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库 正文
金匮 其十四 西周齐国 · 齐太公
出处:全上古三代文卷七
武王伐纣,都洛邑未成,海内神相谓曰:「今周王圣人,得民心乎?当防之」。随四时而风雨阴寒,雨雪十馀日,深丈馀。甲子平旦,有五丈夫乘车马,从两骑,止门外,欲谒武王。武王将不出见,太公曰:「不可。雪深丈馀,而车骑无迹,恐是圣人」。王使太师尚父谢五丈夫曰:「宾幸临之,失不先问」。方修法服,太师尚父乃使人持一器粥,开门而进五车两骑曰:「先王大夫在内,方对天子,未有出时。天寒,故进热粥以御寒。未知长,幼从何起」?两骑曰:「先进南海君,次东海君,次西海君,次北海君,次河伯,雨师,风伯」。粥既毕,使者具以告尚父,尚父谓武王曰:「客可见矣。五车两骑,四海之神与河伯、雨师、风伯耳」。王曰:「不知有名乎」?曰:「南海之神曰祝融,东海之神曰句芒,西海之神曰蓐收,北海之神曰玄冥,河伯名为冯夷(《史记。封禅书正义》引作「冯修」,《文选。思玄赋》旧注引作「河伯姓冯名修」。雨师名咏,风伯名姨。)请使谒者各以其名召之」。武王乃于殿上,谒者于殿下,门外引祝融进,五神皆惊,相视而叹。祝融拜,武王曰:「天阴乃远来,何以告之」?皆曰:「天代殷立周,谨来受命。愿敕风伯雨师,各使奉其职(《北堂书钞》一百四十四,又一百五十二,《艺文类聚》二,《初学记》二,《文选。雪赋》注,《开元占经》一百十三,《御览》十二,又八百五十九,又八百八十二,《太平广记》二百九十一,《事类赋》注三。)」。
诏群臣 其二 曹魏 · 曹丕
出处:全三国文 卷六
夫珍玩必中国。夏则缣、总、绡、繐,其白如雪;冬则罗、纨、绮、縠,衣叠鲜文。未闻衣布服葛也。
前后每得蜀锦,殊不相似,比适可讶,而鲜卑尚复不爱也。自吾所织如意虎头连璧锦,亦有金薄蜀薄,来至洛邑,皆下恶,是为下工之物,比有虚名(《艺文类聚》八十五,《御览》八百十五)。
龙瑞赋 曹魏 · 刘劭
出处:全三国文 卷三十二
太和七年春,龙见摩陂。行自许昌,亲往临观。形状瑰丽,光色烛耀。侍卫左右,咸与睹焉。自载籍所纪,瑞应之致,或翔集于邦国,卓荦于要荒,未有若斯之著明也。惟殷眺之旧式,乃展义而省方。皇舆发于洛邑,遂巡幸于许昌。宪宸极之天居,建正殿以当阳。岁在析木,时惟仲春。灵威统方,勾芒司辰。阳升九四,或跃于渊。有蜿之龙,来游郊甸。应节合义,象德效仁。纡体鞶萦,摛藻布文。青耀章采,雕琢璘玢。焕若罗星,蔚若翠云。光舄奕以外照,水清景而内分。圣上观之无射,左右察之既精。聊假物以拟身,忽神化而无形。泉含物而不澹,固保险而常宁。昔太昊之初化,首帝德以表名,暨明后之隆盛,又降见以扬声。惟玲兽之玄真,实殊异于四灵。信应龙之道扬,将天飞于泰清(《艺文类聚》卷九十八、《初学记》卷三十。)。
孝献皇帝赠册文(青龙二年四月丙寅) 曹魏 · 曹睿
出处:全三国文 卷十
呜呼!昔皇天降戾于汉,俾逆臣董卓,播厥凶虐,焚灭京都,劫迁大驾。于时六合云扰,奸雄熛起。帝自西京,徂唯求定,臻兹洛邑。畴咨圣贤,聿改乘辕,又迁许昌,武皇帝是依。岁在元号,皇师肇征,迄于鹑尾,十有八载,群寇歼殄,九域咸乂。惟帝念功,祚兹魏国,大启土宇。爰及文皇帝,齐圣广渊,仁声旁流,柔远能迩,殊俗向义,乾精承祚,坤灵吐曜,稽极玉衡,允膺历数,度于轨仪,克厌帝心。乃仰钦七政,俯察五典,弗采四岳之谋,不俟师锡之举,幽赞神明,承天禅位。祚建朕躬,统承洪业。盖闻昔帝尧,元、恺既举,凶族未流,登舜百揆,然后百揆时序,内平外成,授位明堂,退终天禄,故能冠德百王,表功高岳。自往迄今,弥历七代,岁暨三千,而大运来复,庸命底绩,纂我民主,作建皇极。念重光,绍咸池,继韶夏,超群后之遐踪,邈商、周之惭德,可谓高朗令终,昭明洪烈之懿盛者矣。非夫汉、魏与天地令德,与四时合信,动和民神,格于上下,其孰能至于此乎?朕惟孝献享年不永,钦若顾命,考之典谟,恭述皇考先灵遗意,阐崇弘谥,奉成圣美,以章希世同符之隆,以传亿载不朽之荣。魂而有灵,嘉兹弘休。呜呼哀哉(《魏志·明帝纪》注引《献帝传》)!
辟雍颂(序) 其一 曹魏末晋初 · 王沈
出处:全晋文卷二十八
唐虞三代,咸崇辟雍,养老之制也。亲降万乘之尊,而执子弟之礼。自春秋以来,礼乐昏废,惟东京之后,始创其义。明堂之位,复陈于洛邑(《书钞》)。
与陆典书书 其八 西晋 · 陆云
出处:全晋文
云再拜:巨卿在台,高誉洋溢,洛邑之内,无不钦敬,东南之贵宝,真不但会稽条荡也。每会常共歌咏,信无一面不叹吟也。想方周旋携手,散今日之恩耳。云再拜。
答李玮难禁招魂葬议 东晋 · 孔衍
出处:全晋文
祭必立坛,不可谓神必墓中也。若神必墓中,则成周雒邑之庙,皆虚设也。又帝丘及《诗》“来格”“聿归”,皆所以明魂无不从耳。既葬三日祭墓,亦犹饭含不忍其虚耳。恭姬之焚,以明穷而弥正,不必灰烬也。就复灰烬,骨肉虽灰,灰则其实;何缘舍埋灰之实而反当葬魂乎!此皆末代失礼之举,非合圣人之旧也(《通典》一百三十)。
中阿含经序 东晋 · 释道慈
出处:全晋文
《中阿含经》记云:昔释法师于长安出《中阿含》、增一《阿毗昙》、《广说》、《僧伽罗叉》、《阿毗昙心》、《婆须密》、《三法度二众从解脱缘》,此诸经律,凡百余万言,并违本失旨,名不当实。依悕属辞,句味亦差,良由译人造次,未善晋言,故使尔耳。会燕、秦交战,关中大乱,于是良匠背世,故以弗获改正。乃经数年,至关东小清,冀州道人释法和、罽宾沙门僧伽提和招集门徒,俱游洛邑,四五年中,研讲遂精。其人渐晓汉语,然后乃知先之失也。于是和乃追恨先失,即从提和更出《阿毗昙》及《广说》也。自是之后,此诸经律渐皆译正,唯《中阿含》、《僧伽罗叉》、《婆须蜜》、《从解脱缘》未更出耳。会僧伽提和进游京师,应运流化,法施江左,于是晋国大长者尚书令卫将军东亭侯优婆塞王元琳,当护持正法,以为己任,即檀越也。为出经故,造立精舍,延请有道释慧持等义学沙门四十许人,于诸所安,四事无乏。又预请经师僧伽罗叉长供数年,然后乃以晋隆安元年丁酉之岁十一月十日,于扬州丹阳郡建康县界,在其精舍,更出此《中阿含》,请罽宾沙门《僧伽罗叉》令讲梵本,请僧伽提和转梵为晋,豫州沙门道慈笔受,吴国李宝、唐化共书,至来二年戊戌之岁六月二十五日草本始讫。此《中阿含》凡有五诵,都十八品,有二百二十二经,合五十一万四千八百二十五字,分为六十卷。时遇国大难,未即正书,乃至五年辛丑之岁,方得正写,校定流传。其人传译,准之先出,大有不同。于此二百二十二经中,若委靡顺从,则惧失圣旨;若从本制,名类多异旧,则逆忤先习,不协众情。是以其人不得自专,时有改本,从旧名耳。然五部异同,孰知其正?而道慈愚意,怏怏于违本!故诸改名者,皆钞出注下,新旧两存,别为一卷,与目录相连,以示于后。将来诸贤,令知同异,得更采访。脱遇高明外国善晋梵方言者,访其得失,刊之从正(《释藏迹》九)。
四府君祧主议 东晋 · 晋恭帝
出处:全晋文卷十二
太始之初,虚太祖之位,而缘情流远,上及征西,故世尽则宜毁。而宣皇帝正太祖之位,又汉光武帝移十一帝主于洛邑,则毁主不设,理可推矣。宜从范宣之言,筑别室以居四府君之主,永藏而不祀也(《宋书·礼志三》。义熙九年四月,大司马琅邪王德文议,又略见《晋书·礼志》上。)。
上言𧝓终应袷明年应禘 北魏 · 孙惠蔚
出处:全后魏文卷四十
臣闻国之大礼,莫崇明祀,祀之大者,莫过禘祫。所以严祖敬宗,追养继孝,合享圣灵,审谛昭穆;迁毁有恒制,尊卑有定体;诚悫著于中,百顺应于外。是以惟王创制,为建邦之典;仲尼述定,为不刊之式。暨秦燔诗书,鸿籍泯灭,汉氏兴求,拾缀遗篆。淹中之经,孔安所得,唯有卿大夫士馈食之篇,而天子诸侯享庙之祭、禘祫之礼尽亡。曲台之记,戴氏所述,然多载尸灌之义、牲献之数,而行事之法、备物之体,蔑有具焉。今之取证,唯有《王制》一简、《公羊》一册。考此二书,以求厥旨。自余经传,虽时有片记,至于取正,无可依揽。是以两汉渊儒、魏晋硕学,咸据斯文,以为朝典。然持论有深浅,及义有精浮,故令传记虽一,而探意乘舛。
伏惟孝文皇帝合德乾元,应灵诞载,玄思洞微,神心畅古,礼括商周,乐宣韶濩;六籍幽而重昭,五典沦而复显;举二经于和中,一姬公于洛邑。陛下睿哲渊凝,钦明道极;应必世之期,属功成之会;继文垂则,实惟下武。而袷禘二殷,国之大事;烝尝合享,朝之盛礼。此先皇之所留心,圣怀以之永慕。臣闻司(疑)宗初开,致礼清庙,敢竭愚管,辄陈所怀。谨案《王制》曰:「天子犆示勺祫禘,祫尝祫烝」。郑玄曰:「天子诸侯之丧毕,合先君之主于祖庙而祭之,谓之祫」。后因以为常。鲁礼:三年丧毕而格于太祖,明年春禘于群庙。自尔之后五年而再殷祭,一祫一禘。《春秋公羊》:「鲁文二年八月丁卯,大事于太庙」。《传》曰:「大事者何?大祫也。大祫者何?合祭也。毁庙之主,陈于太祖;未毁庙之主,皆升合食于太祖。五年而再殷祭」。何林曰:「陈者就陈列太祖前,太祖东乡,昭南乡,穆北乡,其余孙从王父。父曰昭,子曰穆。又曰:「殷盛也,谓三年祫,五年禘。禘所以异于祫者,功臣皆祭也。祫犹合也,禘犹谛也,审谛无所遗失」。察记传之文,何、郑祫禘之义略可得闻。然则三年丧毕,祫祭太祖,明年春祀,遍禘群庙,此礼之正也,古之道也。又案《魏氏故事》:魏明帝以景初三年正月崩,至五年正月,积二十五晦为大祥。太常孔美、博士赵怡等以为示覃在二十七月。到其年四月,依礼应祫,散骑常侍王肃、博士乐详等以为示覃在祥月。至其年二月,宜应祫祭,虽孔、王异议,六八殊制,至于丧毕之祫、明年之禘,其议一焉。陛下永惟孝思,因心即礼,取郑舍王,示覃终此晦;来月中旬,礼应大祫;六室神┙,升食大祖;明年春享,咸禘群庙;自兹以后,五年为常。又古之祭法,时祫并行。天子先祫后时,诸侯先时后祫。此于(《通典》作「施」)古为当,在今则烦。且礼有升降,事有文节(《通典》作「质」),通时之制,圣人弗违。当祫之月,宜减时祭,以从要省。然大礼久废,群议或殊。以臣观之,理在无怪。何者?心制既终,二殷囗始,祫禘之正,实在于斯。若停而阙之,唯行时祭,七圣不闻合享,百辟不睹盛事,何以宣昭令问、垂式后昆乎?皇朝同等三代,治迈终古,而令徽典缺于昔人,鸿美惭于往志。此礼所不行,情所未许。
臣学不钩深,思无经远,徒阅章句,蔑尔无立;但饮泽圣时,铭恩天造,是以妄尽区区,冀有尘露。所陈蒙允,请付礼官集定《仪注(《魏书·礼志二》:「世宗景明二年六月,秘书丞孙惠蔚上言云云。」又见《通典》五十。)》。
郊坛疏 北魏 · 刘芳
出处:全后魏文卷三十八
臣闻国之大事,莫先郊祀,郊祀之本,实在审位。是以列圣格言,彪炳绵籍;先儒正论,昭著经史。臣学谢全经,业乖通古,岂可轻荐瞽言,妄陈管说。窃见所置坛祠远近之宜,考之典制,或未允衷,既曰职司,请陈肤浅。
《孟春令》云:「其数八」。又云:「迎春于东郊」。卢植云:「东郊,八里之郊也」。贾逵云:「东郊,木帝太昊,八里」。许慎云:「东郊,八里郊也」。郑玄《孟春令》注云:「王居明堂。《礼》曰:王出十五里迎岁,盖殷礼也。周礼,近郊五十里」。郑玄别注云:「东郊,去都城八里」。高诱云:「迎春气于东方八里郊也」。王肃云:「东郊,八里,因木数也」。此皆同谓春郊八里之明据也。《孟夏令》云:「其数七」。又云:「迎夏于南郊」。卢植云:「南郊,七里郊也」。贾逵云:「南郊,火帝炎帝,七里」。许慎云:「南郊,七里郊也」。郑玄云:「南郊,去都城七里」。高诱云:「南郊七里之郊也」。王肃云:「南郊,七里,因火数也」。此又南郊七里之审据也。《中央令》云:「其数五」。卢植云:「中郊,五里之郊也」。贾逵云:「中央黄帝之位,并南郊之季,故云兆五帝于四郊也」。郑玄云:「中郊,西南未地,去都城五里」。此又中郊五里之审据也。《孟秋令》云:「其数九」。又曰:「迎秋于西郊」。卢植云:「西郊,九里郊」。贾逵云:「西郊,金帝少暤,九里」。许慎云:「西郊,九里郊也」。郑玄云:「西郊,去都城九里」。高诱云:「西郊,九里之郊也」。王肃云:「西郊,九里,因金数也」。此又西郊九里之审据也。《孟冬令》云:「其数六」。又云:「迎冬于北郊」。卢植云:「北郊,六里郊也」。贾逵云:「北郊,水帝颛顼,六里」。许慎云:「北郊,六里郊也」。郑玄云:「北郊,去都城六里」。高诱云:「北郊,六里之郊也」。王肃云:「北郊,六里,因水数也」。此又北郊六里之审据也。宋氏《含文嘉》注云:「《周礼》:王畿千里,二十分其一,以为近郊。近郊五十里,倍之为远。郊迎王气,盖于近郊。汉不设王畿,则以其方数为郊处,故东郊八里,南郊七里,西郊九里,北郊六里,中郊在西南未地、五里」。《祭祀志》云:「建武二年正月,初制郊兆于雒阳城南七里。依采元始中故事,北郊在雒阳城北四里」。此又汉世南、北郊之明据也。今地只准此。至如三十里之郊,进乖郑玄所引殷、周二代之据,退违汉、魏所行故事。凡邑外曰郊,今计四郊,各以郭门为限,里数依上。
《礼》:「朝拜曰月,皆于东西门外」。今日月之位,去城东西路各三十,窃又未审。《礼》又云:「祭日于坛,祭月于坎」。今计造如上。《礼仪志》云:「立高禖祠于城南」。不云里数,故今仍旧。灵星本非礼事,兆自汉初,专为祈田,恒隶郡县。《郊祀志》云:「高祖五年,制诏御史,其令天下立灵星祠,牲用太牢,县邑令长侍得祠」。晋祠令云:「郡、县、国祠稷、社、先农,县又祠灵星」。此灵星在天下诸县之明据也。周公庙所以别在洛阳者,盖姬旦创成洛邑,故传世洛阳,崇祠不绝,以彰厥庸。夷齐庙者,亦世为洛阳界内神祠。今并移太常,恐乖其本。天下此类甚众,皆当部郡县修理,公私施之祷请。窃惟太常所神祇,自有常限,无宜临时斟酌以意,若遂尔妄营,则不免淫祀。二祠在太常,在洛阳,于国一也。然贵在审本。
臣以愚蔽,谬忝今职,考括坟籍,博采群议,既无异端,谓粗可依据。今玄冬务隙,野罄人闲,迁易郊坛,二三为便(《魏书·刘芳传》、《北史》四十二。)。
上书陈时务 北魏 · 韩显宗
出处:全后魏文卷三十一
其一曰:窃闻舆驾今夏若不巡三齐,当幸中山,窃以为非计也。何者?当今徭役宜早息,洛京宜速成。省费则徭役可简,并功则洛京易就。往冬舆驾停邺,是闲隙之时,犹编户供奉,劳费为剧。圣鉴矜悯,优旨殷勤,爵浃高年,赍周鳏寡,虽赈贷普沾,今犹恐来夏菜色,况三农要时,六军云会,其所损业,实为不少。虽调敛轻省,未足称劳,然大驾亲临,谁敢宁息?往来承奉,纷纷道路,田蚕暂废,则将来无资。此国之深忧也。且向炎暑,而六军暴露,恐生厉疫,此可忧之次也。臣愿舆驾早还北京,以省诸州供帐之费,并功专力,以营洛邑。则南州免杂徭之烦,北都息分析之叹,洛京可以时就,迁者佥尔如归。
其二曰:自古圣帝必以俭约为美,乱主必以奢侈贻患。仰惟先朝,皆卑宫室而致力于经略,故能基宇开广,业祚隆泰。今洛阳基址,魏明帝所营,取讥前代。伏愿陛下损之又损。顷来北都富室,竞以第宅相尚,今因迁徙,宜申禁约,令贵贱有检,无得逾制。端广衢路,通利沟渠,使寺署有别,四民异居,永垂百世不刊之范,则天下幸甚矣。
其三曰:窃闻舆驾还洛阳,轻将数千骑,臣甚为陛下不取也。夫千金之子,犹坐不垂堂,况万乘之尊,富有四海乎?警跸于闱闼之内者,岂以为仪容而已,盖以戒不虞也。清道而后行,尚恐衔蹶之或失,况履涉山河,而不加三思哉!此愚臣之所以悚息,伏愿陛下少垂省察。
其四曰:伏惟陛下耳听法音,目玩坟典,口对百辟,心虞万几,晷昃而食,夜分而寝。加以孝思之至,随时而深,文章之业,日成篇卷。虽睿明所用,未足为烦,然非所以啬神养性,颐无疆之祚。庄周有言:形有待而智无涯,以有待之形,役无涯之智,殆矣。此愚臣所不安,伏愿陛下垂拱司契,委下责成,唯冕旒垂纩,而天下治矣(《魏书·韩麒麟附传》。既定迁都,显宗上书。)。
北伐诏(十月丙午) 南梁 · 萧衍
出处:全梁文卷二
门下,周文薄伐,实宁边患,汉武命师,允恢王略。蕞尔犬羊,陵纵日久,宋氏云衰,乘衅逞暴,海岱彭邹,剪焉沦覆,虽每存拯定,雄图弗举。齐末纠纷,复肆奸毒,宛叶淮肥,仍离内侮,伪酋恶稔,天诛自降,凶渠嗣虐,险慝弥流,残锄亲党,咀噬黔庶,繁役丝兴,毒赋云起,司冀馀华,中州旧族,缀足宛颈,载离涂炭,延首南云,思沾王泽。鼎运启基,大业草创,蠢彼戎心,仍窥疆埸,虔刘我□郡,侵扰我徐方,小竖道迁,乘隙背诞,凶丑贪愚,复相苞纳。前以叛臣难长,彼此齐患,推心忖物,庶必暗同,故有移书,较陈往旨,而方加拥蔽,曾无反报,同恶相济,市贾非匹,告舍既违,难以义奖,非威非力,制胜莫从。加以丑数云亡,幽显咸应,讹谣表徵,灾珍备兆,殄灭之期,皎如日月,左伊右瀍,实殷霜露,鸱枭是宅,非谓天道,一星已周,实为冥数,取乱之机,事协兹日,顷时和岁稔,政平人豫,华戎内款,表疏相属,便宜广命群帅,赫然大举,总一车书,混同禹迹,具位泉猷等戎卒七万,先定寿春,某等武旅五万,扬旌漅岘,既清颍汝,□临瀍涧,某等铁骑二万,超影绝群,出自大徐,傍趣巩洛,某等组甲四万,霜锋曜日,发自淮汭,直指金墉,某等率羽林趫勇五万,某等率二兖剽猛,熊罴十万,同济彭泗,经汴入河,某等海𦨴万舳,径掩临淄,某等轻锐五万,风偃齐岱,拂兹钜野,泛彼孟津,某等勒司郢之师,骁果六万,步出义阳,横䡾蔺熊耳,某等率三州武毅,剑客八万,入自曾阳,传檄崤陕,暨中岳而解鞍,指浮桥而一息。并敕某等连旌五万,水陆齐迈,具位泉藻帅徒七万,云飞灵关,北通栈路,澄廓陇右。凡此将帅,启涂载路,鱼丽后军,骆驿继轨,经启中原,括囊九服,伐罪吊人,于是乎在。大众外临,宜有总一,自非密亲英誉,风略兼远,无以专任阃外,授律群师,临川王宏,可权进督南北兖徐青冀豫司霍八州,都督北讨诸军事。命将出车,咸有副贰,具位恢(当作惔。)可暂辍端右,参赞戎机。舟徒雷骇,熊武百万,投石拔距之力,招关扛鼎之威,岳动川移,风驰电迈,铁马方原,戈船千里,百道并驱,同会洛邑,戡剪逋丑,馘扫鲸鲵,被仁风于两周,抚遗黎于赵魏,将令溥天之下,于斯大同,偃伯灵台,何远之有。元恪若能率其徒属,舆榇军门者,中军府以时将送,当待以列侯之礼(《文馆词林》)。
请临海王改封外州启 南梁 · 庾昙隆
出处:全梁文卷五十四
周定雒邑,天子置畿内之民,汉都咸阳,三辅为社稷之卫。中晋南迁,事移威驰,近郡名邦,多有国食。宋武创业,依拟古典,神州部内,不复别封。而孝武末年,分树宠子,苟申私爱,有乖训准。隆昌之元,特开母弟之贵,窃谓非古。圣明御宇,礼旧为先,畿内限断,宜遵昔制,赐茅授土,出典外州(《南齐书·巴陵王昭秀传》。)。
诏太傅元丕(太和十九年五月) 北魏 · 拓跋宏
出处:全后魏文卷六
今洛邑肇构,跂望成劳,开辟暨今,岂有以天子之重,远赴舅国之丧?朕纵欲为孝,其如大孝何?纵欲为义,其如大义何?天下至重,君臣道悬,岂宜苟相诱引,陷君不德。令仆已下,可付法官贬之(《魏书·宗室元丕传》。丕又以冯熙薨于代都,表求銮驾亲临。诏云云。)。
谏幸邺表 北魏 · 李平
出处:全后魏文卷三十五
伏见己丑诏书,云轩銮辂,行幸有期,凤服龙骖,克驾近日。将欲讲武淇阳,大习邺魏,驰骕骦爽于绿竹之区,骋驎骥于漳滏之壤。斯诚幽显同忻,人灵共悦。臣之愚管,窃有惑焉。何者?嵩京创构,洛邑俶营,虽年跨十稔,根基未就。代民至洛,始欲向尽,资产罄于迁移,千畜毙于辇运,陵太行之险,越长津之难,辛勤备经,得达京阙,富者犹损太半,贫者可以意知。兼历岁从戎,不遑启处,自景明以来,差得休息。事农者未积二年之储,筑室者裁有数间之屋,莫不肆力伊瀍,人急其务。实宜安静新人,劝其稼穑,令国有九年之粮,家有水旱之备。若乘之以羁绁,则所废多矣。一夫从役,举家失业。今复秋稼盈田,禾菽遍野,銮驾所幸,腾践必殷。未若端拱中天,坐招四海,耀武崧原,礼射伊洛,士马无跋涉之劳,兆民有康哉之咏,可不美欤(《魏书·李平传》。世宗将幸邺,平上表谏。)?
出新林诗 南梁 · 刘孝威
押庚韵
芒山视洛邑,函谷望秦京。
遥分承露掌,远见长安城。
故乡已可识,游子必劳情。
雾罢前林见,风息涌川平。
坐观暮潮落,渐见夕烟生。
无由一羽化,徒想御风轻(○《类聚》二十八。广《文选》九。《诗纪》八十八。)。
三月三日曲水诗序 南梁 · 萧纲
出处:全梁文卷十二
窃以周城洛邑,自流水以禊除,晋集华林,同文轨而高宴,莫不礼具义举,沓矩重规,昭动神明,雍熙钟石者也。皇太子生知上德,英明在躬,智湛灵珠,辩均河注,腾茂实于三善,振嘉声于八区。是节也,上已属辰,馀萌达壤,仓庚应律,女夷司候。尔乃分阶树羽,疏泉泛爵,兰觞沿溯,蕙肴来往(《御览》作「沓来」。),宾仪式序,盛务有容,吹发孙枝,声流嶰谷,舞艳七盘,歌新(《初学记》《御览》作「歌浮」。)六变,游云驻彩,仙鹤来仪,都人野老,云集雾会,结轸方衢,飞轩照日(《艺文类聚》四,《初学记》四,《御览》三十。)。
周柱国大将军纥干弘神道碑 北周 · 庾信
出处:全后周文卷十四
公讳弘,字广略,原州长城县人也。本姓田氏。虞宾在位,基于揖让之风;凤凰于飞,绍于亲贤之国。论其继世之功,则狄城有庙;序其移家之治,则长陵有碑。况复高庙上书,小车而对汉王(《艺文类聚》作「祖」);聊城祭鸟,长岳(《艺文类聚》作「兵」)而驱燕将。
公以胎教之月,岁德在寅;载诞之辰,星精出昴。是以月中生树,童子知言,水上浮瓜,青衿不戏。既而受书黄石,意在王者之图;挥剑白猿,心存霸国之用。魏永安中,任子都督,翻原州城,受陇西王节度。于时洛邑乱离,当涂危逼。礼乐征伐,不出于天子;举贤诛暴,实在于强臣。太祖文皇帝始创霸功,初勤王室,秣马蒐乘,誓众太原。公仗剑辕门,粗谋当世。随何远至,实释汉帝之忧;许攸夜来即定曹王之业。永熙中,奉迎魏武帝入关,封鹑阴县开国子,邑五百户。太祖以自著铁甲赐公,云:「天下若定,还将此甲示寡人」。白水良剑,罢朝而赠陈宠;青骊善马,回军而赐李忠。并经舆服,足为连类。大统三年转帅都督,进爵为公。十四年授使持节、都督原州诸军事、原州刺史。仙人重返,更入桂阳之城;龙种复归,还寻白沙之路。公此衣锦,乡里荣之。侍从太祖,战河桥,复弘农,解华山围,平沙苑阵,必有元勋,常蒙别赏。太祖在同州,文武并集,号令云:「人人如纥干弘尽心,天下岂不早定」。即授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前魏元年转骠骑大将军、开府。祈连犹远,即受冠军之侯;沙漠未开,先置长平之府。梁信州刺史萧韶、宁州刺史谯淹等,犹处永安,称兵渔阳。公受命中军,迅流下濑,遂得朝发白帝,暮宿江陵,猿啸不惊,鸡鸣即定。西平反羌,本有渔阳之勇;凤州叛氐,又习仇池之气。公摧锋直上,白刃交前,万死一决,凶徒多溃。身被一百余箭,伤肉破骨者九疮。马被十槊。布布申上,朝廷壮焉。
葛屦纠纠,魏有去旧之歌,零露瀼瀼,周受惟新之命。乃进爵封雁门郡公,食邑通前二千七百户。保定元年授使持节都督岷州诸军事、岷州刺史。陇头流水,延望秦关;种上峨眉,犹通蜀道。公不发私书,不燃官烛,兽则相负渡江,虫则相衔出境。四年拜大将军,余官如故。卫青受诏,未入玉门之关;窥宪当官,犹在燕山之下。公之此授,差无惭德。浑王叛换,梗我西疆,宕羌首窜,藩篱携贰。公受脤于社,偏师远袭,扬旌龙涸,系马甘松。二十五王,靡旗乱辙;七十六栅,鹑奔雉窜。既蒙用命之赏,乃奉旋师之乐。天和二年,被使南征,带甲百万,轴舻千里,江源水起,海若乘流,舡官之城,登巢悬爨,吴兵习流,长驱战舰,风灰箭火,倏忽凌城。公以白羽麾军,朱丝度水,七十余日,始得解衣。朝廷以晋克夏阳,先通灭虢之政;秦开武遂,始问吞韩之谋。是以驰传追公,以为仁寿城主。齐将段孝先、斛律明月,出军定陇,以为宜阳之援。公背各水而面熊山,阵中军而疏行首,乘机一战,宜阳衔璧。增封五百户,进柱国大将军。司勋之册也。建德元年拜大司空,二年迁少保。姬朝三列,少保为前,炎正五官之城冬官为北。频烦宠命,是谓能贤。三年授使持节、都督襄、郢、昌、丰、唐、蔡六州诸军事,襄州刺史。江汉之间,不惊鸡犬,樊襄之下,更多冠盖。既而三湘辽远,时遭鵩入,五溪卑湿,或见鸢飞。旧疾增加,薨于州镇。天子画凌烟之阁,言念旧臣;出平乐之宫,实思贤傅。有诏赠某官,礼也。即以四年四月二十五日归葬于原州高平之镇山。属国玄甲,轻车介士,一依霍骠骑之礼,卫将军之葬,呜呼盛哉!
公入仕四十五年,身经一百六战。通中陷刃,疾甚曹参;刮骨傅药,事多关羽。而风神果勇,仪表沉雄,事亲无隐无犯。学不专经,略观书籍;兵无师古,自得纵横。青乌甲乙之占,白马星辰之变,九宫推步,三门起伏,天弧射法,太乙营图,并皆成诵在心,若指诸掌。虏青犊之兵,甚有秘计;烧乌巢之米,本无遗策。西零贼退,屈指可知;南郡兵回,插标而待。常愿执金鼓而问吴王,横雕戈而返齐地,有志不就,忠贞死焉。
世子恭等,孝惟纯深,居丧过礼。对其苫寝,则梓树寒生;闻其悲泣,则巢禽夜下。呜呼哀哉!乃为铭曰:
天齐水合,日观山连。兵强东楚,地远西燕。五卿咸正,三王并贤。灵龙理起。燧象还燃。自天之德,乃祖乃父。维岳降神,生申及甫。北门梁栋,西州云雨。勇慑燕城,名题汉柱。公始青衿,风神世载。猛兽不惊,家禽能对。剑学千门,书观六代。有竭忠贞,无遐敬爱。乃数军实,乃握兵符。浇沙成垒,聚石成图。风云顺逆,营阵孤虚。灵雨钲鸣,爟火飞孤。淮阴受册,车骑登坛。公为上将,有此同官。下江烧楚,上地吞韩。推功玉案,定策珠盘。天有三阶,公承其命。国有六卿,公从其政。台曜偕辉,槐庭重映。匡赞七德,谟猷八柄。腹满精神,心开明镜。伏波受脤,楼船推毂,东道未从,南征不复。饮丹有井,浇泉无菊。功存柳林,身在樠木。移茵反葬,提柩山行。刍灵陇水,哀挽长城。山如北邙,树似东平。松门石起,碑字金生。眇眇山河,茕茕胤子。泣血徒步,夺菠千里。孝水先枯。悲云即起。世数存没,哀荣终始(《文苑英华》九百五,又略见《艺文类聚》四十六)。
天保五年举秀才对策 北齐 · 樊逊
出处:全北齐文卷七
五年正月,制诏问升中纪号,孝谦对曰:「臣闻巡岳之礼,勒在《虞书》,省方之义,著于《易象》。往帝前王,匪唯一姓,封金刊玉,亿有馀人。仲尼之观梁甫,不能尽识;夷吾之对齐桓,所存未几。然盛德之事,必待太平,苟非其人,更贻灵谴。秦皇无道,致风雨之灾;汉武奢淫,有奉车之害。及文叔受命,炎精更辉,四海安流,天下辑睦,剑赐骑士,马驾鼓车,乃用张纯之文,始从伯阳之说。至于魏、晋,虽各有君,量德而处,莫能拟议。蒋济上言于前,徒秽纸墨;袁准发论于后,终未施行。世历三朝,年将十祀,启圣之期,兹为昌会。然自水德不竞,函谷封途,天马息歌,苞茅绝贡。我太祖收宝鸡之瑞,握凤皇之书,体一德以匡朝,屈三分而事主,荡此妖寇,易如沃雪。但昌既受命,发乃行诛,虽太白出高,中国宜战,置之度外,望其迁善。伏惟陛下以神武之姿,天然之略,马多冀北,将异山西,凉风至,白露下,北上太行,东临碣石,方欲吞巴蜀而埽崤函,苑长洲而池江汉。复恐迎风纵火,芝艾共焚,按此六军,未申九伐。夫周发牙璋,汉驰竹使,义在济民,非闻好战。至如投鼠忌器之说,盖是常谈,文德怀远之言,岂识权道。今三台令子,六郡良家,蓄锐须时,裹粮待诏。未若龙驾虎服,先收陇右之民,电转雷惊,因取荆南之地。昔秦举长平,金精食昴,楚攻钜鹿,枉矢霄流,况我威灵,能无协赞。但使彼之百姓一睹六军,似见周王,若逢司隶。然后除其苛令,与其约法,振旅而还,止戈为武,标金南海,勒石东山,纪天地之奇功,被风声于千载。若令马儿不死,子阳尚在,便欲案明堂之图,草射牛之礼,比德论功,多惭往列,升中告禅,臣用有疑」。
又问求才审官,孝谦对曰:「臣闻雕兽画龙,徒有风云之势;金舟玉马,终无水陆之功。三驾礼贤,将收实用,一毛不拔,复何足取。是以尧作虞宾,遂全箕山之操;周移商鼎,不纳孤竹之言。但处士盗名,虽云久矣;朝臣穷位,盖亦实多。汉拜丞相,便有钟鼓之妖;魏用三公,乃致孙权之笑、故山林之与朝廷,得容非毁;肥遁之与宾王,翻有优劣。至于时非蹈海,而曰羞作秦民;事异出关,而言耻从卫乱。虽复星干帝座,不易高尚之心;月犯少微,终存耿介之志。
自我太岳之后,克广洪业,禹至神宗,舜格文祖。陛下受天明命,光华日月,爰自纳麓,乃格文祖,仪天地以设官,象星辰以布职。汉家神凤,惭用纪年;魏氏青龙,羞将改号。上膺列宿,咸是异人;下法山岗川,莫非奇士。所以画堂甲观,修德日新,庙鼎钟歌,王星岁委。循名责实,选众举能,朝无铜臭之功,世绝《钱神》之论。昔百里相秦,名存《雀箓》;萧、张辅沛,姓在《河书》。今日公卿,抑亦天授,与之为治,何欲不从。未必稽首天师,方闻牧马之术;膝行山上,始得治身之道。但使帝德休明,自强不息,甲夜观书,支日通奏。周昌桀、纣之论,欣然开纳;刘毅桓、灵之比,终自含弘。高悬王爵,唯能是与,管库靡遗,渔盐毕录。无令桓谭非谶,官止于郡丞;赵壹负才,位终于计掾。则天下宅心,幽明知感,岁精仕汉,风伯朝周,真人去而复归,台星坼而还敛。《诗》称多士,《易》载群龙,从此而言,可以无愧。
又问释道两教,孝谦对曰:「臣闻天道性命,圣人所不言,盖以理绝涉求,难为称诣。伯阳道德之论,庄周逍遥之旨,遗言取意,犹有可寻。至若玉简金书,神经秘录,三尺九转之奇,绛雪玄霜之异,淮南成道,犬吠云中,子乔得仙,剑飞天上,皆是凭虚之说,海枣之谈,求之如系风,学之如捕影。而燕君、齐后、秦皇、汉帝,信彼方士,冀遇其真,徐福去而不归,栾大往而无获。犹谓升遐倒影,抵掌可期,祭鬼求神,庶或不死。江璧既返,还入骊山之暮;龙媒已至,终下茂陵之坟。方知刘向之信洪宝,没有余责;王充之非黄帝,比为不相。又末叶已来,大存佛教,写经西土,画像南宫。昆池地黑,以为烧劫之灰。春秋夜明,谓是降神之日。法王自在,变化无穷,置世界于微尘,纳须弥于黍米。盖理本虚无,示诸方便。而妖妄之辈,苟求出家,药王燔躯,波仑洒血,假未能然,犹当克命。宁有改形易貌,有异生人,恣意放情,还同俗物。龙宫余论,鹿野前言,此而得容,道风前坠。
伏惟陛下受天明命,屈己济民,山鬼效灵,海神率职。湘中石燕,沐时雨而群飞;台上铜乌,愬和风而杓转。以周都洛邑。治在镐京,汉宅咸阳,魂归丰、沛,汾、晋之地,王迹维始,眷言蓐幸,且劳经略。犹复降情文苑,斟酌百家,想执玉于瑶池,念求珠于赤水。窃以王母献环,由感周德,上天锡佩,实报禹功。二班勒史,两马制书,未见三世之辞,无闻一乘之旨。帝乐王礼,尚有时而沿革;左道怪民,亦何疑于沙汰」。
又问刑罚宽猛,孝谦对曰:「臣闻惟王建国,刑以助礼,犹寒暑之赞阴阳,山川之通天地,爰自末叶,法令稍滋,秦篆无以穷书,楚竹不能尽载。有司因此,开以二门,高下在心,寒热随意。《周官》三典,弃之若吹毛;汉津九章,违之如覆手。遂使长平狱气,得酒而后消;东海孝妇,因灾而方雪。诏书挂壁,有善而莫遵;奸吏到门,无求而不可。皆由上失其道,民不见德。而议者守迷,不寻其本。钟繇、王朗,追怨张仓;祖讷、梅陶,共尤文帝。便谓化尸起偃,在复肉刑;致治兴邦,无关周礼。伏惟陛下昧旦坐朝,留心政术,明罚以纠诸侯,申恩以孩百姓。黄旗紫盖,已绝东南;白马素车,将降轵道。若复峻典深文,臣实未悟。何则?人肖天地,俱禀阴阳,安则愿存,扰则图死。故王者之治,务先礼乐,如有未从,刑书乃用,宽猛兼设,水火俱陈,未有专任商、韩而能长久。昔秦归士会,晋盗来奔;舜举皋陶,不仁自远。但令释之、定国迭作理官,龚遂、文翁继为群守,科间律令,一此宪章,欣闻汲黯之言,泣断昭平之罪。则天下自治,大道公行,乳兽含牙,仓鹰垂翅,楚王钱府,不复须封,汉狱冤办囚,自然蒙理。后服之徒,既承风而慕化;有截之内,皆蹈德而咏仁。号以成、康,何难之有」?
又问祸福报应,孝谦对曰:「臣闻五方易辨,尚待指南;百世可知,犹须吹律。况复天道秘远,神迹难源,不有通灵,孰能尽司。乘楂至于河汉,唯睹牵牛;假寐游于上玄,止逢翟火。造化之理,既寂寞而无传;报应之事,固难得而妄说。但秦穆有道,句芒锡年;虢公凉德,蓐收降祸。高明在上,定自有知,不可谓神冥昧难信。若夫仲尼厄于陈、蔡,孟轲困于齐、梁,自是不遇其时,宁关报应之理。子胥无首,马迁腐下,受诛取辱,何可尤人。至如协律见亲,擢船得幸,从此而言,更不足怪。周王漂杵,致天之罚;白起诛降,行己之意。是以七百之祚,仍加姬氏;杜邮之戮,还属武安。
昔汉问上计,不过日蚀;晋策秀才,止于寒火。前贤往士,咸用为难。推古比今,臣见其易。然草莱百姓,过荷恩私,三折寒胶,再游金马,王言昭贲,思若有神,占对失图,伏深悚惧(《北齐书·樊逊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