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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世矩再任镇戎军1086年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五三、《苏文忠公全集》卷三九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敕具官张世矩高平故地,夷汉杂处,启以夏政,疆以戎索。
惟威与信并行,德与法相济,则种落内附,民安其生。
以尔习知边情,克有武略。
赋政之美,历年于兹。
夫已信之民易治,已练之兵易使。
无改乃旧,益观厥成。
可。
检校司空左武卫上将军郭公墓志铭 北宋 · 范祖禹
 出处:全宋文卷二一五一
公讳逵,字仲通
世家钜鹿,国初徙京师,后卜葬洛阳,因家焉。
曾祖隐,赠太保
祖荣,赠太傅
考斌,赠太师中书令
曾祖妣何氏、祖妣崔氏、妣贺氏,追封信安永嘉华原郡太夫人
公幼慷慨,喜兵学,初以父荫补北班殿侍
宝元康定间,元昊扰西陲,兄遵为延州西路都巡检使,遇贼死之,朝廷优恤其家,录公为三班奉职
范文正公仲淹陕西都部署,公往隶麾下。
范公器之,勉以学问,待之如子侄。
延安有募兵十八人,号青刚社,勇皆绝人。
一日捕虏,误杀属羌,有司皆论死,将刑之。
公请于范公,愿赦之以责后效。
范公亟令毋杀,得活者十有三人。
尹洙陕西经略判官,趣范公以延州兵取灵武,范公召公计议
曰:「地远而食不继,城大而兵不多,未见其利」。
曰:「君之言然」。
遂决意不复出师。
怒,而府中将吏皆诮公。
未几,泾原任福全军没,于是向之诮公者以不出师为幸,且服公先识。
陈恭公执中荐公试武艺,会罢武艺司,安抚王文忠公尧臣力荐公材武,且有战功,改右班殿直
公安京东,属岁多盗,奏请公为驻泊捉贼,屯青州
陈公尝谓宾佐曰:「当今名将无如葛怀敏」。
众唯唯。
曰:「怀敏易与耳,他日必败朝廷事」。
陈公甚怒。
后数日,谓公曰:「君何以知怀敏必败」?
曰:「喜功徼倖,徒勇无谋,可禽也」。
陈公叹曰:「君真知兵,怀敏今覆军矣」。
召试入等,进右侍禁,授真定府兵马监押
保州云翼军拥兵马都监韦贵据州叛,安抚使田公况、都部署李公昭召公往招之。
公与保州兵马监押侍其臻尝同事范公,臻为贼所留。
公驰至城下出紫囊示贼曰:「此旧物也,谁识之者」?
臻应曰:「臻识之」。
即再拜。
贵与巡检史克顺亦拜,皆曰「愿君登城相见」。
公乘城径入,开谕祸福,皆泣拜,请谕众归顺,贵等由此得全。
然乱兵或疑,未肯下,且曰:「或杀降,奈何」?
曰:「我留城中以为质,或杀一人,来碎吾身可也」。
众感激,皆请降。
公悉开所塞诸门,以出降兵。
保州平,诏先授閤门祗候,然后论功。
都师嫉之,不肯议赏,复坑降卒四百馀人。
公力救之,不可;
求还镇阳,不许。
俾公守城门,不畀以兵,不给以食,复欲因事中之以法。
民皆叹曰:「完此城者此公也」。
争往馈之。
久之方脱去。
富文忠公弼宣抚河北召公谓之曰:「保塞之冤,盍诉于我」?
曰:「赏以閤门职,夫复何冤」?
曰:「吾知已详,而君不言,真长者」。
改雄霸州路沿界河至海口同巡检,又以为定州驻泊兵马都监
东头供奉官,充环庆路驻泊兵马都监
丁太夫人忧,乞解官,三请乃许。
边郡武臣、小使臣亦许行服,自公始。
服除,复授环庆路驻泊兵马都监
大臣荐之,乃以为泾原路驻泊兵马都监、兼知镇戎军
先是,夏知汉法不敢过壕,每为寇。
公命边吏追奔突击,必得所掠而后已。
迄公去,不敢犯边。
皇祐五年秦凤路通古渭州受诏以本部兵赴援,三战皆,遂拔其城。
擢授礼宾副使,寻兼閤门通事舍人
河北路沿边安抚都监、兼同巡检诸州军寨搉场,未行,选为贺契丹国母生辰副使
会虏中群臣上其主尊号,请南使同上。
公与国信使吴公奎固不可,虏欲胁之。
夜闻帷外有兵刃声,公坚卧不起。
虏人促之急,曰:「使臣可杀不可屈」!
虏之君臣乃好谕曰:「北朝盛礼,愿南使一观」。
曰:「当观于何所」?
曰:「立本班」。
公使还报曰:「不可」。
复命曰:「立于别次」。
乃入,卒观不贺。
使还,虏人以为言,吴公出知寿州,公亦降授汾州兵马都监
故相庞公籍镇并门,俾公权忻州
契丹请天池庙以为故疆,久不决,庞公委公往议。
公于故牍得兴国契丹移文天池县,曰「遥祀天池庙」,有「应以属南朝地,未敢擅修」。
公以示庞公庞公喜,命公自为报命,辽遂伏。
庞公管勾河外三州军马,未受命,会下溪蛮彭仕羲反,加带御器械,充荆湖北路兵马钤辖、兼知澧州
捕得仕羲亲信,置左右,以为小史,善遇之。
久乃备言山川地形、虚实情伪、用兵长短。
嘉祐三年春,用小史为乡导,以步兵进讨,破罗城峒及贺府等二十馀隘,拔新州
衔枚夜进,踰旬,至仕羲所居桃花州,一战破之。
仕羲弃城走,蛮酋七百馀人仰血乞降,受降以闻。
赏功,拜本司使
邵州武冈杨昌透反,诏以公为荆湖南路兵马钤辖兼知邵州
至则潜师夜起,径至贼垒,黎明围数匝。
昌透登栅大呼,公命纵火焚栅,斩其将雷铁城等数辈,谕昌透令降。
昌透曰:「我平生勇冠诸峒,一旦窘此,智勇不及施,非战之罪。
愿射公,三发不中即降」。
曰:「天道助顺,尔何能为」!
昌透注矢,三发皆不中。
诸蛮惊畏,以公为神,相率愿降,并以所领十馀州永输租赋。
受降以闻。
荆湖南北悉平,就差知广信军,迁六宅使,充成都府利州路兵马钤辖
曰:「吾结发从军,大小战阵必在其间。
成都乃享厚禄、养资考之地,非报国本意」。
固辞不行,以六宅使端州刺史、权泾原路马步军副都部署
明年,就加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果州团练使,升天武捧日四厢都指挥使,加侍卫亲军步军都虞候惠州防禦使赐号「雄勇亮节功臣」。
英宗即位,加容州观察使,升侍卫亲军马军都虞候
马步军缺帅,诏公入朝兼总二司。
未几,兼领殿前司
上亲试田琼韩存宝武艺,不中格,皆诉云:尝从郭某泾原有功未赏。
上命公升殿问之,信然,乃录用之。
上顾问边事,公条具方略以对,上甚悦,泛论朝廷大事。
时富公以直谏被谗,上问公何如,曰:「富弼忠亮,臣以全家保之」。
上察公可备辅弼,治平元年,先以公复为泾原路马步副都总管
二年正月,制授检校太保同签书枢密院事封文水郡开国公,改赐「推忠佐理功臣」。
及国门,公感疾,上遣中贵人以国医来;
未瘳,令平原夫人往视。
曰:「下臣有疾,上为天子忧,未能造朝,而先见家人,非礼也」。
令勿下车而返。
韩忠献公琦欲宽塘泺之禁,同列以为不然,论于殿上。
上甚怒,韩公未敢对。
进曰:「臣详知塘泺利害,诚不足恃」。
同列大臣进曰:「王公设险以守其国,岂曰不足恃」?
曰:「设险者,审权术、修法令、议制度、正纲纪是也,未闻止谓塘泺。
澶渊之役岂无塘泺耶?
他日误朝廷守计者,必塘泺也」。
欧阳文忠公修进曰:「郭某之言是也」。
上意遂解。
三年,领签书枢密院事,为陕西路安抚使、权泾原路马步都总管经略使、兼判渭州
公恳辞枢职,上曰:「初欲授卿宣徽使,虑外人以为罢政,第领枢职,往重使权」。
公力荐今丞相范公纯仁等数人而后行。
党羌令征反,杀巡检陈敢,朝廷议招怀。
公以谓始服终叛,为梗不已,今又杀王官,当以威惩之。
一族既破,诸部必降,因绳之以法,则边患当弭。
遂决意用兵。
二月,师次捺吴川,令征挺身来降。
公不许,命执之,进师讨诸未下者,大破之,拔鸱鸮、训狐等城。
乃散谕诸羌,俾安心归业,毋若令征,自取剿绝。
诸羌畏感,争出犒师。
因驻兵塞外,观览山川,见彊弱利害所在,乃城捺吴川
又遣诸酋谕青鸡川诸部,示以威信,悉效顺。
又城青鸡川
二川形胜相恃,新附降羌万馀帐、地数百里,皆在腹中。
乃置酒召诸酋犒燕,酒酣,语之曰:「汝等今日遂为王臣,何以报国」?
诸酋顿首曰:「惟公命」。
曰:「诸羌利牧养而拙耕稼,故二川沃壤,鞠为荒莱。
汝等可近山畜牧,以閒田来献」。
诸羌曰:「谨闻命,有吝田者,我等为公灭之」。
得良田千馀顷。
乃下令召弓箭手人受田百亩、马五十匹,旬月得壮士千人、骑万匹,省屯戍馈运之劳。
诏奖之,赐捺吴川堡曰治平寨,青鸡川堡曰鸡川寨。
神宗即位,加静难军节度观察留后
复乞解枢职。
御史中丞言宰相不押常朝班,以为跋扈,指公为党。
公固请閒郡,召还朝,至京师,阖门待罪。
上遣中贵人促视事,公力辞,乃为宣徽南院使,充京东西路安抚使、判郓州
至州七日,拜鄜延路马步都总管经略安抚使、判延州
种谔诱嵬名山降,夏人诱知保安军杨定内殿承制侍其臻、右侍禁张时庸杀之,边事方起。
故命公往。
初,种谔绥州,朝廷以擅兴生事,命公当必弃之。
公以夏人杀王官,而所得绥州复弃,徒取轻耳,当必留之。
会夏人以众十馀万欲复取绥州,公遣刘甫屯绥平王雅怀宁燕达绥州
贼攻围不克而去,遣薛宗道同周宗义来告谅祚之丧,且请绥州
公言不可许。
又欲纳塞门、安远二寨易之。
朝廷遣今丞相韩公缜、故太仆卿刘航来就议,公执初议。
然朝廷曲徇其请,许之。
熙宁二年,都啰重进奉誓表,以二寨来易,朝廷下誓诏予之。
曰:「此正商于之地六百里也」。
韩公问重进曰:「二寨且献,封界何吝」?
嵬名󰬗寨党移赏浪来交寨,公遣机宜官往会之。
夏人欲二寨、绥州同日交易。
公使先交二寨地界,然后还绥州
夏使曰:「二寨寨基是也,何界之有」?
会有诏俾公焚弃绥州曰:「一州既失,二寨不可得,中国为夏人所卖,安用守臣为!
愿以死守之」。
藏其诏不出,潜访地界,得祥符西平王檄为验,夏使遂诎而去。
公以其事闻,上大惊,顾大臣曰:「不知绥州今存否?
亟遣问之」。
大臣皆恐。
即降诏云:月某日指挥更不行。
诏至,属僚皆惊曰:「前诏云何,未之见何也」?
公徐出之,乃促公焚弃绥州
曰:「曩遂奉行,今则何如」?
将吏皆叹伏。
公乃以前诏上,且言绥州见存,待稽朝命、违诏旨之罪。
诏褒之曰:「渊谋秘略,悉中事机,有臣如此,朕无西顾之忧矣」!
诏数夏国之罪以拒之,卒留绥州
嵬名山之众凡一万二千既降,未有以处之。
公以夏人叵测,散居内地或生后患,广务赈贷非可经久,乃户选壮士一人为捉生军,分隶蕃将,贷以耕具,辟延州顺安怀宁等旷土以居之。
夏人欲执景珣来献以易名山等,公上言:「夏人诈谋不可信,若纳珣而拒名山,则弃前恩、生后患,异时谁敢向化?
景珣庸人,何系轻重」?
朝廷乃拒之。
初,杨定等死,公密诇边吏,得杀定等姓名。
谍告曰:「夏人将斩杀定之人于境以谢罪」。
曰:「此将斩囚以绐我」。
宥州诘之,且曰:「必执李崇贵等来」。
告曰:「杀之矣」。
曰:「崇贵等见存,职任状貌如此,何可欺也」?
夏人惧,乃归杨定之子,执李崇贵、韩道喜以来,公遣侄忠绍献阙下。
朝廷大臣以秉常初立,欲以官爵授其左右任事之人,公上疏曰:「彼主幼国疑,当不受诏。
借或受之,必伪立姓名,以邀金缯。
今既恭顺,当开布大信,以示威灵所加,不宜诱之以利」。
果不奉诏,如公所料。
未几,夏以重兵寇边,上手诏赐曰:「秉常纳欸,词礼恭顺。
朕务来远,以息边民,方降誓诏,且备册命。
使犹在道,兵已犯塞,可具经久守边方略以闻」。
公上言:「边人之性不常,古无一定之策,然久远不能易者十事条上之」。
终曰:「陛下推心委任贤才,专意笃行仁义,删苛法而宁众心,省重征而安百姓,邪佞不闻于耳,正直常致于廷,天下何忧不和,四夷何患不服?
若攻守方略、应变权宜,贵无声无形,不可预言」。
上嘉纳之,然必欲闻措置大略,遣知河中府蔡公延庆来就议。
上降问目,咨访利害,公具条对,附延庆上之。
明年,夏以亲军夹河,壮骑侵顺安绥平、黑水等寨。
诸将请击之,曰:「敌远来利在速战,其锋未可当」。
令毋得轻出。
谍告曰:「贼粮欲尽矣」。
公稍出兵应之。
已而绥德城告急曰:「贼益兵大至,仙山烟火皆满」。
曰:「贼师其遁」。
诸将皆疑,曰:「鸷鸟之击,必匿其形。
兵果来,岂示人以众?
此张虚声,惟庸将乃疑耳」。
终不大出兵。
贼侵汉地,筑城鄣,暴掠尤甚,曰:「可矣」!
乃使李安李颙绥德,彭逵出顺安燕达绥平,贾翊出安塞。
宥州及使人谕贼曰:「夏国违誓诏,侵城汉地,其罪甚大。
若能悔过,悉听汝还;
或不从,诛无噍类」。
既而贼弃顺安走,纵之;
馀皆拒官军,诸将合攻之,斩首数百,馀皆弃城遁。
检校太尉,改雄武军节度观察留后,再任。
,夏人数十万,声言将自西路击延州,公遣李颙往东路视之。
未及塞,驰还请济师,复遣往。
已而贼果自东路,由金汤、白豹川袭庆州
公知秉常在宥州,遣燕达将锐士悉破夏近边诸寨,声言捣虚取宥州,遣田守度设伏要其归路,吴稹援大顺。
夏人闻之,亟还守,度要击,败诸金汤,敌众遁归。
韩献肃公绛宣抚陕西四路,种谔帅师将取横山
曰:「狂生耳,朝廷以家世用之,过矣,他日败国事必此人也」。
韩公与公议出兵,公力言不可。
使幕府与公论难,曰:「此举不惟无功,恐别生他变,为朝廷忧」。
以议不合,诏召还朝。
上问曰:「种谔取啰兀、抚宁二寨,或闻夏人复欲取之,当何如」?
曰:「愿速备抚宁,则啰兀无患」。
上曰:「何也」?
曰:「昔夏人取灵武,先击清远,然后灵州失守。
抚宁地平而城小,戍兵不多,万一用前策,则必先取抚宁抚宁破则啰兀随之」。
上深以为然,未及往备,抚宁已陷,遂弃啰兀。
明年庆州兵作乱,关中骚然,诸郡皆警。
朝廷忧之,拜公永兴军路安抚使兵马都总管、判永兴军
至镇,彻警去备,追巡逻兵皆还,惟以重赏募兵吏入山谷禽盗,人情乃
徙判秦州,充秦凤路马步都总管经略安抚使
甘谷城通渭寨皆捍西圉,甘谷形势孤绝,民不乐业。
公使增筑五城,以民心。
通渭旧乏水,公欲移新城以就水泉,默计城池广狭、功力众寡,召诸将分命之,曰:「趣往治新城,期以十日」。
将相目,莫敢出言。
公授以方略,亟遣行。
各至其地,则土功攻守之具毕集,不踰旬皆成。
敌骇其神速,不敢攻,于是边圉遂固。
王韶将开熙河,依宰相势,多为不法,公案其罪。
引边事以自解,且乞他官覆案。
朝廷遣大理丞杜纯来治,先移公判渭州
事皆实,宰相怒,并坐,更遣御史蔡确来。
公由是得罪,落宣徽南院使、知潞州
未几充河东路经略安抚使马步都总管、知太原府
明年,复宣徽南院使
时辽人遣萧禧来议地界,上遣吕大忠李舜举与禧议,手诏问公方略,公悉奏之。
北人有降者,众谓宜纳之,曰:「此得之何益?
彼或欲交质于我,何以拒之?
契丹驸马刘三贾来归,仍上平燕策,朝廷恐以小害大,尚且拒之,此一番奴,欲致我曲耳」。
亟遣之。
杨复河东陕西招怀投来蕃部,公奏駮之曰:「河东扼二虏之交,与陕西异,誓诏、誓书皆以招纳为戒。
今行杨复之议,是自求扰也」。
时朝廷有经略四夷之意,于是迎合献言者甚众,公独镇以静重,务敦守盟好,不求边功。
熙宁九年交趾寇广南,陷邕、钦、廉,诏以天章阁待制赵公卨为招讨使内侍押班李宪副之。
已而罢宪,更拜公为安南道行营马步都总管经略招讨使、兼荆湖南北路广南东西路宣抚使,卨副之。
公入见,上问何以平南曰:「兵不可前料,愿至边图上方略」。
上问所须,曰:「愿得鄜延河东旧将吏」。
将行,宴于便殿,赐中军旗物剑甲以宠之。
师次潭州,遣知钦州任起攻永安州,拔之。
朝廷初降敕榜谕溪峒,公以蛮夷不知文告之词,乃直陈八事,请散榜郡县溪峒。
门州贼将黄金满、岑庆宾来降,公遣和斌、杨从先将材士数万、战舰数百艘,诸将将九军及降附诸蛮,水陆并进。
师次邕州,遣曲珍下雷诸峒,降之。
又遣知邕州陶弼左江诸峒,皆会于军次思明州
公以谓广源州咽吭之地,兵甲精锐,不先取之,则有腹背之患;
观察使刘应纪为贼谋主,不禽应纪,则军声不振。
燕达往,一战克之,拔其城,应纪出降。
师次决里隘,遣张世矩攻之。
交人以象拒战,公使强弩射之,以巨刀斩象鼻。
象却走,自践其军,大兵乘之,贼溃去,胜拔桄榔县。
曲珍攻门州,亦拔之,溪峒悉降。
交人伏兵于夹口隘以待王师,公知之,乃由间道兜顶岭以进,次富良江,去交州四十里。
贼以夹口之计不及施,亟以战舰数百艘先趋富良壁岸下。
绐告曰:「和斌、杨从先且至」。
军中皆喜。
既至,则交人数万鼓噪薄官军,前军不利。
公率亲兵当之,使骑扬言曰:「大师至矣」!
贼少止,麾下士勇百倍。
公叱骑将张世矩、王慜合战,诸伏皆发,贼大败,蹙入于江者不可胜数,江水为之三日不流。
斩首数千级,杀伪大将洪真,禽左郎将阮根。
乾德大惧,奉表诣军门请降,纳苏茂、门谅、广源五州之地,仍归所掠子女。
公与诸将议帅师济江,诸将曰:「九军粮尽矣。
凡征南兵十万、夫二十馀万,冒暑涉瘴,死亡过半,存者皆病瘁」。
曰:「吾不能覆贼巢,俘乾德以报朝廷,天也。
愿以一身活十馀万人命」。
乃班师,以乾德降表闻,约交人听旨。
公入塞,亦疾甚,卧护诸将,城顺州及桄榔县而还。
诏赦之,又罢宣抚司
公上章乞閒郡养疾,除判潭州
朝廷以公不能得交州,降授银青光禄大夫左卫将军西京安置。
杜门不出者十年,读书养气以自乐。
今上即位,授左屯卫大将军致仕。
明年,落致仕,检校司空、知潞州武功县
公不敢辞,亟就治,即告老,不许。
明年,复广州观察使、知河中府,径归洛阳,力请老,拜左武卫上将军提举西京嵩山崇福宫
元祐三年十二月十四日,薨于西京嘉庆里第,享年六十有七。
讣闻,辍视朝一日,赠雄武军节度使
公娶史氏,封平原郡夫人
六男子:忠良,左侍禁
忠谏,左班殿直
忠孝,承事郎
忠臣,西头供奉官
忠恕,东头供奉官
忠贤,左侍禁
忠良、忠谏皆先公卒,忠恕后公踰月而卒。
女八人,通直郎夏大定、大理评事承务郎胡士宣义郎吕昭问、内殿承制舜宾承务郎王秉文、广济主簿范埴皆其婿也,一早卒。
孙男六人,孙女三人。
公初遭母丧,庆帅杜杞以边州金革从事,例夺丧听乐,召公强致之。
公涕泣就坐,毁瘠不胜衣,遂罢去。
既诏许解官行服,以钱四十万赠之,公谢而不受。
奉养节俭,慕范文正之为人,性严重不妄言笑。
将领宿卫,持法不贷下,军政肃然。
及守边,拊循士卒,得其欢心。
用兵先计而后战,善料敌伐谋,戎狄畏其威名。
节制鄜延,夏人尝寇秦凤,边将范愿死之,杀掠甚众,公檄宥州索所掠,悉得之。
神宗尝问公八阵遗法,曰:「兵无常形,八阵特奇正相生之一法耳」。
因为上论之甚详,上大奇之。
延安,使将吏以八阵教兵,久不能成。
公召诸军晓金鼓营阵之法者,得六十四人,使人教一队,顷刻而成。
先是鄜延虽多属羌,而无法制,不足用。
公择其勇技出众者奏官之,皆激厉贾勇,数万皆为精锐,兵械犀利,为诸路最。
善用将校,每至所部,使人人自言所能,暇则阅试而记之,故所用无失。
庆州之役,主帅归罪偏裨,既斩李信、刘甫,又治鄜延西路都巡检使白玉之罪。
玉见公,托以后事,且言不得终养老母。
公恻然哀之,曰:「君第以我不遣为词」。
力救之得免。
明年,玉大胜于新寨,神宗谓公曰:「白玉能以功补过,今立战功,皆卿之力也」。
公每战,必戒诸将先招怀而后战斗,故降附多而诛戮少。
尤爱惜士卒。
南征既上道,有犯罪者,或请从便宜诛之,曰:「若从此杀戮至贼境,则我军将尽矣」。
命一如法令,须入贼境,乃行便宜。
杀贼妇女老弱者皆不赏,故不以多级为功。
尝语其子曰:「吾用兵,阴德多矣」。
公虽以武立名,然刻意学问,书无所不读,日有程,不中程不止。
自得于圣贤之意者甚多,手自录之,曰《竹庵精虑》。
又古人言行可师者,拟刘向《新序》编次之,以自鉴戒。
至于阴阳占侯、百工技艺,无不精晓。
国朝故事、四夷名邑,用兵地名、山川形势、成败事迹,莫不精究。
喜为诗,有《五原》、《兰江》二集,《节制集》五卷、奏议五十卷、《经制集》五十卷、《对境图释》五卷。
日葬于里,从太师之兆。
仁宗时,有功南海,为名将。
英宗神宗尤深知公,遂大用之。
出入中外,为重轻,所至隐然如长城,朝廷四方恃以为,论将帅必以公为首。
及南征,困于瘴毒,虽不得交州,然洪真授首,应纪面缚,得五州之地,全师而返,交人畏詟,遂不敢动。
公尝言曰:「兵,凶事也,必有大狱随之,理势自然,无足怪者」。
故公一谪不复振,处之怡然。
晚居洛阳,门庭寂如无人。
治家如官府,子弟非冠带不见。
及二圣嗣位,起公,将复用之,而公病寖,久无意于世矣。
年未六十,即自有椁棺,贮之居第,每与客观之。
幕府辟士极一时之选,赵卨初掌机宜,未几代公帅鄜延,其馀多为名臣,世以公为知人。
初,范文正最先知公,奖拔之;
韩忠献富文忠司马文正及今丞相范公皆称公不容口。
从祖忠文公尝曰:「吾游诸公间,每见郭公,言必及深远」。
观知公之人与公之所知,虽古之贤将,何以加此。
孤忠孝以铭为请,辞不获,乃铭曰:
惟郭之先,受氏自虢。
世有显庸,以践邦伯。
桓桓郭公,允武允文
出入四朝,克成厥勋。
仁宗惟仁,天德不杀。
疆理南海,公初奋伐。
英宗惟英,整肃四方。
登公枢廷,大震氐羌。
神宗惟神,耀我圣武
西守南征,为元虎。
蠢尔交蛮,自昔邦雠。
帝命公往,匪亟匪游。
披其五州,炎荒是宅。
功成身危,为众受责。
释师十万,耽玩简编。
乐以忘忧,卒岁穷年。
二圣起公,将收桑榆。
公以老告,身与疾俱。
惟其成烈,万夫之特。
云谁无勇,孰如公识。
不知其人,视其所知。
呜呼郭公,名则不夷。
按:《范太史集》卷四○。又见《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八七、一八八、二七九原注,《名臣碑传琬琰集》中卷一三。
张世矩考实完治边夏国界堠事御批熙宁八年十一月甲申 北宋 · 宋神宗
 出处:全宋文卷二四六七、《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七○
闻麟府路边夏国界堠累年不以时墁饰,近不知受何处指挥遽往完治,致西人疑虑推毁。
可密下新知丰州张世矩考实以闻。
河东第一副将张世矩与第六将高遵一对换诏元丰四年七月壬辰 北宋 · 宋神宗
 出处:全宋文卷二四九七、《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一四
河东第一副将张世矩与第六将高遵一对换,仍令世矩到任与第七副将王悯将河外三州汉蕃军马,除量留城守人外,尽数团结,听种谔节制,其军须令经略转运司应副。
折克行点兵三千隶张世矩等诏元丰四年七月戊申 北宋 · 宋神宗
 出处:全宋文卷二四九七、《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一四
麟府都巡检使、知府州折克行点兵三千,选择有官子弟部押,隶张世矩等。
种谔等未得轻易出兵诏元丰四年八月戊午 北宋 · 宋神宗
 出处:全宋文卷二四九八、《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一五
沈括等已奏定九月吉日,兼诸路差发将兵、军器并未齐集,令种谔等未得轻易出兵。
悉依前诏,并指挥张世矩依去月癸丑诏。
张世矩械系府州狱诏元丰四年十一月己亥 北宋 · 宋神宗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一、《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一九
张世矩身为将佐,自合一心赴敌,毕力军事。
纵将卒有寒苦暴露之勤,但当闻达朝廷,乞加存抚,岂宜妄陈异见,动摇沮挠大议。
王中正候到本路,即军中械系府州狱,令转运司差官劾罪。
下诸路出界总兵官,告谕诸将知委。
特许张世矩以功赎过御批元丰四年十二月己未 北宋 · 宋神宗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二一
世矩见将兵,转运司如此諠露,深虑本人忧畏反侧不便。
可速降指挥云:「世矩虽狂妄陈述,缘昨宥州破贼功最多,特许他日以功赎过。
前降指挥更不行」。
沈括曲珍已分遣将佐城葭芦寨答诏元丰五年四月己卯 北宋 · 宋神宗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五、《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二五
近据麟府军马司张世矩已领兵出讨除左厢屯聚贼马,宜移报曲珍照会,诫敕所遣出界将佐照管士卒稳审取胜,勿轻敌也。
别选官代王居卿张世矩御批元丰五年六月甲寅 北宋 · 宋神宗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七、《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二七
河东不能出力展托境土,吴堡、葭芦今创为修筑,洎成但交割守之而已,虽创添两寨,其实已并七寨人马防戍,馀皆旧日边面,未知因何如此艰难保据。
显是上自主帅,下至将佐,惟欲广占兵马,不恤耗蠹国财,便己自营,馀非所知。
王居卿管勾麟府路军马张世矩不可倚仗,其别选官代之。
世矩降一官,移西河路将。
沈括言西贼围永乐城奏答诏元丰五年九月乙未 北宋 · 宋神宗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九、《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二九
河东经略司及麟府军马司速发河外屯守汉蕃兵,须二万以上,令张世矩訾虎部领,更差得力将官,共取河里河外便道赴永乐寨,奋击救接。
寨内兵将有功人,比自来功赏倍推恩,应起发禁军特支钱千,民兵降一等,仍令转运司官一员部粮随军,斟酌便宜施行。
其河外近边州军城寨起兵处,令各为坚壁清野之计。
李宪留兵二万于泾原,馀并统领鄜延应援,特支外,更给与路费。
张世矩管勾麟府路军马诏元丰五年十月庚申 北宋 · 宋神宗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九、《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三○
张世矩应援鄜延,虽外若趋赴急难,其奏请多迟慢待报之事,显是公为诞谩,中实畏怯。
管勾麟府路军马,就差充泾原路都监
姚雄与迁一官奏元丰六年七月 北宋 · 卢秉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一七、《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三七
昨遣兵出界,供奉官姚雄往来计会张世矩等攻讨次第,致获全胜。
乞与迁一官。
洛城事记 北宋 · 张舜民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一九、《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一五、《永乐大典》卷八○八九
乙丑岁,西客有以永洛事语余者,言初经略使沈括建言:「本路既获米脂寨,以横山势蹙,拒宥州才三舍,下瞰虞夏平川千馀里,皆沃壤可以耕稼,为屯田之计。
今乞于米脂间城永洛,屯劲兵以抗虏,则河南地尽可以耕种。
灵武孤危,不日而复矣」。
朝廷遣给事中徐禧内侍李舜举,驰驲至延州,体量利害。
时元丰五年七月也。
等至延安,与同相度意合,即奏言如奏议。
朝廷许之。
然永洛者,在宥州之东,附横山之胁,二面皆重岗复岭,惟路可通车马,盖虏人必争之地。
又城中无井泉,唯城外有无定河,浸渍之馀,可以汲食。
故诸将颇以为不然。
等贪功生事,决意城之,智者莫不切笑。
等来,亲授御前劄子,自经略安抚使种谔而下,尽受制。
方大会府庭,出劄子以示诸将,诸将皆骇然失色。
总管曲珍而下,唯唯不敢立异议。
种谔极言不可,怒以语曰:「君不畏死乎?
而敢沮机事耶」!
曰:「城之则必败,败即死。
拒节制,亦死。
死于此,犹愈于丧国师而沦异域也」。
度不可屈,即奏跋扈异议,不可与偕行。
有诏,留与守延州
八月甲子舜举等,率蕃汉十馀将,凡八万兵,役夫、荷粮者倍之。
于是李浦将前军,本路将官吕政佐之;
曲珍中军高永能佐之;
王湛将后军,景思谊佐之;
李稷主运饷,治版筑。
谋画进退,悉决于舜举,与闻而已。
戊辰至于永洛,环兵外向,旬有二日而城立。
乃留等诸将以守,兼护役作制楼橹。
舜举及其幕府官属,率牙兵八万人先归。
米脂遣人来告:「夏人至矣」。
初,虏闻王师之城也,其用事者以为此城不争,则横山尽为汉有。
为存亡所系,要当以死捍之。
又知不在军中,益无所惮。
于是悉发境内引弓之民,诱召吐蕃达打回纥之兵。
以为不足,又乞于契丹
步骑三十万,欲以全兵取胜,以报朝廷五路之役。
前岁大举兵,时鄜延兵隶,惟麾下最有功,克米脂,取白豹,袭金汤、葭芦等戍,斩首数千。
既屡胜,兵将骄甚,视大敌如儿女,果敢不怯。
轻佻,少持重,居常大言,自比古名将。
及闻贼至,笑谓报者曰:「黠羌敢送死乎」!
因语曰:「公帅臣,万一不可贻国羞,仆与李常侍蒙上所遣,专属以边事,义当往彼拒敌,死生以之」。
遂令左右鞭马,率舜举以行。
舜举不敢往,及强之,即同去。
且约曰:「缓急当相救」。
举诺,遂行。
时九月癸巳也。
至永洛,贼兵尚远。
翌日凌晨,与诸将会于西门观贼。
诸将请击之以挫贼,而高永能者言尤切,曰:「羌性如狗,不意而辄加笞叱,则气折而不能害人。
若迟疑不断,以作其狂突,则痸嗾扑缘,无所不至。
今其先来者皆精兵,欲以当我,可速与战,战则兽骇鸟散。
后有重兵,亦不敢跬步进,此虏之常势也。
且尘埃障天,必有数千万之众,使其俱至,则众寡不支,大事去矣。
愿事无忽焉」。
永能者,属部蕃将,年七十馀矣。
结发以来几百战,其人沈重有谋略。
生四男,皆拳健善骑射,羌人常畏之。
诸将颇以永能言为善,惟独不听,傲然自捋其须,曰:「此非计也。
王师当以义战,岂可掩其未集耶?
俟其必列阵相持,然后合战;
战而胜,与诸君谯门数军实,大嚼痛饮,振旅而归,岂不快哉!
且余自有节制,可以万全,何至效儿女曹狙诈之计乎」?
永能怏怏而退,谓其子曰:「吾不知其死所矣」。
亭午,贼骑稍逼,令出战,于是王师七万阵于城下。
舜举坐谯门,自执大黄旗,谓诸将曰:「望吾旗麾而进,祖而止」。
军中往往窃笑而已。
虏大至,极目无穷尽,我师有惧色。
俄而,铁骑五十涉无定河。
永能又进前曰:「此羌人号铁鹞子骑,过河得平地,其锋不可当。
乘其未渡击之,可使歼焉。
若纵之尽济,我师殆矣」。
又不许。
已而铁骑过河,冲践王师,王师阵动,虏将以大兵乘之,等大败,奔归城中者三万人。
四顾不知所为,即团城以守。
虏分兵围之,厚数重。
乙亥,游骑掠米脂退保绥德城
虏知王师兵援困,尽锐来攻,矢石如雨。
城中蒙楯而立,将士皆昼夜战,无不血流衿袂。
永能叹曰:「事至于此,必无幸矣」。
因挂弓于堞,绝胫而死,三军皆泣。
被围数日,乏水,以至裂马粪而饮。
会天微雨,将士皆露立,以衣承焉,吮之而止渴,稍稍杀役夫啖之。
令土工凿数井,始有浸润,士卒渴甚争,急至者斩之不能止,尸蔽井傍。
已而,至于自投井中以饮者,踰刻而填塞。
其渴如此,凡八日。
虏遣使呼城上讲和,请将来结盟,意欲诈曲珍斩之。
等既急,即遣吕文思应命。
思至虏中,虏酋坐帐中,令坐吕政于地,曰:「尔乃小将,不可议约,当令曲太尉来」。
吕政乃还。
总军政不可遣,已而景思谊自请行。
曰:「尔乃小将,不可」。
思谊曰:「今势已急迫,傥能以口舌说之使缓攻,以待外援,不亦可乎!
茍能活数万人之命,岂顾一身耶」!
乃入虏中。
虏见思谊,曰:「若还兰会、米脂,即当解去」。
思谊曰:「此系朝廷,非边臣所得专也」。
虏知无益,度不可得,因髡思谊囚之。
城中兵愈窘,舜举掘坎于前,谓左右曰:「城陷吾自刎,女当以尸瘗此中」。
初,思谊去,时舜举幕中有水两壶,将士绝饮已三日矣。
虏亦不知,而攻稍缓。
是曰,忽于城下呼曰:「汉人何不降?
尔无水已三日矣」。
以壶中水扬于外,示之曰:「若无水,此何物也」。
虏笑曰:「止于此尔」。
由是人人疑思谊泄之。
夜半,虏兵四面急攻,先梯穴而入,士卒饥瘦不能复拒,因各溃散。
舜举自杀,为乱兵所杀。
将校曲珍王湛李浦获免。
逃归者数千人,千人身皆被枪。
虏视利,见有衣甲者,穷斗不置,杀之夺其物而后已。
故能脱者,大抵皆裸袒被发。
至有蕃落指挥使马黄者,骁勇绝伦,城陷不肯逃,持刀大呼,出入虏阵中,杀数百人而后死。
初,珍之失马危甚,忽有老人牵马以授之,曰:「此曲太尉乎」?
因得驰去。
是役也,正兵及粮卒死者,凡十馀万人,官吏将校数百人。
前此,朝廷诏熙河兰会路制置使入内副都知李宪,将兵十馀万救之,未至而城陷。
被围诸路不奉朝旨,无肯救者。
河东经略王渐,命大将张世矩以便宜发二万骑救应,亦不及矣。
虏既克永洛,则乘胜欲进寇延州,会粮乏,且诸蕃诱会者日夜思归,夏人不能约束,又所得城中财物器甲不平,皆失望而怨,虏将惧变,乃耀兵米脂城下而退。
始余尝患永洛之事,传者纷纷不一,类多讹伪,往往朝廷之上,󲦤绅之间,互有差异。
虽有知之详者,盖亦畏避而不敢闻。
今客言颇详而有理,且曰:「方是时,仆在延安,而亲族一人,自永洛城中脱归,故为可信」。
于是书之,以贻后人。
孙团练墓志铭政和四年 北宋 · 苏过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四、《斜川集》卷五 创作地点:山西省太原市
古者,天子置卫曰虎贲,《书》云:「有熊罴之士,不二心之臣」。
其来尚矣!
有宋选择天下奇才勇士,以隶亲军号曰「诸班」。
居则以壮国容,出则以威疆埸。
故功名之士,多由此涂出。
大者赐旄钺,其次皆得称名将。
太原府路兵马都钤辖孙公其人也。
公讳贵,字和叔
其先赵州赞皇人
自大父始迁河东平定军,因家焉。
世为农。
公生而异于群儿,不好戏弄。
既长,状貌颀然,智虑倜傥,里人皆异之。
公亦稍以功名自期,志不在畎亩间也。
会国家招置新军,公即自诣太守,请补其缺。
太守冯公恽奇其状,以为「他日必富贵,吾所不逮」。
乃留为钤下吏,给其衣服,俾习弓弩射艺。
不踰年,能挽强超乘,绝于等辈。
是时,朝廷诏下诸路,选才武以实班卫,太守即以公应诏
遣之日,祝曰:「富贵无相忘」。
其爱重之如此。
京师,充御龙直人员。
每较艺,常居第一。
入卫十年,天子亲御殿阅试诸班,以公绝伦,遂授东头供奉官河东都总管司准备差使
是岁,熙宁八年也。
丞相韩康公太原,夏雨不止,汾河暴溢,欲坏堤败庐舍,亟遣公护筑之。
公昼夜庐于堤上,自执朴以巡役,人为危之而公卒不动,堤以完安。
韩公喜曰:「全吾民者,君之力也」。
未几,除麟州横阳兵马监押
议者请麟、府、封三州巡寨官,不宜用内郡人且无边劳者,恐缓急不足倚办,委将臣沙汰之,而用土人之有功者。
公独以骁果勇健为军马使张公世矩所惜,留而不遣,议者不能夺。
元祐六年,为河东第一路副将,驻横阳堡。
时夏贼梁乙逋犯麟、府,众十五万。
诸寨闭壁,公独毅然不顾,数出奇兵挠击之,杀伤甚多。
且开门示閒暇,贼疑不敢近。
又遣偏裨领骑捕得贼生口,尽知其虚实,归有日矣。
乃出家赀,募死士,从閒道约麟、府诸将,告以贼退期,使设伏邀击其怠。
诸将议不合,贼鼓行而西,莫有谁何者,士气愤沮。
于是始服公忠勇,而惜其谋之不用也。
公自授官,往来河西几三十年,熟知夷虏之情状,山川之险易,部落之多寡,故机不妄发。
及其虑胜而动,忠义所激,则常为士卒先。
凡与贼遇,大小十九战,未尝败北,捕获首虏以千计。
积功累官至昭州团练使,爵开国伯食邑七百户。
崇宁之初,左右有言公姓名于上前者,有旨召诣阙陛对。
称旨,即除太原府路兵马钤辖
大观中,升都钤辖
公老矣,边鄙无事,乃学方士养生服饵之说。
无何,疡生于首。
曰:「是命也,医何为哉」!
疾遂革。
政和二年六月十九日终于太原官舍,享年七十有三。
政和四年七月十二日,卜葬于真定府元氏县某村之新茔。
公性沈毅有谋,驭士宽简,绝甘分少,能得人死力。
又好赒乡人之急,平生所得廪赐,施与略尽。
属纩之日,家无馀赀,人为嗟叹!
然本起于田家子,初不知兵,猝然见奇于冯公,竟有立于世。
唐李绩临事遣将,必观其人奇庞福艾者付之。
或问其故,答曰:「薄命者不足与成功」。
抑亦用人之一端也欤!
公之曾祖讳同,祖讳通,皆不仕。
考讳诚,以公贵,至太子左卫率府率,赠官至左千牛卫大将军
妣李氏,赠和义郡太君
公娶鲍氏,封仁寿县君
子二人:长曰翊,以战功至武节郎
次曰靖,忠翊郎
孙男四人:昂、炳,皆承节郎
皓,承信郎
季未名。
孙女五人,尚幼。
过始官于太原之岁也,公已病,不及见。
既没,其子翊状公行事以来请铭。
过惟孝子仁人,思欲扬其亲之美,其可辞焉!
铭曰:
虽甚盛德,谁能去兵?
赳赳桓桓,天实之生。
在内朝,王之爪牙。
出卫社稷,能执干戈。
以征则克,以守则固。
惟忠与孝,用训其旅。
既显其亲,亦令其名。
毕万七战,死犹有荣。
不贪天功,边邑以宁。
子孙绵绵,吾是以铭。
皇城使张世矩子天锡特依遗表条降等与借职元祐三年闰十二月甲寅 北宋 · 宋哲宗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三五、《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一九
世矩于条虽不该遗表,缘世矩累立战功,素为得力将官
天锡特依遗表条降等与借职
折克行神道碑 宋 · 毛友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一
(上缺)行既葬八年,其子右武大夫康州刺史、知府州可求言于朝:「先臣克行官爵皆应法,当有隧道之碑,敢以请」。
天子曰:「嘻!
惟尔之先,保有永安,栉风沐雨,世捍边垂。
举州来归(缺),驾,克捷有功。
自我(缺)宗以来,所以假折氏之灵甚宠,西人之不骄,繄折氏是凭。
今其云亡,虽无言,固将休显之」。
乃诏给事中臣友:「汝为之铭」。
臣友再拜稽首而言曰:「西夏自元昊乘中国久安玩治之后,空(缺)寇陷(缺)数出,不利一方,用兵骚(缺)之忧。
熙宁元丰间,大饬边备,既开熙河,遂断贼右臂。
鹰扬之将,时则有若王韶贾逵燕达种谔,其馀不可胜数。
哲宗皇帝惩元祐罢兵弃地骄(缺)之过,择将练兵,大复熙、丰之政(缺),城天都(缺),逼横山(缺),浸以衰弱。
当时边将,折氏为第(缺)几与西人战,大小百七十遇,未尝丧败,卤获钜万万,功在右府,行在奉常,光荣福禄,有始有终。
臣为史(缺),褒善而记功,虽不能,其敢以固陋辞」?
公字遵道,出河西折掘姓。
五世祖从阮,唐末为府州刺史
晋以府州契丹,从阮不从,自拔归汉(缺)
太祖受命来觐,委以腹心。
德扆生御卿,公曾大父也。
太宗太原,以兵来迎,收复岚(缺),为永安军节度使,赠太师、燕国公
大父惟忠,简州团练使,赠崇信军节度使。
父继闵,宫苑使果州团练使、麟府路驻泊兵马钤辖,赠太尉
曾祖妣苏氏(缺),人;
梁氏,梁国太夫人
祖妣刘氏,彭城郡夫人
妣刘氏,慕容氏,郭氏,吴郡魏郡鲁郡太夫人
初,公当承袭,太尉公以公幼,表授其弟继祖。
久居行间,无所知名。
熙宁三年,贼寇庆州,诏种谔鄜延河东路军城啰兀以牵制之。
继祖以所(缺)锋,遇贼开先川尚堡岭,再战皆利。
患贼抄粮道,即以三千人(缺)公,战葭芦川,于是人行少公
公奋先登,所向如有神。
诸老将鄂曰:「真太尉子也」。
斩首四百级,生降千户,驱牛羊羸马橐它万计。
其后会公兄克柔以疾不能将,遂以公知府州(缺)
主秉常,诏五路出师问罪。
张世矩(缺)外兵,表公别将,蕃兵与(缺)廷议,难以守臣自行,令选子弟部三千人隶世矩
公抗章,愿率部落先驱报国。
未报,即委管钥以行。
贼据营平,逼官军,公进击,溃去。
是夜,世矩被命班师,以公为后拒,贼(缺)蹑其后,公止俄枝盘堆,度贼半度隘,纵兵击,大败之。
杀咩保、吴良
师还,自劾擅兴,诏释不问。
王中正(缺)将行(缺)(缺)
时军中旗物大军悉已取其善者,馀皆杂恶不可用。
公命(缺)其短长黑白,创五军陈法,团为五部,部为一色,以(缺)州,贼遁去。
公遣骑追击,生擒五人,不杀,使为乡道
中正命公(缺)千骑先趋宥州,一夕拔之。
时贼保险(缺)中正命公(缺)(缺)战。
公曰:「(缺)大军不易至此,若不速战,情见力(缺),进退不可」。
即提刀跃马而前,手格杀数十人,所当皆靡。
战士(缺)挽公徐之。
公不顾,以策招后军(缺),绐言贼陈动矣,众欢乘之,大败贼众,乘胜追奔(缺)五里。
贼久窥河外,患公每(缺)畏之(缺)(缺)折氏,虽举国犯他路,而左(缺)兵未尝随。
明年四月,破贼于青冈岭。
九月,又破于厮罗川
六年二月(缺)二月,击贼三角川,斩伪钤辖吴埋保等。
元祐二年,以蕃兵破贼于(缺)摩川。
六年,会诸将出(缺)水川,鏖战,公(缺)大破之(缺)
千级有奇,馀皆赴水死。
绍圣三年,击贼遮没,大破之。
九月青冈岭又破之。
是月,贼犯鄜延,公统兵牵制,至(缺)孙览太原,议城(缺)以复故也。
边将论多不合,览檄召公问策。
公条具所见,遂檄公以(缺)(缺)贼击宁浪(缺)于吐浑河分追(缺)(缺)分为深入(缺)之状。
贼疑,不敢动(缺)
进筑,公(缺)(缺)庆川,贼至,大败之,斩二千(缺)黄川
五年,掩袭(缺)(缺),获伪左厢钤辖令王儿没崖,副钤辖兀勒香(缺)(缺)兀姚(缺)(缺)横川。
元符元年,又破(缺)岭。
九月,又破(缺)
十月,又破游(缺)川贱兀流。
十二月,又破(缺)勒图。
明年正月,大破贼藏才山(缺)月,又破龙马川。
(缺)东进(缺)鄜延(缺)(缺)(缺)(缺)中矣(缺)
由近及远(缺),法也。
公曰:「不然,事有奇正。
今八城已(缺)(缺)之锐,急前收功,而(缺)之归气(缺)万一为(缺)乘未见(缺)延公引(缺)(缺)(缺)将弱兵五千以(缺)奇兵由间道旁击之(缺)
(缺)(缺)兵深入(缺)
公曰(缺)明年(缺)斩首万三千级,生降(缺)万三千(缺)其动则若(缺)水于干(缺)者,以故大出则大(缺)大至难支(缺)请帅(缺)善用则虽(缺)不能欺贼。
按:以下残缺。《金石萃编》卷一四七。又见《金石苑》,道光《榆林府志》卷四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