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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黄河用渔洋先生 其二 清 · 纪迈宜
七言律诗 押蒸韵
天汉浮槎讵可登,双丸跳荡此中腾。
千帆疾下真如鸟,十月初寒未试冰(杜诗:“黄河十月冰。”。)
觅渡声传樵径月,鸣镳目断猎围鹰。
明朝更访夷门道,独向荒烟酹信陵
秭归宜甫 北宋 · 吕陶
七言律诗 押真韵
京洛前年困客尘,孤舟今去楚江滨。
位无高下在行己,邑有政刑宜福民。
人子欢心怜白发,壮夫幽抱感青春。
弦歌已治庭闱乐,休说穷通问大钧。
听王氏话归州昭君 唐 · 李远
七言律诗 押尤韵
献之闲坐说归州,曾到昭君里游。
自古行人多怨恨,至今乡土尽风流。
泉如珠泪侵阶滴,花似红妆满岸愁。
河畔犹残翠眉样,有时新月傍帘钩。
祝豫堂来自吴中因以留别 其二 清 · 李锴
七言绝句 押蒸韵
河外家山叠万层,归休蹑屩复担簦。
监门真负平生德,终竟无言报信陵
雁湖经行留题 南宋 · 李壁
五言绝句 押庚韵
溪作玉膏色,洞如天琢成。
倩谁呼白鹿,将我上瑶京(同上卷引《归州志》 《归州志》:观雁湖兴山县南五十里,有玉虚洞,三秋之际凛如九冬。郡守奏其状,乃于洞之口置观雁湖李壁经行留题云云。)
过秦论 西汉 · 贾谊
 出处:文选卷五十一
秦孝公据殽函之固,拥雍州之地,君臣固守,以窥周室,有席卷天下,包举宇内,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
当是时也,商君佐之,内立法度,务耕织,修守战之具,外连衡而斗诸侯。
于是秦人拱手而取西河之外。
孝公既没,惠文武昭,蒙故业,因遗策,南取汉中,西举巴蜀,东割膏腴之地,收要害之郡。
诸侯恐惧,会盟而谋弱秦,不爱珍器重宝肥饶之地,以致天下之士,合从缔交,相与为一。
当此之时,齐有孟尝,赵有平原,楚有春申,魏有信陵,此四君者,皆明智而忠信,宽厚而爱人,尊贤而重士,约从离横,兼韩魏燕赵宋卫中山之众。
于是六国之士,有宁越徐尚苏秦杜赫之属为之谋,齐明周最陈轸召滑楼缓翟景苏厉乐毅之徒通其意,吴起孙膑带佗儿良王廖田忌廉颇赵奢之伦制其兵。
尝以十倍之地,百万之众,叩关而攻秦。
秦人开关而延敌,九国之师遁逃而不敢进。
秦无亡矢遗镞之费,而天下诸侯已困矣。
于是从散约解,争割地而赂秦。
秦有馀力而制其弊,追亡逐北,伏尸百万,流血漂橹
因利乘便,宰割天下,分裂河山,彊国请伏,弱国入朝。
施及孝文王庄襄王,享国之日浅,国家无事。
及至始皇,奋六世之馀烈,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执敲扑以鞭笞天下,威振四海。
南取百越之地,以为桂林象郡
百越之君,俛首系颈,委命下吏。
乃使蒙恬北筑长城而守蕃篱,却匈奴七百馀里,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
于是废先王之道,燔百家之言,以愚黔首。
隳名城,杀豪俊,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销锋鍉铸以为金人十二,以弱天下之民。
然后践华为城,因河为池,据亿丈之城,临不测之溪以为固;
良将劲弩,守要害之处,信臣精卒,陈利兵而谁何?
天下已定,始皇之心,自以为关中之固,金城千里,子孙帝王,万世之业。
始皇既没,馀威震于殊俗。
然而陈涉,瓮牖绳枢之子,氓隶之人,而迁徙之徒也,材能不及中庸,非有仲尼墨翟之贤,陶朱猗顿之富,蹑足行伍之间,俛起阡陌之中,率罢散之卒,数百之众,转而攻秦,斩木为兵,揭竿为旗,天下云集而响应,嬴粮而景从,山东豪俊,遂并起而亡秦族矣。
且夫天下非小弱也,雍州之地,淆函之固自若也。
陈涉之位,非尊于齐楚燕赵韩魏宋卫中山之君也;
锄耰棘矜,非铦于钩戟长铩也;
谪戍之众,非抗于九国之师也;
深谋远虑行军用兵之道,非及曩时之士也。
然而成败异变,功业相反。
试使山东之国与陈涉度长絜大比权量力,则不可同年而语矣。
然秦以区区之地,致万乘之权,招八州而朝同列,百有馀年矣。
然后以六合为家,殽函为宫,一夫作难而七庙隳,身死人手,为天下笑者,何也?
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
上书重谏吴王 西汉 · 枚乘
 出处:全汉文 卷二十、文选卷三十九
昔秦西举胡戎之难,北备榆中之关,南距羌莋之塞,东当六国之从。
六国乘信陵之藉,明苏秦之约,厉荆轲之威,并力一心以备秦。
然秦卒禽六国,灭其社稷,而并天下,是何也?
则地利不同,而民轻重不等也。
今汉据全秦之地,兼六国之众,修戎狄之义,而南朝羌莋,此其与秦,地相什而民相百,大王之所明知也。
今夫谗谀之臣为大王计者,不论骨肉之义,民之轻重,国之大小,以为吴祸,此臣所以为大王患也。
夫举吴兵以訾于汉,譬犹蝇蚋之附群牛,腐肉之齿利剑,锋接必无事矣。
天下闻吴率失职诸侯,愿责先帝之遗约,今汉亲诛其三公,以谢前过,是大王威加于天下,而功越于汤武也。
夫吴有诸侯之位,而富实于天子;
有隐匿之名,而居过于中国。
夫汉并二十四郡,十七诸侯,方输错出,军行数千里不绝于郊,其珍怪不如山东之府。
转粟西乡,陆行不绝,水行满河,不如海陵之仓。
脩治上林,杂以离宫,积聚玩好,圈守禽兽,不如长洲之苑。
游曲台,临上路,不如朝夕之池。
深壁高垒,副以关城,不如江淮之险。
此臣之所为大王乐也。
大王还兵疾归,尚得十半。
不然,汉知吴有吞天下之心,赫然加怒,遣羽林黄头循江而下,袭大王之都;
鲁东海绝吴之饟道;
梁王饰车骑,羽战射,积粟固守,以偪荥阳,待吴之饥。
大王虽欲反都,亦不得已。
夫三淮南之计不负其约,齐王杀身以灭其迹,四国不得出兵其郡,邯郸,此不可掩,亦已明矣。
大王已去千里之国,而制于十里之内矣。
张韩北地弓高宿左右,兵不得下壁,军不得太息,臣窃哀之。
大王熟察焉!
过秦论 西汉 · 贾谊
 出处:全汉文 卷十六
秦并兼诸侯山东三十馀郡,缮津关,据险塞,修甲兵而守之。
陈涉以戍卒散乱之众数百,奋臂大呼,不用弓戟之兵,锄耰白梃,望屋而食,横行天下。
秦人阻险不守,关梁不阖,长戟不刺,强弩不射。
楚师深入,战于鸿门,曾无藩篱之艰。
于是山东大扰,诸侯并起,豪俊相立。
秦使章邯将而东征,章邯因以三军之众,要市于外,以谋其上。
群臣之不信,可见于此矣。
子婴立,遂不寤。
藉使子婴庸主之材,仅得中佐山东虽乱,秦之地可全而有,宗庙之祀,未当绝也。
秦地被山带河以为固,四塞之国也。
自缪公以来,至于秦王,二十馀君,常为诸侯雄。
岂世世贤哉!
势居然也。
且天下尝同心并力而攻秦矣。
当此之世,贤智并列,良将行其师,贤相通其谋,然困于阻险而不能进。
秦乃延入战而为之开关,百万之徒,逃北而遂坏。
岂勇力智慧不足哉!
不利,势不便也。
秦小邑并大城,守险塞而军,高垒毋战,闭关据厄,戟而守之。
诸侯起于匹夫,以利合,非有素王之行也。
其交未亲,其下未附,名为亡秦,其实利之也。
彼见秦阻之难犯也,必退师,安土息民,以待其敝,收弱扶罢,以令大国之君,不患不得意于海内。
贵为天子,富有天下,而身为禽者,救败非也。
秦王足己不问,遂过而不变。
二世受之,因而不改,暴虐以重祸
子婴孤立无亲,危弱无辅。
三主惑而终身不悟,亡不亦宜乎!
当此时也,世非无深虑知化之士也,然所以不敢尽忠拂过者,秦俗多忌讳之禁,忠言未卒于口,而身为戮没矣。
故使天下之士,倾耳而听,重足而立,钳口而不言。
是以三主失道,忠臣不敢谏,智士不敢谋,天下已乱,奸不上闻,岂不哀哉!
先王知雍蔽之伤国也,故置公卿大夫士,以饰法设刑,而天下治
其强也,禁暴诛乱而天下服;
其弱也,五伯征而诸侯从;
其削也,内守外附而社稷存。
故秦之盛也,繁法严刑而天下振;
及其衰也,百姓怨望而海内畔矣。
故周五序得其道,而千馀岁不绝。
秦本末并失,故不长久。
由此观之,安危之统,相去远矣。
野谚曰:「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也」。
是以君子为国,观之上古,验之当世,参以人事,察盛衰之理,审权势之宜,去就有序,变化有时,故旷日长久,而社稷安矣(已上《文选》为下篇)
秦孝公据崤函之固,拥雍州之地,君臣固守,而窥周室,有席卷天下,包举宇内,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
当是时,商君佐之,内立法度,务耕织,修守战之备,外连衡而斗诸侯,于是秦人拱手而取西河之外。
孝公既没,惠王武王蒙故业,因遗册,南兼汉中,西举巴蜀,东割膏腴之地,收要害之郡。
诸侯恐惧,会盟而谋弱秦,不爱珍器重宝肥美之地,以致天下之士,合纵缔交,相与为一。
当是时,齐有孟尝,赵有平原,楚有春申,魏有信陵
此四君者,皆明知忠信,宽厚而爱人,尊贤重士,约从离衡,并韩、卫、燕、楚、齐、赵、宋、卫、中山之众。
于是六国之士,有宁越、徐尚、苏秦、杜赫之属为之谋,齐明、周最、陈轸、昭滑、楼缓、翟景、苏厉、乐毅之徒通其意,吴起、孙膑、带佗、儿良、王廖、田忌、廉颇、赵奢之朋制其兵。
常以十倍之地,百万之众,叩关而攻秦。
秦人开关延敌,九国之师,逡巡遁逃而不敢进。
秦无亡矢遗镞之费,而天下诸侯已困矣。
于是从散约解,争割地而奉秦。
秦有馀力而制其敝,追亡逐北,伏尸百万,流血漂卤,因利乘便宰割天下,分裂河山,强国请服,弱国入朝。
延及孝文王、庄襄王享国日浅,国家无事。
及至秦王,续六世之馀列,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执捶拊以鞭笞天下,威振四海。
南取百越之地,以为桂林象郡,百越之君,俯首系颈,委命下吏。
乃使蒙恬北筑长城而守藩篱,却匈奴七百馀里,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
于是废先王之道,焚百家之言,以愚黔首。
名城,杀豪俊,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销锋铸鐻,以为金人十二,以弱黔首之民。
然后斩华为城,因河为津,据亿丈之城,临不测之溪以为固。
良将劲弩,守要害之处,信臣精卒,陈利兵而谁何
天下以定,秦王之心,自以为关中之固,金城千里,帝王万世之业也。
秦王既没,馀威振于殊俗。
陈涉瓮牖绳枢之子,氓隶之人,而迁徙之徒,才能不及中人,非有仲尼、墨翟之贤,陶朱、猗顿之富,蹑足行伍之间,而倔起什伯之中,率罢散之卒,将数百之众,而转攻秦。
斩木为兵,揭竿为旗,天下云集响应,赢粮而景从,山东豪俊,遂并起而亡秦族矣。
且夫天下非小弱也,雍州之地,淆函之固自若也,陈涉之位,非尊于齐、楚、燕、赵、韩、魏、宋、卫、中山之君,锄耰棘矜,非锬于句戟长铩也;
适戍之众,非抗于九国之师;
深谋远虑,行军用兵之道,非及乡时之士也。
然而成败异变,功业相反也。
试使山东之国,与陈涉度长洁大,比权量力,则不可同年而语矣。
然秦以区区之地,千乘之权,招八州而朝同列,百有馀年矣。
然后以六合为家,崤函为宫,一夫作难而七庙堕,身死人手,为天下笑者,何也?
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已上《文选》为上篇)
秦并海内,兼诸侯,南面称帝以养四海,天下之士斐然乡风,若是者何也?
曰:近古之无王者久矣。
周室卑微,五霸既没,令不行于天下,是以诸侯力政,强侵弱,众暴寡,兵革不休,士民罢敝。
今秦南面而王天下,是上有天子也。
既元元之民,冀得安其性命,莫不虚心而仰止。
当此之时,守威定功,安危之本,在于此矣。
秦王怀贪鄙之心,行自奋之智,不信功臣,不亲士民,废王道,立私权,禁文书而酷刑法,先诈力而后仁义,以暴虐为天下始。
夫并兼者高诈力安定者顺权,此言取与守不同术也。
秦离战国而王天下,其道不易,其政不改,是其所以取之守之者异也。
孤独而有之,故其亡可立而待。
借使秦王计上世之事,并殷周之迹,以制御其政,后虽有淫骄之主,而未有倾危之患也。
故三王之建天下,名号显美,功业长久。
秦二世立,天下莫不引领而观其政。
夫寒者利示豆褐,而饥者甘糟糠,天下之嗷嗷,新主之资也。
此言劳民之易为仁也。
乡使二世庸主之行,而任忠贤,臣主一心而忧海内之患,缟素而正先帝之过,裂地分民,以封功臣之后,建国立君以礼天下,虚囹圄而免刑戮,除去收帑污秽之罪,使各反其乡里,发仓廪,散财币,以振孤独穷困之士,轻赋少事,以佐百姓之急。
约法省刑,以持其后,使天下之人,皆得自新,更节修行,各慎其身,塞万民之望,而以威德与天下,天下集矣。
即四海之内,皆欢然各自安乐其处,唯恐有变。
虽有狡猾之民,无离上之心,则不轨之臣,无以饰其智,而暴乱之奸止矣。
二世不行此术,而重之以无道,坏宗庙,与民更始,作阿房宫,繁刑严诛,吏治刻深,赏罚不当,赋敛无度。
天下多事,吏弗能纪。
百姓困穷,而主弗收恤。
然后奸伪并起,而上下相遁。
蒙罪者众,刑戮相望于道,而天下苦之。
自君卿以下,至于众庶,人怀自危之心,亲处穷苦之实,咸不安其位,故易动也。
是以陈涉不用汤武之贤,不藉公侯之尊,奋臂于大泽,而天下响应者,其民危也。
故先王见始终之变,知存亡之机,是以牧民之道,务在安之而已。
天下虽有逆行之臣,必无响应之助矣。
故曰安民可与行义,而危民易与为非,此之谓也。
贵为天子,富有天下,身不免于戮杀者,正倾非也,是二世之过也(已上《文选》为中篇。《史记·秦始皇纪》。案《过秦论》相承分上中下三篇,以秦孝公以下为上篇,秦并兼诸侯为下篇,《史记》但为一篇,而次第全异,文亦小异,最为古本,今据录之。)
著作佐郎李府君墓志铭元丰八年 北宋 · 吕陶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一四、《净德集》卷二五
秘书省著作佐郎、知眉州丹棱县事李君,熙宁乙卯岁四月某日卒于官,享年四十有几,元丰乙丑岁某月某日葬于晋原县某乡某里,从先茔也。
君讳逢,字承之唐安人
曾祖勤,祖圜,考平,皆晦德不仕。
君为儿童时,超然有志气,愤其家世不耀,愿学以起之。
资颖力勤,居数岁,遂能博强,下笔为文辞,雅有理趣,流辈畏伏,󲦤绅先生褒誉之。
里人度支郎公仲孚以道德自任,名重一时,于后进少许与,每称君才。
嘉祐二年,擢进士第,授陵州仁寿县
捕强寇,获七人,于格当迁官,太守赵公敏达亦以功赏谕之,君谓子弟曰:「士君子进退通塞,固有义命。
吾将迁乎,虽不戮此,孰禦之?
将不迁,如命何!
藉七人之死以幸进,不忍为也」。
乃削去强迹,皆可不死。
狱具,赵公愕然,问之,以前说对,公其识量,且曰:「馀庆之报远矣」。
再调归州司理参军
商人有撑舟夜泛以避关征者,津吏弯弓警之,误中辄死,群欲以故杀论,君持议不可,乃请于朝,卒从轻罪。
利州绵谷县,改某军节度推官,知遂宁县
是时转运使急功利,不复恤困穷,小人好承迎,议置镇市税局,以图羡入。
主者委君按视,锐意必行,君以为村落细民,间日而集,有无相易,茍营朝晡之费,一旦设官置局,限其税课,则疮痍何时而愈?
理不当置。
主者虽不悦,亦不敢行。
岁时以荐改秩,得知丹棱。
东馆僧持悔过忏罪之说,率其徒早夜讲佛书,听者踰百数,浮士造飞语,指为妖讹,以乱上之人聪明,且以媒进。
提点刑狱者信其言,移文委君急捕,连逮坐系者将众,人情大骇。
君曰:「此岂有巨恶?
不过以其教诱民而从者偶多尔,安足深咎」?
遂宽其狱,蒙宥颇众。
县郊多弃水,散漫流溢,君命引以溉邻田之荒,易瘠而腴,凡数百顷。
初,母毕氏既亡,君昼夜哭不已,遂梦焉,乃思所梦,而刻之以木,形色肖类,终身奉事不敢懈,乡闾称之。
尤善篆、隶,知书者以为自成一家之法。
呜呼,君少力学有文,闻誉彰著,时既从政,又能不忍削民以媚权势,其治狱务求之生,有古仁厚之风矣!
而用不适于显,享不及于耆,良可悲夫!
娶杨氏。
男六人:骙,未仕;
骧,陵井监司理参军
骐,尝得试礼部;
骏,邛州临邛县
騊,知汉州绵竹县
駪,举进士
女二人,嫁杨籍、费霖,皆进士也。
孙男九人,孙女十二人,并幼。
铭曰:
古人治狱多阴德,子孙当有显者,于公之报明矣。
君不忍以七人之命易一官,津吏得不死,东馆之罔无所冤,视古人何愧哉!
诸子森然有美才,可以光大,迹其庆验,又非若汤、周福祚之幸也。
秭归县李君墓志铭元丰七年二月1085年2月 北宋 · 吕陶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一四、《净德集》卷二五 创作地点:四川省广安市
西南士大夫言善教子者,以李君希圣为先。
希圣有五子,学者四。
方五六岁时,即使诵诗书,日须数百字,虽携抱玩戏,不以他习眩其耳目。
稍长,不复出户外,至于饮食动止、一语一笑,皆不离文字间。
凡风俗遨游、奔集之盛,如灯夕、药市者,去其居不远,未尝闻知也。
早夜训饬,月考岁练,积之数稔,术业用成。
慎修年十六,慎交十四,乃能以辞童求举,同时擢第。
皇祐初,慎微亦中科甲,其后君又继之。
此所以见称于士大夫,而谓之善教也。
君讳慎思字敬中,于诸子为季。
孩提而孤,闻先君之馀训,抗志励学,欲与诸兄相上下。
探索研味,实诣有馀,华藻焕发,能就楷度。
既中第,调遂州小溪主簿,迁青石尉。
部使郡守知其才,屡委以事,裁宜处正,咸适其意,文章慰荐,惟恐在后。
未几,移归州秭归县
县僻民野,举不知法禁,君治以诚,视之如一家,期会听决,谆谆戒谕,虽极冗微,悉使晓信。
新滩在境内,官舟馈运,间有毁溺。
皇祐中使者建议镌崖拓江,以纾湍怒。
岁役万夫,刍薪数十万,三邑之民困于费不能已。
君以为滩虽险暴,惟春冬之交,水涸石露,厄于沿溯。
方是时,滩之上下,官舟畏而不进者,倘易陆载而往,则皆可远险,两获其利。
当涂行其说,乃罢修滩之役,归人深德之。
岁满代还,父老涕泣,惜其去。
荐者如格,吏部以课最上。
嘉祐八年,当陛见,泛江而东,七月二十四日云安军,感疾,遂不起,享年三十有八。
君资禀乐易,力学有美名,与人交多风议,朋友爱之。
既仕,不废书,好《易》、《春秋》,每多论述。
著《治策》五十篇,讲明世务,欲献之朝,庶奉大对,卒不伸其志。
按君之先,京兆万年人,自唐广明西狩时,有为晋原者,留居温江,后迁于郫。
晋原四世生承粲,承粲生洪庆,洪庆生章甫,乃君皇考,字希圣也。
以长子故,赠中大夫
皇妣文氏,赠仙源县
君娶张氏,治家训子,动有准的。
子五人:绍卿、彦卿、某、晋卿,皆举进士
旦缉,尝荐于乡。
二女,适范祖修、张寅。
君没十九年未葬,诸子待禄以祀,而未能也,乃以元丰七年二月庚午朔葬于新津县修觉山依仁乡曷伏里。
然则未葬而有待者出于义,而待而葬之者礼也。
呜呼,君少而学,壮而仕,策发磨励,所志者远,去为古人,今则久矣,此可悲也。
予与君皆皇祐四年进士成都同籍凡十一人,三十年间,存三人焉。
荣谢合离,不常如此,此又可悲也。
世之人有以锱铢得丧,或竞于秋毫之末,而不究其终者,岂知覆载为逆旅,而吾游其间哉?
所以遗生齐物之论起,而觉其未喻也。
铭曰:
有文矣,藻绘其传,不发之危言;
有位矣,抚字而安,不尸之大权。
天啬以年,志莫究宣。
巨山崇原,卜云新阡。
森然,人知其贤。
枢密刘公墓志铭1087年6月 北宋 · 吕陶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一一、《净德集》卷二一、《宋元学案补遗》卷六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元祐元年三月某日,枢密学士朝议大夫、充泾原路经略安抚使马步都总管兼知渭州军州、管内劝农使彭城郡开国侯食邑若干户、食实封若干户刘公以疾薨于位。
驿奏至,朝廷悼之,遣内侍护丧以归,赐赠加等,凡所以赈恤其家者甚厚,诏赠太中大夫
明年七月某日,乃葬于颍昌府某县某里,循礼考吉,务其称也。
公讳庠,字希道,世为彭城人,其先盖汉楚元王交之后。
曾祖讳某,祖讳某,皆恬于隐晦,爵禄不及。
考讳某,博学知道,为世大儒,有器业可巨用,不幸仕龃龉,终青州观察推官,门人考其德义,谥明道先生,累赠银青光禄大夫
妣李氏,生显家,有贤行,治家教子如古烈妇,以公贵累封某郡太君
公少孤,八岁能诗,为石曼卿所器。
年十四,以文谒明道先生之友蔡文忠公,公奇而婿之。
文忠遗奏,试将作监主簿,调宋城县主簿
用程文公荐,改陈州司户参军,移莫州莫县,治塘水,溉民田数千顷。
嘉祐二年进士第,六年,迁著作佐郎、知河南府伊阳县
英宗践阼,迁秘书丞
修奉昭陵,百货之须,动辄千万,公治之有序,邑人不告病,而官亦足用。
太常博士、充高密广平两县教授
是时诏两制御史,知制诏蔡抗荐公可任。
英宗以灾求言,公即上书论世务十馀条。
英宗嘉叹,以书示宰相韩忠献公,且问所以,韩以不识对,上益重之,遣内侍宣旨,有「甚知才美」之语。
遂用荐除监察御史里行
及对,英宗曰:「欲用卿久矣,有大臣言卿与蔡抗亲,朕答以内举不避,虽亲何害」?
󲦤绅士大夫咸以为用公之当。
九月壬子朔,日有食之,未数日,陈张幄具后苑,以待宴幸。
公言去日食太近,非畏天之威,恐惧修省也。
乃为罢宴。
会圣宫创仁宗神御殿,宏丽过制,费钜万,公谓「天子之孝,不在宫庙之奢靡,在继先志,隆大业。
今营建甚盛,非所以昭先帝俭德」。
英宗为损其制。
襄阳郡王允良郊祀不陪祠,久罢朝谒,公陈其桀傲慢上帝,无人臣礼。
奉宸库失盗,公劾巨阉领皇城司职事者,以严宫城之禁,「愿陛下不以近习挠天下法」。
英宗曰:「法令之设,内外一体」。
翌日都知以下皆论罪。
李珣犯销金,开封府以中旨辄释,公累言乞正国典;
请对,又陈之。
英宗曰:「朕岂私一李珣邪?
仁宗外家,若行之,天下谓朕如何?
更不须言」。
公知上意如此,方已其论。
又尝言:「命令失,名器滥,则知制诰还词头,门下封駮,愿申饬臣子举职如故事。
谏官、御史皆所以补阙失,柅违谬,宜增其员」。
吕诲等既去位,公累疏乞留。
又求对,奏:「诲等忠正敢言,意在爱君,陛下奈何轻斥之,以累盛德」。
上曰:「朕本不贬,自是等不肯留尔」。
公恳请召还,词不少屈,时论韪之。
英宗不豫,公力陈「日食星变,宜崇俭纳谏,布惠泽,以解天意,则转灾为祥,圣体当享无疆之休」。
久之,朝政多自中出,皇嗣未立,人心尤不安。
公独拜疏,谓:「太子,天下本。
汉文帝、唐太宗皆于即位元年预建太子,为宗社无穷计。
颍王长且贤,愿陛下亟立为皇太子」。
上感悟,大位遂定。
又请颍王侍禁中,阅天下奏报,降付如平时,俟康复乃罢,则圣躬便于颐养而机务不壅;
宰臣韩琦、枢密使文彦博宜夜直,以安人心。
英宗崩,百官临福宁殿,太官给肉食。
公谓「先帝弃四海,臣子岂知肉味?
请给素食,庶近礼」;
「州郡遣子弟纳贡,贺即位,恩补过幸,宜罢去」。
事虽不行,识者以为是。
以神宗登极,恩补主客员外郎殿中侍御史里行
未几,迁右司谏兼提举国子监
一日,神宗语及汉武事,公对曰:「王者当上法尧舜之德,下迹成、康、文、景之治,汉武不足为陛下道」。
神宗悦其忠。
时边臣有邀功致戎者,本非朝廷意,公疏其奸谋,请寘于法,以谢天下。
及下二府大臣措置边事之宜,定以公罪,庶几不茍简误国事。
又陈中国禦戎之体,守信为上,武帝深入为下策。
宝元时元昊叛,五来五背,天下为之困敝,今莫若宗大信,舍近功,为国家长利
古者冢宰制国用,量入以出,请诏二府议大计。
京师久不雨,蝗害稼,公引王弼、京房说,以为阴不能固阳,故不雨;
臣安禄兹谓贪,厥灾虫。
请黜臣下不胜任、安禄无德、蔽恶为孽者,则雨以时降,蝗不为灾。
又乞贳孙琪,留马默,以来直言;
优容王陶,以全恩旧。
公之启沃献替,正纪纲,纠奸佞,著闻于人者如此。
其秘词切论未尝语于私者,则莫得而知也。
是年秋奉使大辽
故事,两朝国忌不相避,公将还,度以正月八日至白沟,宴用乐,然是日英宗小祥也,公具以告,愿于涿州插宴,则八日雄州,且行香,得遂臣子之志。
辽主叹美,从公言。
使还,除集贤殿修撰、充河东转运使,盖公论议刚果,权贵忌之,而利其去也。
时晋地旱饥,军费日广,公计一道之产,惟铁利为饶,请复旧冶鼓铸,通隰州温泉盐矾,博易以济用。
又请募民入粟塞下,预为足食计,悉听之。
俄迁起居舍人、除天章阁待制,改河北都转运使
契丹入侵霸州土场为己地,兵疑我,河东亦奏契丹徙帐西京,朝廷为之动。
诏公验状,公曰:「云朔去岁饥荒,孰便于屯聚?
今往西京者,不过集部族数万人,西胁秉常,南疑中国尔。
安肯舍定州平易之涂,趋并、晋险阨之地而入寇乎」?
又以五说料其必不能有为,宜安静持重以待,可遂无事。
后果如公言。
二股河之役,兴兵无馀力,边城遂不完,公谓城垒之设,俯瞰敌境,势不在河防后,请辍二股役兵,备霸州等城,以严守禦
黄河起春夫,御河继之,凡十七万九千人,期以期月罢。
公谓今年河始东流,其南北岸创堤防千馀里,以夫役争土功,力不足用,虽责以速成,未见实益。
愿减半先治其急,而徐其他,则无枉费劳民之患。
诏约二股北流口,以拔水势。
公言:「河方东流,而遽遏其北,则澶、滑以下,将有溃溢之虞。
傥以岁月分杀其势,渐议闭塞,乃得治河之策」。
宦者程昉乞益兵助御河之役,欲以奏功。
公谓督工于盛夏,则暍死者众,乃奏缓之。
又请销开塘口泄水势,外示设险之方,而内不失蒲苇樵苏之利。
朝廷皆信其
青苗令始下,公谓不可行,奏愿罢之。
岁馀,差知成都府,以亲年高,不拜,得知真定府
属并晋用兵之后,民疲不聊生,上以安辑之旨谕公,又除河东都转运使
至则宽力役,蠲逋负,赈流散,以称上意。
凡三阅月,乃召还,知开封府
前此,议者置厢官分治府事,凡轻罪听决遣。
公谓:「京师多豪右,厢官体轻人不畏,或缘而宽纵有罪。
且政出多门,非所以肃清浩穰之术。
赵广汉尝患二辅乱其治,犹欲兼之,况厢事之末乎!
请罢蔡确、沈振,愿殚力公事,以报万一」。
是时,宰相王安石用事,与公异论,主于安石,见公不庭参。
公谓:「朝廷之仪,安可以私废」。
上疏辨之,由是上失宰相意。
神宗亦尝谕之曰:「卿何不与一二大臣协心济治乎」?
公对曰:「臣子于君父各伸其志。
知事陛下,不知附王安石」。
不数月,除龙图阁学士、知太原府,充河东路经略安抚使
盖朝廷以二鄙为虑,谓公深知西北事,故以阃制付之也。
前帅尝建惹凌议,不足示威武,公奏罢之。
夏国降羌数千人,公虑其为患,请遣诣境上,召其君归之,有不去者,乃留,外以示大体,内以消奸萌,两得其策。
事未报,果有谋归者,中旨亟令徙内郡,公谓:「降羌迁则生变,宜假宴犒,渐移徙至太原,并边既无虞,比次区析于华人之中,久则吾民矣」。
从之,塞外以宁。
累请复宪州以重形势,还置惠宁、肃定、神木三堡,以备应援。
又请募兵民子弟之彊劲者为勇敢,以壮军声。
如汉谪民戍边故事,下流非巨蠹积奸者,择少壮贳罪徙河外,以实边徼。
皆可其奏。
契丹议侵疆,谍者谓有称兵意,朝廷问公,以为未必然。
岢岚雁门求济师,皆不应。
契丹主驻云州,遣数骑涉吾境,逻者得之,契丹驰檄,纷辩不已。
公奏曰:「契丹意在疆埸,持此为端尔。
臣刺知云州无兵,朔艰食,愿朝廷缓答而峻拒之。
盛夏,兵未必至,惟以有备待非常,乃得计。
愿遣刘忱等至境上,姑以理谕,臣俾将佐饬兵观衅而动,此事机也」。
时朝廷以契丹使言顺礼恭,及持敦睦和好之,乃录契丹主书付公,谕以地界,且通商。
公复奏曰:「臣窃疑契丹此举非本心,盖见朝廷尚未克复河湟,不得不为唇齿之计,故以此尝我尔。
今欲争辨积年已定之疆界,曲固不在中国而在彼,则泛使之来,礼宜偃蹇而反恭顺,辞宜高抗而反卑逊,臣窃恐其意别有所在也。
敌意无厌,朝得寸,暮求尺,必又有侥倖之请,宜直以拒,或与以不当得之地,既杜其奸,未必不疑中国有谋,用此以饵之者。
若妄意于我,背盟伺隙,恐非岁月可解也」。
公争之既不能得,会遭太夫人丧去位,后竟以黄嵬山分水岭地与之,公常以为恨,士大夫为国远虑者,至今惜焉。
郡邑酒户,月以课入供河外,远或至千里,公请以季易月。
麟、府州汉户之单丁与蕃族之内附而遇歉者,檄有司蠲其役,且著为令。
晋俗尚焚骸,贫不克葬者,遂委不视,为竁四穴以藏之。
公在晋二年,治兵与民,皆得其心,以静制寇,不劳而服,父老至今犹能称道感叹之不已。
丧既除,又差知成都府
蜀久安无事,朝廷以德惠抚之,官吏或纵情忘分守,公一切以法度,上下宜之。
细民竞利,以高直占坊场,破产不能偿,相继箠死或自杀,公请蠲所负,以惠远人,乞推之诸路。
天子可其奏,获免者凡数十万计。
文州蕃族有复雠者,当以蕃法论,朝廷欲加诛,请赦之,以宁边圉;
缘罪徙内郡者,愿复之,以示恩信;
西山六州与汉人为婚姻者,请禁之,以防后患。
悉从公奏。
至于治石室黉舍,增置学官,广朝廷教育之意,又新乖崖张公,为书韩忠献公碑立祠下,慰蜀人之思,皆有助于治体也。
礼部郎中、知秦州,充秦凤经略安抚使
以失举,降秩一等,改虢州
及期,知江宁府
官制行,易朝请大夫
未踰年,又坐失举,降秩知滁州
甫三月,特起知青州,充京东东路安抚使,又徙知永兴军
时征西戎无功,调发恟骇,关右骚然,天子震怒,大臣无敢议者。
公过阙赐对,言:「虚内事外,恐动摇根本。
边隅之患,特手足之疥,圣德宜涵容,置之度外,天下幸甚」。
上嘉纳焉。
陕右保甲行团教法,州邑扰动。
公奏曰:「军旅之后,年饥人劳,正当完养其力,宜权罢教,俾之少休」。
乃得罢一年税租。
苗役之逋,荐饥不能偿,请倚阁以纾其乏。
流徙汉南者,请依富弼青州赈济术,俾京西安集之。
移税往他州,民不堪其劳,请宽下户。
诏皆纳可。
南山逃卒仅百人,依聚山谷,时出剽近县,或杀官吏,厚遗山民为耳目,因保甲团教掠兵器,驱村落马骡乘以遁。
捕者虽勇锐,终莫能遏,长安大恐。
公于是徙山中居民入保,奏罢并山团教,令歛外马悉归州县,乃发兵驱之。
未几,贼势自蹙,遂歼凶渠,而支党亦溃矣。
是年十二月,拜枢密直学士,旋除知渭州
转运使办军储非其术,按版籍强民以供,公揭榜罢之,增物价而民来愿输者众,廪计大实。
边吏请发防兵,公谓疆圉无事,遂不遣卒,无他虞。
弓箭手屡以戍废耕,公下番休之令,凡旬有五日而罢,边户便之。
朝廷方与民休息,有怀柔四夷之意,公亦以绥边弭寇为先务,不幸在镇三月而卒,故宏规远略,未施一二也。
初,公感疾,有大星陨于正寝,人咸异之。
及其没也,华人戎族皆恸哭。
讣至京师太皇太后嗟悼之深,且谓:「如刘庠辈不过数人,方将召用,而命不少假」。
󲦤绅士大夫识与不识,莫不伤之。
呜呼!
公刚方直谅,学造本统,通古今治乱安危之孰为,积深而蓄厚,亲逢睿明,被遇隆眷,发为爱君忧国之谋,推为泽民恤物之利,贤者事业,盖无愧负。
惟屡忤权贵,不忍一俯己徇合,悠然四方,遂至终老,此可悲也。
太皇太后为宗社万世计,保祐嗣皇,裁决大政,图倚旧德,共厎治安,而公不及见焉,此重可悲也。
公娶蔡氏,封安康郡君
男六人;
端夫凤翔府观察判官,先公五年卒;
次三人早亡;
敦夫承奉郎
宽夫承务郎
女一人,适定州北平主簿朱师略。
孙男二人:沔,假承务郎
浩,早夭。
女一人尚幼。
公享年六十四,有文集二十卷,奏议三十卷,藏于家。
雅不喜治生,禄廪所入,均以赡族人。
使契丹得金币,则以葬宗党之贫者,凡二十馀丧。
兄之子,互以恩补,故捐馆之日,宽夫犹未仕,此人所难能也。
储宫之议,公尤晦密,终神宗一朝无知者,此又难能也,视古君子何愧耶!
蜀茶之初禁,彭州,辄条其害以闻,朝廷委公与部使审议,公以言为然。
既罪废,公又累疏辨之,知我可谓矣。
后八年,见公于渭,从容语议,慨然有忧天下之心,至明年而亡矣。
其德业始终大概,可得而知也。
重以诸孤之勤请,敢哭而铭曰:
彭城之刘,实继楚元,奕世有显,又生公贤。
惟公之贤,以刚济忠,献告二后,靡言不从。
治平之末,独建大议,天人合符,传以神器。
始终一朝,公晦不言,方之古人,孰为后先?
公忠自将,义不附会,天子倚信,用公于外。
公之在外,十有八年,威扬惠浃,卒老于边。
离明坤载,协德而济,黄发在廷,惟公已矣。
生有大节,没有重名,敢告无穷,勒之斯铭。
夷门 清 · 王文治
五言律诗 押元韵 出处:梦楼诗集卷十三
幼读信陵传,深衔养士恩。
春花落梁苑,白发过夷门。
知己足千载,许人惟一言。
贤豪不可作,怅望古中原。
陇西李君墓志铭熙宁五年十二月1072年 北宋 · 吕陶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一四、《净德集》卷二六、同治《大邑县志》卷一二、民国《崇庆县志》卷一一 创作地点:四川省成都市崇州市
皇祐甲午正月二十六日陇西李君以疾终于家,享年七十,贫不克葬。
熙宁壬子十二月二十二日,其子著作佐郎逢始以君及夫人毕氏之丧葬于大邑县依仁乡临江里,循宜考吉,务中礼也。
君讳平,字仲和,世居唐安郡,有高行三,皆众人所难能。
淳化中,蜀寇起,大扰州邑,虽父子或不相携持以遁。
母刘氏方娠,君才十岁,侍而往,俱匿野泽中。
既生子,病且不粒,君昼夜望天号泣,若以危难诉之,求完其生。
已而采蔬如药者,煮以饲,疾乃愈。
会有盗过,又得所弃米,以具饘粥。
盗稍息,扶以还舍,父老惊异叹服,谓其笃孝,为神灵阴助,虽汉江次翁、唐支叔才殆不能过。
既长,庄谨自律,鄙绝玩好,善治家,不为米盐斗筲之计,而田至数顷,赀数万。
诸弟欲析而享,君一毫不忍私,罄所有与之,里人称其友爱。
自是不复营产,惟聚书延贤师友以教子。
或告之宜少蓄藏,庸畀后裔,君曰:「吾子而力学,他日能大吾门,其得失岂润屋比耶」?
毕氏性懿淑,能尽妇道于内外,仁而好施。
常阅书,善诲诸子,往往执经问其大旨,闻弦诵吟讽之声则喜见容色。
子与朋友归,必亲馈馔,虽贫不敢废礼。
享年五十有一,至和庚寅六月二十七日卒。
故李氏家范最号雍睦,盖夫人有助于君也。
君之先世多隐晦乡闾,曾祖充,祖勤,父圜,皆不仕进,至君以高行饬齐其家,而逢遂以显,得非庆善之报欤!
子四人,其长乃著佐君也,字承之
曰适,曰迁,曰遘。
适,从承之官秭归,死年三十四,今祔葬于亲之墓。
迁,继夭。
遘,举进士,未第。
三女,早亡。
予早从度支阎公颙学,公材高识明,于人物少许可,常器奖承之,予因与之交。
承之有文而敏于政,君子也。
将葬其亲,来求铭,予其敢辞?
铭曰:
孝其亲,友其弟,训其子。
三德备,宜炽而昌,验于后世。
太中大夫武昌程公墓志铭元丰六年十一月1083年11月 北宋 · 吕陶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一一、《净德集》卷二一 创作地点:四川省广安市
通义郡西,醴泉山之阳,有巨冢焉。
山隆而磐,水悠而澄,松槚丛郁以深,门阙崇广以严,乃有宋太中大夫武昌程公葬于此也。
维程氏为眉大姓,世有令德。
曾祖讳沼,祖讳仁霸,值时季乱,爵禄不及。
考讳文应,以公故累封大理寺丞,赠官光禄大夫
妣宋氏,封长安县君
公讳浚,字治之,天禀方厚,少有大志,力学举进士,时辈推其才。
天圣五年,赐同学究出身,选河中府猗氏县戎州司户参军凤翔府节度推官
用荐者言,授大理寺丞
再举进士,中乙科,通判彭州,迁殿中丞
通判梓、嘉二州,改太常博士,赐五品服。
屯田、都官员外郎
长安君光禄公忧。
服除,知开封府太康县
迁职知归州,移遂州,为屯田、都官职方郎中提点荆湖南路刑狱。
太常少卿,赐三品服,徙夔州路转运使
熙宁三年,年七十,乃谢事。
公儒者,读书知名教大旨,鉴古今治乱之迹。
其取舍进退,未尝违道以徇所欲。
其治事通果敏密,先体要,济以忠厚。
庇民恤物,所至可纪。
在凤翔,有盗五人者,法皆宜死,会公至自外邑,吏抱案请书之,守丞以为不疑,见促甚遽,公审情阅法,谓四人不当死,指以示吏,吏惊且拜,公曰:「吾岂乘人不逮,少觊劳奖,第虑杀之误尔」。
卒如其说,一府大服。
又有诬执盗者,所司考验无得,欲以藏禁物处罪,公力争不可,乃以状议,且曰:「始则信其厚诬,既非实状,终则求其别坐,率寘严科,古之淫刑,无甚于此」。
众不能夺,遂勿论。
然为守者自尔忌公,而欲疏之。
未几,出权岐山转运使段公少连一见谓曰:「军兴事剧,小邑非君所处」。
即日移公长安
是时正献杜祁公以德望临镇,开府待士,贤俊鳞集,得公甚悦。
会万年令谢病去,请公暂治,仍檄他官将代之。
公听决有方,嘉声翕然。
一日,祁公见而言曰:「依稀似曲,无易君矣」。
盖喜公之政务修举有渐,故引古诗以相褒誉。
于是委公领治如故,而知遇深矣。
诏下,籍民为乡兵,群情震恐,多走南山以避。
上之人欲遮道止之,公曰:「民方如骇兽,遏之适足激也,大不可」。
乃指他事集里胥,条其乡之丁壮,且开以籍而为兵之意,亦无足避,虽遁,将安归?
宜以某日与为兵者至。
民素信服,闻公言,无他忧,如期而集,遂籍之。
不浃旬,事定,议者叹其神速。
陕西军器,以牛革数十万,须于郡县,期会尤急,民多屠杀以输。
公谓转运使:「蜀之筋革积于荆渚,数不胜计,傥由襄、邓致于陕、雍,不阅月可足用」。
行之,乃免暴赋。
旧制,人官近乡,止再任,公既通判彭、梓,以亲高年乞便官,朝廷推异恩,俞其请,又通判嘉州
僚友称其孝,乡闾荣其归。
或板舆迎养,或持檄还省,始终十馀年,庭闱欢然,得尽人子之心。
太康隶畿甸,民素骄横,官政尚姑息,幸无事以去,至有击尉、弓手掩不问者。
会豪子纵奴殴平民,深窜远匿,公搜擿必得之,痛绳以法,自是彊猾戢畏,境内大治。
朝廷议弛六路茶禁,择良吏往究利病,公当诣二浙。
三司承风旨,以定论谕诸君,公独不从,乃逡巡白中书曰:「朝廷所以遣官者,欲察利害尔。
今既付之成法,则虽有可否,安敢陈?
恐非遣官之本意,愿饬不往」。
遂以罗拯代焉。
由六路者,后多显用,则公之守道难进可知矣。
梓、夔两道兵,为钤辖者素专其事,遂州虽兼总之,实则无所与夺。
至公不然,凡军政边防,必议而后定。
淯井监有言:「云南主将请道来贡」。
人皆疑其与侬贼入寇,专其事者请移兵严备,部使亦以为忧。
公曰:「云南于中国,道路梗绝之久,彼自卫巢穴不暇,安能远来?
吾属当慎所举,以宁人心」。
兵乃不移,寇亦不至。
遂人赖公镇重,以「铁塔」号之。
仁皇帝遏密时,潭州巡检与客饮酒,辄讴歌,卒有告者,仍以贸易为说,究其实,贸易不当坐。
公欲惩卒之妄,而他不复责。
转运使谓非忠臣孝子所为,必论以法。
公曰:「彼武人尔,逢敌值寇,不用命报国,乃非忠孝。
至于醉饱不思之过,何足深咎?
况自下告上,安可启其端」?
遂无异论,乃释之。
衡、韶二州间,有凶党七八百人,纵火掠黄干坑户,一道骇然。
公巡部抚遏,不张贼势以希功赏,下令捕首恶,谕诱胁者,使溃去,民得安堵。
事讫以闻,朝廷嘉之。
道州有父子殴人至死,子当伏诛,以尸坏狱疑为请,委公审覆处之。
公询察情状,子愿死,无他辞,犹疑不忍决,奏得免死。
湖外二税,率经五六岁,歛入不已,胥吏缘为奸,窭弱重困。
公请量户众寡,每岁缓以期限,毕则州为钩考,有逋负督于邑吏。
从之,著为令,民甚被惠。
茶陵县擅增役户七十有八,循仍久之,公按劾罢去,颇纾众力。
邵州岁运淮盐凡六十舟,舟万斤,自潭之益阳,溯险而上,风涛屡溺。
主吏二十有四,往往耗产,兵三百,多还粮于官,终身不能已。
公请置仓于永之祁阳,去邵才六舍,以所役兵隶九铺,运致如旧,简费蠲害,迹效甚白。
言虽不报,识者服其是。
忠州临江县盐井五,以吏十四人与居民主之,彊弱势不一,汲讼日起,吏苦剧役,民亦罹敝。
公奏专委之民,两获其利,至今不能易。
渝州李光吉辈三族旁夷落,凭阻逞暴,纳亡命,聚边杂,杀掳剽夺,郡县不能禁。
公请出师治其罪,训兵蓄粮。
事将举而代去,来者用其谋荡平之,以功迁官至贵仕。
公不言劳,赏亦不及,时论惜焉。
荐属官无虑二百人,或以过将得罪,未尝陈其不当荐,亦未尝有累之者,匪惟能知人,抑可以敦流薄。
尤恶淫祀,力禁之。
彭人有为灌口神娶妇者,潭人有祭张太保神者,皆讹作乱俗,一惩以法,邪风为之变。
既得谢而归,即其居为林下轩,日会宾侣,以诗酒自适,而气韵清壮,笑谈高爽,俯视俗罟,有超然不可慕之势。
凡如此者又十三年。
以子登朝,封光禄卿,迁秘书监易中大夫
元丰三年,天子祀明堂,又当进秩。
于时方议官制,留恩未下。
五年十一月戊子,无疾而卒,春秋八十有二。
明年四月,始降太中大夫诰。
娶宋氏,封长寿县君,雅有贤行,先公十六年卒。
公以六年十一月庚申葬,同长寿君之茔,礼也。
子男五人:之才,朝奉郎,尝为司农寺丞,历梓、利、夔三路转运判官
泸蛮犯边,王师西伐,朝廷赖其才,复还梓州路
之元奉议郎,尝从使者治淯井叛夷,遂知泸州江安县,以功通判本州,又从辟渝南。
平寇有异效,除夔州路转运判官
岁满请便郡,得知嘉州
之邵奉议郎,尝为三司磨勘官,辟勾当公事
又从使者按视江广盐筴,还,对如旨,除广南东路转运判官
之祥,宣德郎
之仪,未仕。
女二人,适通直郎句洙、承奉郎史敏。
孙男十人:庾,成都府郫县
庚,早卒;
度、廊、序、廱、唐、庑、廉、廙皆廪训不怠。
孙女十四人,适前进士史厚,简州司理参军太庙斋郎黎傃,进士史器、孙宗彝,馀未嫁。
公之康宁也,子以才能出使,孙以进士中第,出使者盖三人,中第者已三世,士林景慕宜矣。
初,仲兄湜有气节,盖治产,光禄分财置第与之,使自滋殖。
湜亡,其妻又能嗣守,资计益丰。
光禄公尝许以其所积为之分,已而诸侄议将均之,公曰:「士人所以异于编氓者,盖有孝义廉耻也,治命在耳,慎勿言。
嫂之积,秋毫不可觊」。
未数年,湜之子纵侈无赖,荡去生业,反讼财之不均。
公自引咎,惟有司是听。
而犹子有获嫂氏所自具资产之数,乃向日禀于光禄公而许以为分者,盖倍于众人所有也。
官得之信,讼于是息,人皆服公之义。
又尝念仲第沿亡而嗣未禄,乃以一子恩荐其子之奇,故终公之身,之仪犹未仕。
族属贫者聚而衣食,养孤女寡妇而嫁之者凡六人,此皆乡党所矜法也。
平生所为诗,醇深閒易,有唐人风,凡五百馀篇,藏于家。
笃信庄、老,造达理致。
其将终也,神气凝静,视死生如寤寐,非有得,孰能至此?
然传者谓公之初生,群乌大集其第,三日乃去,期复然,里人以为佳祥。
洎将终之二日,集噪如昔,又三日乃去。
其祥不可得而知,陶亦不敢略也。
铭曰:
允矣程公,实材之良。
起仕于朝,克循大方。
乃牧千里,惠孚以霶。
乃使一道,其为典常。
归有林泉,锡之寿康。
韬我器业,以咏以觞。
德久则茂,庆流而长。
既穫于菑,亦构于堂。
令猷不陨,奕世用光。
铭以传永,故书其详。
中大夫致仕石公墓志铭元祐八年十月 北宋 · 吕陶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一二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有宋名卿,蜀之纯德君子,中大夫致仕石公,享年九十有三,以元祐六年十月某日终于眉州私第之正寝。
八年十月某日,葬于眉山县怀德乡先茔之次,礼也。
维石氏出万石君之后,唐有仲览者,仕至兵部郎。
又六世,曰藏用大历中羽林大将军,善星纬之学,当朱泚未乱时,已告老,尝谓家人曰:「天下将有变,惟蜀稍安」。
乃携孥而西,依其亲眉州刺史李滈,遂家焉,至公七世矣。
曾祖瑭,隐居守道,爵禄不及。
昌龄,累赠屯田员外郎
待举,赠至开府仪同三司
公讳洵直,字居正
幼有志操,彊学力文,为辞章清赡尚理。
进士,声称翕然。
景祐元年甲科,释褐知泾州保定县
又知并之祁县通判遂、并二州,守凤、归、成、陵、彭五郡,分司南京,遂谢事。
秘书省校书郎五转至太常博士,又八迁为光禄卿
官制行,易中大夫
封开国侯,积勋上柱国,以三品服终。
此出处之大概也。
始,人去五代乱,俗未向儒,屯田君即其居构层台以储书,以经术教子弟,里人化之,弦诵日闻,号「书台石家」。
有子待闻,卒其业,咸平中进士第,又登贤良方正科
志大言高,与世多忤,仕竟不显,终检校水部员外郎,乃公之季父也。
公以性质之美,家法之良,深滀厚养,完就德器。
刚不暴于容貌,柔不混于履趣,平居恂恂然,即之甚温,及其遇事决可否,则贲育莫亢其勇。
成州时,宽恤民力之诏下,部使遣官行郡,有杨士元者,持檄而至,作气势,事求索,重为民病。
公以状白转运使,即召之还。
李元瑜者,天资憸刻人也,知彭州永昌县,为公属吏,忽就领常平事,辄依法逞其私,傲上凌下,无愧耻,锐意戕剥。
公以理解譬,使之驯伏,卒无所施,一郡不被其毒。
陵之医挟其技,犯分抵禁,诈为疾,幸恩霈以免,公一日引而榜之。
彭之巫诉于郡僚,构淫祠,诓俗以祸福,公收而置之法。
其敏决举类此,识者畏其勇力。
其少时能安贫重义,不求茍得,既贵,益坚如初。
在我者约,故于物不扰。
秭归漆林之饶,官吏多为髹器,以广资用,耗地产,夺民利,上下习以成俗。
公一切罢去,邦人蒙其惠,殿中御史张唐英因撰漆民语,刻石纪之。
陵阳圭田之入,素号优腆,不问岁美恶,倚办较吏,务登其赢,公尽革之,后人遵以为常,君子服其廉。
夫勇则识者畏,廉则君子服,然皆公之小者、近者,其大且远者,盖未尝发也。
窃尝论之,公少而博学,举进士,为天下第六,风度清懿,从政知治体,茍少露馀蕴以示众,或有资地可凭藉,则推志及物,利泽滋广,功名将赫然,岂特数郡而已!
惟其信道甚笃,处己甚重,待外物甚轻,安晦静默,宝其所有以为高,世所谓进取荣利者,未尝萌于心,出于口,是故人无知者,卒不巨用,亦未尝有毫发不满之意。
其高标令节,足以立懦夫,敦薄俗,乡党赖以主风教,多士仰以为师式,其顾视悖义丧耻,以侥倖锱铢之进者,如粪土也。
公既退休,终日闭门,泊然无所营,不与俗子交。
即城南旧圃为亭沼,植名花异卉,每乘舆往游其间,以诗酒为娱。
其诗尤平畅閒澹,无一语及荣辱。
大中大夫程公浚、史公瑜亦已引年,庞眉鹤发,安车相还往,燕喜赓唱,里人敬之,号「三卿」。
凡如此者二十年,此又非世俗之所能享也。
与夫驰骋于名利之场,一絓世网,终身不复出,回首故乡如逆旅,心欲奋飞而迹不能者,楚乐盖异矣,所得孰为轻重哉!
进退岂不裕哉!
公娶苏氏,累封仁寿郡君,先卒几年。
子二人:长景修宣义郎、知嘉州洪雅县;
次咏,嘉州军事推官、监蜀州陶坝镇,皆亡。
女一人,适朝奉郎郭子皋
孙三人:顺之,承务郎
延之,太庙斋郎
元之,尚幼。
孙女六人:长适进士程舆,次适蜀州永康县苏某,馀未字。
水部有三子,伯与季皆早世,公既贵,各官其一子,田畴室庐均而畀之,尤见其雍睦也。
元祐初,陶为谏官,议事及权贵,得请补外,公之从孙朝奉君嗣庆具以本末告公,公曰:「士之所养有素,动而得一善足矣,安俟其馀」?
斯言其知我哉!
及公将葬,朝奉君状公平生行业,求志其墓,其敢辞乎?
铭曰:
十寻之木,或植于荒,所立不高,视以为常。
我固不竞,谁其度量。
不剖而尊彝,不削而栋梁,不弊于刻剜,不罹于斧斨。
根坚干老,惟日之长。
彼自曰胜,此庸何伤。
所贵在德,久而不忘(《净德集》卷二二。)
永昌:疑为「唐昌」之误,彭州唐昌县而无永昌县
其二 宋 · 杨备
 押真韵
生来葬鱼腹,死后触龙鳞宋王象之《舆地纪胜》卷七四《荆湖北路·归州》)
李伯时昭君 宋 · 韩驹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一一、御定历代题画诗类卷四十二 故实类
《汉书》竟宁元年呼韩邪来朝,言愿婿汉氏。
元帝以后宫良家子王昭君配之,生一子。
秣累立,复妻之,生二女。
范晔书又言字昭君,生二子,与前书皆不合;
其言不愿妻其子,而诏使从胡俗,此是乌孙公主,非昭君也。
《西京杂记》又言,元帝使画工图宫人宫人皆赂画工,而昭君独不赂,乃恶图之。
既行,遂按诛毛延寿
《琴操》又言,本齐国王攘女,端正闲丽,未尝窥看门户。
攘以其有异,人求之不与,年十七进之,以地远不幸;
欲赐单于美人,使者越席请往。
后不愿妻其子,吞药而死。
盖其事杂出,无所考正,信史尚不同,况传记乎!
要之《琴操》最牴牾矣。
昭君南郡人,今秭归县昭君村,村人生女,必灼艾灸其面,虑以色选故也。
昭君卒,葬匈奴,谓之青冢,以晋文王讳昭号明妃云(《青冢志》卷三,香艳丛书本。)
秣累:《汉书·匈奴传》下作「复株累」,此当有脱误。
荀卿与楚相春申君 唐 · 刘轲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四十二
兰陵令谨奉书于相国春申君足下。前者不识事机。
冠宋章。袭儒衣。
以廉轴驾羸驽。应聘于诸侯。
始入秦。见秦应侯
会侯方以六国啖其君。且曰。
吾方角虎以斗。又何儒为。
故去秦之赵。会孝成王喜兵法。
方筑坛拜孙膑。欲磨牙而西。
臣以汤武之兵钳其口于前。赵王亦不少孙膑而多臣。
臣以是去赵之齐。会宣王方沽贤市名达诸侯间。
人聚稷下。若邹子田骈淳于瞢。
皆号客卿。故臣得翱翔于诸子间。
威王襄王。三为祭酒
号为老师。然悯诸生少年。
皆不登阙里。不浴沂水
各掉寸舌。得纡朱垂组。
自以为高絜莫我若也。臣以乳儿辈畜之。
何虞其蝎虿之为毒也。由是谗言塞路。
臣之肉几为齐人所食。伏念相君平原孟尝信陵齐名。
故游谈者谓从成则楚王。衡成则秦帝。
相君之相楚故也。不然。
楚何以得是名。以是去齐归相君
相君果不以臣孱固。俾臣为兰陵令
臣始下车。弦琴调轸。
兰陵之人心和且富。既富且教。
必使三年有成。然后报政于相君
此臣效相君者希以是。不意稷下之谤。
又起于左右。俾臣之丑声。
直闻于执事执事果亦疑弃臣如脱故屣。
臣之去兰陵。岂不知相君之弃臣邪。
臣尚念古者交绝不出恶声。臣怼楚而怨相君也哉。
相君徒欲人之贤已。曾不知楚国前事。
臣不远引三代洎春秋。今虽战国
亦不敢以他事白。直道今楚国盛衰之尤者。
相君择焉。自重黎为火正。
光融天下。鬻熊归德
教西伯弟子。洎鼢冒熊绎
荜路蓝缕。以启荆蛮。
武文成始臣妾江汉。至庄王始与中国争伯。
此数君皆之祖宗。而代亦称臣之术
五尺童子。羞称五伯。
臣又何必独为相君道哉。然楚君但成庄而已矣。
自庄而下。楚亟不竞。
平王嗣位。耳目倒置。
伍奢以谏死。费无极以谗用。
太子。走昭王
污楚宫。鞭墓。
岂不以一谗而至乎尔。下及怀王
左徒屈原忠贤。能付以楚政。
当诸侯盛。以游说交斗。
犹以楚为有人。无何。
上官靳尚所短。王怒。
屈平既疏。
秦果为张仪计陷楚之商于地。计行。
秦果欺楚。是以有蓝田之役。
丹徒之败。怀王囚不出咸阳
亡不越魏境。客死而尸归。
至今为楚痛。岂不曰疏屈平靳尚而至于尔。
人亦谓令尹子兰不得皭然无非。已不能疾谗。
又从而惜之。俾屈生溺。
离骚为之作。襄王以前事历目切骨。
虽有宋玉唐勒景差辈子弟。赋风吊屈而已。
又何能免王于矢石哉。今相君左徒令尹
封以号春申君。楚于相君
设不能引伍奢屈平以辅政。复不能拒无极靳尚之口弭。
臣见泗上诸侯。不北辕不来矣。
夫如是。汉水虽深。
不为楚堑。方城虽高。
不为楚险。相君虽贤。
欲舍楚而安之也。今有李园者。
世以谀媚荐宠。喜以阴计中上。
根结枝布。寖为难拔。
相君若不以此时去之。则王之左右前后。
靳尚。则无极
讵独臣之不再用也。前月相君聘至。
跪书受命。且曰。
若恶若仇。若善若师。
真宰相之心。脱李园(一作何)至。
费靳试。何害臣之不再罢兰陵也哉。
敢辄尽布诸执事。而无遂子兰之非。
况之望也。楚子之幸也。
寄澄塘吴仁夫 明末清初 · 吴嘉纪
七言律诗 押文韵 出处:陋轩诗卷十一
一雁南飞乍失群,江湖雨雪夜纷纷。
去留共值岁云暮,老大还悲手易分。
歙浦幽怀临积水,扬州旧梦隔浮云。
黄金散尽归乡邑,惟有贫交不忘君。
汉献帝时人为邓盛邓盛字伯直。州人也。不知其所以进仕,为秭归。闻母病,解印绶决去。既归,母果亡,居丧尽孝。太尉马日磾嘉其所履服,竟即辟之。初入府为主簿,寻为太尉诸曹掾。时彭城相左尚以赃获罪,三府掾属考验,逾年不竟,更选覆拷。至狱,洗沐尚,解械,赐席,乃谓尚曰:“君受国重恩,而所坐事理如此。今遇君子,不可以小人道相待。”尚感至意,对曰:“今使君相待如此,尚独何心不以死相归乎?”即引笔具对。时人语云云。) 汉 · 佚名
淑问得竟,皋陶邓盛(明黄佐广州人物传》卷一邓盛本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