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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豫亨
豫亨自号梅岩野人,性爱梅花
见古今诗人梅花杰作,必随手钞录而歌咏之。
暇日辄集其句得百篇,目为《字字香》。
其中工妙之句,如:「不禁夜雨轻欺著,却怕春风漏泄香。
」「十年世事三更梦,斜日阑干万古心。
」「春回积雪层冰里,人倚閒庭小槛前。
」「岚气欲飞山隔岸,生香不断树交花。
」「动摇腊信随征使,裁剪春风入小诗。
」「定知深院黄昏后,多在青松白石间。
」「一生知己林和靖,晚岁论交何水曹
」「家为逆旅相逢处,人倚阑干欲暮时。
」「生无桃李春风面,好作梨花夜月看。
」「雪后园林才半树,水边风月笑横枝。
」「几处酒旗山影下,一川风物笛声中。
」「白雪却嫌春色晚,好风吹送暗香来。
」「肯随骚同奴仆,却说山矾是弟兄。
」「已成白发潘常侍,自弃明时孟浩然
梅岩自谓句煅意炼,璧合珠联,亦有天然之巧,吾不知其为古作也。
杨基元末明初 1326 — 1378
字孟载,其先嘉州人,家于吴,为张士诚记室
初安临濠,旋徙河南,放归。
起为荣阳知县,召至,改太常典簿,再谪钟离
被荐为江西行省幕官,以省臣得罪,落职。
复起,奉使湖南广西,授兵部员外郎,出为山西按察副使,进按察使,夺官输作,卒于工所。
有《眉庵》十二巷。
陶宗仪书史会要》:杨基正书师钟元常,行草师二王。
画史会要》:孟载善山水竹石。
麓堂诗话》:杨孟载《春草》诗最传,其曰:「六朝旧恨斜阳外,南浦新愁细雨中。
」曰:「平川十里人归晚,无数牛羊一笛风。
」诚佳。
然「绿迷歌扇,红衬舞裙」已不能脱元诗气习,至「帘为看山尽卷西」,更过纤巧,「春来帘幕怕朝东」,乃艳词耳。
南濠诗话》:世称高、杨、张、徐,孟载诗律尤精。
如云「花无桃李非春色,人有笙歌是太平」,「一官不博三竿日,万事无过两鬓星」,予爱其闲旷。
及「乱世身如危处立,异乡人似梦中来」,「千金已废床头剑,一字无存架上书」,则又叹其困穷。
如云「红雨落花来衮衮,绿波芳草去迢迢」,「六朝旧恨残阳里,南新愁细雨中」,予爱其含蓄。
及云「柳色嫩于鹅破壳,藓痕斑似鹿辞胎」,「小雨透花青见萼,轻雷催碧抽尖」,则又惊其新巧。
至「翠袖锦筝邀上客,画船银烛照归人」,「高楼锦瑟花连屋,深巷珠帘映桥」,则又见其情致之绮麓矣。
宣王石鼓青苔涩,武帝金盘玉露多」,「八阵云开屯虎豹,三江潮落见鼋鼍」,则又见其气象之突兀矣。
他如「半醉半醒花冉冉,闲愁闲闷雨沈沈」,「恨不发如春草绿,笑曾花似面颜红」,「万里归心鸥送客,片时残梦鸟惊人」,则又优柔痛快而无牵合排比,其亦诗人之豪者哉!
诗薮》:杨孟载《结客少年行》,用沈君攸体。
如「豪名独擅秋千社,侠气平欺蹴鞠场」,「白璧一双酬剑客,明珠千斛买胡娘」,「金丸挟弹章台左,宝骑闻筝太液旁」,「梅子隔墙羞掷果,桃花深院笑求浆」等语,视沈作远过之。
又《岳阳》一首,壮丽欲亚孟浩然,其末句「何入夜吹笛?
风急雨冥冥」,尤为脍炙。
《明诗别裁》:杨孟载七言短古,原本李颀常建诸公。
田按:孟载少负诗名,杨铁崖来吴下,于坐上属赋《铁笛歌》,即效铁体歌云:「铁崖道人吹铁笛,宫徵嚼含太古音。
一声吹破混沌窍,一声吹破天地心。
一声吹开虎豹闼,彤庭跪献丹扆箴。
问君何以得此曲?
妙谐律吕,可以召阳而呼阴。
都将春秋》一百四十二年笔削手谱成,透天之窍价重双南金
掉头玉署不肯入,直入弁峰绝顶俯瞰东溟深。
王纲正统著高论,唾彼传癖兼书淫。
时人不识我不厌,会有使者徽球琳。
具区下浸三万六千顷之白银浪,洞庭上立七十二朵之青瑶岑。
莫邪老铁作龙吼,丹山凤舞江蛟吟。
勖哉宗彦吾所钦,赤泉之盟犹可寻。
更吹一声振我清白祖,大鸣盛世载赓阜财解愠南风琴
铁崖得此诗大喜,挟与俱东,谓从游者曰:「吾在吴又得一铁,优于老铁矣!
」此诗虽不见工,然对客挥毫,可以想其豪宕之气矣。
眉庵》中不乏冲雅之作,特才华烂漫,时伤纤巧。
弇州摘其「判醉望愁醒,愁因醉转增」,是词中《菩萨蛮》语。
「尚短如新折后,已残花似未开时」,是《浣溪沙》调语。
诧附和之,摘至数十联。
昔人评苏子瞻词是诗,秦少游诗是词。
弇州、诧所云,固未损其声价。)
邓雅元末明初
世谓文章有台阁山林之殊,故其气有温润枯槁之异。
文章固然,诗之为道,亦犹是也。
余独谓诗之作也,有正变焉。
正固谓,盛。
至于情,发于声,止乎礼义,又变之不失其正者也。
情之所发,言辞出焉;声之所止,礼义存焉。
故气应乎外,情发乎中。
若功业加于民,声光昭于时,则其气自壮;和顺积乎中,英华见乎外,则其情自婉。
气可以学而为,情不可以强而至。
曾谓山林之不可为台阁台阁之不可为山林乎?
譬之太羹玄酒,醇醪隽永,查梨萍菹,淡腴酸涩,食者各适于口,而其出于自然者,盖不以气而以情也。
余友邓君伯言,行纯而学优,才美而志远,少力于学,壮而未行,老,于。
风骚,乃有所得。
其为诗歌,每出人意表,简而不疏,直而不俚。
其间道气运之盛衰,论人事之得失,往往从容不迫,而意已独至。
使接踵陶韦间,未见其大相远也。
视所谓山林枯槁者,盖不侔矣。
是果气使之然欤?
抑情乎哉?
尝示余以所为玉笥集数百篇,且求为序。
余因讽味有感焉。
嗟夫今之于诗道者,或气满志得,则不暇以为。
或羁愁穷困,则不得以为。
若君者,学于少,得于壮,成于老,富贵荣达之心虽浅,而温柔敦厚之度愈深,是果诗之幸欤。
其亦君之幸也欤。
将见由变而之正,由山林而之台阁,所谓宣宫商,谐金石,以鸣国家之盛者,未必不在于君也。
吾老矣,幸获见之,尚当有徵斯说。
姑以是为序。
武乙七月既望临川老友蠖闇道人何淑书。
邓君伯言诗,如春风林坞,卉木鲜丽,泉石清泠,时禽响答,自然天趣,有动人处,繇其好尚之专且久也。
推是心以往,何事不可求?
使居通都大邑,观乎明堂郊庙之制作,则又将有得发而为金钟大镛之音矣。
古有太史采诗以观民风,设今有之,则君之五言冲澹,中多古意。
歌谣善讽切,最近人情,有足采者矣。
尚勉焉以俟。
洪武丙辰之岁子月下浣,前承事郎监察御史丁节书。
余老处岩谷,诸贤以诗贶余者亦多矣。
及观邓伯言父玉笥集,为之竦然。
知其得之天趣,异于强作之者也。
诗之搜罗以为富,雕绘以为妍,索幽以为奇,放情以为豪,若是者工则工矣。
谓得古作者之意则未也。
伯言之所造盖已深,故冲澹自然,华不为媚,奇不近怪,雄不至放,求合典则故宜然者哉。
御史丁君子坚评其诗,谓其好尚之专且久。
故清丽自然,使居通都大邑。
观明堂郊庙之盛,发而为金钟大镛之音。
又当不止于是。
斯诚不易之论,余虽欲加之一辞,未有能过之者也。
虽然伯言吐其胸中之奇,以揽夫玉笥山水之秀。
亦奚有不足。
韦应物虽专城美禄,而诗多泉石之趣。
孟浩然屏居草野,无郊庙之著作,而其诗亦显。
伯言于韦、孟近矣,而进之益不已,则知之者当益众。
余之言何为哉?
特深好其集,故因观而略论之尔。
洪武乙丑秋八月望梁寅书。
古今论诗,以平淡为贵。
然欲造平淡者,非工夫深至不能也。
陶渊明韦应物柳子厚三家,世所谓诗之平淡者也。
以今观之,状难写之景于目前,含不尽之意于言外,其风调高古而辞旨简远者,非区区模拟所易到,诚可谓深造自得者欤。
或有以浅近视之,是犹见玉器之天成,而以为无事乎椎凿也,其可乎哉?
余至永丰之三年,闻新淦邓伯言氏工于诗,而未之见也。
一日,其友徐伯澄来示其所著玉笥集,且曰:伯言恬退之士,于书无所不读,然皆用以资为诗,其用心勤矣。
舍于同里季敏氏垂十年,而情好甚笃也。
季敏尚友而好义,又深知诗,将率同志裒其所著,命工锓梓,以传于永久,蕲一言以为引。
余读其诗,大抵清远条达,不为险艰藻绘之语,澹泊和平,而无忿懥哀怨之意,盖其情性然也。
抑亦工夫深至,造于平淡之域。
呜呼,其亦有得于三家之风调者乎。
虽然余何足以知伯言
昔者欧阳公曰:知圣俞者无如修。
圣俞所自负者,皆修所不好;圣俞所卑下者,皆修所称赏。
夫以欧、之知,而酸咸异好有如此者,而况浅见薄识之士乎?
余何足以知伯言,独爱伯言用心之勤,而喜季敏能成人之美也。
故为书于篇首,而授伯澄使归之。
洪武二十二年春正月下浣会稽山人戴正心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