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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际圣
新续高僧传·习禅篇第三之十五
释际圣字了凡姓薛氏海宁人也。
觉原,母曰慈荫老人,后就养于寺,修念佛三昧坐化者。
际圣初生不啼,五岁始能言。
年十二读《战国策》云“生王之头,不若死士之垄也”,即有触发。
年二十四读《兰峰语录》,念生死事,怦怦心动,不觉流涕掩卷,凄然惘惘。
出门至耀岩山,徜佯半载,始投中岩慧薙染,复受具于圆妙,乃事参求。
雍正五年,谒怡然于杭州大雄山崇福寺,入禅堂时,天慧居首座,令参“万法归一,一归何处”。
经数月无入处,泫然久之。
一日方举前话,胸中若有物脱落,了无一念可得。
天慧曰:“参禅须参活句。
”问:“如何是活句?
”曰:“瞻之在前,忽焉在后。
”殊未达,徘徊庭间,闻弹指声,忽有省,左顾右盼,无非自家受用处。
举呈天慧,乃诘之曰:“既知万法归一,毕竟一归何处?
”又不能对。
天慧曰:“汝今得处与萌芽相似,须更加精进。
”乃兀坐枯寂七昼夜,忘寝食。
闻人举肇法师会万法为自己语,忽有会。
天慧问曰:“唤作竹篦则触,不唤作竹篦则背,不触不背,当作何观感。
际圣曰:“溪声尽是广长舌,山色无非清净身。
”天慧曰:“未也,更道。
”乃曰:“摩醯首罗三只眼。
”天慧曰:“孰是正眼?
际圣一偈,天慧曰:“见处虽是,生死岸头,犹未了得。
”其警策如是。
明年,居崇福依迅机,得疾甚剧,趺坐顷,力不能支,平日所得处俱不相应。
疾愈,益自励,度夏江宁香林寺
一日见《金刚解》云:“得之于心,应之于手。
”欢悦无量,出随众工作,上瓦于檐,相次递举,忽尔忘失从前,三际俱断,瓦犹在手,不知所以,众诃之。
际圣曰:“非尔境界。
”自此一切不疑。
语人曰:“虽古佛现身说法,不复参叩矣。
十一年,宪庙念大法陵迟,禅林凋丧,思所振之
诏访玉林正派,天慧应召入
进见,询向上事,应机无滞,宪庙殊未深许。
掩关拈华寺,重加策发,久之忽大彻。
进对契旨,赐紫衣。
江东,住磬山圣月寺,乃招际圣入院,警语重提,勘发尤殷,尝于辩论时,目际圣曰:“汝向中间说。
际圣曰:“说即不中。
”天慧曰:“颟顸佛性,囵囫真如。
”然由此服膺愈深,精进更勇。
旋住扬州福缘寺,礼佛次,举头见露拄,遂大彻,了知“情与无情,悉皆成佛”。
及还磬山,天慧屡举古德淆讹公案试之,一一透脱无滞。
天慧既主高旻,乃命分座说法。
已而去之天目,复之天台华顶
乾隆十年,天慧将示寂,疾甚,遣使赍衣钵、遗书敦促继席高旻。
道问傍流,遐迩慕德。
自是历主镇江嘉山真州寿宁常州开利,而终归于高旻。
每结制,衲子云集,开悟者岁得三五人。
二十年江东大饥,诸山缁侣多赴高旻,食指数千,恒虞不给,亲出叩募,劬劳备至。
明年春,大疫,寺僧多病,遍候寒热,视食与药,夜以继昼。
夏五月朔,患心疾,以席传弟子了贞,病七日,安坐而逝。
乾隆二十一年五月七日寂,后十二年建塔于镇江九华山麓。
沈曾植清末民国初 1851 — 1922
海日楼诗注·自序
《海日楼诗》者,嘉兴乙庵沈公之所著也。
公儒林丈人,群伦大府。
道轶萌外,誉馥区中。
奚待黻词,始腾来叶。
自其中岁,大隐金门
固已藉甚声华,英绝领袖
㤅伯见而倒屣,重黎引为同方。
三墨八儒,四营五际。
既探其赜,不域其樊。
雅诂启六艺之钤,律意坚公羊之守。
绎蒙兀之秘史,则不儿證源;跋特勤之唐碑,而象胥累译。
固已涵揉九流,雕锼万态矣。
晚哜道真,独叩玄宰
趣弥博而旨约,识愈广而议平。
入逝多之林,宜黄倾其胜义;拾羽陵之简,上虞资其启键。
况复接坐三君,毕归陶铸;尚论百氏,力扫秕糠。
类隔音和,通成国之舌腹;三长五不,导知几之微言。
海外愿文玄为师,稷下重祭尊之教。
夐乎不可尚已!
弸中彪外,溢为声诗。
公固自譬承蜩,掇之而已。
然而鞫情缮性,轹往逴今。
诸方遍参,一法不取。
逸情云上,潜思渊沈。
小雅怀明发之心,魏阙切江湖之望。
其隐文谲喻,远叹长吟,嗣宗、景纯之志也;奥义奇辞,洞精骇瞩,马歌鹭铙之馀也。
剥落皮毛,见杜陵之真实;飞越纯想,契正始之仙心。
一代大家,千祀定论。
秀水演派,上溯朱、钱;并世标宗,平揖陈、郑。
观其早入樊南,晚耽双井,不薄李、何之体,期沟唐、宋之邮,则如竹垞
搯擢肝肠,难昌黎之一字,冥搜幽怪,蹑东野之畸踪,则如萚石
然前者法物斑斓,或致疑于赝鼎;后者解衣盘礴,或献诮为荒伧。
公乃经训菑畬,玄关融液。
与风、骚为推激,脱陶、榭之枝梧。
截短取长,后来居上矣。
籀园西江天马,蹴踏九皋,锻思冥茫,而难辞破碎;夜起沧浪别才,高视左海,自成馨逸,而微失囚拘。
盖一徒挹拍黄、,单提祖印;一但刿鉥王、,取径剑峰。
孰如公括囊八代,安立三关,具如来之相好,为广大之教主乎?
特是弦外希音,意内曲致。
望帝春心之托,苦无郑笺;泉明述酒之章,易滋燕说
孤诣斯隐,解颐安从?
读公诗者恨焉。
余以戋材,敢窥䆞窔。
勉为疏释,阅星霜。
其中甘苦疾徐之数,可得而言焉。
公生前丛稿,漫不自珍。
友生排比,后先乖迕。
固世代密迩,可效天社之整齐;而弦辙更张,岂免孟亭之附会。
其难一也。
公自言以经发诗,因诗见道。
东京内外之学,中秘今古之文,莫不滂沛寸心,橐籥在手。
怀人海国,补郑说之十繇;雅禊临河,融皇疏于五字。
余学昧稽古,叹兴望洋。
其难二也。
公识贯珠囊,旁通铜鍱。
三洞七签之笈,叶岩铁塔之函。
左右逢源,禅玄互證。
以文字之般若,遣空有之名言。
方之前修,雅同蒙叟;统笺二集,有愧遵王
彼亲麈谈,犹存罅漏;况余冥索,宁抉渊微?
唯崇贤之解头陀,三藏斯能瓶泻;若南城之诠子厚,五咏故从阙如。
其难三也。
公馀事多能,殚精评鉴。
游心艺圃,放意墨林。
翻谱录于宣和,承笔谈于历下。
虹月沧江之舫,云林清閟之居。
玉轴标华,金壶徵故。
利州之帖,订误于覃溪;歌岩山之碑,折中于东观。
若此之类,又涉专门。
其难四也。
公腹笥之富,睪牢古今。
使事极纂组之工,缀文根苍雅之籍。
时复反熟为冷,易类求新。
雕虎增字于孝标,镂象假言于韩子
南华非僻,或窘令狐;虬户逞奇,孰知彦伯
其难五也。
集中苔岑协好,酬唱为多。
本事旁徵,风流已邈。
鼎革以还,逃名者众。
疑古贤于阳五,莫诘生;披吟劄于月泉,全更姓氏。
其难六也。
克兹六难,稿经数易。
或只义孤寻,穷年始得;或散帙无意,俯拾即来。
不求有功,岂云无失。
雁湖之注舒国竹坡之笺简斋,非所敢望也。
抑尤有恨者,公生不逢辰,老伤溃止。
当涂应谶,荧惑降童。
重华行否德之禅,瓯脱窜流人之簿。
通明违世,不下层楼;陈咸荐时,式遵祖腊。
身存河济,而兴之歌;世异元嘉,猥托黄花之咏。
世之论者,或斥为违天之苌叔,或誉为一家之离骚。
世代不同,抑扬遂异。
后之览者,略其殷顽之迹,挹其古芬之词可也。
重光大荒落之岁玄月虞山钱萼孙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