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库 序
王中甫哀辞,并叙 北宋 · 苏轼
七言律诗 押元韵 创作地点:江苏省镇江市
仁宗朝以制策登科者十五人,轼忝冒时,尚有富彦国、张安道、钱子飞、吴长文、夏公酉、陈令举、钱醇老,并王中甫与家弟辙,九人存焉。哭中甫于密州,作诗吊之,则子飞、长文、令举殁矣。又八年轼自黄州量移汝海,与中甫之子沇之相遇于京口,相持而泣,则十五人者,独三人存耳,盖安道及轼与家弟而已。呜呼悲夫。乃复次前韵,以遗沇之,时沇之亦以罪谪家于钱塘云。
生刍不独比前人,束藁端能废谢鲲。
子达想无身后念,吾衰不复梦中论。
已知毅、豹为均死,未识荆、凡定孰存?
堪笑东坡痴钝老,区区犹记刻舟痕。
富郑公画像赞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六二 创作地点:福建省三明市沙县
契丹自澶渊之役通好守约,不复盗边。至庆历间,以我方用师西鄙,且厌兵,因聚重兵境上,遣使来聘,欲求关南故地,中外震惧。是时富公奉命报聘,既见虏主,为陈通好则人主专其利,而臣下无所获;用兵则利归臣下,而人主任其祸。虏主感悟,因许增岁币,而契丹平,北方至今无事。其后河朔大水,民流京东。公时知青州兼京东东路安抚使,择所部丰稔者五州,劝民出粟,益以官廪以赈济之,得公私庐舍十馀万区,散处其人,凡活五十馀万众。立法简便,天下至今传以为法。惟公以制科中第,历谏官侍从,至相仁宗皇帝。危言直节,以道进退,勋业甚茂。然功在社稷,德在生民,此二事为最。予尝读公谏垣集奉使录,慨然想见其风采。及来沙阳,见公绘像于罗畴老家,命工传写,且为之赞,庶几日瞻仪刑,以慰慕仰之心焉。其辞曰:
天下达德,惟仁智勇。
合之成体,散之致用。
岩岩富公,备此三德。
直道不回,以相王国。
其智伊何,见于使虏。
敷陈利害,以悟其主。
欢盟至今,莫敢予侮。
其仁伊何,见于救灾。
饥民如云,襁负以偕。
法简惠周,垂训将来。
何以行兹,断以勇克。
众人所惧,公独不惑。
夺虏之气,厉色折之。
赈民之饥,诚意活之。
我生后公,今觌厥象。
丹青载传,朝夕是仰。
按:《梁溪集》卷一四○。
奉和御制狎鸥亭诗 其一 明 · 李承召
七言律诗 押尤韵 出处:三滩先生集卷之六
昔虞帝作明良之歌。而皋陶赓载。周王游歌于卷阿之上。而召公作诗。元首股肱。更相唱酬。聚精会神于堂陛之间。同寅协恭。共熙天职。此虞,周群臣所以能享大平之福于当时。而永有辞于后世者也。今上党相公。弼亮三朝。身都将相。吁谋远猷。戢乱定策。有柱天扶日之勋。而又为椒房之至亲。功已不细。宠亦极矣。于是。思挹损之美。存至足之戒。乃构亭于汉水之上。扁以狎鸥。以寓忘机自得之乐。缙绅之士从而游者。咸诗之。以颂其美。上闻之。亦作四韵绝句各二首。手书以赐。俾揭于亭。云汉昭回。奎璧腾辉。山川林壑。为之改观。以至草木虫鱼之类。亦莫不依被宠光。诚千载罕有之盛事也。臣伏睹御制。其曰麒麟阁上功谁一者。所以录其旧勋之懋而褒崇之也。其曰忘机独乐者。所以叙其谦冲之美而尊敬之也。其眷倚之重。留相之望。溢于言词之表。呜呼盛哉。公不以宠利居成功之地。上能以恩礼。全始终之眷。君臣之间。两得其道。穆穆明明。融而为一。此天地交而为泰之机也。可以与虞朝之赓载。卷阿之游歌。俪美争光而不让矣。其视汉武帝汾水秋风之辞。宋仁宗赏花钓鱼之作。玩岁愒日。留连光景者。不可同年而语也。谨拜手稽首书曰。
巍巍天地与同流,玉烛调来岁有秋。
尚赖旧臣修衮职,孰辞明主卧沧洲。
治安更怕民犹水,利涉还须汝作舟。
珍重赐诗应有意,共摅霄旰九重愁。
送崔大司宪归江陵 明 · 李穆
出处:李评事集卷一
中原文献地。贤人君子之多。固不可论。吾东方自箕子以来。人才亦盛矣。然近百馀年间。以言为官。而能面击权臣。凛然若秋霜烈日不可犯者。独李正言存吾而已。于今忽有继之者。呜呼美哉。社稷之福也。古人云。君明则臣直。此岂非吾君仁明之所致欤。昔张万福。武人也。尚知阳城之忠。而以大平贺其主。穆贱且累。虽不得呼万岁于赤墀下。亦尝侧闻长者之遗风矣。自古年高而志不衰。家贫而不苟禄。首唱大臣之非。忠犯人主之怒。不以祸福动其心一发。如公之辈。岂多也哉。群圣作成之效。于以益验。山林直士之气。于以益壮。万万世社稷之本。于以益固。此穆所以扶病起立。而感泣为贺者也。或曰。今谏官论宰相。宰相怒谏官。子以布衣。彼此于其间。不亦可笑且危乎。此避嫌不忠之论也。宋仁宗朝。唐介论文彦博罢相。彦博不以为毁已。而反引用介。后世亦不以介为过论。大抵就一身论之。君。心腹也。宰相。股肱也。谏官。耳目也。假使耳目。见股肱之将陷于汤火而不告之。则岂徒心腹之痛也。股肱亦将烂矣。然则宰相虽云不喜谏官之论己。不忧谏官之见罢。不可得也。又何暇怒乎。且闻鲁有处女。三年不笑。其母问之。曰。忧君继嗣之不定也。穆虽布衣。所学何事。而乃反不如一女子之用心。嘿嘿不贺明朝廷有直言骨鲠之君子乎。于是。摘用唐参政渡淮诗一联。及关东第一人五字。并十五字排冠句头。又假归去来辞韵三十字。双押撰歌四章以进。伏惟裁决。
平人不识达人归,得之何喜失何悲。
生意如天迥难追,见义不见人是非。
杖策妙年拂朝衣,东门挂冠还翠微。
忠怀落落日下奔,德星夜夜高阳门。
信矣当时白发存,北堂献寿南山尊。
今公本好一瓢颜,那计东山起谢安。
日色重华照九关,寸云欲蔽群生观。
任重命轻泣乞还,回天意气何桓桓。
风闻昨许故山游,新秋行乐随所求。
波绿山紫百不忧,况复黄云香满畴。
关关水鸟唤仙舟,灿灿山果颓丹丘。
东方人物是上流,名高万世传不休。
第恐圣主悔追留,青山不得终老之。
一身行止贵自期,二疏毕竟归耘耔。
人吊相公我歌诗,公乎公乎公勿疑(大宪名应贤。字宝臣。江陵人。参判致云之子。公之外祖母之弟。)。
咏棋诗 其一 明 · 林熙春
七言律诗 押庚韵
戊午冬十月与张质吾同舟卧诵仁宗皇宗咏棋诗曰二国争强各用兵摆成对偶定输赢马行曲路当先道将守深宫戒远征乘险出车收败卒隔河飞炮定金城等閒识得军情事一著功成见太平某愤激辽事奉次十首
谭棋自昔似谭兵,四象包罗事事赢。
三十二垣皆北顾,百千万局尽东征。
形分红白龙蛇阵,势布车骑虎豹城。
鏖战己酣终胜负,可能销却胜心平。
苏公轼 明末清初 · 郭之奇
押庚韵
轼,字子瞻。四川眉州人。自直史馆议贡举,与神宗合,即日召见,问方今政令得失,进三言曰“求治太急,听言太广,进人太锐”。上疏极论新法不便,忤安石意,通判杭州。后自徐徙湖,上表以谢事。不便民者,以诗托讽。李定、舒亶言其怨谤,逮赴台狱。太皇太后闻之,谓帝曰:“尝忆仁宗以制科得轼兄弟,喜曰:‘吾为子孙得两宰相!’今以作诗系狱,得非雠伤乎?捃至于诗,其过微矣。”繇是得轻,贬为黄州团练副使。及元祐初,以轼知登州,召为中书舍人,为翰林学士,兼侍读,召见便殿。太皇太后曰:“先帝每诵卿文章,必叹曰:‘奇才,奇才!’但未及进用卿耳。”轼不觉哭失声。太皇太后与哲宗亦泣,命坐,赐茶。撤御前金莲烛,送归院。后与雒党不和,出知杭州。未几,召还,为翰林学士承旨。复为忌者所论,出知颍州,寻改知扬州,起为门下侍郎、兵部尚书兼侍读。转礼部尚书,兼端明殿翰林侍读学士。绍圣初,乞罢。既以党籍连贬惠州,徙昌化军。繇雷之儋,寓乐民所。后人为建文明书院。徽宗靖国初,更三赦,移廉,徙永,提举玉局观,卒于常。谥文忠。史称其文如行云流水,虽嬉笑怒骂之词,可书而诵。出入侍从,忠规谠论,挺挺大节。小人忌恶,所繇来也。
金莲那许烛珠瀛,春梦还须失夜声。
痛哭谁收妻子泪,悲歌未了弟兄情。
文明祇为天涯出,魑魅相应海上迎。
五百年来公不死,当时何必厌馀生。
偶忆富弼命相事戏题二首 其一 清 · 弘历
七言绝句 押庚韵 出处:御制诗二集卷五十七
此事朕以为不经夫用人行政非宦官宫妾所当预岂独命相为然顾仁宗以此得弼而仍使小黄门觇之又何啻授之以柄耶且命相固惟其人司马光儿童走卒无不知名又安可不用彼碌碌者流又可以其不为近习所誉而用之耶则以此为仁宗王素之美固不可也史臣纪载往往如是诗以正之
命相闻称王素对,宦官宫妾不知名。
可怜富弼膺枚卜,若辈终能操重轻。
四帝诗四首 其一 汉文帝 清 · 弘历
押哿韵 出处:御制诗二集卷三十三
创业守成之难易予论之已详古所称守成令辟若夏后氏启殷太甲三宗越有周成康尚矣汉唐而下得四帝焉曰汉文帝曰唐太宗曰宋仁宗曰金世宗夫天生民而立之君凡以为民也帝典首以安民为言周公陈无逸咸知小民之依而子舆氏谓保民而王四帝之为治不同要以恭俭为心行仁为本庶所谓保民如赤子者欤几馀览古辄有微斯人其谁与归之慕爰用颜延年五君咏例各缀五言一章非惟论世实以写怀史评苛核槩无取焉
周纲既陵夷,变雅民劳瘅。
高祖易秦暴,救世于水火。
休息乃未遑,吕雉继搆祸。
大横为天王,启光克负荷。
爱民励始终,约已戒奢惰。
汉家四百年,谓帝所造可。
或议杂黄老,责贤何琐琐。
由宾州至邕州过昆崙关观狄武襄进兵处 清 · 阮元
押词韵第十八部 出处:研经室四集诗卷十一
宋史狄青余靖广源州蛮等传载青破侬智高事甚详李焘长编曾巩杂绿所载亦为得实惟沈括梦溪笔谈一段为世人所口炙者余昔尝疑之今亲至邕州知其侈也笔谈言智高守昆崙关按上年十二月钤辖陈曙战败于金城金城在关之南曙兵弱而少若智高固守关曙必不能至金城惟智高狃于金城之胜所以更不分贼在此为守备故曾巩杂录载青之言曰贼不知守此无能为也笔谈又言青值上元大张灯烛欲燕饮三夜次夜二鼓青称疾潜出至晓座客未敢退忽报是夜三鼓已夺昆崙矣此亦谬也余今由宾州九十里至关顶由关顶四十里渐落平地为金城寨由金城至南宁府即邕城尚有六十里而归仁铺距城北仅二十里若武襄十六夜二鼓出宾州岂三鼓即能到关宾州又何以晓即得报今以道里及时日推之必是十六日暮谍已报关无守备武襄遂夜昌风雨而出即使骑速亦须五鼓到关方夜出时必留密令令步兵十七日晓发非夺关后返报也步兵约十七日午后可到关夜可至今城十八日晓行午前后可到归仁所以一战即暮也狄青传亦惟言整军骑一昼夜绝昆崙关出归仁铺耳所言饬者自是指在后之大军而言固末言张镫为三彻夜之燕饮也武襄到宾即斩失律者三十二人而陈曙之败余靖实迫之武襄不能罪同列而斩其次所以桂人哀之而立庙王明清挥麈后录有苏东坡谓陈崇仪死非其罪之语夫斩将士至三十二人之多虽曰明罚然旋为三彻夜镫烛之燕饮恐无是情藉曰伪示贼以暇恐贼谍未闻而军心先惰故示具五日粮元宵犒兵或有之三夜镫宴座客待晓武襄未必如此沈括所谈非尽实矣余观昆崙关不甚险惟山溪回复数十里宜防伏兵谍者非秖谍备关与否尤以谍有伏与否为急若有备伏遂不进乎余思武襄必有佯攻正道潜兵越行间道之计今按宾州西南行由武缘本有路可达南宁城特多百里耳又按余靖平蛮京观碑及平蛮三将题名碑皆言正月己未青至归仁铺贼举众出城拒战大败之宋史仁宗纪则以为戊午日当以碑为得实宋史皇祐五年正月壬寅朔已末正是元宵后三日乃正月十八日也余靖碑志又言追奔十五里是也宋史狄青传言追奔五十里亦误也由归仁至城仅二十里此碑之所以胜于史也
皇祐三年冬,武襄入西粤。
蕃禁合土兵,师集历三月。
文臣不相牵,宦官不相轧。
三十二罪人,毅然缚而杀。
曙败靖迫之,有庙祀钤辖。
一战大功成,军制明赏罚。
我今来宾州,武襄所顿歇。
岂为宴上元,必待谍而发。
我来昆崙关,武襄所夜夺。
谍知贼无备,靖沔未及察。
若其备伏严,此险难直达。
间道在关西,佯攻且潜越。
我来归仁驿,武襄所挞伐。
山平蕃骑便,左右易驰突。
贼气失标牌,军声动刀钺(此战以马上刀斧破步贼之标牌)。
我来邕州城,武襄之所拔。
诘朝整旅入,智高已夜脱。
武襄料贼明,骑蹴使步蹶(武襄在汴巳请蕃落数百骑早定以骑蹴贼之策)。
武襄侦贼真,夜出决仓猝。
武襄得地早,过险势莫遏。
武襄防患深,不遽穷其窟。
战绩载史书,虽曾识颠末。
若非见地形,游谈误沈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