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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字原博,长洲人。成化壬辰第一人及第,授修撰。历谕德、庶子、少詹,兼侍读学士,擢吏部侍郎,掌詹事府,入东阁专典诰敕,进礼部尚书。赠太子太保,谥文定。有《匏翁家藏集》七十七卷。
(《四库总目》:吴宽学有根柢,为当时馆阁钜手。平生学宗苏氏,字法亦酷肖东坡。缣索流传,赏鉴家至今藏弃。诗文亦和平恬雅,有鸣鸾佩玉之风。以之羽翼茶陵,实如骖之有靳。
《麓堂诗话》:吴文定原博末第时已有能诗名。壬辰春,子省墓湖南时,末始识也。萧海钓为致一诗曰:「京华旅食变风霜,天上空瞻白玉堂。短刺刘未曾通姓字,大篇时复见文章。神游汗漫瀛洲远,春梦依稀玉树长。忽报先生有行色,诗成独立到斜阳。」予陛辞日,见考官彭敷五为诵此诗,戏谓之曰:「场屋中有此人,不可不收!」敷五问其名,曰:予亦闻之矣!」已而果得原博为第一,亦奇事也。原博之诗醲郁深厚,自成一家,与亨父、鼎仪皆脱去吴中习尚,天下重之。
(《震泽集》:文定为文不事追琢,独严体裁。为诗沈著高壮,一洗近世尖新之习。作书姿润中时出奇倔,虽规模于苏,而多所自得。
《容春堂集》:匏翁诗如汉循吏,所至无赫赫声,而去思不已。世或模拟之,鲜能似也。《艺苑卮言》:吴匏庵如学究出身人,虽复闲雅,不脱酸习。
朱承爵《存馀堂诗话》:吴文定诗格尚浑厚,琢句沈著,用事果切,无漫然嘲风弄月之语。《雪后入朝》诗云:「天门晴雪映朝冠,步涩频扶白玉阑。为语后人须把滑,正忧高虑不胜寒。饥鸟隔竹餐应尽,驯象当庭蹈又残。莫向都人誇瑞兆,近郊或恐有袁安。」爱君忧国、感时念物之情蔼然可掬。
《笔精》:东坡游赤壁时,有绵竹道士杨世昌同游,《赤壁赋》云「客有吹洞箫者」,即世昌也。吴匏庵诗云:「西飞孤鹤记何详,有客吹箫杨世昌。当日赋成谁与注,数行石刻旧曾藏。」此一證也。
田按:匏翁诗体擅台阁之华,气含川泽之秀,冲情逸致,雅制清裁。是时西涯而外,当首屈一指。)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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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容(1436年—1494年),字文量,号式斋,南直隶太仓州(今属江苏苏州市)人。学者。生于明英宗正统元年(1436年),原冒姓徐。性至孝,嗜读书,与张泰、陆釴齐名,时称“娄东三凤”。成化二年(1466年)成丙戌科进士,除兵部职方司主事,累升郎中。因母丧丁忧,服阙后任武选司郎中。官至浙江布政司右参政。因忤权贵,奏两浙政事之弊,被斥为“浮议”,罢归故里。卒于孝宗弘治九年(1494年)。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1439—1489
【介绍】:
明苏州府昆山人,字鼎仪,号静逸,初冒姓吴。少工诗,与张泰、陆容齐名,号“娄东三凤”。天顺八年进士第二。授编修,历修撰、谕德,侍东宫。孝宗即位,进太常少卿兼侍读。有《春雨堂稿》。
釴字鼎仪,昆山人,榜姓吴。天顺甲申第二人及第,授编修历修撰、石春坊右谕德,擢太常少卿,兼侍读。有《春雨堂稿》三十卷。
(《怀麓堂集》:鼎仪诗调高古,尽去浓艳,当所得意,纵笔挥洒,刻意极力者,顾追之而不可及。尤嗜书,清劲可爱。
《麓堂诗话》:张沧洲亨父、陆静逸鼎仪少同笔砚,未第时皆有诗名。亨父天才敏绝,而好为精炼,奇恩硬语间见叠出,人莫撄其锋。鼎仪稍后作,而意识超谐,淩高径趋,摆落尘俗。笔力所至,有不可形容之妙,虽或矫枉过正,弗恤也。二人者若天假之年,其所成就不知到古人何等地步,而皆不寿以死,岂不重可惜哉!
《诗谈》:陆釴九霄之禽,翩然高举,莫测其意向。《艺苑卮言》:陆鼎仪如吃人作雅语,多在咽喉间。
田接:陆鼎仪、张亨父诗均为茶陵所称许。鼎仪有清裁,而力弱不能自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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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釴(1439年—1489年),字鼎仪,号静逸,又号凝庵,南直隶昆山县(今属江苏省昆山市)人。进士及第。陆釴之父幼年被吴姓人收养,改性吴。陆釴自幼好学,聪明过人。及长,有诗名,与太仓人张泰、陆容合称“娄东三凤”。天顺七年(1463年),因贡院起火,癸未科会试推迟至八月举行,陆釴高举第一(会元,榜名吴釴),殿试延迟到次年即甲申科三月举行,陆釴位列一甲第二名,授翰林院编修,参修《英宗实录》。书成后,升任修撰。不久任侍讲,教习东宫。九年后升谕德。孝宗即位,升太常寺少卿,仍兼侍读,充经筵讲官,并主修《宪宗实录》。后来因病乞归,次年卒于家。
东阳字宾之,茶陵州人。天顺甲申进士,改庶吉士,授编修。累迁侍讲学士,历左庶子,太常少卿,擢礼部侍郎,直文渊阁,参预机务。进太子少保,礼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加少傅,再加少师。卒赠太师,谥文正。有《怀麓堂集》一百卷。
(《四库总目》:东阳文章为明一代大宗,自李梦阳、何景明崛起弘、正之间,倡复古学,文必秦、汉,诗必盛唐,才学足以笼罩一世,茶陵之光焰几烬。逮北地、信阳之派转相摹拟,流弊浙深,论者乃稍稍复理东阳之传,以相撑拄。平心而论,何、李如齐桓、晋文,功烈震天下,而霸气终存。东阳如衰周弱鲁,力不足禦强横,而典章文物尚有先王之遗风。殚后来雄伟奇杰之才,终不能挤而废之,亦有由矣。
杨一清《石淙类稿》:西涯先生高才绝识,独步一时。诗文深厚雄浑,不为倔奇可骇之辞,而法度森严,思味隽永,古意独存。
《笔谈》:长沙李东阳《大韶》一奏,俗乐俱废;中兴宗匠,邈焉寡俦。
《馀冬叙录》:西涯先生晚年耽对棋酒,春不善棋,然寿付有客,未尝不与,颇以为劝。先生曰:「将何消日?」春曰。「词翰熟自天成,足娱日力,既惠后生,又垂远世。」先生笑曰:「此后生计,吾老不暇为此。」一日先生在棋酒间,有奉当道命以巨轴乞词翰者踵至。先生弗怡,大书一绝云:「莫将性命作人情,写字吟诗总害生。惟有围棋堪遗兴,客来时复两三枰。」春观之悚然,知先生前意之所在也。
《梦蕉诗话》:弘治庚戌殿试进士,李西涯与诸老读卷,相与倡和,有云:「国有祯祥非物宝,天将吾道付儒绅,」「云边晓日中天见,梦里春雷昨夜声。」「星辰画下尚书履,风日晴宜进士巾。」诸作中最为警句,人多诵之。
《翰林记》:弘治初,上注意讲学,遣太监戴义传示圣意,命学士李东阳等各撰诗十首,用寓启沃。东阳拟十题,各撰七言律诗一章,曰「敬天」、曰「法祖」、曰「勤政」、曰「务学」、曰「任贤」、曰「讷谏」、曰「节用」、曰「爱民」、曰「恤刑」、曰「讲武」,上嘉纳焉。
《艺苑卮言》:李文正为古乐府,一史断耳,十不能得一。黄才伯辞不称法,顾华玉、边廷实、刘伯温法不胜辞,此四人者,十不能得三。王子衡差自质胜,十不能得四。徐昌谷虽不得叩源推委,而风调高秀,十不能得五。何、李乃饶本色,然时时已调杂之,十不能得七。于鳞字字合矣,然可谓十不失一,亦不能得八。
《弇洲读书后》:向者于李宾之拟占乐府,病其太涉议论,过尔剪抑,以为十不得一。自今观之,奇旨创造,名语叠出,纵不可被之管弦,自是天地间一种文字。
崔廷槐《楼溪集》:西涯乐府优于诗。
《四溟诗话》:李西涯阁老善诗,门下多词客。刘梅轩阁老忌之,闻人学诗,则叱之曰:「就作到李、杜,祇是酒徒。」李空同谓刘因噎废食是也。西涯久于相位,陆沧浪以诗讽之曰:「声名高与斗山齐,伴食中书日已西。回首湘江春草绿,鹧鸪啼罢子规啼。」
《四友斋丛说》:李西涯当国时,其门生满朝。西涯又喜延纳奖拔,故门生或朝罢,或散衙后,即群集其家,讲艺谈文,通日彻夜,率岁中以为常。一日有一门生归省兼告养病还,西涯集同门饯之,即席赋诗。诸人中独汪石潭才最敏,诗先成,中有一联云:「千年芝草供灵药,五色流泉洗道机。」众人传玩,以为绝佳。西涯将后一句抹去,令石潭重改,众皆愕然。西涯曰:「归省与养病是二事,今两句单说养病,不及归省,便是偏枯,且又近于合盘。」众请西涯续之。西涯即援笔书曰:「五色宫袍当舞衣」。众始叹服。
《存馀堂诗话》:李文正公《怀麓续稿五月七日泰陵忌日》诗云:「秘殿深严圣语温,十年前是一乾坤。孤臣林壑馀生在,帝里金汤旧业存。舜殿南风难解愠,汉陵西望欲销魂。年年此日无穷恨,风雨潇潇独闭门。」读之使人掩卷流涕。
《诗薮》:成化以还,诗道旁落,唐人风致,几于尽隳。独文正才具宏通,格律严整,高步一时,兴起何、李,厥功甚伟。
王兆云《乌衣佳话》:西涯李公曾与客联句,拆敝褥中故絮以代烛。人或谓其好奇之过。馀曰不然,亦古人刻烛之遗意耳!其《次白洲留别》诗有「看花不厌伤多酒,燃絮还供未了诗」,盖纪其实也。
《国史唯疑》:李长沙云:「馀今年作《诗止诗》自戒。越两月,为鸣治、师召所督,得联句四章。鼎仪闻之,拆简告罚。乃以鸡酒往受盟,鸣治、师召以猪红三斤、蛤蜊数十为助。亨父、明仲闻亦来稽。」师召,太常音;鸣治,谢文肃铎。太平休暇,词臣共诗酒为乐,最福德事,所饮馔仅尔,俭质具见。
《明诗选》:陈卧子云:「文正网罗群彦,导扬风流,如帝释天人。虽无宗派,实为法门所贵。」
《池北偶谈》:海盐徐丰医《诗谈》云:「本朝诗莫盛国初,莫衰宣、正。至弘治,西涯倡之,空同、大复继之,自是作者森起,于今为烈。」当时前辈之论如此。盖空同、大复皆及西涯之门。牧斋撰《列朝诗集》乃力分左右袒。长沙、何李,界若鸿沟,后生小子竟不知源流所自,误后学不浅。
高士奇《天禄识馀》:明朝典礼中有庆成宴,每宴必传旨云「满斟酒」,又云「官人每饮乾」。故西涯李文正公诗云「坐拥日华看渐进,酒传天语饮教乾」,盖纪实也。
《明诗别裁》:永乐以后诗,茶陵起而振之,如老鹤一鸣,喧啾俱废。后李、何继起,廓而大之,骎骎乎称一代之盛矣!王元美谓长沙之于何、李,犹陈涉之启汉高,此习气未除,不免抑扬太过,宜招后人主掊击也。
田按,西涯宏才硕学,汲引风流,播之声诗,洵足领袖一时,惟相业差有可议耳!)
先生字君玉。少负异才。年十二即能赋诗。常手古人诗一卷,其父见之投诸雪淖中。先生徐徐取出暴日下,夜读之。家贫,为诸生时,出游吴楚间授经,以所上束脩归养亲,能备甘脆。每读书至夜分稍倦,则与其徒取水交噀面,使神气复立,乃更读。其励志若此。年及艾,始中进士。授南大理评事、历寺正副。前后所治狱凡二万七千馀人,论驳务得其平。有三人以造伪章论死,无所置辨。先生视其章,乃以篾布四边,中画字。遂判曰:篾作与私铸不同,减死一等。司狱官落职,贫甚,将鬻其女归。先生以月俸为治行得免。在南都九年,吏部再荐为督学使,不报。出知福建兴化府,为政尚简易,务正风俗,与诸生说经,喜以儒术饰治,有古良二千石风。郡中林见素先生,海内宿望,日与先生以文义往来,每共登临,辄题名山壁,人称为文章太守,奏治行第一。然先生性嗜林壑,数乞骸骨归老,辞义确苦,乃进本省左参政致仕。先生操行廉白,家无遗财。人号曰白斋先生。里居十六年。惟以撰述为事。于诗律益工,弥造高妙。日怡神于林泉云鸟间。尝自赞曰:辞让太早。似乎失利。木石无虞。何谓不智。末年遗教曰:抱病怀残喘,寄身属杪秋。爱山一舆,乐水一舟。未死微躯,巳卜荒丘。永谢之日,不烦饰脩。生也既顺,死复何求。卒年八十有一。子嘉庆,亦奇士,为诗殊有父风。余常读先生集,其自述曰:予生平好学诗,志慕古人,然多从实地生变化,不敢为望空语。今所梓行,仅十之三四耳。自颠发黑,且苍且白,四方知音相遭如皮陆,固不可得晚遇见素林先生相知为独深,尝曰:梦魂相接多在雪苍雨碧之下,谷答风响相和应,亦微哉!续藁出耄言,觉尤有味,未知获入梓否?文字亦有可取,回首顾之,度不能举矣。人以为实录。又论诗曰:自高、杨、张、徐诸人学唐,尽有好者。后李西涯、谢方石、张亨父及沈石田律诗甚多,生意循唐人绳墨,自能杰然。今盛世必有妙手,不能尽知,行且求之。先生官南大理,在弘、正之间,时北地信阳名巳极盛,先生仍盛推西涯,而置李、何于不论之列,且云必更求妙手。此其立意卓荦不回,能自异于流俗,隐然可见。今所传白斋集,即梓行之十三四者也。竹里馆集,则其耄言也,合一千馀首,余为选三百二十八首序之。序曰:余少从家乘读诸先辈赠先楝塘先生诗,惟喜张白斋先生琦一绝句。复从戴氏书肆见白斋集四本,诗极可喜。时方习制举业,未即购以归。且意谓先辈诗文如此类必多,异时当得读之。未几,余学为诗,求向所见白斋集,巳绝不可得。偶见王凤洲诗,评于张琦下曰:如夜蛙鸣露,不离泥中。架上旧有李腾鹏诗统所选白斋诗,亦注曰王凤洲云云,并欲唾之。及读诸先辈选里中诗,俱甚推重先生,其论良是。然南江所录凡二十八首,东沙所录二十二首,与余向所喜颇不类。后之论诗者,有称先生呕心刻肾,务去陈言,品目甚当,而所录又只二首,使就诸家所选,即凤洲所言,尚非甚过。意中不平久之。至前岁始从释悟留所得所谓白斋集四本,如身客万里外,遇故乡良友,惊喜交集。释于石又示其竹里馆诗二本,赠先人绝句亦在其中,而后先生之诗尽出矣。余适在患气中,且喘且读,手录三百馀首。窃谓先生诗发源忠孝,俱本于性情之正,无愧风雅。至其为兴为比,吐咀山川,驱使云鸟草木,与一时词人绝不同。间尝于诸体,尽相题目。乐府最为高手,惜不多作。古诗歌行别有苍然之色。可方山阴徐文长,而徐稍不及。若五七言律诗则妙矣。至于五七言绝句则神矣。今先生自编其诗,先绝句,次律诗,次乐府古诗,即一诠次间,甲乙巳定,此可谓寸心自知者。且先生历官大理时,北地信阳方树赤帜,一时靡然风偃。而先生高唱单行,不阡不陌,是诚不可无一者也。余因念先生生平为诗,惟晚遇林见素先生一人耳。身殁以后,久应论定。然其不知我者,既横相訾诟,其知我者亦使与众人为伍,略无高下,其蔽反甚于毁之。今先生二集遗板俱坏,遍询里中所藏,仅存三四册,事固有不可知。傥更数十年,此三四册亦复散去,将使世间第一种文字,遂化为脉望,荡为飘风野火,忽焉尽灭,天下宁有是理耶?此后起者所以不得辞其责也。余既录成,日为里中诸君诵之,必尽一卷方已。适梨洲黄先生过访草堂,急取共读,相与狂呼大叫,声声相接。余更起浮白一斗,谓黄先生曰:请于数百年中取一词家,足当我白斋者,邺嗣愿尽此斗。先生亦笑谓余言不狂。次日,黄先生归舟中,语万生允诚曰:白斋诗诚不易得,但袁中郎以士大夫身负海内之望,表章一山阴布衣,世始知有徐渭。今杲堂乃以东海老布衣,思表章士大夫,不益难耶?余闻其语,为怅然久之,夫余既杜门渐老,不与海内词人一通名纸,况悠悠千载,亦谁为知我者?乃独此爱异赏奇,若不容口,遂顿忘其身之老且废也。虽然,余不足传,而倘以传白斋之诗,遂得并传,是终以士大夫身后之力,引一布衣也。余固藉白斋先生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