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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思亮近现代
人物简介
?-?,袁树勋之子,字伯夔一字苏孙,行一。
光绪己卯年十二月十四吉时生,湖南湘潭县人,民籍,附贡生花翎二品顶戴指分江苏试用道。
民国初年曾任国务院秘书、印铸局局长
陈散原交好。
散原先生非常推崇他的学问文才,据说他的一些应酬文字由袁思亮代笔,《散原精舍诗文集》中有多首诗赠送袁思亮
另涵芬楼刊印《夷坚志》,是张元济袁思亮藏宋版副本。
其子袁东荣娶前青岛市市长胡若愚之二女儿胡锡大为妻。
沈曾植清末民国初 1851 — 1922
海日楼诗集·序
寐叟既殁之十有二年,其孤慈护既刊其所著《蒙古源流笺證》,乃出所裒海日楼全诗九百馀首,请序于余。
因念数十年来所有朋好,相与为文字骨肉者,凋谢略尽,黯然不可为怀。
涛园之诗,寐叟犹及为序,节庵散原序之,今惟散原与余存耳。
《记》曰「朋友之墓有宿草而不哭」,然既痛逝者,行自念也,则仍述吾两人往来聚散倡酬书札之素,以写余悲。
往者涛园尝言,予兄弟于朋辈之为诗,能鼓舞而督促之,使裒然成帙,乃戏以催耕之布谷、促织之络纬相况,可云善谑。
涛园素罕作诗,自要先伯兄木庵先生客皖南大通、淮北正阳关,不两年,成《正阳集》一巨册。
陈韬庵太傅少作多不存稿,自里居与先伯兄相倡和,始存其稿,至今殆千首。
余之怂恿寐叟为诗,则已详同客武昌时所作序中。
嗣是寐叟出守南昌,则资余游匡庐提学皖省,则招余游安庆寐叟将赴欧美考察政治,则寓余武昌寓庐;辟地上海,则海日楼、谷隐诸所居,余尤数数至。
其踪迹,彼此诗中,约略可寻。
寐叟论诗,与散原皆薄平易,尚奥衍,寐叟尤爱烂熳。
余偶作前后《月蚀》诗,寐叟喜示散原散原袖之以去。
寐叟诗多用释典,余不能悉,余《题寐叟山居图》五言古四首,寐叟亦瞠莫解,相与怪笑。
寐叟短札诗稿存余所者,无虑百馀通;其散见于余诗话者,不能尽也。
今翻阅兹编,武昌以前所作,盖廑有存,其他为余未见者,亦罕矣。
其选入《石遗室师友诗录》《近代诗钞》者,至二百首,皆其尤精者。
故余于寐叟之诗之甘苦酸咸,敢谓知之之深,一如己诗之甘苦酸咸。
其足为外人道者,固已具《诗录》《诗钞》中所首载之鄙论已。
癸酉端阳节后,七十八叟陈衍书于苏州之聿来堂。
海日楼诗集·跋
寐叟所为诗,类不自收拾,散佚不知凡几。
及国变流寓沪渎,始录存稍多,即今公子慈护重辑四卷本是也。
寐叟于学无所不窥,道录梵笈,并皆究习,故其诗沈博奥邃,陆离斑驳,如列古鼎彝法物,对之气敛而神肃。
盖硕师魁儒之绪馀,一弄狡狯耳,疑不必以派别正变之说求之也。
晚岁孤卧海日楼,志事无由展尺寸,迫人极之汩圮,睨天运之茫茫,幽忧发愤,益假以鸣其不平。
诡荡其辞,寤寐自写,落落悬一终古伤心人,此与屈子泽畔行吟奚异焉?
则谓寐叟诗为一家之《离骚》可也,为一世之《离骚》可也。
甲戌冬日义宁陈三立
时客故都,年八十有二。
海日楼诗集·跋
右重编《海日楼诗》四卷。
平湖金篯孙先生手定。
补遗一卷,则重编后历经乙盦先生诸旧好鉴别,以为年月不合者。
仓卒排印,不及改编,姑汇集以待将来之重订而已。
乙盦先生以馀事作诗人,一时兴到,随取断烂报纸或简札封套书之,往往令人不辨首尾,因亦不易编次。
乙盦先生下世后,哲嗣慈护悉取未刊各稿,乞朱彊村先生为之审正,朱先生亦苦其爬梳不易也,又以托诸陈苍虬先生
朱先生易箦时,予深恐其散落,爰为请归慈护,慈护先后就商于马一浮先生
卒由金先生编定,而予门人朱居易为写清本,予复为邮致陈散原夏吷庵李拔可、李證刚诸先生,亦各稍有更定。
而文字奥衍,又多引用梵典,读者不易骤识,原稿既不可悉见,讹文夺字,亦姑仍之而已。
清本置敝箧中者有年,慈护原欲雕版,而频年丧乱,遂致因循。
大惧先贤手泽将归湮没也,爰商诸慈护,先行分期载入《同声月刊》,以省传钞之烦,而备他日重寿焉。
乙盦先生诗稿之散在各方者,当犹不少,容待搜访补录,期与其他遗著早谋刊行,以传世行远,且先以此为券云。
辛巳孟冬万载龙沐勋谨识于秣陵
海日楼诗·跋
先师沈乙盦先生曾植,为清同、光朝第一大师章太炎康长素孙仲容刘左庵王静庵先生,未之或先也。
其学术之广袤,略见于《学思文粹》王蘧常先生所著《嘉兴沈乙盦先生学案小识》及王静庵先生沈乙盦尚书七十寿言》。
以予浅学,不足以窥先生宫墙,兹不具论。
耳食所闻,康长素初入,意气飙发,目无馀子。
因介得晤先生
长素不能京语,乃以笔谈。
首问先生:「在今之世,尚得为孔子释迦、基督、穆罕默德否?
先生以片语折之,方爽然自失。
又闻俄国哲学家克塞林伯爵东来访道,自矢心如白纸,不存纤毫成见。
至沪,因介得见先生,反复问难,卒之衷心倾服,以为得未曾有。
又闻杨仁山先生治唯识法相学,亦得先生启示,而欧阳竟无师作《杨仁山先生传》,竟无一语涉及先生,具见先生学泽沾被之广,有非后学所能尽知者。
亦如先生精研我国律学,而今日谈清季研律学者但知溯源于沈家本尚书也。
先生之学,海涵地负,近世罕匹,诗词藉以抒情,固其馀事耳。
先生所著《曼陀罗寱词》,朱彊村丈已为之刊行。
诗则以卷帙稍多,未付剞劂。
先生于诗本不多作,诗柬唱酬,实由于客武昌帅幕时以应陈石遗先生之倡议,其颠末具详于《石遗室诗话》与石遗先生海日楼诗》二序中。
先生学问奥衍,精通汉、梵诸学,先生视为常识者,他人咸诧为生僻。
其诗本清真,但以捃拾佛典颇多,遂为浅学所訾病。
第其精粹及合于石遗室所标举之平易准则者,已为石遗先生选入《近代诗钞》及《石遗室诗录》至二百首,则已足供后人窥仰矣。
散原丈跋,知流寓沪渎后收拾散佚,录存近作,经哲嗣慈护重辑成四卷本。
予此本则据临川李證刚先生翌灼所钞录者编次而成。
石遗先生序二,知慈护重辑本录诗九百馀首,證刚手录本则显不及此数。
予虽忝列门墙,然除髫年应童子试时得数瞻风采外,先生迅即赴皖学使任,予又出国治草木之学,久不得奉手请教益。
戊午执教南雍,始获间至沪寓拜谒,亦未得读全稿。
證刚手录本次序颇多讹舛,證刚没后,予从其哲嗣假来,编次成今六卷本。
他年如有学人参照慈护重辑稿,并网罗石遗先生所录存及其他佚稿,俾成全璧,梓以行世,亦盛世尚文之要政也。
印度大诗哲泰戈尔,其国人备致敬仰,近方为之举行诞生一百五十周年纪念。
而我国大哲如吾师,时人多不能举其姓名,第以书法尚为人所宝重。
浮世遭遇之不同有如此者,悲夫!
庚子立夏,门下士胡先骕敬跋。
梁鼎芬清末民国初 1859年6月6日 — 1919
节庵先生遗诗·旧序
梁子鼎芬选刊所得诗为二卷,曰:「姑以相娱也。
」始梁子官编修时,发愤弹大臣,黜罢,年二十七耳,吾心壮之。
后相见长沙,形貌论议称其所闻,而颇欲梁子歛抑意气,以究观大道之原,去所偏蔽而偕之大适。
已而梁子弃乡里,独居焦山佛寺三四年,所学果益异。
江夏稍久,又得观其所为诗歌,几六七百篇,其勤如是。
私怪梁子方博综万物,考揽古今之大业,顾亦习华文,耽吟弄,效词流墨客之为邪?
且夫天之生夫人也,蕴其志焉,又植其才焉,志盛则多感,才盛则多营,多感多营而必蕲有以自达,古之人皆然。
当是时,天下之变盖已纷然杂出矣,学术之升降,政法之隆污,君子小人之消长,人心风俗之否泰,夷狄寇盗之旁伺而窃发,梁子日积其所感所营,未能忘于心,幽忧徘徊,无可陈说告语者。
而优閒之岁月,虚寥澹漠之人境,狎亘古于旦暮,觌万象于一榻,上求下索,交萦互引,所以发情思,荡魂梦,益与为无穷。
梁子之不能已于诗,傥以是与?
傥以是与?
虽然,梁子之诗既工矣,愤悱之情,噍杀之音,亦颇时时呈露而不复自遏。
吾不敢谓梁子已能平其心,一比于纯德,要梁子志极于天壤,谊关于国故,掬肝沥血,抗言永叹,不屑苟私其躬,用一己之得失进退为忻愠,此则梁子昭昭之孤心,即以极诸天下后世而犹许者也。
梁子尝坚余皓首偕隐之约,余窳薄朽散,不堪效尺寸之用,世无智愚,得睨而知之。
梁子刻意厉行,且勤求当世之利病,宜非余比。
然今日之建贤选能,立事就功,风尚固殊焉。
士信不可弃,复不稍贬所持,曲折以就其绳格,即愈厌斥之不暇。
日迈月征,徙倚天地,吾恐梁子之诗将益工,且多行交讥,梁子不幸终类于余也。
梁子于诗喜宋王、苏氏,亦喜欧阳氏,遂及于杜、韩云
光绪十九年八月义宁陈三立
刻集非公意也。
癸丑春间,公有三良之志,而不得遂,事前手书遗言:「我生孤苦,学无成就,一切皆不刻,今年烧了许多,有烧不尽者,见了再烧,勿留一字在世上。
我心凄凉,文字不能传出也。
」公子劬以示绍宋。
己未夏,公病痹,一日绍宋诣问,乘间叩公所著何不付刊。
公曰:「吾不长于文,文必不刻。
诗词虽意有所托,惟烧去已不少,今所钞存仅百馀首,他日不可知,今则不能示汝耳。
」绍宋因知公非不愿刻集,特不欲传其文。
畴昔遗言,盖有激而发也。
顾公歾后,检其钞存之稿不可得,乃与陈君庆佑公辅谋以小启遍徵公诗,启甫脱稿,公辅下世,事遂寝。
由绍宋独力蒐辑,先得龙氏《知服斋丛书》样本二百五十二首,继复百出钞集,积一年,得七百四十馀首,惟所录互有异同,又多由公往所书扇录出,诗题各异,诠次校雠凡八阅月。
念公生平于诗颇自矜慎,今凡涉疑似,及寻常酬荅之作,未敢辄录,复由闽县陈太傅师审订一过,曾刚甫黄晦闻、胡子贤三君一再商校。
其龙本则公所及见,定为首二卷,绍宋所辑者为后四卷,都凡存诗八百六十二首,体公之志,尚嫌过多,而同人谓难割爱,且纪实云。
至其次第,龙本一仍其旧,绍宋所编仅就闻知略为诠次,公辅既𣨛,知公作诗年月者较鲜,必欲编年,则展转相询,杀青无日,及今不图,人事万变,岂可知也?
编既成,卢君慎之亟欲为公刻集,徵稿于绍宋,因畀以付刻而谨识崖略于右。
癸亥四月,龙游余绍宋识
俞明震清末民国初 1860 — 1918
全台诗
俞明震(1860~1918)字恪士一字确士号觚斋晚号觚庵
浙江山阴人
少年能诗。
光绪十六年(1890)进士,以翰林改官刑部,外任道员
光绪二十年(1894)甲午战起,入台湾巡抚唐景崧幕。
二十一年(1895)割台约成,台湾民主国成立,俞明震任要职,布政使顾肇熙内渡后,由俞明震继任。
未几,唐景崧出奔,俞氏亦去。
1902年江南师学堂总办,后移官江西,摄赣南道
1910年甘肃提学使1913年甘肃肃政使。
晚年归江南,筑室西湖,与陈三立等唱和。
著有《觚庵诗存》四卷〖参考张子文等《台湾历史人物小传:明清时期》,台北:国家图书馆,2001年12月
〗,原为陈三立整理付梓,2008年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点校本。
今据上海古籍本《觚庵诗存》,并参考连横编《台湾诗乘》、陈汉光编《台湾诗录》、赖子清编《台湾诗海》,予以校录。
(吴福助撰)
诸宗元清末至民国 1875 — 1932
大至阁诗·序(梁鸿志)
余识贞长逾二十年。
癸丑、甲寅间,贞长京师,见辄谈艺,又时时相聚饮博。
十年癸亥,余居上海贞长浙江军幕,其主将每招余至杭州,暇则与贞长游湖上,饮酒楼,各出诗相视,以为笑乐。
又二年乙丑,余在枢府,邀贞长北来治官书,晨夕相见,顾簿书填委,而文酒之乐邈不可得。
居数月,余谢病去,贞长仓黄南归,以贫故,复为人掌书记,体力渐渐衰退矣。
六年辛未,以《病起楼诗》寄余大连,尽一册,皆绝句,读其诗,私心慨叹,忧其不久于世。
是年余来上海,复与相见,辄和余妙高台二诗。
未几又病,余走视诸寝,因怀参饵贻之,贞长目余曰:「环堵萧然。
」语次长喟,余亟乱以他语。
壬申三月,游华山归贞长已前死三日
以贞文学粹美,交友遍天下,佣书老死而不获一日之逸,士之忧生失职至于此极,然则诗人多穷之说,其信然耶?
贞长治诗垂四十年,不名一家,而所诣与范肯堂为近,陈伯严郑太夷俞恪士黄晦闻夏剑丞李拔可交口称之。
余最喜其静安寺追怀恕斋一诗,以为浏亮沈痛,而家国、身世、朋友之感胥寄于是,盖贞长尝居湖广总督幕府恕斋总督瑞澄字也。
贞长才气横溢,赋诗喜和韵,和《落叶》诗叠韵至四五十不肯休,朋辈无抗手者。
顾其过人处,则在独谣孤咏,情与景融,悠然意远,而不系于更唱迭和之所为也。
贞长既死,其友朱钵文为之董理遗稿,凡七巨册,余钞得三百二十篇,刊布于世,稿本则归诸钵文,度必有好事过余而举授之梓者。
然即此以概其全,亦足以尽吾贞长矣。
甲戌秋日长乐梁鸿志
(录入:顾青翎)
大至阁诗·序(叶恭绰)
余年十二,随先君至,先君为妙选师友,故一时贤俊,多得从之游。
厥后聚散不常,遭遇复各异,曩者晨夕谈艺之乐,一逝不可复得。
日月易迈,往昔盛年各随尘浪以俱去,三十年中,哭桂伯华刘玉珩、沈筱宜矣,继又哭陈师曾斐漪,最近复哭诸贞长刘未林文公达
余幸稍识生死无常之理,不至以此伤性,然情怀则可知也。
又念诸君以特异之姿,阅世数十寒暑,所得者惟忧苦疾患,此固人类所同,然第求稍获世间名利恭敬,以窃自慰其非虚生浪死,其事亦至复不易。
呜呼!
人生之多艰,文人之无命,殆不信耶?
殆不信耶?
贞长长于余数岁,少好为诗,屡相唱和,惊其骨格腾健,望之莫及。
中岁偶读所作,则益转为苍浑,骎骎与散原吷庵诸公并驰。
没后,觅所为诗,固裒然成集,梁子众异因独任剞劂之役,刊成此帙焉。
贞长平生知友甚黟,今独得此于众异,于死友可云不负。
贞长异时屡助节使幕府,嶷然将有以自见,固非欲以诗人终者。
顷岁胥疏无俚,买地西湖红桕山庄,葺屋数椽,期将隐居以老,复遇焚如,燬藏书,万数千卷都尽,意气乃顿衰。
谋食来海上,所为诗始率易。
及病以死,几无赀为殓。
综其身世,颇类子美樊川玉溪剑南,然敛华就实,能用于世,复似过之。
至于诗之与古人絜长较短,则未易以一二言尽也。
余往者曾属友人吴眉孙师曾遗诗;伯华以学佛弃其文字;玉珩早死,无遗稿;筱宜、斐漪所作散佚;余比搜辑公达之作,尚未成编;未林遗稿则贫不能刊。
呜呼!
当今之世,贞长之犹得流传此帙,得不谓之厚幸欤?
抑文字与世谛牵缠至固,贞长曾从伯华学佛,今兹摆脱落尘鞅,将舍其所执而企其所未至,区区一诗集之刊布,其未必为贞长之意乎?
第朋辈之所得而助于贞长者,则固止如是也。
噫!
民国二十二年十二月番禺叶恭绰
陈衡恪清末民国初 1876 — 1923
词学图录
陈衡恪(1876-1923) 字师曾号槐堂朽道人,所居名唐石簃、染仓室(吴昌硕又字仓石,以示崇吴)、安阳石室等。
江西义宁(今修水)人。
陈三立长子,范当世婿。
工诗书画印。
曾任江西教育司长。
病逝于南京
有《陈师曾遗诗》、《觭庵词》。
人物简介
陈师曾1876-1923.9.12,又名衡恪号朽道人槐堂觭庵江西义宁(今江西省九江市修水县)人,生于湖南凤凰湖南巡抚陈宝箴之孙,陈三立长子,陈寅恪之兄。
曾留学日本,攻读博物学。
归国后从事美术教育工作,1913年北京,历任北京各大学教授
善诗文、书法,尤长于绘画、篆刻。
周达晚清 1879 — 1949
今觉盦诗
梅泉观察至德右族也。
至德置县始于唐,杨吴时改建德,近又复唐旧称,故君为至德人,而其先德著述尚署建德也。
唐咸通中,君六世祖讳繇者,与弟蘩同成进士,仕至中丞,并工诗,厕咸通十哲,又称至德二周,其集收入《钦定全唐诗》。
自唐以后,代有闻人。
逮君祖悫慎公,起自兵间,迭拥节钺,诸父多掇巍科高第,家世之盛,皖南列郡无与比。
君幼颖异,成童已以茂才上舍,工制举文,顾非所好,独酷嗜六书、九数之学,迈往深造,若有天授。
其于六书,不蹈袭乾嘉门户,以为段、诸儒,但能纠元、明之谬,以还二徐之旧,刊二徐之误,以还许君之旧,如是而已。
不知许君为东汉经师,去古已远,于字义之不得其解者,辄以诂经者训之,滋非朔谊。
道、咸以后,地不爱宝,山川郡国,多出鼎彝,而龟甲出土尤晚,其中多三代真古文,往往能正篆变之讹,匡许君之失。
此道至近世渐即昌盛,而君于四十年前,固已为先河之导矣。
戊戌政变,国论趋新,君念制器尚象,必稽于数,因暂置六书,而专壹于畴人之术。
自《周髀》、《九章》、李冶郭守敬以迄清季项(名达)、戴(煦)、徐(有壬)、李善兰之书,旁及五十三家历法,凡有字者,靡弗遍究。
又兼习旁行斜上之文,广罗泰西新著,与古法勘校异同,得其会同之旨。
前辈名家如兴化刘先生彝程、金匮华先生蘅芳,并惊叹推服,谓足以扫千古积疑,成一代宗匠云。
君心思缜密,治事有谋断。
郑海藏先生夙号知人,每谓君有杜牧之陈同甫之风,若调物度宜,明敷庶绩,以辅翼世运,亦元恺之俦也。
君初亦慨然有揽辔之志,会迭丁内外艰者五年,比服阕,而辛亥之变适作。
君避地海上作流人,时皖督孙某欲延揽君,遣使奉书造请,财、教两厅惟所择,君婉词拒之。
未几,所谓国会者成立,乡人倡言必以周氏一人为议员,佥推君,君又让之于季父实之先生
盖君阳示通脱,而阴怀梨洲舜水之志。
既觇知国事不可为,退隐之志益决,乃于沪西买地五亩,结庐筑园,杂植松栝棠樱踯躅之属,春秋佳日,辄与东南诸遗老诗酒高会于其中,泊然有遗世之志。
余屡厕游宴,绵历二纪,每相见必谈诗。
君自言少时习西昆体,泛滥于陈黄门吴祭酒诸家,及闻散原海藏二老绪论,遂幡然一变,而改宗北宋,尽弃少作。
岁庚辰,君年六十过二,裒其四十以后诗,为《今觉盦集》四卷,督序于余。
余受读一过,七古则《法相寺》《华龙园》《巢园赏樱》诸篇,写景得昌黎东坡之髓;五古则《出郭》《春夜不寐》《游香山静宜园》《辍茶室赠海藏》,述事摅情,得柴桑少陵简斋、白石之长,而《秋怀》六首、《家人供烹蟹》诸篇,则又模拟都官,力追乡哲;七言断句如「灭烛海生残夜月,拥衾人语四更霜」「异种也堪称国艳,繁英真欲裹春城」「意行渐觉屋移树,小立不知月上衣」「岚气结阴成夕彩,野云分雨与春田」「吾辈犹抽将尽茧,群儿已积后来薪」「罢絮池台易暮,落花天气雨馀寒」「小炉熨手不龟药,大月照人无尽灯」「久客厌闻吴语渹,破春谁敌兵寒」,皆昭文遗韵,广武同嗟。
夫名篇秀句,标举易知,独其诗律精严,尽袪声病,不侈谈龙,自然叶谱,乃至古体长篇,亦力避复字,此则余饫闻有素,而叹其老而弥细者也。
方今文学凋做,中夏溃防,君独恳恳亢精极思,自树一帜,殆可以冠冕皖之词流矣。
余在乡言乡,未敢踰越。
昔刊《皖雅》,尝赖君集事,溯流风而独写,感不绝于予心,称情而道,相得益彰已。
庚辰端阳后七日庐江柴山人陈诗,时年七十有七。
今觉盦诗·自序
余生多好而无所成。
晚清之际,余家盛科第,父师督举业甚严,而余又旁骛于六书九数,课馀辄私习之,于词章之学未暇及也。
年三十三,遭逢国变,避地海上,从东南诸老游,始稍稍学为诗。
四十以后始存稿。
四十六岁后,衰癃坐废,蜷伏夷市,故登临游览之什,仅于第一卷中略见之。
江安傅沅叔年丈尝谓余曰:「子诗悽惋矣,而不能得江山之助,他日编集,必兴有诗无题之叹。
曷强起薄游邻省名胜,稍资以益其诗料乎?
」余韪其言,而病莫能从。
十馀年来,目所接者,自层楼驰道、车尘马矢而外无他物,因私疑天殆不欲昌我诗耶?
虽然,吾闻之,诗以言志,放翁晚岁息影家居,而忠怀壮志,时时流露于诗中,其佳者固不限于骑驴入剑门、胸次收华山诸作也。
余虽未敢窃比放翁,然硁硁素志,则自信不为波流丸转者所移,而于君国之思,气类之感,死生离合之情,尤拳拳弗释,一以声之于诗。
读吾诗者,悯吾遇而哀吾志,将并忘其工与拙,又何区区题材丰啬之是计耶?
余于诗治之不专,所作亦不多。
五十岁时,义宁陈散原先生曾劝余先刻一二卷,余逊谢不敢从。
岁月不居,今六十过二矣,朋侪之好我者又复耸恿之,重违其意,裒集四十以后所作,编为四卷。
自念生平志事,有存于诗之外者,即曩昔师友之谬相期许者,亦不望我仅以诗人自限,顾乃穷老自放,奄然无所见于世,徒以东涂西抹之馀,灾及,愧负知己,为可悲耳。
庚辰夏四月至德周达
(录入:顾青翎)
胡朝梁清末民国初 1879 — 1921
简介
字子方一字梓方号诗庐江西铅山人
早年肄业于震旦、复旦二校。
精通英文,曾助林纾翻译西方小说。
一生除诗之外,无其他嗜好。
曾游于陈三立门下,称诗弟子。
民国,为徐又铮幕僚
晚年潜心学佛,有《诗庐诗存》。
诗庐诗文钞·胡诗庐传
胡梓方名朝梁江西铅山县人
善属文,尤工于诗。
尝自署所居曰「诗庐」。
丹徒马相伯、闽侯林畏庐桐城姚叔节各为之记,闽侯严幼陵又为之说。
自号诗庐,而人亦以诗庐称之,从所好也。
少居江南,习水师,江督张文襄公遣游日本,考察海军。
既归国,为南琛、镜清等兵舰从官,有劳绩,以体弱不适海居,弃之。
江宁提学使临川李梅庵两江师范学堂及上江公学教习,兼任提学使阅卷官
尝以治事之暇,从义宁陈散原游。
又以严幼陵少习海军,而以诗文雄海内,乐慕其为人,治诗文益力,所学因以大进,散原幼陵亦亟称之。
民国元年,余与诗庐同官教育部,见其视当世之务,虽若弗甚措意,然皆了了于心,偶有议论,或为人治牍,皆曲中事理,条理缜密,盖能素位而行,不欲徒托空言者,余敬而友之。
既又见其持躬慎约,恒昕夕孳孳,冀有所树立,以遗其子孙。
其为诗文,往往以一字之谨严,终日苦吟,至于忘废寝食。
则稍稍诤之,谓:「子孙承吾身后,弗足逆吾虑,诗文以怡性情、达事理而已,奚以自苦为?
诗庐曰:「不然。
诗文虽艺事,吾一下笔辄作千秋想,不若是,曷由垂世而行远?
若子已长大,吾子且在襁褓,吾乌能恝然哉?
」然诗庐实多病,颜色憔悴,又不肯自暇逸,日益羸弱。
自余再至京师,见其状,乃劝之学佛,冀其稍稍解脱。
诗庐则欣然乐从,皈心净土,并自定日课,精勤修习,不复多为诗文。
后虽任西北筹边使署秘书,军书旁午,役役甚劳,而力行终弗稍怠,甚可敬也。
皖、直事起,诗庐睹国事日非,疾乃益甚,遂以辛酉四月殁于京师
余悲其有诗文之好,而遗孤皆幼,其所著《诗庐文钞》、《诗庐诗钞》若干卷,久或散佚,因辑而刻之。
书将成,余甥夏震龙忽抵余书,谓诗庐平时事无钜细,必反复斟酌,蕲于至当,及至临殁,曾未关属一事,语及一人,即其夙所深惜之诗文稿,散置案头,亦殊不言念及之物。
视其所一,而不见其所丧,昔贤以为难能,而诗庐竟于死生之际,行所无事,可谓异矣。
余于是知诗庐之学佛固已有得,而文字之不足以为障也。
然余终不忍弃其畴昔所言止而不刻也。
刻资凡若干金,皆其夫人所输。
夫人氏陈,贤而得大体,盖能成诗庐之志者。
子三:金麟、金华金荣
中华民国十有二年癸亥一月既望蒋维乔撰于因是斋。
(录入:顾青翎)
吴梅清末 1884 — 1939
二十世纪诗词文献汇编
吴梅(1884—1939)字瞿安一字灵鹤号霜厓别署吴某的古体字)、腥庵、臒盏、厓叟、逋飞、呆道人,室名奢摩他室、百嘉室,江苏长洲(今江苏吴县)人。
曾任北京大学南京东南大学广州中山大学上海光华大学南京中央大学和金陵学教授
著有《霜厓曲录》、《霜厓四剧》、《词学通论》、《南北词简谱》、《词学讲义》、《顾曲麈谈》、《中国戏曲概论》、《曲学通论》、《元曲研究》、《辽金元文学史》等。
师承唱曲名家俞庐、诗人陈三立、词家朱祖谋
在曲学领域,既从事理论研究,也进行创作。
创作有杂剧、传奇11种,不仅擅长制曲、谱曲,而且集高超的演奏与字正腔圆的演唱于一身,被誉为“曲学泰斗”。
钱基博现代中国文学史》曰“曲学之兴,(王)国维治之三年,未若吴梅之劬以毕生。
国维限于元曲,未若吴梅之集其大成。
国维详其历史,未若吴梅之发其条例。
国维赏其文采,未若吴梅之析其声律。
而论曲学者,并世要推吴梅大师。”
陈隆恪清末至现当代 1888 — 1956
人物简介
陈隆恪 1888-1956字彦和,又作彦和江西义宁人
陈三立次子,光绪三十年甲辰(一九零四),与陈寅恪一起考取官费留日,毕业于日本东京帝国大学财商系。
先后任南浔铁路局局长汉口电讯局主任、九江税务局主任、江西财政厅科长、秘书南昌邮政储蓄会业局副理,解放后历任上海邮汇总局秘书上海文物管理委员会顾问。
有《同然阁诗集》。
陈方恪清末至现当代 1891 — 1966
词学图录
陈方恪(1891-1966) 字彦通江西义宁(今修水)人。
陈三立子。
震旦学院毕业,曾任南京南方大学文学院长
有《殢香馆词》、《浩翠楼词》、《鸾陂词》。
彦通词录
1891-1966。
字彦通,斋号屯云阁、浩翠楼、鸾陂草堂。
江西义宁州(今九江修水县)人,出生于祖父陈宝箴武昌湖北布政使衙署内。
近代诗坛领袖陈三立第四子,家族排行第七,故人称“陈家老七”、“彦老七”。
有《陈方恪诗词集》。
陈祖壬清末至现当代 1892 — 1966
词学图录
陈祖壬(1892-1966) 字君任号病树逋翁,室名佳住楼。
江西新城人
咸丰时礼部兵部尚书书法家陈孚恩之孙。
桐城派名家,人皆视为狂才,任教多年。
一九三五年陈三立门下,与袁思亮李国松合称“交门三杰”。
陈少梅绘画,曾发起为陈举办画展。
王浩民国初 1894 — 1923
二十世纪诗词文献汇编
王浩(1894--1923)字然甫一字瘦湘江西南昌人
诸体俱工,宗奉宋贤,以七律见长。
陈散原评谓:“吐弃凡近,多骨重神寒之作,力追山谷,笔端可畏,然间有摹拟太似处。
”有家藏钞本《思斋》。
胡先骕现当代 1894 — 1968
二十世纪诗词文献汇编
胡先骕(1894----1968)字步曾号忏庵江西新建人
早岁入京师大学堂预科。
1912年美国留学,入加利福尼亚大学
1915年与留美同学发起组织中国科学社。
1916年毕业回国,任江西庐山森林局副局长东南大学农科植物系教授,兼系主任。
1922年吴宓光迪等创办《学衡》杂志,提倡古文。
后再度赴美留学,入哈佛大学攻读植物分类学。
1925年获科学博士学位。
回国后历任南京高等师范、东南大学北京大学北京师范大学等校教授
1928年北平创办静生生物调查所,任所长。
1934年创办庐山森林植物园。
1937年云南农林植物研究所所长。
1940年江西泰和中正大学校长
后任中国植物学会会长、北京博学会会长、中央研究院评议员。
1944年湖北利川县磨刀溪发现学界公认绝种的水杉。
1948年当选为中央研究院院士。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任中国科学院植物研究所研究员。
早年加人南社,论诗宗宋,与柳亚子意见不合。
著有《忏庵诗稿》、《中国植物之分布》、《经济植物学》等。
卢弼评其诗云:“君周览名区,造诣深邃,又复苞孕近世之学海思潮。
蕴蓄者宏,吸纳者富,往往擅临川东坡之胜,而又兼有昌黎之苍莽、摩诘之隽永,山谷之奇突,合众长于一炉而冶之,宜乎其睥睨一时也。
陈三立论其诗云:“本学识以抒胸臆,高掌远蹠,磊坷不群。
其纪游诸作,牢宠万象,奥邃苍坚,尤近杜陵”。
钱钟书极推崇其所作贯通古今,堂宇恢弘,其《胡丈步曾远函论诗却寄》诗云:“汲古斟今妙寡双,袖携西海西江
中州无外皆同壤,旧命维新岂陋邦。
烽火远书金可抵,丹铅退笔鼎难扛。
不干扪有谈诗舌,挂壁年来气亦降。
”又评其诗稿云:“抱弓力大,琢玉功深。
登临游览之作,发山水之清音,寄风云之壮志,尤擅一时之胜场。”
李家煌现当代 1898 — 1963
简介
合肥人字元晖号骏孙弥龛
肄业于上海复旦大学
李氏是一位虔诚的佛教徒,以诗鸣世,著有《始奏集》、《佛日楼诗》,为郑孝胥马其昶陈三立前辈点名称许。
约在一九四九年下半年来到广东,先居澳门,后迁移香港
佛日楼诗》为作者生平自订的诗稿,其中晚年在港澳作品,收录一百多首,编为《大腓集》。
李氏为诗,尊学同光体两大宗匠范肯堂陈三立,远挹韩愈欧阳修,即可谓是近代宋诗派之馀绪。
合肥李氏兄弟诗集·序
诗至近代,与时局为因缘,乃尽其变,极其盛,而自成风会。
彭泽汪方湖著文缕举近代诗派,即有湖湘派、派、河北派、江左派、岭南派、西蜀派六派。
六派皆表表于世,而派尤冠绝一时。
派者,风格生涩奥衍者谓之派,清苍幽峭者谓之闽派。
合派,即陈石遗所谓同光体者也。
同光体影响近代诗坛至巨,语其朔,复有关乎桐城诗派。
桐城诗派为有清一代诗坛关捩。
是派也,姚姜坞发其端,姚惜抱集其成。
前此康乾诗坛阘茸不振,至桐城诗派出,镕铸唐宋,以文为诗,方生面别开,教化广大。
受其沾溉,道咸间程春海祁春圃曾文正郑子尹莫子偲何子贞诸公弘扬宋风,独辟异境,是谓之前期宋诗派;同光间陈散原郑海藏沈乙庵诸公复踵事增华,是谓之后期宋诗派,亦即同光体是也。
同光体后出转精,实大声宏,影响遍及海内,于皖诗影响尤巨。
汪方湖论列派,即首以桐城诗人媵焉。
虽然,其所论亦有不甚确切处,盖皖诗以桐城诗派为大宗桐城诗派与同光体源固同矣,而其流则异。
论其分合,则同光体承桐城派遗绪,调适上遂,终乃畸于一偏,祧唐而专主于宋;桐城诗派则始终笃守家法,镕铸唐宋,丰神情韵与筋骨思理并重。
是同光体固牢笼一世矣,而影响及于近代桐城者则甚微。
并时桐城作手,若姚永朴、姚永概方守敦、苏艺叔、潘季野、叶玉麟、方孝岳,皆火传姜坞惜抱,而不染陈、风习。
故谓同光体与桐城诗派平流并进则可,谓同光体反哺桐城诗派则不可。
然则同光体影响皖地者当别有所在。
所在为何?
庐州合肥也。
夫有清一代,合肥虽为庐州首县,而僻处内地,交通不畅,风气难开。
世风如此,诗风亦然。
自清初至嘉道,合肥诗均囿于唐风,陈陈相因,了无生气。
咸同以还,淮军崛起,交通日广,风气方随之大开。
诗坛因缘际会,亦与海内诗风肸蚃相通,渐多学宋而卓有所成者。
如杨燮卿为诗「颇近宋人」,刘衡庄「诗宗宋人,为吾乡近时健者」。
逮同光体起,尤多桴鼓之应。
如江球「年少耽诗,为散原老人所赏」,李国荣「读近人郑海藏诗,含咀枕葄,颇得神髓」。
李家煌昆仲,则造其堂而哜其胾,不啻同光体具体而微者也。
李家煌出自名门,家学渊源,少时即受文法于桐城马通伯,受诗法于舅氏龙慧
既长,复从同光体巨子陈散原郑海藏诸公游,衣钵相传,濡染极深。
其为诗自广陵而上摩韩垒,为之阶者,即散原肯堂二公也。
迹其所为,纯乎同光体手眼。
所作五七言古体,具体昌黎,排奡妥帖,词气刚劲,置之韩集中几可乱真;而高怀远抱,亦间有似海藏者。
五七言近体,则深入散原堂奥,琢句鍊字,笔力老健,往往纳艰崛于质澹,发芳馨于寤寐,奥折精莹,蟠而天飞。
并世同光大老均不吝赞词,许其为后起一作手。
介弟李炜,虽功力稍逊,而妍鍊工切,亦差堪肩随。
抑余于此尤有言者:近人出入同光体而卓然有成者,并世唯知有曾履川邵祖平钱仲联冒孝鲁钱钟书吴孟复诸公,而于渊源更深之李氏昆仲反湮没无闻,不在偻指之列,此非合恒情。
今章明兄有感于此,乃发愿梓行《合肥李氏兄弟诗集》线装本流布海内,非独表彰乡贤、发其潜德幽光而已,亦以见同光体影响吾皖至深且巨也。
其有益于诗坛,为功于诗史者,岂浅鲜哉!
赵撝叔视搜集前人残剩文字,比诸掩骼埋胔,则章明兄此举也,谓之掩骼埋胔固宜,而蹈德履仁,转有过于掩骼埋胔者远矣。
书成,明兄属余序,乃不揣冒昧,发其覆如此。
是为序。
岁在壬寅桐城后学汪茂荣敬撰。
佛日楼诗·序
往识合肥李子栩庵于行都,读其诗则摩韩垒者也。
孤桐丈曰:「乃兄弥龛诗,海藏所亟赏,子未之见邪?
」则心识其人。
十年前,余以违难遁海南栩庵已行至,又以其介得识君。
其为人匑匑如畏,谦冲敛抑若不胜,及读其诗,则与栩庵笙磬同音,乃韩法也。
间出其《佛日楼诗》属为序,且语之曰:「吾诗自广陵而上摹韩垒,而为之阶者,则通州义宁先生也。
」余曰:「异哉!
吾二人为诗途径何不谋而合若是也?
」余弱冠来京师,先大父伯厚公则授以散原精舍诗,及执贽北江先生之门,又从受范伯子诗。
二家面目取径虽各异,然为同光体先路之导则一也。
吾侪既受两家诗,而上溯而苏、黄,而杜、韩,而陶、谢,若有阶陛便其跻焉,迨造乎其极,若登泰岱嵩华之颠,排云下视,则众山皆培塿矣。
然则始学取径可不慎邪?
君三十年前所为诗,已为海藏散原、通白诸老所叹赏,君独不自满,假日探讨古人,而不敢自暇逸。
又尝从海内外显密诸师游,以求断生死、住寂乐,持咒长斋者逾四十年,而祛卢之文、天人之学、射击之术,又无不嫥精独到,为世楷模,而君顾嘿然不欲世知也。
其意量之广,岂世之稍有获即沾沾自喜、传之惟恐不速、扬之惟恐不尽者所可得而望者哉!
夫诗与禅相需者也,自佛法入中国,而诗人若谢若王若杜若若王陈,盖无不叹其超绝而资以为用,而诗境为一新,独韩公不之近焉。
君,佛弟子也,而诗自韩入,本韩之质而哜佛之超,斯真足弥韩之不足而几超韩矣。
吾闻佛以了生死、入涅般为鹄者也,区区文字,论者以为学佛之障。
然吾又闻佛说三藏十二部,宁能舍文字以说法邪?
吾曹以声音为佛事,以文字證般若,衍佛之传,又岂可少是邪?
然则文字之于佛,有相成相證之功,非可以障目之彰彰明矣。
君尝语余:「吾母诞余之夕,梦入寺礼佛,见僧众移佛象日中曝之,问故,则曰:『诸佛苦尘闇久,曝之期重睹光明也。
』寤而余生,先君因以名吾楼,所以识诞徵也。
」余以为君心与佛通者也,其诗则一话言之微,无不自佛心出,以佛光加被之,岂有不若皎日之无幽不烛、无闇不明者邪?
梦徵,其辉光自足也,况梦之凿凿邪?
而君诗之光芒,乃与佛日争辉映矣。
太岁在昭阳单阏陬月福州曾克耑
佛日楼诗·评语
襟抱之高,笔力之健,度越恒等,真异才也。
曩馆骏孙家,骏孙方为童子,别十二年,再见于申浦,其学问便已成就如此,安得不令人畏后生耶?
辛酉冬日马其昶记。
仆顷得七古一首赠甥,极论古今能文者无不工诗,而但以诗名者或有不工于文之人。
甥为诗老健若夙工者,且吐弃一切,不肯作一凡近语,此非于文用力之深,何以有此?
又甥赠陈君五言,极见远抱,置之海藏集中,几无以辨,且有突过郑老之处。
诵之喜而不寐,为之不已,必可成家,方当上追古人,何论时贤?
仆真欲缩手退避三舍矣。
壬戌人日龙慧
贤受诗法于尊舅氏,取径之正,自不待言。
运诗文皆无真探求,而诗尤无解,实不足以言利病。
姑以粗略观之,惟觉气象峍兀,未可攀也。
癸亥正月张文运记。
昌黎而天骨开张,驰骋自恣,端推王逢原为具体而微。
作者继起,独与之抗,旷世相感,殆匪偶然。
至殊响别裁,复往往纳艰崛于质澹,发芬馨于寤寐,参以皮陆,纬以姚贾,少年脱手,遽有此高诣苍格,蟠而天飞,又恶能测其所至耶?
丙寅冬月,散原老人陈三立养疴沪上读讫题。
恢诡之思,出以古澹,千载逢原,何殊旦暮。
丁卯三月十八日孝胥读毕谨注。
古体远宗王广陵,近抗郑子尹,宁为可憎,毋为可狎,是真能喻独坐者。
七言近体,奥折精莹,何无忌酷似其舅,龙慧堂衣钵有传人矣。
丁卯四月周达拜读谨题。
古体排奡处由天授,天授者宜益以句法之坚苍;近体高远处由人力,人力宜更求意理之平实。
奇才世所罕见,爱敬之极,妄欲效滴涓于江海耳。
丁卯秋八月陈曾寿拜读题。
余生平罕称诗,而所交多诗人,诗人不以其不能而强聒焉,亦时效其所为而勿能似也。
骏孙后起诗人之杰也。
散原海藏先生,及吷庵仁先、鹤柴、梅泉诸公,所以崇奖期许之者甚至,乃复以能问于不能,吾将何辞以益吾骏孙哉?
抑吾闻之,骏孙内行纯备,覃研群籍,旁通梵典,与夫人并精鎗术。
尝校艺于西人所为会,辄互冠其曹,西人惊骇叹服,至为文以张之,以告其国人,又何其多能也?
骏孙年甫壮,所为诗已卓卓成就如此,又擅兼人之长事,犹不自满假。
吾虽无以益吾骏孙骏孙之所自进以轶今抗古者,又乌可量邪?
戊辰六月湘潭袁思亮拜读记。
海藏楼好以诗进退人,持论殊刻,不轻许可,独于合肥李骏孙,英年骏发,誉不绝口。
巢湖歌》一首,谓是近年诗坛绝无仅有之宏制。
今幸有得,遍读作者之诗。
巢湖歌》亦讽诵再四,静穆之气,以诙诡之笔出之,满纸皆天授独到之处。
昌黎逢原云云,似为皮相之谈。
癸酉秋章士钊拜读。
佛日楼诗·后序
此先兄弥龛遂居海外时,手自删存其前后所作之诗。
诗在而君往矣,嗟乎!
吾忍触恸而重读之耶?
惟其精忱之所锲,意兴之所寄,神思之所抒,心血之所铸,自有其不䃺灭而长留于天地间者,傥在斯乎?
则把君之诗,謦欬若重接,梦痕若重温,风雨联吟若重对,凭以契合心灵,摆落尘浊,且暂忘此荒茫何世馀生踽踽之独伤也。
既为检校遗稿,同颂橘、揽秀两知已斟取,其割舍之篇什,复惜加保留。
嘱兄子道培补录于卷,付刊存之,凡三百五十八首。
曩积旧稿,屡经播迁,多已散佚,生平所作,固不仅止此耳。
君澹泊耿默,掩抑若无所能,虚以应物,严于律躬,处事井井,缜细弗苟,犹传先公之遗风。
而蔼然克己,厥德肖妣,盖笃赋性天,其秉有自,既渊承家学,蟠蓄根器,而遭时不造,与世相遗。
历家国沧桑,天荒地变,流亡颠沛,疾疢折磨,溯中岁迄老,洵已忧患艰辛备尝之矣。
当其少壮,处贵介华膴之境,则早耽佛乘,净密兼持,长斋积卌馀年如一日。
于人间逐逐利名嗜欲之好,罔所歆涉,夙怀超世之愿,习在家禅慧因,倘自多生宿具者欤?
故虽履蹇夷然,素襟不涅,持以排幽忧、通妙悟、存孤尚者,唯诗自娱而已。
尝相与论诗蹊径,君自言弱岁学诗,初入从山谷,承先舅氏刘龙慧先生诲,以「宁拙毋巧,宁涩毋滑」由黄入,庶免浮廓之习。
循序以进,领益至深,涵泳于少陵昌黎玉溪、半山诸家,清代则最喜郑巢经及陈散原翁诗,运思差可深入,而日流于晦涩。
四十以后,自憎其槎枒,力求显出,趋响平易,造乎自然,乃嫥涉东坡,且笃好范伯子之诗,积又廿载,殊戡精进。
每滋愧荷诸师友老宿奖掖踰实,今垂垂老矣,犹蹩者不忘履,结习未蠲,聊自哦遗云。
噫!
吾兄弟虽并耽诗,而岂图以诗鸣哉!
惟同气知音之契,骨肉文字之欢,则有逾世间寻常友于之乐。
历劫原鸰,晚获飘聚海表,同听楼钟于肩偕,讲学之馀,时相联吟倡和,互證诗禅。
此乐往矣,不复再得,而荷担襟期,痛失提挈,日暮道远,独行弥觉心孤。
追忆生平,缀纪梗概,俾后世相知,诵其诗而如觌其人焉。
癸卯六月朔,弟炜栩庵谨跋于九龙半岛
(录入:顾青翎)
邵祖平现当代 1898 — 1969年2月5日
培风楼诗·罗浮汪兆镛序
南昌邵君潭秋,曩游广州,出示诗卷,余深叹为当代翘秀,低回者久之。
续稿三百,潜气内转,真力外腓,戛戛独造,不坠凡响,其精到处,有振衣千刃之概。
年光荏苒,潭秋纵浪江海,其诗益工,时贤将无与抗手矣。
散原老人潭秋乡先生,称其艰崛奥衍,意敛力横,将张西江派之帜,犹未及见潭秋今日所存之续稿也。
潭秋之诗,岂可以西江一派限之哉?
世人标尚西江派者,类以山谷为宗,推衍于后山、简斋
道光以来,诗学靡滑之习,诚非此不足以箴膏肓而起废疾。
然窃谓犹未尽也。
渊明寻阳柴桑人,其诗匪特为山谷后山简斋之鼻祖,直足以笼罩少陵昌黎,寓沈挚于闲澹之中,振奇于渊邃之内,其诣未易猝测也。
西江派之昆崙、星宿海,终当推之,非仅仅以乡土地方论定也。
潭秋年富劬学,喜为深湛窈眇之思。
续稿中如书怀诗,于渊明之为人,颇有所窥。
今游湘,饱览佳山水,又将入,异时淬精撷英,由奇峍奥衍而归于渊穆静邃,其究极诗境,宁可以涯涘测哉?
仆老矣,遭际亘古未有之劫,窜身穷海,未知尚须受几许折磨以死,潭秋贤者,深明择木之义,惟望其善自爱而已。
己卯初春罗浮病夫汪兆镛书于澳门
培风楼诗·自序一
余幼多疾病,志学之年,不获以群籍自策,日惟取唐宋以来诗人之作讽咏而已。
诵之期年,精神启沃,体中转佳,中间志气之抗坠,性情之通滞,几前后相径庭。
每自惊喜而叹曰:夫诗之所以为诗者,效盖至是乎!
年二十,始稍稍出里闬,理行役。
寻阳出入路所由,而匡庐在焉。
匡庐,天下之雄秀处也,其崖峦所磅礴,云物之郁滃,长松飞瀑,朝夕异态,尝攀临不能有所发,然致思所得,固已私之箧中矣。
自是历岁有作,篇什稍夥。
游学金陵,吟咏尤密。
窃维诗者,穷达所交倚,哀乐之节文,若裘葛之于冬夏,俾人以不至大苦者也。
祁寒酷暑,人鲜不病,然而御裘葛者,虽病或加轻矣。
极贵至贱,穷哀过乐,生死旦暮之所环伺,其危殆至不可口谕。
使真知诗者过之,吾知其或免矣。
且人之生也,游不能侣鹿豕,居不能友木石。
以感焉,以触焉,能无戚戚于中,惘惘于外乎?
戚戚者无以声之,惘惘者无以状之,此天之僇人,人类之大苦也,乌足责之?
紃察往昔,温厚若三百,蕴藉若汉魏,奇放若太白,雄骜若东野昌黎之莽苍,次山之朴拙,玉溪之工丽,圣俞之平婉,山谷后山之精严,香山、放翁之爽垲,其受才虽不同,其于声,其穷达哀乐之情,则一也。
知其意者,旦暮遇之。
故一人之词,众贤皆备而不为泰,众贤同去而不为约。
不知其意,虽旦摹其体,夕肖其声,无益也。
鲁男子曰:我将以我之不可,柳下惠之可。
庄子曰:今予动吾天机,而不知其所以然。
斯二语尽之矣。
余受性梼昧,惰成习,至于心知古人之意,自顾不后人,年已三十过一,未有寸成,而忽遘先君子之丧,万绪悲凉,生人之苦,未有逾是。
旧日所嗜唐宋诸家诗,举莫予解,而三十以前所为诗四百馀首,随予南北行者仅七八年,尽刊之则多疵累,去之又良不忍,遂取而痛删之,得二百十馀首,都为一集。
嗟乎,余方富于春秋,固当亟究群书,通世变,以蕲益人益己而免于弃物。
志诸总总,日不暇给,又何为有刻诗之举?
其亦存志念之起伏,备行役之踪迹,因而防极贵至贱、穷哀过乐之或至而求倖免乎?
则余亦不能自知矣。
诗存写定后,抵书陈散原先生求序,不十日而序来,感其言微有不类余者,因自叙其学诗原委于此,且以质散原云尔。
民国辛未邵祖平自识于杭州国立浙江大学
黄孝纾现当代 1900 — 1964
词学图录
黄孝纾(1900-1964) 字頵士公渚号匑庵
福建闽侯人
黄曾源子。
工诗词古文,精版本目录学,工画山水。
历任北京大学北京师范大学青岛大学山东大学文学教授
1926年况周颐,精研词章,与陈三立朱祖谋潘飞声夏敬观吴昌硕诸宗元黄宾虹、瞿兑、溥儒寿石工等诗酒唱酬。
陈三立冯煦朱孝臧夏剑丞等结“沤社”。
有《匑厂文稿》、《黄山谷诗选注》、《碧虑簃琴趣》。
施蛰存现当代 1905 — 2003
二十世纪诗词文献汇编
余总角时、侍大人游寒山寺
见石刻枫桥夜泊诗、大人指授之、琅琅成诵、心窃好焉。
年十二、大人授以诗古文辞。
杜甫兵车行杜牧阿房宫赋始、遂渐进于文学
求书自习之、五六载间、尽玉溪昌谷李杜而至于汉魏六朝、皆若可解悟、会心不远。
独于当世名流、海藏散原石遗晚翠诸家、则往往不能逆其志。
自愧才下、学或未至。
乃取东坡山谷宛陵茶山诸集读之、固未尝不可解、因甚惑焉。
散原方以江西宗匠主坛坫、末生后学咻之嚾之、不可一世。
余三复其集、噤不敢言、所得者偶有句耳。
南社诸君子则以江西诗为遗老文学、不足以任革命鼓吹、乃举唐音以为帜。
然自柳亚子以下皆规模龚定庵、才或未济、徒见浮薄。
宋且不至、何有于于唐。
遂弃诗不观、转而事新文学、偶亦作旧诗、皆拟古也。
抗战军兴、流移滇、稍稍作韵语、寄情言志。
然平生讽诵、博涉多方、古来诗人、各有影响。
推敲之际、辄受绳约、终不能脱前人科臼。
知宗宁宗唐、徒费唇舌、邯郸学步、孰为是非。
于是放笔直书、惟求辞达。
或一年止数诗、或经年无一诗。
垂四十载、所作不逾三百。
删其十一、录而存之、以识平生踪迹、一时情感。
览之者当讥其凡庸总杂、不成家数。
余亦自知其体气不纯、无当大雅。
所自许者、无不可解之作耳。
然欲使老妪都解、则犹有愧于白傅也。
戊午人日北山施舍
傅子馀现当代 1914 — 1998
桐花馆词·序一
词之乐律,入元融而为曲,嗣后所为词者,直长短句之诗耳。
世或狃于旧说,以为诗词异途,遂使词境转隘,良可叹也。
东坡稼轩之作,凡诗文所具有者,悉能达之于词。
词之领域,开拓始袤,非复专事绮筵绣幌、脂粉才情、遣兴娱宾、析酲解酝者矣。
况其忧生念乱,抚物兴怀,身世所遭,出以唱叹,命笔寓意,又何有异于诗哉。
宋词能与唐诗并称后世者,端复赖此。
有明一代,误于为艳科之说,未能尊体,陈陈相因,取材益狭,趋向如斯,道几绝。
逮及清季,国运衰微,忧患相仍,诗风大变,声气所汇,学复盛,名家迭出,此道遂尊。
言志抒情,不复以体制而局限,故鹿潭半塘芸阁彊村、樵风之作,托体高、取材富、寓意深、造境大、用笔重、鍊语精,赵宋而后,此为擅场。
其风骨神致,足与子尹、韬叔散原伯子、海藏诸家相颉颃,积愤放吟,固无减于诗也。
晦闻而后,诗境顿新,后学承其馀响,争以诗鸣,而傅君静庵亦以工诗称于闾里,视其所诣,盖曾取径于同光体及晦闻,而于半山、雪堂山谷后山简斋放翁诸作涵咏至深,郁苍清劲,尤近
年未三十,誉溢京华,共许必传,无须具论矣。
中以往逊于为述叔先生起而振衰,截断旁流,归于正声。
余为初恪守其师周之说,而迄无所成。
静庵论诗之要旨,从外而求,所作始稍得一己之意态,益信诗词之界,格律而外,不宜强分,如必使各具严限,则乃小道之讥恐终不免,又安得与诗同流而讽诵哉。
往者汪先生每以傅诗朱相勉,余功力尚浅,适足自惭。
是时静庵亦偶为,所作《扬州慢》、《蓦山溪》、《水龙吟》诸调,豪宕高健,亶有可观,顾以非己力之所专注。
稿皆不传,迄今又逾卅载,静庵垂垂老矣,犹羁栖海涯,以为诗之馀绪而填词,欲以广张风气,亦见其老而志未衰也。
余向兄事静庵,今承以其所著《桐花馆》属为之序,存仅五十阕,均极沉郁顿挫之致,语隽而律严,笔健而情永,虽远宗白石、梅溪、草窗、玉田而下逮清季诸老,然皆以发挥一己之情意,非句摹字拟,斤斤焉以求合于古人为工者。
况其植根于诗也深,故其发之于也,境界气象迥异常流,翘然有以自立,讵能限诸一家而于一字一语中求其擅胜者耶?
读其,使中求者之流,亦当废然知返也。
甲寅孟夏弟奂谨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