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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库 宋朝
释省念北宋 926 — 993
禅师讳省念
生狄氏
莱州人也。
幼弃家。
得度于南禅寺
为人简重。
有精识。
专修头陀行。
诵法华经。
丛林畏敬之。
目以为法华。
风穴
随众作止。
无所参扣。
然终疑教外有别传之法。
不言也。
风穴
大仰有谶。
临济一宗。
至风而止。
惧当之。
熟视座下。
堪任法道。
无如者。
一日升座曰。
世尊以青莲目。
顾迦叶。
正当是时。
且道个什么。
若言不说。
而说又成埋没先圣。
语未卒。
便下去。
侍者进曰。
法华无所言。
而去何也。
风穴曰渠会也。
明日与真上座。
俱诣方丈。
风穴问真曰。
如何是世尊不说说。
对曰。
勃姑树头鸣。
风穴曰。
汝作许多痴福何用。
乃顾念曰。
何如。
对曰。
动容扬古路。
不堕悄然机。
风穴谓真曰。
何不看渠语。
又一日升座。
顾视大众。
便下去。
风穴即归方丈。
自是声名重诸方。
首山汝城之外。
荒远处。
居之将终身焉。
登其门者。
皆丛林精练衲子
必勘验之。
留者才二十馀辈。
然天下称法席之冠。
必指首山
尝问僧。
不从人荐得底事。
试道看。
僧便喝。
曰好好相借问。
恶发作么。
僧又喝。
曰。
今日放过即不可。
僧拟议。
喝之。
又问僧。
近离何处。
襄州
曰夏在何处。
洞山
曰还我洞山鼻孔来。
僧曰不会。
曰却是老僧罪过。
又问僧。
近离何处。
对曰广慧。
曰穿云不渡水。
渡水不穿云。
离此二途。
速道。
曰昨夜宿长桥。
曰。
与么则合吃首山棒也。
曰尚未参堂。
曰两重公案。
僧曰恰是。
曰耶耶。
又问僧。
近离何处。
对曰襄州
曰有事相借问。
得么。
对曰便请。
曰鹞子过新罗
僧入室。
便喝。
其僧礼拜。
便打之。
僧曰。
如何是不生不灭法。
新罗人吃冷淘。
夜有僧入室。
曰谁。
僧不对。
曰识得汝也。
僧笑。
曰。
更莫是别人么。
因作偈曰。
轻轻踏地恐人知。
语笑分明更莫疑。
知者只今猛提取。
莫待天明失却鸡。
尝谓众曰。
佛法无多子。
只是汝辈。
自信不及。
若能自信。
千圣出头来。
无奈汝何。
何故如此。
为向汝面。
前无开口处。
祇为汝自信不及。
向外驰求。
所以到这里。
假如便是释迦佛。
也与汝三十棒。
然虽如是。
初机后学。
凭个什么道理。
且问汝辈。
还得与么也未。
良久曰。
若得与么。
方名无事。
又曰。
诸上座。
不得胡喝乱喝。
寻常向汝道。
宾即始终宾。
主即始终主。
宾无二宾。
主无二主。
若有二宾二主。
即是两个瞎汉。
又曰。
我若立。
汝须坐。
我若坐。
汝须立。
坐即共汝坐。
立即共汝立。
虽然如是。
到这里。
著眼始得。
若也定动中间。
即千里万里。
何故如此。
如隔窗见马骑相似。
既然如此。
直须子细。
不得掠虚好。
他时后日。
赚著汝。
有事近前。
无事珍重。
因举。
临济曰。
今日更不用如何若何。
便须单刀直入。
还有出来。
对众證据者么。
时有僧出。
礼拜起便喝。
临济亦喝。
僧又喝。
临济亦喝。
僧礼拜。
临济曰。
须是这僧即得。
若是别人。
三十棒。
一棒校不得。
为这僧会宾主句。
他一喝不作一喝用。
且道前一喝是。
后一喝是。
那个是宾。
那个是主。
所以老僧寻常向汝道。
这里一喝不作一喝用。
有时以喝作问行。
有时作探竿影草。
有时作踞地师子。
有时作金刚王宝剑。
若作问行来时。
须急著眼始得。
若作探竿影草时。
你诸人合作么生。
若作踞地师子时。
野干须屎尿出始得。
若作金刚王宝剑用时。
天王也须脑裂。
只与么横喝竖喝。
总唤作好道理商量。
却既知如此。
也须亲近上流。
博问先知。
自己亲證始得。
莫与么掠虚。
过却平生。
他时后日。
因果历然。
僧问。
学人乍入丛林。
乞师指示。
阇梨在老僧会
多少时。
对曰已经冬夏。
曰莫错举似人。
乃曰。
若论此事。
寔不挂一元字脚。
便下座。
尝作纲宗偈曰。
咄哉拙郎君(汾阳注曰。
素洁条然)。
巧妙无人识(运机非面目)。
打破凤林关(荡尽玲珑性)。
著靴水上立(尘泥自异)。
咄哉巧女儿(汾阳曰。
妙智埋圆融)。
撺梭不解织(无间功不立)。
看他斗鸡人(旁观审腾距。
争功不自伤)。
水牛也不识(全力能负。
不露头角)。
念道被天下。
宝安山广教院。
众不过四十辈。
老于宝应
淳化三年十二月初四日
留僧过岁
作偈曰。
吾今年迈六十七。
老病相依且过日。
今年记取明年事。
明年记著今年日。
至明年十二月初四日
升座辞众曰。
诸子谩波波。
过却几恒河。
观音指弥勒。
文殊不奈何。
良久曰。
白银世界金色身。
情与无情共一真。
明暗尽时都不照。
日轮午后示全身。
午后泊然而化。
阇维得五色舍利。
塔于首山
嫡嗣昭禅师
临济金刚王
王讳喝。
生声氏
世居性海之滨。
偶事激徒于剑门
幼而孤。
长有气岸。
人威音王。
尝荐之帝尧
任为谏官
于时浩浩怀山。
襄陵洪水致害。
患之。
与四岳谋治。
四岳亟举鲧。
鲧治水亡效。
帝乃震怒。
王于帝前。
麾退四岳。
四岳悚惕。
不敢仰视。
虽未有以献替。
百官惮王。
犹雷霆也。
俄辞爵。
之崆峒之墟。
见混元子
得长生久视之术。
自是夷犹海岱。
世莫得而见之。
虽春秋左氏所寄声伯。
恐亦其族氏也。
汉初。
高帝项羽
争天下。
王在齐海。
闻之喜曰。
此吾有为时也。
遂自齐求见关中
见而悦之。
未及官。
高帝
返旆。
高帝接战于广武
高帝使娄将军挑战且辰
怒甚。
乃亟用王。
于是娄烦弓矢不知堕地。
人马皆辟易。
是日项羽喜剧。
顾谓王曰。
天下事稍定。
吾以夏口处子。
王辗然而笑曰。
夫高世之士。
为人排患释难。
解纷乱。
而亡所取也。
设有取者。
是商贾之事。
喝不为矣。
遂拂衣复归于海上。
厥后霸王不𥪰于汉。
及罹困阨。
中思欲复用王。
而不可得。
因欷歔泣下沾襟。
李唐有天下。
浮图教聿盛于世。
自天子公侯。
靡不宗奉。
王闻而喜曰。
释氏禅门。
直指人心。
见性成佛。
可绝无始生死根本。
于是出访其道。
江西马祖大师
祖授以向上纲宗立地成佛之旨。
王大悦
颇觉平昔所用粥饭。
气廓如也。
祖复迁之特室。
以正法眼藏𢌿之。
王再拜辞曰。
是非喝所敢当也。
祖慰勉之。
会百丈再参。
祖竖起拂子。
丈曰。
即此用离此用。
祖挂拂子旧处。
丈拟议。
祖遽以王用事。
丈震聩三日。
大悟
王名声由此复振于世。
黄檗运公初见百丈。
丈举前挂拂话。
次偶及王。
黄檗不觉吐舌。
未几临济大愚言下发明。
黄檗大机之
遂忽见王。
于是气增十倍。
自此临济王从事
出没卷舒。
互相显发。
如雷如霆。
四方震骇。
学者自远而归之。
凡三圣兴化大觉之流。
其大机大用。
皆自王而启之。
故当时畏惧。
莫有膺其锋者。
因目之曰。
刚王宝剑。
或曰。
踞地师子。
或曰。
探竿影草。
其威誉功烈如此。
时无位真人。
王同临济
觉者多昵无位真人。
济廉知绐曰。
无位真人是甚乾屎橛。
其后学者方一意宗王
及济将终。
谓众曰。
吾灭后不得灭却吾正法眼。
三圣曰。
争敢灭却。
济曰。
向后有人问。
汝作么生。
三圣亟以王为对。
济曰。
谁知吾正法眼向遮瞎驴边灭却。
洎济示寂。
王慨然叹曰。
性海吾乡也。
法界吾宇也。
威音王吾戚也。
吾受知于尧。
成名于项羽
自吾舍俗归释。
晚得临济全提大用之人云亡。
吾已矣乎。
后五百岁。
必假吾以禦
而出乎凡夫曰矣。
遂不知终。
既而果然泛泛者。
皆窃王声事。
其邪正真伪。
竟莫之辨。
汾阳偈曰。
一喝分宾主。
照用一时行。
要会个中意。
日午打三更。
英灵衲子由是想见王之风乎焉。
其府属。
曰宾曰主。
曰照曰
皆有功于宗门云。
赞曰。
予于无尽藏。
得异书焉。
若世所谓金刚圈棘蒲木上座。
及王之机缘。
皆见其始末根绪。
非若近世泛泛语之。
而不雅驯。
故特撰次之。
然春秋左氏。
王道者也。
至于神降于莘石。
言于魏
犹详著之。
高僧赞宁增修僧传。
号称闳览博识。
而王亲见马祖
陶铸百丈。
夹辅黄檗
而建立临济之宗。
其全机大用。
独冠古今。
光明硕大如此。
而不见书于传。
辈蔽于俗学。
违无尽藏。
觅异书。
不得王之始末乎。
代古塔主与洪觉范古禅师说法有三失。
谓一句中具三玄。
一玄中具三要。
有玄有要。
临济所立。
百丈黄檗
名大机大用。
在岩头雪峰
名陷虎却物。
以为从上佛祖法门。
临济所立。
一失也。
巴陵真得云门之旨。
凡语中有语。
名死句
语中无语。
为活句也。
巴陵三语。
谓之语。
则无理。
谓之非语。
则赴来机活句也。
非毁之。
二失也。
两种自己。
世尊偈曰。
陀那微细识。
习气如暴流。
真非真恐迷。
我常不开演。
以第八识为真。
则虑迷无自性。
非真则虑迷为断灭。
故曰。
不开演立言之难也。
创建两种自己。
三失也。
因代书。
以正洪之误。
承古和南。
上书觉范禅师足下。
某老且惫。
谬与传灯之齿。
侧承足下瑰伟奇杰之风。
未即抠衣。
然伏膺徽闻。
伫悦之勤。
良益深矣。
每谓。
佛运滨兹叔世。
释德下衰。
不有卓绝之士。
兴颓禦侮。
障堤末流。
则林间抱道之士。
安能寂住无为
而不虞魔事哉。
往见足下纪述林间录。
才运精致。
衍绎孰复。
异不之排。
怨不之诽。
使人残膏剩馥。
沾丐后来。
自非闳览洽闻。
孰能尔耶。
某顷隶进士
时颇知读书。
自以不至抵滞。
及剔发游方。
密探佛祖之妙。
则知所以履实践真。
缅悟前习。
特尘垢秕糠耳。
方刮摩铲除。
若不暇岂复有意于人事哉。
尝闻足下有撰次僧传之志。
某喜为之折屐。
盖一代至教。
所以震于天下者。
由近古宗匠维持之力也。
足下诚能手发其抠。
使彼典刑事业。
光明舄弈。
传之不腐。
实莫大之幸。
及足下成书。
获阅之。
方一过目。
烂然华丽。
若云翔电发。
遇之骇然。
及再三伸卷。
考覈事实。
则知足下树志浅矣。
夫文所以纪实也。
苟忽事实。
而高下其心。
唯骋歆艳之文。
杨子所谓。
从而绣其盘悦。
君子所以不取也。
其裁剸八十一人。
谅希九九之数。
亦吾宗伟人能事。
备于此矣。
若某无似之迹。
弃之可也。
特蒙记著。
而罪以说法之失者三。
其一曰。
判三玄三要。
为玄妙三句。
其二曰。
罪巳陵语。
不识活句。
其三曰。
开两种自己。
不知圣人立言之难。
诚足下明鉴若此。
然某说法。
绝不喜人传之。
往往误为灵源禅师见赏。
以谓有补于学者。
不意返获罪于足下。
灵源盖宗门一代典刑。
足下既以某说法有过。
能不波及灵源乎。
孔子曰。
是而可忍。
孰不可忍。
请试辨之。
夫开三玄者。
盖一期善巧方便。
简别机缘。
以启大道之深致。
非私设偏见。
而苟异于佛祖也。
固尝谓。
三玄法门。
是佛祖正见。
临济独标三玄。
以立宗旨。
盖亦同归佛祖之极。
岂别私有一法附耳而密传。
若果私有。
则为纤儿佞夫。
献奸纳贿。
而私取之矣。
曷得为天下公传之大道乎。
是之临济之道。
即佛祖之道。
佛祖之道。
即天下之大道也。
且分三玄。
而三要不分者。
盖玄既分。
则要在其中矣。
汾阳偈云。
三玄三要事难分。
诚使不分。
则不应言难。
既曰难分。
则是可分。
而但难之之谓也。
今予分难分之法。
以激学者专门党宗之弊。
直指妙悟为极则。
于何而不可乎。
足下谓。
三玄在百丈黄檗
但名大机大用。
雪峰岩头。
则名陷虎之机。
某谓。
三玄是佛祖正见。
然则古今称谓虽异。
其实则一也。
某与足下之论。
殆冥合矣。
何必以人情相訾乎。
复谓。
愚以气槩人。
则毁教乘。
以为知见。
及自宗不通。
则又引知见以为證。
噫斯言过矣。
夫具眼宗师。
道性如故。
法性亦如。
法性如故。
岂有听说自他之异。
要在临机
抑扬纵夺。
为人去钉楔。
脱笼头而已。
此从上宗门说法之仪式也。
奈何谓之以气槩人乎。
足下为书。
必欲扶持宗教
既有是志。
而不探佛祖之心。
则虽舞等奋辞。
愈疏脱矣。
然则开三玄之失非也。
巴陵语不识活句者。
此足下读愚书未审耳。
巴陵亲见云门者也。
方云门在世。
气宇如王。
其肯以语句为事。
尝曰。
此事若在言句上。
三藏十二分教。
岂是无言句。
奈何巴陵未旋踵。
而违戾师教。
矜能暴美。
求信于人。
以谓将三转语。
足以报答云门。
更不为其作忌。
予故鄙其自屈宗风。
以为语句。
便后世泛尔之徒。
矜驰言语。
丧失道源。
巴陵始也。
又曷尝谓。
其语非活句乎。
蒙示教曰。
有问。
提婆宗。
答曰。
外道。
是可以鉴作死语。
然则僧问德山。
如何是佛。
山云。
佛是西天老比丘
亦应鉴作死句也。
夫岂然哉。
宗师临机大用。
要在悟物而已。
讵若搜章摘句之学。
以工拙较耶。
果以工为活句。
拙为死句。
鸟窠吹布毛。
亦拙矣。
侍者何由悟去哉。
承论巴陵三语曰。
谓之语则无理。
谓之非语则赴来机活句也。
呜呼此失之远矣。
夫死句活句。
虽分语中有语语中无语之异。
然在真实人分上。
棒喝讥呵。
戏笑怒骂。
以至风声雨滴。
朝明夕昏。
无非活句也。
岂唯玄言妙句而已哉。
必如足下。
以无理而赴来机。
为活句。
标为宗门绝唱。
则从上宗师答话。
俱无准的。
第临时乱道。
使人谓之。
语则无理。
谓之非语。
则赴来机含胡模棱而已。
于戏其以宗门事。
当儿戏乎。
且吾教经论。
大义粲然。
史氏犹以为华人好谲者。
攘庄列之语。
佐其高层累驾。
腾直出其表而不信。
况足下自判宗门旨趣如此。
使彼见之。
能不重增轻薄。
足下略不念此何耶。
然则予所以罪巴陵者。
以其衒语句慢师资。
而昧大体也。
足下则爱珊瑚枝枝撑著月之句。
夫罪昧大体。
而矫弊公论也。
泥好句而斥公论。
天下其以为当乎。
然则不识活句之失非也。
开两种自己。
不知圣人立言之难者。
某所以开之之意。
于答施秘丞二篇中。
备言之矣。
盖禀佛祖懿范。
为末代学者。
明示根本。
使舍日用光影。
直了空劫已前本来自己也。
由今时多以机辩玄妙为极则。
故说二种。
以验浅深。
然如来以三身设化仪。
少林以皮髓别亲疏。
洞山以偏正立宗旨。
至于马鸣。
则以一心开真如生灭二门。
予故驾此之说。
以救末代学者弃本之弊。
非不知圣人立言之难也。
足下所举首楞严偈。
盖解深密经偈耳。
且教乘五时之异。
学者不得不明。
如深密经。
即第三时教。
说不空不有。
破第二时之空教也。
若首楞严。
即第五时说了义教。
当是时大机可发。
故为阿难。
开示成佛法门。
其曰真非真恐迷。
我常不开演者。
盖圣人重举解深密经。
以谓往昔根未熟时。
常不开演。
非谓说首楞严时也。
足下不究前后五时之异。
妄谓圣人恐惧立言之难。
且世尊曰。
我为法王
于法自在。
讵有自在法王
不敢决断真妄。
椰榆其事。
首鼠两端。
而贻惑后人乎。
又诸经标列法门。
千修万件。
曷尝以之为难。
而置不辨耶。
承高论曰。
以第八识言。
其为真耶。
则虑无自性。
言其非真耶。
则虑迷为断灭。
故曰。
我常不开演。
噫予每读至此。
未尝不废卷而痛惜也。
何则。
世尊云。
性识真空。
性空真识。
清净本然。
周遍法界。
湛然常住。
足下则谓。
圣人亦不敢以为真。
又不敢以为非真。
使世尊果颟顸如此。
则三界群生。
安所归仰乎。
足下平生蹈伪。
至此败灵尽矣。
夫首楞严者。
决定直指一心本来是佛。
不同他教。
足下又谓。
二种错乱修习。
亦不敢间隔其辞。
卢于一法中生二解。
然世尊非怀多虑者也。
经云。
如我按指。
海印发光。
汝暂举心。
尘劳先起。
是则圣人种智妙圆无施而不妙虑也者。
即众生攀缘妄心也。
予禀种智说法。
足下一以妄虑沮毁之。
及引经。
又非允当。
然则不知圣人立言之失。
非也。
夫言迹之兴。
异端所由生。
自非明哲禀正义辞而辟之。
则生生趋竞。
而宗涂替矣。
予闻之。
昔吾宗盛时。
人人以道德实行。
光明于世。
未始贵于立言。
及德之衰。
于是始立僧传。
今足下复出新意。
迹赞辞。
行褒贬。
是为作者职也。
于何不探春秋之旨乎。
春秋正一王之法。
以权辅用。
以诚断礼。
以忠道原情。
从宜救乱。
因时黜陟。
此其大略也。
某开二种自己宪章佛祖懿范。
俾学者黜玄解而究本。
所谓以权辅用者也。
巴陵溥师。
资珍语句。
所谓以诚断礼者也。
分三玄启大道深致而矫弊。
所谓从宜救乱。
因时黜陟者也。
凡此盖乃心弘道。
以敦出家大节。
足下一切毁之则失。
所谓以忠道原情者也。
凡足下之书。
既谬圣人道。
又乖世典。
安狂行褒贬乎。
至于诋訾照觉不取死心。
亦失体之甚。
陈寿求采。
班固受金。
亦不尔也。
自述宝镜三昧。
则托言朱世英
得于老僧
自解法华。
辅成宝镜之辞。
置之九峰传。
则曰。
石碑断坏。
有木碑。
书其略如此。
噫兹可与合眼拿金。
而谓市人不见者。
并按也。
夫宝镜三昧。
洞山虽云受之云岩。
盖验人亲切之旨。
未应作为文具而传之也。
又佛祖之法。
等心普施。
虽异类不间。
讵有同门学者窃听之。
而咒令倒痾贤圣之心。
果匾曲尔乎。
又其辞曰。
重离六交。
偏正回互。
叠而为三。
变尽为五。
洞山传达磨宗旨者也。
重离卦则伏羲文王之书(果若此言。
则是洞山□□林宗旨。
而传伏羲文王之书。
依彷离卦而建立五位。
洞山大宗师也。
肯尔哉)。
足下公然凿空缔立。
而诬冈之。
其罪宜何诛焉。
大抵事有昧于实。
害于教。
人虽不我以。
其如神明何。
足下讥揣古人。
不少矣。
返更冒荣致谴。
许敬宗面与修晋史。
晚陷佞臣之名。
后世遂以晋史。
非出正人之手。
而弗重切。
幸惩艾前失。
深探道源。
履以中正
然后从容致思揖让钩深。
著为法度之典。
贻之后世。
规得失。
定正邪。
而断以列圣大中之道。
使万古莫敢拟议。
若达磨辨六宗。
则予亦甘心受诛于足下。
夫何言哉。
既不能尔。
予是以强颜一起。
与足下审订伪妄。
使吾门来者。
无蹈足下之覆车。
亦某终始尽忠于佛。
而行传道辟邪之志气也。
干冒慈严。
伏幸恕罪。
不宣。
释明辩南宋 1085 — 1157
禅师讳明辨
安州俞氏之子。
说法于郡之道场山
正堂自号。
据令端方。
毫不苟贷。
每缁素入山请法。
必令先具香设拜佛眼远和尚
然后受谒。
谒者悚然。
有问。
语默涉离微。
如何通不犯。
曰。
横身三界外。
独脱万机。
前曰。
秖如风穴道。
长忆江南三月里。
鹧鸪啼处百花香。
又作么生。
曰。
说者个不唧𠺕汉作么。
曰。
摇金风细细。
百花铺地日迟迟。
曰。
你向甚么处见风穴
僧曰。
耳里眼里绝萧洒。
曰。
料掉没交涉。
又问。
如何是佛。
曰。
无柴烧猛火。
如何是法。
曰。
贫做富装裹如何是。
僧曰。
卖扇老婆手遮日。
如何是一喝如金刚王宝剑。
曰。
古墓毒蛇头带角。
如何是一喝如踞地狮子。
曰。
虚空笑点头。
如何是一喝如探竿影草。
曰。
石人拍手笑呵呵。
如何是一喝不作一喝用。
曰。
布袋里猪头。
如何是向上事。
曰。
锯解秤锤。
如何是和尚栗棘蓬。
曰。
不答此话。
曰。
为甚么不答。
辨大笑曰。
吞不进。
吐不出。
辨机要精悍。
每经旬掩室。
即近侍罕得见进。
其章训痛绝。
名根不把玩不暴用。
故及门皆三二十载。
韬神晦颖。
诸方有盛名者。
率闻而钦畏之。
暮年上堂云。
猛虎口边拾得。
毒蛇头上安排。
更不钉桩摇橹。
回头别有生涯。
婆子被我勘破了。
大悲院里有村斋。
又上堂。
以杖左卓云。
三十二相无此相。
右卓云。
八十种好无此好。
僧繇一笔。
画成志公。
露出草稿。
又卓杖顾众曰。
莫懊恼。
直下承当休更讨。
下座。
归方丈。
跏趺而化。
火后得舍利。
塔于仙人山。
雪堂
见辨达磨赞乃叹曰。
当今满目珠玑。
慰我白首。
独有此耳。
其词曰。
升元阁前懡㦬。
洛阳峰畔乖张。
皮髓传成话𣠽。
只履无处埋藏。
不是一番寒彻骨。
怎得梅花扑鼻香。
赞曰。
辨公初至少林。
览立雪遗迹。
乃至陨涕。
及出世。
必指人知其得法源委。
昧者往往以世谛失之。
盖择乳在鹅王也。
当时佛眼门下。
作略逸群。
独于辨公
俱嗟不及。
呜呼熠熠赤帜。
皎皎白眉。
千秋节合。
其揆一也。
释祖觉北宋 1087 — 1150
释祖觉嘉州杨氏子也。
自幼聪慧书史过目成诵。
乃著书排斥释氏。
忽恶境现前。
大怖悔过。
出家依慧日能和尚
未几疽生膝上。
五年医治莫愈。
因书华严合论。
毕夕遂感异梦。
旦即舍杖趋履。
仍前一日诵至现相品曰。
佛身无有生而示出生。
法性如虚空诸佛于中住。
无住亦无去处处皆见佛。
遂悟华严宗旨。
至是始登僧籍。
府帅请讲于千部堂。
而词辩宏放众所钦服。
适南堂静禅师过其门谓曰。
观公讲说独步西南。
惜未解离文字相耳。
问道方外。
即今之周金刚也。
欣然罢讲南游禅社。
遂依圆悟钟阜
一日入室悟举。
罗山道有言时踞虎头收虎尾。
第一句下明宗旨。
无言时觌露机锋如同电拂。
作么生会。
罔对。
于是夙夜参究忽有所省。
作偈呈曰。
家住孤峰顶。
长年半掩门。
自嗟身已老。
活计付儿孙。
悟未许可。
次日入室问。
昨日公案作么生。
拟对。
悟喝曰。
佛法不是这个道理。
复留五年愈更迷闷。
后于庐山栖贤阅浮山远削执论云。
道悟有亲疏。
岂有旃檀林中却生臭草。
始豁然大悟。
遂作偈寄圆悟曰。
出林依旧入蓬蒿。
天网恢恢不可逃。
谁信业缘无避处。
归来不怕语声高。
大喜持示众曰。
觉华严彻矣。
自是诸方皆称曰觉华严云。
上堂僧问。
最初威音王末后楼至佛未审。
参见甚么人。
曰。
家住大梁城更问长安路。
僧问。
如何是一喝如金刚王宝剑。
曰。
血溅梵天。
曰如何是一喝如踞地师子。
曰。
惊杀野狐狸。
曰如何是一喝如探竿影草。
曰。
验得你骨出。
曰如何是一喝不作一喝用。
曰。
直须识取把针人。
莫道鸳鸯好毛羽。
系曰。
觉华严既于讲席有声。
南堂过而稍施提勉。
便能罢讲南游。
正所谓见鞭影而行者也。
岂不骏哉。
至为圆悟项门一锥。
虽然魂飞要且命根未断。
尚依识见。
呈偈遭圆悟一喝。
直得气索。
五年而始大彻。
噫古为人师者必俟学者寒灰焰发绝后复苏方肯点头。
未尝轻许而贼夫人子。
今人才见灵利后生。
便使拈弄公案。
作得一偈顿焉称赏。
不亦彼此皆瞎也。
杀人之恶小害人之恶大。
其谁乎善于讲者又当以觉公良范
新续高僧传·习禅篇第三之一
释祖觉嘉州杨氏子。
自幼聪慧,书史过目成诵,乃著书排斥释氏,忽恶境现前,大怖悔过。
出家依慧日能。
未几,疽生膝上,五年医治莫愈,因书《华严合论》毕,夕感异梦,旦即舍杖趋履如故。
一日诵至《现相品》曰:“佛身无有生,而能示出生。
法性如虚空,诸佛于中住。
无住亦无去,处处皆见佛。
”遂悟《华严》宗旨,至是始登僧籍。
精究贤首宗旨,尽得其奥。
府帅请讲于千部堂,而词辩宏肆,众所钦服。
适南堂静禅师过其门,谓曰:“观公讲说,独步西南,惜未解离文字相耳,傥能问道方外,即今之周金刚也。
欣然罢讲,南游禅社,遂依圆悟钟阜
一日入室,悟举罗山道有言:“时踞虎头收虎尾,第一句下明宗旨,无言时觌露机锋如同电拂,作么生会?
罔对。
于是,夙夜参究,忽有所省,作偈呈曰:“家住孤峰顶,长年半掩门。
自嗟身已老,活计付儿孙。
”悟未许可。
次日入室,问:“昨日公案作么生会?
拟对,悟喝曰:“佛法不是这个道理。
复留住五年,愈更迷闷。
后于庐山栖贤,阅浮山远《削执论》云:“若道悟有亲疏,岂有旃檀林中却生臭草?
”始豁然大悟,遂作偈寄圆悟曰:“出林依旧入蓬蒿,天网恢恢不可逃。
谁信业缘无避处,归来不怕语声高。
大喜,持示众曰:“觉华严彻矣。
”自是,诸方皆称“觉华严”云。
上堂,僧问:“最初威音王,末后楼至佛。
未审参见什么人?
曰:“家住大梁城,更问长安路。
”僧问:“如何是一喝,如金刚王宝剑?
曰:“血溅梵天。
”曰:“如何是一喝如踞地师子?
曰:“惊杀野狐狸。
”曰:“如何是一喝,如探竿影草?
曰:“验得你骨出。
”曰:“如何是一喝,不作一喝用?
曰:“直须识取把针人,莫道鸳鸯好毛羽。
尝修《北宋僧史》并《华严集解》、《金刚经注注》、《水陆斋仪》若干卷。
释师体南宋 1108 — 1179
或庵禅师
名师体
台州罗氏子也。
师事此庵
兄事简堂。
简堂既得契證。
因密言于此曰。
体公他日十倍于某。
愿和尚怜之。
此庵默然。
自是护国诸役。
皆遣任之。
勇于谋道。
虽百冗终岁。
未见喜愠之色。
忽彻旨于此庵一喝之下。
乃投颂曰。
商量极处见题目。
途路穷边入试场。
拈起毫端风雨快。
者回不作探花郎。
此庵密书片纸而付曰。
老寿开花。
隹火结子。
乃匿迹天台
居无定所。
崖穴之士。
率得法利。
丞相钱公象先
遂以天封招提。
应世。
宵遁去。
钱公深为太息。
乾道初
远公瞎堂国清
因见题圆通像赞曰。
不依本分。
恼乱众生。
瞻之仰之。
有眼如盲。
长安风月贯今昔。
那个男儿模壁行。
惊喜曰。
不谓此庵有此儿耶。
遍索之。
得于江心寺
固于稠人中。
请充第一座。
僧问曰。
一种没弦琴
久居在旷野。
不是不会弹。
未遇知音者。
知音既遇。
未审如何品弄。
曰。
钟作钟鸣。
鼓作鼓响。
丛林杂然称善。
瞎堂迁虎丘。
就省。
道俗闻高风。
力以觉报兰若延之。
觉报旧名老寿庵。
忻然来就。
以为此地符先师所谶。
初住老寿。
衲子难搆。
瞎堂尝谓曰。
人之才器。
自有大小。
诚不可强。
故楮小者不可怀大。
绠短者不可汲深。
鸱鸺夜撮虱。
察秋毫。
昼出瞋目。
不见丘山。
盖分定也。
于是别展机宜。
以归来学。
室中常摩捋苕帚柄。
问学者曰。
依稀苕帚柄。
彷佛赤斑蛇。
学者拟议。
辄舞苕帚柄驱之。
老衲请其旨。
曰。
棒下无生忍。
临机不见爷。
僧传至虎丘瞎堂曰。
者个山蛮杜拗子。
放拍盲禅。
治你那一队野狐精
闻说偈曰。
山蛮杜拗得能憎。
领众匡徒似不曾。
越格倒拈苕帚柄。
拍盲禅治野狐僧。
瞎堂知之大笑而已。
晚移焦山
上堂举临济四喝话。
乃召众曰。
者个公案。
天下老宿。
拈掇甚多。
第恐皆未尽善。
焦山不免四棱著地。
与诸人分明注解。
如何是金刚王宝剑咄。
如何是踞地狮子咄。
如何是探竿影草咄。
如何是一喝不作一喝用咄。
若也未会。
拄杖子与焦山吐露看。
卓一下曰。
笑里有刀。
又卓一下曰。
毒蛇无眼。
又卓一下曰。
忍俊不禁。
又卓一下曰。
出门是路。
更有一机举话。
长老也理会不得。
又曰。
道生一
无角铁牛眠少室。
一生二。
祖父开田说大义。
二生三。
梁间紫燕语呢喃。
三生万物。
男儿活计离窠窟。
多处添少处减。
大虫怕吃生人胆。
有若无。
实若虚。
争掩骊龙明月珠。
是则是。
祇如焦山坐断诸方舌头一句。
作么生道。
肚无偏癖病。
不怕冷油齑。
拍禅床下座。
又云水率以十智同真。
浩浩商量。
曰。
朝暮三四。
岂良狙哉。
乃大书于僧堂曰。
阳春白雪非难和。
藻鉴水壶岂足观。
一把柳丝收不得。
和烟搭在玉阑干。
居士
爱问诸禅曰。
夫妇相打。
通儿子作證。
且道證父即是證母即是。
江湖对者。
不满其意。
寄以语曰。
小出大遇。
居士从此不问话。
淳熙己亥八月示疾。
召众言别曰。
先师结子之谶。
今其时矣。
众涕哀不已。
挥其手。
复弹指曰。
铁树开花。
雄鸡生卵。
七十二年。
摇篮绳断。
遂趋寂。
先一日。
手书并砚寄别侍郎曾公。
逮曾公奔至。
以偈恸曰。
翩翩只履逐西风。
一物浑无布袋中。
留下陶泓将底用。
老夫无笔判虚空。
赞曰。
千峰合岳。
岳影自崇。
万籁灵秋。
秋光自迥。
盖理之必然也。
瞎堂或庵于寂寞穷海之心。
岂閒相识哉。
或庵一出。
天下英灵霍然左袒。
揆厥所繇。
聱头之禅峻矣。
乃其后叶与瞎堂远公齐鸣。
岂非汉家子弟尽隆准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