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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岍
字僧果嘉兴人
襟怀旷达,卒年七十三。
屠东蒙挽以诗,有“作诗凌,学道尊张程
”之句,盖纪实也。
僧成鹫明末清初 1637 — 1719
全粤诗
成鹫(一六三七~一七一九)俗姓方名颛恺字趾麟
出家后法名光鹫字即山;后易名成鹫字迹删
广东番禺人
明举人方国骅之子。
年十三补诸生
以时世苦乱,于清圣祖康熙十六年(一六七七)自行落发,康熙二十年禀受十戒。
曾住会同县(今琼海)多异山海潮岩灵泉寺香山县(今中山)东林庵、澳门普济禅院、广州河南大通寺肇庆鼎湖山庆云寺,为当时著名遗民僧。
工诗文,一时名卿巨公多与往还。
论者谓其文源于《周易》,变化于《庄》《骚》,其诗在灵运香山之间。
年八十五圆寂广州
著有《楞严经直说》、《道德经直说》、《鼎湖山志》、《鹿湖近草》、《咸陟堂诗文集》等。
清道光广东通志》卷三二八有传。
新续高僧传·杂识篇第十之四
成鹫字迹删番禺人
父国骅,明季举于乡鼎革,后隐居授徒。
成鹫年十三入学,后为名诸生
年三十五丧父,感念无常,别母学佛于鼎湖,晚栖大通古寺,号“东樵山人”。
一时名卿巨公多与往还,藩使王朝恩学使樊泽达给事际泰盛誉之名,益显诗文最富,所著《咸陟堂前、后集》,识者谓其笔响风雷,崩山立海,凡蛮烟黑雨,渴虎饥蚊,草木离奇,剑啸芒飞,直归纸上。
浙西陈元龙谓其文发源于《周易》,而变化于《庄》、《骚》,涵互呈豁,辨才无碍,诗在灵运香山之间,时人以为非阿好。
成鹫戒律精严,道范高峻,与贵人游,以宏鬯道妙为本,他无所及,遇人有所咨请。
瞑目趺坐,寂然若无闻焉,年八十馀卒。
王又曾清 1706 — 1762
丁辛老屋集·曹自鋈跋
谷原先生诗不名一体,而色色与古人相肖。
《读庄子》则似渊明之《读山海经》,《游庐山》则似灵运之《过始宁墅》,《五代史杂咏》则似王建、花蕊诸宫词。
其他伤离赠别、缠绵恺恻之语,无不直追古人而与之逼肖,然遗貌取神,非若有明王、李诸人生吞而活剥之也。
嗣君敦初以其集示余,余反复读之不厌,深惧抄本零落,不足以永其传,乃授之剞劂氏,凡两月而工竣。
先生手定,自壬子辛巳,计诗一千三百馀首,离为十七卷。
外有词四卷,先为橙里江君梓于邗上,兹复加删订,并作三卷,附于诗后,共二十卷。
其馀杂著文集,以俟续刊。
丙申仲夏新安曹自鋈忍庵氏拜跋。
(录入:顾青翎)
陈璨
西湖竹枝词·孙序
鸳飞一处,曾传铁笛之歌;莺啭千声,总是玉台之体。
郎如峰影,夜夜飞来;妾住湖干,朝朝逢著。
欲作变风婉转,适成梦雨荒唐。
则有东海俊人,西湖雅调。
模山范水,自多谢客之情;弄月吟风,大有逋仙之趣。
云染绿,风俗能通;梅雨飘黄,岁时有纪。
况乃凤山月冷,怆情南渡宫花;龙井泉清,会意东坡诗草。
岳少保同于少保,风雨皆灵;南高峰北高峰,烟霞俱古。
词无取乎鞶帨,义有系于辅轩
七字吟成,泻出三潭荷露;百篇赋就,吹来九里松涛。
掣碧海之鲸,堂堂不唱;听青霄之鹤,小小谁呼?
风土铨衡,寓铎铃于歇后;云山韶濩,洗筝笛于从前。
应赓黄竹之谣,试唤白花之梦。
东台社弟孙乔年拜题。
王昙清 1760 — 1817
烟霞万古楼诗集·自序
《太玄》之草成,而刘歆覆酱瓿;《三都》之赋出,而士衡欲盖酒瓮。
同是时也,桓谭以为绝伦,张华为之纸贵。
岂文无定体,嗜痂者有异癖,嬖眇者多一目欤?
李百药曰:『文章者,性情之风标,神明之律吕也。
张融自序曰:『吾文章之体,多为世人所惊。
』又曰:『文岂有常体,丈夫何至因循寄人篱下?
裴子野论文曰:『人皆成于手,吾独成于心。
北齐祖莹亦语人曰:『文章须自出机杼,成一家风骨,何能共人生活哉?
』读刘协之《雕龙》,不如通挚虞之《流别》;读钟嵘之《诗品》,不如追韩婴之传说。
见其委海若天吴,见其原岷觞积石。
统四千年之文为一文观,合四千年之诗为一诗释,而古今诗与文之正变,洞然胸中矣。
法律一新,如曹参萧何之文;旌旗一变,如光弼子仪之军。
非谓师涓奏乐,必造新声;徐摛作文,不拘旧体也。
或曰延年隘薄,灵运空疏,为之奈何?
曰:『此不尽读天下之书与诗文,而漫然操觚之谓也。
汉郭宪王嘉全搆虚辞,孟坚所以致讥,张华为之绝倒,《抱朴子》所谓『怀空抱虚,有似蜀人葫芦』之喻乎?
南史氏曰:『文章容易逋峭难。
』又曰:『文章不妩媚,正如疥骆驼。
』今世之勉力宏词者,奇字,白孔陈羹;林类苑,叠韵双声。
骤焉而苏绰《大诰》,忽然而王莽金縢。
著《渊通》以拟《道德》,仿《太玄》而作《测灵》。
以艰深文其浅陋,以奇险幸其功名。
扬雄以为哓哓之学,绣其鞶帨而目之为翰林主人者,非也。
亦有好事焉者,铸贾岛而拜,像东坡而祀。
蜜膏饮杜少陵之灰,遍体刺白香山之字。
老兵之貌中郎优孟之学期思
高冠大屐而自居某一家之诗与文者,悖矣!
气,水也;言,浮物也。
袁先生曰:『重而能行,乘万斛舟;重而不行,猴骑土牛
』水浮而物之浮者大小毕浮,不然,而任昉沈约结其集,魏收邢邵为之偷,斯文之末流也。
鼻马颊牛之论,中军听之而生争;捣齑啖杵之谈,洗马思之而成病。
则又斯文之魔业、翰墨之魇境。
至若宏通硕彦、经师大儒,郑玄之文,通人不取,温公之笔,四六不能。
此不可以辞章律之者,其经济大也。
乐旨潘词,广谈虞笔,三千年以下兼而有之者,繄何难哉?
予髫幼成文,中年万里,史烂于胸中,云山乱于脚底,自以为才学识皆当有也。
乃志功名,急经济。
台官之祸,纂述之成书者,史之论辨者,乐府之未谐宫商,金石之未付雕镌者,吴中郡县官持抱以去,而挚仲治半生之文书荡然矣。
并非关通丁谓之,而概与一烧;亦不借重洪乔之寄,而投之江底。
此砥柱之沉灾,荣宫之火洗。
当时也,郭子横之救火,任文公之逃水,何暇计及著与撰之存焉否耶?
幸而王阳僰道,险路求生;韩愈华山,危途获济。
或藏之殷浩手巾,或寄之王恭如意。
主人《庄子》,仅留《渔父》残篇;中书孝经》,惟剩王混摘句。
抑不啻嵩山蝌斗之文,显节陵中之蠹也已。
窃惟彦章死豹,名以皮留;楚国神龟,生以骨贵。
而乃陆澄著述,力已倦于年;任昉属辞,才将尽于晚岁。
五行志少,尚可暗抄;三箧书亡,多难默背。
忆当日十吏环书,五题岔集。
门庭藩溷,尽是赋才;户牖门墙,无非刀笔。
沉虑而王充为之气衰,苦思而桓谭为之感疾。
杨汝士兰亭』『金谷』,无诗;闻孟浩然『疏雨』『微云』,中书罢唱。
议《礼经》则白虎堂中,讲《论语》则金华殿上,何其壮也!
谷子云之笔,而空有乐令之口;无扬子云之才,而徒有光庭之手。
开顷刻之花,造逡巡之酒。
斯文之道,有《急就章》乎?
苏明允之诗,祇有廿篇;杜子美之赋,不过十首。
片羽苟重其吉光,千金可享其敝帚。
仆今年四十五岁矣,前不遇古,后不遇今。
死不见岘首沈碑,英雄堕泪;生不见阿难结集,活佛伤心。
李旭曰:『文章之事,不足传于后世。
萧恭亦曰:『千秋而后,亦复谁能传此?
』呜乎!
未为伧父,已笑衙官;才读《离骚》,便称名士。
刘季绪才非一世,偏能诽毁文章;徐孝穆一代传人,未尝讥诃作者。
留达生廿四首丈人之集,娱我馀年;传枚皋数十篇必不可读之文,自伤娸诋。
哀我文者,亦庶几韪我言而恕我狂也。
舒位清 1765 — 1815
李昌谷于溷神之中,寄刘公干于鬼伯之口。
微之未死,托遗稿于香山荀攸临终,交阿鹜钟会
良士自大梁来扬,而吾姨丈人之集成于真州
宋考功毒希夷而有其佳句,齐丘子沈谭峭而有其化书。
若巴朴园观察之敦命劂工,与刊传作,何逊卒而王僧儒集其文,崔湜死而裴耀卿纂其集,为千古尚也。
我姨丈人,才备八厨,身行万里,于粤则爱铁云之山,于黔则乐飞云之洞。
故其诗千岩竞秀,万怪惶惑。
赵云八十而愿以诗师,梁山舟九十而见其书拜,其实录也。
王筠沈约,不谓迟暮逢君;刘颂张华,岂信人间有此。
盖读书数倍于前辈,宜积薪居上于后来。
嘉庆二年,偕我备兵叔驰驿军营,值齐王氏火烧朱镇而西时也。
师漏多鱼,翁惊失马。
入黔贵则南笼方围,驰楚壁而襄樊正急。
间道则经烟尘六十四路而遥,遇敌则相州节度师而战。
湖督(汪文僖公新。
)假我叔氏胜军三千,以田悦之亲家,分猗卢之馀卒,与先生一鞭一笔,九拒九攻。
才及贵境,而南土练、甲诸军悉隶麾下。
妇人作贼,马援之所能平;女子从军李广之所不将。
而时所部女官土司龙囊仙者,马上桃花木兰火伴,宠以妺喜之男冠,假之敖曹之鼓盖,壁其军于水倒流山也。
龙仙则惟拥二矛,禽史归而仅驰七骑。
先生之计,又更旧将以易夷兵,变徽章而改番服,不旬月间而女贼王囊仙于麾下。
兴义之战,以李典步骑八百,破吐蕃宁州三万,力追银鼓,生禽鬼章。
论功者谓督部灰囊火马之功,实本道输攻墨守之奇也。
南笼围解,我叔氏以前官左降,复介君于湖楚军营者五载
急攻则毡下浓书,缓战而围城作赋。
杜暹州纸,岂止百番;谢公库笺,殆将九万。
房玄龄军书之奏,驻马皆成;令狐楚白刃之中,挥毫不辍。
大府初以君奏留黔中,而介推逃赏,鲁连辞功,赋樱桃为林甫微辞,(军中作《冰山曲》。
)咏蜀道与严公寓意。
要其赋性萧閒,秉心引退,示不愿为桓冲参军,故托意作郝隆蛮语也。
叔氏尝语予曰:「吾贵州之行,涖斩叛苗一百馀万。
韩愈行军,不逢裴度;而令狐辟幕,实得刘蕡
」盖谓先生邹、枚之亚也。
八年癸亥,与良士结邻吴中,何萧两隽之巷,张陆交让之渎,既无贞白层楼,谁与戴公筑室?
重阳风雨,日日催租;淞水莼鲈,年年负米。
长洲宋汝和观察为同人刻《今雨集》也,属良士郑集之鹧鸪,屏谢诗之蝴蝶,选取雄章,多将百首。
其盛气如孔文举,其博议如刘子骏,其贯串如郦道元水经注》,其磊落如司马《大人》《游猎》赋。
繄是时也,赵晔第论其诗细,蔡邕已传于京师,爱君者焚宫中媚香,不议君者亦蔷薇浣读。
香山诵一首而女子价高,康乐出一篇而洛阳纸贵,无以逾矣。
古之工为诗者,或一卷擢第,或一联入相,或一诗得黄门,一诗得郎侍。
先生者,李泌蓬莱之阁王圭金炬之莲,国之光也。
而乃杨徽警句,未登御屏;公权法书,不题殿壁。
生无花树之居,死乏西华之里,呜呼命欤!
性乐楷隶,工李主错刀,法永公门限,穿羽阳宫瓦,写老妪扇头。
其与人书也,绿盆糊面,岂惟百函;青泥封书,每驰万里。
陈遵尺牍为荣,得刘宏手书为悦。
良士之不嗜装潢者,亦复衣藏索靖之书,带秘钟繇之札。
孔文举谓举篇见字,欣然独笑;蔡中郎谓笔迹当面,相见无期。
能无恸哉?
精音律,工三弦,亦习弄笙篴,弹琵琶则鸲鹆立听,奏羯鼓而群羊踯躅。
十四年己巳,与太仓毕子荺华珍流寓京国,作《伶玄通德》《吴刚修月》数十出。
微服听酒楼之歌,重赂购乐人之价,若王昌龄之旗亭次第,李协律之流布管弦,王门伶人,争为搬演也。
素不赁车马舆轿,公卿名大夫或时访其门馆,怡然不报。
单衣练布,惟能昼眠;散发斜簪,不标丰度。
窃以为南州高士,但见林宗江东步兵,不推张翰
先生之致,夐乎高也。
渊岱之宝不尽,延州之德不孤。
钱塘陈云白洎令子孟楷萧子山,学相次第,才各纵横。
先卒之日,纪其丧事,赙之歛之,传之序之,而先生之哀毁灭性,死孝传矣。
夫诗,小艺也。
香山而死者为唐衢,膏少陵而饮者如张籍李洞铸佛,孙晟画仙,谅有人焉。
李益「征人」之作,天下皆传;嵇康四言之诗,恺之如画。
君何不年,而使后君死者沈子明刻李贺遗诗,王士源为浩然集序也!
时嘉庆二十一年秀水姨甥仲瞿王良士顿首拜书。
超越变化,乘空凌行,吾于太白东坡两家神往焉,盖其得于天者厚,而资于学者尤深也。
铁云孝廉与余家为三世旧交,深知其贤于世者,当不独以诗称,而胸次博大,志行雅洁,于其诗略见之。
顷者铁云过吴门见访,得读其行箧所携诗二卷,皆黔南戎幕往还时作。
助之以江山,习之以军旅,则又如少陵入蜀后诗之一变。
司空氏之品曰:「反虚入浑,积健为雄。
」又曰:「黄唐在独,落落玄宗
铁云盖骎骎乎其日上矣。
岁在癸亥闰月长洲宋思仁霭若书于红杏轩中。
开径如凿山破,下语如铸铁成,无一意不奇,无一句不妥,无一字无来历。
是真能于长吉玉溪、八叉之外别成一家,遂独有千古,宋、元以来所未见也。
岂惟畏友,兼藉师资,叹服何既!
阳湖赵云松(以字行。
)识,时年八十。
先生与先君子同名,故每与笔札往还所署皆如此,议记。
) 揽所投示诗卷,不及二百首,而众体咸备,纵横莫当,为击节者累日。
诸体之中,七古尤胜。
若《张公石》《断墙老树图》《破被篇》等作,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非浸淫于三李二杜者不能。
又如《团扇夫人曲》等篇,不啻郑公妩媚、广平铁石矣。
窥豹一班,得麟独角,欣赏当何如也。
梧门法式善读竟并题。
他人之诗有六义铁云之诗兼有三长;他人之诗有四声,铁云之诗兼有五音;他人之诗有、宋、元、明铁云之诗则兼有《离骚》、八代也。
乙卯以前足名家矣,丙辰以后其大家乎?
同县龙铎震升氏题于湘藩官舍之古雪山房。
铁云孝廉足下:仆闻韩娥之讴,不夔、旷而赏;纤骊之足,不良、杰而贵。
岂不以作之难而知之易耶?
然而鱼目混珍,什袭过于照乘;幽兰敛馨,弃置等于白苇。
知己之叹,有由来矣。
足下勤勤媚学,嚣嚣好游,猥以识途,得窥隐雾。
纵横文雅,鶱翔藻思,使仆摇目黄绢,戢心白雪,反覆嗟叹,得未曾有。
昔者庐山之诗,勒诸斋阁;陇首之句,书于便面。
仆虽非其人,实有同嗜,乃蒙损书,奖饰过当。
仆少惭学殖,早从簿书,犹幸监司事疏,未抛故业;海滨地僻,不乏嘉宾。
选胜携壶,寻芳减从,亦窃冀识伏鸾于海上,怀好音于空谷焉。
足下味经史之腴,得江山之助。
博议之著,既成于早岁;八览已就,合悬之国市。
何不约其简札,付之,此诚嘉惠之盛怀,无损劳谦之深诣。
芳草未歇,绪风渐畅,跌宕文史,保卫眠食,临书驰企,不尽所陈。
阳湖陆孝廉继辂读足下所赠俞五琵琶诗,诧为绝调,倾想备至,行复以乐府诸作示之矣。
廷敬再拜。
(右沧州李味庄先生手书。
庚午七月铁云孝廉枉顾,以长卷索书鄙作。
仆本不能诗,又奉读大集及见赠之什,惊才绝艳,令人舌挢不下,况敢持布鼓过雷门耶?
顾辱虚下殷怀,深惧有孤雅教,录集杜句若干首,聊塞诺责。
自愧东挦西扯,得罪古人,或者以儿童颠倒天吴,见原大雅,一笑置之,幸甚。
钱唐梁同书识。
时年八十有八。
自昔少陵篇什,以蜀道为工;玉局文章,以海外为最。
若乃隐几危坐,谈邹衍之九州;欹脚高眠,游少文之五岳。
则缩地无术,坐井何观
又或韬沂历远,称娖探奇,读秦碑而失韵,探汉策而忘年,谬解广陵曲江,误赋黄州之赤𡽶。
亦复识惭测蠡,才窘练都,将何以吐纳风云,牢笼图史,辟蚕丛于纸上,走巨灵于豪端?
铁云孝廉《瓶水斋诗》,则庶乎群雅尽掩,两弊俱亡矣。
铁云旧家蓟北,作客江南皋桥伯鸾赁居,当湖为公房婿水
而南史寓公,多书故土;西京科举,必自本州。
快心黄绢之辞,失意红绫之饼。
策蹇长安道上,未是家乡;落帆短簿祠前,反成故里。
所由以幽并之慷慨,兼吴越之歈吟者也。
溯其少侍严君,久随远宦。
云横画舫,洞庭秋水之波;香染征衫,庾岭梅花之瘴。
树攀八桂,路绕三湘
既而一舸还吴,单车适楚。
灞陵感旧,汉上题襟
桄榔和木客之吟,茉莉纪夫人之谥。
每登高而怀古,独击汰以长谣。
况复一上天梯,再经云洞,题壁奢香驿畔,传餐关索岭前。
时则九姓鸱张,三苗豕突,雄师云合,上将星高。
铜柱辰溪,肃银刀之甲帐。
君乃墨磨龙盾,纸写羊皮,斫地作歌,据鞍起草。
印娘属鞬,激昂龙女之篇;甲横戈,怆恻花卿之作。
红江绿海,雨雪怀人;㺜妾猺仙,烟花览俗。
续蛮府娵隅之唱,补汉家铙吹之歌。
或以压线生涯,疑妨浏览;转蓬踪迹,恐废蒐罗。
不知刘穆百函,乃其馀事;王充十箧,多载奇书。
冥心默识,马上枕上之功;淬掌远稽,岁馀日馀之候。
手钞八千馀纸,口诵四十万言。
王劭思书,临餐闭目;杨凭好古,对客摇头。
其壮游也如彼,其博览也若此,宜其击钵频催,携囊满贮。
碧城锦瑟,义山最善制题;苍耳白头,飞卿尤工属对。
张融集名玉海,孙绰句作金声。
抗颜古人,高步吾党,作者之推,良非妄已。
且夫一得仪同,马生遂胜孔子;未成进士,梁使不识罗君。
铁云者,惜其命与才妨,名由遇减。
余则谓失马何尝非福,探骊要在得珠。
假使雁塔早题,鹓行遽列,入参玉笋,出绾银黄,迹拘台阁之间,力尽簿书之内,转恐渭城罢唱,燕寝废吟。
今则顼顼萧晨,悠悠远道,烟云发其藻采,卷轴助其波澜。
乘有暇之时,作必传之业,安见晚达之马周,不胜早贵之何晏哉?
余与铁云昔岁测交,在仲瞿孝廉之坐;今兹话旧,过云伯大令之居。
仲瞿石鼎句奇,冰车词壮,出入三乘,纵横百城。
云伯涛涌碧海,霞卷绛霄,上薄风骚,下掩卢骆。
铁云树精严之笔阵,逞诡谲之词锋。
各有千秋,能无三舍?
乃辱惠施知我之深,每有敬礼定文之托。
因陈梗概,书诸简端。
撷其英华,此才何减八斗?
语其声价,一篇可直百
以质艺林,庶不河汉。
娄东萧抡子山序。
蔡世瑸清 1775年12月20日 — 1819年5月21日
儒雅堂诗集·序
盖闻芙蓉之剑,层渊閟其壮采;璠玙之玉,阴壑韬其瑰辉。
乔柯干霄而遽折,逝波赴海而不归。
叹瓶雀难遮,则顿空鹏舍;慨驹隙莫挽,而幸有凤毛。
予读双漪先生遗集而有感焉。
先生幼而岐嶷,长更沉潜。
肴馔百家,笙簧六籍。
绿字赤文,刘向靡详之策;丹函翠蕴,黄香未见之书。
莫不甲库搜奇,酉山徵博。
弱冠举茂才嘉庆庚午,登贤书见赏于主试。
程梓庭先生襜帷乍驻,持玉尺而开缄;沆瀣同源,标银榜而传钵。
时伯兄琢轩先生亦以名孝廉蜚声艺苑,与先生棣萼联辉,弦韦交贽。
萃于门者荀龙薛凤,同其味者酥酪醍醐。
使得展其才、竟其学,足以排阊阖、登蓬瀛,比翼鹓鸾、齐镳骥騄
乃金台屡上,玉骨遽摧。
云竟乘归,世上失昌黎北斗;箕偏骑去,天边瞻傅说列星。
寿殊鸿鹄,识应龙蛇。
可胜悼哉。
君笃天显重,友于方伯兄琢轩先生,作宰云南
君乃驱策,慧仆韬沂;彭城风雨,静夜联床。
春草池塘,因时得句。
览烟皋聘云,隰洱海荡其奇怀,黔山催其险句。
迄今集中作尤以滇游为最兹。
予作宰上湘,式钦遗范,与令子荷亭明府献缟订交。
倾衿话雨,见其言有坛宇,行有坊表。
乡闾著雅望,共推松菊主人;庭诰念新传,洵是台莱君子。
示我一编,因之三复。
见夫墨海泉流,笔床花艳。
霭若春云卷舒,在夫碧落;或澄如秋水骀宕,激夫紫澜
每情深于君父,更谊笃于友朋。
谢灵运传述祖之篇,陆士龙有赠兄之作。
向子期之思旧,落日神伤;陶元亮之怀人,停云兴托。
言必归于忠爱,旨都合乎典谟。
允宜速付手民,垂诸汗简。
鸣呼,凿楹传晏子之书,炽昌有后;呵笔效士安之序,仰止无穷。
手泽常贻,不愧刘殷家学;心声宛在,依然元礼楷模。
同治元年壬戌孟春湘乡县事粤西张培仁拜序
姚椿清 1777 — 1853
尔来作者,彫文织采,终朝点缀,文章殆同书抄,体裁绮密,便称才子,但自然英旨,罕值其人。
张公,名家子,有殊才。
仗气爱奇,自致远大,人实贫羸而文采高丽
推其文体,不避危仄,皆由直寻。
善自发诗端,感荡心灵,动无虚散,因物喻志,怀寄不浅,甚有悲凉之句,又巧构形似之言,无雕虫之功,而韵入歌唱,是众作之有滋味者也。
至乎吟咏性情,羌无故实,言在耳目之内,寓目辄书,使人忘其鄙近。
然奇章秀句,良有凿裁,得景阳之諔诡,含茂先之靡漫,虽复千篇,犹一体耳。
尝谓余曰:「我诗有生气,譬应变将略,讵出经史?
纵有乖文体,亦能自迥出。
」余谓文制,理过乎辞,精而难晓,此意锐而才弱也。
动辄用事,拘挛补衲,伤其真美,有芜漫之累矣。
所以诗不得奇,殆均博弈。
夫属词比事,但令清浊通流而鲜明紧健,斯为足矣。
陈思赠弟,阮籍咏怀,谢客山泉,王微风月,季鹰黄华之唱,陶公咏贫之制,亦何以加焉?
嵘今所录,如流风回雪,似落花依草,一句一字,赏心流亮。
每观其文,幽居靡闷,欣欣不倦,请寄知者尔。
乾隆壬子花朝,集钟嵘诗品》序,遂宁灵泉寺僧道
赵心芝清 1784 — 1851
简介
赵心芝(1784-1851)号啸轩无锡人
少孤力学,受业阳湖吴庆霄先生,喜为诗,以为宗,有《寄傲斋诗草》行世。
何绍基清 1800 — 1874
使黔草·戴絅孙序
古称壮游者曰张骞,然未尝以能文章著。
司马子长,雄于文矣,而又善游,其疏古奇宕之气,毕见于《史记》一编。
顾其纪游者,亦不闻以诗传也。
康乐而后,唐则若杜老之于蜀,韩退之柳子厚之于潮、于,并能以高才健笔,斧藻山川。
然或者沦落依人,行吟憔悴,而谪臣逐吏之所感触,其志苦,其忧深,后之览者,尚友其人,岂能不悲其遇哉?
若吾友何君子贞之游,则异是。
子贞之游,奉使而出也。
郑康成之注《皇华》曰:「言臣出使,能扬君之美,延其誉于四方,则为不辱命也。
」故其诗曰:「每怀靡及。
」而诹谋度询,必咨于周叔孙,穆子之所云五善而重之以六德者欤?
子贞翰林有年,劬学渊思,嗜古不倦,其所为文章,非今世人之所为文也。
性复善游,凡厥舟车所涖,巨泽名山,崇岩邃谷,他人所不欲至,不能至者,皆必穷其源、跻其巅而后止。
犹忆前此使闽之岁,副之者为上犹蔡玉山观察,余与玉山同官水部,迨其归访之,述子贞游迹甚详,盖其性之所好,不自知其然而然也。
国家稽古右文典试之官,天子遴之至慎,诹谋度询,岂厌于详?
子贞之使黔,其所拔取皆得人,可不谓访善于周者乎?
今读其诗,凡三卷,其中述先德,念将母,书画标题,友朋赠荅,固不独以纪游见,而其「每怀靡及」者,一篇之中三致意焉。
推此志也,是毛公之所谓「忠信为周」,兼五善而备夫中和矣。
至其所以为诗,则吾固曰,非今世人之所为文也。
其疏古奇宕之气,殆将与司马氏及杜陵昌黎柳州诸君驰骋上下于二千年间,而自成其为子贞也乎!
昆明戴絅孙
峨眉瓦屋游草·朱鉴成序
东洲先生视学蜀中三年,既去官,乃得作峨眉瓦屋游。
归有诗盈卷,授其弟子朱鉴成曰:「峨眉之闻于天下久矣,瓦屋则古无人迹,惟采者往焉。
径险仄悬,峻类鸟道。
余侧身横蹋,或直走,偃树背数里。
两人前后翼以行,颠且不测矣。
所产盘石灌木,閟不见日色,形状恢诡,不与人间类。
苔藓数尺,如虬螭鳞鬣,如兽牙爪,鬼神猛厉状,令人悸而不怡。
非余盖莫能游也。
蜀人,宜何言?
鉴成:「维天地之奇,待人而辟。
峨眉未显之先,一瓦屋也。
峨眉以浮屠重,揽胜者乐之,愚夫妇之嗜利徼福者亦趋之。
而瓦屋负其突兀奇杰,寂居荒野之墟,无绀宇崇祠以相煇耀,千数百年来,士大夫之嗜奇者,或莫举其名。
兹山之灵,亦必有拂郁而不自得者。
先生缒幽险以著文章,辟草昧而新日月,非豪杰之士乌能?
夫赏人所共赏,被赏者谓自足致之。
赏人所未赏且断不能赏者,被赏者之矜奋当何如?
瓦屋自兹出云气,以霖雨苍生,蕃茂材木,以备物利用,不独无愧于峨眉而已。
先生笑曰:「富矣哉,子之言!
子第视吾诗何若?
鉴成对曰:「先生文学慹服海内四十馀年,鉴成何足尽先生
惟世之论诗者,于游山必称灵运,窃尝笑其卑陋。
夫言岂一端已邪?
先生之诗固不类谢,然诚不必类也。
有人者无我,奚可哉!
奚可哉!
鉴成更有感于岳渎之炳灵,文章之升降矣。
三代而后,辞章学兴,孰开其原?
非楚之屈、宋乎?
孰扬其波?
非蜀之扬、马乎?
中原吴越,盖未有先之者也。
屈、宋秉湖湘云㝱泱漭浩瀚幽秀之精,发为忠爱缠绵雄厉凄清之作,至今不替其土风。
而蜀自扬、马及唐宋来数君子后,闻者阒如。
生材固不古,若何至遂无一人?
得毋江汉峨眉泄华已尽?
而如瓦屋者,又沈没于荒野之墟。
虽有奇特之姿,无人为之拂拭,遂亦閟其光而弗显乎?
先生之自瓦屋而归也,人多笑且骇,以为嗜奇癖。
嗟乎!
人自安于卑陋,赏人所共赏,而乃骇常为奇邪?
韩昌黎,古豪杰也,登华山而痛哭,彼岂有所恇怯?
盖忠爱缠绵之隐,登高望远,或人迹所不到,无可与语,益怆于怀,模山范水之才,盖不足以知之。
先生以楚人为蜀人师,士化于诚,而民喻其德。
今将去,而此诗适成,人士诵之,亦必有忠爱缠绵雄厉凄清之作继声而起者矣。
先生曰:「有是哉!
」遂命书其意于简端。
咸丰五年秋八月,蜀南门人朱鉴成谨撰。
释永光清末民国初 1860 — 1924
碧湖集·溥儒序
东晋之乱。
慧远雁门僧也。
抱道遐游,杖锡南渡,开社东林,阐扬象教。
契元亮之高举,识灵运之不终,君子所谓明哲之士也。
及其玄览物表发为至言,蕴道隐机,孤搴善藏,美哉渊乎。
海印上人慧远之道,游于京师,与余邂逅西山,赋诗相答。
当时公卿,方草禅表、上征车、负物望者皆傅亮颜延之之徒,上人伤之。
乃归长沙,与湘中遗民结碧湖诗社。
衡岳、望苍梧,临三湘之表、揽七泽之胜,屈原贾谊以寄匪风之悲。
其为五言,近辋川、襄阳,高俊及于沈、
自诗教之衰,宇宙雷同,风驰云趋,逶迤凌颓。
上人际遇阳九,迍邅艰瘁,咏兴亡之事,以变风雅。
若出仕于朝,必能尽忠致身,似屈原贾谊之所为者。
晦是懿德,入于浮屠,然能独善自守,不磷于乱者其幸与?
其不幸与?
辛未秋长沙刘隐居腴深,元亮之俦也。
寄上人遗稿四册,属序而行之。
惧其湮没,以负生之言,乃论次卷帙,列叙梗概,庶俾后世罔因文词以盖其忠贞。
壬申暮春之初溥儒书于萃锦园
曾习经清末民国初 1867 — 1926
蛰庵诗存·梁启超序
刚父之诗凡三变,早年近体宗玉溪,古体宗大谢,峻洁遒丽,芳馨悱恻,时作幽咽凄断之声,使读者醰醰如醉。
中年以降,取径宛陵、摩垒后山,斫雕为朴,能皱能折,能瘦能涩。
然而腴思中含,劲气潜注,异乎而非貌袭江西,以拧态向人者矣。
及其晚岁,直凑渊微,妙契自然,神与境会,所得昂王入陶、圣处。
生平于诗不苟作,作必极备锤炼,炼辞之功什二三,炼意之功什八九,洗伐糟粕,至于无复可洗伐,而犹若未餍,所存者则光晶炯炯,惊心动魄,一字而千金也。
故为诗数十年,而手自写定者仅此。
孟子曰:“诵其诗,不知其人,可乎?
”善读刚父诗者,盖可以想像其为人,抑得其为人,然后其所以为是者,乃益可见也。
刚父与物无竞,而律己最严。
自出处大节,乃至一话一言之细,靡不以先民为之法程,从不肯藉口于俗人所即安者,降格焉以自恕。
其于事,有所不为也。
于其所当为者,及所可为者,则为不厌,且常精力弥满以赴之,以求其事之止于至善,不屑不洁,其天性也。
顾未尝立厓岸焉,以翘异于众,而世俗之秽累,自不足以人之。
其择友至严峻,非心所期许者,弗与亲者也。
其所亲者,则挚爱久敬,如其处父母昆弟之间者,然壹以真性情相见。
当其盛年,鞅掌度支,起曹郎,迄卿贰,历二纪馀,综理密微,一部之事皆办取,盖在清之季,谙悉食货掌故,能究极其利病症结者,舍刚父无第二人。
及清鼎潜移,则于逊位诏书未下之前一日,毅然致其仕而去。
盖稍一濡滞,忽已出于致无可致之地。
烛先机以自洁,如彼其明决也。
鼎革之际,神奸张彀以弄一世才智之士。
彼固夙知刚父,则百计思所以縻之。
刚父不恶而严,巽词自免,而凛然示之以不可辱。
刚父之在官也,俸入外既一介不取,常以所俭蓄者周恤姻族,急朋友之难,故去官则无复馀财以自活。
刚父泊然安之,斥卖其所藏图籍、画书、陶瓦之属以易米,往往不得宿饱,而斗室高歌,不怨不尤,不歆不畔者十五年。
呜呼!
刚父之所蕴藉以发而为是者,其本原略如此。
太史公之序屈子也,曰:“其志洁,故其称物色芳,蝉蜕于浊秽,以浮游尘埃之外。
”喻此志者,可以读刚父之诗矣。
刚父长余六岁,其举乡试于余为同年。
余计偕京师,日与刚父游。
时或就其所居之潮州馆共住,每瀹茗谈艺达夜分为常。
春秋佳日,辄策蹇并辔出郊外,揽翠微、潭拓之胜,谓此乐非褦襶子所能晓叶。
甲午丧师后,各忧伤憔悴。
一夕,对月坐碧云寺门之石桥,语国事,相抱恸哭。
既而余南归,刚父送以诗曰:“前路残春亦可惜,柳条藤蔓有莺啼”:又曰:“他年独自亲调马,愁见山花故故红。
”念乱伤怀,恻然若不能为怀也。
余亡命十馀年而归,归后屡值世难,不数数相见,刚父谢客,顾以余伟未汨于世俗也,视之日益亲。
去岁六月刚父六十生日,余造焉。
甫就坐,则出一卷相属,曰:“手所写诗,子为我定之。
”余新病初起,疗于海滨,将以归后卒读,而有所论列。
归则刚父病已深,不复能相笑矣,余与叶玉虎暨二三故旧襄治其丧。
玉虎:“此一卷者,刚父精神寓焉。
且手泽也,宣景印以传后,子宜为序。
”乃序如右。
刚父讳习经亦号蛰庵居士潮之揭阳人
光绪己丑巨人,庚寅进士
起家户部主事历官度支部左丞
卒时年六十。
其卒后一年岁在丁卯三月之望,新会梁启超序。
黄节清末至民国 1873 — 1935
词学图录
黄节(1873-1935) 原名晦闻字玉昆号纯熙
甘竹右滩人
清末在上海章太炎马叙伦等创立国学保存会,刊印《风雨楼丛书》,创办《国粹学报》。
民国后入南社,长居北京,任北京大学文学教授清华大学研究院导师。
一度出任广东教育厅厅长。
以诗名世,与梁鼎芬罗瘿公曾习经合称岭南近代四家。
作品兼见唐诗文采与宋诗骨格,人称"唐面宋骨"。
先秦汉魏六朝诗文颇多精当见解。
有《诗旨纂辞》、《变雅》、《汉魏乐府风笺》、《魏文帝魏武帝诗注》、《曹子建诗注》、《阮步兵诗注》、《鲍参军诗注集说》、《谢康乐诗注》、《谢宣城诗注》、《顾亭林诗说》、《蒹葭楼集》等。
人物简介
黄节(1873—1935)名晦闻字玉昆号纯熙,又号
广东顺德人
近代著名诗人、学者。
所著有《黄史》、《周秦诸子学》、《诗旨变雅》、《诗旨篹辞》、《诗学》、《诗律》、《蒹葭楼诗》、《汉魏乐府诗笺》、《谢康乐诗注》、《阮步兵咏怀诗注》、《中国文学史》、《粤东学术源流史》等。
1905年,在上海和邓实(牧)、刘师培申叔)、诸宗元(贞将)创办“国学保存会”,又办《国粹学报》,阐发吾国固有学术之传统,其云:“夫国学者,明吾国界以定吾学界者也。
痛吾国之不国,痛吾学之不学。
凡欲举东西诸国之学,以为客观,而吾为主观,以研究之,期光复吾巴克之族,武周公孔子学而已。
”其诗与人相称,以节气著于一代,为世人之所共景仰。
诗格澹而奇,趣新而妙,郁勃悱恻,清壮幽俊,一洗万古凡马空。
七律比类后山,五古效法汉魏,皆辙迹莫寻,自成孤诣。
庄生藐姑射之神人,肌肤若凝雪,绰约若处子,庶可及之。
杨庄清末至民国 1878 — 1940
简介
幼名静英,字少姬叔姬淑姬号兆仙
杨度之妹,杨钧之姐,湘潭县姜畲镇清泉村石塘(今属湘潭市雨湖区)人。
王闿运四子王代懿之妻。
清光绪三十年(1904)杨度王代懿留学日本
回国后在北京长沙从事社会教育。
其诗学谢灵运,文仿范慰宗。
梁启超称其为“一代才女”“当代诗家”。
有《湘潭杨叔姬诗文词录》,王闿运批点。
杨度同窗好友夏寿田在序文中说:“项城甍位,余与皙子皆名捕中,师(王闿运)亦以是岁委化。
自是皙子道而之佛,颇近禅。
”卷末其堂弟杨敞跋云:“丁丑春,六十生辰。
”(丁丑民国二十六年,即1937年)。
又云:“姊速于今庚辰,l940年)病逝。”
黄浚清末至民国 1891 — 1937
聆风簃诗·梁序
光绪丙午,识哲维于北京,年裁十六耳,讷于言,约敕如宿儒,而治学甚力。
三年,己酉,同笔砚大学文科,不久皆弃去。
国变后,时时相见谈诗,或纵论时事。
未几,樊樊山易实甫周沈观俞恪士梁任公辈皆集京师,每有赏会,辄并举余与哲维,于是世人遂以齐名相指目矣。
顾哲维汎爱而嗜吟,海内之称诗者,鲜不往复唱和,名乃益盛,然独昵近余,每有作,必就商,安而后已,如是者八九年,逮庚申政变,余为逋人,踪迹始稍稍远矣。
哲维少好骈俪之文,方弱岁时,即驰书老辈,争论文体,故其为诗亦沈博顽艳,喜作才语。
俭腹者读之,如入都之市,目不暇给。
顾独谣孤赏,亦尝为淡远閒适之言,乃知能者之不可以一方囿也。
哲维未冠入官,浮沉记室者几三十年,颇不自得。
丁丑秋,战事初起,遽以事见法,盖其平日审度国势,主款最力,既不得抒,每有出位之谋,又不自检括,动为雠者所藉口,既以身殉,而国亦随破。
及今思之,向者之烛照几先,明若布算,使其言行,其所全不更大耶?
余维古今文人,张华潘岳陆机陆云谢灵运谢朓温子升薛道衡陈子昂宋之问李邕卢仝张羽高启孙蕡之伦,或死于冤,或中于法,当时之毁誉爱憎,亦至不一矣。
及时易事迁,世人诵其文章,震其风采,往往有生不同时之恨,彼贵寿考终,与草木同腐者,使人转不详其名氏,然则人生所尚,殆在此不在彼矣。
哲维既喜谈政,胸中抑塞不平之气,一寓于诗,其所非议刺讥,或当或不当,然函孕史事,比附故实,如珠玉出箧,光采烂然,并世作者,未之或先也。
方哲维未逝时,书坊贾人将流布其诗,其后遂怵祸谢绝。
余急收其稿,以归其子劼之,釐为《聆风簃诗》八卷,且集赀使授诸梓,而以长短句附焉。
呜乎!
哲维亡矣,其不亡者仅此,余以三十年之交旧,申之以姻亚,追维平日文酒之乐、离合之迹,虽风逝电谢,不可抟捖,然一展卷间,彷佛遇诸纸上,令人悲咽不可仰。
回忆哲维临命之岁,序余《爰居阁诗》,脱稿视余,并几赏析,宛然前日事耳。
今劼之既刻《聆风簃诗》,乃徵余序,辄以泪濡笔,书此以塞其意,哲维有知,其许我耶。
辛巳春长乐梁鸿志
(录入:顾青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