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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光仪武周 ? — 735
释光仪
姓李氏
宗室也。
琅琊王越王起兵。
欲复本朝中兴帝道不克。
天后族诛之而无噍类。
方在襁褓中。
乳母负之而逃。
后数年则天窃闻琅琊有子在民间。
购之逾急。
乳母将至扶风界中。
鬻女工以自给。
年八岁状貌不群神悟超拔。
乳母疑遭貌取而败。
且极忧疑。
乃造布襦置钱于腰腹间。
桑林之下告之令去。
敕搜不慢。
吾虑俱死无益于事。
汝聪颖必可自立。
或一旦富贵无忘老姥。
言讫对泣。
恸不自胜。
乳母从此而逝矣。
茫然行至逆旅与群儿戏。
郡守夫人往夫所住处方息。
俱此见群聚且貌俊爽。
因而怜之。
召谓之曰。
郎君家何在。
而独行至此。
绐之曰。
庄邻于此。
有时闲戏耳。
夫人食之又给之钱。
乃解衣而内其钱。
日暮寻径而去拟投村墅。
遇一老僧
呼曰。
尔小子。
汝今一身家已破灭。
将奚所适。
惊愕伫立。
老僧又曰。
出家闲旷且无忧畏。
小子欲之乎。
曰。
素所愿也。
老僧因携其手至大树阴。
令礼十方佛。
归依常住佛法僧已。
因削其䰂。
又出袈裟以披服之。
小大称其体。
其执持收掩犹如几夏比丘
老僧喜曰。
此习性使然。
善持僧行。
遂指东北曰。
去此数里有伽蓝。
汝直诣彼谒寺主云。
我使汝为其弟子也。
毕老僧欻然亡矣。
方知圣僧也。
如言趋彼寺。
主骇其言。
因留之。
经十年许。
已洞明经律善其禅观。
而属中宗即位唐室复兴。
敕求琅琊王后。
方向寺僧言之。
时众大骇。
因出诣扶风李使君
即仪之诸父也。
见之悲喜。
乃舍之于家。
方以状闻。
固请不可。
使君有女年齿相侔。
一见而心悦愿致情曲。
恐慑而避焉。
他日会使君夫人出。
其女靓妆丽服。
从者越多来而逼之。
固拒百端终不屑就。
绐之曰。
身不洁。
请沐浴待命。
女许诺方令具汤沐。
女出因闭关。
女还排户。
既不得入。
自牖窥之。
方持削发刀。
顾而言曰。
有于此根故为欲逼。
今若除此何逼之为。
女惧止之。
不可。
遂断其势投之于地。
亦闷绝。
户既不开。
俄而使君夫人俱到。
女实情具告遂破户视之渐苏。
医工舁归蚕室。
以火烧地苦酒沃之。
坐之于上以膏傅之。
月馀疮愈。
使君琅琊王子。
有敕命驿置
引见慰问优赍丰洽。
诏袭父爵。
恳让。
誓愿为僧确乎不拔。
中宗敕令领徒。
任置兰若自恣化方。
性好终南山
因居法兴寺
于诸谷口造庵寮兰若凡数十处。
率由道声驰远谈说动人。
或山行十里间缁素侍者常数千百人。
迎候瞻待甚于权要卿相焉。
恒居寂定。
或言将来事以决吉凶。
必无差忒。
人益归之。
开元二十三年六月二十三日
先嘱累弟子。
当谨护身口勿事諠哗。
祖师意无别事。
静则真法现前。
此外提唱皆不获已。
言极激切。
因北首而卧。
枕肱右胁著席而亡。
此大涅槃之表兆也。
遗言令葬于少陵原南。
乃凿原成室而封之。
柩之发也异香芬馥。
状貌如生。
祖车出城白鹤数百鸣唳空中。
䌽云依约覆车数十里。
道俗号咷多持孝服。
所葬之地遂建天宝寺
弟子皆留而守之。
姓李
宗室
琅琊王
越王起兵。
欲复本朝。
中兴帝道。
不克。
天后族诛之。
方在襁褓中。
乳母负之而逃。
后数年。
则天窃闻琅琊有子在民间。
购之逾急。
乳母将至扶风界中。
鬻女工以自给。
年八岁。
状貌不群。
神悟超拔。
乳母疑遭貌取而败。
且极忧疑。
乃造布襦。
置钱于腰腹间。
桑林下
告之令去。
敕搜不慢。
吾虑俱死。
无益于事。
汝聪颖必可自立。
或一旦富贵。
无忘老姥。
言迄对泣。
恸不自胜。
乳母从此而逝矣。
茫然。
行至逆旅。
日暮寻径。
拟投村墅。
遇一老僧呼曰。
尔小子。
汝今一身。
家已破灭。
将奚所适。
敬愕伫立。
老僧又曰。
出家闲旷。
且无忧畏。
小子欲之乎。
曰。
素所愿也。
老僧因携其手。
至大树阴。
令礼十方佛。
归依常住佛法僧已。
因削其䰂。
又出袈裟。
以披服之。
小大称其体。
其执持收掩。
犹如几夏比丘
老僧喜曰。
此习性使然。
善持僧行。
遂指东北曰。
去此数里有伽蓝。
汝直诣彼。
寺主云。
我使汝为其弟子也。
言毕。
老僧欻然亡矣。
方知圣僧也。
如言趋彼。
寺主骇其言。
因留之。
经十年。
已洞明经律。
善其禅观。
中宗即位
唐室复兴。
敕求琅琊王后。
方向寺僧言之。
时众大骇。
因出诣扶风李使君
即仪之诸父也。
见之悲喜。
乃舍之于家。
方以状闻。
固请不可。
使君有女。
年齿相侔。
一见而心悦。
愿致情曲。
恐慑而避焉。
他日会使君夫人
出其女靓妆丽服。
从者越多。
来而逼之。
固拒百端。
终不屑就。
绐之曰。
身不洁。
请沐浴待命。
女许诺。
方令具汤沐。
女出。
因闭关。
女还排户。
既不得入。
自牖窥之。
方持削发刀。
顾而言曰。
有于此根。
故为欲逼。
今若除此。
何逼之为。
女惧止之不可。
遂断其势。
投之于地。
亦闷绝。
户既不开。
俄而使君夫人俱到。
女实情具告。
遂破户视之。
渐苏。
医工舁归蚕室。
以火烧地。
苦酒沃之。
坐之于上。
以膏传之。
月馀疮愈。
使君琅琊王子。
有敕命驿置
引见慰问。
优赉丰洽。
诏袭父爵。
恳让。
誓愿为僧。
确乎不拔。
中宗敕令领徒。
任置兰若。
自恣化方。
性好终南山
因居法兴寺
于诸谷口。
造庵寮兰若。
凡数十处。
道声驰远。
谈说动人。
或山行十里间。
缁素侍者
常数千百人。
迎候瞻待。
恒居寂定。
或言将来事。
以决吉凶。
必无差忒。
人益归之。
开元二十三年六月二十三日
嘱累弟子。
当谨护身口。
勿事諠哗。
祖师意无别事。
静则真法现前。
此外提唱。
皆不获已。
言极激切。
因北首而卧。
枕肱右胁著席而亡。
僧宣鉴唐 782 — 865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782—865 【介绍】: 唐僧。
剑南人俗姓周
少出家。
初精究律学,贯通性相诸经。
常讲《金刚经》,时称周金刚
后皈依禅宗,嗣澧州龙潭崇信,亲侍逾三十年。
武宗时返俗。
宣宗时复为僧。
懿宗咸通初朗州刺史薛延望邀住朗州德山,四方从学者甚众,时称德山和尚
德山接机喜用棒詈,呵佛骂祖,学人服其威猛,每即悟入。
僧归屿五代 862 — 936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862—936 【介绍】: 五代时僧。
寿春人
俗姓湄
东京相国寺
通性相,精大小乘。
幼与后梁末帝朱友贞同学,及即位,召见赐紫衣,号演法大师
有《会要草字》。
释归屿
姓湄氏
寿春人也。
父元旭知子敏利授以诗书。
诵览记忆弥见过群。
从诸子而窃愿出尘。
父母允其频请。
乃礼本郡开元寺宗律师为力生焉。
未及周星念通法华仁王二经。
登于弱冠而全戒足。
矜持三行靡旷四仪。
习听新章寺通讲授。
后闻洛京三辅经论盛行。
结侣求师。
仅于十载通性相精大小乘。
名数一支因明一学。
俱舍唯识维摩上生。
皆深藏若虚也。
复往南燕就晖公重覆所学。
研朱益丹。
犹慨义章未为尽善。
乃之今东京相国寺
遂糅新钞讲训克勤门生领悟。
时朱梁后主屿丱角同学庠序。
狎密情浓隔面年深。
即位半载下诏访之。
屿虽知故旧终岁不言。
事不可逃应召方入。
帝见悲喜交集。
宣赉丰厚。
时属嘉庆节。
曾下敕止绝天下荐僧道恩命。
其年独赐屿紫衣。
仍号演法大师
两街威仪迎导至寺。
兼敕东塔御容院为长讲院
时闽帅以圣节进金刚经一藏绢三百匹。
尽赐屿焉。
法侣荣之。
然睹旧钞有所不安未极其理。
遂搜抉精义于三载著成二十卷。
号曰会要草字写毕进呈。
帝览赏叹。
敕令入藏。
屿苦辞乃止。
如是十五年中唱导无怠。
学徒继荣赡。
公相继传持。
至后唐清泰三年十月十日谓门人洪演曰。
余气力惙然无常将至。
汝好住修进。
焚香合掌初夜长逝。
春秋七十五。
僧腊五十五即以其月十八日
迁塔于京东郊寺庄东冈焉。
胡万顷南汉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介绍】: 五代时人,居南汉
神悟,精九宫三元之法,占事多神验。
撰《六壬军鉴式》二卷、《太乙时纪阴阳二遁立成历》二卷,术数家多宗之。
释纯白
新续高僧传·习禅篇第三之一
释纯白姓支氏,梓人也。
父谦,闻法于松山道者,素衣梵行,以生死为幻。
纯幼承父训,唯唯无违。
一日,跃溪而过,忽焉有省,遂落发受具,遍历成都讲肆,通性相宗。
去而南游,参黄蘖惟胜,亲炙岁馀,未尝一顾。
纯事之益勤,偶晨参入室,举目视之,若有所询,纯即诘之曰:“老人两眸炯炯,浮光不定,作么生?
忽失笑,为之印證。
元丰末归蜀,纯负巾钵以从,会成都府帅奏以昭觉为十方,乃举纯开山
纯示众曰:“不超性海,是理事缚,不透声轮,是语言缚。
”于是,净侣靡然向风,讲席一空。
释白
梓州
飞乌人
姓支氏
父谦闻道嵩山道者
以死生为戏。
衣而梵行。
尝云。
吾根钝。
不得入圆顿。
愿有子续慧命足矣。
自少闻父诲。
谛听沉思。
有如夙习。
一日过溪。
忽有省。
遂往峨眉山落发。
父子相依游讲。
通性相宗经论。
去之南游。
首谒太平俊公于澧州
俊谓真吾法子。
付以说法大衣。
白逊谢。
黄檗道望造焉。
三年未印可。
操事益勤。
一日胜抬头儗有言。
咄曰。
这老汉。
胜大笑肯之。
元丰末
南康郡
邀胜诣辇下。
侍行。
太学生上书讼博士者。
语连胜。
有旨放归
门人星散。
独负巾钵以从。
既至居昭觉。
法筵之盛。
黄檗也。
胜将化成都
帅以继席主化为问。
师曰。
无如者。
开法。
遵南方规范。
一洗律居之弊。
不超性海是理事缚。
不透声轮是语言缚。
上堂语也。
诸方传诵。
靡然向风。
朝散郎冯敢
奉议郎段玘。
天台山隐者宋放。
唐安文士祖思昱。
皆抠衣执弟子礼。
元祐末
白水寺僧正阙。
丞相蔡京
时帅蜀。
往。
不乐。
遂并昭觉辞之。
归旧刹说法。
久之示疾。
颂曰。
风高月冷。
水远天长。
出门无影。
四面八方。
怡然而寂。
显遂嗣其法。
林维屏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介绍】: 福州长溪人字邦授号榕台
通性理之学,尤精于《》、《》、《》。
梁克家福州,请维屏郡庠讲学,一时受业者云集。
著有《易本论》、《韩柳辨疑》等。
宋本元 1281 — 1334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1281—1334 【介绍】: 大都人字诚夫
从父宋祯官江陵,问学于儒者王奎文通性理之学,善为古文。
四十岁时北还。
英宗至治元年进士第一,授翰林修撰
监察御史,以敢言称。
累官集贤直学士,兼国子祭酒
历仕通显,犹僦屋以居。
卒谥正献
有《至治集》。
释智顺明初 ? — 1380
逆川禅师
名智顺
又字澄垢
东瓯瑞安陈氏子也母有懿德。
谨于事佛。
梦僧项有圆光。
逆汪洋之流。
而招曰。
烦为母我。
莫辞劳也。
寤即有娠。
生七岁。
神悟特异。
永嘉实际院即空禅师
牧为沙弥
诲以大法。
信受顶戴。
刻无惰容。
耆老多器之。
为大僧。
行脚。
见诸大有道者
入闽抵天宝。
铁关枢禅师
此庵元七世之传。
寻常好问禅者。
老僧舌头在么。
而禅者多被抑。
不敢犯其锋。
顺得参堂踰月。
因如厕睹园中匏瓜有省。
入室呈所得。
枢公曰。
乍入门耳。
何足重哉。
曰。
堂奥更有何法。
乞师揭示。
公大笑而罢之。
于是。
括磨究竟。
盥漱悉忘。
夜深常入枢公之室。
参请古德因缘。
或至晨钟鸣。
乃趋出。
心嘉之。
一夕徐问曰。
闻和尚遍见湖江诸大老。
未知于何机下。
得彻本源也。
枢公曰。
我当时往华藏。
受业于竺西和尚
便知有此事。
但胸中似有一物放不下。
受具后。
中峰及庵诸老。
诸老未常不以本色示我。
我只不能领会。
乃走石门
见我元翁先师。
先师亦无长语。
惟道。
不是心。
不是佛。
不是物。
作么生会。
其时前后际断。
一日斋后下床。
忽踏著实地。
急走方丈。
先师遥见而笑曰。
作么。
我进曰。
南泉被我捉败了也。
先师曰。
南泉即今在甚么处。
我便喝。
先师曰。
离却者一喝。
南泉聻。
我拂袖而出。
自后执侍巾瓶。
一十五载。
我事且置。
你向何处见南泉
词色俱丧。
愧无所容。
又一夕参钟拟离榻。
豁然大悟。
趋告枢公曰。
南泉败缺今已见矣。
曰。
心佛物俱不是。
是个甚么。
对曰。
地上砖铺。
屋上瓦覆。
曰。
即今南泉在何处。
对曰。
鹞子过新罗
曰。
错。
亦曰。
错。
明日。
命挝鼓勘验。
扼腕上下。
顾视曰。
和尚眼在甚么处。
助喜曰。
也要大家知。
至正六年庚辰秋
枢公迁化。
继天宝之席。
于是。
此庵之宗大振。
此庵元
其世有八。
元得焦山体
三传天竺有。
有传天池元翁信。
信之嗣二人。
曰。
大慈成。
曰。
铁关
既受枢公正印。
号令人天。
海内改观焉。
从天宝迁报恩。
又移居归原。
而机用纵夺。
益慎于居天宝时也。
当是时。
南北衲子骈集。
朝廷知
乃赐衣。
加号佛性圆辨禅师
即退居东瓯罗山
穴地为炉。
折竹为箸。
不设卧榻。
不贮宿舂。
或以矫世讥之。
弗顾也。
平章燕只不花。
镇闽。
坚起住闽之东禅寺
又移雪峰
顺之法政。
善巧圆融。
座下不规而肃。
听顺说法。
各有领解。
雪峰数百年来。
为中兴矣。
明洪武初
升座于钟山
上临听法。
如旧识
每对上。
称僧而不臣。
或忘而称我。
上以真率美之。
已而还南。
南国以净慈留
居无何。
有司复以朝旨。
强顺抵京。
经四月。
书偈而逝。
时洪武十三年夏也。
阇维。
所获舍利。
迸若明珠。
其六坐名蓝之语录。
盛著于世。
但颇有异迹。
人以为神。
且又尊之为肉佛。
愚不敢赘。
惧亵也。
赞曰。
顺公望隆两朝。
其胸吞须弥。
而舌倾沧海。
在他人则天葩几满绳床耳。
公却素履萧然。
不忝嗣祖乞士
诚有坦然与世共。
信者区区。
以生平异迹。
而颂铢两。
其然。
岂其然乎。
阮大铖明末清初 1587 — 1646
永怀堂集·读阮大铖咏怀堂诗集(胡先骕)
吾国自来之习尚,即以道德为人生唯一之要素。
故《武》乐蒙「尽美」「未尽善」之讥,孔子复有「虽有周公之才之美,使骄且吝,其馀不足观」之语。
此种习尚固足以巩固人类道德之精神,然有时艺术界乃受其害。
尝读宋孙觌之《鸿庆集》,观其诗精严深秀,诚有宋之作家。
明嘉靖间常州欲刻其集,邑人徐问以其曾志万俟卨之墓,竟有「有罪名教,其集不当行世」之言,事以遂止。
此外大奸慝加严嵩赵文华辈,皆文学巨子,今日读《钤山堂》者,能有几人?
赵文华立,竟鲜有知其能文者矣。
又如明末南都权相马士英,人但知其奸,而鲜知其能文,然观其序阮大铖《咏怀堂丙子诗》,乃自举其「深机相接处,一叶落僧前」之句,则知此公不但能诗,且深研内典也。
阮集之以佞倖小人,始则首鼠魏珰、东林之间,卒为东林所斥,而列名逆案,继乃乘南都福王之立,阿附权相,汲引佥壬,芟锄正士。
南都覆亡后,复降清室,终于走死,遂为士论所不齿,遗民所腐心,其能文之名,因之亦泯。
终满清二百八十年之际,除《燕子笺》《春灯谜》两传奇外,殆无人能举《咏怀堂诗》之名者矣。
其集既未为《四库》所收,士君子复深鄙其人,世间遂少流行之刻本。
溧水王伯沆先生几费心力,始克缮。
集其内外集共四巨册,然祗止于戊寅
前岁丹徒柳翼谋先生复在旧书肆购得其《辛巳诗》一册。
阮诗之存于天壤间者殆具于是。
以有明一代唯一之诗人之遗集,乃几于没世不称,不可谓非世间文化之一大悲剧也。
欲知《咏怀堂诗》在中国诗界中之位置,不可不知中国诗之源流。
尝考中国诗自周秦以降,即分人文与自然两派,若《三百篇》、《十九首》、苏、李、阮、鲍、李、杜、、白、韩、孟、欧、王、苏、黄、陈后山陈简斋陆剑南杨诚斋,下逮晚清郑子尹陈伯严郑太夷诸诗人,皆属于人文派;若屈原、陶、谢、王、孟、韦、储光羲贾岛姚合林和靖范石湖姜白石严沧浪赵师秀徐照徐玑翁卷辈,皆属于自然派。
前派之诗,以人事为重,故无论达为显贵,穷为寒儒,皆以家国盛衰、人民疾苦为念,其伦纪之情亦极笃,故每能为深至怛恻之音,而稀有遗世独立之概;后派之诗,则忽视人事,常怀骞举出尘之思,为之者常禀冰雪之质,冲旷之怀,以隐逸为高尚,薄功业如浮云,一若大块劳生,光阴逆旅者。
二者之人生观截然不同,其诗之韵味亦以迥异。
《咏怀堂》则自然派之子裔也。
观其与《杨朗陵秋夕论诗》句云:「时尚奚足云,所严在古昔。
斋心望云天,柴桑如可即。
(中略)天不生此翁,六义或几息。
厥后王与储,微言增羽翮。
(中略)异代晞发生,泠泠濑中石
(中略)舍是皆洳沮,偶汇亦沟洫。
胜国兼本朝,一望茅苇积。
滔滔三百年,鸿濛如未辟」,可知其所推许者,《三百篇》外厥为陶、王、储、谢数公,心目中且无李、杜、苏、黄,尚何馀子之足云。
虽持论不无稍苛,然其宗旨可知矣。
《咏怀堂诗》在自然派诗家中别树一帜。
吾尝遍读陶公及王、孟、韦、诸贤之诗,虽觉其閒适有馀,然尚稍欠崇拜自然之热诚,如英诗人威至威斯之「最微末之花皆能动泪」之精神,在陶、韦诸贤集中未尝一见也。
如陶公《归田园居》《饮酒》,孟襄阳《秋登兰山寄张五宿业师山房待丁公不至》《登鹿门山怀古》《夜归鹿门歌》,王右丞《送别青溪》《渭川田家》《辋川閒居》《赠裴秀才迪》《酬张少府香积寺》《终南别业》,储光羲《田家即事》《田家杂兴》《张谷田舍》,韦苏州《幽居晓坐西斋》《游龙门》《香山泉》《简寂观西涧瀑布下作月溪与幼遐君贶同游》,柳柳州《晨诣超师院读禅经南涧中题与崔策登西山构法华寺》《西亭溪居》诸诗,或咏山水之胜,或述田家之乐,皆为集中之精粹,而最能代表作者之思想者。
然皆静胜有馀,玄骛不足,且时为人事所牵,率未能摆落一切,冥心孤往也。
惟《咏怀堂诗》,始时能窥自然之秘藏,为绝诣之冥赏。
故如「春风鲜沉冥,霁心难与昧」「林烟日以和,众鸟天机鸣。
泽气若蠕动,瘁物亦怀荣」「息影入春烟,形释神亦愉」「卧起春风中,百情皆有触」「春风荡繁圃,孰物能自持。
人居形气中,安得不因之」「山梦自难繁,岚翠警空想。
即此寓觉因,矧复风泉响」「饮此青翠光,使我心颜醺」「眺听将安著,山川若始生」「水烟将柳色,一气绿光浮。
坐久领禽语,始知非梦游」「隐几澹忘心,惧为松云有」「息机入空翠,梦觉了不分。
静抱虚白意,高枕鸿濛云」等诗句,非泛泛模范山水、啸傲风月之诗人所能作也,甚且非寻常山林隐逸所能作也。
必爱好自然、崇拜自然如宗教者,始克为之。
且不能日日为之,必幽探有日,神悟偶会形释神愉、百情有触时,始能间作此等超世之语也。
即在《咏怀堂》全集中亦不多见,他人可知矣。
至于写景之佳句,几于美不胜收,而要能以閒淡之笔,写空灵之境,如「花叶沐已齐,晴鸟纷我园。
伫立始有悟,任运良可尊」「辨叶歛旁眺,因香纵恬步。
湖风弄微寒,果兆夜来雨。
萧萧春竹鸣,高馆更成趣」「霁心与定气,冯之酌终古。
自昔邈何获,在我恬有取」「空翠感微息,定览察殊状。
叶并远帆鹜,鸟习天花漾。
山樽给永日,清言副灵贶」「怀音达钟界,饮光坐霞庑。
烟定群峰开,林缺江帆舞。
觉性情逸,弥恻尘襟苦」「微步历禽上,清言满听。
泉幽滴春脉,林贞抱秋影。
澄鲜入何际,空明转遗境」「萝葛翳山窗,梦境亦沉邃。
觉闻际禽,始悟晨峰翠」「山气生夜凉,萧机革尘侮。
明灯草虫次,弥觉清言膴。
倦至歇琴樽,支枕向终古」「古壑寓声闻,诸峰侍云动。
空翠如有人,香端转孤诵」「淡月写空水,微烟绵夕林。
于此理閒楫,憺然生远心」「山翠既虚无,月气殊微茫。
奉身入清机,耳目非故常」「感此香光气,弥澄虚白心」「秋山钟梵定,诸感触无几」「澹游如阅梦,空虑直宾烟」「真机满山夜,梵止草虫鸣。
即境已忘辨,观心无可清」「视听一归月,幽喧莫辨心」「孤峰超梦界,幽磬閟灵闻」「屏居成独坐,池水与心清。
林月自然至,尘机何处生」诸句,皆能超脱物象,别具神理,除微嫌烹鍊外,要可抗手王、孟,俯视储、韦。
即集中寻常写景之句,如「村暖杏花久,门香湖草初」「萝雨静可数,闾巷如空山」「孤舲倚山翠,木叶静可数。
微风入清夜,海月渐遥举」「草暝气亦和,翠自成露」「潭定藻影开,月白虫吟广」「炊烟冒岚影,旅梦接山云」「疏山气透,香分」「林闻露响,潭曙识星飞」「立渚见恬鹤,争烟闻乱乌」,已非姚合许浑所易办,寻常作者偶得之,即可自诧为得神助者也。
至若「放心浩劫外,置眼无生前」「尘累尽唐捐,明入非想」「喧寂了非我,平等旨奚二」「曾谓遗物浅,不知应化深」等句,则非精研内典,确有心得之人不能道,王右丞尚有不逮,若苏长公黄山谷之仅以佛语装门面者,尤无论矣。
《咏怀堂诗》尤有一优点,则其琢句用字之工也。
尝考阮氏所称许之诗人,除陶靖节王右丞储侍御三家外,所亟称者厥为谢晞发
实则《晞发集》诗雕锼镶诡,取径长吉,近体则时参少陵,与陶、王异趣。
阮集之称许若是者,或赏其琢句用字之工也。
晞发集》中诗句如「月离孤嶂雨,寻梦下山川」「水生溪榜夕,苔卧野衣」「锡声归后夜,琴意满诸峰」「窟泉洗屐,毡雪暮过楼」「涧响夜疑雨,云寒欲层」「鸟宿湿栖树,花流晴下溪」等,皆新隽镶奇,虽理致视《咏怀堂诗》为逊,然确为其宗派也。
尝考中国之诗,其精神固如上文所述,分人文与自然两派,其技术又可分清淡平易与生涩雕锼两派。
如晋宋之陶、谢,唐之王、孟、韦、宋之陈简斋范石湖姜白石严沧浪,以及永嘉四灵,前派也;唐之韩愈孟郊卢仝李贺宋之梅圣俞黄山谷陈后山谢皋羽,后派也。
惟《咏怀堂诗》则禀王、孟之精神,副以黄、陈之手段,故倍觉过人,亦犹清末诗人郑子尹之《巢经巢诗》,以黄、陈之手段,傅以元、白之面目,亦遂开一前此诗家未有之体格。
总观《咏怀堂集》中,天机独擅,不假雕饰之句,如「乍听柴扉响,村童夜汲还。
为言溪上月,已照门前山」「湖风弄微寒,果兆夜来雨」「潭影澹相照,松风幽自吹」等,虽屡见不鲜,然非能代表其体格者。
至如「辨叶歛傍眺,因香纵恬步」「磅礴意有得,沉冥理非误。
初叶一禽啭,轻飙数花骛」「警萝若开笑,追香宛迷杖」「怀音达钟界,饮光坐霞庑」「危步历禽上,清言满听。
泉幽滴春脉,林贞抱秋影。
澄鲜入何际,空明转遗境」「象纬关睇笑,草木感冲茜。
湖光澄远心,峰霞荫华撰」「夕鸟衔情入,秋花质影同」「天花杂饭,空翠警书声」「百药延春气,群峰侍法筵。
澹游如阅梦,空虑直宾烟」「幽人即芳草,宵语若深山」「无言山磬传空翠,晏坐灯照石泉」「据梧尽日曾无梦,动操群峰各领声」等诗句,则极雕镂肝肾之能事,大非王、孟、储、韦之所习为矣。
苟明眼人不为外貌所欺,则可见其与孟东野黄山谷同一溪壑,此其所以称美谢皋羽之故,亦即《咏怀堂集》所以出奇制胜之处也。
自诸体言之,咏怀堂所最工者,厥惟五言古与五言律。
五言古诗闲整以暇,极得陶、王、韦、之神理;五言律诗天机完整,一气呵成,尤得王、孟之神髓。
其四言古诗导源《三百篇》,古趣盎然,颉颃汉魏,佳句如「令仪干岳,澄思怀渊。
行芳气洁,式则幽兰」「纤月虚徐,秋花如烟」「群龙入谷,潜跃欣同。
亦有不速,鸾车雍雍。
班荆蓐食,力拯颓风」「临觞不乐,日月弥晏。
停云崇阿,播芳南涧
龙蛰匪存,凤衰何谏」皆《雅》《颂》之遗,魏晋以还,文人歛手者,惜篇幅不多耳。
至于七言,则非所长。
七言古诗,真气薄弱,内美不充,驰骤竭力,故每有辞胜于意之嫌,虽佳句如「恬从秋水照吟魂,饥向青峰质危语」「不将浅籁接清哦,肯弄凡烟格玄对」仍清隽绝伦,然佳篇极稀。
五七言古诗之差别,几不可以道里计,诚异事也。
七言律诗大体仍七子之旧格,惟知铺排,一无深语,虽佳句如「高咏各师寒岁雪,初衣交揽六朝云」「钵影尚涵将晓月,经行时触未归岚」「尽日经行空翠里,一春调息雨声中」「江树春红村雨足,露粳秋碧晚烟和」者,亦属屡见不鲜,然完整可诵之篇颇少,殊非五言律诗之满目琳琅者可比也。
七言绝句非作者所措意,一时兴到,虽有佳作,亦不足为大观,可不置论。
夫兼揽众长本非易事,老杜而外,各体皆能名家者本不数觏。
阮集之能以五言擅长已非易事,固无庸苛求也。
虽然,《咏怀堂诗》实质上乃有根本大缺点焉,即天性不足是也。
总阮氏之一生观之,生有异禀,才力过人,自无疑义。
然迹其阿附权奸,倾陷正士之行为,可知其绝无道德观念。
彼身丁明季,目击时艰,在有志之士方且疾首腐心之不暇,而彼仍啸傲山水,寄情风月,极其自得。
观其集中,忧天悯人之辞百不一见,即可知其人德性之薄弱矣。
其感时之作,有《己未春感辽事》四律、丙子《空城雀》一七古、《秋雨卧病感时事》四律、戊寅《赋答刘赤存以闻虏警》诗六律、《圣羽避乱至山尽谈枞川被贼之状》二律,皆无一二自肺腑中流出之语,但摭拾陈言排比题意而已。
即其私恩察之戚䣊友朋之间,亦无深至之,即其《归次咏怀堂哭先恭人》一诗上,前半亦尽知铺叙景物,沉痛之语仅「一身等飞藿,百念顿攒戟。
长号安可持,泪与莓苔碧」四语;至《春寒感怀先恭人》一诗,前六韵所者皆春寒,惟末一韵「怜无慈母缝,使我中怀伤」十字始有感怀先恭人之意,然语意极其淡薄;其《雨中忆家大人孑处先慈殡室并以纪世道人心之变未有甚于此时者》二律讫无些须哀音,其天性之凉薄于兹可见。
又阮氏虽酷爱自然,然非甘于栖逐者。
苟真欲终老山林,则高蹈志焉可夺?
承休命,则宜以社稷民生为重,乌可仍怀肥遁之思?
观其崇祯元年《出山诗》,句云「饬彼车上巾,愧此篱间笠。
婉词别农圃,烦代葺。
行颂天保章,即赓考槃什。
秋色佳千峰,期与归云入」,辞虽极佳,然不立其诚,精采已失。
又如「谁谓谣诼,非我息机具。
(中略)采薇兼采,长谣入烟雾。
向谓不近情,今始达其故」「岁月遂为林壑有,云山安得是非存」「千时诚足哂,大隐亦邻欺。
惟与鸾俱伏,方令鹤不疑」「但使榆关销转斗,何妨花坞有深耕」等句,非不貌为恬退,然迹其行事,则知其热中实不亚一般之群小。
此所以读其诗终觉其言不由衷,而其诗之价值亦因之而稍贬也。
虽然,孔雀有毒,文采斐然。
严格苛求,亦非批评之责。
才人无行,屡见不鲜。
国文士,自魏武以下,如宋之问沈佺期储光羲卢仝李义山温飞卿冯延巳柳耆卿孙觌严嵩之流亦复甚众,然不闻因噎废食,束其书而不观,则吾人之读《咏怀堂诗》,亦但赏其灵芬孤秀、阐发自然界秘奥之作可耳。
陈散原先生称其诗为五百年所未有,夫能冠冕明清二代之作家,宁无独擅之长?
是在有目者所共赏已。
(辑自《咏怀堂诗集》国立中央大学国学图书馆钵山精舍一九二八年版卷末)
吼天灿
新续高僧传·兴福篇第九之十
吼天,亦号放翁
曾主大沩,后住宗镜,六座道场,为湘中老宿。
读书通性命之旨,以词赋著称。
楚黔之间,所与游者,皆一时达人。
莲其高弟也,乾隆三十二年,吼天寂讣至,莲哭之哀,上供云:“龙门山水路迢迢,水自低兮山自高。
痛观万卉皆垂泪,恰似心田插下刀。
”读此可知其慨矣。
僧际醒清 1742 — 1811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1742—1811 【介绍】: 僧。
遵化直隶州丰润人字彻悟一字讷堂别号梦东俗姓马
少通经史,出家后遍历讲席,博通性相二宗。
后习天台教法,继参广通、粹如,提倡禅净双修。
未几,退居红螺山资福寺,一心弘宣净土。
一时受其化者,遍于南北。
后世尊为净土第十二祖。
有《彻悟禅师语录》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