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库 注释
内蒙即景(小诗九首) 其五 现当代 · 舒庆春
七言绝句 押灰韵
舞帕飞旋锦扇开,万人争看二人台。
霸王鞭响春风起,花雨缤纷燕去来。
注:二人台是内蒙人民最喜爱的一个剧种。演员舞扇,舞巾,且舞霸王鞭,都很好看。舞帕飞旋,疾似春燕。
赠谭伯韶 现当代 · 程坚甫
七言律诗 押麻韵
廿年塞下历风沙,赢得萧萧两鬓华。
燕子归来犹有垒,杨花飘泊已无家。
孤怀硁守如金石,秀句裁成夺锦霞。
使酒呼茶聊自乐,从今耳不听胡笳。
陈中美注:谭伯韶因曾当国民政府特工,解放后被捕,流放内蒙劳改廿一年,故有头尾呼应的两警句。
寿钱顾问公来 现当代 · 成惕轩
对联
平生富革命精神,壮志远承钱武肃;
晚岁备中枢顾问,大年差比夏黄公。
注:《楚望楼联语笺注(娄希安)》:钱公来(1886——1969),原名钱惠生,字希古,辽宁奉天镇安(今辽宁黑山)人。1905年加入同盟会。1906年随朱霁青蒙边光复军起义,进攻艾棱镐失败后赴吉林屯垦。辛亥革命时,蓝天蔚在烟台宣布独立,组织关外都督府,被任为辽西招抚使,运动东北革命武装赴烟台应援。1912年任同盟会奉天支部文事部长。1916年响应护国战争,在山东参加讨袁(袁世凯)。1924年任奉天党务筹备委员会兼吉林、黑龙江、哈尔滨通讯联络员。1925年朱霁青在哈尔滨组织东北国民革命军总司令部,任第一师师长,参加讨伐张作霖。九一八事变时,组织东北义勇军抗日。1936年后任东北大学教授。1937年随国民党政府迁至武汉,次年任国民参政会参政。1949年向蒋介石献策支持内蒙古德王反共。同年去台湾任“总统府”国策顾问。著有《钱公来先生全集》。
钱公来有诗《一九五一年秋和惕轩“委员”高闱典试》。
钱武肃:钱镠(liú)(852年-932年),字具美(一作巨美),小字婆留,杭州临安人,五代十国时期吴越国创建者。在位四十一年,庙号太祖,谥号武肃王,葬于钱王陵。此处切姓。
中枢:中央。 出自汉扬雄《太玄》《周》:“植中枢,周无隅。”此处应为总统府。
夏黄公:汉初隐士。姓崔名广,字少通。隐居夏里,故号夏黄公。为“商山四皓”之一。
笺:钟雨亭贺月三叔曾孙亦请新婚联:
渭水后人来,寿算直超姜尚父;
商山高士隐,德声窃比夏黄公。
钱公来有诗《一九五一年秋和惕轩“委员”高闱典试》。
钱武肃:钱镠(liú)(852年-932年),字具美(一作巨美),小字婆留,杭州临安人,五代十国时期吴越国创建者。在位四十一年,庙号太祖,谥号武肃王,葬于钱王陵。此处切姓。
中枢:中央。 出自汉扬雄《太玄》《周》:“植中枢,周无隅。”此处应为总统府。
夏黄公:汉初隐士。姓崔名广,字少通。隐居夏里,故号夏黄公。为“商山四皓”之一。
笺:钟雨亭贺月三叔曾孙亦请新婚联:
渭水后人来,寿算直超姜尚父;
商山高士隐,德声窃比夏黄公。
挽田院长炯锦 现当代 · 成惕轩
对联
国渐老成稀,天道茫然,又弱秋官大司寇;
云仍西北翳,耆英渺矣,那堪春望古凉州。
注:《楚望楼联语笺注(娄希安)》:田炯锦(1899——1977),字云青,甘肃庆阳人,中国国民党籍。毕业于天津南开中学,考入北京大学预科,曾参加“五四运动”。1930年,田炯锦获得美国伊利诺大学博士学位。1931年,田炯锦任国民政府监察院监察委员。1936年,转任甘肃省政府教育厅厅长。1938年,任监察委员。1947年,任陕甘监察使,国民政府“制宪国民大会”代表。1948年,继任国民政府考选部部长。1949年赴台,初任“行政院政务委员”兼“蒙藏委员会”委员长,后改任“内政部长”。1963年专任“政务委员”,曾主持台北市改制专案小组、法规整理委员会。1971年调任“司法院”大法官,旋擢“司法院”院长。同年6月19日,蒋介石提名田炯锦、戴炎辉两人补第三届大法官遗缺,经“监察院”7月15日第一二一五次“院会”同意。之后,田炯锦在7月19日就职。1977年病逝台北。终年79岁。著有《五权宪法与三权宪法》、《宪法论集》等。
老成:.指旧臣,老臣。出自宋黄庭坚《司马文正公挽词》之一:“元佑开皇极,功归用老成。”
弱:丧失(指人死):又弱了一个。
秋官大司寇:刑狱官名。此处切田炯锦司法院大法官之身份。
古凉州:州名。西汉改周之雍州置,辖境相当今甘肃宁夏和青海湟水流域、内蒙古纳林河、穆林河流域。此处切其家乡甘肃。
笺:山东臬署联:
晏婴齐仁人,一言而溥天下利;
孔子鲁司寇,无讼当为百世师。
老成:.指旧臣,老臣。出自宋黄庭坚《司马文正公挽词》之一:“元佑开皇极,功归用老成。”
弱:丧失(指人死):又弱了一个。
秋官大司寇:刑狱官名。此处切田炯锦司法院大法官之身份。
古凉州:州名。西汉改周之雍州置,辖境相当今甘肃宁夏和青海湟水流域、内蒙古纳林河、穆林河流域。此处切其家乡甘肃。
笺:山东臬署联:
晏婴齐仁人,一言而溥天下利;
孔子鲁司寇,无讼当为百世师。
薛徽言行状(薛季宣笺) 宋 · 薛嘉言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七五
君讳徽言,字德老,世为永嘉人。曾祖元礼,祖庠,皆不仕。
季宣谨按:朝散郎邹极撰我曾祖《墓志》曰:「其先世家河东。汉平元始间,有曰丕者,渡江寓毗陵。后有辟地福唐长溪者,又徙永嘉,君其裔也。」《墓志》叙述先世,其阙略与谱谍同。而伯父待制《行状》云唐令之补阙后也,至公五世矣。谱称补阙后居长溪之廉村,于永嘉房为伯祖,以相参验,似不祇五世。/父强立,少登科,礼部侍郎邹浩尝以学官荐之,历州县,所至有声,清正恬退,终金陵幕官。/先祖字成翁,历吴县主簿,中都、宜黄二县令,江宁府观察推官,累赠左光禄大夫。尝闻父兄长老言,光禄为人短小精悍,襮和里刚,宰剧有声,奉法不阿其上,号石莲长官。恬澹工诗,有《旧居》一篇:「花木萧疏一径深,门前绿柳更森森。旁人错比陶潜宅,澹泊仍无爱酒心。」先娶陈氏,鄂州使君诜之女,封永嘉郡太夫人。夫人四明大族。初昏,奁具华靡,察光禄有不豫色而问之故,光禄曰:「我儒家子,观卿调度,非若吾家妇者。」夫人曰:「有是哉!」其归遂能降志节约,居贫若傃。闺门肃睦,非亲无识面者,而乡人传以为法,训责女妇,必曰:「汝非薛七嫂乎!」七,光禄君辈行也。/从祖兄居实尝为季宣言,光禄宰宜黄时,有小人不获于母、去而远游者,已而母经死;比邻闻称冤呼子声,不知伤子之不在,共證其子实杀之。光禄阅母枕中,得县人称贷券帖,独疑其冤,阳按其子,使人阴以缢母领巾夜掷债家户下,微伺于旁。债家晨起然香,见巾,识之,唾曰:「冤家何以至此!」执问,即陈杀母,远近叹服,称神明。/君其季也。少孤,警颖。先令人即世时方在襁褓,比成童,先中奉捐馆舍。/中奉、令人,先君葬时祖妣官封。/独与诸兄讲学,识虑已过人。既长,能自立,力学刻苦,穷昼夜弗懈,遂博通经。/先君从文定胡公安国学,有《上胡侍读咨目》三通,在《遗编别录》第一卷。/再举,登建炎二年进士第,解褐授南剑州司法。会车驾幸永嘉,君以书谒中司赵公,诋一时用事者。赵公大称赏,以国士期之。/时吕相颐浩柄国,赵相鼎为中丞。君贻以书,赵相立读,即卷而怀之曰:「公以谏臣望鼎,何辞焉!」于是促席欢语,如旧相识。赵相语及太上光尧寿圣皇帝好学,虽在戎马,常读《资治通鉴》,君曰:「《书》云:『知之非艰,行之惟艰。』诚能监古今成败而力行之,天下大幸!」赵相愕曰:「久矣,鼎之不闻是言也!」既而赵相弹劾吕相之欲臣敌、立御营使、责谏臣事,得太上褒语,赵相谢曰:「三者非臣所及,温士薛某为臣言之。」明日,缴上其书。见《遗编》第二卷。/俄移跸会稽,赵迁枢相,力荐君,蒙召对,以强志勤政及君子小人为言,颇合旨,改左承奉郎,充枢密院计议官。/西府旧无计议,有干办官。朝廷将用先君,以干办冗名,非所以处天下士,遂易名计议,设官自君始。渡江之初,边障不立,君请建立方镇以固罗落,当时采纳,置镇抚使于淮甸荆襄閒,疆埸始有藩篱之限,而江左之势成矣。后并两淮,分镇置宣抚使,君复请并上游以一其制。置镇、并上游置帅、强志勤政及论君子小人,其劄并见《遗编》第三卷。/踰年,前用事者复当国,君一以诚正待之,虽衔恨次骨,欲中伤之,终弗能也。绍兴二年议遣使,君以选,权监察御史,宣谕湖南。/吕相复入,怨君之尝议己也,未有以发。禁省须纸钱四千,浮费,君执奏获可。因上遣君行视明州湖田,反命,有诏选忠信不欺士循问风俗,遂复以君充选,实欲去之。/性明爽,虽筮仕未久,而疏通若素宦饱于更练者。既临遣,敷奏详明。/时宣谕五使皆给亲札御宝之历,使按举必书,又以太宗铭石之戒遍赐郡邑。将发,君上薛宣换县故事,视县剧易易置令长;请诏郡县,政事有失于诖误而未正于法者,财用有出于敷敛而未见于用者,刑狱有过于平允而陷于深重者,御史未至,并许自陈改正;恶心不悛,虽寘死地可勿恤。奏可。《御宝历序》在《遗编》第五卷;跋尾语尤鲠切,在第九卷;《换县宥过劄子》在第三卷。/入境,布宣德意,揭示教条,检覈吏奸,无不契事机、当人心者。/约束榜牒在《遗编》第五卷。/奏本路不便于民者十事,乞委宪司觉察违戾。/十事:一曰户口逃亡,不为开落;二曰产去税存,贫民受弊;三曰秋苗受纳,巧取多门;四曰高估官产,吏私其利;五曰人户避役,亲在其居;六曰乡村聚徒,教习律令;七曰差役愆期,科敷保正;八曰公吏溢额,作过多端;九曰人户陈状,科补助钱;十曰开剥死牛,邀求百出。印榜奏事在《遗编》第七卷。/且请岳飞绥定湖南及邻境,给韩京营田,免全州隶广西节制,乞选岳守与潭、鼎腹背制幺贼。/江西、湖南接壤,盗贼出没其间,两路追讨之兵不相犄角,以盗出界为尽己职,故盗得视两界缓急,往来以骋。君奏岳飞御军严肃,请以两路盗贼并委之。江贼彭铁大就君请降,岳掩其懈击之,大获。君悦,表其功状,岳军得以展其智力,诸将所乡鼓行,盗用此戢。时全州属湖南、广西二路,潭州益阳县割入鼎州,君奏罢之。选岳守事见讨杨幺语中,乞委岳侯两路盗贼、给韩京营田奏在《遗编》第六卷,岳侯破彭铁大事、论全州奏在第八卷,益阳奏在第九卷。/论郴、道、永、桂阳丁米均敷,见存一丁至石馀者,并带籴之弊。/丁米前例口赋四斗均敷,以承平丁帐科于乱后,君既蠲其敷数,遂奏计口之赋,贫富一等,富者宽裕,贫者重困,均之田亩,则又偏苦上户,谓宜履亩分口算之半,以就均一,宽贫下带籴之米。湖南一路,旧有之名籴而未尝给钱,多或兼倍正赋,州县受纳,必先籴而后租,民不供命,但能充籴而已。常赋之入,至一县岁不迨三分者,良民偏受其弊,实无补于县官。君初难遽除之,周询其详,始班其禁。又有和籴夫米,并受纳米样、斗斛纽耗仓例、把算抬斛斗面销钞之米,水程装纲縻费脚乘修笼夫米价钱、户帖及牛倒死、买醋钱、均敷黄曲曲引钱、䌷轻夏税帖纳钱、陈状补助钱等,其它名数尚不一。君奏州县受纳收耗与当远而近输者得收脚钱如条例,馀一切罢之。宪司纠违禁者丁米奏在《遗编》第七卷,带籴奏、约束榜在第八卷,放丁米罢受纳增收水脚钱榜在第九卷。/时田荒籴贵,命州县量城市远乡道里朝暮可及者,自近及远,区处赈粜。由是籴价顿平,济惠甚溥,咸戴上赐,不以遐遗也。且请存留漕司上供钱斛,赈济郴、道、桂阳三州,罢营缮等费。/诸州大饥,在兵荒之后,田莱不辟,米价翔踊,而二广帅司闭籴,且禁耕牛出境,一牛直钱百千。且漕臣李弼孺初起上供,帅司下潭、全、永州计置,材植缮成,府民不胜困。君留上供钱斛不遣,截支米二万石,裨常平义仓支济,及以封桩经制司银三千两分畀州县,仍借诸司钱籴广西米赈给,通那省米借贷,听四等下户十人为甲,州为给据,自至拨米州军支请。牒止遏籴遏牛,营缮约饬诸县括荒閒田亩,劝课富家开垦,晓民生放种本收息,官为催理。又命上户粜米接济,给历稽其多寡,高者免役,其次免罪,籴平田垦,人不觉饥。《论遏籴遏牛请拨上供赈粜奏》在《遗编》第六卷,《劝课奏》在第七卷,存留上供、支米赈济、自劾三奏、《生放种本榜》在第八卷,《罢帅司营缮奏》、《谕民粜米榜》在第九卷。/荐本路宪吕祉、郴守赵不群、全倅刘延年、前衡倅赵伯牛、统制官吴锡等,朝廷皆召用。/吕祉为宪,其治在衡州,曹成寇迫州城,祉毅然独立,指挥诸将防守,寇不能犯。它盗胡元奭等数千人,所在出没,祉遣韩京讨平之。为政激扬清浊,豪吏不敢为奸。赵不群初宰章丘,抗金虏数万之众。其守郴也,曹成起攸县、安仁间,执安抚使向子諲,径薄城下,郡人惊走殆尽,不群率军迎战,贼不敢前。成后再至围城,不群拒守六昼夜,出奇应变,竟却之。岁旱,以马料赋民播种,身率僚吏减奉以济贫民,又省冗费犒军,因缮城垒,民不知役,楼壁屹然。君之支截上供,繇不群发之也。刘延年,元祐名臣放之从子。居乡以孝友闻,遭世艰难,携家族四十口转徙江湖,与共甘苦。敏于政,善应卒权。兴国军贼率李胜拥徒数千,称迎奉神御,拿舟直抵其垒,厄于延年而去。初,靖康中有旨召对未赴,既更世故,不复自言。赵伯牛通判衡州,当孔彦舟变,伯牛使人开谕,一郡免于焚爇。从平胡元奭,再拒曹成有功。又道倅郑安恭,元祐大臣雍之子。绍兴初,曹成据州百馀日,杀略惨酷,十室九虚;安恭摄郡,能劳徕安辑之。明年,猺人大出,安恭率众讨捕,逼逐山谷,贼穷请命,至言乏食,非其本心,安恭戮当敌一人,馀无所问,诸峒稍知畏服。祁阳令张登治最一路,继褚稹弊政之后,兵火之馀,登安集流离,首与民约,如是而催科,如是而差役,善良者处以是道,强猾者治以是法,民始疑而易之,三月而信之,五月而安之。曹成受降而来,一邑震恐,登从容措画,不扰而济。大兵之后,田政浑殽,登刻意穷究,推割分明,吏畏其强,民怀其惠。提刑司检法官文浩先知宁远县,有循良称。安抚司统制官韩京,朴忠善战,破郴贼李冬至、虔贼钟超、胡元奭等,兵皆数万,如孔彦舟馀党及永兴土寇王盖天、游寇贺潮等,亦皆不减数千人。君初议营田,京率先请茶陵、安仁二县荒田耕种。吴锡号吴野叉,威名甚著。猺人杨再兴反,攻围武冈军,出没八年,为锡所破,穷追数百里,焚其庐落甚众。君为录奏其事,皆功见一时者。荐吕祉章在《遗编》第六卷,韩京、赵不群、文浩、郑安恭章在第七卷,刘延年、赵伯牛章在第九卷,惟吴锡奏家亡其藁。按《使事录》,奏状以千文为号,不应遗落,必还朝所上章也。其破杨再兴事见第八卷。《请委岳飞绥定盗贼奏》中又有荐黎明事,别见。/初抵茶陵,县虑囚有以平人为劫盗者,片言折之,审知官吏冒赏之冤,立下吏痛治,为直之,人称神明。/初,县人高大被劫戕死,其夕李方、陈一家亦被盗。巡尉捕未获,高大家人疑贺大、谭世绩等实杀高大。县尉何燮收辞所连逮上县,并以陈一、李方事鞫之,鍜炼成狱。贺大知不免,以陈九、张七雅有猜恨,枝辞入之。世绩等具以纵迹自明,狱司不为追。会君阅成案,洞见其冤,移狱安仁,遂直其事,活无罪九人。至安仁虑七杀三人狱,以痕伤在左、款辞在右,及前后异词为断。二奏在《遗编》第六卷。/论漕臣措置州县日纳移用等钱苛敛,且纵吏门下奸赃,请绳治。又按发知桂阳及永、邵三守、常宁令等不法、祁阳令等妄杀,按赃吏之尤者械送狱。/湖南赋役繁重,民有嫁老母不举子以规析户免进丁者。转运判官王淮赋钱移用系诸州日纳缗钱二千,县以大小,输钱十五千至十千。又潭、衡二州日出旗望酒钱二十千,实未尝得酒,州县敷于民,下自米面银纸,下至鬻豆腐者皆不免科掠。郡县去国既远,又当积乱之后,守宰贪纵,遂成风俗。郡守和璟其尤者,群下有五毒三谄之目。衡阳令王括、邵阳谢微、祁阳褚稹皆专恣昏墨,民不堪命,号曰三阳。括先以赃败死,微、稹有谢一褚二之称。微及茶陵令谭知柔先有召命,君留不遣,按治其奸,皆无所贳。平阳尉靳成赃露亡去,因荷项属吏。知宁远县张雍懦不胜任,东安令李威远前坐罢软对移,清湘令谭观光、耒阳丞李炜咸刚劲有守,晓习吏治,君请以观光易雍,炜易威远,仍不理遗阙。论王淮及权运判赵志之罪,按和璟、武冈权尉李端悫、巡检刘清奏在《遗编》第九卷;靳成、谭知柔及监税沈铨、常宁监税王载、平阳权令李发,并桂阳签判权监陈如埙对移奏在第七卷;永守黄升、推官俞梅等并谢微、褚稹及其主簿严彻、常宁令阮冠、衡阳尉杨祖尧、高摅奏在第八卷;衡州录参詹勉奏在第六卷;换县章在第九卷。/以论潭帅非其人,又其閒发擿稍多,行之且峻,不无忤权贵意。既还,权发遣兴国军,而它使皆进擢,识者为不平。/前此李相纲为湖南大使,军民颇服其威信。李以言罢,折枢密彦质代之,帅司正兵财七千人,招降之军乃二万众。或传将欲起赴行在,人情惴恐。君奏:「纲至数月稍见成效,至于彦质事未可知。夫以未可知之事,而易已试之效,臣窃惜之。」是时帅司军费不支,漕司艰于出纳,渐致猜阻。君请漕司济其军用。杨幺僭皇太子,凭藉湖水为乱,群盗散处山谷,土寇、游寇更出侵掠,如尹花八、张成、萧尚十、萧小四、田行者、陈道、王盈、邓装、彭铁大、贺聪、贺佐、李询、贺全、刘仕财之属,强者数万,弱者三二千人。君过江西,知岳侯忠略可任,奏请借以讨贼,必可肃清湖外。朝廷方督帅司以幺贼事,君奏贼中乏食,必因涨水侵肆,已与帅臣彦质定议,屯兵要津,使其进不得掠,退无所给,一两月间,其势必穷;然后鼎州攻其前,本军制其后,计穷而来,不战可屈,此上策也。使贼不离平原,官军四合,其平已久。正以波涛浩渺,水势已涨,贼军轻利,飘去焱来,初无定止,官舟不葺,又无水军,较彼己之短长,计时势之利害,私忧过计,愿无欲速。且请精择岳守量事应副,以张潭、鼎犄角,水势已落,可以必取。又奏比发本路荆南兵援鼎州,师次城下,不给之粮,各引而归,实无所补,止付岳飞以贼,可保成功。朝廷已遣王𤫉之师,君知𤫉不知舟楫閒事,归对密请委𤫉荆襄备御;又奏贼军舟楫便利,善长钩贯泅没,与之从事于波涛间,恐非官军之便。𤫉军竟以水战困于搭钩致败,卒用岳侯以陆道取之,它盗亦平,悉如君策。君之行也,上谕君访山林不仕贤者。长沙黎明字才翁,以孝友信义著称,其学问有渊源,自胡文定诸公咸所推重。尝从御史张昕学,遭乱托明以母,及陷于贼,间关入贼取之。尝过郢州,李允文以京西提刑至郢,明即还,曰:「郢多招安之寇,允文凶恶,其来必与为乱,变在目中矣!」后一月而难作。君归,奏曰:「惟此可以克贼。」君去而明卒,事不果行。吕相既思有以中君,君行未复,即以堂劄诮君移陈如埙为专擅。君归,又以其论帅臣军旅为诞,且以小臣不当荐举将相言之上前。时和璟所亲为户部侍郎,愬君请给军用,支截上供为不知体国爱费,君用此出。吕相意犹未惬,召君与谏官唐辉妇兄同见,明告君曰:「朝廷本欲相留,上令与公州郡。」已而唐谏果以质请表状弹击,上不直之,不报。旋命都司计最五使手历,即课君殿,削焉。后张相浚督军湖南,闻君将命有体,兴国未上,寻复召还。论易帅章在《遗编》第六卷,论帅漕支费及杨幺事宜在第九卷,请用岳侯讨贼奏在第八卷,论王𤫉、杨幺二劄在第三卷,荐黎明奏劄在《遗编别录》第一卷。《遗编》自六卷至九卷皆湖南使事,号《使事录》,疏其大者于此。又有使回奏劄,在《遗编》并《别录》、《奏议》中。惟被命申请画一,盖五使合奏,已施行者详于榜牒,奏事、御宝、手历但抄写奏状语,故不录。/亡何,以比部郎官召。后虏骑次淮右军,车驾幸建康,扈从以行。方仓卒进发,先驻跸平江,及春还临安。一时事宜、人情、敌势,知无不言,誉望弥著。/平江、建康奏议劄目并在《遗编》第三、第四卷,《别录》第一卷。/改兵部,又改吏部左选,迁右司,改左司,检正中书门下诸房文字,迁起居舍人。首以申严欧阳修、王贽所请,令赐对臣寮少留殿门,候记注官出,面录圣语及亲奉德音,事干教化礼乐刑政为世典法者,并备录,关报记注官。士论美之。/君之为都司也,刑寺奏谳,父有夜盗子财,子不知而杀之者,当以夜入人家,登时杀之勿论。君谓人子弑父,宁论曲直?且父子法不别籍,何谓人家?子富父贫,得非供养有阙?抵以不孝,识者然之。在后省也,论旧都省无杖省吏,有罪,大付棘寺,次不过罚直,人情难傅重议,是三尺法终不行于省吏也,小人何所畏惮?始置杖都省,以诘小过,奸利少戢,而省吏侧目思报矣。论记注奏劄在《遗编》第三卷,议刑置杖奏亡。/金使至,许还徽宗梓宫及母后、河南地。时无故请和,且无邀索,有识詾詾,深以为虑,朝士皆知不可而无以拒之。君位螭坳,朝夕忧瘁,直前面奏。及侍从同对,辩论尤切,因感疾。时方正旦,犹欲力疾侍立,家人苦谏,始在告。/赵相凡三入,君皆劝以事功难就,唐姚崇要说明皇十事可以为法,赵不能用。秦相桧知平江,过阙,望赵留己,而赵无留之之意。君间见曰:「公已许秦过阙,秦自意留,使之遂行,将恐觖望,而以媢嫉生怨矣!」赵顾不知君意所在,大不说曰:「秦居公里,于公厚乎?」由是稍疏君,而秦、赵之隙成矣。初,赵相、群公议所以待敌,谓莫急于自治,用和战为适时之宜,未始持必战之说也。请和使至,虏情既不可测,秦相复入,揣上皇有厌兵意,始决计和。群公虑患将深,遂皆抗议不屈,辩说纷起,君独不深论。已而至上前,忠谏恳切,上垂涕曰:「朕屈意和,老母计尔。」君陈帝王之孝,至援汉高帝杯羹之说,又与秦相廷争移晷,遂中寒疾以归。旧事,左、右史奏事直前,无所关白,自同时潘中书良贵叱向子諲议和后,人无继者,虽直前名存,奏事必先通奏,与请对从官等矣。议和奏议今多亡佚,所存画一亦亡,其首在《遗编》第三卷。议王伦使事白堂二劄在第四卷。其论梓宫事曰「万里梓宫,真伪孰辩」,以姚崇劝赵相禀目在《别录》第一卷。/疾寖革,语犹不忘国事。以绍兴九年正月壬辰卒,享年四十七。上闻之为悼惜,有旨赠帛百匹,与遗表恩泽。/故事,左、右史卒,官其家二人。渡江后,未有卒于位者。省吏以君置杖旧憾,且迎合时相,以省记沮格之。侍从有以中朝左右史姓名为言,相复设辞拒解,左右史不得致仕恩泽,自兹始也。/娶胡氏,累封安人,贤淑和鸣,侍汤药尤谨,遂染疾,后君十三日亦卒。君仕虽晚而早达,锐意功名,君相眷注方渥,人皆指日待其迁也,而竟止此,莫不伤惜之,为流涕云。生子男二人:长季随,次季宣。女四人。越明年九月十九日,葬郡城西太平山之原。君天性忠鲠,献替甚多。/君前后奏陈,多系体要,它人所难言者,在君为不足道。书奏存者已在《遗编》并《别录》中。/今皇帝即阼初,君以布衣上书言时政,曰国势,曰边防,曰刑赏,曰巡幸,曰财用,曰官吏,凡六事。/京城之围,大元帅起河北,中原道梗,行者莫敢北乡。君仗策干元帅府,行不告家。会太上皇即位南京,更以书奏。书在《遗编》第一卷。/既仕于朝,首请择贤宗室立为皇嗣。/太上皇春秋富,君臣未有启择后议者。君首陈大计,以为:「太子天下本,本不立则干易摇,前代计不早定,致祸乱者不胜数。而立子以公,为法后世者,莫如仁宗皇帝。今戎狄侵陵,社稷缀旒,万万曩日。陛下仁圣,远追先烈,宗社大计,安知不已定于渊衷?须请而行耳。臣是以不顾死亡,申此愚直,愿陛下断自圣意,无惑群言,以幸天下。」太上虚纳。上虞丞娄寅亮继之,其封事言:「太祖舍子立弟,有天下者陛下一人而已。自崇宁谀臣进说,惟濮王子孙以为近属,馀皆谓之同姓,遂致昌陵之后,寂寥无闻。祀丰于昵,仰违天监,太祖在上,莫肯顾歆,此二圣所以未有回銮之期,中原所以未有息肩之日也。愿法章圣、仁祖,于陛下子行中遴简太祖诸孙,视秩亲王,使牧九州。它日皇子诞生,退就藩服,不过添一节度使耳。」太上感说,赐寅亮对,敷奏剀切,大略以为本朝传国十世,大统三绝,太祖有命而太宗享之,天意人心,未必不为是也。语惬上意,面赐褒答,曰:「太祖舍其子而与其弟,朕之所师法也。」擢监察御史,立后之意始定。无几,事又中寝。君乃因星变上书论国本曰:「侧闻小臣娄寅亮建言,乞择宗室之子育之后宫,以待皇嗣之降。陛下不谋不卜,即日召对,所以宠录之甚厚,继有旨召子清、子英、子唐入侍。此命一出,万口称庆,谓即施行矣。而子清、子英一见而止,子唐未闻促召,士众失望,不晓所以。若谓姿非英物,不足以备拊育,则子唐者不应不与之进;若以所阅之子已足充选,则二子不应遣还。窃料小人无深谋远虑,独不能堪目前之情,荧惑陛下已成之志,则春秋鼎盛、子孙千亿之语必陈于前。愿陛下尚念祖宗基业之重,鉴仁祖克意之法,无徇宦官女子之情。且仁祖末年,天下宁谧,人心安固,设有非常,孰敢异论!今日之事,其势云何!此实有识所以寒心,不知所出也。」已而上意遂决。书别见,奏劄在《遗编》第三卷。/劝大臣和协济功,乞宰相不亲细务。又摭《陆宣公奏议》可酌取以救时者,如减兵之冗食、蠲法之挠人、省官之不急、去物之无用、罢事之非要五事。/白堂二劄见《遗编》第四卷,五事书在第二卷。/绍兴元年,诏以星变访阙失,乃上书言所当深忧者三:曰国本未立,曰佞倖未去,曰国论未定。且曰忧其所不足忧,而忘其所当深忧,此又大可忧者也。其言皆切中时宜。/当时连上二书,其第二书专谏营缮,并见《遗编》第一卷。营缮当时未见其害,后果甚云。/初闻徽宗讳,主上衔恤哀痛,时议军国事,遽欲遵用以日易月除丧;君建议终制,成上之美,识者韪之。/论国服劄子在《遗编》第四卷。/开府岳帅方以议论不合弃军,请终丧庐山,君遗书为陈大义劝谕,岳幡然感动,即日莅军。其它建白弥缝,有补于时多此类。/遗岳侯书亡。/兄弼与君尤友善,时帅荆南,方召用,力丐外,得请,安抚虔南,因以过家,为毕窀穸,以尽其谊,似非偶然者。/弼,待制伯父也。张端明阐为行状,其文多阙略。伯父行事,乡人喜言之,不无奇伟过实,摭其大而不诬者附左。其事书行状中,而未详者互见之,裨其阙。/伯父磊砢多权智,尚气节,不修小谨曲廉,人所甚难,谈笑处之,沛如也。自始为士,乡先生如忠简许公景衡、刘给事安上、刘舍人安节等名一时忠敬士,皆许以帅才将略。年十六,试补郡学,即居其元。同诸生贡京师,附花石纲舟溯汴,舟中杨梅盛熟,纲吏撷饷诸生,伯父独收所弃腐梅并核,以瓦缶储之,同舟莫知何谓。抵京,有司以失梅罪纲吏,吏藉缶中所储證坏获免,始皆服其远见。教授杭州,沈待郎晦先以微累被斥,伯父为之湔祓延誉,遂立天下重名。代还,以余相元中荐对,为徽庙言:太祖使人召赵普,见其读书,问知《论语》,大惊,普曰:「《论语》夫子之言,皆足为天下法,有一言而人终身不能行者,况全书乎!」太祖曰:「其一言谓何?」普曰:「节用而爱人。」徽宗亦曰:「治国之道无它,节用爱人而已。」斧座即起,遂复去,为沧州教官。年饥,发学粮赈粜,州将以为非制,止之。伯父曰:「有如荐饥,籴不能补,某当坐之。」来岁大稔,偿其旧而复赢。筦库左藏方中人强横,既投劾致事,竟流王道之仆,后无敢哗者。辟亲征使参谋,都人群起拿杀内侍,侵及士夫,将校辄以奸细名之,将相环视,不知所为。伯父前曰:「是不难办。」下令杀内侍者赐帛,首乱者出,执斩数人而定。围中裨画甚众,京城迄赖以保全。提举辇运,不克赴,主管明道宫。居乡莆门,巡检发土豪陈大指之奸,大指逃入于海州,将惧为乱,伯父曰:「处以巡检之地则受制矣。」从之,大指果出,徙家郡下,而患遂销。除湖南转运判官,杨幺方炽,诏张相都督,岳侯为制置使讨之。贼便水战,楼船如大德胜、小德胜、望三州等高过十丈,其多不可计,二公亦作大舰当之。伯父知舟楫非我所长,不敢明告,因燕白曰:「适观儿戏,摸鱼而得一鲤。」呼吏立取盆鱼于前,损益盆水示之,鱼水宽则纵,逮去而鱼执也。岳侯睨旁微笑,自此不复言水战事矣。会天旱湖涸,阴以厚募招取贼舟,寇至则强弩据水当之,不与接刃。大造巨筏,断贼江路,又于上游乱投刍稿,贼舟挟轮,不可复运,酋豪势屈多降。岳以步骑直捣其营,贼军因以溃败。王彦久不应召,伯父直徽猷阁,主管荆南、归、峡州、荆门、公安军,经略安抚,代之。督府问计安出,所从兵卫几何。伯父曰:「彦军皆中原金房精兵,劖其面曰『尽忠报国,誓杀金贼』,固难与为乱。朝廷必欲彦,非某书生所可及;但欲代彦,则湖南送吏足矣。」徊翔似不欲行者,久之乃进,迎吏不至,殊不为止。入境,彦遣亲兵七千人迎候,伯父即日罢遣湖南亲兵。湖南将请间欲有所陈,伯父大声谢曰:「已知盛意,不过欲相送至荆南耳。久苦将士,亦欲到任礼犒津遣。然某既帅荆渚,亲兵皆吾腹心之卫,又寘腹心于内,则非所以待之。」荆南亲兵闻之,无不大悦。其将本为彦伺伯父者,反以情告,且曰:「王太尉未有去意,公当袭而代之。」伯父曰:「吾以身任,太尉亦忠,安有是理!」竟驰入如其计。彦晨起未出,诸将列坐宾次,瞥见新帅入府,罗谒于庭,彦乃大惊,遽出交政,起其众赴督府。军人不乐,谋因大阅乘旱以变。伯父先期临阅,竭帑犒赐,时雨亦降,乱心遂息。彦以伯父告无它志,还朝,得帅侍卫步军。于班列间,望见先君,以为伯父,叹曰:「薛直老又在此矣,何归之神!」知为先君,谢曰:「彦非贤兄保全,安有今日!」参谋京西。湖北有王缺子者,(忘其名。)故杨幺贼中殿帅,岳侯用为水军统制,乘岳行边为乱。部勒已定,其母使僮告之。伯父密谕诸将为邂逅入王舟中索饮,伯父驰至江步,呼曰:「行府适有军事,盍相从议之!」诸将强王登舟,即共缚之付吏,一军震詟,无敢动。它日岳还自边,列将贺舍人者白其妇与僧乱,岳即便座按其事,辞连一寺僧,无非诸将家也。岳引伯父视其牍曰:「飞出营中,至此略不问,则飞负诸将;欲如柳公绰故事,尽纳诸江,复不忍。奈何?」伯父曰:「发妇私者但一贺将,众何与?安知非谰辞分谤,小人之情邪?」岳意不解,伯父曰:「此曹类因乱离偶合,不以正者有之。今暴其私,人情念家者怨,耻过者忿,而公自谓无负,不摇三军之众乎?」岳曰:「请密之。」旋使夫人内集,视辞所污蔑类老矣,即已。贺妇狱决,贺即日恚死。岳谢伯父曰:「微君一言,几得罪于诸公!」岳侯丁母忧去,张宪以提举一行事务领军。宪病在告中,张侍郎宗元除书至,军士籍籍,曰:「朝廷使张侍郎代公,公不复还矣!」张太尉以此辞疾,诸将往往或效之。伯父谕宪强出临军,宪勒诸军各安营部,偶语者斩,谓群校曰:「我公心腹閒事,参谋独知之,欲知其详,问之可也。」伯父因某请问,谓曰:「张侍郎来,由公之请,汝辈岂不闻乎!公解军几何时,汝辈坏败军法如此,公闻之且不乐。今朝廷已遣敕使强公起复,张侍郎非久留者。」群校还白,宪曰:「吾为汝言参谋知公心腹閒事,果然!」军中遂安,岳侯闻亦大服。会先君遗书请岳,岳不自安,乃起。岳之诣阙,已具衣冠入对,伯父疏一机事教岳敷奏,岳意末之,伯父曰:「姑持以行,不问则已。」及见,不暇它语,上先及之。它日,请与伯父偕入奏事,岳出手疏,以储贰为言,冲风吹纸动摇,岳声战掉,读不能句,上视伯父色动。岳退,伯父进曰:「臣来在道,常怪岳飞习写细书,穷诘端倪,乃作此奏,虽其子弟无知者。臣尝规以大将不当预国家事,飞谓臣子一体,不当形迹之顾,欲臣同对,明臣独与闻之。」上色定,曰:「朕固疑飞之欲引卿对也。微卿之言,将不之察!」改龙图阁、经抚湖北。伍俊除抚州钤辖,不行,被命同提刑万俟卨图之,万俟惧不能致。伯父许俊不遣,旋委三州,自择所便授之。俊得州来谢,犹从卒士二百人。伯父伏甲见之,执诸座上,叱其从卒皆坐,伏兵殴之以出,收其积粟赡军荆、鼎二郡。后十五岁,季宣辟荆州时,用之始竭。初,俊已僇,伯父奏同万俟卨受命图俊,事贵归一,故臣得自诛之,由卨之始谋。万俟谓伯父自有其功,其初不能无望,闻奏之上,乃大感服,后万俟治岳侯狱,不以一辞见累。伯父论中原形势,常以关中为诸夏首,荆州为吴蜀之脊,皆天下形势之地。其守荆南,即缮楼堞、治器械、具储峙,奏论:「孙吴谨守上游形势,故曹操不能胜;陈氏不以上游形势为国,故为杨坚所取。陛下驻跸东南,尺土未复,置形势于度外,谨守江淮,以固东南之圉,臣愚所未悟也。荆南西援巴蜀,东控吴会,南通交广,北接襄汉,进可以取,退可以守,上游之形势也。异时指麾,号令中原,以图恢复,莫此为便,与夫出则建康、入则吴粤,其势相万也。臣之在治,驱豺狼,披荆藋,招集流散,务农赢粮以望幸久矣,惟陛下实重图之!」不纳。金人归河南地,朝廷将谋安定关陕,加秘阁修撰,充都转运使,召为左司郎官。初,秦相罢居永嘉,人鲜知其才者,伯父曰:「吾观秦论当世之务,多未闻于人者,此其不可掩,殆为时用必矣。」与之出处,相得欢甚。将对,秦以户部阙侍郎,谕伯父以财利言曰:「此官可得也。」伯父不欲以风旨言利进,不用其语,秦相稍不乐。因见论许忠简公行事,伯父亟称其贤,言许位侍从。时上尝盛怒汪、黄二相,目许如一语迎合,彼可取而代也。秦笑吃吃不能已,伯父出,又笑而归,始有疏斥伯父意矣。湖北提刑向子忞,伯父湖南所按吏也。其在湖北,与伯父交论于朝,秦罢子忞,伯父因亦丐外,主管虔州管内安抚。初,岳侯以列将拔起,时张俊、韩世忠等已皆建立功效至大官,内不能平。伯父劝岳屈己下之,书凡三十七通,俱不之答。岳破幺贼,遣大将俘献楼船各一,卒徒战守之具毕备,韩始大说定交,而张忌之益甚。岳名日盛,幕中之轻脱者教岳勿苦降下,于是始隙。张谓伯父实主岳府谋议,百计倾岳,欲并中伯父。枢府简取虔卒,张以不应等格,急责其使,使即谰言虔帅占留精卒不简,伯父因被劾罢。岳侯事起,张求伯父在虔通书尺簿有遗岳侯书处,指为反迹,秦相徐擿其下文,曰:「此复有遗秦相书。」伯父用免,而张宪、岳云之狱,止以交关书问,并宪谋进退为反具云。踰年,伯父繇主管玉隆观再知虔州,蕃将程师回桀黠不受制,伯父按教奇兵,或坐或立,心知有异,传令皆坐,不坐者斩,以统领官张涓所部,遂按军法斩之,师回吐舌大惊,始禀畏为用。诏归燕人于北,师回有亲从兵数百人惮不欲行,伯父善谕师回:「公从卒众多不可芘,诚能遂遣此属,朝廷必多公,芘不遣矣。」师回即日承命。朝符促师回就道,亦俛首告行。虔界江岭,其守长兼提举南雄州南安军甲兵盗贼。前提刑刘昉摄事,治尚宽恕,得盗多贳活之,贼中号「我爷佛」,与官军格,则曰:「我爷佛终不见杀,汝何为者!」为暴益甚。伯父再至,讨积年名贼俞三、古五官、朱关索、吴锦等,皆获之,无所宽置,贼徒加以「剥皮」之号,遁入它境,三州遂安。伯父终更,因罢虔州安抚,进集英殿修撰,安抚福建。闽部八郡山贼,自建炎后磐据岩险,剧寇管天下、伍黑龙、卓和尚、何白旗、丘崇、廖七嫂、满山红之属数十百部,部数千至数十百人,泉、漳、汀、南剑、邵武界咸被其毒,乡民多筑山砦自保,甚则残败县邑,州门昼闭。贼知伯父在虔威略,甚恐,或欲狙击邵武、建昌道上。客劝伯父改途辟之,不应。迎卒已至,号令送兵还,娖队伍扬金鼓旗帜,分道并进,为若数千人行者,声言亲帅以虔兵全将至矣。群盗屏迹,无敢近。路钤辖李贵讨管天下失利,贵为贼所生得,伯父知将兵不可用,而朝廷相次遣将张渊、富选、成闵、刘宝措置福建盗贼,不受帅司节度,且半年一代,州县困于将迎。伯父创立奇兵,其初数百,未几数千人,以为殿前司左翼军,拔石城大姓陈敏于指使中,不数年为统制,充措置盗贼。敏弟犯令,伯父斩之,而敏不怨。事既专一,军费大省,群盗或招或获,而境内晏清矣。前次戍兵不听号令,秦相靳于军赏,伯父临以恩信,故事无不集。伯父初计,欲使降贼取盗自赎,拔功多者为将,以励其馀。朝廷每闻贼降,必取以去,伯父于其降也,先激使之,比去,皆有劳绩,盗贼稍定。伯父下令山砦勿葺,销其固险之态,民无寇患,山砦亦空。在镇四年,平豪贼百七十部。汀贼李谷,故郡豪右,其兄子遐奴反,主谷为重,三日至三万人。伯父批诸将所上变书互送诸部,不再旬而谷败,虽幕府不知也。海寇陈小三列舰六十犯境,伯父遣水军统领郑广以三百人击之,期三日破贼。广请益兵,不许,居三日,贼舟阻风江浦,广帆舟断浦口,不血刃取之,尽虏其军,鱼贯束之以献。广归问曰:「广军以一击什,不自谓胜,公料功在三日,何也?」伯父曰:「弟从吾令,毋问何以知之!」提刑吴序宾媢伯父之能,数以功状不实愬于秦相。有告土豪叶胜反者,秦以付吴,吴见伯父问计,且请兵,曰:「朝廷以胜属公,某何敢与?发兵唯命,但恐师兴而胜不可得耳。」吴不知为计,遂辞之。事下帅司,伯父处胜兵职,实系于军,已乃召之。辞以母疾不至,伯父遣医劳问,且止其行。它日胜来,执斩纛下。伯父每平强寇,戮魁领,罢遣枝党,一无所问,怀服迁善。诛李谷也,吴宪疑贼首数辈,欲生之,伯父曰:「吾岂乐戕人命者,察此等非良善,舍之将复乱耳。」竟不得已而贳,后多获之满山红中。上功,初不见录。蜀士钟鼎客于张渊统领邵宏渊家,宏渊质直喜功,渊恶不用。宏渊常对诸将面折之,渊以宿愤杖宏渊百,斥入士伍。鼎上书秦相为辩曲直,秦怒创听读之名,放之福州,入赦原所不迨。鼎白求依所亲于永福县,伯父听之,鼎复走行在所上书,有旨劾福州官吏。伯父自劾:「某寔宽鼎,官属何罪!」秦相不说,例降一官。赵相女嫁福州,其女仆被笞,即自经死,或欲罪女,中当路意。伯父按验明白之。方事之初,伯母刘氏谏曰:「奈何按问赵相女子家事!」伯父曰:「我不傅以文法,适教我者又将中我,岂不反为赵氏累乎!」或造安抚使印为人转资,吏薄其议,伯父判牍尾曰:「帅以印为权,军以资为赏。盗窃权赏将,何所不至乎!」斩之以徇。经略广东也,秦相语执政曰:「薛直老治福建,水陆以清,广东盗贼未平,更付此者。」韩京戍循梅州,弹压盗贼,秦相意京难制,檄伯父取之。京谒见南雄州,伯父即席谕京丐罢,送之出岭,遣将驰入其戍代之。京初讨贼闽广界中,与麾下诸将争功有隙,至是赖伯父免死,始大服其雅量。僧宗杲得罪,秦相褫服加巾,窜岭表,道出南海,其徒从之者数百人。或欲以危法加之,用茹菜事魔告之,伯父曰:「得非僧宗杲者?皆佛之徒尔。」告者惭沮,不敢复言。伯父在闽,得目疾内障,至广加剧,使人读状乃判,覆诵如流。狱吏与囚为奸,纵抱成案,宵逸未之觉,伯父夜中传钥呼巡捕吏,直抵某处墙下搏之,下谓有神,无敢欺者。累章请祠,不许。有医夏侯裴为以金针抉目,明瞭如故。盗贼告定,始录前后功,加待制云。伯父居官,乡人有所欲见者皆有以答其意,终始无倦色。先君既以伯父而葬,所以收恤其孤者尤尽恩致,其详别见之。至今乡中论谋略气谊,咸推伯父为称首。/将葬,季随裒录遗藁,请状其生平行实,将求立言之君子为之表志,以示不朽云。兄左朝请郎、知台州军州事嘉言状。/嘉言,司封伯父也。性忠厚,行修整,好古学,再举发贡。后母党蒋璿宰长溪,以其贫召之,为办路赍,伯父谢曰:「京师虽数千里远,然罄所有,亦足以供往来费。」入李相幕,李救太原,次怀州不进,伯父谏之不听,遂弃其师。江阴圭田通奉钱月百万,伯父罢取不如令者,捐减居半。绍兴八年,有诏以亢旱许中外实封言事;伯父以尝召对不称罢,不敢强聒,拟杜牧罪言,作《听言论》。初,知温州苏起重伯父节行,就问政理,亟延伯父宴席。伯父因苏来会,辞曰:「某何为者,而府宴必与,无乃为盛德累乎!」苏瞿然晓曰:「以书还我,然自今毋我外,有可提诲,愿闻之。」当时相与乃如此。馀在待制伯父所为行状中。/初,光禄大夫在贫约中,收嫁族人孤女,诸父行谊皆有祖父风烈。司封常谓孝衰于妻子,而人多厚妻族,惇笃本宗,每用其至,兄弟四人相友爱如手足。待制、司封最先达,遇之官,必合兄弟之舍,与从昆弟之遗孤以行。从父兄顾言卒,司封收录其子伯震,教抚终身。待制长育从弟与言,既为纳室,又择名士林松伯高,以其妹归之;伯高终于东阳丞,复迎嫠嫁于叶氏。先君下世,将仕先兄又卒,待制念季宣及诸姊孤露迎归,为嫁叔姊。迨季宣长,遂任以官,为之筑室求婚。然后引郊赉恩得任子,以通判伯父未任,舍其子而官之。黄氏从母遭乱贫寠,诸父迎居乡里,以便赒赡,事之如祖母然。通判伯父讳昌言,字韪明,潜曜不喜矜持,温然厚德君子也。待婺倅不赴,奉祠卒。以司封之清修,通判之和厚,待制之英伟,先君之方正,性德异操,而雍睦无閒为甚难,足为兄弟法矣。上念祖父名义行业如此,以季宣之弗克负荷,家法沦替,遗风泯绝,会将流遁鬼蜮,言之有腼颜面。大惧年祀寖远,故老凋丧,一旦溘先朝露,而我先人之烈亡轶无传,以重忝祖之责,敬以见闻,仰笺先君遗行,祖父、伯父行事之遗落者因并见之,琐碎不书,为大者之存也。既将上之史官,而不肖者亦永有以自监。子思上记夫子而不失其意,虽不敏,愿学焉。诬国史以增饰私门之令猷,季宣岂敢!孤季宣谨泣血笺先大夫右史公行状如上。(《浪语集》卷三三,永嘉丛书本。)/四千:原作「四千千」,据文渊阁四库本《浪语集》删。
句 元 · 陈伯通
押元韵
肢伤一体娄师德,目眇三分李雁门。
庶斋老学丛谈:陈伯通宣慰,云中人。跛而眇,自述云云。有海青马生肝诗云云。
陈员外奉使西域周寺副席中道别长句 明 · 曾棨
出处:明诗纪事 乙签·卷八
汉家郎官头未白,扈从初为两京客。
忽逢天边五色书,万里翩翩向西域。
腰间宝剑七星文,连旌大旆何缤纷。
解鞍夜卧营中月,揽辔朝看陇上云。
黄沙断碛千回转,玉关渐近长安远。
轮台霜重角声寒,蒲海风高弓力软。
兹行骑从历诸蕃,毡帐依微绝漠间。
残烟古树羌夷聚,远火荒原猎骑还。
蕃酋出迎通汉语,穹庐蒲萄酒如乳。
舞女争呈于阗妆,歌辞尽协龟兹谱。
当筵半醉看吴钩,上马便著金貂裘。
山川遥认月支窟,部落能知博望侯。
草上风沙乱骚屑,边头日暮悲笳咽。
行穷天尽始回辕,坐对雪深还仗节。
归来杂遝宛马群,立谈可以收奇勋。
却笑古来征战苦,边人空说李将军。
田按:陈员外名诚,字子鲁,吉水人。永乐十一年,西域哈烈诸国来贡京师,及归,帝命诚及户部主事李暹、指挥金哈、蓝伯偕中官李达送之,就赍玺书文绮纱罗布帛诸物分赐其酋长。其行也,京朝官多赠诚诗,子启之外,王希范诗云:「剑佩翩翩出武威,关河秋色照戎衣。轮台雪满逢人少,蒲海霜空见雁稀。蕃部牛羊沙际没,羌民烟火碛中微。兹行总为宣恩德,不待葡萄苜蓿归。」胡若恩诗云:「旌旆西征逸气雄,玉关春早听归鸿。紫驼夜度交河月,骢马晨嘶瀚海风。黄沙古碛行行见,白草寒云处处同。莫言万国昆仑外,总在皇仁覆育中。」十三年,诚等还。哈烈诸国复遣使偕来,贡文豹、西马及他方物。诚因进所作西域行程记》,纪山川之险易,人民之多寡,土壤之肥瘠,赀蓄之饶乏,与其饮食衣服、言语好尚之不同。诏付之史馆,擢诚郎中。明年,诸国再贡,及还,帝复命诚赍书币报之。子启复有《送陈郎中重使西域》诗云:「驰驱宛马入神京,拜命重为万里行。河陇壶浆还出候,伊西部落总知名。天连白草寒沙远,路绕黄云古碛平。却忆汉家劳战伐,道傍空筑受降城。」「玉关迢递塞云黄,西陟流沙道路长。山绕高昌遗碣在,草遮姑默废城荒。闲听羌笛多乘月,暗卷戎衣半带霜。不用殷勤通译语,相逢总是旧蕃王。」「重宣恩诏向穷边,蕃落依稀似昔年。酋长拜迎张绣幌,羌姬歌舞散金钱。葡萄夜醉氍毹月,袅晨嘶苜蓿烟。百宝嵌刀珠饰靶,部人知是汉张骞。」王行俭《送陈郎中子鲁再使西域》诗云:「翩翩旌旆出皇州,瀚海仑是昔游。塞外风云随使节,天涯霜雪敝征裘。还家不论千金橐,佩印须为万里侯。想见番夷归圣德,自西河水亦东流,」周恂如《送陈郎中重使西域》诗云:「故人好文仍学武,早岁出身事明主。载笔曾经直玉堂,分队还闻佐藩府。前年复拜汉仙郎,远传天诏向遐方。辞家不作儿女态,上马宁忧道路长。驱车晓出萧关北,莽莽黄云望空碛。锦帐迎风夜宿迟,朱旗卷空军行疾。扬鞭迢递过伊西,部落多因水草移。楼项城郭居人少,铁勒沙场烟火稀。手持龙节经诸国,横行直欲向西极。画角寒吹月色残,吴钩醉拂霜花白。番王幸睹汉仪型,毡裘夹道多欢声。拜迎不但设供帐,职贡还随朝玉京。五色狻猊斗光动,百群天马皆龙种。归来同献白玉墀,天子非常赐恩宠。粉署迁官月未馀,乘轺又复出皇都。山川遥忆经行处,番部重迎使者车。蓟城官舍春开宴,金樽绿酒欢相饯。英雄漫说李将军,意气宁惭班定远。问君此去来何时?辛勤三载计还期。半酣笳鼓发征骑,旌旆悠悠空尔思。」又有周孟简、钱习礼诗,见后。
送同年友张天瑞之陕西参议 明 · 程敏政
七言律诗 押庚韵
瀛洲同会旧诸生,分省西秦重此行。
河上未收胡地马,关中犹驻汉家兵。
穷秋转饷多民隐,圣代旬宣属老成。
不负平生忧国志,按图先问受降城。
注:西防之策凡三变初据河北以守受降城而胡马不敢南牧后舍之而守东胜矣守东胜已失三面之险然黄河形势犹与敌共今舍之而守延绥矣夫延绥无险可恃故敌得全据大河以南临关陕譬如猛虎蹲于人之户外其有能安寝以为宴然无事者非狂即愚也凡出守西土者仆未尝不以是告之而况同年交好如天瑞者能不致爱助之意乎转饷频兴民力竭矣天瑞尚勿以腰金为荣而以为惧成化癸巳七月望新安程敏政识
咏史 清 · 汤准
七言绝句 押江韵
唐伐羌戎盛冉駹,韩公谋略信无双。
年来西域劳兵革,愿筑三城署受降。
按:筑受降城自是御戎长策,即先王守在四夷之意。
胡泰舒银台归自蜀述西师始末赋呈凯旋四章 其四 清 · 严遂成
七言律诗 押尤韵 出处:海珊诗钞卷第七
西域山川画掌收,筹边罢筑最高楼。
迅雷夕扫苞三蘖(良尔吉阿扣王秋。),湛露朝颁鬯一卣。
利见群罗回纥拜,劫盟竟息吐蕃谋。
黄金铸佛生祠建,香火年年祀武侯。
按:经略傅至军营,图画形势甚悉,攻碉夺卡,连战皆捷,上嘉其功,封为忠勇公。受降之日,酋严兵自卫,惶怖跪迎,献铜佛一座,谓公即达赖喇麻也;黄金万两,却之,即为建生祠,誓奉香火不绝焉。
御园暮春 清 · 弘历
七言律诗 押阳韵 出处:御制诗三集卷六十四
御园驻跸返巡方,迩日心怀欠悦康。
祗虑面从慎庶政,那因背过惜群芳。
叹无好雨春将暮,剩有残花风更殃。
万里军情重缱念,佳兵戒亦武应扬。
按:缅夷僻在荒陬初未尝欲兴师勤远昨莽匪既平其首恶窜入缅境自当向彼索逋且杨应琚抵滇后即奏称缅夷连年扰及近边历任督臣姑息贻患不可不穷究根株适木邦蛮暮等相率投诚遂以为有可乘之机急欲筹办意亦未为不善乃受降以后漫无成算致缅夷复侵归附之区新街小挫杨应琚即忧惶成疾李时升朱崙等惟事畏葸退缩贼众益无忌惮更入内地凌犯土司杨应琚病懵失智屡据绿营欺诈之报饰词入告谓已杀贼万馀且云缅酋乞降欲图罢兵蒇事经朕察其舛谬支离严切诘问始将诈妄实情自陈请罪并称缅夷一面诈降一面仍阑入抄掠是欺朦失律之提镇不可不严惩调度乖方之督臣不可不更易而缅夷之鸱张稔恶尤不可不兴师问罪因命将军公明瑞前往总督滇黔整励戎行用张挞伐以申国威而靖边徼
题宋人画赵遹泸南平夷图(是卷旧署为宋徽宗书李嵩画合卷今證其伪改署宋人画赵遹泸南平夷图并题以句) 清 · 弘历
七言律诗 押庚韵 出处:御制诗五集卷四十七
画出宋人笔法诚,底须假借李嵩名(是卷帧首有笃恭二大字中段画人物宫阙及出师破敌诸景而未署名卷末有元余阙跋云经历赵君康自述其先世清献公有第在衢因兄弟庐墓县令旌表其门称为世孝后于徽宗政和五年泸南招讨遹以破敌功召对问其家世赐以御书笃恭二字因倩李嵩补绘为图装卷属阙为之跋云云今阅画笔古雅浑厚非宋人不能而笃恭二字迥不类徽宗瘦金笔法疑出赝作因命文臣考订乃知此图系赵遹破晏州夷人卜漏故事与宋史本传所载俱相吻合益信出宋人手笔矣惟云李嵩所画则大不然更令详按诸书缕析跋證卷尾以求一是)。
瘦金那冠明仁殿(笃恭二字非徽宗瘦金书更有可證者所书纸幅系元代所制明仁殿龙笺中有金字印记见陶宗仪辍耕录王士点禁扁二书元纸安得宋书其伪不待辨而自明矣),飞火似宗即墨城(按宋史赵遹传云遹欲袭取卜漏以土丁习险而山多生猱乃遣丁伐去蒙密缘石挽藤而上捕得猱数十头束麻作炬灌以膏蜡缚猱背夜遣丁负绳梯挈猱而上及贼栅然炬猱热狂跳贼庐舍皆茅竹猱窜其上火辄发猱益惊火益炽麾军蹑云梯攻其前贼赴火堕崖死者不可计俘斩数千人卜漏突围走追获之晏州平盖袭用田单火牛之策而不知大有乖谬者向作书光武大破莽兵于昆阳事谓范晔称莽军驱诸猛兽虎豹犀象以助威此语失之不经观于田单火牛益足證虎豹之乌有盖牛为六畜之一束兵于角束韦于尾燃之必向前奔而敌骇此事之所有也虎豹野兽也柙而畜之或可岂能听人之束首尾乎一出柙必乱奔横跳或且噬启柙之人已之军先自乱其尚能威慑前敌乎火猱之事何异虎豹知其必出诞论矣)。
自是平夷嘉智勇,故当守节表坚贞(赵遹传内又称卜漏反时知砦高公老遁其妻宗女也为夷所虏不辱而死及晏州平诏赠节义族姬以旌之是以图中首段即画一大第门有绰楔上题旌表节孝仁慈六字而赵康遂以此为附会张本耳总之此卷全系赵康欲表扬先代为此虚诬但自元至今已阅五百馀年即赝鼎亦属古物况画幅为宋人之笔尤不易得而昔人戡乱之功守身之节亦善善欲长者所当嘉尚是以登之石渠非仅誇鉴赏之精审而已)。
欲长善善弆宝笈,正论非誇赏鉴精。
按:右绘宋赵遹平晏州夷卜漏事帧首有笃恭二大字末有元余阙明沐昕吴讷三跋皆以为宋徽宗书李嵩画上宣示(臣)等谓画笔浑厚气韵古雅非宋人不能到但笃恭字决非瘦金体而诸跋亦有可疑命考證史传进呈指示既御制七言律题其端详加辨證复令臣等缕析条系缀跋于后谨按图虽通景而分写事实各具段落證以宋史遹本传无不吻合第一段绘高公老妻赵氏旌节事第二段绘遹功成入对除兵部尚书事事在后而图居前所以重朝命荣君宠也第三段灌莽槎蘖或植或仆万夫邪许之状则传所云泸帅贾宗谅以敛竹木扰夷部夷人咸怨也第四段立麾列骑鼓行前进迓师者踵至则传所云晏州夷卜漏反诏罢宗谅以遹为泸南招讨使攻克村囤诸落也第五段峭壁万仞林箐蒙密登者居顶相接则遹破卜漏于轮缚大囤事也第六段兜鍪露坐弓矢林立俘者系组泥首于前则遹追禽卜漏于轮多囤事也盖彼时人亲见故详尽若此而旧以为李嵩画按图绘宝鉴嵩为南宋光宁理三朝画院待诏计徽宗政和五年下距理宗宝庆元年凡百有九年安有为之补图之理又赵抃衢州人其子㞦见本传孙景云侄嶙见本集今墓犹在衢而遹开封人里居不同其时代亦不至祖孙之远盖赵康乃遹后裔自托清献以为遥遥华胄因家有先世旧图遂以当时内殿名笺伪作徽宗书以芗其事而不知即明仁殿三字适自呈其伪作也余阙跋字体与它刻相类阙仕元通显宁不知其时殿名所以作此语者阙忠义人于它人假御书混祖系不忍加以驳正而末云经历君康自述其颠末如此以示微词至沐昕为明成祖婿吴讷宣德时人相去既远讹以传讹更不深考耳我皇上于一展卷之际斥伪致疑不差铢黍固由圣鉴精确实本典学崇深而诗中引田单之火牛辟昆阳之虎豹盖牛为畜兽或可 致用若猱则与虎豹同一野性诗云升木尚须教而后能岂有捕得生猱即堪驯扰之事旁通曲證所以破范蔚宗之谬而明托克托之袭诚足息躗言而阐至理若夫嘉赵遹之劳表赵氏之节即一零缣断楮中而见其大斯所以为人伦之至立言之宗也欤(臣)和珅(臣)彭元瑞(臣)董诰拜手稽首恭跋
题苏桥二首 其二 清 · 弘历
七言绝句 押虞韵 出处:御制诗三集卷八十八
石桥不是建西湖,却与长堤同号苏。
一实近脩(轼)一远领(洵),尔家父子信贤乎。
按:欧阳脩撰苏洵墓志云会太常脩纂建隆以来礼书乃以为霸州文安县主簿使食其禄与陈州项城县令姚辟同脩礼书为太常因革礼一百卷按志所言是洵止食主簿禄而未任事且二人同脩一书而一在陈州一在霸州决无是理元托克托等脩宋史删使食其禄句若洵实任文安主簿者然后世遂因而有桥与祠之附会夫以洵之文学即假借以膻芗其地尚无不可然史所以传信顾以删节之疏沿讹贻误使非欧阳之志又孰从而正其舛哉
嘉靖十年大禘乐章 其二 初献寿和之曲 明 · 明神宗
押先韵 出处:明诗纪事 甲签·卷一(上)
木有本兮水有源,人本祖兮物本天。
思报德兮澧莫先,仰希鉴兮敢弗虔。
田按:嘉靖十年,帝以禘义询大学士张璁,令与侍讲学士夏言议。言撰《禘义》一篇献之,大意谓:自秦、汉以来,封建之制废无,世家谱谍不明,莫知其祖所自出。若必欲如虞、夏、商、周之禘黄帝、帝喾,则既无所考。若必欲强求其人,以事穿凿,如唐之以冉为祖,则又非孝子慈孙之所忍为。谨推明古典,采酌先儒精微之论,宜为虚位以祀。帝深然之。会中允廖道南谓朱氏为颛顼裔,请以《太祖实录》为据,禘颛顼。遂召礼部以言、道南二疏会官详议。大学士聪首言:「言虚位者求之虚,则失之无;言颛顼者求之远,则失之诬;惟禘德祖为当。」群臣以总古为是。帝意主虚位,令再议。言复疏论禘德祖有四可疑:德祖自开国以来,享始祖之祭旧矣,今又以为所自出之帝,是不过强易置其名耳。且禘以德祖,袷以太祖,则懿、熙、仁三祖既不得相从于禘,又不得降从太祖于袷,是废三祖之祭也。帝并下其章。诸臣乃请设虚位以禘皇初祖,南向,奉太祖配,西向。礼部上大禘仪注。前期告庙,致斋三日,备香帛牲醴如时享仪。至日,行礼如大祀《圜丘》仪。乐章:迎神《元和之曲》、初献《寿和之曲》、亚献《仁和之曲》、终献《德和之曲》、彻馔《太和之曲》、送神《永和之曲》。
成都竹枝词七十二首 其四十二 当代 · 王悦笛
押佳韵
海内百工尊老牌,地名奚必冠书斋。
秋风银杏沙河皱,高日精尖万叶筛(电子科技大学)。
注:电子科大是四川仅有的两所“985”高校之一,校名不冠地域,暗示这里是全国性电子类学科重点大学。现有沙河、清水河、九里堤三个校区,其中以沙河校区为最早。校园多植银杏,秋日是银杏观赏胜地。
成都竹枝词七十二首 其六十二 当代 · 王悦笛
押灰韵
玉局虚提不更回,清江碧岸足蒿莱。
莎坡梗入谐音好,赢得坡仙耳畔来(苏坡桥)。
注:清水河岸边坡上多莎草,人唤“莎坡”。附庸风雅者,改字面作“苏坡”,成都西边苏坡桥等一系列貌似和苏东坡相关的地名即源于此。东坡晚年被命为成都玉局观提举,挂名闲职,毋庸赴任。不久东坡就去世了,来不及和这里的桥发生关系。
上都 元 · 范玉壶
七言绝句 押麻韵
上都五月雪飞花,顷刻银妆十万家。
说与江南人不信,只穿皮袄不穿纱。
山居新话:范玉壶作上都诗云云。余屡为滦阳之行,每岁七月半,郡人倾城出南门外祭奠,妇人悉穿金纱,谓之赛金纱,以为节序之称也。
中秋某生招饮即席有作 现当代 · 胡惠溥
押词韵第二部
昔梦城闉侧,施之五尺床。
溜痕苔藓碧,衰草黯残阳。
今来桥下住,梦境惊彷徨。
斗室如幽圹,潺流悲以怆。
四壁阴鬼气,蚊喙亦何长。
微雨天穿漏,霏霏湿衣裳。
木榻无乾处,淬灯生寒芒。
昨更砖壁倾,砖石淩空翔。
投足复挂手,三郎真郎当。
乱流天上来,悬瀑腥难方。
颓壁张口眼,怪变嗟无常。
三夜卧其间,如游古战场。
人生梦幻耳,佛说如电光。
熠熠磷火飞,等之庭燎煌。
惨惨白骨横,呼之话中肠。
触鼻腥秽腥,何殊旃檀香。
我不入地狱,地狱谁能详。
因之洒然悟,明光烛饔窗。
上澈九天九,地狱为天堂。
佳节酬樽酒,感君意难忘。
多情贤父子,古道资提倡。
特恐明月明,蟾蜍精魄藏。
书生一掬泪,当为生民将。
却曲复却曲,何事伤吾行。
昊苍难可问,人事多慨慷。
投箸不能食,对酒何能狂。
注:近迁南门外永丰桥下,即以桥侧人行道水泥板代屋顶,年久水泥板渐增裂缝,小雨亦满屋渗漏。屋壁上承桥面人行道弃水,旧有水沟以砖石砌隔之。十一日大雨坍塌,沟水从天而降,已无力修复,仍寝处其下三夜焉。
成都竹枝词七十二首 其四十九 当代 · 王悦笛
押咸韵
锦城嘉宴备辛咸,万里船游大觉馋。
化作石楼锚咬定,不思离蜀更扬帆(万里桥边万里号)。
注:万里桥在成都南门外,又名南门大桥,是诗词里最常见的成都名桥,据说得名于诸葛亮送费祎出使东吴时说的“万里之行,始于此桥”。锦江如今已不通航,江中没了船只,只有一座游轮外形的大楼停在岸边桥头,这就是“万里号”,楼上有很多餐饮娱乐的店铺。
金缕曲·九十初度 现当代 · 田遨
押词韵第八部
苦乐知多少。
算平生、几经战火,几经风暴。
劫后余生才站起,已是颓然一老。
总耐得、无端纷扰。
幸遇承平膺后福,又从头、拾起零星稿。
闲不住,瞎忙好。
人生如走盘山道。
一路上、雾里迷茫,晴时呼啸。
爬过陡坡高处望,喜是前山缥缈。
中传出、歌声袅袅。
似有云端人唤我,道峰头、空旷宜凭眺。
忙回答,我来了。
鹿苹评:上阕写经历生涯,下阕写精神追求。字面朴实通俗,语境委婉跌宕。曼声一唱,是自我宣泄,自我超越。吴孟庆评:亚历山大大帝每征服一地,总说“我来了”。当年民间豪言壮语:“喝令三山五岳开道,我来了”。前者语带霸气,后者语带浮夸,究不如这里在前进道路上看到希望之光时说“我来了”比较委婉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