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奏节次调兵自劾事 宋 · 李曾伯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四○、《可斋续藁后》卷九
臣不避天威,辄沥危悃,上干睿听。
臣窃照鞑谋干腹馀二十年,中外疑信相半,未尝大为之备。
自臣去春误应创阃,方蒙朝廷增调兵戍,勉支去冬之警。
臣于去冬十二月既望即曾具奏,蹊径已为斡开,堤防宜益加备,须大作规模待此敌。
若曰一番侵轶亦止若斯,再警应酬不过若斯,则事必有大误,非臣之所敢言。
且亦备陈臣新年二运交并,必至身灾,若顽然不退,必待误国而后止。
乞检会前后累奏,许令致仕,请至再三,言可复也。
庙堂弗赐体察,视如寻常,臣只得勉扶衰病,随力措置。
今岁戍兵之调,自夏间申请乞调精锐一万五千人,凑见戍水陆兵共三万,以期分布防守。
是盖亦仰体朝廷兵力之有限,广右粮饷之不及,不容多以为请。
其实纵得精锐三万,律以荆淮,仅可守一郡也。
镇抚刘雄飞亦尝申乞添调万兵分守鼠隘、武缘两处。
广右无大险阻,且无长江大河之限,若欲控扼此虏,信非重兵不可。
庙堂入秋以来,节次行下,虽云调兵共一万四千馀人,而湖南二千,泉州一千,元不发至,止共有一万一千人。
湖南三千人,黄州一千人,江州一千人,镇江一千人,以八月半后到司。
臣随即调湖南李安国、许忠二千人戍邕,沈彦雄、陈喜戍宾,黄州董珵一千人戍宜,江州张琦一千人戍融,镇江秦安五百人戍,三百人戍象,内有病兵则留
至九月以后,黄州张文千人、建康周旺千人、池州徐德千人、淮东丘政二千人方接续至本司。
内张文军大半幼弱,而徐德、丘政军衣甲俱不至,时寇已过宾踰矣。
静江所管旧戍不过五千人,踰年瘴乡,疲于工役,病弱者多。
中间以戍军到缓,仅摘陈之贵淮军一千人,于八月二十间遣之戍邕,至来宾值寇。
司存所管新旧兵戍气力止此。
不料今岁贼以六月出师,七月犯塞,八月初八横山戍未集,而寇已深。
邕州始以张世雄、张青、郝明等千人于横山扼贼,退而保鼠隘,不能禦。
宾守陈杰以沈彦雄、陈喜千人于临关扼贼,贼自小路而入,又为冲散。
陈之贵千人扼之来宾江,亦既数日,贼复自下流透渡。
王该复以戍将李孝信、郑俊、秦安一千五百馀人扼贼于横塘,亦为冲散,士卒战殁于阵,存者则溃。
而诸将如张世雄、沈彦雄、陈喜、陈之贵、李孝信、秦安、郑俊皆死之。
非不调兵以控扼之也,将士亦非不尽力以死战也,而贼势猖獗,步骑众寡弗敌,盖无大势军马以遏绝之,遂使贼得以逞。
迨其九月二十二日突至静江城下,径犯南门圃子,幸而诸将戮力用命,与之对射,毙其头目而却。
次日再复哨至城下,及城中出兵,则贼引而退。
自此劄寨于数十里外,相持两旬,节次屡遣诸将昼攻夜劫,非不得捷,然卒不能遏其大势。
此贼遂取义宁小路透入湖湘,至十月半后方绝。
本司即遣王胜、丘政等军追袭其后,是以有黄沙及灵川之捷。
若非贼之入里,岂不甚伟!
继欲再遣,而贼之后队铁尺兵马于十一月初旬又复再至。
且据邕、象州报,武缘又有马入,本司又只得备禦,摘兵设伏以待。
至闰十一月初,既闻武缘之马迟而未来,湖湘之寇驻而未去,于是又与戎帅商确,再遣周旺等军兵四部二千人,又遣彭宋杰将淮兵二千人,前去衡、潭会合追袭。
此本司秋冬应酬大略也。
伏念广右素无备具,民不知兵。
臣自去春三月十五日领事,即为修浚城池之计,踰年规画,仅仅粗全守具,犹阙役未毕,而贼已至。
徼幸与民共守,未至疏虞。
若使向无立脚之所,则一城生灵皆为鱼肉,而广右亦皆为盗区矣。
观此贼今岁分道而入,空国而来,虽天险不能扼其入广之兵。
杂以蛮猺,自九月末过至十一月中,首尾两月,贼马方绝,既为我兵之所剿杀,重以连月之雨,人马困毙,今至湖南,其锋犹且如此。
本司持此空虚,当此劲敌,首尾将及四月,军兵昼夜备禦,保固封守,良亦不易。
目前邕、宜、融、钦有城壁处,四郡皆安堵如故,止是宾、被贼经过,未免创残,渐亦复业。
揆之荆淮诸边,非无高城深池、重兵良将积年备守,每遇虏入,亦不能遏其进。
臣于封疆之职,又岂不欲痛与剿绝,俾无深入?
而事势至此,力不足也。
今者此寇延入内地,害及生民,上贻顾忧。
臣猥为阃臣,实有不能遏截,致令透漏之罪,何所逃逭!
谨具奏自劾以闻,伏望睿慈特与付外廷议罪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