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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赋 北宋 · 吴淑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七、《事类赋》卷二五
桓温感旧迁延,攀条泫然,且曰:「树犹如此,况于人焉」!
若乃美春月于王恭,赏灵和于张绪
涉正月而始荑,得沃土而斯茂。
既曰丑条,亦名独摇,生于左肘,集彼鸣蜩。
亚夫则军门傲睨,嵇康则锻灶逍遥。
吕渭以再荣作瑞,孝绪以自拔为妖。
复有直陵、凤伯,柽河、旄泽。
或盛展禽之家,或茂陶潜之宅。
亦有沃民之国,汶水之傍。
静帝既谣于周世,杨氏亦歌于太康敬则忆之于北馆,陶侃识之于武昌
或垂阴于逻娑,或成林于振武
张、陆并处兮,交让方荣;
机、昂共摧兮,孤杨独茂。
至夫歌《东门》之家,或昔日之依依。
忧田需之易拔,感顾悦之先衰。
亦有生女娲之坟,茂高颖之第。
生荑著象,樊圃是刺。
有菀见风于幽王,为字呈祥于汉帝。
斯杨蒲之为用,盖民家之所利。
重修昭觉寺 宋 · 李畋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九、《成都文类》卷三七、《全蜀艺文志》卷三八、《蜀中名胜记》卷三、嘉庆《四川通志》卷三八、光绪《重修昭觉寺志》卷三、民国《简阳县志》卷一三
妙色非相,有相则尊;
真谛无言,有言则大。
矧夫法身普现,帝网交映,宝月破昏于浊际,静刹植福于沙界,肃五蕴之纷扰,具十善之庄严,惠照倒迷,无一遗者,斯相之尊也。
法音赞运,群动无妄。
大云秘藏于贝阙,师子敷座于绀宇,摄四大之种性,归一如之总持,解脱障缠,无一悖者,斯言之大也。
既尊且大,则有为之教兴,无涯之利显,在乎人天寅奉,王臣护持。
尘劫不迁,是曰常住,其斯之谓欤。
昭觉寺成都福地,在震之隅。
先是,眉州司马董常宅,旧名建元,其缔构绍嗣之由,具萧相国遘碑悉之矣。
唐乾符丁酉岁,为了觉大禅师宴居之所。
禅师法号休梦姓韩氏京兆万年人
宣宗兴复象教,乃应诏诵经,对御落采,配终南山捧日寺。
具大戒于律师神祐,悟般若于石霜庆诸,参法要于百丈怀海,契心印于洞山良价
初至洞山洞山问:「近离何处」?
曰:「湖南」。
又问:「途中还见异人否」?
曰:「若是异人,不涉途中」。
深器之。
后领旨寓蜀,始立一大寺,辟甘露门。
开堂日,僧问:「净名大士入不二法门,旨趣如何」?
曰:「山僧未敢举明」。
又问:「若是,即事理不分」。
答云:「扁舟已过洞庭湖」。
凡言峻机悟,以复如是。
剑南节度使崔公安潜奏改建元,敕赐今额,仍给紫衣一袭,式光宗教
未几,僖宗出狩,驻跸西州,召禅师说无上乘,若麟德殿故事。
由是开沃圣虑,握乾纲而不动;
运输神力,回天步而高引。
玉銮反正而帝眷弥深,赐禅师紫磨衲衣三事,龙凤氍毹毯一榻,宝器盛辟支佛牙一函,布展义之泽也。
明年,王氏建节制两川,于禅师申尊叔之礼,奏锡师号曰了觉大师
及王氏开国,而禅师灭度,享年八十一,僧腊五十一。
门人洪福等建窣堵于当寺后庵,以令身归之,谥曰「真隐之塔」。
尔后宗派传袭,真风炳然。
至今住持大德延美上人,以了觉大禅师五代祖。
上人阳安郡平泉人姓杜氏,礼本寺怀进大德为出家师,依彦通律师授具足戒。
性惟真实,体本虚静,开口无机化,不言而鸥狎。
虚怀善应,施不求而谷盈。
禅林果熟,薝卜弥香,苑地灵,黄金争布,作大利益,须非常人,美公之谓欤!
兹寺有常住沃土三百廛,涤场敛穧,岁入千耦,并归寺廪,与众共之。
有舟航大贾输流水之钱,山泽豪族舍金穴之利,五铢一缕,悉归寺府,无一私者。
由是搆朴斲之材,较班输之技,而兴修之议,于是集矣。
寺之殿宇,旧且百间,今广而增者三百。
建正殿,塑金释迦像一躯,为黑白扳足之地;
修经藏,挟唱梵之堂四,为权实转轮之所。
广方丈之室,传达摩心;
备水陆之仪,宣梁武教。
及罗汉六祖翊善大悲,各列一堂。
又分千部经为东西龛,续建纪天列宿堂一所,仍加壮丽。
以至安毳侣、供公庖,局次有叙;
厨仓寮库、斋厅浴室,重门挟屋,启闭以时。
上缝瓦以如鳞,下密砖而若砥。
左瞻右顾,俱是道场;
一起一居,无非佛事。
寺之旧址,复于颓垣,鞠为茂草,仅百年矣。
以至悖蹊樊圃,可畏其邻;
认牛忘羊,莫分其主。
美公一旦竖版筑以绳之,兴百堵,轸旧封,葺墙五百馀间,周匝园圃,而邻相让,无一违者。
凡供食之丰洁,法席之华焕,时一大会,朝饭千众,累茵敷坐,如升虚邑,未有一物,爰假外求。
寺之胜迹,有僖宗幸蜀放随驾进士三榜题名记,陈太师六祖像,萧相国文建寺碑,会稽孙位画行道天王浮丘先生、松竹,张南本水月观音翰林待诏失名氏,今寺额始自长安降到。
昭觉寺额,俱经乱不亡,为唐故事。
斯皆化感利舍护持之力也。
大中祥符戊申岁承领住持,迨三十有馀载矣。
惟食不兼味,衣不重茧。
言必谛信,故人无间言;
行必总持,故身无择行。
深入无碍,物我不二。
《经》云:「虽说种种道,其实为佛乘」。
吾见其人矣。
然能为爱河之舟楫,不住中流;
开觉路之康庄,俾求道。
故入其门者,如逊般若之岸,似升毗尼之堂。
树绕七重,尘无一点,信花界之胜果,锦江之田者焉。
尚能韬光愈晦,功成不居,耳闻赞扬,口称惭愧,是谓常住不住,所得非得者乎!
今门人赐紫沙门人逊谓布施回向,叹未曾有者,典教宗尚,宁可阙欤?
遂持了觉禅师诰敕三通,修寺行状数纸访,请纪茂实。
且念景德初与今岳阳张都官逵肄业于兹,倏尔岁寒,永言梦寐。
山阴都讲,曾栽挥麈之
衣锦相□,□□偷光之壁。
及乎尝醍醐之味,目琉璃之色,为日久矣。
德我既深,固不牢让。
大哉!
开群迷之眼,俾瞩乎大明,象设之谓也;
安□动之心,俾谐乎一法,言教之谓□。
□□□相则尊,所以祛其幻相;
有言则大,由是辩其魔言。
令蠢动廓然,见种种性,曰实曰权,归乎一揆,付诸佛子,历劫奉持,非师释氏之雄者,其孰能与于斯文!
其二 北宋 · 丁谓
五言律诗 押麻韵
客舍青青乱,名园郁郁斜。
旧栽彭泽署,新植武昌家。
翠幄隋堤密,金丝蜀道赊。
狂夫少樊圃,有菀兴无涯(同上书页一一三三)
重修亳州洞霄宫碑铭(并序 奉敕撰)1003年8月 北宋 · 杨亿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八、《武夷新集》卷八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闻:昔者大道之行,异人间出。
洪惟柱史,寔畅真宗,叙《道德》之二篇,述慈俭之三宝。
玩志众妙,理洞于帝先;
垂训方来,尊居于教父。
尹喜望气,爰识真人;
史迁编年,首推
或谓之隐君子,著书五千文;
或以为太史儋,享寿二百岁。
立言垂于不朽,乘化入于无间。
苦县厉乡,即降神之地。
土风杂乎南楚,郡境介于陈留
盖尸而祝之,㟪𡾊作庚桑之社;
思且爱矣,陕郊存召伯之棠。
后人缅慕玄风,周爰旧壤,聿因灵迹,肇建严祠。
历代封崇,樵苏之禁弥肃;
昔贤赞述,金石之刻具存。
又往者圣质诞祥,元符冥合,乘白鹿而下,爰自九天,感流星之精,生于左腋。
李树以为姓,由聃耳而立名,禀粹斗魁,发祥井脉。
佥以为涂山,式脩启母之祠;
后稷配天,乃建姜嫄之庙。
恭惟圣母,实育至人,陵谷未移,光灵如在。
又因遗址,别启殊庭,目之为李母祠,盖有年矣。
虽洁粢致享,不领天子之祠官
而閒馆栖神,具载职方之地志。
岁月寖远,遗构仅存,期运环周,祥符显发,施及唐室,系自仙源
乾封中以锡羡流光,肇开鸿绪,似续蕃衍,袭庆本支。
且念太极之先,冠二仪而首出;
盛德之后,垂百世以弥昌。
追崇长乐之名,用显始基之迹,由是追封圣母为先天太后
又以列真之宇,神光烛于宫坛;
集灵之虚,紫气干乎霄极。
琳房绛阙,窈窱重光,孔盖翠旌,裴回戾止。
盖方舆之福地,乃虚皇之密都。
由是改命祠宇为「洞霄宫」。
香火无废于熏修,栋宇益增于轮奂。
南望吾子,飞观凌云;
左带临溪,清流漱石。
行人胥畏,颇类轩台
游者忘归,更疑秦洞
至乃玄贶昭格,冥感彰闻。
或旭景朝跻,非烟绚䌽;
或柔条夕劲,甘露垂滋。
或千仞凤翔,览德晖而下集;
九井龙见,乘云气以上腾。
往昔海县尘飞,萑蒲蚁聚,流矢集屋,束蕴乘墉,即必黑气塞川,愁霖贯序。
凶党不能肆毒,阖境率以宁居。
当时降玺书以旌扬,垂方策而标记。
求诸故府,盖图牒之未刊;
岿然灵光,实神明之所庇。
皇朝接千岁之统,按九州之图,包举海隅,并走群望,讲求祀典,咸秩无文。
诞扬清净之风,式契玄元之旨,深诏谯郡,崇奉灵场,缮究匪亏,焚修弥洁。
文广武圣明仁孝皇帝之在宥天下也,恭默思道,斋慄事神,绍祖宗之耿光,集乾坤之景命。
端拱南面,唯轸念于苍生;
閒宴西清,乃娱情于玄牝。
顺风之拜,几慕于崆峒;
赤水之珍,靡徵于𧩶诟。
驱民寿域,日用而不知;
决事斋居,天行而弥健。
乃至探求三五之载籍,致恭上下之神祇,牺牲,悉用先王之礼;
坛场圭币,无取方士之言。
正违治烦,脩弊起废。
陈信策告,蔑闻秘祝之官;
备物荐尝,奚馁若敖之鬼。
乃至山川作镇于地,出云雨以嘉生;
卿士有益于人,垂竹帛而悠久。
莫不咨询典故,弥缝阙漏,丰洁苾芬而致用,聪明正直之是依。
用能陟降泰畤,与三灵交欢;
端委明堂,俾诸神受祀。
锡纯嘏,百禄是膺,出图书,九畴式叙。
盛德大业,光表格天,固非名言之所能及也。
乃眷亳社,时惟谷阳,仁里未迁,清都斯在。
曩以神虬跃于沮泽,阴魄离于罕车,雩禜偶愆,水潦荐降。
云不待族,雨及我私,甫田或害于粢盛,樊圃几勤于浸灌。
是宫也虽面势爽垲,取规《大壮》。
在山楶藻棁,于焉胜人;
非麦曲鞠穷,何以禦湿?
屋瓦斯漏,梁木其摧,本郡以闻,当阳太息。
即日降明诏,遣近臣,案行故墟,周视层搆,度费制用,庀徒僝工。
之子于垣,百堵皆作,灵台经始,不日而成。
云锸募农隙之民,风斤得艺成之匠。
朱扉洞呀于广陌,绀殿崛起于中天。
榱桷交持,见阴虬之腾倚;
觚棱四注,状名翚之翰飞。
绘素彰施,模晬容而克肖;
吉蠲享献,表明德之惟馨。
空歌洞章,萧寥乎旦暮;
飙轮欻驾,出入于虚无。
固以昭戬谷于圣神,誇壮丽于方国,契宸心于妙有,跻氓俗于无何。
行将追七十二君,告成功于日观
享万八千岁,比圣历于天皇。
玄同至真,永锡难老,如斯而已矣。
秋八月,新宫成,主者上言,愿志能事。
大君有命,允属下臣。
臣学古非优,闻道素浅。
草宽大之诏,无东里润色之才;
谈恍愡之宗,增吾党狂简之愧。
踯躅燥吻,谨为之铭。
其铭曰:
至哉玄元,权舆太极。
象帝之先,昧者奚觌?
矫矫伯阳,自天生德。
其道犹龙,人靡能测。
厥初诞祥,时惟厉乡。
领垂缟发,室照神光。
蹈十把五,舌舑而长。
井泉涌脉,星精耀芒。
集灵之址,玄祠崛起。
亦手植,树曾亲指。
圣母遗阡,右环涡水。
福地旁连,清都对峙。
瓜瓞其昌,锡羡于唐。
宝册追谥,云篆龙章。
金阙易号,丹台绛房。
明灵如存,祀典不忘。
帝临赤县,乘正御辩。
致恭神祈,大庇黎献。
德馨流闻,沼毛登荐。
鬼有所归,民亦不倦。
帝居紫宸,味道全真。
格天在宥,易俗还淳
阴阳大顺,关石和钧。
亮采时叙,辉光日新。
乃眷东顾,钦崇教父。
定之方中,增修祠宇。
閒馆相望,飞軿攸驻。
日薄星回,池平树古。
申命中人,王言如纶。
鸠工底法,即旧谋新。
三时之隙,百日之勤。
恍若神化,以栖灵真。
瞰鲜兮靡迤,面皇州兮密迩。
气蓊蔚兮上腾,波奫沦兮东委。
唯列仙之殊庭,干青霄兮特起。
竦金阁兮崔嵬,荐兰蒸兮裴回。
缄紫箓兮难见,秘灵符兮不开。
伊九天之神母,御琼轮兮下来。
祝圣人兮富寿,延宝历兮京垓。
又何必迎年之馆兮,通天之台!
颍州莲华漏铭1035年 北宋 · 夏竦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二、《文庄集》卷二五、《玉海》卷一一、《渊鉴类函》卷三六九 创作地点:河南省商丘市
夫迎日推策,帝鸿之宪天也;
治历明时,成汤之应人也。
日月有发敛,昼夜有增减。
非在璿不能测盈缩,非运仪不能定昏明。
以是历数起焉,漏刻生焉。
昼参乎晷景,夜验乎次舍,虽上天之运,不能逃矣。
舜史日永星火者,昼漏多也;
日短星昴者,昼漏少也。
《周官》有以火爨鼎之制,齐诗有折柳樊圃之讥。
由是观之,挈壸之设,其来尚矣。
汉承周秦,图籍最备。
其令甲第六著常符漏品、二十四气,各为二箭,刻日所在,并黄道去极、晷景刻数、昏明中星于其下,班之计吏。
自兹厥后,踵事增华,逮施于李,始变古法,权器程水,以准时刻。
唐之诸道,率循此制。
至今有存者而莫能施用,唯司天官漏迄今用之。
参以中星,因时升降,而置箭之制,世不复传。
上躬至圣之姿,极攸纵之美。
稽古典学,励精百度。
讨论希阔,讲求礼术。
天圣中,有今龙图阁直学士给事中君肃,始考七经载籍,作莲华漏于梓潼,来献阙下。
其制为四分之壸,参差置水器于上。
剡木为四分之箭,箭四觚,面二十五刻,刻六十分,四面百刻,总六千分,以效日。
凡四十八箭,一气一易。
金莲承箭,铜乌引水下注,金莲浮箭而上。
有司唯谨视而易之,为行漏之始。
又依《周官》水地置臬之法,考二交之景,得午时四刻一十分为五正,南北景中以起漏焉。
时予备职枢府,弗获熟视。
君未几作藩青社,建兹漏于白楼。
予出守汝阴,亟往代君,因得细睹其制,精妙参神。
景祐中,君复厌承明,求刺于颍。
予亦内徙睢阳,封圻接畛,庆问时通。
因请更为颍漏,以广其传。
君由是再考晷度,以梓潼在南,比古法昼增一刻,夜损一刻。
青社稍北,昼增三刻,夜损三刻。
颍处梓青之间,昼增二刻,夜损亦如之。
仍作屋秘漏,得天愈密。
予旧隶史局,粗亲此学,以为乾体左旋,七曜运舍,皆动物也。
赤道横带,黄道斜截,复有进退。
夫物动而有进退者,势久必差。
故昔贤制术,以天度乘昼夜漏,减三百而一为定度,以减天度以为明,加正度以为昏,所以追晷景之实,防节气之差。
然三百岁斗历改宪而异人出焉,今燕君其当之乎!
夫六艺群书,唯天文数术探赜索隐,钩深致远,最为难明。
若心所不达,虽通人前识讵测其方?
而世之俗儒或以为非荐绅先生之所称道,何其误欤!
仲尼作《春秋》,每于朔闰发文以宣明历数,此圣人之深意也。
《书》不云乎:「敬授人时」。
《礼》不云乎:「百度得数而有常」。
后之观者,幸无忽焉!
其《漏志》一篇亦刊诸左方,期于不朽云尔。
铭曰:
极星建中,黄道营外。
度有迩遐,时有明晦。
圣人观象,古史诒则。
孔壸为漏,浮箭为刻。
资始巧历,稽合小馀。
重黎是司,羲和是图。
秦氏遗法,汉京垂制。
历世弥文,旧规加丽。
玉虬吐水,分灌两壸。
金龙转注,下激衡渠。
天道可观,神化无迹。
日运波澄,气分箭易。
□□□□,都邑屡迁。
寂寥罔诏,世失其传。
猗嗟燕君,文学馀力,博贯旧章,肇新景式。
象魏既登,潼川既营。
建于青闉,作于颍庭。
五夜持宵,三商定夕。
杪忽无差,升降靡息。
意侔造化,数穷天地。
茫茫有生,孰参其知?
于铄圣宋,世祚无疆。
刊此乐石,永宪万方。
石榴树子赋1039年 北宋 · 梅尧臣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二、《宛陵先生集》卷六○、嘉靖《襄城县志》卷七、《历代赋汇》卷一二七 创作地点:河南省许昌市襄城县
襄城县庭下生矮石榴,往来者异之,予作赋写其状,因以自励云。
有矮石榴,高倍尺,中讼庭,丽戒石
访诸走胥,云非封植,忽此生荣,三传岁历
密叶如盖,繁条如织。
萎蕤下垂,疲软无力。
缃苞贮露,累累仄仄。
下人俯视,颠本可识。
雀愧卑栖而不肯集兮,故啾唧矫翼
偃偃盘盘,若屈若郁;
纫纫结结,非曲非直。
干不足攀,阴不足息。
夫何挺质之可惑耶,意为异欤,为妖欤?
人以为异,我不知其异,曰殊众人之类类
人以为妖,我不知其妖,曰乖众木之翘翘。
然而不生樊圃台榭游观之所,产兹堂下,其有以警而有以睹。
因形析义,庶将有补。
当革蔓衍之多枝,无若软柔之不举。
勿俾苞苴之流行,勿使吏氓之轻侮。
淟涊以自抑,勿犹豫而失处。
勿阘茸以接卑,勿上下之不抚。
夫如是,则异也妖也固弗取,维戒惧斯主。
明道元年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一、《欧阳文忠公集》卷六三 创作地点:河南省洛阳市
洛最多樊圃棋错。
包箨榯之赢,岁尚十数万缗,坐安厚利,宁肯为渭川下?
然其治水庸,任土物,简历芟养,率须谨严。
家必有小斋闲馆在亏蔽间,宾欲赏,辄腰舆以入,不问辟彊,恬无怪让也。
以是名其俗为好事。
壬申之秋,人吏率持镰斧,亡公私谁何,且戕且桴,不竭不止。
守都出令:有敢隐一毫为私,不与公上急病,服王官为慢,齿王民为悖。
如是累日,地榛园秃,下亡有啬色少见于颜间者,由是知其民之急上。
噫!
古者伐山林,纳材苇,惟是地物之美,必登王府,以经于用,不供谓之畔废,不时谓之暴殄。
今土宇广斥,赋入委叠,上益笃俭,非有广居盛囿之侈。
县官材用,顾朽蠹,而一有非常,歛取无艺。
意者营饰像庙过差乎!
《书》不云「不作无益害有益」,又曰「君子节用而爱人」。
天子有司所当朝夕谋虑,守官与道,不可以忽也。
推类而广之,则事犹末。
平土书(上) 北宋 · 李觏
 出处:全宋文卷九○八
生民之道食为大,有国者未始不闻此论也,顾罕知其本焉。
不知其本而求其末,虽尽智力,弗可为已。
是故,土地,本也;
耕穫,末也。
无地而责之耕,犹徒手而使战也。
法制不立,土田不均,富者日长,贫者日削,虽有耒耜,谷不可得而食也。
食不足,心不常,虽有礼义,民不可得而教也。
复起,末如之何矣!
故平土之法,圣人先之。
夏、商以前,其传太简,备而明者,莫如周制。
秦用商鞅,废井田,开阡陌,迄今数千百年,学者因循,鲜能道平土之谓;
虽道之,犹卤莽未见其详。
于戏!
古之行王政,必自此始,儒有欲谈三王,可不尽心哉!
抑焉知其不复也?
于是本诸经,该诸传记,条而辩之云。
一曰:按《周礼》大司徒职曰:「以土圭之法测土深,正日景,以求地中」。
日至之景,尺有五寸,谓之地中,乃建王国焉。
制其畿,方千里而封树之,此王畿广轮之数也。
二曰:按《司马法》曰:「王国百里为郊,二百里为州,三百里为野,四百里为县,五百里为都」。
又按《周礼》载师职曰:「以廛里任国中之地,以场圃任园地,以宅田、士田贾田任近郊之地,以官田、牛田、赏田、牧田任远郊之地,以公邑之田任甸地,以家邑之田任稍地,以小都之田任县地,以大都之田任畺地」。
杜子春以五十里为近郊,百里为远郊郑康成以二百里为甸地,三百里为稍地,四百里为县地,五百里为畺地,郑注不甚详明,其意然也。先儒皆同《周礼》,亦谓五百为都,其曰甸、稍、县、都者是也。),此王国远近之别也。
然《司马法》与《周礼》,其言颇异。
意者,文王在岐作《司马法》,及周公摄天子位,从而增损之,以为《周礼》乎?
今本《周礼》为定(下意仿此。)
三曰:按大司徒职曰:「令五家为比,使之相保。
五比为闾,使之相受
四闾为族,使之相葬。
五族为党,使之相救。
五党为州,使之相赒,五州为乡,使之相宾」。
又按遂人职曰:「五家为邻,五邻为里,四里为酂,五酂为鄙,五鄙为县,五县为遂,皆有地域而沟树之」。
郑司农云:百里内为六乡,外为六遂。
康成谓异其名者,示相变耳。
今据百里内,近郊远郊之地也。
近郊远郊既为六乡,其馀又以为场圃、宅田、士田贾田、官田、牛田、赏田、牧田也(场圃任园地,郊甸皆有之,今独于郊言者,略也。)
百里外,甸地也。
甸地既为六遂,其馀又以为公邑之田也。
司农云:赏田者,赏赐之田也。
康成谓圃,树果蓏之属,季秋于中为场,樊圃谓之园。
宅田,致仕者之家所受田也。
士田,仕者亦受田,所谓圭田也。
贾田,在市贾人其家所受田也。
官田,庶人在官者其家所受田也。
牛田、牧田,畜牧者之家所受田也。
公邑,谓六遂馀地,天子使大夫治之
自此以外皆然。
二百里,三百里,其上大夫如州长;
四百里,五百里,其下大夫县正
是以或谓二百里为州,四百里为县,遂人亦监焉。
家邑,大夫之采地。
小都,卿之采地。
大都,公之采地,王子弟所食邑(王子弟所食邑亦三等:母弟及王之庶子与公同食地在畺,稍疏者与卿同食地在县,又疏者与大夫同食地在稍。故在下别言王子弟所食邑也。)
然则,稍地为家邑,县地为小都,畺地为大都,其馀亦皆以为公邑也。
此任地之异也。
四曰:按《司马法》曰:「六尺为步(谓方六尺也。步为方一尺者三十六。),步百为亩,亩百为夫,夫三为屋,屋三为井,井十为通,通十为成,成十为终,终十为同,同方百里」。
又按《周礼》小司徒职曰:「九夫为井,四井为邑,四邑为丘,四丘为甸,四甸为县,四县为都」。
康成曰:「此谓造都鄙也。
采地制井田,异于乡遂」。
九夫为井,方一里。
四井为邑,方二里。
四邑为丘,方四里。
丘为甸,方八里。
旁加一里,则方十里为一成。
四甸为县,方二十里(其实四成也。)
四县为都,方四十里。
四都方八十里,旁加十里,乃得方百里,为一同也。
又按匠人职曰:「一耦之伐,广尺深尺谓之𤰝。
田首倍之,广二尺深二尺谓之遂。
九夫为井,井间广四尺深四尺谓之沟。
方十里为成,成间广八尺深八尺谓之洫。
方百里为同,同间广二寻深二仞谓之浍」。
康成谓井里之制,小司徒经之,匠人为之,沟洫相包乃成耳。
又按遂人职曰:「夫间有遂,遂上有径。
十夫有沟,沟上有畛。
百夫有洫,洫上有涂。
千夫有浍,浍上有道。
万夫有川,川上有路。
以达于畿」。
康成谓十夫,二邻之田;
百夫,一酂之田;
千夫,二鄙之田;
万夫,四县之田。
由斯而言,是六遂之地所有田也,举六遂则六乡自明矣。
此制田之例也。
然《司马法》又与《周礼》之言有异,《司马法》有步、亩、夫、屋、井,《周礼》如之,但不别为屋耳。
《司马法》十井为通,十通为成;
《周礼》则四井为邑,四邑为丘,四丘为甸,一甸旁加一里为成。
《司马法》十成为终,十终为同;
《周礼》则四成为县,四县为都,四都旁加十里为同。
又《司马法》止为一制,无远近之殊;
《周礼》则三百里以外都鄙为井田郑云:都鄙,王子弟、公卿大夫采地,其界曰都鄙,所居也。)
二百里以内乡遂为十夫、百夫、千夫、万夫,则是殊制矣。
今亦本《周礼》为定。
五曰:按康成注,盖依《王制》,凡地,除山陵、林麓、川泽、沟渎、城郭、宫室、涂巷,三分去一,其馀以为田。
觏谓《王制》之云抑未为得,康成取之良误矣。
夫山川之广狭,自非目见,不可以亿度者也。
地势或数百里平易无山川者,或联属有之。
城郭、涂巷之类,又不得知其多少。
载使山川之广,城郭、涂巷之多,则三分地或不止占一分也;
山川之狭,城郭、涂巷之少,则三分地或不能占一分矣。
以是而云三分去一,未知何从得之也。
今觏所计,祗除王城及五沟、五涂有成数可见者裁去之,自馀悉以平地例为田,其中所有山川城郭等占废,今执事者自依所占丈尺裁去之。
定法之始,不宜豫言也。
且经所谓方十里为成,方百里为同,亦皆以平地例制之耳,未尝言有外物占其间也。
推此以往,他可知矣。
六曰:按匠人职:遂广二尺深二尺,沟广四尺深四尺,洫广八尺深八尺,浍广二寻(八尺曰寻,郑注重屋义然。)深二仞。
而遂人职遂、沟、洫、浍、川皆无尺数。
康成谓遂、沟、洫、浍,皆所以通水于川也。
遂广深各二尺,沟倍之,洫倍沟,浍广二寻深二仞,以南亩图之,则遂从沟横、洫从浍横,九浍而川周其外焉。
其尺数皆依匠人。
是则经之互文明矣。
而川之广深,康成不解,贾释云:此川亦人造,虽无丈尺之数,盖亦倍浍耳。
是则川广四寻深四仞也。
又遂人职:遂上有径,沟上有畛,洫上有涂,浍上有道,川上有路。
康成谓径、畛、涂、道、路,皆所以通车徒于国都也。
径容牛马,畛容大车,涂容乘车一轨(八尺曰轨,郑注经涂义然。)道容二轨,路容三轨。
觏谓涂乘车一轨,广八尺也。
然则畛四尺,径二尺明矣郑云:径牛马,畛容大车,谓容大车一轨广六尺,然皆无文可据,以意言之耳。既以涂依洫广,道依浍广,则径、畛自可依遂、沟二尺、四尺也。)
而匠人职遂、沟、洫、浍,康成云:遂上亦有径。
觏谓既以互文观之,则沟上亦有畛,洫上亦有涂,浍上亦有道也,其尺数亦如之矣。
然此五沟、五涂所占不寡,而康成之注,止以万夫为方三十三里少半里,一甸为方八里,旁加一里为一成,绝不言沟涂所占。
若以沟、渎、涂、巷已在三分去一之数,则此五沟、五涂者,本经纬于田间,固不别在一处。
茍田在于此而沟在于彼,则云已在三分去一之数可也。
今田与沟混在一处,则万夫不得止方三十三里少半里,一甸不止方八里也。
若以沟涂不别出,祇就减夫田为之,则名为授田百亩,而又以沟涂占之,非所以损上益下之义也。
且遂径至小,而川路至大,临遂径者则所减甚少,临川路者则所减甚多,名曰平土,其实不平至矣。
是岂圣人之意乎?
今觏悉计出之,见于后,然万夫则于旧三十三里少半里之外有所增占,一甸则虽于旧八里之外亦有所增占,其如有旁加一里,因就用之,固犹不出一成之内,其要皆在以官地为沟涂,不害民田而已耳。
抑又乡遂之地,一统于公,故三十三里少半里之外,可以增占都鄙。
受封各有里数,故一成之外不可别求,虽封邑不止于一成,然自一成为之始,则其馀方免不足也。
七曰:按万夫旧方三十三里少半里(凡数三分有一为少半。),则是三十三里一百步也(三百步为一里。)
万夫之间,自东至西九十遂九十径,遂广二尺,径广二尺,则六十步也(此步直谓广六尺,不言方也,后以意察之。)
九洫九涂,洫广八尺,涂广八尺,则二十四步也。
两旁二川三路,川广四寻,为三十二尺,路广三轨,为二十四尺,则一十八步有四尺也。
东西计增一百二步有四尺,自南至北,九十沟九十畛,沟广四尺,畛广四尺,则一百二十步也。
九浍九道,浍广二寻,为一十六尺。
道广二轨,为一十六尺,则四十八步也。
两旁二川二路(其广同之。),则一十八步有四尺也。
南北计增一百八十六步有四尺,东西增一百二步有四尺,并旧三十三里一百步,通计三十三里二百二步有四尺。
南北增一百八十六步有四尺,并旧三十三里一百步,通计三十三里二百八十六步有四尺。
又以所增之地折之为夫(以旧方三十三里一百步归为万夫,外所增者并算之。),则东西所增,从一百二步有四尺,横三十三里一百步,求步得一百二万步,其奇以为尺,则得二十四万尺。
南北所增,从一百八十六步有四尺,横三十三里二百二步有四尺,求步得一百八十七万八千九百七十二步,其奇以为尺,则得二十四万六千九百二十八尺。
积尺得四十八万六千九百二十八尺,归之为步,又为一万三千五百二十五步二十八尺(此以三十六尺为方一步也。),积步得二百九十一万二千四百九十七步二十八尺,步百为亩,亩百为夫,是为二百九十一夫二十四亩九十七步二十八尺,每万夫并五沟五涂,所占通计一万二百九十一夫二十四亩九十七步二十八尺也。
八曰:按五十里为近郊,以两面合言之,方百里也。
王城当中方九里,自王城四面拒于近郊之表,各从四十五里有半,其横各百里。
以万夫如旧方三十三里一百步,则面可置三万夫。
今既增之,则不能容,适可置二万夫矣。
且以城之外则有野涂,每面三门,固有三涂,其势必当中间直出于郊,则二万夫须避而处两角,以每面而视之,则各有二万夫。
统而论之,则四角才四万夫也。
百里为远郊,以两面合言之,方二百里也。
自近郊之表拒于远郊之表,各从五十里,其横各二百里,东西二面各可置五万夫,南北二面各可置三万夫,皆以地形相轧,才足容此一十六万夫也。
二百里为甸地,以两面合言之,方四百里也。
自远郊之表拒于甸地之表,各从一百里,其横各四里。
东西二面各可重行,置二十万夫(外行一十一万夫,里行九万夫。),南北二面各可重行,置一十六万夫(外行九万夫,里行七万夫。),亦皆以地形相轧,才足容此七十二万夫也(其馀皆不方正,不可为万夫之川,其数见于后。)
九曰:按近郊之内方百里,为方一里者万,凡里九夫则九万夫也。
除王城九里为方一里者八十一,是为七百二十九夫。
其馀方一里者九千九百一十九,为八万九千二百七十一夫。
四角置四万夫之田,每万夫并五沟五涂,所占共一万二百九十一夫二十四亩九十七步二十八尺。
四段通计四万一千一百六十四夫九十九亩九十一步有四尺,外犹有四万八千一百六夫有八步三十二尺(此地不方正,不可为万夫之川也。)
十曰:按远郊之内方二百里,为方一里者四万。
凡里九夫,则三十六万夫也。
除近郊之内已占方一里者万,为九万夫,则此远郊方一里者三万,为二十七万夫。
四面置一十六万夫之田,每万夫并五沟五涂,所占共一万二百九十一夫二十四亩九十七步二十八尺,十六段通计一十六万四千六百五十九夫九十九亩六十四步一十六尺。
东西一行五万夫,前算每万夫各有川路四周其外,盖如近郊,四万夫在四角不相接者也。
今此五万夫成列,则其间当省四川四路(谓自西而东者。)
凡一川一路南北之广九步二尺,东西之长三十三里二百二步有四尺,求步得九万九百一十八步。
其奇以为尺,则得一十二万一千四百四十八尺,归之于步,又为三千三百七十三步二十尺,积步得九万四千二百九十一步二十尺。
步百为亩,亩百为夫,是为九夫四十二亩九十一步二十尺。
此五万夫之间所省四川四路,共省三十七夫七十一亩六十六步有八尺。
西面亦如之。
南面一行三万夫,其间当省二川二路(谓自北而南者。)
凡一川一路,东西之广九步二尺,南北之长三十三里二百八十六步有四尺,求步得九万一千六百七十四步。
其奇以为尺,则得一十二万二千四百五十六尺,归之于步,又为三千四百有一步二十尺。
积步得九万五千七十五步二十尺。
步百为亩,亩百为夫,是为九夫五十亩七十五步二十尺。
此三万夫之间所省二川二路,共省一十九夫有一亩五十一步四尺。
北面亦如之。
四面共省一百一十三夫四十六亩三十四步二十四尺。
却于上十六段一十六万四千六百五十九夫九十九亩六十四步一十六尺之内,除此一百一十三夫四十六亩三十四步二十四尺外,犹占一十六万四千五百四十六夫五十三亩二十九步二十八尺。
远郊二十七万夫,除此十六段占一十六万四千五百四十六夫五十三亩二十九步二十八尺外,犹占二十万五千四百五十三夫四十六亩七十步有八尺(此地亦不方正,不可为万夫之川也。)
十一曰:按甸地之内方四百里,为方一里者一十六万。
凡里九夫,则一百四十四万夫也。
除远郊之内已占方一里者四万,为三十六万夫,则此甸地方一里者一十二万,为一百八万夫。
四面置重行七十二万夫之田,每万夫并五沟五涂,所占共一万二百九十一夫二十四亩九十七步二十八尺,七十二段通计七十四万九百六十九夫九十八亩四十步。
东西外行一十一万夫,其间省十川十路,每一川一路计九夫四十二亩九十一步三十尺,共省九十四夫二十九亩一十五步二十尺。
东西里行九万夫,其间省八川八路,共省七十五夫四十三亩三十二步一十六尺。
上两行中间又省一横川一横路(谓自北而南,横亘九万夫。),前算每万夫南北广三十三里二百八十六步有四尺,九万夫南北共广三百五里一百八十步,今以其间先已既省八川八路,每一川一路南北广九步二尺,八川八路共已省七十四步有四尺,九万夫犹广三百五里一百五步有二尺。
则此川路横三百五里一百五步有二尺,从九步有二尺,求步得八十二万四千四百四十五步。
其奇以为尺,则得一百九万九千三百七十二尺,归之于步,又为三万五百三十八步有四尺。
积步得八十五万四千九百八十三步有四尺。
步百为亩,亩百为夫,则此一横川一横路,所省八十五夫四十九亩八十三步有四尺。
凡东面两行二十段之间省十八川十八路及一横川一横路,共省二百五十五夫二十二亩三十一尺有四步。
西面亦如之。
南面外行九万夫,其间省八川八路,每一川一路计九夫五十亩七十五步二十尺,共省七十六夫有六亩四步一十六尺。
南面里行七万夫,其间省六川六路,共省五十七夫有四亩五十三步一十二尺。
上两行中间又省一横川一横路(谓自西而东,横亘七万夫。)
前算每万夫东西广三十三里二百二步有四尺,七万夫东西共广二百三十五里二百一十八步有四尺。
今以其间先概省六川六路,每一川一路东西广九步二尺,六川六路共已省五十六步,七万夫犹广二百三十五里一百六十二步有四尺。
则此川路横二百三十五里一百六十二步有四尺,从九步有二尺,求步得六十三万五千九百五十八步。
其奇以为尺。
则得八十四万八千一百六十八尺,归之于步,又为三万三千五百六十步有八尺。
积步得六十五万九千五百一十八步有八尺。
步百为亩,亩百为夫,则此一横川一横路所省六十五夫九十五亩一十八步有八尺。
凡南面两行一十六段之间,省十四川十四路及一横川一横路,共省一百九十九夫有五亩七十六步。
北面亦如之。
四面共省九百八夫五十六亩一十四步有八尺。
却于上七十二段七十四万九百六十九夫九十八亩四十步之内,除此九百八夫五十六亩一十四步有八尺外,犹占七十四万有六十一夫四十二亩二十五步二十八尺。
甸地一百八万夫,除此七十二段占七十四万有六十一夫四十二亩二十五步二十八尺外,犹有三十三万九千九百三十八夫五十七亩七十四步有八尺(此地亦不方正,不可为万夫之川也。),是乡遂之田制备矣。
十二曰:按一甸旧方八里,旁加一里为成,成方十里也。
一甸之田方八里,中有六十四井,自东至西八井也。
井有九夫,自东至西三夫也。
三夫之间则有二遂二径(遂广二尺,径亦二尺。),八井则有十六遂十六径。
八井之间及两旁则有九沟九畛(沟广四尺,畛亦四尺。),遂、径、沟、畛共增二十二步有四尺(南北亦如之。凡此井田为沟洫,异于乡遂。万夫,此每夫之四面从横皆为遂,井之四面从横皆为沟,以至于邑丘甸不复别为限隔,旁加为成,乃为洫焉。成之四面从横皆为洫,以至于县都,亦不复别为限隔,四都旁加为同,乃为浍,周其外焉。)
十里之中,既取八里二十二步有四尺,以为一甸之田及遂、径、沟、畛外,止有一里二百七十七步有二尺,每面分得二百八十八步有四尺。
乃以二百步为二夫之田(从二夫也。),二夫之间及其外,又以一步二尺为二遂二径,则计二百一步二尺矣,其馀更有八十七步二尺。
成之每面又为一洫一涂(洫广八尺,涂亦八尺。)
然多是两成相接,平分之,则此面占一步二尺,以八十七步二尺,又除此一步二尺,馀止有八十六步矣。
今以二夫之田为二行(前以二百步为二夫者也。),又以八十六步为一行(共三行也。),四面每面内第一行横列二十四夫,四角又四夫,共一百夫。
每面第二行二十六夫,四角又四夫,共一百八夫。
第三行不成夫者,以亩言之,四面,每面横一百步,从八十六步者,二十八段,共一百一十二段。
每段为方一步者八千六百,是为八十六亩。
四角每角方八十六步者一段,共四段,每段为方一步者七千三百九十六,是为七十三亩九十六步,积亩得九千九百二十七亩八十四步(每段已有遂、径、沟、畛,间之不复计为夫矣。)
一成之中,除一甸之田及遂、径、沟、畛、洫、涂所占外,旁加更得田二百八夫,其不成夫者又得九千九百二十七亩八十四步郑云:旁加一里,谓加一井也。今此不得为井矣。又计成之面横百步者二十八,横八十六步者二,共横二千九百七十二步。又其间为二十遂二十径九沟九畛,两旁二半洫二半涂,共横二十八步,通计三千步。凡三百步为一里,此横十里,略无差也。四面皆然。)
四成为县(经曰四甸,其实四成也。),四县为都,四都六十四成也,方八十里。
旁加十里(加一成也。)为百里,谓之一同,一同百成矣。
前算成法,每一成合各为一洫一涂,四周其外,然以多是两成相接,故平分之,各占半洫半涂。
今此一同百成,其中六十四成四面皆有接,每面各祇占半洫半涂,如前法矣。
至于旁加三十六成,则四旁三十二成,各一面无接。
四角四成各回曲,两面无接也。
既无接,则当为全洫全涂乎?
曰:否。
凡一同之外当为浍与道也。
浍周于同,道周于浍,若是,则须变半洫半涂以为一浍一道也(半洫半涂,其广一步二尺,一浍一道,其广五步二尺,然则增四步也。)
三十二成各一面无接,变其一面半洫半涂,以为一浍一道,浍道所增之地,横十里,从四步,求步得一万二千。
内除横二十八步,从四步,前是二十遂二十径,九沟九畛,二半洫二半涂(皆为从者。),展计一百一十二步外,犹占一万一千八百八十八步。
步百为亩,是为一百一十八亩八十八步。
前算一成之田,其不成夫者犹得九千九百二十七亩八十四步,今复增此浍道所占一百一十八亩八十八步外,止有九千八百八亩九十六步。
四成皆回曲,两面无接,变其两面之半洫半涂,以为一浍一道,一面如上所计,增占一百一十八亩八十八步。
一面横九里二百九十六步(本十里也,其四步已入右面所计矣。),从四步,求步得一万一千九百八十四步。
内除横二十六步四尺,从四步,前是二十遂二十径,九沟九畛,一半洫一半涂(一半洫一半涂已在所刻,退四步之地矣。),展计一百四步。
其奇以为尺,则得九十六尺,归之于步,又为二步二十四尺。
通计一百六步二十四尺外,犹占一万一千八百七十七步一十二尺。
步百为亩,是为一百一十八亩七十七步一十二尺。
前算一成之田,其不成夫者,犹得九千九百二十七亩八十四步,今复增此两面浍道所占共二百三十七亩六十五步一十二尺外,止有九千六百九十亩一十八步二十四尺。
一同百里,为方一里者万。
凡里九夫,则九万夫也。
今此算一同百成,成中一甸,甸六十四井,井九夫,是为五百七十六夫,旁加又得二百八夫,总计七百八十四夫。
百成则七万八千四百夫也。
其不成夫者,于中六十四成,成有九千九百二十七亩八十四步。
缘边三十六成,其三十二成,成有九千八百八亩九十六步,又四成,成有九千六百九十亩一十八步二十四尺。
百成通计九十八万八千二十九亩二十二步二十四尺。
一切以夫折之,则又为九千八百八十夫二十九亩二十二步二十四尺。
统论之,则一同之地为田八万八千二百八十夫二十九亩二十二步二十四尺,其馀尽以为遂、径、沟、畛、洫、涂、浍、道也(以九万夫言之,则遂、径、沟、畛、洫、涂、浍、道所占一千七百一十九夫七十亩七十七步一十二尺。)
虽然,此独以一同言之耳,如两同相接,则又省焉,别见于后(今据稍、县、都并是两同相接,无用此制,然述法之始,须先定一同,而后可议其有接无接,故特先为此制也。亦恐山川隔破其间,或有独置一同之处焉耳。经曰「同间谓之浍」,诚谓两同间为一浍也。洫以下意亦同。以都鄙而形乡遂,是以前二万夫之间皆省一川也。)
十三曰:按稍地二十同,其十六同各三面有接,一面无接(抵甸地也。甸地虽有万夫之川与之相接,然其制度不同,故此稍地别为浍道,若无接然也。),其四同各四面皆有接(在四角也。)
十六同各三面有接,一面无接,每同无接之面凡十成。
中间八成,每成之之一面变其半洫半涂,以为一浍一道。
如前所计,每成增占一百一十八亩八十八步外,其不成夫之田,犹有九千八百八亩九十六步。
左右二成,每成之一面变其半洫半涂,以为一浍一道,亦如前所计,每成增占一百一十八亩八十八步。
又一面变其半洫半涂,以为半浍半道(以回曲,故此一面又变之,然与他同接,故但为半浍半道。半洫半涂共八尺,半浍半道共一十六尺,然则增一步二尺地矣。),所增之地,横九里二百九十六步(本亦十里也,其四步已入右面所计矣。),从一步二尺,求步得二千九百九十六步。
其奇以为尺,则得三万五千九百五十二尺,归之于步,又为九百九十八步二十四尺,积步得三千九百九十四步二十四尺。
内除横二十六步四尺,从一步二尺,前是二十遂二十径,九沟九畛,一半洫一半涂(一半洫一半涂,已在所刻退四步之地矣。),展计二十六步。
其奇以为尺,则得三百四十四尺,归之于步,又为九步二十尺。
通计三十五步二十尺外,犹占三千九百五十九步有四尺。
步百为亩,是为三十九亩五十九步有四尺。
每成两面增占一百五十八亩四十七步有四尺外,其不成夫之田,犹有九千七百六十九亩三十六步三十二尺。
有接之面凡二十六成,二十四成处三面(每面八成。),每成之一面变其半洫半涂,以为半浍半道,所增之地横十里,从一步二尺,求步得三千步。
其奇以为尺,则得三万六千尺,归之于步,又为一千步,积步得四千步。
内除横二十八步,从一步二尺,前是二十遂二十径,九沟九畛,二半洫二半涂,展计二十八步。
其奇以为尺,则得三百三十六尺,归之于步,又为九步一十二尺。
通计三十七步一十二尺外,犹占三千九百六十二步二十四尺。
步百为亩,是为三十九亩六十二步二十四尺。
每成除此浍道增占三十九亩六十二步二十四尺外,其不成夫之田,犹有九千八百八十八亩二十一步一十二尺。
又二成处两角,每成之一面变其半洫半涂,以为半浍半道,如前所计,增占三十九亩六十二步二十四尺。
又一面亦变其半洫半涂,以为半浍半道(皆以回曲,故又变之。),所增之地,横九里二百九十八步四尺(本亦十里也。其一步二尺已入右面所计矣。),从一步二尺,求步得二千九百九十八步,其奇以为尺,则得三万六千有八尺,归之于步,又为一千步有八尺,积步得三千九百九十八步有八尺。
内除横二十六步四尺,从一步二尺,前是二十遂二十径,九沟九畛,一半洫一半涂(一半洫一半涂已在所刻,退之一步二尺之地。),展计三十五步二十尺(展步尺之详见上,此后凡不相算而但言成数者,盖前有类者矣,覆寻之可见也。)外,犹占三千九百六十二步二十四尺。
步百为亩,是为三十九亩六十二步二十四尺。
每成两面增占七十九亩二十五步一十二尺外,其不成夫之田,犹有九千八百四十八亩五十八步二十四尺。
每同百成,总计七万八千四百夫,其不成夫者,于中六十四成,成有九千九百二十七亩八十四步。
缘边三十六成,其八成,成有九千八百八亩九十六步。
其二成,成有九千七百六十九亩三十六步三十二尺。
又二十四成,成有九千八百八十八亩二十一步一十二尺。
又二成,成有九千八百四十八亩五十八步二十四尺。
百成通计九十九万四百六亩四十七步有四尺。
一切以夫折之,则又为九千九百四夫六亩四十七步有四尺。
统论之,则此一同之地,为田八万八千三百四夫六亩四十七步有四尺。
其馀尽以为遂、径、沟、畛、洫、涂、浍、道也(以九万夫言之,则遂、径、沟、畛、洫、涂、浍、道所占一千六百九十五夫九十三亩五十二步三十二尺。)
四同各四面皆有接,每同四面三十二成,成之一面变其半洫半涂以为半浍半道,每成增占三十九亩六十二步二十四尺外,其不成夫之田,犹有九千八百八十八亩二十一步一十二尺。
四角四成,各回曲,两面变其半洫半涂,以为半浍半道,每成增占七十九亩二十五步一十二尺外,其不成夫之田,犹有九千八百四十八亩五十八步二十四尺。
每同百成,总计七万八千四百夫。
其不成夫者,于中六十四成,成有九千九百二十七亩八十四步。
缘边三十六成,其三十二成,成有九千八百八十八亩二十一步一十二尺。
其四成,成有九千八百四十八亩五十八步二十四尺。
百成通计,九十九万一千一百九十八亩九十三步一十二尺。
一切以夫折之,则又为九千九百一十一夫九十八亩九十三步一十二尺。
统论之,则此一同之地,为田八万八千三百一十一夫九十八亩九十三步一十二尺。
其馀尽以为遂、径、沟、畛、洫、涂、浍、道也(以九万夫言之,则遂、径、沟、洫、涂、浍、道,所占一千六百八十八夫有一亩六步二十四尺。)
凡稍地二十同,同九万夫,合计一百八十万夫,今积得田一百七十六万六千一百一十二夫九十九亩二十七步有四尺。
盖其馀尽以为遂、径、沟、畛、洫、涂、浍、道也(以一百八十万夫言之,则遂、径、沟、畛、洫、涂、浍、道所占三万三千八百八十七夫七十二步三十三尺。 《直讲李先生文集》卷一九。)
原作一卷,以篇幅过大,今分为上下二卷。
次韵和张屯田新年六十九 北宋 · 刘攽
 押词韵第十二部
春风数尽九,节物都非旧。
幕府省文书,阶除减奔走。
慵怜啼鸟唤,老藉高花诱。
前林通杖屦,小榭勤箕帚。
喜逢张公子,七十健少有。
解吟长韵诗,不避盈樽酒。
囷仓年谷实,邻里均石斗。
樊圃畦陇成,馀力到花柳。
长为子孙主,击壤欢百口。
钱之道子武昆仲 北宋 · 李廌
五言排律 押微韵
青冥联翼鹄,志节傲云机。
凶变家多难,年荒岁愈饥。
运乖生事拙,贫病壮心违。
蚤岁忧虞少,今春弟妹归。
气悲縻骆马,心感动摇徽(自注:徽,旌识也。)
命矣无伤已,时哉叹式微
自从中夏瘦,半减去年肥。
气槩摩天鸷,文华耀日翚。
饮川容鼹鼠,障日让犁犩。
南亩时躬稼,虚堂昼掩扉。
有秋缘力穑,高节本知几。
路入东城远,人行北道稀。
树头云蔼蔼,草际蝶馡馡。
古岸连樊圃,秋城秀蕨薇。
断洪流滓泞,独木过攲巍。
䆉稏香纷馥,菰蒲绿映围。
访君非旦旦,相见亦依依。
为问奚为乐,言他复谓譩。
孝思诚辟色,傃隐始深讥。
不见前贤者,何尝虑世非。
浩歌行拾,雩咏浴于沂。
俨雅诚诗社,凄凉近钓矶。
夜阶鸣蟋蟀,秋砌响蛜蝛。
竹坞留残月,林虹带落晖。
龟翻朝露叶,鱼动落莲衣。
诗句时评品,曹刘幸发挥。
鲛人龙颔宝,海客蚌胎玑。
子意将全美,余心久所睎。
众人皆捲舌,高论独其颀。
掩月蟾蜍泣,飞霜蕙草葳。
鲸鱼翻海浊,水碧带鱼飞。
正可夷崧岱,公何愧隐扉。
刚明文豹节,升降二龙旂。
月满星藏彩,霞升燎有辉。
愁魔攻肺腑,危坐复歔欷。
松菊堂赋 北宋 · 李廌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四九、《济南集》卷五
赋曰:冉冉兮运征,物随化兮俱逝。
虽品类兮万殊,率变迁兮一气。
矧草木兮代谢,制阴阳兮荣瘁。
惟凡木之柔兮,则有心;
惟众草之弱兮,则有芳。
钟灵气兮异禀,挺正操兮能刚。
若乃金行正秋,玉律司商
清风戒寒,杀气霣霜。
菅茅萧艾,委靡玄黄。
蒹葭,惨黯苍苍。
于斯时,敷华芬芗。
呈孤芳于樊圃,明丽彩于秋阳。
葩蘤葳蕤,附属苞萼。
宁共槁兮摧仆,讵纷披兮摇落。
如幽人之素履,傃所遇而无怍。
永正以终始,善长处乎约乐。
若乃冰坚风壮,日道北陆。
雪霜总至,水泉下缩。
椅桐杞柳,柔脆先衰。
枳棘栲杻,坚致何支。
于斯时,充茂蕃滋。
众奄奄兮早彫,独青青兮自持。
柯叶蒂固,贯时无易。
自咫尺兮强立,干云霄兮蔽日。
如至人之游世,罔拘累乎信诎。
既才全兮德盛,阅万变兮如一。
粤有达士,秉德安育。
训义方于庭壸,振惠慈于邦族。
行素封之万户,间蛾眉于列屋。
敞乐囿以娱宾,峙宏堂而游目。
饰荣观于台沼,萃众芳之草木。
函枝茎于沂雒。
迁根荄于吴蜀。
森乔林兮紫翠,眩珍丛兮红绿。
憎性迁而质变,独知心兮松菊。
春向阑兮芳歇,火已流兮暑徂。
观百卉兮左右,闵将槁兮株枯。
俯连钱兮黄金,抑修盖兮绀羽。
撷露英兮泛醴,折云梢兮代尘。
想鲁诗于徂徕,睎寿侯于南阳
秦封之滥爵,徵于梦之佳祥。
元亮之风,诵天随之章。
聊日涉兮觞咏,乐成趣兮未央。
方善颂兮善祷,岂三径之就荒也耶?
谢改官启 北宋 · 李新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八七、《跨鳌集》卷二四
筑斯城而凿斯池,蔑无勤绩;
言如纶而出如綍,误玷优恩。
念昔第功,全归化力,及今祗命,独后众人。
脱半生选调之卑,激百口愚衷之感。
窃以穴居避患,巢木安栖,天造域以分疆,王设险而保国。
折柳樊圃,智未有馀,丸泥封关,愚不可及。
国家閒暇,常恢道德之威;
日月照临,绝无内外之患。
曩置漳川于剑限,实为右属之喉襟,岂其雉堞之隳,无复蛇形之壮。
总兹重任,断自宏规,人心均和,天意甚悦。
奖词温厚,谓可威于百蛮;
立制精详,固宜垂之万世。
实墉实壑,非徒壮观;
自西自东,特为雄冠。
毛锥子已投地上,宁力之劳;
王先生虽在役中,奚功之有?
伏念某钝不及事,拙无取才。
初伸己知,犹耻人役,骤叨换爵,获出污涂。
不因汗马之劳,尚得桑榆之景。
行三十年之空限,险阻备尝;
遇五百载之贤人,推挽加进。
欲求报德之所,曷在他人之门?
此盖某官高义薄云,至诚格物,易以事而难以说,望之畏而即之温。
哲夫成城;
已懋金汤之绩;
君子蹈道,能疏雨露之私。
致此么微,亦获升改。
毛遂因人成事,齐人多以口得官。
是何永废之流,如假再生之路。
生育长养,惟父母喜于就任;
饮食教诲,约儿孙以卢为名。
庶不忘卵翼之恩,姑以尽犬马之报。
更生阁记 北宋 · 李新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九四、《跨鳌集》卷一六、《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一五
政和丁酉正月辛亥,静涂诸羌叛,火折博市,杀居民千,掠妇数百,屠汶山,聚落殆尽。
羌媪竞掠财货,辇负而归。
适民有春酿,贼纵饮,至漏泽园昭惠,朋醉莫能兴。
时郡阙守,司户曹杜掌摄事,乳臭不知兵,民号求救争趋城闉,掌急阖扉,婴城以守,城中尚有戍兵百,土丁三千人。
皆扣头愿袭战,掌不许,趣收城钥。
土丁健者十辈,至夜请缒城而下。
掌曰:「城禁严重,贼已醉,杀之不武」。
士皆切齿,傥纵之往,如刘菅茅耳,儿曹不识机会,以吾民饵敌,曾不之恤也。
癸丑,复引生羌来攻城,矢石如雨,人负板以行,决绝新谷三溪水道,赡军池涸,人无樵苏,撤屋以爨。
援兵至,贼始解去。
朝廷命成都周寿节制军事,钤辖张永统制军马,廉访使者丁弼监其军。
三月庚子,至相公岭,羌贼六百迎战。
士气锐甚,左右马军翼卷夷贼,居中东兵千、蜀兵三千馀,欲接战。
铎一麾兵,贼无遗类矣。
乃下令仆旗鼓,问贼何来。
答云:「来取尔曹首级」。
日昃,贼稍依山长啸而去。
王师入城,铎闇愔无谋。
四月己未,旺烈空碉囤率其族六十七人降。
监军丁弼以为诈,因命囚之,取旨不报。
是时数其罪而戮之,则诸羌胆落,不即受而降之,遂可班师。
优柔不断,酝养边患,以遗后人。
五月癸丑,西将丘寿张永铎议宵攻静州堡,而夷贼先刻知,漏下二鼓、师行扣贼垒。
贼鸣角相应,王师皆陷,凡偏裨将十一人不战而死,无一骑一卒逃者。
时丘寿大将,当行,日晏矣,寿犹卧营中,不知师败。
比闻报,乃行至故州基,导以胡部乐,谓之奏凯而还。
士皆窃笑,铎居帐中,股慄不能言。
大槩静涂羌种类不满二百,其胜兵者才七八十人耳,掩捕殄灭,一巡尉之职。
帅司张鼓其事,至烦枢府发虎符兵,他路铨将,飞挽馈运,一方震骚,凡费国用四百万缗,两蜀由是困矣。
上遣中官何伯通究其役,条具五事以闻。
焘左迁,张永铎、丘永寿,丁弼窜岭表,复命孙羲叟节制绵茂军,种友直将中军,以施黔义军为先锋。
首破赤土山,深入板舍源部族。
凡射伤贼,贼视其疮沸,谓箭有神,如耿恭时。
夷人奔遁,搜山抉谷,至湿山背,去茂无两舍,静涂诸羌,吻草牵牛,抱茂州贾宗范足,投哀丐命,愿平夷碉囤、远徙幽阴,以田授宋,世世不敢犯边。
孙羲叟传令,抽大军回,是时军若达茂,则诸羌束手就死矣。
贾宗范即受旺烈等降,反慰安之。
奏诸朝,赐守领官月给䌽。
绵茂分屯后,静涂羌益骄,时时跳梁,谓法非我制,数出为寇。
予昔以书记从戎,目击其事,数进议,不合。
每从傍观,同列咋舌,以杖扣地,曰:「何乖缪若此!
一切诞谩,公肆欺天,是当有阴责。
且外夷盛衰各有时,然一日纵敌,数世之患」。
是役也,三月丁未,强嶂十二族投降,次水西,三日不肯济。
庚戌,声言愿得二郎中来盟乃可济。
铎属成都仪曹赵滂副某,入不测之地,乘桴至中流,浪激桴,桴覆,同行八人而七人溺死,独某脱蛟涎,免葬鱼腹中。
是所谓更生者此也。
四月己卯铎又迫某与犍为丞陈益臣环视兵夫,病给药剂。
翌日,疠毒作,某、益臣皆仆床,死数日不知人是,所谓再更生者也。
其溺也,屈原汨罗
其病也,童子在膏肓。
岂念见今天日?
已矣,谁堪追咎者?
宣和癸卯八月,误恩贰郡,恍惚疑若经行梦中,不知是觉,予之更生,止是而已乎?
嗟嗟茂才三里之城,如方砥,如棋,士民勃蹊,半庐野外。
羌人动辄十五为群,日夜舞持弓刀,躏我市肆,夺我糇粮,剽伤其孳畜。
前守王彦卿病之,慨然召将佐父老告之曰:「城无以保汝,汝不可无城为汝保也」。
旦起具畚筑,百堵兴矣。
大帅庞徽猷恶其专,彦卿饮恨以罢役,后二年,有静涂之祸。
且折柳樊圃何足禦狂,丸泥封关未能拒敌,然为之犹贤乎已!
蚁为垤,蜂为户,兔三其穴,狗两其窦,鹿环角以戒害,猿为域以全生,巢高窒深,埘鸡槛畜,各欲知所畏避。
若等不幸,生长荒服,安于下贱,且无城以保聚,故熙宁政和,再罹西羌兵火。
嗟嗟燐光夜晶,游魂亡招,往者已远,来者未知。
仁人有言,其利必溥。
阁在杨灵祠下,非燕乐地也。
因以书事,待野史之询采,某年月日记。
张公翊清溪 北宋 · 张励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二六
九华郁兮江南山,清溪下兮贯山间。
江北骛兮溪东旋,浊汤汤兮清漫漫。
山几转兮水几盘,近交臂兮远连环。
决天末兮浮云端,齐之山兮秋之浦。
景晦明兮气吞吐,草木蓊兮媚林莽。
绣屏张兮翠绡舞,深窈窕兮掩幽坞。
雨吟猿兮风啸虎,下凫雁兮泳鲂鱮。
商之樯兮渔之罟,互出没兮更散聚。
樵有舍兮梵有宇,云岩阿兮棘樊圃
翚连甍兮岸之浒,弄潺湲兮棹容与。
中横绝兮梁为渡,隐孤城兮其西去。
春之朝兮秋之夕,风既清兮月又白。
遐矫首兮俯陈迹,携佳人兮不可得。
空远望兮中感百,思悠悠兮情恻恻。
怅兴亡兮怀今昔,独兹溪兮无终极。
嗟夫人兮摆尘滓,遥徜徉兮玩山水。
移山川兮置窗几,手舒卷兮千万里。
辀余车兮秣余马,往其从兮山之下。
枻吾舟兮泛清泻,乐鱼鸟兮放林野。
愿未适兮胡为者,聊寓言兮公墨画元吴师道吴礼部诗话》)
仙上人举进士过三十不第作诗曰男儿三十未有立人世百年徒自劳径拂衣削发为比丘今二十年矣精力甚健及将游天台既羡师行复自悔讼因其将行作诗纪之 宋 · 王洋
春风只解吹春花,灵根古木无生芽。
玲珑拳石出万样,碧峰千仞藏烟霞。
世间百事总如此,偶然感慨还兴嗟。
上人本是龙门客,少小辞家来射策。
可怜奇物未化神,却与凡鳞同点额。
当时三十未为老,急电抽身能觉早。
一投空迹二十年,留得诗肠至今好。
我始与君同业书,明琼偶纪张双鱼。
强将野鹤落樊圃,不与闲云同卷舒。
君将风袖随烟霞,我独尘缘著冠屦。
试问堂中老衲师,定见两人优劣处。
天台风路埋云根,寒岩夜啸鼪鼯群。
脱身也自不费力,未疑此心长羡君。
他年邂逅云门路,不止分君一片云。
张府君墓志铭绍兴十六年十月1146年 宋 · 范浚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八二、《范香溪文集》卷二二
诸暨张龟年卜葬其考府君,前事之月,以行状走书谒铭于高平范浚曰:「龟年无似,日获拥彗墙屏下,窃自比数于诸生,敢告不吊。
惟身负衅逆,上祸慈考,欲养之志,终天莫伸,顾方当门庀事,不敢即死。
窆有日矣,傥幸而赐之铭,使有以告于窀穸,是大悯其孤藐而顾覆之,先人有知,将不憾于地下」。
书至,一再阅,为之悒然,如见龟年稽颡触地而声其哀也。
初,龟年兰溪从予学,府君以书先之,问可不可,辞连累数牍,又以予所厚书来言,既又以书道谢恳恳。
龟年踵门,礼恭而辞顺,授之学,服习不懈,中易直无岐径,同舍生举称之。
因知府君力于诲子,非一日积,又使之越境来学,此其意亦已笃矣。
今世积居润屋者,所不足非财也,而方命其子若孙倚市门,坐贾区,頫取仰拾,争锥刀之末,以滋贮储。
有读一纸书,则夺取藏去,或擘裂以供覆瓿,怒而曰:「吾将使金柱斗,牛马以谷计,何物痴儿,败我家户事,顾欲作忍饥面翻故纸耶」?
用是大家子多呰窳不勤,卒或无以自业。
故予于府君,谓知以义方字厥子,是异乎末俗者也。
今得其行事状,益见逆知府君果不妄,矧龟年以尝请业故来祈铭,而叩叩之悲,将得辞乎?
府君讳绪字端远绍兴府诸暨人
自髫年知勉于学,其父居邑屋,以气概唯诺闻,宾礼善士,使子姓从之游,故府君益习业。
宣和初,有籍在州校,会盗发青溪,乱挻越部,府君鸠族属聚落,合力保壁,众悉附服,贫丁轻猾,无敢去为椎剽,乡境赖安,而赀偫用无遗馀矣。
继丁大故,生业益落。
府君得计研心算以治产,累岁遂至饶衍,然奉身菲约,知推分自安。
有荐之戚里要人,奏补承信郎,初非其志,不求官进。
樊圃沼泉,为游亭閒馆,莳杂花美木,置酒流览以娱客,士夫过之,嘉其好事自喜。
平居赒救邻曲,多趋人急,或窭且病,遗之珍药,不以贵靳。
岁计食,斥羡积平粜之;
有所称贷,率薄其赢,里中子钱家因相视为率,不得多责息。
尝大雨雪,寒冱积日,府君登楼凭眺,有至晡西无炊烟者,慨然发囷分赡,所全活甚众。
大抵设心本夫慕善,故近厚如此。
府君绍兴十有五年夏六月丁酉卒,以明年冬十月甲辰,葬于县之概浦乡梅塔原,年五十有二。
曾祖参,祖湜,父誉,皆不仕。
娶蒋氏,生男二人,龟年其长也,次曰椿年。
孙男三人,孙女一人。
铭曰:
勤以厚其生,又知义方。
惟图之良,后之人勿忘。
卜兮食西原之冈,坎厥中而藏,其安无伤。
春日田园杂兴十首 其七 宋 · 陈舜道
七言律诗 押支韵
春来非是爱吟诗,诗是田园乘兴时。
得暇分畦秧韭菜,趁晴樊圃棠梨
山烟青笠等闲去,沙地乌犍和醉骑。
一片野情羁不住,春来非是爱吟诗。
浙东舟中1180年 南宋 · 范成大
五言律诗 押元韵 创作地点:浙江省宁波市
处处槿樊圃,家家庑门。
鱼盐临水市,烟火隔江村。
雨过张帆重,潮来汲井浑。
弯跧短篷底,休说两朱轓。
王尚书韵呈石湖 南宋 · 陈造
 押词韵第四部
圣经三百篇,凛凛诗鼻祖。
日月悬太空,不作雕篆语。
可学不可议,仲尼亲去取。
变为骚,刻画已愧古。
曹刘骥騄骋,鸿鹄举。
并称五字雄,绳墨盖陵武。
甫白壁万仞,视彼樊圃
又如曹邾郑,屏息从晋楚。
嗣前作,风壑啸两虎。
公生四子后,相望心相与。
溟渤无弃流,酸咸或登俎。
取源自圣经,长袖固善舞。
清篇神所护,近句谁先睹。
乡来仪朝行,拱揖尊帝宇。
出使辞气振,前席情素吐。
非公任安危,衮阙几不补。
归来将诗坛,越笴傅之羽。
陈黄伯仲尔,胡复用心苦。
学力我枯涸,进冀濡教雨。
首肯公不疑,更用询季主
端明殿学士王公行状 南宋 · 蔡戡
 出处:全宋文卷六二五八、《定斋集》卷一四
公之先,华州人
唐末巢寇,挺乱避地,庆州焉。
公生于泾州,姿禀粹美,丰度凝远。
少师尝曰:「此吾家黄叔度也」。
蚤尝从和靖先生尹焞学,探穷理尽性之妙,讲贯经旨,周知物情,尹深器之。
绍兴元年,以少师任,补京秩。
八年,奉祠,以便亲养。
明年丁琅琊夫人忧。
明年丁少师忧。
少师盖以不主和议,忤时相,出知潭州,再贬道州以卒。
公兄弟护丧,居南康都昌
乃相谓曰:「家难至此,睚眦犹未已,惧不免祸,盖谋远徙以避之?
巫山,吾先少师之所舍也」。
因居焉。
二十年九月,果中飞语,逮捕峻迫,人为公危之。
公平生学力,临难不茍,舒徐区处居者行者之计,意甚暇豫。
比至大狱,告者自相抵讦,不辩而直。
迎附者犹欲傅致深文,公以家世忠孝,宁死不当受诬蔑,语侵时相,竟坐谤讪,谪梅州
樊圃,艺蔬茹,暇日从诸生讲学相娱悦,了不见迁态。
以南方无医,手剂数药,求者辄予之,所活不可计。
道远不能以书随,乃次录所记,命曰《群儿故事》,以诲饬诸子。
闻者竞传,州人家有其书。
二十五年十二月拜自便之命,寻甄叙元官。
时三兄皆已物故,公自广之蜀,间关万里,访求孤茕,有流落不振者,各经纪其生业。
遂返巫山故庐,杖屦林泉,有终焉之志。
会朝廷尽复少师故官,公亟展墓都昌,感上恩之湔雪,幡然改曰:「君臣之义不可废也」。
泸南钤司干官,时年踰四十矣。
实初试吏,而政事谙练,章明习,若素宦然。
婉画之当,出人意表。
刚毅有守,不为势力摇沮。
泸川阙令,帅难其选,檄公摄事。
公即日请往,戴星出入,省断冤菑,抉剔荒蠹。
泸边夷獠民风愿朴,多西游民,占数罔利,根株蟠结,自为长雄,专事武断,官吏不敢谁何,民无所诉。
及是,慑公严明,迭相规饬,一事不至公庭,善类吐气。
真令及境,皆愿借留,誉处甚休。
在泸三载,凡三易帅,俱荐公以四科。
隆兴改元十一月虞公允文尚书荆襄,尺书造公庐,辞旨郑重,邀公以邓倅,且贻书夔帅暨诸司,委曲敦遣。
既至,则倒屣迎劳,恨相见之晚。
语寮属曰:「王公当今第一等人,半刺岂足以观设施」?
檄守光化军
光化刘萼蹂躏之后,民力刓敝,加于他州;
重以异时守土率行一切之政,号令不常,民听滋惑。
公既尽力以摩抚疮痍,又悉意以奉行法令,倡率其下,刚柔缓急,因事制宜,百姓皆以为便己。
有陂湖隶公帑,前是,岁一竭泽,以为常。
公谓曷若广上好生之德,施为生池,刻石以识。
居数月,郡计既充,则葺城池,饬边备,百废具举。
虞公允文闻之,遗公以书曰:「真得良二千石,为之喜而不寐」。
未几,制司罢局,公以辟命,亦解绶去。
时新割唐、邓,大江以北唯光化襄阳相为唇齿。
公涖事踰半载,敌无飞尘之警。
及行,百姓遮道乞留,诸司交章欲挽终任。
公曰:「辟官从所辟罢,法也。
况宸翰丁宁切至,岂有身为长吏,而自为违君命耶?
士大夫进退惟义」。
竟归巫山
二年,汪公应辰制置四川,辟守永康
沈公介制置荆襄,辟置幕府
沈檄备朝旨,不许辞。
公遂东下。
乾道元年二月到官,四月都堂禀议结局,引见内殿,极论名实之辨,乞精选部使者、贤守令,考别实效,以赴事功,用激偷惰。
上深然之,且曰:「卿名父之子,行将大用」。
尽行所言。
不数日,除大府寺,诰词略云:「来对便殿,俨有遗风。
行乎患难而志不渝,客于诸侯而名愈立」。
有旨,参政虞公允文宣谕,令条具京西湖北民间疾苦事,公上八事应诏,皆人情所愿行,无矫拂语。
上尤器重之。
居亡几何,兼权户部左曹郎官
公以初官中都,嫌于骤进,力辞。
旋将旨措置两淮官庄。
公按行所至,开谕重本之意,州县乐于趋赴,增种宿麦一倍。
其冬,复请重力田之科,详定赏格,以信率天下。
上嘉其请。
是年,公陈乞给还少师恩数,子侄补官者五人。
二年,力丐外补,差权阆州,续除淮南转运判官
三年,虞允文以同知密院宣抚四川,陛辞,乞公偕行,曰:「王某深知西边利害」。
改利路漕,兼四川宣抚司参议官。
蜀承积弊之后,百度废弛,人情偷惰,一旦虞公本兵临之,远民拭目,以观新政
从容开说,条画事宜,如覈军籍,团义士,量总计以裁费,不啬不耗,举归于中。
规摹经画,先后次第,井井有远图,公之力居多。
四年春,以直秘阁安抚利州两路,兼知兴元府
兴元少师旧治,威望犹存,且公任宣幕日,严著闻蜀,士以是美之。
洎之镇,耄倪夹道耸观,嗟异之声相属。
既至,严义士保伍之令,勉其农时,训于暇隙。
皇甫倜善御众,拔自偏裨中,奏为利州总管,以激厉其徒,军声大振。
是时,疆埸多事,往者死事之家,其子若弟多流落边州,虽抱负材略,无以自展,白丁者不免饥寒,有官者或未得禄。
公乃广募良家子弟,朘浮费以廪之。
岁馀,愿从者几二百人。
齐之纪律,给之器仗,使之各习其所能,而训其未至。
知书者则授之《百将传》,以导其智识,又拔其尤者二人为长贰以总之。
由是皆知自爱。
公每语人曰:「若于此中养得三四辈人物,异时堪为将帅,乃区区报国之微愿也」。
汉中控扼西边,形胜险固,往少师米仓山,不但阻绝要害,且置阱于腹中,歼侵轶之骑。
敌觇知之,不敢南盼。
其后寖以旷弛,毅然欲城之,议役于宣司,将丐度牒于朝廷,以给工费。
属召还,不竟其役。
公居官,庶务截日整办。
既被命,代者吴拱即趣之,交龟、帑、庾、钱谷、簿书、文历信宿毕具,人服公之素治。
去之日,军民父老依依不忍别,有涕泣者。
用私直僦舟东下,橐无蜀装,惟俸给缗二千。
所过镇务,毕输税,无虑费三百缗。
在道,促命再至,除枢密院检详
有大臣出判荆南,语人曰:「舟楫经从,不可胜数,唯王检详乃清白之舟」。
公到阙,首陈正心诚意之学,傥能力行,其效日致,非虚文也。
上嘉纳之。
及进陕西、河北地图。
寻除左司员外郎,有旨遣使北界。
公以先臣不主和议,固辞不行,优诏褒允,有「志节可尚」之语。
权兵部侍郎,寻兼侍讲
讲筵故事,旧讲官开端,然后新讲官继之,盖圣朝优儒,恐未习进止。
前讲一日,曹吏白故事,公遽问大略,曰:「若止此,何必旧讲官耶」?
首讲《需》卦,至九五爻,言人君历险以立国,讵容存意于饮食间,必于日昃不遑之际,兴民情难保之思。
或疑非先儒旧说,公笑而已。
既讲,上叹赏之。
次《讼》卦,言是卦诸爻,「不永所事」、「不克讼」、「复即命,渝」之类,由九五体中正之道,为听讼之主,故能已讼。
若此,皆语含规讽,意出训诂。
他皆类是。
权吏部侍郎封安化县开国男,兼权吏部尚书
未几,试吏部侍郎,兼权尚书如故。
铨曹积弊已久,纲纪颓废,法令纷纠,官不知所守,吏因缘为奸。
公命创置官簿,取前后著令及申明、续降,以类相从而编次之,吏毫发不得隐。
由是宿弊顿革,纲目既定,流品肃清,无能欺者,人服其智。
七年,江西湖北告饥,义廪不能以赒,公提举左藏南库,具知储蓄之数,劝上盍捐此以活民,有民则有财。
从之。
两路之民戴上恩施,脱于沟中之瘠。
一日,上览《贞观政要》,慕太宗之治,得旨与二三大臣入对选德殿,上亲洒宸翰,问德仁功利之说。
公对毕,退,复以其意奏疏,大略谓:道有体用,治有本末。
德仁,体也,本也;
功利,用也,末也。
德修而功自立,仁施而利自周。
又谓功有未成者,将帅未得其人也;
利有未至者,监司郡守未尽得人也。
愿精择而久任。
八年二月,赐进士第,除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进封开国伯,与张说并命。
公上章恳辞,且谓:「臣去年尝论张说不协人望,为承旨,为知阁,尚且朝论不一。
今一旦在政路,与之同列,若或缄默茍容,是臣前日迫于公论,今日利于荣进,始终自叛其」。
凡三上章,至拜于榻前数四,皆慰谕不允。
是时,诸军连年拣汰,人心不安。
公言老弱不胜兵者诚难在军,然齿壮力胜之时,披坚执锐,常效微劳,一旦拣汰,遂有沟壑之忧。
虽陛下怜之,使就食州县,而财赋逼迫,无所从出,不免取之齐民,因以不安。
况诸军之少壮者无不动念。
乞行下诸路,检照一郡之内拣汰几人,添差养老所费之数,窠名来历,足以支撑。
如有阙数,必朝廷别行措置,俟可尽给,然后立为定制,按阅差拨。
议者韪之。
公初入朝,实丞相虞公荐,一进对,遂结主知。
公自谓再世受恩,誓以孤忠报国。
且天资峭直,不肯折节权贵。
公继室李氏,文定之曾孙,有要人自谓李氏出子,首叙姻好,公峻词以拒之,为属右府
时都承旨用事久,势倾中外,莫不影附,公视之藐然。
一日抵掌论兵,曰:「谈何容易」!
如是者三,坐客皆失色而罢。
由是衔公。
张说并命,公深鄙之,力辞不获,对客每以为言。
张虽与公面交,而心实恶公。
虞公既出抚蜀道,公自知孤危,不能自立。
淮南谋帅,公固请行,诸要人亦阴排之。
得旨令条具备边之策,奏十有七事。
九年正月,遂解机政,除资政殿学士、安抚淮南,印从中锡,合两路为一道,且命公以向所奏力田之议,并推行之。
公陛辞,从容奏言:「臣曩岁承乏监司,奔走淮壖,诚见列城守令人自为政,劝耕备禦,举无一定之规,亦尝略有奏陈。
至于施行,有待今日。
闻诸古人,『一日不朝,其间容刀』,如臣此行,怯懦者未必不谓臣识闇虑浅,导陛下以开边。
虽陛下洞照本末,岂无三至之疑?
惟圣志先定,确然不移,则众谮自销,功业可就」。
上皆听纳慰勉之,至曰:「卿肯为朕出抚淮南,社稷之福也」。
公恃以无恐。
开府之日,首揭榜于通衢,及移檄边州,毋得徼功生事。
两淮监司守臣皆权贵姻党,苞苴公行,贿赂成市。
至,首劾盱眙守元居实淮阴赵磻老淮西冯忠嘉,皆不报,赵寻除太府丞
于是尽忤诸要人,内外协谋,挤公甚力。
在镇未阅三月,台评遂及之。
上深知公不欲拒言者,乃诏公以外祠旧职罢。
即日理舟西归。
或劝少留九江曰:「罪大责轻,岂敢处此?
然故山三径未葺,亦欲息阴休影,省愆念咎,以毕馀生」。
慨然指巫峡而西,过都昌先茔,燎墓道,遇大雨,得脚弱之疾。
寻复痊愈,而心气顿耗,饮膳不复如初。
舟次黄冈,薨于临皋亭
先启手足一日,骤呼家人辈席户外,令酌酒,语诸子似生平,且戒之力学,训以忠孝,人人随其才分而启迪之。
闻者固已惊疑。
果以是夕逝。
公平日未尝学佛,而洞见死生之理,得丧休戚,视若一致,盖渊源有所自来。
梅州大慧禅师宗杲以佛学重天下,亦以罪至。
雅闻公名,知公之来,亟治馆以须。
逮至,惟深相劳苦,初无一语酬酢。
以是益加尊敬。
平生宦达不过十年,馀皆忧患之日。
虽功业不竟,而道学日进,履忠蹈信,必于躬行,不为空言以眩俗取誉。
望之凛然,有不可犯之色。
道同志合,则开心见诚,倾豁底蕴,了无畦町。
在朝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事有当为,尽心力而赴之,不顾谗毁,不计剧易。
大抵欲力行其志,不负所学。
性尤惇睦。
始官泸南,亡兄通判嫠妇弱子,义不忍委之而去,挈与之偕。
廪薄口众,痛自节约,有无同之,闺门之内雍如也。
雅喜宾客,至则设醴,在谴籍,或质衣治具。
在官,如俸外增给、诸司互送,悉储之公帑,以须过客,义不为己私。
故薨之日,家无馀赀,所居犹蓬门茅屋,卒不能易也。
又分遣俸给,致数千里外亲旧之贫乏者。
所娶彭原君家门户益衰落,公鼎贵,乃以其子妻其侄,而归其女侄,为之子妇。
镇维扬,搢绅孤女为人妾者,公亟令归之,割俸百缗,以资嫁送。
其勇于义类若此。
少师遭世多故,又尝位枢近,不敢忘武。
复遇异人指授韬钤,洞晓诸葛孔明八阵遗法。
在兴元日,乡兵数万既以时训习,将罢遣,公语皇甫倜,且将教以五大阵,乃散之,谢不能,且疑费重。
曰:「吾撙节公帑,费已先具,尔其训之。
射御击刺若阵法,吾自临之」。
一日,涖教场遍阅士卒,择其勍者数百人以为队长,公亲按法以授,曰如是坐作进退,如是疾徐疏数。
未数四,裨校禀从,已而队伍亦乐从事,举旂一麾,节以金鼓,鸟散云合,观者骇服,第见其整,而不知其自也。
大阅日,兴元驻劄都统世将家者欲往觇焉,公已登坛,下漏戒誓将毕,军门呵止,不容入。
欲觇者怒,阍人曰:「观此公平日所为,斩我不为怪」。
为禀而后入。
其严若此。
公于六经无不究心,而尤邃于《易》,有《易传》若干卷、奏议若干卷。
先娶孙氏,封彭原郡夫人节度使之女。
再娶李氏,封陇西郡夫人
男六人:曰复,文林郎四川茶马司干官
曰中孚,丞务郎;
曰观、曰临、曰大过,用公身后恩泽,并承务郎
曰涣,未命。
女三人:长适承信郎孙成,次适登仕郎任涣,季尚幼。
公既薨,诸子护丧入峡,因公所卜陇西夫人之兆合葬,兼祔彭原夫人。
大过今监平江府粮料院,乃迹公之实,将请铭于天下之能文者,而掩诸幽。
大过曰:「状先君请以诿子」。
既辱公知,且知公行事为详,因次其颠末,敬俟采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