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库 清朝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1658
【介绍】:
清满洲正蓝旗人,伊尔根觉罗氏。太祖太宗时屡从攻战。顺治元年入关,转战江南、四川、湖广。官至宁南靖寇大将军。后领兵赴云南,卒于军。
闺秀词钞·卷七
字玉树,常熟人。有《团扇词》。
众香词
玉树,少攻诗词,及笄,偶游萧寺,邂逅太仓王郎,遂订丝萝,扁舟归之。后因事败,其父讼之于官,口供其词,脍炙人口。供得:“吴氏幼育玉树,长娴书史。重重深院,禁锁春心十五年;寂寂芳踪,学赋悲秋三百首。祸因踏青南陌,惹来蝶乱风狂;坐缘东禅,偶遇莺俦燕侣。太仓王郎,才同子建,貌类潘安。颜色既调,传得伊心寄流水;投梭不拒,漫将妾意作行云。吟风和咏,恰成红叶之媒;对月调弦,永作白头之好。寄游丝于东阁,两易春秋;绾绣带于西厢,一经寒暑。又恐欢娱无久,离别有时。是以王郎浮范蠡之舟,贱妾踵西施之迹。将谓五湖浩荡,云雨常存;岂知三岛漂流,风波顿作。命之不由,夫复何恨。欲效重瞳之妇,仗剑君前;甘作季伦之姬,捐躯楼下。幸逢秦镜,立释楚囚。秉燃犀之照,水怪露形;奋范叔之庭,山魈破胆。忆昔当垆卓氏,服缟素而就相如,汉王不罪;掌珠红拂,着紫衣而归李靖,杨帅不追。古有是事,今亦宜然。伏望仁天,将身断归王氏。庶使潘郎无怨,还夸掷果之车,贾女多情,永遂偷香之愿。”令怜其才,遂为永好。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1608—1691
【介绍】:
明末清初直隶大名人,字子固,号青坛。明崇祯十六年进士。清顺治间荐授国史院检讨,官至秘书院大学士。康熙间致仕。迭主乡试、会试,历充《太宗实录》、《太祖圣训》、《太宗圣训》总裁。
成克巩,字子固,号青坛,大名人。明崇祯癸未进士,改庶吉士。入国朝,授检讨,官至秘书院大学士,加少傅兼太子太傅。有《清慎堂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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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克巩(1608年—1691年),字子固,号青坛,直隶大名人。明末清初政治人物。崇祯末科进士,改庶吉士。不久仕清,官至内秘书院大学士。克巩为明崇祯十六年(l643年)三甲进士,改庶吉士。明末回乡避乱。清兵入关,顺治二年(1645年),经过左庶子李若琳推荐,成克巩开始仕清,被授予国史院检讨。顺治五年(1648年),迁秘书院侍读学士。不久,擢升弘文院学士。顺治九年(1652年),迁吏部侍郎。次年升任吏部尚书。不久,擢升秘书院大学士。因推荐御史郝浴,以“失人”之过降二级。顺治十二年(1655年),还所降级。同年加太子太保,短期暂摄左都御史职缺。顺治十五年(1658年),加少保,改保和殿大学士,兼任户部尚书。次年又加少傅,兼太子太傅。顺治十八年(1661年),圣祖即位,成克巩复改为国史院大学士。康熙元年(1662年),调任秘书院大学士。次年乞休回籍。康熙三十年(1691年)卒,年八十四岁。克巩数次主持乡试、会试,堪称“得士”,汤斌、马世俊、张玉书、严我斯、梁化凤等,皆出于其门下。还曾充任太宗实录及太祖、太宗圣训总裁。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介绍】:
清蒙古正蓝旗人,卓特氏。初从太祖、太宗攻战。顺治初任梅勒额真,从入关,转战山西、汉中等地。九年,以老解任。寻卒。谥忠勤。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1612—1686
【介绍】:
明末清初浙江钱塘人,字次辰。顺治四年进士。授编修,累迁为礼部侍郎。康熙间进尚书,官至文华殿大学士。卒谥文僖。
黄机,字次辰,号雪台,钱塘人。顺治丁亥进士,改庶吉士,官至文华殿大学士。谥文僖,有《浥露堂诗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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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机(1612年—1686年),字次辰,号雪台。浙江钱塘(今属杭州市)人。清初政治人物。清顺治四年(1647年)中进士,被选入庶吉士,任弘文院编修。顺治帝巡院时命其与侍讲、纂修等撰文,皇帝看后任命他为左中允,后升任弘文院侍读。十二年进谏请求对太祖、太宗圣训进行编撰,获准,任纂修官。先后担任国史院侍读学士、礼部侍郎。康熙六年(1667年)升任礼部尚书,疏奏民穷之根源在于官吏、兵丁、权贵的欺压等,主张严肃吏治,皆获准。康熙七年(1668年),调任户部,再调吏部。后因为辩议任用官员的制度和品级的授予,被御史季振宜弹劾,黄机经过再三辩护,方被免去罪责。不久因为迁葬而上奏归乡。康熙十八年(1679年)又奉旨回京,暂任吏部尚书一职管理刑部。十九年(1680年)正式授吏部尚书,想要告老还乡,没有被批准。二十一年(1682年),授文华殿大学士,兼管吏部。二十二年(1683年)再次奏请辞官归乡,被批准后卸任归乡。二十五年(1686年)病卒。朝廷追赠太傅、太师,谥号文僖。葬于灵鹫山金墩武林白乐桥之南。著有《浥露堂诗文集》。《清史稿》有黄机传。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1615—1670
【介绍】:
明末清初直隶遵化人,本名原悔。明诸生。明崇祯二年,后金陷遵化,被选入文馆,赐名赫德。隶汉军镶白旗。入关后,历国史馆学士、大学士,改文华殿大学士。清康熙元年,为弘文院大学士,调国史院。屡充殿试读卷官、《太宗实录》副总裁、《太祖太宗圣训》总裁。卒谥文端。
裴景福,字伯谦,霍丘人。光绪丙戌进士,授户部主事,改官南海知县。有《睫闇诗钞》。
睫闇诗钞·裴景福传
景福,字伯谦,号睫闇。十五岁入邑庠,十九膺癸酉拔萃科,廷式高等,用小京官分刑部。己卯举江南乡试经魁。丙戌成进士,仍授主事,分户部。壬辰外改知县,分广东,补陆丰,调署番禺。改潮阳,调补南海,皆著声绩。在陆丰,有红黑旗党好械斗,斗方酣,景福单骑入阵横阻之,反覆陈利害,各感悟罗拜去。在南海,法领事受人赇,嗾西妇玛丽与商人讼,景福置之不理。法领怒,挟玛丽来署,以杖击厅事门。景福排衙纳领事,折以理,领事惭;诘玛丽以佐證,玛丽穷。乃申大府咨总理各国事务衙门牒法使,请撤领事职,以其失交际之礼故。景福开敏有智略,为历任督抚所倚重,趋辕造膝,咨商大政,藩臬往往不得参预。方谭钟麟督粤,岑春煊以功臣子特简广东藩司,锐欲有为,与钟麟议不合,至抵几相诟。而景福事钟麟谨,不附春煊。春煊怒,欲劾之。会奉诏入觐,值义和团倡乱,八国联军入京,以扈驾功授晋抚。癸卯,两广总督德寿保景福以道员用,送部引见,未行。春煊移督两广,至即檄藩司撤景福任,而密电劾景福赃罪,夺职下狱。谓:「岭海富实,故贪吏萃于广东。而南海知县裴景福才足济贪,遂为贪吏冠,既赂遗当道,政事一切倚办;习海事,又挟外交以自重。景福既去职待罪,而某国领事见臣,称道其长,意在缓颊,阴为景福地。贪黠如是,参劾不足蔽其辜,应请明诏褫景福职,提刑追赃。」(电载《河海昆仑录》。)报可。春煊檄臬司程仪洛等杂治,一年无所得。仪洛谓景福曰:「大帅谓尔赃吏,尔服耶?」景福曰:「呜呼!随夷混浊兮,蹠蹻为廉。东林党人及本朝陈恪勤、张清恪、蓝鹿洲,当时劾奏,皆有赃吏称,何况不才耶?」仪洛呵之曰:「东邻西邻,无与尔干。」盖仪洛误以「林」为「邻」也。翌日传总督谕,罚锾十二万元,充广西军饷。景福纳其半,不足,奏谪戍新疆。景福才气恢廓,能文章。以名进士出宰百里,受殊遇,意气发舒,虽沈滞下位,名声隐然动公卿间。一旦横被摧折,荷戈行万里,无几微怨色,慷慨就道。所过封疆大吏闻景福至,辄延见加以礼貌。抵戍所,巡抚联魁辟景福入幕府。宣统初元,给事中李灼华上疏讼景福冤,旨交粤督张人骏查覆,得恩赦。景福之遣戍也,广西提督苏元春亦被春煊劾,与景福同戍新疆,同赐环。未入关,元春中道卒,子幼,乃携榇挈其孥至汉口,遇桂人与元春善者,助之使回桂。扁舟东下,卜居无锡,以金石书画自娱,收藏甲大江南北。辛亥国变,春煊归隐于沪。景福偶至沪,犹礼谒春煊于其邸,称之曰宫保,盖经忧患而德加进,感䲡我者之玉成于我也。民国三年,景福出任安徽省公署秘书长,擢政务厅长。十五年卒,得年七十有二。所著《睫闇诗钞》六卷、《河海昆仑录》六卷、《壮陶阁书画录》二十四卷,镌有《壮陶阁字帖》六十四册,为世所珍焉。(金天翮)
睫闇诗钞·序
《虞书》云:「诗言志。」《鲁论》云:「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诗教无穷也,如是焉已矣!古今诗人如恒河沙数,而其诗如是则传,不如是则不传。夫三代以下,如汉高、项羽、斛律金皆不学,彼岂以诗人自命?然而《大风》《垓下》《敕勒》诸歌至今传之,虽李、杜、韩、苏亦为之心折首俯,是何也?彼得乎《虞书》《鲁论》言诗之旨也,所谓如是则传也。若诗人之诗,则冠绝一时者不可多得。汉魏之际惟陈思,魏晋之际惟步兵,终南北朝则陶、谢、鲍、庾而已。唐以诗取士,诗极盛矣,然卓然大家,入《诗醇》之选者,亦李、杜、白、韩而已,宋则苏、陆,凡六家。自时厥后,金之元遗山、元之虞道园、明之高青邱、何大复称焉,然而降矣。有明七子,矫而学唐,而世以优孟衣冠讥之,我朝诸家,矫而学宋,世又以优孟衣冠讥之,而诗不甚传,何也?以彼未尽合乎《虞书》《鲁论》言诗之旨也,所谓不如是则不传也。
然则诗之传岂易言乎?读吾睫闇夫子之诗,则实有可传者。夫子之诗,高则近太白,大则近少陵,特其才气然耳,岂规模哉?集中如《都门秋怀》、如《岭南草》、如《蜘蛛》、如《寄张介夫》、如《忆仲若》、如《折树叹》、如《由水墘晚至后𡑒》、如《感春》诸篇,皆逼近汉魏。至于《王母寿》《粤王台》《祷雨龙山》《由碣石卫至金厢汎憩息》《升天行》《醉时歌》《登白云山过安期生祠遂诣九龙泉祈雨》《西樵吕祖阁》诸作,皆有阅古今、傲风霆之气,则纯乎屈、宋之遗,曾何李、杜、韩、苏之足云?盖得言志之旨深也。抑隽又尝受诗于夫子矣。夫子曰:「吾人一言一行,须有安身立命处,作诗亦然。《孟子》曰:『为此诗者,其知道乎!』不知道者,不足以言诗。古今诗人如麻,惟陶徵士、浣花、青莲、昌黎、眉山有然,次则李义山、陆放翁、元遗山三子之诗,亦能自道其意。」及退而玩夫子之诗,其本诸安身立命以咏歌者,不可枚举。乃知夫子以其所得者授隽也,盖得无邪之旨深也。且夫夫子以名进士由郎署改官来粤,历宰诸大邑。每治事,与民语,丁宁委婉,若恐重伤之者,而治盗恒用重典。常语人曰:「周汉以来,名臣钜儒,论治无不明刑罚者。然刑罚之本,在于教养。今吾日取不养、不教之民而诛之,疚心多矣!」每移任去,父老攀辕截镫,途为之塞,有出涕者。是立德、立功不朽之业大有在,岂区区以立言传哉?
初,隽以刊行是篇请,夫子辞之曰:「古大家诗,多则万篇,少则千篇。余虽耽诗,存稿仅尔。而一行作吏,此事遂废,偶有触托,亦不过于马背船唇得之。我生不辰,衷怀摧怆。或多急微噍率之音,遽以问世,徒授人以吹索之柄,可乎?」隽谓:「白诗多,韩诗少,皆大家也。且白不敌韩,诗岂以多寡论哉?使所作有失乎《虞书》《鲁论》《孟子》言诗之旨,虽多,亦奚以为?」夫子颔之。隽遂校字以付梓。举吾夫子之诗之所得,述诸简端,以谂后之读睫闇诗者。庚子腊日,受业张隽谨识。
睫闇诗钞·序
广生甫垂髫,留意当世贤豪长者,辄知霍邱有裴睫闇先生。洎应童子试,又出尊公浩亭夫子门下,因得识睫闇,并尽读睫闇之所为诗。睫闇未弱冠,即挂名朝籍。三十掇甲科。将四十,由户部改官知县。初补广东之陆丰,既而历番禺、潮阳、南海。所至号称难治,而睫闇治之辄裕如。遇有暇日,则益肆力于诗,牢笼万有,变化不测。不识睫闇者,疑其为汝、颍之士,状貌瑰异。及一接颜色,乃知恂恂儒雅,语言若不忍造怒于人也。顾其中所蕴蓄,磅礴郁积,虽所遭际极之他人畔援歆羡而不能得,而其诗常若有所不豫而托之山巅水涯者。嗟乎!此姚惜抱所谓「事有旁观见为功名之美,而君子中心欿然也」。假令睫闇少有宦情,供职郎署,平流而进,当至监司。中更哀乐,外逼忧患,求为承平贵游不得,求为山林枯槁亦不得。旁皇四顾,日月急景,始假县令以效其茧丝保障之才。两宰首邑,岭海多故,遇有兴革要政,大吏倾心咨询,辄视睫闇一言为行止,然犹伣伣泚泚,低首下心,稍不自抑,谤随其后。目中所见,既非平日愿见之人,耳中所闻,复非平日愿闻之言,若之何其不有遐心也?因叙睫闇之诗一及之。世有知者,当以广生之言为悲,世无知者,几何不以广生之言为狂且瞽也?光绪辛丑,如皋冒广生叙于广州南海县署。
睫闇诗钞·序
余尝以为文章之成也有三:赋之自天者曰才,造之于人者曰学,惟境也者,天与人交致而不可一阙。天予以特殊之境矣,人或不胜其艰困,无复聊赖,甚者堕其气而殒其身,不善于承天足以昌其才与学者,转自负之,是岂天之咎与?天宝之乱,杜子美以稷、契自命,而流离饥寒,卒不得一效,故发为诗歌,冠绝有唐。其后苏子瞻以命世之才,安置黄州七年,已老,犹为儋耳万里之行,故子瞻诗文,亦以海外为极盛。向使彼二子者不能亨其心以顺受,则其境固非生人所堪,亦与寻常之夫叹息悲忧以至于死而已耳,乌得有鸿博绝丽之辞以至于今乎?是故有境乃可成其才,亦必有学乃可用其境。吾益以知义理之学之不可一日去身,即求之文章而亦然也。
霍邱裴伯谦先生,以名进士出宰粤东,才略颇见于世矣。乃迕大府意,罗织之,几不测。既不得其罪状,犹逼偿巨万金,且永戍新疆。行更寒暑,一仆又中道毙。丙午到戍,戊申乃赦归。归逾年,值国变,而伯谦已将六十矣。是其境与子美、子瞻略同。余初闻伯谦于肯堂,伯谦亦因肯堂而知余。今年初夏,乃相晤于马君冀平座上。伯谦即出其生平所为诗,曰《吴船》《岭云》《西征》《化城》《东归》《风泉》诸集,以示余,且使为之序。余读之,爱不能释。因屏百务,穷十日力乃竟。因叹曰:嗟乎!若伯谦之诗,可谓境不负才矣。吾闻其家学,以宋贤为根柢。其赴北庭也,著《河海昆仑录》,于山川道路、风俗政教,考之綦详。而余之所服膺者,尤在能处忧患之中而不忘省察克治之功也。然则伯谦之不负其境,不更以学乎哉?伯谦于古大家诗,无所不学,至其得力,于杜、苏为多。《吴船》《岭云》两集,才气已为极盛,至《西征》以后,光气发见,尤可喜可愕,足追并古人,惜乎肯堂已前死,不及见也。余岂足以序伯谦之诗乎?聊述所知以质之而已。甲寅七月,桐城姚永概序。
睫闇诗钞·序
光绪丁未秋,余客都下,晤霍邱李肖峰给谏,出示其乡裴伯谦先生《河海昆仑录》一书。见其诗真趣洒然,拍案狂喜,曰:「此仙才也!」时先生方谪戍新疆,不获见,私独慕之。未几,肖峰抗疏雪其枉,诏许归。先生则漫游吴越间,不克相并合。癸丑冬,皖帅倪公重其贤,以父执敬之,尊为上客。余假归北上,见其人,清癯静默,如空山道叟,猿鹤不惊;聆其言,智虑深沈,天趣盎溢。处乱世而能翛然自脱于尘埃之外,私心叹诧,谓得留侯之风,而叹为弗及。
初,先生尊考浩亭先生,殚精宋学,同、光间久官无锡,民竺爱之。先生少负奇材,服膺庭教。年十九,以拔萃科贡京师,廷试高等,用刑部小京官。旋成进士,授户部主事,以诗文名都下。光绪癸巳,改广东知县,补陆丰,调番禺,移补潮阳,调南海。时李文忠为粤帅,尤绝重之。壬寅大计,以卓异荐。癸卯,粤帅举人才,以道员送部引见,未及行而祸作。先生之任南海也,廷旨捕南海康有为,籍其家,括尝所往来书,廉其党。先生奉檄,偕知府王君存善往。西林方为布政使,与康交,惧事泄,令择要人书藏之。先生察其书,皆通候往来,任王君持以献粤帅,固未达也,而西林则大恨,即藉他事劾王,粤帅右之,仅免。未几,移陇藩,擢疆帅,及是移督粤疆。甫至,辄檄藩司撤任,劾为赃吏,夺其官,追赃急甚,誓必杀。既入狱,日书文山《正气歌》十通;事吟咏,有「饱食手一卷,便到羲皇前」语,意度萧然。久之,无左验,乃罚金八万,奏永戍新疆,此《河海昆仑录》所由作也。先生天亮超绝,学靡不窥,是录撷兵、政、教、哲之大原,纳诸山川景物。往往一名一物,化须弥于芥子之中,实为前古所未有。生平不治生产,独嗜古人书画,辄取珍藏,海内赏鉴家推为第一。法博士白希和访先生于迪化,复至无锡取所藏精品影照百馀种,归以誇示国人。所镌《壮陶阁帖》四十卷,费踰十万。真迹多入其家,而钟太傅《荐季直表》尤海内孤本,甲寅春,舟入淮河被劫,燬于盗,先生尤痛惜焉。其诗刊者,题曰《睫闇诗钞》,大抵由坡入杜,韵藻天然,浩乎天际真人之态。
吾尝忾先生早岁巍科,治绩名天下,中更险难,放逐西戎,皆与坡公等。坡公《志林》成于海外,论者叹造物特开是境以辟坡公未有之奇,先生《河海昆仑》诸作成于西疆,直与《志林》对垒,而其诗之盛尤复类之,意者天殆以坡待君耶?迹其老居幕府,绝类杜处严公,其境转若坡公所未逮。往者杜公入蜀,感山水之奇,然后旷然雄绝天下。吾淮苍莽之气,睥睨江河,先生随节蚌川,实为南北战争之地,指挥谈笑,必有超然自得于坡、杜之外者。吾于诗无能为役,虽老,犹将就先生肄业及之,先生其许我乎?丁巳夏五月,桐城陈澹然撰。
化城集·跋
余谪西域,行至奇台,闻王晋老拜新疆布政之命。未几,宋芝洞侍御、方筱泉观察佐伊犁长少白将军幕先后至。晋老到官,开省志、舆图两局,颇网罗中原文士。案牍之暇,觞咏甚盛。己酉八月,余入关,芝洞、小泉方随长制军之幕兰州。逾年,晋老亦罢官东归。西域乱事遂炽。犹记水磨沟公饯,酒阑人散,余徘徊依斗亭上,语晋老曰:「我辈此行,于西域风雅文献,饶有关系。欧风东被,旧学将亡,此会恐不可再得。」因相对太息。乙卯五月,再入东华,屡与晋老、芝老接杯酒,话西域往事,如梦如幻,而铜驼荆棘之感,新亭风景之悲,益不可为怀。小泉于癸丑春化去,无人嗣其家学,著述散佚。余曾托其族人干臣向诸公子索诗稿,欲付印行。干臣旋故,恐不易得。偶检箧内,得其关外途次寄芝洞一律并三个泉叠盐字韵寄余二什,附刊卷内,聊存全豹于一斑。然则死生聚散,今昔兴亡之故,尚忍言乎?乙卯十一月睫闇识于蚌埠。
睫闇诗钞续集·序
霍邱裴伯谦先生既逝之四年,金君子才为辑所未刊之诗以付剞劂,凡若干卷,督序于绰。
绰自少在粤,既得读先生之诗;厥后承赐所刊《睫闇诗钞》,益得窥其蕴蓄。窃以为先生之诗,非犹夫并时之人之诗也。盖诗之为物,自夫格律、声调、风韵、兴趣以迄骨干、采藻,古之作者,已莫不肆其力之所至,争奇斗胜,无幽不辟。独其间有所不易窥之一境焉,则味是也。今夫口之于味,人所能辨也。然甘、辛、咸、淡,所嗜不同,其为人之所嗜,未必为味之独优。故太牢之烹有时不如昌歜,而馁馊腐败之物无论矣。太羹、元酒愈淡泊而味存焉,稻、粱、黍、稷,饵之终身而靡厌者,味真故也。昔人论诗,谓有「惊四筵而不能适独坐」者,正谓其不禁咀嚼。苏子瞻评孟东野诗,譬之「食蟹持空螯」,亦正此意。故诗之不厌百回读者,必有其真味,非九酝之良酒,即回甘之谏果也。否则中泠之泉,三危之露也。若水中着盐、舌端尝蜜,尚不免拘于迹象,非其至焉矣。自来诗家,巨刃摩天,群鸿戏海,固各有其独到之境。然一言及渊明、摩诘,虽鲍、谢、李、杜有时不能不避席者,正以其味之深厚,挹之无尽;他人虽采耀双鸾,力逾九象,将恍然自失也。
有清一代之诗,未能度越前轨,第作者林立,固已各极其胜。然一语夫沈吟反覆,可以百读而不厌者,盖罕其人。盖士生晚近,诗之途径既隘,承学者第务逞其才力以相高,而不从性情酝酿以出,形枵意伪,虚有其表,犹之宾筵例席,徒眩耳目,何益口腹?盖斯道之失传,而吾真之丧已久矣。先生之诗,固已一洗町畦;然其佳处,尤在字字从性情涵泳而出,足以寻味无尽,此固非剽窃模拟者所能比附。抑谓先生必仿效某家,及专工某体者,亦讆言也。盖率性以写胸臆,本诗之正义。先生平生,不为憍激之行、诞慢之言,襟怀洒落,夷险一致,深有萧然物外之概。形中发外,称心而谈,宜乎感人之深,若刍豢之悦于口也。今先生往矣,读前、后诸集,犹可彷佛先生之为人。因述先生之诗之特异处,为读先生诗者发其凡,亦冀论近代诗者有所取焉。番禺叶恭绰。
睫闇诗钞续集·裴伯谦先生小传
裴景福,字伯谦,号睫闇,安徽霍邱县人。年十五入邑庠,膺癸酉萃科,廷试高等,用刑部七品小京官,未弱冠也。己卯,举江南经魁。丙戌成进士,授户部主事。旋改官广东知县,历任大邑,善折狱,勤于捕盗,计典课最。以直言忤总督某,夺官下狱,必欲置之死。穷治无所得,乃谴戍新疆,永不释回。李肖峰给谏抗疏白其冤,交两广总督张安圃制府查覆,事得雪,放还。
睫闇喜为诗,初取径东坡,中岁肆力杜、韩。出关所过名山阨塞,皆有题咏。七古雄秀类李东川、岑嘉州,七律瑰丽劲宕类大历十子。国变后乃一变而为悽清和婉之音,读之使人意消。所感愈深,所造愈微矣。
睫闇尊人浩亭先生研精性理,与吴侍郎拙修、涂朗轩制府论学,著有《读宋五子札记》。官江苏无锡、上海最久,有惠政。以卓异擢通州直隶州知州。论者推为中兴后江南循吏冠。睫闇学盖得之庭训云。
再,睫闇夫子九岁即能诗,甫弱冠即以诗名。所作《吴船》《岭云》《西征》《化城》《东归》诸集暨《风泉集》上卷,予兄保福已精楷印行,海内传诵矣。此册《风泉》下卷,又《耕淮》四卷、《淮隐》二卷,共古今体五百馀首,皆辛酉三月还乡以后至乙丑冬病中所作未付印行者,合并注明。受业金保权识。
睫闇诗钞续集·跋
王晋卿方伯徵求生平交游诗集,取卢同诗意名之曰《金玉篇》。当时吾师将《睫闇诗钞》并续集稿本汇寄,并由保权拟具小传如右。吾师旋于丙寅年五月归道山。保权亟思将续集付之排印,而时局多故,人事迫促,今夏始由昆侯、岱云两世兄将续集稿本携至海上,适权将赴匡庐,山居清暇,因将稿本与家受荃兄并汤、辂两小儿重为缮校印行,以广流传。谨仍以此小传弁于简端。朝夕展卷讽诵,死生契阔之感,为之泫然。己巳秋月保权谨再识。(录入:顾青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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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景福(1854年—1924年),字伯谦,又字安浦,号臆闇,安徽省颍州府霍邱县新店人,清末民初政治人物、收藏家,同进士出身。光绪十二年(1886年)进士。同年五月,著主事分部学习。历官广东陆丰、番禺、潮阳知县。光绪二十六年(1900年),担任清朝广州府南海县知县。后由王崧接任。因好收藏古董字画,为时任两广总督岑春煊嫉恨,被革职入监。岑春暄上奏朝廷谓其“两广县令,裴为贪首,凭籍外力,藐视国法”,戍新疆。适新疆台宪与其同榜,委为代理电报局局长。民国初,任安徽省政务长。晚年辞官乡居。裴景福收藏丰富,精于鉴赏。藏有王石谷《黄河流域图》、《运河图》,钟太傅书表,王羲之《落水兰亭序》,号称“裴氏四宝”。著作有《壮陶图书画录》、《河海昆仑录》、《睫周诗抄》等。民国十三年(1924年)病卒。
相关著作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1760—1817
【介绍】:
清浙江秀水人,又名良士,字仲瞿,号蠡舟,昭明阁外史。乾隆五十九年举人。工画,好游侠,兼通兵家言,善骑射。少以任侠破家。其座主吴省钦荐其知兵,谓能作掌中雷。吴被斥,昙亦因此为士大夫所不齿。诗文奇肆,纵横万里。有《烟霞万古楼集》。
王昙,一名良士,字仲瞿,号蠡舟,秀水人。乾隆甲寅举人。有《烟霞万古楼集》。
烟霞万古楼诗集·自序
《太玄》之草成,而刘歆欲覆酱瓿;《三都》之赋出,而士衡欲盖酒瓮。同是时也,桓谭以为绝伦,张华为之纸贵。岂文无定体,嗜痂者有异癖,嬖眇者多一目欤?李百药曰:『文章者,性情之风标,神明之律吕也。』张融自序曰:『吾文章之体,多为世人所惊。』又曰:『文岂有常体,丈夫何至因循寄人篱下?』裴子野论文曰:『人皆成于手,吾独成于心。』北齐祖莹亦语人曰:『文章须自出机杼,成一家风骨,何能共人生活哉?』读刘协之《雕龙》,不如通挚虞之《流别》;读钟嵘之《诗品》,不如追韩婴之传说。见其委海若天吴,见其原岷觞积石。统四千年之文为一文观,合四千年之诗为一诗释,而古今诗与文之正变,洞然胸中矣。法律一新,如曹参守萧何之文;旌旗一变,如光弼将子仪之军。非谓师涓奏乐,必造新声;徐摛作文,不拘旧体也。或曰延年隘薄,灵运空疏,为之奈何?曰:『此不尽读天下之书与诗文,而漫然操觚之谓也。』汉郭宪、王嘉全搆虚辞,孟坚所以致讥,张华为之绝倒,《抱朴子》所谓『怀空抱虚,有似蜀人葫芦』之喻乎?南史氏曰:『文章容易逋峭难。』又曰:『文章不妩媚,正如疥骆驼。』今世之勉力宏词者,班马奇字,白孔陈羹;华林类苑,叠韵双声。骤焉而苏绰《大诰》,忽然而王莽金縢。著《渊通》以拟《道德》,仿《太玄》而作《测灵》。以艰深文其浅陋,以奇险幸其功名。扬雄以为哓哓之学,绣其鞶帨而目之为翰林主人者,非也。亦有好事焉者,铸贾岛而拜,像东坡而祀。蜜膏饮杜少陵之灰,遍体刺白香山之字。老兵之貌中郎,优孟之学期思。高冠大屐而自居某一家之诗与文者,悖矣!气,水也;言,浮物也。袁先生曰:『重而能行,乘万斛舟;重而不行,猴骑土牛。』水浮而物之浮者大小毕浮,不然,而任昉、沈约结其集,魏收、邢邵为之偷,斯文之末流也。鼻马颊牛之论,中军听之而生争;捣齑啖杵之谈,洗马思之而成病。则又斯文之魔业、翰墨之魇境。至若宏通硕彦、经师大儒,郑玄之文,通人不取,温公之笔,四六不能。此不可以辞章律之者,其经济大也。乐旨潘词,广谈虞笔,三千年以下兼而有之者,繄何难哉?予髫幼成文,中年万里,经史烂于胸中,云山乱于脚底,自以为才学识皆当有也。乃志功名,急经济。遭台官之祸,纂述之成书者,经史之论辨者,乐府之未谐宫商,金石之未付雕镌者,吴中郡县官持抱以去,而挚仲治半生之文书荡然矣。并非关通丁谓之书,而概与一烧;亦不借重洪乔之寄,而投之江底。此砥柱之沉灾,荣宫之火洗。当时也,郭子横之救火,任文公之逃水,何暇计及著与撰之存焉否耶?幸而王阳僰道,险路求生;韩愈华山,危途获济。或藏之殷浩手巾,或寄之王恭如意。主人《庄子》,仅留《渔父》残篇;中书《孝经》,惟剩王混摘句。抑不啻嵩山蝌斗之文,显节陵中之蠹也已。窃惟彦章死豹,名以皮留;楚国神龟,生以骨贵。而乃陆澄著述,力已倦于经年;任昉属辞,才将尽于晚岁。五行志少,尚可暗抄;三箧书亡,多难默背。忆当日十吏环书,五题岔集。门庭藩溷,尽是赋才;户牖门墙,无非刀笔。沉虑而王充为之气衰,苦思而桓谭为之感疾。见杨汝士『兰亭』『金谷』,元白无诗;闻孟浩然『疏雨』『微云』,中书罢唱。议《礼经》则白虎堂中,讲《论语》则金华殿上,何其壮也!无谷子云之笔,而空有乐令之口;无扬子云之才,而徒有光庭之手。开顷刻之花,造逡巡之酒。斯文之道,有《急就章》乎?苏明允之诗,祇有廿篇;杜子美之赋,不过十首。片羽苟重其吉光,千金可享其敝帚。仆今年四十五岁矣,前不遇古,后不遇今。死不见岘首沈碑,英雄堕泪;生不见阿难结集,活佛伤心。李旭曰:『文章之事,不足传于后世。』萧恭亦曰:『千秋而后,亦复谁能传此?』呜乎!未为伧父,已笑衙官;才读《离骚》,便称名士。刘季绪才非一世,偏能诽毁文章;徐孝穆一代传人,未尝讥诃作者。留达生廿四首丈人之集,娱我馀年;传枚皋数十篇必不可读之文,自伤娸诋。哀我文者,亦庶几韪我言而恕我狂也。
烟霞万古楼诗集·孙原湘序
天之生才不数,生奇才尤不数。积日星河岳之气,百年而一生。生矣,或遇或不遇,天似不能无厚薄于其间。要其得于天者既厚,必使之有以尽其才;而其所以尽其才者,不系乎遇不遇也。以贾生之通达国体,亲承宣室之问,而不能不困于长沙;以杜季雅之淹博壮烈,封奏论都之书,而一为郡文学掾,廿年不窥京师。又况于偃蹇扼塞,十试不成进士之仲瞿乎?
嗟乎!仲瞿其才辩,其学博,其文章可以凌驾百代,牢笼万物。以文武胆志为略,以措置一世为务。方其羸然弱冠之年,于兵、农、礼、乐、天官、河渠,旁及百家艺术之书,靡不讲明切究。广庭杂坐,抵掌而起,听者侧耳屏息,莫敢发难。虽未见于设施,而其囊括古今,为有体有用之学,固已粲然矣。既连不得志于有司,挟其策奔走公卿间,未尝不倒屣改席,延致上座。君画灰借箸,指陈事宜,当事抠衣奉手,奉教惟谨。然卒未有能用其言者,而君已垂垂老矣。嘉庆辛酉、壬戌之际,名流宿学云集京师,法梧门祭酒主盟坛坫,论定君之诗,与大兴舒铁云位及余为三家,作《三君咏》,传播其事。君夷然不以为意也。余乙丑假旋后,息影江干,不复踏长安尘土。君与铁云连辔入都,再试再黜。铁云侘傺以死,君流荡江淮之间,益不自得。然气益敛,文益奇,裒集所为诗文如干卷,自以铁云而外知君者莫余若,属为之序。噫!仲瞿乃今为辞人矣。以仲瞿之才之学,俾得倾筐倒庋,尽出生平蕴蓄,润泽海内,必有奇迹卓荦异于俗吏之所为者。屑屑于饰竿牍、絺鞶帨,争工拙刀锥之末,岂其志哉?岂其志哉!
君自言今夏游云台山,山中多古木,皆数千年物。其材伟然巨丽,而自晦于穷厓绝壑、人迹罕到之境,殆天之有意位置之者,不如是不能轮囷离奇至此。仲瞿此言,其殆自谓耶?观于贾生虽放废,而《治安》一疏彪炳千古;杜季雅既得从事击羌,旋战殁于射姑。信乎天之待其人,不系乎遇不遇也。读仲瞿之文者,亦可无论其遇已。若其文之瑰伟瑰丽,忽庄忽骚,若正论,若游戏,由其才大气盛,喷薄而出。仲瞿之学,固不尽于此,而人亦不当以此尽仲瞿也。
烟霞万古楼诗集·陈文述序
秀水王君仲瞿,奇才也。奇于文,亦奇于诗。言论风采,出以游戏,雄辨博奥,所至倾其座人,类谈天、雕龙所为,非狂傲也,而世人咸以狂傲目之。夫狂傲,文人之大病也。君未尝狂傲,人目以狂傲,一倡百和,而狂傲之名遂不能自解于世。则露才扬己之所致也。又为座主吴公假其名,形诸奏牍,得以微罪罢官归里,而君之名遂为世人所口实。屡试南宫,摈于有司,卒潦倒不得志以死。则露才扬己、人因目为狂傲之所致也,则有才而不自晦其才之所致也。
君生平著录甚富,大半零落。骈体文数十篇,钱君梅溪蒐葺付梓,寄余吴门书局;诗稿十馀卷,君病中付余子裴之,为敬礼定文之托。裴之没于汉上,稿存余子妇汪端所。端诗学甚深,尝选定明三十家诗,远出牧斋、竹垞、归愚诸选本上。又重刊裴之《澄怀堂遗诗》,于余诗亦多所删订规正。其所为《自然好学斋诗》十卷,老辈皆推重之。又尝为余戚邵梦馀大令刻《镜西阁遗诗》。仲瞿与井叔两集,恒置案头,呼之曰『老王先生』、『小王先生』。以两人诗集皆裴之生平未竟之志,各为选定。病中请于余,期他日必付梓以完裴之人世文字之债,余诺之。逾数日卒,余为作传,所谓孝慧宜人也。端中年以后,奉道诚笃。知前生与裴之同自玉清来,今仍归玉清也。井叔名嘉禄,长洲人。诗人铁夫先生子也,为吴门七子翘楚,年未三十而卒。诗极明秀,端为选存四卷。今年余至繁昌,乃先为刻仲瞿诗而志其颠末如此。
道光庚子中秋钱塘陈文述书于春谷官舍。
烟霞万古楼诗集·张鸣珂序
咸丰纪元之秋,予卧疴三月,病榻无俚,向婿严少春茂才处借《烟霞万古楼未刻诗》十馀卷读之,药炉茗碗之旁,随手钞成一册,时时讽咏。后家春水徵君贻予云伯刻本,仅二卷,与手钞者互有同异。乃复从严氏借钞,略次先后,分为六卷,名曰诗录,不敢居选例也。始于丙辰冬日,断手于戊午夏仲。时以养疴,乃得蒇事。昔卢德水著《杜诗胥钞》,役竣祭告,诗曰:『十年曾有约,三岁始能成。』予于此编亦云。《文集》六卷已刻,板藏金鐀钱氏,二梅褚君曾以印本见惠。至先生生平行事,具详于自制《虎丘山窀室志》中,兹不复赘。
嘉兴后学张鸣珂
烟霞万古楼诗集·张鸣珂题识
余既录刊《烟霞万古楼时文》,风行远近,索者纷然。秀水范君雯茁见之,乃出旧藏诗稿一册寄余,楮墨霉烂,首尾断缺。审其字迹,碻系仲瞿先生手笔。其纪年为乾隆戊申、己酉、庚戌之作。时先生尚未举孝廉,而近游江左于越间也。内有《石帆楼》一诗,似乎碧城仙馆刻本亦有之,馀皆不甚经见。细斠一过,时序稍有紊乱,不敢更正,仍依原书录出,亟付手民,以广其传。题曰『残稿』,纪实也。
光绪二十有六年庚子春二月十日嘉兴张鸣珂识于鄱阳湖上
烟霞万古楼诗集·徐渭仁跋
往岁梅叟刻《烟霞万古楼骈体文》于杭州,颐道居士选刻其诗于繁昌,闻诗版已散佚,因重写刻之。又从《瓶水斋集》及居士集中所附刻者,铁云《鸦藤山馆诗话》中采入者,都为一卷。仲瞿出处详于自制《虎丘山穸室志》,亦录出附之。
咸丰元年二月上海徐渭仁记
烟霞万古楼诗集·徐銮跋
此仲瞿先生未刻藁。余得之张君蓣衫,蓣衫得之北门严氏。严故仲瞿戚也。诗才气浩瀚,洵足压倒一世豪杰。余尝论仲瞿诗如黄河之水,一泻千里,然泥沙俱下。读集中《定光佛歌》等作,当不诬也。
同治三年甲子春正王月嘉兴徐銮读毕识
烟霞万古楼诗集·陆祖谷跋
烟霞万古楼诗,旧有碧城仙馆刻本。其佚者,张公束先生又尝蒐刻一卷,题曰《烟霞万古楼诗残藁》。今碧城本已不多见,张刻之板片亦不知流转何所。今年夏,吾友余楫江孝廉贻书来,言烟霞万古楼未刻诗尚有一卷在东栅徐氏,亟以一金购来。藁才十纸,而楷字精好。卷末有徐金坡先生手识语,知为北门严氏原钞本。严本故家,瞿老之戚,其子弟犹能道瞿老轶事甚详。吾友孟君紫昉藏有瞿老《黼黻图回文诗》一巨册,云亦出自严氏。图字精密,未能校录,以来心常忆之。今得是本,先命工裱装,题曰《烟霞万古楼诗佚稿》,庋诸馆中。予更录副本私藏之。瞿老佚著未出世者甚多,汇集刻之,姑俟他日。
己未夏五月嘉兴陆祖谷识于图书馆斋(录入:顾青翎)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1683
【介绍】:
清满洲正红旗人,纳喇氏,世居叶赫。顺治间以工部笔帖式累迁工科给事中,屡陈要政,以救时弊。康熙间预纂《太祖太宗圣训》及《太宗实录》。官至礼部尚书,管刑部事。卒谥文敏。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1689
【介绍】:
清满洲正黄旗人,瓜尔佳氏。顺治九年满榜第一名进士,授修撰。后以学士充《太祖太宗圣训》副总裁。康熙间任江南江西总督,因故降官。三藩乱时,受命赴广西招抚降兵,兼任巡抚。还京后授步军统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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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勒吉(?—1689年),一作麻尔吉,汉名马中骥,字谦六,苏完瓜尔佳氏,满洲正黄旗人,是清朝第一位满洲状元,曾任学士、江南江西总督、步军统领等职。他还参与编修清太祖、太宗圣训,是清世祖遗诏的起草者之一。麻勒吉的先人世居苏完,到了其曾祖达邦阿这代归附清太祖努尔哈赤。顺治九年(1652年),清廷决定以满汉分榜的形式开科取士,麻勒吉考取会试第一、殿试一甲第一,被授予修撰。清世祖对其非常器重,于次年将其擢升为弘文院侍讲学士。顺治十一年(1654年),升为学士,担任经筵讲官,教习庶吉士、清太祖、太宗圣训编纂副总裁。顺治十四年(1657年),南明将领孙可望降清封王,清廷命麻勒吉为使,学士胡兆龙、奇彻伯为副使,授予孙可望敕书印信后共同返京。直隶总督张玄锡在迎接使节一行时,被麻勒吉严词训斥,责其怠慢失仪。张玄锡不堪受辱,自杀未遂,后上疏揭发麻勒吉、奇彻伯严词勒索等情节。于是清世祖追究麻勒吉逼迫大臣、任意妄行之罪。九卿廷议将麻勒吉夺官籍没,但清世祖宽宥之,仅夺诰敕并降级留任。顺治十六年(1659年),云南初定,朝廷发帑金三十万,命麻勒吉协同尚书伊图、左都御史能图前往赈济,并考察大将军贝勒尚善纵兵扰民一事。麻勒吉上疏为其奏辨。后来,安亲王岳乐复察扰民一事为实,麻勒吉因此被追查徇庇之罪,遭到夺官。顺治十八年(1659年),官复原职。同年,清世祖病重,召麻勒吉与学士王熙草拟遗诏。清世祖驾崩后不久,授秘书院学士。康熙五年(1666年),麻勒吉升为刑部侍郎。康熙七年(1668年),授江南江西总督。当时,苏州、松江频遭水患,布政使慕天颜提议疏通吴淞江、刘河口,麻勒吉便与巡抚玛祜上疏奏请用各府漕折银十四万充当工费,并永免淮、扬被水坍没田地的岁赋。均得到允许。然而,镇江驻防将军李显贵、知府刘元辅侵冒钱粮,麻勒吉因“不先举发”之罪被连坐,返京听勘,不久复任。康熙十二年,降为兵部督捕理事官。康熙十六年(1677年),正逢三藩之乱,朝廷派遣麻勒吉赴广西,先后招降刘彦明、马承荫、黄明等叛军将领。后来黄明复叛,清廷令麻勒吉会同偏沅巡抚韩世琦进剿,不久即有消息称黄明为苗人所杀。十九年(1680年),麻勒吉任广西巡抚。在任内,麻勒吉招抚流亡百姓,使其回归故业,又修缮学校,振兴文教,颇有政绩。康熙二十一年,清廷改编定南王旧部,将其分隶八旗汉军,由麻勒吉率领归还京师。康熙二十三年(1684年),授麻勒吉为步军统领。康熙二十八年(1689年),麻勒吉去世。康熙三十七年(1698年),兵部奏报黄明为贵州参将上官斌等所擒,麻勒吉因此被追坐妄报之罪。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介绍】:
清浙江仁和人,字颖卿。黄巽妹。工诗词,通天文算学。作寒暑表、千里镜,与常见者迥别。著有琴谱及诗词稿。
闺秀词钞·卷十
字颖卿,钱塘人,巽妹,粱绍壬室。
西泠闺咏
颖卿工诗词,通天文算学,作寒暑表,千里镜,与常见者迥别。千里镜,于方匣上布镜四就,日中照之,能摄数里外之影,平列其上,历历如绘。读书过目不忘,洵名称其实也,著有琴谱及诗词稿。
颖卿,诗既秀整,字亦雅洁,《淮阴钓台》云“钓台无处拜真王,逐鹿功名太渺茫。绛灌早知羞与伍,笠蓑何苦脱轻装。感恩有志酬高祖,辟谷终教羡子房。千尺碧波留片石,川流鸣咽话兴亡。”《严陵钓台》云“羊裘著后便身轻,留得人间大隐名。半夜客星惊太史,满江征棹拜先生。云台谁识烟波趣,笠泽终寻鸥鹭盟。历历翠岩看不足,一竿春雨画眉声。”
相关著作
贝青乔,字子木,吴县人。有《半行庵诗存》。
余初不解吟事,年二十八遇朱丈绶,闻其绪论,始粗识师承,然畏难未学也。阅十年,遇益困,愤懑欲有言,叶丈廷琯从而激奖之,遂委志于诗,然饥驱四方,虽好吟,究未学也。峡江之役,旧著全亡,竭思省录,十仅存五,所幸半生游迹尚可髣髴得之,恐再遗忘,姑编如左。若云学诗,终须异日。吴县贝青乔子木。
余去岁罢官东旋,其冬侨寓吴门,始与都人士相见。有言贝子木遗集者,将鸠赀付刻。索其诗读之,觉其有异,乃终其卷,且反覆之,不忍舍。美哉诗乎!其数十年寝食于此者乎?其沈雄坚卓,胎息于少陵,无一字一句不锤鍊而成乎?其得江山之助,与其胸中奇气相摩荡以出之者乎?余于是知有子木,且知是为子木之诗。因复询其生平,盖具有干济才,壮年尝佐扬威奕将军戎幕,不避艰险,冀有所树立。既而无成功,乃往游京师。归,复之浙,又尝之黔、之滇、之蜀,足迹半天下,而卒穷愁落寞,患难颠倒,以底于死。初,庚申之变,子木自浙迎母以去。越岁,杭城再陷,母子相失。子木出没死生,寻母不获,负罪引慝,无地自容。不得已就直隶制军刘公之聘,未及相见,道卒旅邸。呜呼!文人之穷一至此哉!顾子木之卒也,刘公即驰使,殡殓如礼,且致书其家,又厚资之,俾迎其丧以归,终葬于先人之墓。是子木不得志于生前,犹幸遇贤主人于身后,是诚刘公之高义,又孰非子木之奇才名动公卿有以致此哉?昔乾隆中,吾乡诗人黄仲则终身坎壈,殆与子木等,至于今《两当轩集》风行海内,子木之诗时有与仲则相似,他日《半行庵集》当与并传不朽乎?子木佐戎时尝有《咄咄吟》二卷,具载当时军中利病,今不及刻,刻其编次成帙者。工既竣,请序于余。余与子木素昧平生,不宜有言,言之未必尽。然读其诗,爱其才,悲其遇,恻恻焉若有不能已者。爰就所见于其诗及后所闻约略诠次如右,尚望都人士习于子木者详言之,以补余之不逮也。同治五年丙寅冬仲,阳湖恽世临次山氏。
毒热盐汗,百务颓废,手扇无停麾。汪谢城孝廉触暑枉过,出一编示予,则吴门贝明经遗诗,其友叶翁调生与同志将为付刊者也。逭暑无术,倚北窗读之。苦心孤诣,盖笃于诗,亦达于世故者。贝子中年从戎浙水,继复幕游滇、黔,梯空缒幽,星饭水宿,不废铅椠。境苦而诗益工,实能锤凿天险,雕镌世态。倚船唇而构想,磨盾鼻以呕心。语奇而卓,笔纡能达,言之有物,义归劝惩。不戾于风人之旨,不乖乎古作者之心,勤矣哉!叶翁与诸子复为之订讹补佚,存诗如干首。贝子于是可传矣。乃予重有感焉。吴下诗人,予鲜交往,惟得江子韬叔,其诗亦精心结撰,不肯著一寻常吟弄语。其惨遭家难,复与贝子略相似。贝子以诸生应北直刘制军聘,在途病卒,身后得制军厚恤,而未展其才。江子以诸生屈于一尉,虽邀徐树人中丞赏识,仅糊其口,今亦病没杭州。才人坎壈,有同慨矣。顾江子所箸《伏敔堂集》续刻已成,传世可必。贝子之诗,则屡经散失,幸而仅存,非得良友为之珍护爱惜,寿诸梨枣,不几与烽燹同灰,寂灭而无闻耶?予虽不识贝子,而深有感于文章憎命,又重念夫友朋之不可少也。如是故不敢方叶翁之命,忍暑停扇,书数语于首,并质之谢城。傥谓予遂足以序贝子而传其诗,则吾其敢?同治丙寅新秋,七十二叟当涂黄富民。
《咄咄吟》二卷,署名木居士,贝青乔子木撰。青乔,吴县人,诸生,投效扬威将军军营。始命入宁波城探夷情,继命监造火器,寻带领乡勇赴前敌,又帮办文案,入核消局查造兵勇粮饷清册,将军被逮,又命列叙军务始末,缮具亲供,备刑部入奏,故于兵事内外曲折,独能言其详。先是,林文忠公烧烟治兵,理直气壮,堵禦谨严,未为失策,而枢廷穆彰阿与林不合,琦善又恐夷船直犯天津,毫无准备。至定海失守之后,圣心亦渐转移,革林职,派琦善往许割地,偿烟价,撤守备。而名将阵亡,关隘尽失,由粤而闽,由闽而浙,特简协办大学士奕经为扬威将军,进兵浙江。和战之岐异,调度之乖方,威令之不行,督抚之忌刻,遂致全局损失,军威大挫。亡国之繇,基于此役。主之者穆彰阿,成之者琦善,而将军辈亦不得辞其责也。开国之初,亲王将兵,实能运筹帷幄,冲锋行阵,数传而后,生长深宫,不知世事,膏粱纨绔,何足与谋大事哉?三复此编,泪如泉涌。岁在甲寅二月,吴兴刘承干跋。
道光二十五年春,与客共阅邸钞,知四粮台报销事始竣。客曰:「是何迟也。」仆曰:「是不迟,盖有故焉。」初,将军幕中日行事件,惟以堂簿为凭。凡一日中咨会劄付札子及批发各员申文禀帖,皆节录事由于簿上,晚管理印务之员率二供事,抱簿呈将军前,阅毕,标以某日下判花字,然后以将军印钤于纸缝,以防抽减页数之弊。盖堂簿若是其郑重也。然而各员请行之事,日凡数十件,少亦十馀件,(此就和议未决时言。)或经将军面许,或竟不置可否,或转饬印务处批发,而印务处乃庋诸高阁,以故载在堂簿者十不及二三,其馀散卷,杂乱贮之,积久多至八箱,其中遗失脱漏,并有前后自相矛盾者,亦无人检视也。继闻将军有回京之信,或谓宜将散卷咨交兵部,或谓宜移交浙抚,或谓宜发给四粮台,而各员恐有揭其弊者,力求将军祗将堂簿移交浙抚,以为报销之左證,而散卷八箱益成废纸,遂为将军旧友金坛生员史鉴携去。及浙抚刘韵珂之查办报销也,披阅堂簿,见有补书募乡勇一事。韵珂久与将军龃龉,及得此间,遂指为大弊。盖进兵之始,各员召募南勇,皆面禀将军允行。至申报起撤日期,又皆杂置散卷中,而为堂簿所不载。及以堂簿移交浙抚时,各员始恳将军补书簿上,而又以堂簿有骑缝印,不能载入二十一年分,以致韵珂大加駮诘,谓初进兵之事,何以书在二十二年九月间?显有捏报乡勇之弊,欲将承办各员奏参。各员大惧,申明有史鉴携去原卷可查,乃遣人取诸鉴家,而仍恐其中之多所窒碍也,抽换过半,仅存二箱,呈诸韵珂。会韵珂升授浙闽总督去,接办报销者乃护理浙抚卞士云。士云曾管理粮台,深悉其中有不可上闻者,遂将原卷全行弃置,另按《军需则例》令各员缮造报销清册。未几士云死,新任浙抚管遹群继之。遹群仍宗士云议。未几,遹群又死,东抚梁宝常调浙抚。宝常于此事固全未有知者,专委前任广西布政使郑祖琛董其事。祖琛乃通盘筹画,将各员所领饷银、所发兵粮、所募乡勇,移多就少,合为一案,于是各员中苦乐不均,互相观望。祖琛又设法浮报十馀万两,名为各员捐输,怂恿宝常奏请议叙,并以其半行贿于部中,以免斥駮,此报销之大略也。然则报销之人非即用饷之人,一宜迟也;名曰报销,而又不能实报所销之饷,必牵合定例,始不遭部駮,二宜迟也;既牵合定例矣,而不先行贿于部中,仍不免斥駮,是筹备部费尤极难处之事,三宜迟也。有此三端,而乃以三年了之,犹得嫌其迟耶?既为客述其原委,即书《咄咄吟》后,以补注中所未及云。
续修四库总目半行庵诗存稿·提要
《半行庵诗存稿》八卷。同治五年刻本。吴县贝青乔撰。青乔字子木,咸丰时名诸生,具有干济才。壮年尝佐扬威奕将军戎幕,不避艰险,冀有所树立。既而无成功,乃往游京师。归,复之浙,又尝之黔、之滇、之蜀,足迹半天下,而卒穷愁落寞,患难颠倒,以底于死。初,庚申之变,子木自浙迎母以去。越岁,杭城再陷,母子相失,子木出没死生,寻母不获,负罪引慝,无地自容。不得已,就直隶制军刘公之聘,未及相见,道卒旅邸,世人哀之。既而刘公驰使,殡殓如礼,且致书其家,又厚资俾迎其丧以归,始葬于先人之墓。以是《苏州府志》无从得其行略,遂未立传。兹则据卷首恽世临序所云,录之如是。是集乃友朋所代梓者,凡六卷,录古今体诗八百三十有一首,略以作诗年代先后为次。首有自序,略谓「余初不解吟事,年二十八遇朱丈绶,闻其绪论,始粗识师承,然畏难未学也。阅十年,遇益困,愤懑欲有言。叶丈廷琯从而激奖之,遂委志于诗。然饥驱四方,虽好吟,究未学也。峡江之役,旧著全亡。竭思省录,十仅存五,所幸半生游迹尚可髣髴得之。恐再遗忘,姑编如左,若云学诗,终须异日」云云。是则子木之诗,渊源有自,而又得于山川之助者为多。集中诸诗,大率以登山临水之作为众。其江行诸诗如《咏博望滩》诗云:「汉使寻河源,假涂走江峡。曾此覆其槎,鱼腹经一劫。至今浊浪飞作堆,浪势撼山山扇开。舟人放胆不敢渡,恐有蛟鳄掀春雷。独不见支矶石畔银河洛,天上曾容客星托。归来笑语严君平,风波毕竟人间恶。」又如《永安宫怀古》诗云:「驻跸空山气郁森,猇亭东败恨何深。锦城犹望全师返,玉殿偏教顾命临。六尺藐孤高帝脉,三分炎祚老臣心。铜台一样传遗诏,未见英雄泪满襟。」并苍凉古朴,雄厚嵚奇,得于李、杜者为多。又如子木于下滩覆舟诗云:「歘见风樯逐浪摧,无多行李夺难回。书生共说贫如洗,只我今朝洗过来。」又云:「百条生命一条存,哀绝江头泪暗吞。不道酬神前夜酒,满船轰饮尽残魂。」又云:「最惜诗囊手自删,半生搜斡鬓成斑。苦吟偏触阳侯忌,不许长留天地间。」又云:「飘蓬身世复何之,凄切邻船附载时。祗是归装无一物,入门未免骇孀慈。」自注谓「下滩船破,人物荡然,幸先在麓,一身仅存,惊定作诗」云云。则是诗乃再生之作,故不觉言之慨然而凄凉如是也。当涂黄富民评其集谓「实能锤凿天险,雕镌世态,倚船唇而构想,磨盾鼻以呕心。语奇而卓,笔纡能达,言之有物,义归劝惩,不戾于风人之旨,不乖乎古作者之心」,盖能深道其所得也。
续修四库总目咄咄吟·提要
《咄咄吟》二卷,附一卷。清贝青乔撰。青乔字子木,自号木居士,吴县人,诸生。道光中,扬威将军奕经督师援浙江,投效军中。曾临前敌,继佐理文案,于军事皆目击始末,辄纪以诗。公七绝一百二十首,自加详注。诗分二卷,其附卷乃纪事后造军用报销之事,橐藏于家。入民国,吴兴刘承干得之,始刊入丛书。案广东禁烟之役,始则操之过急,兵衅遂开。粤海防禦尚严,敌师未得逞。移犯闽浙,先后陷定海、镇海、宁波踞之。朝廷厌兵,以琦善代林则徐督两广,始创和议,为敌所诳挟。目于奕山率师往援大挫,乃命奕经为扬威将军,往援浙江,责以恹复失地。奕经以兵将不可恃,招募庄勇,广收投效,冀得奇才异能之士。然懵不知兵,为疆吏所轻,不听调度。所募新营率多乌合,浮薄游士争献奇策,轻举妄动,每战辄败,敌焰转增。及江苏亦被蹂躏,江宁城下之盟,和议遂成,丧权辱国,后患无穷。奕经之败,适以促成之。青乔作诗以抒忧愤,身在军中,记载翔实。古人所谓「棘门灞上皆儿戏」,此殆儿戏之尤者也,官家史册所不能详,观此可为殷鉴云。(录入:顾青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