阐六条。
政行十部
爰祖及父。
俱厌俗荣。
放旷一邱。
逍遥三径。
含和体素。
养志恬神。
摘芝秀于东山
挹清流于南涧。
可谓寻幽丹峤。
栖偃白云。
皋鹤于是吞声。
场驹以之絷影。
法师幼挺明悟。
夙彰聪敏。
才踰辩李之岁。
心乐出家。
甫过游洛之年。
志寻西国
业该经史。
学洞古今。
总三藏之元枢
明一乘之奥义。
既而閒居习静。
息虑安禅。
托彼山林。
远兹尘累。
三十有七。
方遂雅怀。
咸亨二年行至广府
发踪结契。
数乃十人。
鼓棹升航。
惟存一己。
巡南溟以遐逝。
西域以长驱。
历岩岫之千重。
淩波涛之万里。
渐届天竺
次至王城。
佛说法华。
灵峰尚在。
如来成道。
圣躅仍留。
吠奢城中。
献盖之迹不泯。
给孤园内。
布金之地犹存。
三道宝阶。
居然目睹。
八大灵塔。
邈矣亲观。
所经三十馀国。
凡历二十馀载。
菩提树下。
屡攀折以淹留。
阿耨池边。
几濯缨而藻鉴。
法师慈悲作室。
忍辱为衣。
长斋则一食自资。
长坐则六时无倦。
又古来翻译之著。
莫不先出梵文。
后资汉译。
摭词方凭于学者。
铨义别禀于僧徒
今兹法师
不如是矣。
既闲五天竺语。
又详二谛幽宗。
译义缀文。
咸由于己出。
措词定理
匪假于旁求。
汉代之摩腾。
跨秦年之罗什
所将梵本经仅四百部。
合五十万颂。
金刚座真容一铺。
舍利三百粒。
證圣元年夏五月方届都焉。
则天大圣皇帝出震膺期。
乘乾握纪。
绍隆为务。
宏济为心。
爰命百寮。
兼整四众。
虹幡㨹日。
凤吹遏云。
香散六铢。
华飘五色。
锵锵济济。
炜炜煌煌。
迎于上东之门。
置于授记之寺。
于阗三藏及大福先寺主沙门复礼西崇福寺法藏等翻华严经。
后至大福先寺。
天竺三藏宝思未多及授记寺主惠表沙门胜庄慈训等译根本部律。
其大德等莫不四禅凝虑。
六度冥怀。
法镜于心台。
朗戒珠于性海。
词林挺秀。
将觉树而联芳。
慧炬扬辉。
澄桂轮而合影。
浑金璞玉。
谅属其人。
诚梵宇之栋梁。
实法门之龙象。
巳翻诸杂经律二百馀卷。
缮写云毕。
寻并进内。
其馀戒律诸论。
方俟后诠。
五篇之教俱明。
八法之因备晓。
鹅珠尚护。
虫命无伤。
浮囊必取于不亏。
油钵终期于靡覆。
崇圣教之纪纲。
启含生之耳目。
伏愿上资先圣。
长隆七庙之基。
下逮微躬。
恒佐九天之命。
迁怀生于寿域。
致薄俗于淳源。
岁稔时和。
远安迩肃。
顾以万几务总。
四海事殷。
爰凭乙夜之馀。
式赞弥天之德。
课虚扣寂。
聊题序云。
少林寺 唐 · 裴漼
 出处:全唐文卷二百七十九
原夫星垂梵界。
圣缘开万化之先。
日照王宫。
神迹蕴三灵之始。
包至虚以见世。
象教久传于旷劫。
笼偫有以示凡。
法身初应于中古。
见神通之力。
广拔苦因。
开智惠之门。
深明乐界。
鹤林变色。
观其恋慕之心。
雁塔开扉。
通其瞻仰之路。
少林寺者。
魏孝文之所立也。
东京近甸。
太室西偏。
正气居六合之中。
清都控九州之会。
缑山北峙。
亘宛洛之天门
颍水南流
连荆河之云泽。
信帝畿之灵境。
阳劫之福地。
沙门跋陀者。
天竺人也。
空心元粹。
惠性淹远。
不二法门
有甚深道业。
缅自西域
来游国都。
孝文屈黄屋之尊。
申缁林之敬。
太和中
诏有司于此寺处之。
净供法衣。
取给公府。
法师乃于寺西台舍利塔
塔后造翻经堂。
香水成涂。
金绳为约。
苦心精力。
俾夜作昼。
多宝金身之地。
不日就工。
如来金口之说。
连云可庇。
西缘长涧。
之萧森。
北拒深崖。
覆筠篁之冥密。
烟花浓霭。
暝下天香。
泉籁清音。
晓传空乐。
跋陁息心兹地。
乐静安居。
感而遂通。
境来斯證。
寤寐之际。
若有神人致石磬一。
长四尺。
规制自然。
声律咸具。
得之河曲
空闻汉使之谈。
浮于泗滨。
徒入夏王之贡。
管弦风夜。
合清响于中天。
钟梵霜晨。
谐妙音于上劫。
时有三藏法师勒𨙻翻译经论。
游集刹土。
稠禅师探求正法。
住持塔庙。
虬箭不居。
光尘易远。
虹梁所指。
象设犹存。
周武帝建德中
元嵩之说。
断佛老之教。
率土伽蓝。
咸从废毁。
明皇帝继明正位。
追崇景福。
大象中
初复佛像及天尊像。
乃于两京各立一寺。
因孝思所置。
以陟岵为名。
其洛中陟岵。
即此寺也。
隋高祖受禅。
正朔既改。
徽号已殊。
惟此寺名。
特令仍旧。
开皇中有诏。
二教初兴。
四方普洽。
山林学徒。
皈依者众。
其柏谷屯地一百顷。
宜赐少林寺
大业之末
九服分崩。
偫盗攻剽。
无限真俗。
此寺为山贼所劫。
僧徒拒之。
贼遂纵火焚塔院。
院中众宇。
倏焉同灭。
瞻言灵塔。
巍然独存。
天龙保持。
山祇福护。
神力所及。
昔未曾有。
寺西北五十里有柏谷墅。
偫峰合沓。
深谷逶迤。
复磴缘云。
俯窥龙界。
高顶拂日。
傍临鸟道。
晋成坞。
在齐为郡。
王充僭号。
署曰辕州。
乘其地险。
以立烽戍。
拥兵洛邑
将图梵宫。
皇唐应五运之休期。
受千龄之景命。
扫长蛇荐食之患。
拯生人涂炭之灾。
太宗文皇帝龙跃太原
军次广武
大开幕府
躬践戎行。
僧志操惠玚昙宗等。
审灵眷之所往。
辨讴歌之有属。
率众以拒伪师。
抗表以明大顺。
侄仁则以归本朝。
太宗嘉其义烈。
频降玺书宣慰。
既奉优教。
兼承宠锡。
赐地卌顷。
水碾一具。
即柏谷庄是也。
迨海宇既平。
宪章云始。
伪主寺观。
尽令废除。
僧善护洞晓二门。
远该三行。
诣阙进表。
特蒙置立。
武德中
寺有白雀见。
贞观中
明禅师造重塔之辰。
白雀复示见。
璿图肇启。
初欲呈祥。
宝殿才兴。
遽闻相贺。
高宗天皇大帝光绍鸿业。
钦明至理。
尝因豫游。
每延圣教。
咸亨中
乘舆戾止。
御飞白书题金字波若碑。
留幡像及施物。
永淳中
御札又飞白书一飞字题寺壁。
云开顾鹤。
电转游龙。
神草竞秀于椒涂。
云泉迥飞于锦石。
雕甍增耀。
若缀春葩。
金叠分辉。
似悬秋露。
天皇升遐。
则天大圣皇后为先圣造功德。
垂拱中
有冬抽笋。
塔院后复有藤生。
證圣中
中使送钱于生处。
修理陛阶。
寺上方普光堂功德。
随日修造。
自尔飞鸟。
莫敢翔集。
此寺跋陁疏置。
业造神微。
皇家尊崇。
事光幽秘。
珍符荐臻于动植。
灵应亟发于庭除。
累圣属心。
每颁渥泽。
王言宸翰。
既叠映于鸡峰。
宝象珠幡。
亦交驰于龙壑。
皇上睿图广运。
神用多能。
藉明台之化清。
绎天池之墨妙。
以此寺有先圣缔搆之迹。
御书碑额七字。
十一年冬
爰降恩旨。
付一行师赐少林寺镌勒。
梵天宫殿。
县日月之光华。
佛地园林。
动烟云之气色。
元魏武。
徒衒奇于篆素。
钟繇蔡邕
致美于缃。
日者明敕。
令天下寺观田庄。
一切括责。
皇上以此。
寺地及碾。
先圣光赐。
多历年所。
襟带名山。
廷袤灵迹。
偫仙是宅。
迈罗阅之金峰。
上德居之。
掩育王之石室。
特还寺众。
不入官收。
曾是国土崇绝。
天人归仰。
固以名冠诸境。
礼殊恒刹矣。
高僧跋陁明三藏心禅诸门弟子惠光道房稠禅师等。
精勤梵行。
克传胜业。
惠光弟子僧达昙隐法上法师等十大德。
亦号十英
复有达摩禅师
深入惠门。
津梁是寄。
弟子惠可禅师等。
元悟法宝。
尝托兹山。
周大象中
寺初复。
沙门中德业灼然者。
置菩萨僧一百廿人。
惠远法师洪遵律师即其数也。
唐贞观之后。
有明慈云元素智勤律师
虚求一义。
洞真谛之源。
有大师讳法如
为定门之首。
传灯妙理。
弟子惠超
妙思奇拔。
契元踪。
文翰焕然。
宗途易晓。
景龙中
中岳少林寺置大德十人。
数内有缺。
寺中抽补。
人不外假。
座无虚授。
澄什联华。
接武。
星霜殆周于二纪。
每芳于十步。
上座寺主都维𨙻等。
牢笼法藏
游息禅林。
德蓥神珠。
戒成甘露。
海内灵岳。
莫如嵩山
山中道场。
兹为胜殿。
二室回合。
八谷潺湲。
地匝贝花。
门连石柱。
妙楼香阁。
俯映乔林。
金刹宝铃。
下摇清汉。
法界之幽赞如彼。
皇家之福应如此。
天长地久
不传忉利之宫。
劫尽尘微。
孰记铁围之会。
精求贞石。
博访良工。
将因墨客之词。
或颂金仙之德。
聿宣了义。
喻真空。
其词曰。
恒沙国土。
微尘品类。
妄见飞奔。
正心蕴匮。
昏途莫晓。
净根将坠。
乐于盖缠。
若安梦寐。
烝哉大圣。
降迹阎浮。
潜回宝轴。
广运慈舟。
实无灭度。
示有降柔。
绀宫西辟。
白马东流。
迷因慢生。
悟为信起。
玉刹斯建。
宝山载峙。
花台竹林
清泉妙水。
静惟真相。
湛然攸止。
岩岩嵩岭。
河洛巨镇。
下属九溪
上干千仞。
天磴重阻。
仙都清竣。
式创招提。
是资诱进。
婉彼上德。
载诞耆阇。
传业西土。
演教中华。
孝文申敬。
恩赐仍加。
经营宴室。
迥出云霞。
中岳北阯。
嵩山西麓。
斜界玉池。
洞开柏谷。
纡馀岗涧。
连延水木。
郁起旃檀。
云谁卜筑。
吾师苦行。
清修道场。
励精像宇。
专力经堂。
金界绳直。
涂水香。
散花有地。
栖禅得方。
解空应真。
默识开士。
乘杯游集。
振锡戾止。
翻译幽偈。
发挥妙理。
仙磬感灵。
神雀降祉。
运交土木。
代历周隋。
劫火递起。
魔风竞吹。
法身咸翳。
净国同隳。
或闻兴复。
讵振奔离。
神尧应期。
拨乱反正。
皇矣觉力。
大宏福庆
式遏丑徒。
聿扶神圣。
屡降恩旨。
兼敷锡命。
高宗时豫。
先后卜征。
亟回雕辇。
屡倚虹旌。
岩题玉札。
地振金声。
珍符荐至。
在物斯呈。
我皇龙兴
有典咸秩。
懿兹上界。
式诸神笔。
云摇大围。
銮回少室。
草垂仙露。
林升佛日。
护持八正。
每候能仁。
跋陁降德。
稠公有邻。
厥后真侣。
更传了因。
辨才高行。
无替清尘。
倬焉梵众。
代有明哲。
今我诸公。
蕴彼禅悦。
芳越蘅杜。
净踰冰雪。
远缔津梁。
无非苦节。
颍上灵岳。
山閒宝殿。
秀出梵天。
孤标神县。
芥城可竭。
桑田有变。
贞石永刊。
灵花常遍。
十谏书 北宋 · 释仁岳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
门人仁岳谨焚香稽首,奉书于本讲法智大师函丈:仁岳伏自去年冬十月拜别座隅,言旋浙右,咨决既旷,钦渴弥甚。
元良道英回,两曾寓状,必达尊听。
仁岳今栖武林天竺寺,蒙慈云大师法裔相摄,日听《涅槃》,夜读《智论》,固无匠物之意,但冀熏种之益。
间者所陈《三身寿量解》,虽对论《刊正》,实微谏《妙宗》。
比欲不使外闻,潜修前钞,无何大师未察忠愫,再树义门,以安养生身,抑同弊垢,娑婆劣应,混彼舍那。
此与一家教观,小有所妨,故不避□黜,频有违忤。
诚以忠谏谓之诽谤,切直谓之祆言,既进而不从,亦退而无怨。
近见《妙宗钞》文寄至钱塘僝工彫板,复于下卷释观佛身之处,备引仁岳前来所立难势,广有弹剥。
披究之际,不觉返袂掩泣,痛师资之道违矣。
然念仁岳奉天幸,久受法训,凡大师所制诸部章藻、难文异义、决疑发悟者,恨不能广以笔舌,宣布耳目,使大师法道,光光后昆。
岂图拾其短、隐其长,沽出蓝之名,起逆路之见,自坠涂炭,何其苦哉!
特是惜《妙宗》偶失之文,为后昆莫救之义,故尽忠赤,极犯慈颜。
仲尼云:「父有诤子,则身不陷于不义」。
故子不可以不诤于父,从父之令,又焉得为孝乎?
仁岳性虽不敏,请事斯语。
以为师资之道,父子攸同,敢承可诤之规,庶逃不孝之罪。
今辄引《妙宗》未顺之义,略陈十谏。
辞意拙直,證据彰明,伏望鸿慈曲赐精察。
幸甚幸甚。
《妙宗》云:一家所判丈六尊特,不定约相多少分之,尅就真中感应而辨。
如通教明合身之义,见但空者唯睹丈六,见不空者乃睹尊特。
生身本被藏通之机,尊特身应别圆之众。
谏曰:《三身寿量解》中尝立生身,正为藏通小机所现,尊特正为别圆大机所现,此则已就真中感应而辨也。
大师先来不许斯义,况曾面受诃斥,今虽见用,而云「一家所立丈六尊特不定,约相多少分之」,此复不可。
意谓通教被接见不空者,不用现丈六令大,便是尊特他受用报也。
夫欲释义,先须正名。
名若不正,义必邪倒。
且言丈六尊特者,丈六非小耶?
尊特非大耶?
若谓不然,未审尊特之名为从理立,为从事立?
若从理者,此与真身如何简异?
从事立,岂非尊崇特胜之相乎?
以由此身不同分段生死之质,全是真实理体而现,是故《大论》目为法性身佛也。
若通教明合身之义者,见但空则佛唯现小,见不但空则佛须现大。
譬如临鉴有端丑,现像亦妍媸,不可机见自尊,应相自劣。
所云丈六尊特合者,盖言一佛不是两人耳。
若不现大,便为尊特,是则别圆之人见猿猴鹿马,无非他受用报,以皆是中道感应故也。
此说恐误,愿思之。
《妙宗》问云:以坐华王,具藏尘相而为尊特,三十二相、老比丘形而为生身,其文炳著,那云不以相好分耶?
答:约相解释四教佛身,此乃从于增胜而说,未是的分相起之本。
其本乃是权实二理,空中二观,事业二识。
就此分之,则生身尊特,如指诸掌(下文引《起信》明事业二识云云。)
谏曰:相起之本,理实如然;
本起之相,安得混滥?
今论佛身正据应相,何得背相自谈其理?
今谓「若论佛本,则相疏理亲也;
若论佛应,则理疏相亲也」,大师所立义乃相返原乎?
法身无相,相必属应。
应有权实,相有优降。
应染净同居,正用生身;
应方便实报,正用尊特。
圆人了知祇一法体,起二应用。
用即体故,一相叵得;
体即用故,诸相宛然。
大师尚说蛣蜣名相至于究竟,何缘定改生身名相须是尊特名相耶?
常无常用,二鸟双游,如何分别耶?
所引《起信》事业二识的分生身尊特者,意云佛之身相,不拘大小、但从业识所现,全真起用,彼彼无非尊特身也。
今恐此义伤于径庭。
论云:依凡夫二乘心所见者,名为应身,依于业识,谓诸菩萨。
从初发意乃至菩萨究竟地,心所见者,名为报身。
贤首疏释此菩萨,谓十解已去也。
若据今家所判,正是圆教初住已上也。
何者?
以于真如少分而见故。
下文明此菩萨少分见法身,能现八相,是则业识所见,正须华藏微尘数相实报无障碍土之身,岂有丈六、四八之相乎?
况论文明示报身相云「身有无量色,色有无量相,相有无量好」,若谓小身不用现大便是报身者,莫不公背马鸣之说乎?
又复论中虽以凡夫二乘对诸菩萨分于二识,必须别圆地住之前,亦属事识,虽知诸法从真如而生,由业识而现,其如无明未破,犹有随事分别之相。
亦如今家以七八九识,分对四圣,盖一往耳。
应知有依事识亦见报身,有依业识亦见劣应。
如《华严》凡夫、二酥小乘、别圆内外凡位,即依事识见报身也。
此乃非分获见,为其当破无明及令耻小慕大,是故现耳。
若《方等》已来至于《涅槃》,不现尊特,有诸法身大士影响嘉会,即于业识见劣应也。
此乃随机而见,了知释迦隐无量神德,现丈六金辉耳。
若依二识本分而见,则须事识见应,业识见报。
非谓别圆初心有业识之解,便乃不择大小,皆见报身。
径庭之义,请试详察。
《妙宗》云:《金光明龙尊叹佛经文》但列三十二相,圆光一寻。
疏乃判云:「正叹尊特」。
故知不定以相数多方为尊特,祇就不空妙观见耳。
问:「行人睹于劣应,谈圆佛相,祇可即是法身及自受用,不即尊特。
以尊特身现起方有,不现则无。
岂见不空,不待佛现便自能见尊特相耶」?
答:「既以尊特对于生身,分身非身,常无常等」。
劣应但即法身及自受用,不即尊特,则成寿量属于尊特,身相自属生身。
如此分张,进退皆失。
谏曰:龙尊所叹,非局小身,那但列三十二相?
况经无定数,高大之相焕然。
岂见名目有同三十二相中者,便言唯叹丈六身耶?
又焉知藏尘无此等相耶?
况疏文显示三十二相是生身佛;
大相小相,巍巍堂堂,不同常身常光常相,即尊特佛;
无身之身,无相之相,即法性佛。
然后判云:「今经正叹尊特身相,上兼法性,下摄生身」。
如何偏据正赞之言,而弃兼摄之说?
智者明判三十二相为生身,大师坚立为尊特,对文违戾,其可信乎?
抑又疏辨三身相业非不分明,百福所严,生身业也;
空慧所导,尊特业也;
实慧所成,法性业也。
若但由行人观智所见,不拘佛身大小而现者,三种相业便成无用也。
况复经云:「圆光一寻,能照无量,犹如聚集百千日月」。
又云:「身放大光,普照十方无量国土」。
又云:「佛光巍巍,明燄炽盛,悉能隐蔽无量日月」。
安得专以一寻之文而害无量之义?
今详正赞尊特兼生法者,巍巍即尊特也,一寻即生身也,诸佛清净,微妙寂灭,即法性也。
三身一体而不相滥,岂可一体混沌不分耶?
所举劣应即法,不即尊特,斥为分张之失者,此责仁岳昨来所议之辞也。
且《观经》乃以法身及自受用报为非身非不身,尊特为身,生为非身,那忽责劣应即法及自受用,不即尊特,则成寿量属于尊特,身相自属生身耶?
如此致诘,无乃不可乎?
所议生身即法,不即尊特者,其有旨哉。
夫理无所存,遍在于事。
事必即理,生岂非法。
但理体无相,事用有相。
相不可混,安以生身滥为尊特?
且如权即实,故三千空中,差而无差也。
实即权,故三千宛尔,无差而差也。
是则权用之相,毫氂不谬,在理或当,幸愿从之。
《妙宗》云:今之妙观观佛法身,见八万相不同金光,但于劣身见无分齐。
今是彼佛全法界身,应圆似观,现奇特身,非是彼土常身常相。
若彼常身,即《般舟》中三十二相也。
今乃特现八万四千相好光明。
经文自「身量无边,非是凡夫心力所及」,正类《净名》「如须弥山,显于大海」,《药师》中「巍巍堂堂,如星中月」,《大论》中「色像无边,尊特之身」。
此等经论所明尊特,与今所现无少差殊。
谏曰:大师以三十二相为尊特,又以八万四千相为尊特,又以藏尘相为尊特,又云「随现大小,彼彼无非尊特」,是则他受用报有若干差别之相也,山家执卷者皆疑之。
前文引《妙经疏》「同居方便,自体三土,皆是妙色妙心果报之处」,乃据此义立诸尊特者。
且《净名疏》明同居净秽则有异质,方便有馀则无异质。
有馀之土尚无异质,岂实报之土而有身量长短、相好多少之异乎?
所立劣身不须现胜为尊特者,请以土相验身,断可知矣。
且娑婆秽土,则有砂砾荆棘,还可不用现于宝庄严相,便是有馀实报土耶?
凡言四土相即,盖显四土祇是一处。
《妙经疏》「三土皆是妙色妙心果报之处」,如来遍应三土,故知三处相不可混。
今谓藏尘之相,本是实报土身,若有机感,亦应下之二土。
故一家凡说尊特,莫不皆指坐华王台及色究竟天受职之身,其实不指八万四千相好之身。
故知此身唯是安养净土胜应生身,不通馀土。
故《十疑论》问云:「何不十方佛土中随念一佛,随得往生,何须偏念西方弥陀佛耶」?
答中指弥陀佛有八万四千相,乃至八万四千光明,遍照法界,念佛众生摄取不舍。
若三十二相,则通同居净秽诸土。
秽如释迦,净如阿閦及药师等。
若《般舟》中三十二相者,盖是用弥陀应他土之身,以为初心观境耳。
故《观经》云:「阿弥陀佛神通如意,于十方国变现小身,丈六八尺」。
又云:「若欲至心生西方者,先当观于一丈六像。
只为弥陀身量无边(即六十万亿那由他由旬,非《大论》中色像无边。),非是凡夫心力所及」。
所以《般舟》令观小相,以彼经跋陀和菩萨所请三昧,正为初心,岂可便令顿胜相耶?
弥陀在须摩提,不是他土之身者,盖悉檀被物,令心专向耳。
亦如《经疏》,初修者取释迦毫相,弥陀毫相。
若得三昧,方可称彼佛相而
岂可初心自释迦,不弥陀耶?
《妙宗》问云:《请观音疏》无量有二义,若生身无量,是有量之无量;
法身无量,是无量之无量。
《大论》法性身佛色像无边,尊特之身犹如虚空。
法性身,此乃不灭,方名尊特。
今第九观于佛身,第十即观观世音身,观音既是补处菩萨,验佛有灭,岂非生身有量之无量?
答:藏通补处,彰佛有量;
别圆补处,显佛无量。
且《华严》佛身委明八相既是尊特,此论补处与彼何异。
谏曰:所言补处者,须约诸佛应为分段生身,前佛入灭,次佛嗣兴,方有补处。
安以法性身佛,机息应转,而论补处哉!
机若未息,岂应云亡;
机若息已,更补何处?
《华严》八相,一一相中皆具八相,无补处之义。
尝试论之。
诸佛名号不同、相好优劣、寿命长短,皆是垂世应身,从说法性身寿有劫数者,盖教道耳。
若诸佛舍那之身同一身智,犹如虚空,必无名号、相好、寿命之异也。
此义稍细,请大师鉴之。
若无量寿佛灭度之后,观音作佛,号普光功德,皆是净土胜应生身耳。
若以此土四教所见之佛,准望彼佛,乃通佛身也。
以通教佛有时亦现高大之身故。
《大论》引《密迹经》云:「一切人天见佛色量,或十里乃至百亿里」。
《辅行》定为通教身也。
经》等亦通佛收。
明文在兹,安可异说?
故知弥陀胜应俯同释迦通相,定非别圆舍那之像,以有数量故,非无分齐故。
但此土既秽,乘时方现,彼土极净,常身乃尔。
《妙宗》云:《法华》中净光庄严国妙音菩萨欲来娑婆,彼佛诫云:「汝身四万二千由旬,我身六百八十万由旬。
汝往彼土,于佛菩萨勿生劣想者,以彼土唯演顿教,纯被菩萨,所以但现高大之身」。
佛知妙音所将之众,不知娑婆开权之妙,于佛辄起定小之讥,故寄妙音规未达者,意令得悟即劣之胜,秘妙之权。
谏曰:此文意云净光说顿,故现大身;
安养说三,须存小质。
且《十疑论》云:「弥陀佛国,纯诸菩萨,以为良友」。
又云:「彼无二乘之心,纯一大乘,清净良伴」。
故知彼国虽说小法,义亦唯大。
又焉知净光不说小法,如安养乎?
大师自说圆人皆依业识,悉见尊特,净光既唯演顿教,岂有未达即劣之胜者乎?
莫是妙音所将之众,皆是未禀顿教之人乎?
自义矛盾,更请裁之。
须信诸佛净土生身,俱大如目连,至东方奇光佛所钵缘之上,大众谓之小虫。
又日月净明德佛涅槃之后,收取舍利,起八万四千塔,高三世界。
况无量寿佛,其土最净,诸佛遍赞,何苦抑彼身相令小。
若谓彼有二乘,闻小法,證小果故,佛更有丈六八尺之身者,则二乘同除粪宿草,弥陀有脱珍著弊(《妙乐》云弥陀著弊,诸教无文。),不唯抑挫佛身,兼复屈辱海众。
比望诸佛净土,谅有惭德,今更以近事喻之。
如南洲人寿既短,故身长三肘或四肘而已。
北洲人寿千岁,故身长三十二肘。
乃至忉利天人寿千岁(人间一百年为一日。),身长一里。
空居诸天人,寿倍倍增,身量倍倍长。
岂阿弥陀佛人天莫数之寿,却但身长丈六八尺而已?
岂可净土之圣不如秽土之凡乎?
故知六十万亿那由他身,未足为怪。
《妙宗》云:众经多说弥陀生身常相,今当略出。
《小弥陀经》云彼土莲华大如车轮,《大弥陀经》说弥陀浴池广四万八千里。
以依验正,身未极大。
《观经》有丈六八尺之身,此等岂非常身相耶?
谏曰:夫穷众经,要存达观,不可以小道而妨于大途。
如净华宿王智佛身长六百八十万由旬,妙音止长四万二千由旬。
若将人情往推,何优降之若是乎。
又如《观经》说彼佛华座,座上宝幢一一如百千万亿须弥山。
如此华座,与彼浴池何夐异哉!
若云观中所见非是实事,何故经云「如此妙华,是本法藏比丘愿力所成」,莫不亦是尊特华座,非生身座耶?
故众经所说依正大小,圣意难测。
傥以浴池验佛身非大,亦合以华座验浴池非小。
云云无益,宜且置之。
又以《观经》有丈六八尺为彼土常身者,且此土常身尚非八尺,虽现同三尺,盖暂化瞿师。
经文显云于十方国或现小身,丈六八尺,岂是彼土常身耶?
《妙宗》云:八万相好,别圆真似方得见之。
故上品下生,疏判已登习种性位,生彼七日,见佛众相,心不明了。
三七日后,乃了了见。
唯上品上生,道种性位,生彼即见众相具足。
三贤菩萨,依业识故,知心现佛,乃就尊特论乎明昧。
若惯习小者及诸凡夫,依事识故,不于尊特而论明昧。
良以此等虽因临终迥向得生,佛顺本习,故且用小令其證果。
既说无常苦空之法,须以生身相好应之。
浴池之身,三十二相,正对此机。
谏曰:所示八万相好别圆真似方得见者,似位可尔,真位不然。
以其分證,合见华藏微尘相矣。
又云三贤依业识见佛者,此非《起信》之意,已如前谏。
今十信已下非全不见八万相好,复恐昧于习种性耳。
何以知然?
如中品中生之人,生彼七日,莲花敷已,开目合掌,赞叹世尊。
若今时悠悠凡夫,生彼经劫,方得见之。
如下品下生之人,于莲华中满十二大劫,莲华方开;
乃至下品上生,经七七日,莲华乃敷,又祇见观世音住其人前,为说深法。
故知彼佛胜相,诚难利见,以验彼国人天等见者,非聊尔之曹也。
当知九品所论生彼国者,见佛菩萨,且就生身而说,何得直见尊特身乎?
若相似位便见尊特相,了了具足者,分真之位乃成徒施也。
况娑婆秽土,即见尊特微尘相好;
岂极乐净土,止见尊特八万相耶?
《妙宗》云:前正释题以妙三身,解所观境,今至经文以八万相为所观境。
信八万相与妙三身无二无别,二处皆用不思议境而为所观,故八万相观之令显,显名观成,无别所显。
况今不是初心观境,乃圆七信所观境耳。
岂于座像圆观已成,却托藏通生身修,又观生身,显藏尘相?
此乃通人被别圆接,全非顿教始终圆观
谏曰:《疏释无量寿题》显谭有量之无量,又特示云「阿弥陀是有量之无量」。
若今经不此身,智者所示何惑众乎?
如大师所解,直观无量之无量,又谓圆人皆依业识所见,是则今经唯实报依正,全无同居依正,不成托彼依正修观之义也。
今谓《经》从水想成已,见彼国地已去,皆是同居净土依正之相,圆人托彼修乎三观,空则诸相皆亡,假则相相俱照,中则亡照双绝。
若欲克就三身辨者,空即报也,假即应也,中即法也。
又须知假观之中有二不同,或有且见八万相好,或复更见藏尘相好,以此观成,位次高矣。
又云观生身显藏尘相好,此乃通人被别圆接者,何太局哉,岂别圆教无生身耶?
《大论》云:「佛有生身,同人法有疾患等」。
如《法华》中四大菩萨及净华宿王智佛,问讯释迦云:「少病少恼,岂非生身耶」?
若谓龙女叹佛微妙净法身,具相三十二。
既云法身,法身便是相相尊特者(《妙宗》前文有此一说。),疏云「深得法身之理,即备相好」。
《记》云「三十二相者,诸教所列修得不同,多在教道。
若实道者,但是发得」。
疏、《记》之意,盖言法身之理具于生身三十二相全理发现,不同诸教修得之相,何曾指此便是尊特。
应云圆人体达生身即法,故相相寂灭,与虚空等。
其犹波之湿性遍于大海,法身即生,故身同病患,相现四八。
此如湿性之波动相不泯,若《妙经玄义》云「垢衣内身,实璎珞身」者(《妙宗》引此为證。)
盖显《华严》、《法华》祇是释迦一佛之身,昔服璎珞,今著弊衣,非谓弊衣便是璎珞。
若不尔者,华台之身,是老比丘耶?
《妙宗》问云:若是尊特,合是常身,何故《法华疏》中判《观无量寿佛经》云「实有量而言无量」?
答:此乃《刊正记》中错引彼疏。
彼疏并云「实有量而言无量」,如《阿弥陀》与《金光明疏》及此疏同。
盖以大、小二《弥陀经》不专尊特,被于顿机,故彼佛现三十二相,通被众机。
谏曰:诸经凡曰弥陀者,皆目生身耳。
况大、小二本并无三十二相之文,何忽见指借,使二本不专被顿?
今《观经》既专被顿,何故疏内却指生身?
不可将二本之义释今经之名,斯乃县额榜州,惑乱行者矣。
《刊正》所引,其义非错,但圆师不应以山毫海目之身,便为地住所见之身,彼且不将丈六等身便为尊特。
问:《观经》云「观无量寿佛者,从一相好入,但观眉间白毫,极令明了。
见眉间白毫者,八万相好,自然当现」。
疏文令取释迦毫相,大小现观。
若得三昧,观心成就,方可称彼佛相而观。
引《大论》为增长菩萨念佛三昧,故说《般若》,现奇特身相,以此为观。
且奇特身者,非尊特身耶?
既引彼證此,验八万相好即尊特也。
答:此乃泛引类例,不可□齐。
盖谓弥陀胜身,须是三昧成者方可观之,例如释迦奇特身相,亦是三昧成者,以此为观。
应如《大论》云「为增长诸菩萨念佛三昧者,多是别圆地住菩萨」,以论中明尊特身佛,为界外法身菩萨说法。
若《观经疏》云「若得三昧,观心成就者,但是圆教观行位人」。
以疏中明观行位,初观佛相,如铸金像;
乃至观成,见佛大相小相,浩浩瀁瀁,如大劫水。
是知两处三昧,深浅不同;
所观佛身,生报有异。
须将义定,无以文拘。
仁岳白大师:右之十谏,且引《妙宗》梗概之文,其诸丛脞,不敢备举。
仁岳闻巧诈不如拙诚,故笔下之语不免逆耳。
傥将佛法为念,愿以慈心而观。
生公阐提成佛,旧学以为邪说,尝被大众摈而遣之。
生于众中,正容誓曰:「若我所说反于经义,请于现身,即表疠疾。
若与实相不相违背,愿舍寿时,据师子座」。
言竟拂衣而逝。
后休验之相明矣。
仁岳言虽无似,辄效生之所议佛身。
傥违教旨,即冀现世招白癞之殃。
或契圣心,必愿临终指净土而为逝。
休咎之报,敢不信乎!
请大师焚香證之。
不备。
门人仁岳书。
按:《岳阇黎十谏书》,续藏经第一编第九五套第四册。
传法正宗定祖图叙(与图上进) 北宋 · 释契嵩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七、《镡津文集》卷一二
原夫菩提达磨,实佛氏之教之二十八祖也。
与乎大迦叶,乃释迦文如来直下之相承者也。
传之中国,年世积远,谱谍差缪,而学者寡识,不能推详其本真,纷然异论,古今颇尔。
某平生以此为大患,适考其是非,正其宗祖。
其书垂出,会颁《祖师传法授衣之图》布诸天下,而学佛者虽皆荣之,犹听莹未谕上意。
某幸此,窃谓识者曰:吾佛以正法要为一大教之宗,以密传受为一大教之祖。
其宗乃圣贤之道原,生灵之妙本也;
其祖乃万世学定慧之大范,十二部说之真验也。
自书传乱之,暧昧漫漶,天下疑之几千百载矣。
今上大圣,特颁图以正其宗祖。
然圣人教道,必圣人乃能正之,是岂惟万世佛氏之徒大幸也,亦天地生灵之大幸也。
某固不避其僭越愚妄之诛,敢昧死引其书之旧事,推衍上圣之意,仰笺于《祖图》,亦先所颁《祖师传法授衣》之谓也。
然其始乱吾宗祖,荧惑天下学者,莫若乎《付法藏传》;
正其宗祖,断万世之诤者,莫若乎《禅经》。
《禅经》之出,乃先乎《付法传》六十二载,始终备载二十八祖,已见于晋之世矣。
《付法藏传》乃真君废教之后阙然,但谓二十四世方见魏之时耳。
适以《禅经》验,而《付法藏传》果其谬也。
若如来独以正法眼藏密付乎大迦叶者,则见之《大涅槃经》、《智度论》、《禅经》与其序也。
以意求之,而佛之微旨存焉。
上睿性高妙,独得乎言谓之外,是乃天资佛记也。
故其发挥禅祖,雅与经合,宜乎垂之万世,永为定断,三学佛子遵之仰之,天下不复疑也。
其图所列,自释迦文佛、大迦叶至于曹溪六祖大鉴禅师,凡三十四位。
又以儒释之贤,其言吾宗祖素有證据者十位,列于诸祖左右。
谨随其《传法正宗记》诣阙上进。
尘黩宸眷,不任惶恐震惧之至。
谨叙。
华严经义海百门详校题辞熙宁二年四月 北宋 · 释净源
 出处:全宋文卷九九○
义海百门者,贤首国师宗别教一乘所制也。
囊括大经,发挥玄旨,总十门而析百义,融万法而归一尘。
嗟乎!
吾祖之训,遗文尚存,莫有传者。
晋水法裔净源字伯长,苦志于兹有年数矣,遂遍搜古本,历考十门。
以前之九门,具彰序意,列义通结,唯后之一门,亡其通结,或诸本传写阙文耶?
或祖师立言互略耶?
抑又第六差别显现,误题圆明解缚者。
盖后人横议,编简异同,今偕详定,以第六至第十通前五门,合为一卷。
恐来者不知,故直书以见其意。
时熙宁二年岁次己酉四月十九日,于青墩宝阁讲院方丈序。
按:《华严义海百门》卷末,日本大正新修大藏经卷四五。
修华严奥旨妄尽还源观纪重校 北宋 · 释净源
 出处:全宋文卷九九○
孤山智圆法师尝称杜顺尊者抉《华严》深旨而撰斯文,盖准唐中书舍人高郢序《北塔铭》耳。
净源向读唐丞相裴休述《妙觉塔记》,《记》且谓华严疏主仰贤首《还源》,玩味亡斁,若骊龙之戏珠也,乃知斯《观》实贤首国师所著断矣。
抑又《观》中具引三节之文。
国师之语,章章焉。
熙宁元年冬十一月,特抱诸郡《观》本,再请钱唐通义大师子宁重校其辞。
宁公学深知古,力考诸文,朝而思,夕而玩。
因与曰:「贤首所集具引之语救而得之矣,请试陈其一二焉。
《观》不云乎:『用就体分,非无差别之势;
事依理显,自有一际之形』。
兹乃《义海百门》之一也。
又曰『拯物导迷,莫斯为最』,岂非《般若心经疏序》欤?
又谓『就此门中分为四句』,此亦晋疏玄谈,又已明矣」。
应之曰:「夫有条不紊,表其网之在纲;
探乎深辞,贵其通于舆义。
然则君子僧博览祖训,负卓卓之识,岂独畴昔有之乎」?
通义师传慈恩祖教,讲儒者五经,而考文责实,章灼同异,意犹吾心也,于是乎题之卷末云耳。
按:《修华严奥旨妄尽还源观》卷末,日本大正新修大藏经卷四五。
还源观疏钞辅解序元丰二年 北宋 · 释净源
 出处:全宋文卷九九○、《圆宗文类》卷二二
夫宗经为观,传诸后嗣,以教类之,略有三焉。
昔帝心尊者集法界观门则宗乎化教矣,澄照律师述净心诫观则宗乎制教矣,若乃化制并宗,性相互陈,唯贤首国师妄尽还源兼而有之。
故其国顿之机,权小之流,悉皆普被耳。
景祐中禀兹观门于昆山聚法师之门,名讳清本。
并疏两轴科文一册,皆法灯大师之所撰也。
然其间所释序文及诸观义,虽尽乎善而未尽乎美。
于是举要治繁,选言发行,探清凉之疏旨,索演义之钞辞,补其偏善之功,成其具美之绩,故命题曰《疏钞补解》焉。
古人有言:不截盘根,无以验其利器;
不剖文奥,无以辨其通才。
后之孙谋,通吾祖观,心昭昭然若杲日之丽天,且不为昏情所翳者,其在兹乎!
时元丰二年岁次己未夏,安居后三日,于云间善住宝阁
按:《华严还源观疏补解》卷首,续藏经第二编第八套第一册。
教义分齐章重校序 北宋 · 释净源
 出处:全宋文卷九九○
予禀具之初,受《华严》大部于横海法师之门。
参承之暇,尝示诲曰:「昔贤首国师述《教义章》,开一乘之渊旨,发五教之微言,故其立宗判义,独耀古今,兹实先圣之遗烈,作后世之龟鉴者也。
若清凉之释《大经》,圭峰之解《圆觉》,长水之注《楞严》,皆所以抗志一乘,潜神五教,而章句出焉。
然其间标题有乖谬,列门有参差,传写有讹舛,考兹三失,纷然久矣。
何则?
原夫先祖之标题也,以《华严一乘教义分齐章》为目,而《圆觉广钞》引之详矣。
此见数本,或标云《华严五教章》,或题云《华严一乘分教记》,是岂祖师之意耶?
向所谓标题有乖谬,其失一也。
又若总列章门,稽诸舆本,皆以义理分齐系乎第九,所诠差别,当于第十。
近有佛陇学者传乎径山,写本妄以第十门为中卷,反以第九门为下卷。
向所谓列门有参差,其失二也。
且夫三轴之文,难以文定
十门之义,宜以义求。
其或舛克为尧,讹凤为风,此例实繁,不可具陈。
所谓传写有讹舛,其失三也」。
嗟乎!
法师之去也几二纪矣,后之人胸臆其说,吾将谁从!
因与二三子详校其辞,以垂当世。
霅川上人灵凤者,久奉祖训,施缗开勒,于是辄书往日所禀之语告诸来裔云。
按:《圆宗文类》卷二二,续藏经第二编第八套第五册。
隆庆老俨公 北宋 · 黄庭坚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二、《山谷简尺》卷下
庭坚顿首。
顷屡承惠书,寄惠《金师子章》十册、《法界观》十九册,索粉石耳,前后皆至。
多病健忘,窃意已作书奉谢,不谓乃未尝得字至斋几。
辱来示,愧不可言。
即日天气暄暖,伏惟道力轻安。
承数年来住持安稳,都无魔事。
经藏缭以华屋,甚善甚善。
尚阻会面,千万珍重。
谨奉状。
二月二十七日庭坚顿首上隆庆老俨公几前。
杭州南慧因教院晋水法师元祐三年闰十二月 北宋 · 曾旼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三六
元祐三年冬十有一月庚午,中兴贤首祖教晋水大法师,示寂于杭州南山之慧因院。
是年闰月丙午茶毗,以舍利建塔于院之西北维,遵本教故也。
门人神鉴大师希仲等,永慕盛德,追纪行实,将刻之石,以信后世。
谓予尝从法师游,以为请。
予为之考于释氏之学。
昔者双林既灭,正法亦谢,一时末学,沦于邪小。
西竺马鸣大士应期而生,闵彼世迷,示之道要,为造宗论,明一切法,皆自一心。
探其本,则发一心二门之义;
穷其末,则尽三细六粗之相。
业之圣凡染净,教之权实半满,囊括而无所移,区别而不可乱。
故能会修多罗之旨,起摩诃衍之信,可谓有生之心镜,释门之义天者也。
译传中国,贤首师闻其风而悦之。
虽然,造论之缘,为化邪小,故一真之旨虽具,而十玄之义犹秘,随机示化,广略当然也。
逮夫根行淳淑,道妙乃发,则有帝心大士,探《杂华》之赜,集三重之观,而后心源究竟,论旨益著。
盖论发其蕴,观则成之、异时殊方,圣揆则一也。
贤首之教,约法义五重,则教类分齐之所由辨也;
穷法界三重,则心体相用之所自显也。
所谓集大成者欤!
是以通玄历疏十师,而独赞其妙;
清凉远在异世,而追踵其武。
圆融其德,于斯为盛。
自唐之季,道运亦否,学于此宗者,或得少分,莫究大全。
法统散离,二百年矣,道之将兴,必有所启,惟法师以高明之才、精微之学,兴于既坠,合于已裂,以为己任,殁而后已。
自非夙受记属,盖于此不能与也。
嗟乎!
化缘遽毕,法炬遂隐,性海浩渺,孰为导师?
此予之所以不得无述也。
法师名净源字伯长自号潜叟,本泉州晋江杨氏,故学人以晋水称之。
家世簪绅,幼传儒术,夙秉慧性,所学必达
既冠,肄业之暇,閒游禅林,因闻海印师一言,顿悟心地,志操勇决,遂辞亲出家。
先是,法师母冯氏,尝梦梵僧宴坐其前,异光满室,因而有娠,即屏荤素茹。
弥月之夕,复梦神人曰:「是子非常,当为法器」,以是莫逆其志。
年二十三,依东京报慈寺海达大师,以泛恩得度。
明年,受具足戒。
自是朝夕佛事,无复异念,负笈求法,百舍重跅。
初受《华严》经观于华藏大师承迁,次受李通玄《华严论》于横海明覃。
自北还南,时长水大师子璿造《首楞疏》,道行浙江缙云仲希亲禀其义。
二师亦以《圆觉》、《起信》等诸经论,为人演说。
法师遍参兼听,本末全尽。
复传还源观于昆山清本,肇公《四绝论》于中吴秘思。
所诣讲席,闻一知十,得意象外,游刃无间。
旧德叹仰曰:「此教海义龙也」。
圆融一宗,经观论章,与其疏记钞解,凡数百万言。
名义既多,科条亦博,有终身不能卒业者,故近世总持者罕能该遍,讲《杂华》者则曰清凉教,讲《圆觉》者则曰圭峰教。
宗途离析,未有统纪。
法师于是推原其本,则教宗虽始于贤首,法义实出于《起信》。
乃以马鸣大士为始祖,龙树、帝心、云华贤首、清凉、圭峰,以次列之。
七祖既立,由是贤首宗裔,皆出一本。
又离合五教以数十,皆清凉、圭峰之遗意,其发明之,则自法师始焉。
道业既就,还乡省亲,泉人因请住州之清凉县。
复出游苏州请住报忠寺之观音院
翰林学士沈公守杭州,又于大中祥符寺贤首教院以延之。
其后复住青塾之密印寺宝阁院,华亭之普昭寺善住阁院,皆秀州请也。
所涖道场,檀供遝至。
给众之外,悉以印造教,所以广法财之施也。
身衣布褐,自奉甚约。
或俗为致赐衣名号者,皆却而不受。
曰:「吾岂为世间名利恭敬者哉」!
《华严》證圣、贞元两疏,初与本经别行,艰于阅读,法师因准外典传注之比,合以为一。
文浩博,先后交互,非深其旨,未易科解。
经疏传合,学者便之。
尝谓忏悔发愿,佛事之始也,故制《华严》、《首楞》、《圆觉》三忏摩法,以严修證;
谓思亲隆师,人伦之本也,故制盂兰盆、贤首讳日二礼赞文,以严报事。
《华严》善财所参大善知识凡五十四,《首楞》文殊所列圆通大士凡二十五,皆依经显相,施于绘事。
岁首陈供,法仪甚盛,阖境赞慕,常千馀人,化恶起善,教利尤博。
诸祖之教既已流行,法师又谓《妙法莲花经》,天台、慈恩各有疏解,性相二宗,惟吾贤首则能融通为一。
于是摭而会之,益之新意,作《集义通要》十四卷。
其笺他经也,则有《仁王护国般若经疏钞》。
其扶律宗也,则有《遗教经疏节要》洎《广宣记》。
其恢祖训也,法界观则有《助修记》,还源观则有《补解》,《金师子章》则有《云间类解》,《原人论》则有《发微录》,《肇论》则有《中吴集解》。
及今模钞,皆其手述也。
馀如《百门义海》、《一乘分齐》、《禅源诠序》等,皆与之定科刊误。
门人受之,通教意者授疏转讲,故学者益劝。
凡门庭规范,多所建立。
教行中夏,声被异域。
高丽国王遥申礼敬,元丰中寓舶人致书,以黄金莲华手炉为
明州以闻,神宗皇帝恩旨,特听领纳。
彼国王子义天,出家号佑世僧统,以书致师承之礼,禀问法义,岁时不绝。
至元祐初,义天航海而至,因有司自陈,愿礼法师,亲近承听。
朝廷从之,遣尚书郎杨杰将会引伴至法师足席下,坐则侍侧,不敢拘礼。
朝听夕请,岁馀而后归。
云华所造《华严搜玄记》、《孔目章》、《无性摄论疏》、《起信论义记》,贤首所造《华严探玄记》、《起信别记》、《法界无差别论疏》、《十二门论疏》、《三宝诸章门》,清凉所造《贞元新译华严经疏》,圭峰所造《华严纶贯》,皆教宗玄要。
五代兵火,久已亡绝。
至是,义天持至座下,咨决所疑。
既佚之典,复行于世,法师之力也。
法师立性方严,有质问者,茍所不合,则必直之,虽遇贵势,不少屈也。
尝曰:「直心不谄,趣道之本」。
未闻以法徇乎人者也,故名震他方,而当世士大夫罕能知之。
惟今镇南司徒吕公,与之为方外之契。
及义天之来,故尚书左丞蒲公镇杭,乃始识之。
叹其苦志佛学,行解高妙,奏改慧因禅院为教院,请师居之;
造祖师像,及绘圣贤相,并供具用器等,皆蒲公与在位者同力办之。
教藏诸部凡六百函,则义天所置也。
义天既还,复以金书大经三译本凡一百七十卷,象签金轴,包匦严饰,归之法师,以祝圣寿。
议者谓贤首之教,自圭峰既殁,未有如兹日之盛者也。
法师享年七十八,为僧五十四
前大期一日,命知浴僧子常曰:「翌日为吾设众浴」。
是夕,俗徒浴罢,乃剃发澡身,更净衣,结跏趺坐堂上,召门弟子悉集,曰:「吾五十馀年,力兴祖教,愿心既满,今兹逝矣。
祖师止观,行境玄妙,宜各精进,同趣华藏」。
言讫奄然,如入深定者,坐踰浃日,颜色不动。
公卿士庶瞻礼悲慕,往来如市。
茶毗之日,有光如金线出火中,盘结虚空。
舍利无算,士庶求之,凿其地成坎,继日犹有获者。
明年十一月,义天遣其徒赐紫寿介等三人,赍持首楞圆通绘像,诣塔荐奠。
杭州以其事奏。
至次年正月,朝旨听许修建,仍以金塔请法师舍利以归其国。
法师所度弟子,曰广润大师昙真
昙真所度,曰晋侁、晋伦、晋仙、晋仁、晋仪、晋偕、晋儒、晋佺、晋修,凡十人。
学徒传讲四方,累百馀众。
甘露正味,乳乳成就,神鉴大师,实为上首。
熙宁末,予閒居吴中,始深求《易》,穷理尽性,以至于命之说。
念古人之大体,散于百氏,更千馀年矣。
道无不在,则释氏之门,有所谓因者,不得而废也。
始得《起信论》读之,考其说,则曰:「所言法者,谓众生心,是心则摄一切法」。
又曰:「依一心法,有二种门。
一者心真如门,二者生灭门」。
乃知天下之无二道也,信矣。
盖「人心惟危,道心惟微,唯精唯一,允执厥中」,尧以授舜,舜以授禹者也。
「操则存,舍则亡,出入无时,莫知其乡,惟心之谓与」,孟子受之子思,子思受之曾子曾子受之孔子者也。
心真如,舜之所谓「微」,孔氏之所谓「出入无时,莫知其乡」者是也。
心生灭,舜之所谓「危」,孔氏之所谓「操则存,舍则亡」者是也。
《华严》四种法界,统惟一
老聃氏之所谓「常无欲以观其妙」者,理,法界也;
「常有欲以观其窍」者,事法界也;
「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者,理事无碍法界也;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则事事无碍法界者也,佛氏之与中国圣人,其异者,特在名迹之间耳,至其所同,则若合符节焉,予既得其说矣。
是时法师方以《华严》、《起信》之义为大宗师,乃从之游,以道相友,于释氏之学,启发为多。
故因神鉴之请,叙其本末,而系之以铭,其辞曰:
道在天下,其体不二。
本源于心,万法一致。
圣人之兴,殊世异地。
揆其所同,吻合无际。
惟佛《华严》,法界有四。
统惟一,超诸义谛。
良哉马鸣,融以法义。
如生灭,未始相离。
本末五重,方便显示。
译传中,康藏命世。
终南元孙,云华适嗣。
十玄交参,五教分齐。
和会论观,通为一味。
半千相望,孰为义继?
晋水之生,体具正智。
神启其众,见谓法器。
出家从释,终达其志。
颇黎梵境,总摄一切。
帝网玄珠,迥绝拟议。
法师慧目,独与之契。
行境现前,发于文字。
笔舌之端,庄严佛事。
祖道中兴,教风远暨。
世缘有终,与化俱逝。
三昧光中,金毫显瑞。
异邦浮海,来分舍利。
观法师,因圆德备。
当知夙身,尝受密记。
运兹宝乘,拯彼生类。
勒文丰碑,以告后裔。
镇南军节度洪州管内观察处置等使检校司徒持节都督洪州诸军事洪州刺史、知杭州军州事兼管内劝农使、充两浙西路兵马钤辖、兼提举本路兵马巡检公事、柱国东平郡开国公食邑三千四百户、食实千五百户吕惠卿立。
按:《慧因寺志》卷八,武林掌故丛编本。
宋故明州延庆明智法师碑铭 宋 · 晁说之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二○
释迦世尊鹤林灭度,法付声闻则维迦叶,其付菩萨则有文殊,领受言教则在阿难。
既有是三,孰可阙一?
迦叶之后,二十四传至于师子,或曰二十八传至于达磨。
达磨在梁武时,始来东度,于六度中特以禅名。
达磨壁观,人谓七年,我知何日。
虽曰顿示,有渐方便。
初传《楞伽》,后五六叶则尚《金刚》。
既而南北分宗,荡然同异。
在迦叶传十有三世曰龙树大士,所著大论,译传东度。
北齐时慧文禅师一见證入,以传陈南岳慧思禅师,九十日而證。
再传隋天台智者顗天师,十有四日而證。
于是乎备六度,融万法,定而三止,慧而三观。
质其宗焉,一言之曰具,二言之曰法性
离数而有三千,即经而专观心。
经之宗曰《法华》,则《华严》、《阿含》、《方等》、《般若》,终于《涅槃》,众皆为《法华》,其为迦叶、文殊、阿难,皆吾祖师。
天台实传章安灌顶,章安缙云智成,缙云东阳慧威东阳左溪玄朗左溪为达磨宗者二十年,乃自东阳荆溪湛然。
荆溪而后,智者之言毕载于书,智者之言悉归乎正。
其为一大时教,不可得而加已。
荆溪天台行满广修传物外,外传梁元琇传周清竦传有宋义寂
以上皆在天台
晚传四明义通,通传知礼,是谓四明尊者,亦曰四明法智
禀生知之上,思义于童子之时,其于天台之门,犹诸荆溪
于时斯教特盛,异同亦多,其人往往龙象重望,未易柔服
或始同而终异,或始异而卒同。
一言之辩,勤乎十返,往来江山,绵亘岁时,非苟合者。
如事理总别者,三千具造,不观真心,惟观阴入,至今称四明尊者云。
时有大禅德在雪窦,相与亦倾尽,具传广智尚贤
广智初得于《净名》,最深乎性相,审知佛法为境。
其传神智鉴文。
神智破众溃以澄法智之海,炎慧炬以缉广智之明者。
其载三智之美,可传而不可朽者,有永嘉继忠
其师神智而贤明智中立姓陈氏明州鄞人,父荣。
母朱初梦日入怀而生,夜不三浴啼不止。
初与群儿戏,儿辈怖之。
因使出家,才九岁,授经不再读。
嘉祐八年,试开封府得度。
治平元年受具足戒。
延庆智广智广异之,曰:「年少新学,能辨析如此」。
广智卒,遂师神智甚力。
熙宁中,神智开帏设问,凡二百馀人,无有出师右者。
延庆首座,代神智讲。
神智自谓不如。
去,礼天台智者塔,遂谒温州,周旋者二年。
将归,曰:「行必绍法智之席,予有私焉。
尝梦摩利、韦陀二天,幸为位于延庆忏堂」。
居有间,神智去延庆,师固辞不果,非特符忠之言,实慰远迩士众之望,二天位焉,后众道场咸取以为法。
元祐间高丽佑世僧统义天者,聪明瑰伟之士,初为嘉兴源公而来,才际海岸,见师升堂,闻未尝闻,咨嗟失色,且叹曰:「中国果有人焉」。
既而义天接谈,辩者累夕,倾其所学,欲折其锋,竟不得毫发。
主客杨次公多之,为师作真赞,以师为玉池莲中之人。
盖师每以净土法门诱进学者,欲使人人知释迦有净土,弥陀来秽土。
他时所志于心者,一日必瞩于目。
乃依《十六观经》而出视之,为弥陀大象以临池,周之以十六观寮。
池莲凫雏,天风翱翔,观士槁坐,人音断绝。
一涉其境,道心百倍,宁论信与不信,固自疑其身非圣非凡。
其费巨万,而施者却之愈来,工度累岁年,而落成不周岁。
任其役僧介然,不劳不矜,若未尝有所事。
盖是境也,古未之有,今不知何为而有。
既二浙之所无,则天下之所无。
唐支硎山遵公所建法华道场,其能胜此者,有兵部刘尚书晏等所请敕号尔。
师一日辞去,众留之不可,虽太守亦不得强,且曰:「待六十岁再来」。
居隐学山栖真寺。
众方从之卒业,会僧职须才,复不能舍师,太守躬驾者五六。
出住宝云,实其祖师通公之道场。
宝云颓圮,无一全椽,师复新之。
咸曰师前日隆其三世之居,今又兴其四祖之宅,孰谓像法之末哉!
先是伽蓝神腹中得愿文一纸,后更百年,肉身菩萨重兴此地,师复退白云山,视隐学山为远,殆绝人迹。
众以师之来居,为之筑庵像宝云院,凡四年,亦无一日不讲。
至止观不思议境,叹曰:「吾道极此矣,有不思议境,则有不思议心」。
为作《不思议境辩正》。
又指五章之裂大纲曰:「寄果明因,以解成行。
举佛摄生,全生是佛」。
作《止观裂纲指归释疑》。
太守俾令佐请师出住西山资教院,辞之。
又请住延庆,不得辞,时六十岁。
之道业日厉于前,四众依归,亦视前为盛。
政和四年甲午四月辛亥,师谓侍者法维曰:「吾尝疾病,今闻异香,吾意甚适」。
乃召十六观寮长忏人出曰:「吾今与汝辈诀别」。
各默坐久之。
明日又告法维曰:「异香载闻」。
悉召其徒至曰:「各宜修进,再相见于诸佛会中」。
趺坐面西而逝。
越三日掩龛,颜色如生。
享年六十九岁,塔在南城崇法院祖塔之东。
师首度弟子十有四人,禀法弟子、领徒传道者百馀人,其往来登门者不啻万人。
佛事中所谓岁忏者,行于江浙,盛于温、明,明之盛又在延庆
师率其徒数百馀人,七昼夜行道坐禅,岁复增盛。
其在岁忏外,又择其徒修法华忏者十年,一日,忏终禅观中见大舟一,众欲乘之不可,师独以往来,自是慧解一发。
其讲《法华玄义文句》、《止观》、《净名》、《金光明经》凡数十过。
师身不及中人,而望之凛然。
其言平居殆不胜出口,而讲雄毅,耸听折心。
或退接于室中,屈辩申谈,云兴泉涌,不足为喻。
具与儒生言,则反质之曰:「此道在孔子如何?
此语在《诗》、《书》如何」?
儒生不能对。
师与申言之曰:「无乃其若是乎」?
盖师于周、孔、老、庄之书亦无不究观,翰墨诗章皆出人上。
其诵《法华经》,平生以万数,诸佛号不在数中。
所著述曰《蛣蜣示迷》、《裂网指归释疑》、《不思议境辩正》各一卷,《南岳止观科》二卷,又有《诸经题义》、《诸文问答》、《门人授辞》、《杂文义》四种,未就卷第。
师晚在延庆,为众置田数十顷,曰:「愿以有限之田,为无尽之供」。
连年为俱僧大佛会中,曰:「不作因,焉得果」?
师之所为,必兼本迹,而后得之。
至于音声之馀,咒诵之功,除民疾,却鬼魅,救旱灾者,则人莫得而言矣。
师之高弟曰法中等,以说之顷岁宦游四明,庶几知师者,乃以法维状师行实,走东里求说之为之碑,义不得为辞。
伏念智者之为智也,异哉!
龙藏之传,身而觏之,固宜毕载。
而三观之外复著乎《圆觉》,四行之成就著乎《楞严》,智者言之于隋,其经译之于唐,虽欲不信,其可得乎?
所谓灵山亲闻者,此亦其躅与?
是故其教东及于日本,西返乎天竺,未之与亢也已。
或曰教外别传,不知教无等等,何外之有?
传授圆成,何外之有?
韶国师者,故自斥之。
当绝语言,不知此方以何为佛事?
或曰不立文字,不知文字非真亦非妄,乃以何者为文字?
尝求乎其人矣。
前乎智者而导其教者,曰梁傅大士北齐稠禅师
后来推极智者之教而尊之者,曰南山律师
其馀达磨法门义同赞者曰皎然禅师,晚则韶、寿二禅师
其密弘而取證者永嘉禅师,虽异涂而不敢不赞者曰贤首藏师,或叛去而窃用其意者曰华严观师,有公而异同,而意自有所在曰慈恩基师
唯是圭峰密弘用其言,而妄相排斥,专以四禅八定次第之学,何异儿戏以侮耆德。
唐谏议大夫杜正伦尝作《天台教记》,惜其不传。
善乎梁肃之言曰:「佛法以天台司南」。
李华左溪言曰:「祗树园内,常闻此经,燃灯佛前,无有少法」。
柳子厚为无姓和尚言曰:「佛道愈远,异端竞起,惟天台得其传」。
又于永州龙兴净土院书《天台十疑论》于墙宇,使观者起信。
又为龙安禅师言曰:「传道益微,言禅最病。
今之空空愚夫纵傲自我者,皆诬禅以乱其教,冒乎嚚昏,放乎淫荒。
吾将合焉,马鸣、龙树之道也」。
唯是明智,其生既晚,异端益肆,积德于躬,无辩于彼,将自屈伏。
我言则光,顾予何者,辄与斯事?
窃少闻大道于圆照禅师
且有言曰:「他日勉读经教」。
其后三十年果得明智四明,视彼暗證禅魔禅鬼定文字法师乘坏驴车,无以正之,则不敢不自勉。
谨为明智序禅教之本末,而为之铭曰:
佛道译,圣言弥彰。
祸人以惧,仁人以昌。
有来达磨,壁观而止。
传失其序,竛竮之子。
前是龙树,五百年馀。
传乎迦叶,承乎文殊。
著论既大,阿难所集。
我道已圆,佛乘之一。
慧文禅师,龙树崔嵬。
邃乎南岳,焕乎天台
惟我天台,法华三昧。
昔在灵山,雨华同会。
荆溪四明,先后有声。
一念三千,克一圆乘。
山外山众,孰如三智。
立公昭昭,三德而四。
既隆父席,亦兴祖基
百界千如,非我而谁?
彼大宝舟,独乘而上。
岂我敢私,诸佛所向。
待绝灭绝,其然胡然?
秽土不除,净土现前。
法华净名,金光明观。
所未及者,涅槃缘断。
儒生之来,有文可载。
宴默何居,白云油海。
异端久出,矧我所逢。
我不尔辩,冰泮于风。
蛊神疠鬼,咸知尊事。
虽曰盲俗,岂不思致。
异香既闻,我将以归。
其归有所,涕泗孰依?
祖塔之东,琢此新石。
以告来者,永敬修德(《嵩山文集》卷二○。又见《四明尊者行录》,《宝云振古集》,《佛祖统纪》。)
智广:疑当作「广智」。
建中靖国续灯录付受次第 北宋 · 释惟白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七三
七月十五日通进司投进劄子,当日蒙差阁子下杨太保日言传圣旨,就寺宣取《建中靖国续灯录》并《上皇帝书》。
佛国禅师望阙跪进。
续蒙差阁子下黄太保勉传圣旨,承受入内,上进御前。
至八月二十六日,蒙圣恩差降中使阁子下李太保敏,奉圣旨,就张敦礼宅,诏法云寺住持佛国禅师惟白,赐《建中靖国续灯录》三十卷、目录三卷,仍赐御制御书序一轴,销金复帕等。
公主望阙受赐,仍与阖寺大众等迎引入寺,就法堂供养奉安讫。
即时升座,举扬般若,称谢圣恩,祀严圣寿,寻具语续并谢恩表,附中使李太保赍入内进呈。
是日,佛国禅师升堂语录。
师登座拈香云:「佛祖相传,经无量劫。
龙天护祐,遂有今时若也。
圣贤嗅著品类,闻知三十四心断结,五分法身顿圆,如今拈出,焚向炉中。
伏愿皇帝陛下道高,德迈羲轩。
七十二峰,耸为寿岳
百千巨海,流贯福河」。
次拈香云:「伏愿中宫皇后皇太妃、两宫皇后皇太子诸王天眷懋肃,宫闱声高,启颂崇显,三宝永赞,万机便敷」。
坐问:「帝泽霶流,御制文显扬祖道,赐禅门续灯,从此传千古,师将何法报皇恩」?
云:「高提法印归皇化,大续真灯助帝明」。
僧曰:「若然者,今佛一言光古佛,开发九州禅悦心也」。
云:「祇将一滴曹溪水,四海为霖报我皇」。
僧曰:「可谓是字字燕金满目,言言赵璧盈山」。
云:「祇道得一半」。
僧曰:「遮一半,请禅师道」。
云:「龙章并凤藻,玉画与金钩」。
僧曰:「箭锋相拄禅家用,鞭影齐施又若何」?
云:「皇帝道了」。
僧曰:「恁么则少室因兹增道价,法云堂上转光辉」?
云:「知恩报恩」。
问:「承师有言,唯凭一滴曹溪水,四海为霖报我皇。
祇如帝恩已降,祖道重彰,如何即是」?
云:「三十年来罕逢此问」。
僧曰:「过去灯明佛,本光瑞如此」。
云:「龙出洞时片片,凤栖梧处叶青青」。
问:「承皇帝序『直指性宗,单传心印。
可得于眉睫,可荐于言前』,如何是直指性宗底句」?
云:「作家君王,方恁么道」?
僧曰:「廓然全露真消息,恭览今朝御制文」。
云:「一言妙契寰中旨,千古淳风特地清」。
问:「四海禅宗,今朝光显。
学人上来,师举唱」。
云:「静为天地本,动合圣贤心」。
僧曰:「雷音一剖乾坤肃,御笔才挥万象明」。
云:「五云生岳顶,一气镇寰中」。
僧曰:「寒松露滴澄潭月,秋菊新开万蕊香」。
云:「知时别宜」。
问:「御书新降,帝泽初沾。
正当此时,师说法」。
云:「圣文轻世宝,宸笔带天香」。
僧曰:「祖燄续时光灿灿,觉花开处叶重重」。
云:「不妨道著」。
问:「清焚一炷玉炉烟,上祝吾皇寿万千。
佛燄祖灯从此盛,师高唱太平年」。
云:「禅林生瑞气,梵刹起祥云」。
僧曰:「祝圣一句,又作么生」?
云:「近闻南岳僧来说,融顶万年倍高」。
师乃云:「佛心量廓,明明洞照于十方;
祖意渊冲,杳杳冥通于三际。
少室而花开万朵,鹫峰而燄列千灯。
芬馥满于寰区,光华彻于沙界。
或调根而授法,或疏派以凿源。
耸干垂枝,腾光潜耀,统归于一致,分立于五宗。
所以天台智者指以一心,通乎三观。
莲华谈于一妙,薰风尽于九旬。
文句交罗,法性澄湛。
作两朝之师表,为千古之规模。
贤首国师,趣举一毫。
七处九会,齐彰剖折。
一尘百门,万行备足。
圆融具德相包容,启顿初心,便成正觉。
慈恩法主宝剑垂袖,悟彻于一心;
援笔临文,疏成于百本。
六释义而广明,三无性以澄辩。
橐籥人天,笙簧宗教
南山律师具三千威仪,持八万细行,演十诵妙旨,唱五分律文。
洞晓开遮,深明轨范。
布三番之羯磨,作四果之初因。
王臣瞻依,天人侍卫
达磨祖师单传佛印,直指人心。
自悟自明,自通自證。
潜光资于实行,密旨契于宗风。
十圣那知,三贤罔测。
临机而大用,固不拘于小慈。
抬眸则青嶂千重,拟思则白云万顷。
全体分付,觌面相呈。
德山一棒,则血溅星飞;
临济一喝,则风生霞散。
云门顾鉴,分明函盖,乾坤雪岭,提撕便见。
光辉日月,赵州翠。
灵云桃花,拂握龟毛。
头头指示,仗横兔角;
物物全提,轮动般若。
神锋八万,宁静磨砻;
智慧宝剑,四海宴清。
迥超心识之端,透出语言之表。
由斯海明珠,光光而满目;
形山大宝,涌涌而现前。
放去全机,拈来受用。
然虽如是,正当今日如是话会。
窃思佛法付授,国王嘱以威德护持,使之流布沙界。
恭惟皇帝陛下聪明文思,为三千大千之尊;
睿哲英諆,作百亿四洲之主。
是真菩萨现为明君,故能顿悟佛心,顿明祖意,顿圆知见,顿性源。
运大等慈,不忘授记,降圣文于觉苑,洒宸翰于禅河,诏行《续灯》,助明国祚。
非谓释门一时之幸,实为禅宗万古之光。
瞻望天庭,不胜感荷。
以此举扬,上延睿算。
伏愿皇帝陛下智若日月,灯佛洞照大千;
寿如山海,慧王永延长劫」。
师复云:「恭承圣序云:『箭锋相拄,鞭影齐施。
直指性宗,单传心印。
可得于眉睫,可荐于言前』。
诸禅德若此消息,出在威音王佛已前,超过释迦老子一著。
明眼高人,同为證明。
伏惟珍重(」(《建中靖国续灯录》卷三○,续藏经第二编乙第九套第二册。以上王晓波校点)
)/「师云」二字,据原校补。
首楞严经论序 北宋 · 释惠洪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
会万物之谓心,冥一心之谓道。
心兆者虚融包博,焕发邃凝,应变无方,威神莫测,恢远微妙,无得而思议焉。
良以沤生大海,云点太清,鼓识浪而渺㳽,滓情尘而纡郁。
由是正遍知者,利见五天,洞开实际之门,广示真修之路,使识真者造忘言之极,怀宝者免穷丐之勤。
前圣后圣,莫不由斯而悟入矣。
《首楞严经》者,开如来藏之要枢,指妙明心之径路,了根尘之妙诀,照情妄之玄猷,真所谓入一乘之坦途,辟异见之宏略。
始自阿难循乞,遭幻术所加;
文殊承言,宣神咒以护。
于是殷勤请最初方便,大慈示本觉元常。
唯一直心,无委曲相。
以斯内外七处,破妄心而显真心;
明暗八还,破妄见而显真见。
空五阴之处界,廓七大之性圆。
各各知心遍十方,如观掌果;
一一悟性湛巨海,不认浮沤。
获本妙心,不从他得。
加以满慈疑山河大地,无状忽生;
庆喜请华屋天王,必由门入。
那知翳目,妄起狂华。
分彼湛圆,成兹浑浊。
体六一之无二,究结解以同源。
然则解虽密圆,行由人显。
遂乃敕诸无学,各说圆通。
无非真实法门,咸是本来因地。
文殊大智,择法眼以无差;
观音大悲,被娑婆之根器。
微尘诸佛,同契真常
解行證成,于焉罄矣。
厥后开物成务,请益陈疑。
禁戒防非,垂四种明诲;
净修證,列十地阶差。
放光宣神咒之功,颠倒成类生之异。
精研七趣,广示六交。
重回紫磨金山,为说禅那现境。
五种妄想为其本,一切魔事因之兴。
乘悟并销,由次第尽真;
无上宝印,诚微妙莲华。
穷彻果因,备殚理事
袪十恶之重障,喻七宝以难齐。
开示未来,菩提可到。
一经旨趣,略举于斯。
微细粗明,宗趣将释。
此经先明宗趣,诸师疏说,小异大同。
今之所明,总如来藏性圣凡平等为宗,《首楞严》定离念进修为趣。
又以《首楞严》定破诸妄见,永绝轮回为宗;
显本妙觉,明如来藏性为趣。
若依贤首大师,五教门类。
诸师所议,正唯终实之教,兼于顿圆。
若以此经功能,不出破显二字。
破则破诸妄见,显则显一真心。
虽有多途,不过此意。
然般若一部,皆唯遣相、圆觉二章,顿显本心。
此经先云皆由不知常住真心,次第约心目二尘,委曲精微,历三科七大之法。
因缘和合,虚妄有生;
因缘别离,虚妄名灭。
殊不知生灭去来,本如来藏妙真如性,性中,求其去来,迷悟生死,了不可得。
广有其文,不欲备引。
或曰诸师造疏已广,通明何藉,方今更为论义?
答曰:如来慧辩,理义联环,房公渊文,词采简洁。
而守章句者滞筌蹄之学,求理本者陋文字之繁。
未能和会折衷,雅符上器。
不揆蠡管,拟测高深。
细正纲宗,粗分科段。
比前注疏,诚有所遗。
剪稗莠而显出嘉苗,忘义象而专趋妙悟。
与我同志,谅无诮焉。
按:《楞严经合论》,续藏经第一编第一八套第一册。
法界无差别论疏领要钞序 宋 · 释普观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二九
吾祖康居贤首国师,在昔有唐垂拱之世,躬被徵召,与于阗国三藏法师提云般若同译此论。
笔授功毕,继而制疏。
盖欲启迪三权,显扬一实,俾夫马鸣坚慧之道,大播于当时,永传于不朽,其亦深益于化源也。
虽然,阐教立言之士,代不乏之,而兹疏也久秘辽海,蔑闻流行。
迄我圣宋为之一统,高丽王子祐世来朝,以是斯文复归中国。
既其词旨高远,前修未见赞述,其或有钻仰者,手足无所措矣。
观不佞,握椠含毫,弥缝其阙,辄为《钞释》凡二卷。
因领以要,榜其名题,庶乎来者领略一乘要妙之义,以资驾说者焉,且不以狂简而罪我也。
按:《法界无差别论疏领要钞》卷上,续藏经第一编第七十四套二册。
贤首国师绍兴十九年十月 南宋 · 释义和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七六
绍兴十五年四月,伏奉指挥,许与编华严宗教文字入藏流通,莫不庆幸。
侍讲崔公所撰吾祖《贤首国师传》缺如。
遍搜虽得,而传写讹舛,攻證不行。
遂获高丽善本,复得秘书少监阎公石刻,乃顿释疑误。
有士人孙霨见且惊喜,而为书之。
坐夏,门人旋积䞋施,命工镂版,以广其传。
冀学者勉旃,上酬法乳。
首座师雅,监院会真,维那妙智、梵全,书记法慧,副院从悟,知客如颖,典座释怀、修證、仲明了性道询智聪祖仁、师友、行勤、祖超、从信、善求、从慧、妙晖、法琼、宗胜、道时、祖周、行依、从释、如了、子冲、祖高、法无、法和、了慧、善宾、了依、义琚、法𤦆、怀雅、法莲、彦依、善定、宗慧、从择、智圆、义净、师远、从诱、师正
时绍兴十九年孟冬一日平江府吴江县华严宝塔教院嗣讲、住持圆證大师义和谨题。
按:《唐大荐福寺寺主翻经大德法藏尚传》,日本大正新修大藏经卷五○。
题般若心经疏连珠记乾道元年 南宋 · 释慧诜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七○
《心经疏》者,乃唐贤首国师于译场中应郑公之请而作也。
文约,其旨微,故述钞之家尤为难能。
慧因华严法师,独明幽趣,颖迈常谭,每苦旧章颇乖疏意。
一日,俯从众请,爰出新记,名曰《连珠》。
盖取诸祖遗训以为指南,经论格言而作程式,钩索深隐,诒厥方来。
俾令慧炬相然,则其功岂不懋矣。
时皇宋乾道龙集乙酉中秋既望沙门慧诜题。
按:《般若心经略疏连珠记》下,大正藏本。(曾枣庄校点)。
常乐寺云台 南宋 · 姚舜陟
 押词韵第四部
虚空本无云,一气谁所主。
云空两无碍,起灭自散聚。
吾闻心归源,空殒亦无所。
应知不空者,物感自如雨。
君看贤首师,自视木与土。
与云亦奚期,况问色有五。
云何坐说法,瑞应乃如许。
休疑诸天集,未必众龙吐。
云空法如是,我说无说故。
堂中嫡孙在,客至当问取(《至元嘉禾志》卷三二)
源禅师塔铭 宋末元初 · 牟巘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三六、《陵阳先生集》卷二四、《龙源介清和尚语录》附录
道场山源禅师既寂之五年,为乙巳七月
记室怀珠裒次遗事,偕其徒希渭来,求铭心源之塔。
予尚记岁甲午,访师云峰,留三日,穷极幽讨,意甚乐。
又七年,与今翰林修撰邓善之再至焉。
师喜见颜间,舍予高阁,煮茗话旧,夜无倦色。
明日下山,握手若不能释,不料遂为死别也。
留耕先生王公伯文,先朝名执政,与先存斋忠义相期,议论同,肝胆同,而予亦复交其子若侄。
师盖公之族也,故惓惓于予者如此,铭可辞乎?
师讳介龙源号也,世福州长溪
祖讳一夔古田县
良辅,知黄岩县
母蔡氏,素好善,尝梦神人介而进一子,曰:「是善知识,当生尔家」。
果娠而生。
师幼不茹荤,年七岁,喜看佛书,长益通悟,泛览经史百氏。
父知其不凡,俾出家于郡之雪峰
居半载,行脚出飞鸢岭,抵义兴法藏,得度于一峰齐禅师
年十五,薙发受具戒,遂遍参诸方。
是时静慈石帆衍、灵隐退耕宁、径山虚堂愚,皆明师宿德,争欲致之。
师颀然山立,举动雍容,言旨閒雅,志不苟从。
适游吴兴道场,东叟颖以为典宾
东叟者无等融,即请师为内记,力辞。
绝江过育王,谒寂窗照禅师
入室有契,以为侍香,次掌藏钥。
寂窗自枯禅,枯禅自密庵,得其传受,皆南闽伟人。
师世出四明寿国,迁开寿。
有史督相之子州尹,见师行解相应,舍开寿行府与师营菟裘,曰四明兰若,为终隐计。
未几,道场虚席,两浙诸山举师锡来此山。
盖唐刹,自熙宁间,大苏公游道场诸诗一出,名愈重五山由此,其选不轻畀也。
丙子,劫火洞然,化为瓦砾。
乙酉,凡十年,旧观未还。
师既至,慨然以起废自任。
首建大佛宝殿,金碧辉煌,像设华好。
次建观音藏殿,摹大藏经五千四十八卷,及旃檀林列。
翠阁、蒙堂、法堂、僧堂等之。
钟鼓法器,由中徂外,焕然一新。
方衲子闻师之风,挑囊负钵,袂属肩摩,云归霞集。
于是声达帝庭,钦奉纶言,赐金襕袈裟,敬受法旨,加号「佛海性空」,庶少答其道心。
精勤之所成也。
辛丑六月三日,忽示微疾,索浴净发,书偈曰:「佛坐有书劫,我坐十七年。
说甚生死义,古今无后先」。
翛然而逝。
时当庚伏,停龛七日,神色不变,阇维后顶骨牙齿数珠不坏者三。
寿六十三,腊四十八。
度弟子一百五十馀人,今住崇恩士洵为之上首。
寺初无三塔,师以为慊,间语其徒士等图之。
乃捐己财,买朱氏山,于寺之东创建三塔,且力请为师寿塔于其旁。
庵庐既成,师扁之曰「心源」。
等又集衣资,买田以供香灯之费。
俾行者职洒扫,满三岁则推其名次之居首者度以为僧,而礼当代住持以改名,改名已复礼塔为师。
其规约如此,至是遂瘗焉。
世率谓种种佛事,皆有为法,此未足论龙源
龙源建立,亦因其时之所可为,而尽其力之所当为,非为己而为也,故终岁有为而未始有为。
如必为此而为法,一切诿之不为,则澄观师僧伽塔,昌黎公何以称其「公才吏用之过人」,而以其灵骨以老,而为之叹惜耶?
师之愿力亦宏矣。
铭曰:
留耕之裔,密庵之传,燕坐云峰,十有七年。
应缘而出,缘尽而逝,居然一旦,冰解蝉蜕。
吾性本空,无亡与存,是为佛海龙源之源。
酌之不竭,无古与今,是为龙源,方寸之心。
乃营三塔,而四其三,是为真宅,心源之庵。
各自道场,无乎不在,处处光满,亦无杂坏。
维尔子孙,视我刻辞,如未见师,自源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