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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文库 注释
石鼓诗十首 其一 车工·吾车篇 先秦 · 无名氏
四言诗
𨖍车既工,𨖍马既同。
𨖍马既好,𨖍马既𩢿。
君子员邋,员邋员斿。
麀鹿速速,君子之求。
𤙡𤙡角弓,弓玆以寺。
𨖍驱其特,其来趩趩。
𧾨𧾨𤒞𤒞,即䢩即时。
麀鹿𧻕𧻕,其来大次。
𨖍驱其朴,其来䢱䢱,射其𧱚蜀。
按:〖《诗纪》云。按古文苑所载石鼓文。称孙巨源得于佛书龛中。盖唐人所录仅四百九十七言耳。章樵为之考正集释之。又薛尚功郑樵潘迪诸家咸有音训。然于阙文靡所增益。杨子用修。自言受学于李文正公。得苏文忠旧本。盖六百五十七言。而训释亦简要。杨子易以今文传之矣。陕西志亦载此文。悉与杨本同。而字画训释颇异。今以二本参较著之。其古文苑旧注有可采者。亦间取附入。注中姓氏薛潘已见前。施谓施宿。王。王厚之。苏疑即文忠也。○《诗纪》以此为诗。本之杨慎。风雅逸篇云。石鼓诗。周宣王猎碣也。于诗体属小雅。又云按此诗。其体雅也。刻于石鼓。史籀书之。羊欣书录云。史籀石鼓文。韩退之云。张生手持石鼓文。皆谓字而言。若论其辞。当云石鼓诗。而不当用石鼓文也。今特易文为《诗》云:○逯案。杨说甚是。故依《诗纪》列之先秦诗中。又《诗纪》多书古文。而以今文注释。颇觉烦乱。今仍照古文苑、风雅逸篇写以今文。〗
〖薛作辛文。郑作丙文。文六十六。重文十。共七十六字。一十九句。〗
宋故内殿崇班新差西京皇城司巡检上骑都尉郭公墓志铭(并序元祐四年八月 北宋 · 贾蕃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五八
君讳遘,字通叔
唐汾阳王后至曾大父曰弼,涉五季兵乱,养德避世于卫之共城
大父兴,太宗选以戍灵武,有劳以死,赠左司率府率
父恩,自始仕终始河上,未五十,感湿痹疾,还政而卒。
仁宗皇帝尝谓侍臣曰:「黄、汴得郭恩足无忧矣」。
君即第三子,以荫补三班借职,累迁西头供奉官,再以功迁内殿崇班
许州许田县庆州酒税,环州寨兵马监押庆州管界巡检环州定边寨兵马监押,平远寨主,德顺军水洛城兵马都监
坐累去官,会朝廷取灵武,以君护环庆经略司辎重,主帅失律,例夺四官。
越四年,以叙复。
又三年,授西京皇城司巡检,未行,以疾终,享年五十九。
夫人仁寿县葛氏,追封仙居县君,先君十年卒。
三男子:曰棐,始八岁;
曰采,七岁;
曰槃,六岁。
四女子:长适太庙斋郎马昌言,次适三班差使朱君维,次未嫁,次适进士田弁。
君为人材敏,温廉沉厚,恬如也。
与人交必以情,人犯之,怡然不与校。
善谈论笑谑,优游不伤,故人人与君欢。
历官知己殆二十人,皆当世名公钜人,则所居盖称职矣。
恨君子幼,不能知平生行事之一二,独马氏之孤使人来言曰:「君巡检庆州日,荔原堡戍卒愤忮主吏,谋援羌人入堡以叛,有期矣。
经略使王公举元闻以访君,君曰:『缓之则杀伤祸大,急之则可伐谋以平也』。
王公深然之,即曰:『非君行不可』。
乃使更领千馀骑往行,适与羌兵遇,急击之,羌兵奔败,而卒谋亦不得发,全活者众。
王公益喜君为有才,连荐诸朝。
又禁军逃,法当死;
能捕逃,法有赏。
君遇被捕者,度无大过,推己俸以予捕者,而解逃者缚,敦谕告诫,使复于伍,得不死者盖十数人」。
呜呼!
丙吉有阴德而病且笃,夏侯胜曰:「有阴德者必飨其乐,以及子孙,未获报,虽病必不死」。
果不死,以至封侯。
君今所活多,亦可谓有德者,一斥几十年,方复而暴疾以去,家空位卑,子幼妾弱,几不能敛藏□君之遗体。
且既不赢于其身矣,谓必有后,又可信然耶?
元祐四年五月十四日卒,其年八月二十三日,君之婿马君、田君举葬君于京兆府万年县龙首乡芙蓉原先将军之封左,夫人葛氏祔焉。
马君既葬君,又将经纪其家事,庶诸孤与有立焉。
铭曰:
德必有报,报不及躬。
积久发迟,子孙其封。
芙蓉仙原,兆宅斯邃。
既安既固,以利后嗣。
按:《文博一九八九年第四期,陕西省文博编辑部编。
薛徽言行状薛季宣笺) 宋 · 薛嘉言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七五
君讳徽言字德老,世为永嘉人
曾祖元礼,祖庠,皆不仕。
季宣谨按:朝散郎邹极撰我曾祖《墓志》曰:「其先世家河东汉平元始间,有曰丕者,渡江寓毗陵。后有辟地福唐长溪者,又徙永嘉,君其裔也。」《墓志》叙述先世,其阙略与谱谍同。而伯父待制《行状》云唐令之补阙后也,至公五世矣。谱称补阙后居长溪廉村,于永嘉房为伯祖,以相参验,似不祇五世。/父强立,少登科,礼部侍郎邹浩尝以学官荐之,历州县,所至有声,清正恬退,终金陵幕官。/先祖字成翁,历吴县主簿中都宜黄县令江宁府观察推官,累赠左光禄大夫。尝闻父兄长老言,光禄为人短小精悍,襮和里刚,宰剧有声,奉法不阿其上,号石莲长官。恬澹工诗,有《旧居》一篇:「花木萧疏一径深,门前绿柳更森森。旁人错比陶潜宅,澹泊仍无爱酒心。」先娶陈氏,鄂州使君诜之女,封永嘉郡太夫人。夫人四明大族。初昏,奁具华靡,察光禄有不豫色而问之故,光禄曰:「我儒家子,观卿调度,非若吾家妇者。」夫人曰:「有是哉!」其归遂能降志节约,居贫若傃。闺门肃睦,非亲无识面者,而乡人传以为法,训责女妇,必曰:「汝非薛七嫂乎!」七,光禄君辈行也。/从祖兄居实尝为季宣言,光禄宜黄时,有小人不获于母、去而远游者,已而母经死;比邻闻称冤呼子声,不知伤子之不在,共證其子实杀之。光禄阅母枕中,得县人称贷券帖,独疑其冤,阳按其子,使人阴以缢母领巾夜掷债家户下,微伺于旁。债家晨起然香,见巾,识之,唾曰:「冤家何以至此!」执问,即陈杀母,远近叹服,称神明。/君其季也。少孤,警颖。先令人即世时方在襁褓,比成童,先中奉捐馆舍。/中奉令人,先君葬时祖妣官封。/独与诸兄讲学,识虑已过人。既长,能自立,力学刻苦,穷昼夜弗懈,遂博通经。/先君从文定胡公安国学,有《上胡侍读咨目》三通,在《遗编别录》第一卷。/再举,登建炎二年进士第,解褐授南剑州司法。会车驾幸永嘉,君以书谒中司赵公,诋一时用事者。赵公大称赏,以国士期之。/时吕相颐浩柄国,赵相鼎中丞。君贻以书,赵相立读,即卷而怀之曰:「公以谏臣望,何辞焉!」于是促席欢语,如旧相识。赵相语及太上光尧寿圣皇帝好学,虽在戎马,常读《资治通鉴》,君曰:「《书》云:『知之非艰,行之惟艰。』诚能监古今成败而力行之,天下大幸!」赵相愕曰:「久矣,鼎之不闻是言也!」既而赵相弹劾吕相之欲臣敌、立御营使、责谏臣事,得太上褒语,赵相谢曰:「三者非臣所及,温士薛某为臣言之。」明日,缴上其书。见《遗编》第二卷。/俄移跸会稽赵迁枢相,力荐君,蒙召对,以强志勤政及君子小人为言,颇合旨,改左承奉郎,充枢密院计议官。/西府旧无计议,有干办官。朝廷将用先君,以干办冗名,非所以处天下士,遂易名计议,设官自君始。渡江之初,边障不立,君请建立方镇以固罗落,当时采纳,置镇抚使淮甸荆襄閒,疆埸始有藩篱之限,而江左之势成矣。后并两淮,分镇置宣抚使,君复请并上游以一其制。置镇、并上游置帅、强志勤政及论君子小人,其劄并见《遗编》第三卷。/踰年,前用事者复当国,君一以诚正待之,虽衔恨次骨,欲中伤之,终弗能也。绍兴二年议遣使,君以选,权监察御史,宣谕湖南。/吕相复入,怨君之尝议己也,未有以发。禁省须纸钱四千,浮费,君执奏获可。因上遣君行视明州湖田,反命,有诏选忠信不欺士循问风俗,遂复以君充选,实欲去之。/性明爽,虽筮仕未久,而疏通若素宦饱于更练者。既临遣,敷奏详明。/时宣谕五使皆给亲札御宝之历,使按举必书,又以太宗铭石之戒遍赐郡邑。将发,君上薛宣换县故事,视县剧易易置令长;请诏郡县,政事有失于诖误而未正于法者,财用有出于敷敛而未见于用者,刑狱有过于平允而陷于深重者,御史未至,并许自陈改正;恶心不悛,虽寘死地可勿恤。奏可。《御宝历序》在《遗编》第五卷;跋尾语尤鲠切,在第九卷;《换县宥过劄子》在第三卷。/入境,布宣德意,揭示教条,检覈吏奸,无不契事机、当人心者。/约束榜牒在《遗编》第五卷。/奏本路不便于民者十事,乞委宪司觉察违戾。/十事:一曰户口逃亡,不为开落;二曰产去税存,贫民受弊;三曰秋苗受纳,巧取多门;四曰高估官产,吏私其利;五曰人户避役,亲在其居;六曰乡村聚徒,教习律令;七曰差役愆期,科敷保正;八曰公吏溢额,作过多端;九曰人户陈状,科补助钱;十曰开剥死牛,邀求百出。印榜奏事在《遗编》第七卷。/且请岳飞绥定湖南及邻境,给韩京营田,免全州广西节制,乞选岳守与潭、腹背制幺贼。/江西湖南接壤,盗贼出没其间,两路追讨之兵不相犄角,以盗出界为尽己职,故盗得视两界缓急,往来以骋。君奏岳飞御军严肃,请以两路盗贼并委之。江贼彭铁大就君请降,岳掩其懈击之,大获。君悦,表其功状,岳军得以展其智力,诸将所乡鼓行,盗用此戢。时全州湖南广西二路,潭州益阳县割入鼎州,君奏罢之。选岳守事见讨杨幺语中,乞委岳侯两路盗贼、给韩京营田奏在《遗编》第六卷,岳侯破彭铁大事、论全州奏在第八卷,益阳奏在第九卷。/论郴、道、永、桂阳丁米均,见存一丁至石馀者,并带籴之弊。/丁米前例口赋四斗均,以承平丁帐科于乱后,君既蠲其数,遂奏计口之赋,贫富一等,富者宽裕,贫者重困,均之田亩,则又偏苦上户,谓宜履亩分口算之半,以就均一,宽贫下带籴之米。湖南一路,旧有之名籴而未尝给钱,多或兼倍正赋,州县受纳,必先籴而后租,民不供命,但能充籴而已。常赋之入,至一县岁不迨三分者,良民偏受其弊,实无补于县。君初难遽除之,周询其详,始班其禁。又有和籴夫米,并受纳米样、斗斛纽耗仓例、把算抬斛斗面销钞之米,水程装纲縻费脚乘修笼夫米价钱、户帖及牛倒死、买醋钱、均敷黄曲曲引钱、䌷轻夏税帖纳钱、陈状补助钱等,其它名数尚不一。君奏州县受纳收耗与当远而近输者得收脚钱如条例,馀一切罢之。宪司纠违禁者丁米奏在《遗编》第七卷,带籴奏、约束榜在第八卷,放丁米罢受纳增收水脚钱榜在第九卷。/时田荒籴贵,命州县量城市远乡道里朝暮可及者,自近及远,区处赈粜。由是籴价顿平,济惠甚溥,戴上赐,不以遐遗也。且请存留漕司上供钱斛,赈济、道、桂阳三州,罢营缮等费。/诸州大饥,在兵荒之后,田莱不辟,米价翔踊,而二广帅司闭籴,且禁耕牛出境,一牛直钱百千。且李弼孺初起上供,帅司永州计置,材植缮成,府民不胜困。君留上供钱斛不遣,截支米二万石,裨常平义仓支济,及以封桩经制司银三千两分畀州县,仍借诸司钱籴广西米赈给,通那省米借贷,听四等下户十人为甲,州为给据,自至拨米州支请。牒止遏籴遏牛,营缮约饬诸县括荒閒田亩,劝课富家开垦,晓民生放种本收息,官为催理。又命上户粜米接济,给历稽其多寡,高者免役,其次免罪,籴平田垦,人不觉饥。《论遏籴遏牛请拨上供赈粜奏》在《遗编》第六卷,《劝课奏》在第七卷,存留上供、支米赈济、自劾三奏、《生放种本榜》在第八卷,《罢帅司营缮奏》、《谕民粜米榜》在第九卷。/荐本路宪吕祉、郴守赵不群、全倅刘延年、前衡倅赵伯牛统制官吴锡等,朝廷皆召用。/吕祉为宪,其治在衡州曹成寇迫州城毅然独立,指挥诸将防守,寇不能犯。它盗胡元奭等数千人,所在出没,韩京讨平之。为政激扬清浊,豪吏不敢为奸。赵不群初宰章丘,抗金虏数万之众。其守郴也,曹成攸县、安仁间,执安抚使向子諲,径薄城下,郡人惊走殆尽,不群迎战,贼不敢前。后再至围城,不群拒守六昼夜,出奇应变,竟却之。岁旱,以马料赋民播种,身率僚吏减奉以济贫民,又省冗费犒军,因缮城垒,民不知役,楼壁屹然。君之支截上供,繇不群发之也。刘延年,元祐名臣放之从子。居乡以孝友闻,遭世艰难,携家族四十口转徙江湖,与共甘苦。敏于政,善应卒权。兴国军贼率李胜拥徒数千,称迎奉神御,拿舟直抵其垒,厄于延年而去。初,靖康中有旨召对未赴,既更世故,不复自言。赵伯牛通判衡州,当孔彦舟变,伯牛使人开谕,一郡免于焚爇。从平胡元奭,再拒曹成有功。又道倅郑安恭,元祐大臣雍之子。绍兴初曹成据州百馀日,杀略惨酷,十室九虚;安恭摄郡,能劳徕安辑之。明年,猺人大出,安恭率众讨捕,逼逐山谷,贼穷请命,至言乏食,非其本心,安恭戮当敌一人,馀无所问,诸峒稍知畏服。祁阳张登治最一路,继褚稹弊政之后,兵火之馀,安集流离,首与民约,如是而催科,如是而差役,善良者处以是道,强猾者治以是法,民始疑而易之,三月而信之,五月而安之。曹成受降而来,一邑震恐,从容措画,不扰而济。大兵之后,田政浑殽,刻意穷究,推割分明,吏畏其强,民怀其惠。提刑司检法官文浩先知宁远县,有循良称。安抚司统制官韩京,朴忠善战,破郴贼李冬至、虔贼钟超、胡元奭等,兵皆数万,如孔彦舟馀党及永兴土寇王盖天、游寇贺潮等,亦皆不减数千人。君初议营田率先请茶陵、安仁二县荒田耕种。吴锡号吴野叉,威名甚著。猺人杨再兴反,攻围武冈军,出没八年,为所破,穷追数百里,焚其庐落甚众。君为录奏其事,皆功见一时者。荐吕祉章在《遗编》第六卷,韩京赵不群文浩郑安恭章在第七卷,刘延年赵伯牛章在第九卷,惟吴锡奏家亡其藁。按《使事录》,奏状以千文为号,不应遗落,必还朝所上章也。其破杨再兴事见第八卷。《请委岳飞绥定盗贼奏》中又有荐黎明事,别见。/初抵茶陵,县虑囚有以平人为劫盗者,片言折之,审知官吏冒赏之冤,立下吏痛治,为直之人称神明。/初,县人高大被劫戕死,其夕李方、陈一家亦被盗。巡尉捕未获,高大家人疑贺大、谭世绩等实杀高大。县尉何燮收辞所连逮上县,并以陈一、李方事鞫之,鍜炼成狱。贺大知不免,以陈九、张七雅有猜恨,枝辞入之。世绩等具以纵迹自明,狱司不为追。会君阅成案,洞见其冤,移狱安仁,遂直其事,活无罪九人。至安仁虑七杀三人狱,以痕伤在左、款辞在右,及前后异词为断。二奏在《遗编》第六卷。/论漕臣措置州县日纳移用等钱苛敛,且纵吏门下奸赃,请绳治。又按发知桂阳、邵三守、常宁等不法、祁阳等妄杀,按赃吏之尤者械送狱。/湖南赋役繁重,民有嫁老母不举子以规析户免进丁者。转运判官王淮赋钱移用系诸州日纳缗钱二千,县以大小,输钱十五千至十千。又、衡二州日出旗望酒钱二十千,实未尝得酒,州县于民,下自米面银纸,下至鬻豆腐者皆不免科掠。郡县去国既远,又当积乱之后,守宰贪纵,遂成风俗。郡守和璟其尤者,群下有五毒三谄之目。衡阳王括、邵阳谢微祁阳褚稹皆专恣昏墨,民不堪命,号曰三阳。括先以赃败死,、稹有谢一褚二之称。陵令谭知柔先有召命,君留不遣,按治其奸,皆无所贳。平阳赃露亡去,因项属吏。知宁远县张雍懦不胜任,东安威远前坐罢软对移,清湘谭观光、耒阳李炜刚劲有守,晓习吏治,君请以观光易威远,仍不理遗阙。论王淮及权运判赵志之罪,按和璟武冈权尉李端悫巡检刘清奏在《遗编》第九卷;靳谭知柔监税沈铨常宁监税王载平阳权令李发,并桂阳签判权监陈如埙对移奏在第七卷;永守黄升推官等并谢微、褚稹及其主簿严彻、常宁阮冠、衡阳杨祖尧、高摅奏在第八卷;衡州录参詹勉奏在第六卷;换县章在第九卷。/以论潭帅非其人,又其閒发擿稍多,行之且峻,不无忤权贵意。既还,权发遣兴国军,而它使皆进擢,识者为不平。/前此李纲为湖南大使,军民颇服其威信。李以言罢,折枢密彦质代之,帅司正兵财七千人,招降之乃二万众。或传将欲起赴行在,人情惴恐。君奏:「纲至数月稍见成效,至于彦质事未可知。夫以未可知之事,而易已试之效,臣窃惜之。」是时帅司军费不支,漕司艰于出纳,渐致猜阻。君请漕司济其军用。杨幺皇太子,凭藉湖水为乱,群盗散处山谷,土寇、游寇更出侵掠,如尹花八、张成、萧尚十、萧小四、田行者、陈道、王盈、邓装、彭铁大、贺聪、贺佐、李询、贺全、刘仕财之属,强者数万,弱者三二千人。君过江西,知岳侯忠略可任,奏请借以讨贼,必可肃清湖外。朝廷帅司贼事,君奏贼中乏食,必因涨水侵肆,已与帅臣彦质定议,兵要津,使其进不得掠,退无所给,一两月间,其势必穷;然后鼎州攻其前,本军制其后,计穷而来,不战可屈,此上策也。使贼不离平原,官军四合,其平已久。正以波涛浩渺,水势已涨,贼轻利,飘去焱来,初无定止,官舟不葺,又无水军,较彼己之短长,计时势之利害,私忧过计,愿无欲速。且请精择岳守量事应副,以张潭、犄角,水势已落,可以必取。又奏比本路荆南兵援鼎州,师次城下,不给之粮,各引而归,实无所补,止付岳飞以贼,可保成功。朝廷已遣王𤫉之师,君知𤫉不知舟楫閒事,归对密请委𤫉荆襄备御;又奏贼舟楫便利,善长钩贯泅没,与之从事于波涛间,恐非官军之便。𤫉竟以水战困于搭钩致败,卒用岳侯以陆道取之,它盗亦平,悉如君策。君之行也,上谕君访山林不仕贤者。长沙黎明字才翁,以孝友信义著称,其学问有渊源,自胡文定诸公所推重。尝从御史张昕学,遭乱托以母,及陷于贼,间关入贼取之。尝过郢州李允文京西提刑至郢,即还,曰:「招安之寇,允文凶恶,其来必与为乱,变在目中矣!」后一月而难作。君归,奏曰:「惟此可以克贼。」君去而卒,事不果行。吕相既思有以中君,君行未复,即以堂劄诮君移陈如埙为专擅。君归,又以其论旅为诞,且以小臣不当荐举将相言之上前。时和璟所亲为户部侍郎,愬君请给军用,支截上供为不知体国爱费,君用此出。吕相意犹未惬,召君与谏官唐辉妇兄同见,明告君曰:「朝廷本欲相留,上令与公州郡。」已而唐谏果以质请表状弹击,上不直之,不报。旋命都司计五使手历,即课君殿,削焉。后张相浚督军湖南,闻君将命有体,兴国未上,寻复召还。论易帅章在《遗编》第六卷,论帅漕支费及杨幺事宜在第九卷,请用岳侯讨贼奏在第八卷,论王𤫉杨幺二劄在第三卷,荐黎明奏劄在《遗编别录》第一卷。《遗编》自六卷至九卷皆湖南使事,号《使事录》,疏其大者于此。又有使回奏劄,在《遗编》并《别录》、《奏议》中。惟被命申请画一,盖五使合奏,已施行者详于榜牒,奏事、御宝、手历但抄写奏状语,故不录。/亡何,以比部郎官召。后虏骑次右军,车驾幸建康,扈从以行。仓卒进发,先驻跸平江,及春还临安。一时事宜、人情、敌势,知无不言,誉望弥著。/平江建康奏议劄目并在《遗编》第三、第四卷,《别录》第一卷。/改兵部,又改吏部左选,右司,改左司检正中书门下诸房文字,起居舍人。首以申严欧阳修王贽所请,令赐对臣寮少留殿门,候记注官出,面录圣语及亲奉德音,事干教化礼乐刑政为世典法者,并备录,关报记注官。士论美之。/君之为都司也,刑寺奏谳,父有夜盗子财,子不知而杀之者,当以夜入人家,时杀之勿论。君谓人子弑父,宁论曲直?且父子法不别籍,何谓人家?子富父贫,得非供养有阙?抵以不孝,识者然之。在后省也,论旧都省无杖省吏,有罪,大付棘寺,次不过罚直,人情难傅重议,是三尺法终不行于省吏也,小人何所畏惮?始置杖都省,以诘小过,奸利少戢,而省吏侧目思报矣。论记注奏劄在《遗编》第三卷,议刑置杖奏亡。/金使至,许还徽宗梓宫及母后河南地。时无故请和,且无邀索,有识詾詾,深以为虑,朝士皆知不可而无以拒之。君位螭坳,朝夕忧瘁,直前面奏。及侍从同对,辩论尤切,因感疾。时方正旦,犹欲力疾侍立,家人苦谏,始在告。/赵相凡三入,君皆劝以事功难就,唐姚崇要说明皇十事可以为法,赵不能用。秦平江,过阙,望赵留己,而赵无留之之意。君间见曰:「公已许秦过阙,秦自意留,使之遂行,将恐觖望,而以媢嫉生怨矣!」赵顾不知君意所在,大不说曰:「秦居公里,于公厚乎?」由是稍疏君,而秦、赵之隙矣。初,赵相、群公议所以待敌,谓莫急于自治,用和战为适时之宜,未始持必战之说也。请和使至,虏情既不可测,秦复入,揣上皇有厌兵意,始决计和。群公虑患将深,遂皆抗议不屈,辩说纷起,君独不深论。已而至上前,忠谏恳切,上垂涕曰:「朕屈意和,老母计尔。」君陈帝王之孝,至援汉高帝杯羹之说,又与秦廷争移晷,遂中寒疾以归。旧事,左、右史奏事直前,无所关白,自同时潘中书良贵向子諲议和后,人无继者,虽直前名存,奏事必先通奏,与请对从官等矣。议和奏议今多亡佚,所存画一亦亡,其首在《遗编》第三卷。议王伦使事白堂二劄在第四卷。其论梓宫事曰「万里梓宫,真伪孰辩」,以姚崇赵相禀目在《别录》第一卷。/疾寖革,语犹不忘国事。以绍兴九年正月壬辰卒,享年四十七。上闻之为悼惜,有旨赠帛百匹,与遗表恩泽。/故事,左、右史卒,官其家二人。渡江后,未有卒于位者。省吏以君置杖旧憾,且迎合时相,以省记沮格之。侍从有以中朝左右史姓名为言,复设辞拒解,左右史不得致仕恩泽,自兹始也。/娶胡氏,累封安人,贤淑和鸣,侍汤药尤谨,遂染疾,后君十三日亦卒。君虽晚而早达,锐意功名,君相眷注渥,人皆指日待其也,而竟止此,莫不伤惜之,为流涕云。生子男二人:长季随,次季宣。女四人。越明年九月十九日,葬郡城西太平山之原。君天性忠鲠,献替甚多。/君前后奏陈,多系体要,它人所难言者,在君为不足道。书奏存者已在《遗编》并《别录》中。/今皇帝即阼初,君以布衣上书言时政,曰国势,曰边防,曰刑赏,曰巡幸,曰财用,曰官吏,凡六事。/京城之围,大元帅起河北,中原道梗,行者莫敢北乡。君仗策干元帅府,行不告家。会太上皇即位南京,更以书奏。书在《遗编》第一卷。/既于朝,首请择贤宗室立为皇嗣。/太上皇春秋富,君臣未有启择后议者。君首陈大计,以为:「太子天下本,本不立则干易摇,前代计不早定,致祸乱者不胜数。而立子以公,为法后世者,莫如仁宗皇帝。今戎狄侵陵,社稷缀旒,万万曩日。陛下仁圣,远追先烈,宗社大计,安知不已定于渊衷?须请而行耳。臣是以不顾死亡,申此愚直,愿陛下断自圣意,无惑群言,以幸天下。」太上虚纳。上虞娄寅亮继之,其封事言:「太祖舍子立弟,有天下者陛下一人而已。自谀臣进说,惟濮王子孙以为近属,馀皆谓之同姓,遂致昌陵之后,寂寥无闻。祀丰于昵,仰违天监,太祖在上,莫肯顾歆,此二圣所以未有回銮之期,中原所以未有息肩之日也。愿法章圣仁祖,于陛下子行中遴简太祖诸孙,视秩亲王,使牧九州。它日皇子诞生,退就藩服,不过添一节度使耳。」太上感说,赐寅亮对,敷奏剀切,大略以为本朝传国十世,大统三绝,太祖有命而太宗享之,天意人心,未必不为是也。语惬上意,面赐褒答,曰:「太祖舍其子而与其弟,朕之所师法也。」擢监察御史,立后之意始定。无几,事又中寝。君乃因星变上书论国本曰:「侧闻小臣娄寅亮建言,乞择宗室之子育之后宫,以待皇嗣之降。陛下不谋不卜,即日召对,所以宠录之甚厚,继有旨召子子英、子唐入侍。此命一出,万口称庆,谓即施行矣。而子子英一见而止,子唐未闻促召,士众失望,不晓所以。若谓姿非英物,不足以备拊育,则子唐者不应不与之进;若以所阅之子已足充选,则二子不应遣还。窃料小人无深谋远虑,独不能堪目前之情,荧惑陛下已成之志,则春秋鼎盛、子孙千亿之语必陈于前。愿陛下尚念祖宗基业之重,鉴仁祖克意之法,无徇宦官女子之情。且仁祖末年,天下宁谧,人心安固,设有非常,孰敢异论!今日之事,其势云何!此实有识所以寒心,不知所出也。」已而上意遂决。书别见,奏劄在《遗编》第三卷。/劝大臣和协济功,乞宰相不亲细务。又摭《陆宣公奏议》可酌取以救时者,如减兵之冗食、蠲法之挠人、省官之不急、去物之无用、罢事之非要五事。/白堂二劄见《遗编》第四卷,五事书在第二卷。/绍兴元年,诏以星变访阙失,乃上书言所当深忧者三:曰国本未立,曰佞倖未去,曰国论未定。且曰忧其所不足忧,而忘其所当深忧,此又大可忧者也。其言皆切中时宜。/当时连上二书,其第二书专谏营缮,并见《遗编》第一卷。营缮当时未见其害,后果甚云。/初闻徽宗讳,主上衔恤哀痛,时议国事,遽欲遵用以日易月除丧;君建议终制,上之美,识者韪之。/论国服劄子在《遗编》第四卷。/开府岳帅以议论不合弃,请终丧庐山,君遗书为陈大义劝谕,岳幡然感动,即日莅。其它建白弥缝,有补于时多此类。/遗岳侯书亡。/兄弼与君尤友善,时帅荆南,方召用,力丐外,得请,安抚虔南,因以过家,为毕窀穸,以尽其谊,似非偶然者。/弼,待制伯父也。张端明阐为行状,其文多阙略。伯父行事,乡人喜言之,不无奇伟过实,摭其大而不诬者附左。其事书行状中,而未详者互见之,裨其阙。/伯父磊砢多权智,尚气节,不修小谨曲廉,人所甚难,谈笑处之,沛如也。自始为士,乡先生忠简许公景衡刘给事安上刘舍人安节等名一时忠敬士,皆许以帅才将略。年十六,试补郡学,即居其元。同诸生京师,附花石纲舟溯汴,舟中杨梅盛熟,纲吏撷饷诸生,伯父独收所弃腐并核,以瓦缶储之,同舟莫知何谓。抵,有司以失罪纲吏,吏藉缶中所储證坏获免,始皆服其远见。教授杭州,沈待郎晦先以微累被斥,伯父为之湔祓延誉,遂立天下重名。代还,以余相元中荐对,为徽庙言:太祖使人召赵普,见其读书,问知《论语》,大惊,曰:「《论语》夫子之言,皆足为天下法,有一言而人终身不能行者,况全书乎!」太祖曰:「其一言谓何?」曰:「节用而爱人。」徽宗亦曰:「治国之道无它,节用爱人而已。」斧座即起,遂复去,为沧州教官。年饥,学粮赈粜,州将以为非制,止之。伯父曰:「有如荐饥,籴不能补,某当坐之。」来岁大稔,偿其旧而复赢。筦库左藏中人强横,既投劾致事,竟流王道之仆,后无敢哗者。辟亲征使参谋,都人群起拿杀内侍,侵及士夫,将校辄以奸细名之,将相环视,不知所为。伯父前曰:「是不难办。」下令杀内侍者赐帛,首乱者出,执斩数人而定。围中裨画甚众,京城迄赖以保全。提举辇运,不克赴,主管明道宫。居乡莆门,巡检土豪陈大指之奸,大指逃入于海州,将惧为乱,伯父曰:「处以巡检之地则受制矣。」从之,大指果出,徙家郡下,而患遂销。除湖南转运判官杨幺方炽,诏张相都督,岳侯为制置使讨之。贼便水战,楼船如大德、小德、望三州等高过十丈,其多不可计,二公亦作大舰当之。伯父知舟楫非我所长,不敢明告,因燕白曰:「适观儿戏,摸鱼而得一鲤。」呼吏立取盆鱼于前,损益盆水示之,鱼水宽则纵,逮去而鱼执也。岳侯睨旁微笑,自此不复言水战事矣。会天旱湖涸,阴以厚募招取贼舟,寇至则强弩据水当之,不与接刃。大造巨筏,断贼江路,又于上游乱投刍稿,贼舟挟轮,不可复运,酋豪势屈多降。岳以步骑直捣其营,贼因以溃败。王彦久不应召,伯父直徽猷阁主管荆南、归、峡州荆门公安军经略安抚,代之。督府问计安出,所从兵卫几何。伯父曰:「皆中原金房精兵,劖其面曰『尽忠报国,誓杀金贼』,固难与为乱。朝廷必欲,非某书生所可及;但欲代,则湖南送吏足矣。」徊翔似不欲行者,久之乃进,迎吏不至,殊不为止。入境,遣亲兵七千人迎候,伯父即日罢遣湖南亲兵。湖南将请间欲有所陈,伯父大声谢曰:「已知盛意,不过欲相送至荆南耳。久苦将士,亦欲到任犒津遣。然某既帅荆渚,亲兵皆吾腹心之卫,又寘腹心于内,则非所以待之。」荆南亲兵闻之,无不大悦。其将本为伺伯父者,反以情告,且曰:「王太尉未有去意,公当袭而代之。」伯父曰:「吾以身任,太尉亦忠,安有是理!」竟驰入如其计。晨起未出,诸将列坐宾次,瞥见新帅入府,罗谒于庭,乃大惊,遽出交政,起其众赴督府。军人不乐,谋因大阅乘旱以变。伯父先期临阅,竭帑犒赐,时雨亦降,乱心遂息。以伯父告无它志,还朝,得帅侍卫步军。于班列间,望见先君,以为伯父,叹曰:「薛直老又在此矣,何归之神!」知为先君,谢曰:「非贤兄保全,安有今日!」参谋京西湖北有王缺子者,(忘其名。)故杨幺贼中殿帅,岳侯用为水军统制,乘岳行边为乱。部勒已定,其母使僮告之。伯父密谕诸将为邂逅入王舟中索饮,伯父驰至江步,呼曰:「行府适有军事,盍相从议之!」诸将强王登舟,即共缚之付吏,一军震詟,无敢动。它日岳还自边,列将贺舍人者白其妇与僧乱,岳即便座按其事,辞连一寺僧,无非诸将家也。岳引伯父视其牍曰:「出营中,至此略不问,则负诸将;欲如柳公绰故事,尽纳诸江,复不忍。奈何?」伯父曰:「妇私者但一贺将,众何与?安知非谰辞分谤,小人之情邪?」岳意不解,伯父曰:「此曹类因乱离偶合,不以正者有之。今暴其私,人情念家者怨,耻过者忿,而公自谓无负,不摇三军之众乎?」岳曰:「请密之。」旋使夫人内集,视辞所污蔑类老矣,即已。贺妇狱决,贺即日恚死。岳谢伯父曰:「君一言,几得罪于诸公!」岳侯丁母忧去,张宪提举一行事务领军。病在告中,张侍郎宗元除书至,士籍籍,曰:「朝廷使张侍郎代公,公不复还矣!」张太尉以此辞疾,诸将往往或效之。伯父谕强出临勒诸军各安营部,偶语者斩,谓群校曰:「我公心腹閒事,参谋独知之,欲知其详,问之可也。」伯父因某请问,谓曰:「张侍郎来,由公之请,汝辈岂不闻乎!公解军几何时,汝辈坏败军法如此,公闻之且不乐。今朝廷已遣敕使强公起复,张侍郎非久留者。」群校还白,曰:「吾为汝言参谋知公心腹閒事,果然!」军中遂安,岳侯闻亦大服。会先君遗书请岳,岳不自安,乃起。岳之诣阙,已具衣冠入对,伯父疏一机事教岳敷奏,岳意末之,伯父曰:「姑持以行,不问则已。」及见,不暇它语,上先及之。它日,请与伯父偕入奏事,岳出手疏,以储贰为言,冲风吹纸动摇,岳声战掉,读不能句,上视伯父色动。岳退,伯父进曰:「臣来在道,常怪岳飞习写细书,穷诘端倪,乃作此奏,虽其子弟无知者。臣尝规以大将不当预国家事,谓臣子一体,不当形迹之顾,欲臣同对,明臣独与闻之。」上色定,曰:「朕固疑之欲引卿对也。卿之言,将不之察!」改龙图阁经抚湖北。伍俊除抚州钤辖,不行,被命同提刑万俟卨图之,万俟惧不能致。伯父许俊不遣,旋委三州,自择所便授之。得州来谢,犹从卒士二百人。伯父伏甲见之,执诸座上,叱其从卒皆坐,伏兵殴之以出,收其积粟赡军荆、二郡。后十五岁,季宣荆州时,用之始竭。初,已僇,伯父奏同万俟卨受命图,事归一,故臣得自诛之,由之始谋。万俟谓伯父自有其功,其初不能无望,闻奏之上,乃大感服,后万俟治岳侯狱,不以一辞见累。伯父论中原形势,常以关中为诸夏首荆州为吴蜀之脊,皆天下形势之地。其守荆南,即缮楼堞、治器械、具储峙,奏论:「孙吴谨守上游形势,故曹操不能;陈氏不以上游形势为国,故为杨坚所取。陛下驻跸东南,尺土未复,置形势于度外,谨守江淮,以固东南之圉,臣愚所未悟也。荆南西援巴蜀,东控吴会南通交广,北接襄汉,进可以取,退可以守,上游之形势也。异时指麾,号令中原,以图恢复,莫此为便,与夫出则建康、入则吴粤,其势相万也。臣之在治,驱豺狼,披荆藋,招集流散,务农赢粮以望幸久矣,惟陛下实重图之!」不纳。金人归河南地,朝廷将谋安定关陕,加秘阁修撰,充都转运使,召为左司郎官。初,秦罢居永嘉,人鲜知其才者,伯父曰:「吾观秦论当世之务,多未闻于人者,此其不可掩,殆为时用必矣。」与之出处,得欢甚。将对,秦以户部侍郎,谕伯父以财利言曰:「此官可得也。」伯父不欲以风旨言利进,不用其语,秦稍不乐。因见论许忠简公行事,伯父亟称其贤,言许位侍从。时上尝盛怒汪、黄二相,目许如一语迎合,彼可取而代也。秦笑吃吃不能已,伯父出,又笑而归,始有疏斥伯父意矣。湖北提刑向子忞,伯父湖南所按吏也。其在湖北,与伯父交论于朝,秦罢子忞,伯父因亦丐外,主管虔州管内安抚。初,岳侯以列将拔起,时张俊韩世忠等已皆建立功效至大官,内不能平。伯父劝岳屈己下之,书凡三十七通,俱不之答。岳破贼,遣大将俘献楼船各一,卒徒战守之具毕备,韩始大说定交,而张忌之益甚。岳名日盛,幕中之轻脱者教岳勿苦降下,于是始隙。张谓伯父实主岳府谋议,百计倾岳,欲并中伯父。枢府简取虔卒,张以不应等格,急责其使,使即谰言虔帅占留精卒不,伯父因被劾罢。岳侯事起,张求伯父在虔通书尺簿有遗岳侯书处,指为反迹,秦徐擿其下文,曰:「此复有遗秦相书。」伯父用免,而张宪、岳云之狱,止以交关书问,并谋进退为反具云。踰年,伯父繇主管玉隆观再知虔州,蕃将程师回桀黠不受制,伯父按教奇兵,或坐或立,心知有异,传令皆坐,不坐者斩,以统领张涓所部,遂按军法斩之,师回吐舌大惊,始禀畏为用。诏归燕人于北,师回有亲从兵数百人惮不欲行,伯父善谕师回:「公从卒众多不可芘,诚能遂遣此属,朝廷必多公,芘不遣矣。」师回即日承命。朝符促师回就道,亦俛首告行。虔界江岭,其守长兼提举南雄州南安军甲兵盗贼。前提刑刘昉摄事,治尚宽恕,得盗多贳活之,贼中号「我爷佛」,与官军格,则曰:「我爷佛终不见杀,汝何为者!」为暴益甚。伯父再至,讨积年名贼俞三、古五官、朱关索、吴锦等,皆获之,无所置,贼徒加以「剥皮」之号,遁入它境,三州遂安。伯父终更,因罢虔州安抚,进集英殿修撰,安抚福建。闽部八郡山贼,自建炎后磐据岩险,剧寇管天下、伍黑龙卓和尚何白旗、丘崇、廖七嫂、满山红之属数十百部,部数千至数十百人,泉、漳、汀、南剑邵武界咸被其毒,乡民多筑山砦自保,甚则残败县邑,州门昼闭。贼知伯父在虔威略,甚恐,或欲狙击邵武建昌道上。客劝伯父改途辟之,不应。迎卒已至,号令送兵还,娖队伍扬金鼓旗帜,分道并进,为若数千人行者,声言亲帅以虔兵将至矣。群盗屏迹,无敢近。路钤辖李贵讨管天下失利,为贼所生得,伯父知将兵不可用,而朝廷相次遣将张渊、富选、成闵刘宝措置福建盗贼,不受帅司节度,且半年一代,州县困于将迎。伯父创立奇兵,其初数百,未几数千人,以为殿前司左翼军,拔石城大姓陈敏于指使中,不数年为统制,充措置盗贼。弟犯令,伯父斩之,而不怨。事既专一,军费大省,群盗或招或获,而境内晏清矣。前次戍兵不听号令,秦靳于军赏,伯父临以恩信,故事无不集。伯父初计,欲使降贼取盗自赎,拔功多者为将,以励其馀。朝廷每闻贼降,必取以去,伯父于其降也,先激使之,比去,皆有劳绩,盗贼稍定。伯父下令山砦勿葺,销其固险之态,民无寇患,山砦亦空。在镇四年,平豪贼百七十部。汀贼李谷,故郡豪右,其兄子遐奴反,主为重,三日至三万人。伯父批诸将所上变书互送诸部,不再旬而败,虽幕府不知也。海寇陈小三列舰六十犯境,伯父遣水军统领郑广以三百人击之,期三日破贼。广请益兵,不许,居三日,贼舟阻风江浦,广帆舟断浦口,不血刃取之,尽虏其,鱼贯束之以献。广归问曰:「广以一击什,不自谓,公料功在三日,何也?」伯父曰:「弟从吾令,毋问何以知之!」提刑吴序宾媢伯父之能,数以功状不实愬于秦。有告土豪叶反者,秦以付,吴见伯父问计,且请兵,曰:「朝廷以属公,某何敢与?发兵唯命,但恐师兴而不可得耳。」吴不知为计,遂辞之。事下帅司,伯父处兵职,实系于,已乃召之。辞以母疾不至,伯父遣医劳问,且止其行。它日来,执斩纛下。伯父每平强寇,戮魁领,罢遣枝党,一无所问,怀服迁善。诛李谷也,吴宪疑贼首数辈,欲生之,伯父曰:「吾岂乐戕人命者,察此等非良善,舍之将复乱耳。」竟不得已而贳,后多获之满山红中。上功,初不见录。蜀士钟鼎客于张统领邵宏渊家,宏渊质直喜功,恶不用。宏渊常对诸将面折之,以宿愤杖宏渊百,斥入士伍。上书秦相为辩曲直,秦怒创听读之名,放之福州,入赦原所不迨。求依所亲于永福县,伯父听之,鼎复走行在所上书,有旨劾福州官吏。伯父自劾:「某寔官属何罪!」秦不说,例降一官。赵相女嫁福州,其女仆被笞,即自经死,或欲罪女,中当路意。伯父按验之。方事之初,伯母刘氏谏曰:「奈何按问赵相女子家事!」伯父曰:「我不傅以文法,适教我者又将中我,岂不反为赵氏累乎!」或造安抚使印为人转资,吏薄其议,伯父判牍尾曰:「帅以印为权,以资为赏。盗窃权赏将,何所不至乎!」斩之以徇。经略广东也,秦相语执政曰:「薛直老福建,水陆以广东盗贼未平,更付此者。」韩京循梅州,弹压盗贼,秦难制,檄伯父取之。谒见南雄州,伯父即席谕丐罢,送之出岭,遣将驰入其戍代之。初讨贼闽广界中,与麾下诸将争功有隙,至是赖伯父免死,始大服其雅量。僧宗杲得罪,秦褫服加巾,窜岭表,道出南海,其徒从之者数百人。或欲以危法加之,用茹菜事魔告之,伯父曰:「得非僧宗杲者?皆佛之徒尔。」告者惭沮,不敢复言。伯父在闽,得目疾内障,至广加剧,使人读状乃判,覆诵如流。狱吏与囚为奸,纵抱成案,宵逸未之觉,伯父夜中传钥呼巡捕吏,直抵某处墙下搏之,下谓有神,无敢欺者。累章请祠,不许。有医夏侯裴为以金针抉目,明瞭如故。盗贼告定,始录前后功,加待制云。伯父居官,乡人有所欲见者皆有以答其意,终始无倦色。先君既以伯父而葬,所以收恤其孤者尤尽恩致,其详别见之。至今乡中论谋略气谊,推伯父为称首。/将葬,季随裒录遗藁,请状其生平行实,将求立言之君子为之表志,以示不朽云。兄左朝请郎、知台州军州事嘉言状。/嘉言司封伯父也。性忠厚,行修整,好古学,再举贡。后母党蒋璿长溪,以其贫召之,为办路赍,伯父谢曰:「京师虽数千里远,然罄所有,亦足以供往来费。」入李幕,李救太原,次怀州不进,伯父谏之不听,遂弃其师。江阴圭田通奉钱月百万,伯父罢取不如令者,捐减居半。绍兴八年,有诏以亢旱许中外实封言事;伯父以尝召对不称罢,不敢强聒,拟杜牧罪言,作《听言论》。初,温州苏起重伯父节行,就问政理,亟延伯父宴席。伯父因苏来会,辞曰:「某何为者,而府宴必与,无乃为盛德累乎!」苏瞿然晓曰:「以书还我,然自今毋我外,有可提诲,愿闻之。」当时相与乃如此。馀在待制伯父所为行状。/初,光禄大夫在贫约,收嫁族人孤女,诸父行谊皆有祖父风烈。司封常谓孝衰于妻子,而人多厚妻族,惇笃本宗,每用其至,兄弟四人友爱如手足。待制司封最先达,遇之官,必合兄弟之舍,与从昆弟之遗孤以行。从父兄顾言卒,司封收录其子伯,教抚终身。待制长育从弟与言,既为纳室,又择名士林松伯高,以其妹归之;伯高终于东阳丞,复迎嫠嫁于叶氏。先君下世,将仕先兄又卒,待制季宣及诸姊孤露迎归,为嫁叔姊。迨季宣长,遂任以官,为之筑室求婚。然后引郊赉恩得任子,以通判伯父未任,舍其子而官之。黄氏从母遭乱贫寠,诸父迎居乡里,以便赒赡,事之如祖母然。通判伯父讳昌言,字韪明,潜曜不喜矜持,温然厚德君子也。待婺倅不赴,奉祠卒。以司封通判之和厚,待制之英伟,先君之方正,性德异,而雍睦无閒为甚难,足为兄弟法矣。上念祖父名义行业如此,以季宣之弗克负荷,家法沦替,遗风泯绝,会将流遁鬼蜮,言之有腼颜面。大惧年祀寖远,故老凋丧,一旦溘先朝露,而我先人之烈亡轶无传,以重忝祖之责,敬以见闻,仰笺先君遗行,祖父、伯父行事之遗落者因并见之,琐碎不书,为大者之存也。既将上之史官,而不肖者亦永有以自监。子思上记夫子而不失其意,虽不敏,愿学焉。诬国史以增饰私门之令猷,季宣岂敢!孤季宣谨泣血笺先大夫右史公行状如上。(《浪语集》卷三三,永嘉丛书本。)/四千:原作「四千千」,据文渊阁四库本《浪语集》删。
关中创立戒坛图经绍兴二十二年十二月 南宋 · 释惟定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九六
吾祖之道,犹羲和升于隅夷,则何物不明矣?
幸于早年寻师问津,探赜其奥旨,时为节度僧道,而传演之道难矣。
守愚开元昭庆,会證悟依止,重筑戒坛,忝预校量制度。
坛将成,因思吾祖《戒坛图经》真悟记主虽曾镂板,兵火煨烬,深虑湮没其道,遂遍募同袍,仍将旧本校刻流通,永彰不朽,使末代知坛制之殊胜耳。
时绍兴二十二年十二月朔,卧龙景德院住持比丘惟定题。
按:《关中创立戒坛图经》,日本大正新修大藏经卷四五。
空村谣 元 · 杨弘道
风羊角转,旷野埃尘腥。
膏血夜为火,望际光青荧。
颓垣俯积灰,破屋仰见星。
蓬蒿塞前路,瓦砾堆中庭。
杀戮馀稚老,疲羸行欲倾。
居空村问汝,何以供朝昏?
气息仅相属,致词难遽言。
往时百馀家,今日数人存。
顷筐长镵随日出,树木有皮草有根。
舂磨沃饥火,水土仍君恩。
但恨诛求尽地底,官吏有时还到门。
中州集:张介尝赠诗人杨叔能,末章云:「我贫自救如沃焦,君来过我亦何聊。为君欲写贫士叹,才思殊减荒村谣。」杨初以荒村谣得名,故云。 困学斋杂录:任城翟庆之云:在东平时,□南王子涧问杨叔能之诗于止轩先生先生曰:「叔能早年诗名藉甚,初入京时,如空村谣、甘罗诸作,杨、赵诸公极口推许。及自关中还,所作澹不可读。」
懿文皇太子挽诗十章 其四 明 · 方孝孺
五言律诗 押侵韵 出处:明诗纪事 乙签·卷一
相宅图方献,还宫疾遽侵。
鼎龟悬宝命,笙鹤动哀音。
谁绍三皇治,徒倾四海心。
关中诸父老,犹望翠华临。
《今言》:国朝定鼎金陵,木兴立之地,然江南形势,终不能控制西北,故高皇时已有都汴都关中之意。观洪武元年诏曰:「江左开基,立四海永清之本;中原图治,广一视同仁之心。其以金陵大梁为南北京。」方希古懿文汰子挽》诗曰:「相宅图方献,还宫疾遽侵。关中诸父老,犹望翠华临。」盖有都关中之议,以东宫薨而止也。《国史唯疑》:高皇《祭光禄寺神文》「朕经营天下,事事按古有绪,惟宫城前昂中洼,形势不称,本欲迁都,年老精力倦。又天下初定,不欲劳民,废兴有数,只得听天,惟愿鉴朕此心,福其子孙」云。可见开基都金陵非满志事。初欲都临濠,以刘基言止,再欲都,以懿文太子薨止,而高皇亦已老矣。文皇北迁,盖神灵若阴启之。
宴南市楼二首 其二 明 · 揭轨
七言律诗 押虞韵 出处:明诗纪事 甲签·卷十四
诏出金钱送酒垆,绮楼胜会集文儒。
江头鱼藻新开宴,苑外莺花又赐酺。
赵女酒翻歌扇湿,燕姬香袭舞裙纡。
绣筵莫道知音少,司马能琴绝代无。
姜南《蓉塘诗话》:国初于金陵聚宝门外,建陉烟、淡粉、梅妍、柳翠十四楼,以四方宾客。观揭孟同诗,可知国初搢绅宴集,皆用官妓,与唐、宋不异,后始有禁耳。永乐中晏铎金陵元夕》诗「花月春风十四楼」,今诸楼皆废,南市楼尚存。
周晖金陵续琐事》:太祖造十六楼,待四方之商贾士大夫,用官妓无禁。宣德二年大中丞公佐始奏革之。国初,知县揭公轨有《宴南市楼》诗,当时之盛可知矣。今此楼虽存,不过屠沽市儿之游乐而已。
《静志居诗话》:永乐中晏振之《金陵春夕》诗云:「花月春江十四楼。」十四楼者:来宾、重译、清江、石城、鹤鸣、醉仙、乐民、集贤、讴歌、鼓腹、轻烟、淡粉、梅妍、柳翠也。姜明叔蓉塘诗话》谓皆在聚宝门外。然中既以清江、石城为名,必不皆在聚宝门矣。周吉父撰《金陵琐事》谓有十六楼,在城内者,曰南市,曰北市;在聚宝门外之西者,曰来宾;在聚宝门外之东者,曰重译;在瓦屑坝者,曰集贤,曰乐民;在西关中街北者,曰鹤鸣;在西关中街南者,曰醉仙;在西关南街者,曰轻烟,曰淡粉;在西关北街者,曰柳翠,曰梅妍;在石城门外者,曰石城,曰讴歌;在清凉门外者,曰清江,曰鼓腹。所载特详。杨用修《艺林伐山》遗南市北市陈鲁南金陵世纪》遗清江、石城,因曲就十四楼之目而误也。相传定正蔡传书成,宴编纂诸臣于醉仙楼上。然揭孟同诗云:「诏出金钱送酒垆,绮楼高会集文儒。」题曰《宴南市楼》,则非醉仙明矣。《实录》:「洪武二十七年八月庚寅,新建京都酒楼成。先是,上以海内太平,思欲与民偕乐,乃命工部作十楼于江东诸门之外,令民设酒肆以接四方宾旅。既又增作五楼。至是皆成,赐百官钞,宴于醉仙楼九月癸丑,定正蔡传书成,赐诸儒宴及钞,俾驰驿还。」是则编纂诸儒先与百官并赐宴者,醉仙楼也。继以书成赐宴者,南市楼也。盖酒楼本十六,其一北市楼建后被焚,此《实录》止言增建五楼也。当日诸楼皆有官妓,不独轻烟、淡粉、悔妍、柳翠为然。故李公泰淑通集句诗,于北市则云「极目乱红妆」,于集贤则云「妙舞向春风」,于清江则云「时啭遏云声」,于鼓腹则云「舞破日初斜」,于石城则云「翠袖拂尘埃」,于来宾则云「烟花象外幽」,于鹤鸣则云「白日移歌袖」,而孟同诗云:「特写桃花歌扇底,酒携杨柳舞楼前。」又云:「龙虎关河环锦绣,凤皇楼阁丽烟花。」又云:「赵女酒翻歌扇湿,燕姬香袭舞裙纡。」追忆承平都会之盛,君臣相遇之隆,亦一段佳话也。
四皓 其四 明 · 岳正
七言绝句 押尤韵
汉逃秦智虑周,谁知亦堕子房谋。
可怜他日安刘嘱,不及留侯4及绛侯5。
注: (1)祖龙:指秦始皇。 (2)扶苏秦始皇长子。 (3)溺儒冠:汉高祖刘邦轻视儒学,在即位前打天下时,曾尿在儒生的帽子中,以示轻蔑。 (4)留候:张良(?~前189)字子房,汉初大臣。楚汉战争期间,为刘邦重要谋士,汉朝建立,封留候。曾建议刘邦西都关中惠帝得立为太子也是他所策画。 (5)绛候:周勃(?~前169),汉初大臣。秦末从刘邦起事,以军功升将军,封绛候。刘邦认为他"厚重少文",然安刘氏者必也!吕后时,他任太尉,但军权仍为吕后亲属掌握,吕后,他与陈平定计,杀诸吕,迎立文帝,任右承相。
黄鹤楼 明 · 王臣
七言律诗 押尤韵 出处:黄鹤楼集补
白云缥缈谁所楼,历尽寰中无此洲①。
来日翻思往日事,古人亦似今人游。
晴川一带鸟边树,晚笛数声天外秋。
安得朗吟遍八极②,东骑黄鹄西青牛③。
【校注】 (1)寰中:犹言宇内、天下。 (2)八极:八方极远之地。《淮南子·地形》:“八纮之外,乃有八极。” (3)青牛:《关中记》云“老子度关,令尹喜敕门吏曰:‘若有老翁从东来,乘青牛薄板车者,勿听度关。’其日果来,吏白之,曰:‘道今来矣!’”又《初学记》卷二十五载:“《关令内传》曰:尹尝登楼四望,见东南极有紫气西迈,曰,应有圣人经过京邑。果见老君乘青牛车来。” 诗首联赞鹤楼及鹦鹉洲;颔联怀古;颈联咏汀洲鹤楼暮色秋景;尾联以乘黄鹤、青牛得仙作结,应题黄鹤仙人事。
苏君禹观察之岭右八首 其八 明 · 胡应麟
七言律诗 押真韵
焕烂新除下玉宸,聊从殊域试经纶。
传书己见回周史,谕檄能无待汉臣。
夜月三花流皂盖,朝霞八桂上朱轮。
玄亭咫尺堪谁守,一盼东阳问字人君禹关中返登崧岳赋诗寄余尾句谓李生允达尝受知也)
注:戊子之秋与君禹督学晤武林时方病疟仅仅数语别去己丑春余自村归适君禹关中前发阅月矣秦越茫然邈不闻问比余居先宜人忧夜分车骑过从则君禹再擢岭右中途不通一刺特为余舣棹兰阴感旧论心达旦忘寐申言饯别成诗八章岭右山川秀甲宇内君禹兹行神与俱往矣
秋日甘侍御招饮二首 其二 明 · 李应祥
七言律诗 押真韵 出处:黄鹤楼集卷中
丹梯百尺起重闉①,登眺真令眼界新。
石上独齐崔颢句②,空中不著武昌尘③。
最堪宴赏江山色,可奈关愁草树春④。
日暮凭栏不成醉,剧因烽火望三秦⑤。
【校注】 (1)重闉:城曲重门。杨烱《和刘长史答十九兄》:“鼓鼙鸣九城,烽火集重 。” (2):《淮南子·原道训》:“齐靡曼之色。”高诱注:“,列也。” (3)武昌尘:《世说新语·轻诋》:“庾公)权重,足倾王公)。庾在石头,王在冶城,坐大风扬尘,王以扇拂尘曰:‘元规污人。’”庾亮曾镇武昌,故云。 (4)关愁:化用崔颢诗:“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5)剧:极、甚。三秦:《史记·高祖本纪》:“项羽三分关中,立秦三将章邯雍王司马欣塞王董翳翟王。”故后称关中为三秦。此借指明代京师及附近一带。明正德嘉靖间鞑靼小王子、俺答汗屡次侵边,骚扰内地,直抵今河北北部,威胁京师,嗣后北地烽火连绵,鲜有安宁。诗中所云,当指此。 首联谓登眺所见令人眼界一新,承前启后;颔联以崔颢庾亮故实点缀佳胜;颈联抒乡愁,江山景色虽堪宴赏,然乡关之愁亦令人感伤;尾联写国忧,自晓至暮,却不成醉,遥望三秦烽火,不免兴范公之忧。
庚午仲冬二日贱辰刘五云先生赠诗二律依韵奉和 其二 明 · 陈应元
七言律诗 押阳韵
赤松有约素誇张,修短无心任彼苍。
岱色何如荆树美,薇斋先借笔花香。
久挂都成栎,桃李栽盈即是棠。
何日峰头五老聚,与君共话海天长。
附:刘五云原律
闻道弧辰仲时生来果是傲霜姿西秦花绕文章印东国春生咻障司棠荫遥连青岱色□云高覆冻梅枝山河十二称觞处喜见南星映酒卮
其二
对南山锦宴张山先入坐色苍苍盘中乍荐蟠桃熟杯底新浮瑞草香薇省千年瞻晓日□门随地是甘棠冯君莫说丹砂好腹有阳春□自长
述间二首 其二 明末清初 · 彭孙贻
七言绝句 押真韵 出处:茗斋诗
罢钓归来月满身,水流花落夜无人。
山猿伴我扫花卧,铺地白云閒可亲。
按:(此和乩仙作也庚寅春诸弟子服骏孙戏以紫姑术扶乩降仙每至必有题咏因遍召古之诗人若太白于美乐天长吉东坡佛印诸人无不立至限韵立成斐叠可诵吟咏甚多择其佳者附笔于此东坡述閒当年金马玉堂家此日烟霞兴未赊行云流水无人管醉倒西日巳斜野服山中处士身何如海外有仙人倦来一枕羲皇梦里休誇胡蝶亲自次前韵一时蔬笋足山家酒肆垂帘可自赊半醉未眠红过离离花影巳将斜久病将归丘壑身偶来仙洞作閒人白云巳尽同白鸟偏是依依情更亲吕仙次前韵春风先至野人家少妇当垆酒未赊一片闻云飞到晚提壶归去日西斜月明何处伴閒身终日呼尊共野人未晚醉归抛竹杖睡听林鸟自相亲长吉和前韵断水门开自一家囊空酒价问谁赊碧桃花下渔罾挂小艇将移桥板斜野鹤窗前伴此身梅花月下更何人道人巳是孤眠久莫向罗浮梦里亲又太白过采石月明江上遇何人何日何年梦里身争似骑鲸天上去回看泉石隔凡尘子美邻翁对酒偶成野老西邻西更西当轩鸟过日中啼留余觅酒同歌舞满眼山花开未齐偶作野花虽好亦无名日醉村醪过此生出郭看山閒独往松风戛戛自成声邺侯山中作久历山中百岁身当年独见白衣人汾阳事业今何在细草閒花世变新看云松下可高眠养鹤山窗已几年独有红尘飞不到何劳人世学神仙香山同友作老向空门且学眠津梁涉世负当年海山道友俱相讶此老当初亦好仙长吉海外作采药听琴驾鹤飞瀛洲海外近依微相期先到蓬莱客共把山藤补孽衣采药深山何处步迟迟千载松精有石脂樵父偶逢惊不见云同我宿高枝东海秦山祖龙仙去岂能攀空有荒祠尽日关应笑当年徐福去尚馀男女望秦山佛印追赋赤壁同人携酒泛江波方外登临逸兴多客醉恨无红袖舞风流学士自能歌咏丁香花春好山窗景物幽丁香花发暗香浮自来不见雨中态不信此花能结愁花细香柔自满庭木阑干外月初升邻家翠袖频偷摘情事山僧久未曾何仙咏白海棠柔姿弄影自迷离旧日何郎再施白燕梨花应不妒东风袅袅雨丝丝海外蓬莱何处有花开群伴閒游此地来一片白云留不住青鸾玄鹤复飞回访友游归独自洞门开猿鹤依人月满山相遇山中夜来友碧桃花发翠微閒鸟雀空庭伴篆香野花开处对山房仙家真是清閒杀尘世何劳镇日忙神洲明月洞天归汉浦何年隔翠微日处山中人静后琴声舞鹤满空飞以上诸作或淡远或高脱或婉丽体制不同各极其致皆七言绝之选也又昌黎咏史读书尚千古屠狗何足雄徔龙起沛邸妻亦姊椒宫留侯进履处圯桥黄石空一锥虽未成杖策亦奏功淮阴有豪杰吹箫吴市同有母进一饭徔主入关中萧何会计吏自贱事沛公卒为丞相曹荐贤大臣风曹参继为相三尺事皆通汉有此数人帝业日以隆胡乃天子父垂老在新丰后人空论史徒叹汉已东谁知入咸阳群英辅真龙山谷在秀州冷谦兼寄刘伯温乘云归去天子傍药垆丹灶卧山房鄱湖大战日无光真龙遭困转仓黄全赖道力得翱翔乾坤再新群英藏佐命皆已分圭璋吾师独不羡侯王黄冠走出名利场矫矫冷谦真吾友相期云外共携手昔日英雄无白首惟吾与尔一杯酒更喜知几刘青田行歌山后复山前徔来不到凡尘里郁离汝皆老矣回首纷纷蝇附徒风尘奔走何其愚佛印题夗央湖夗央湖水夗央浴夗央浴罢双双宿王孙美女乘舟来惊起夗央水波绿水波绿处桃花红恨不携尊醉此中昔年西子泛湖去湖光千载人已空游人感慨日未晚赤壁故人皆不同偶至题诗寄苏轼夗央湖上晴光赤相期与尔续胜游还招黄痴共三客子美续秋兴之一一住西川十年乘舆幸蜀喜初旋孤怀万里山河阻圣德千秋日月悬野战尚闻馀鬼哭农歌希见几家全风尘奔走空增感日夜吞声杜宇前以上诸作沉雄顿挫即起诸人九原无以过宁为寸鬼无为顽仙宣子无鬼论固未达斯旨矣)
苦寒行 明末清初 · 朱鹤龄
 押词韵第十八部 出处:愚庵小集卷三
顼帝寒威何酷烈,东南地维迸将裂。
太湖坚冰百丈深,鱼龙潜窜重阴穴。
千村惟见冻凝云,万顷不闻涛喷雪。
西风日吼天地昏,估客渔翁往来绝。
瘦日隐见无晶辉,钟山烛龙光欲歇。
虽然阳气终回旋,可忍罢民重酸切。
官税榜笞髓巳枯,天行严凛骨还折。
时闻艇子陷冰围,绝炊陨命鼋鼍窟。
兼之屋僵赤肤,妻儿号寒忍呜咽。
嗟乎彼苍何梦梦,水旱频仍不堪说。
复见杀气东南行,灾沴荆吴恐仍结。
君不见千户封五陵侠。
软裘快马出京阙,谁信无衣叫寒月。
(宗定九曰:语出沈痛能感怆人乐天秦中吟之流亚也)
七盘关 清 · 方象瑛
鸡头关七盘岭,蚓曲蛇蟠才见顶。
氐中又复度七盘诘屈纡回势相引。
层崖邃谷路转通,拾级忽见云霞空。
却怪顶触前人趾,不知举膝当心胸。
宁心息魄诧奇绝,万里山川风气别。
一关中断陇蜀分,羌笛渝歌乍相接。
遥望川巴万点明,白云紫雾还纵横。
鳞鳞仿佛峨眉雪,不知何处锦官城
北望京华南望越,怀人两地情偏切。
今朝身入大荒西,凉风古驿中秋月。
按:昔游平靖关,关顶为荆州豫州分界处,曾作诗记之,篇中“一关中断”二语,服其辞之能达,羌笛承陇,渝歌承蜀,尤见脉理之细。
大通桥 清 · 田雯
 押阳韵 出处:古欢堂集卷二
桥之役以岁程春冬率无事惟夏秋疲于衡量转输日数万斛犹恐负殿役而劳宜也顾念车户阴雨辇载减其额廪困矣而南北军吏将漕数千里分风擘流艰且倍之因恻然心伤作大通桥行役竣镌诸石用告来者云
丙辰孟陬吉,天子坐明堂。
命雯虮虱臣,曰往督桥梁。
岁需百馀万,转输漕白粮。
初出城东门,河水流汤汤。
公廨四五间,槐柳郁相望。
簿书次第陈,掾胥竞趋跄。
移檄向水衡,筑浚通舟航。
跳波转雅尾,堙塞预堤防。
土软涂泥坼,畚锸千夫强。
粟米卬山东,粳稻来江乡。
版船束闸口,屹立如堵墙。
官囊押朱字,符牒递飞扬。
忽念东南民,何以劝输将。
追呼在有司,鞭扑泣路旁。
嘉禾生陇亩,䆉稏连界畺。
田妇无完裙,农夫馀鹑裳。
辛苦乌敢辞,耕馌习为常。
前年遭水旱,井里多流亡。
但免官府怒,那复思盖藏。
兑粮上舳舻,风雨欺帆樯。
舶赶有健卒,供给杂篚筐。
黄河水崩奔,千里按混茫。
一船溺汹涛,如马脱辔缰。
一船雀鼠窃,剜肉医疮
交卸填天庾,无乃太张皇。
桥口地盈尺,摩戛人畜忙。
轧轧车万两,排米千万行。
夏秋十日雨,泥滑没髂肮。
争门石阈塌,折轴辕牛僵。
上官传急符,稽逋干王章
有吏苛如虎,怒臂抵螳螂
嗟哉鱼中钩,吞噬安可量。
车夫无符籍,潜逃避祸殃。
招集尚不忍,况乃施桁杨。
谁司转运者,出言摧肝肠。
撑突百丈,听事临城隍。
池沼唼游鱼,草树铺高冈。
轮蹄日倥偬,风花空回翔。
戎马未销歇,郡国需糗粻。
司农屡仰屋,会计薄孔
缗钱算间口,盐铁驱估商。
矧此惟正供,制作本精详。
徵钱代徵,吁谟罔不臧。
丰年米价贱,入市如秕糠。
卖牛还鬻女,羵首叹牂羊。
筹画定新例,琴瑟劳更张。
小臣同箕斗,不可挹酒浆。
泥涂惧颠踬,譬彼无相盲。
庶几采风者,闻之心悲伤。
寒宵为此辞,冬日朝在房(结用昌黎语)
按:田君纶霞分司大通桥事既竣赋诗一篇刻石官廨予读之悱恻深至有大东之思焉昔少陵道州舂陵行示官吏作谓得结辈十数公落落然参错天下为万物吐气予于纶霞亦云若其诗格在元杜伯仲之间白太傅秦中吟不翅过之世自有知者予故不具论云王士祯
别情 其十五 清 · 黄之隽
五言律诗 押肴韵 出处:香屑集卷七
竟日留欢乐,经时忆酒肴。
不胜珍重意,未欲等閒抛。
夏叶开红蕊,凉花束紫梢。
送君南浦外,鸡乱响嘐嘐。
注:竟日(杜甫安西兵过赴关中)经时(皮日休新秋言怀寄鲁望)不胜(白居易卢秘书)未欲(孟贯赠隐者)夏叶(萧嵩奉和圣制送张说集贤学士赐宴)凉花(陆龟蒙袭美新秋言怀次韵)送君(王勃别人)鸡乱(元稹江边)
艳体(十九首集 其九 清 · 黄之隽
五言律诗 押支韵 出处:香屑集卷十八
竟日留欢乐,朝云暮雨祠。
野畦连蛱蝶,华屋刻蛟螭。
枕席还相似,招邀屡有期。
深知好颜色,拂匣照西施
注:竟日(观安西兵过赴关中)朝云(奉使崔都水翁下峡)野畦(陪王使君晦日泛江)华屋(奉送少府之交广)枕席(自瀼西移居东屯)招邀(陪李七司马皂江上观竹桥)深知(花底)拂匣(赠崔十三评事)
和白贡士(世昌) 清 · 李匡德
七言律诗 押阳韵 出处:冠阳诗集卷之一
篇章浑厚谢尖巧,奖爱隆深拔例常。
始识小戎声火夏,真瞻太华气旁唐。
飞笺已得倾风雅,促榻何由讲伯王。
不羡千金装越使,此行归橐总诗香。
按:西秦君子枉赐佳什。谬奖过挚。有不敢当。擎读再三。依韵效嚬。敢请斤教。
诸友人用广信试院韵纪天冠之游再次韵二首荅之 其二 己酉 清 · 翁方纲
七言律诗 押灰韵 出处:复初斋诗集卷三十七谷园集五、复初斋诗集卷三十七
梨枣亲从道士栽,篼几个解人来。
那将枕石眠云客,认作弯弧没羽才。
笺释图经非一事,发挥奇秀待重开。
我今囊取空江气,未许同岑说异苔(小隐岩一名射虎岩,小隐者汉王儦也。至宋宣和间洪驹父以乡人射虎于此,始以射虎名之,而王继学诗云「抽矢射白额,归洞读旧书」,则以射虎者即隐居之人,误矣。此亦足见当日诸公皆凭画册为题而作,未尝亲至其地也。此荅敬堂考地志也。)
按:贵溪冠山湮没于世久矣。元延祐中,山之道士丹阳绘图,乞文于京师赵集贤孟頫、虞奎章集、袁学士桷王礼部士熙,皆从而诗之。四贤之文著于天壤,然而山之湮没如故也。国初有邓霖者,得伪赵书一卷,刻之陕西,四方多传拓者,于是天冠诸岩洞家诵而户说之,然而山之湮没如故也。去年夏,予始得四贤手稿而珍之,既而详辨丹阳非郡名,乃知陕刻之伪,所载赵书自跋云「余昨游天冠山」者误也。然赵、虞、袁、王四贤同时官于朝,偶见丹阳道士之图而赋之,取其侔色揣称而已,安能一一考其地而实之?故有云「五面峰一分为五」者,有云「学堂岩是仙人读书处」者,有云「小隐岩射虎之人即隐居之人」者,皆误也。凡为文者每苦考订之难,考订家又苦言之弗文;考订而能文矣,又未必其地适相值而事皆足徵。故彼我易观而相轻諆者,皆过也。予之来此,方汲汲士品之为务,订古非所急也,故因吾友诗意而略言之,将以谂斯土之为士者,庶几益知学焉。己酉二月三日馀干中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