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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来寺敬观先公丁卯年诗卷次原韵书后 其二 己酉 清 · 何绍基
 押词韵第十五部 出处:东洲草堂诗钞卷十三
秋初我南来,炎日江气束。
走憩淙碧轩,风泉为我福。
旋登飞来寺,众岫势如簇。
披襟海雨来,贪看晚江绿。
冬初我北行,石磴行已熟。
树色肥未霜,石气瘦成玉
琤琮瀑泉声,孤溜泄仍蓄。
乃知秘藏理,冬心在深谷。
听泉夜最幽,无言坐佛屋。
万树峙阴森,一白如练縠。
细斟壑源清,暗与心光浴。
暂得枕流趣,庶免出山辱。
主人亦何贤清远芝庭同年。),邮事自检督。
直追客船远,未免觞政酷。
颇愁醉后容,尘土不堪掬。
入夜山中泉,声声落吾腹。
镫寒酒易醒,话久膝转促。
帆樯半夜惊,飙轮驰万毂。
回思静妙游,一瞬成前躅。
摇兀到㝱魂,倘仿移耳目。
天明不成寐,霜气砭肌肉。
山风虽我妒,渐渐成愧缩。
坡翁剩题字,扪读日五六。
山僧苦好事,浪墨何堪录。
登高看浈水,千里到楼足。
一笑落扁舟,何年重剪烛。
吟飞楼赋景定元年 南宋 · 赵宗道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六○
亚中大夫、知湖州军州事江夏赵宗道于景定元年因到东林祗园寺瞻回仙像,又登吟飞楼,诵本心文翁词有「朗吟飞过」之句,触目发情,不可胜述,作赋以识之。
固不敢希前人之品藻,聊以纪其游览之胜云。
江表大郡,一曰吴兴
山川清远,号极乐城。
泉金沙而溪罨画,水太湖而山洞庭
储英毓秀,栖真宅灵。
霅川南汇,肇真境于东林。
因舣舟而遨游,得探奇于幽冥。
讯榴皮之话靶,藻藤蔓之精神。
东老之遗迹,谒纯阳之真人。
曰:此地之开凿,岂一朝之经营。
慨风景之寥廓,念原隰之纡萦。
由是度基营室,象斗引绳。
抗以崇台之雄丽,表以层观之峥嵘。
俨帝御于中天,焕奎章于日星。
前拱会仙之阁,后翥榴书之亭。
堂虚扁「有馀」之号,楼高揭「吟飞」之名。
观其层梯缘石,亚栏拱辰。
轶迅风于霄汉,伫流景于栏楹。
高明拟列仙之珍馆,兀兀睨三山之蓬瀛。
可以相羊而观化,宜于頫畅而遥聆。
入牖而花卉香,敷庭而松萝阴。
岩扉野木,出云气而驰风雨;
天光水影,挟景色而媚鱼禽。
尽斯楼之所有,游乎目而常亲。
其东则苕川萦带,遥岑翠横。
日出而烟光开,水净而溪潭清。
风高凫渚,月淡渔汀。
可以候乔仙之舄,聆玉箫之音。
其南则宝塔插天,锦峰列屏。
罗怪石之隐嶙,拥幢之阴森。
飙开烟阖,雾翠霞赪。
于以茹芝茎之秀,斸松根之苓。
其西则冈峙绣毬,波涵水晶。
日衔山兮韬璧,月沉流而浮金。
猿吟夜悄,鹤唳秋深。
可以挹岚光之爽,餐沆瀣之精。
其北则烟岚眩翠,霜崖划青。
𭳀甘泉于丹井,锁紫气于岩扃。
冰凝玉粉,日匝云骈。
可以泛吕岩之驾,闯葛洪之灵。
萃景气于四封,隘尘寰于独醒。
想其清风之宵,紫霞之晨。
羽衣蹁跹,玉玦翔鸣。
披雾阙,俯云甍。
据胡床而笑傲,鉴月彩于空明。
戴荷巾以寄南窗之兴,挥羽扇以障西风之尘。
渺一粟之宇宙,夐万状之轮云。
孰凡孰仙,非古非今。
脱缰锁于猿马,豁视听于蜗蝇。
扑灭声利之膏火,畏远尘俗之迷坑。
透玄关而洞彻,抗丹霄而骞腾。
既而俗颣灰,静虑凝,溯道源,湛天真。
可离尘而远遁,拟乘鹤而飞吟。
回仙主人于是凝然如有思,欣然如有闻。
援琴而歌曰:登斯楼兮巍巍,挟仙游兮吟飞。
身与世而相忘,吟而飞兮何之?
风举袂而长笑,剑横空兮来归。
轻富贵兮一梦,叹营营兮何为!
缅寂寥兮千古,耿悠悠兮遐思。
抚琴柱兮思靡从,渺予怀兮乐无涯。
按:《东林山志》卷九,嘉庆十八年刻本。
觉华寺记 南宋 · 李涛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九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大道之全体也;
克己复礼,天下归仁,大道之妙用也。
体用兼该,事理互阐,岂非大雄氏之所谓道乎!
老子所谓强名,名此者也;
孔子所谓朝闻,闻此者也;
如来初日之所悟,悟此者也;
中日之所成,成此者也;
后日之所传,传此者也。
一切众生,皆證圆觉,诸佛世界,犹如空华。
觉为佛因,华为佛果;
觉为佛理,华为佛事。
依佛理以求佛事,则全体见前;
以佛理而作佛事,则妙用无碍。
佛因为本,佛果为效。
不得其本者佛因不明,不见其效者佛果不著。
得之者必须亲證,见之者必得一如。
不證则全体不能见前,非如则妙用不能无碍。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非亲證者不能知;
克己复礼,天下归仁,非一如者不能到。
一證一切證,一如一切如,如如不动,则诸法皆如,而名如来矣。
如则不无,以何为證?
绍兴初广州东莞县文顺乡归化里春堂村徐邦彦得观音像于江流,堂以奉之。
绍兴三年邑令张君勋命僧宗鉴为之主。
明年于州,乞旧觉华寺额之,州可其请。
宗鉴经营创始,未成而殁。
妙昙继焉,故者新之,小者大之,无者有之,犹未备也。
至祥庆乃大备,凡殿阁之属,曰宝殿,曰法堂,曰后堂,曰宝阁三成,曰经阁,曰东西廊,曰钟楼;
凡像之属,曰释迦如来、文殊、师利、普贤、观音菩萨、摩诃迦叶、大阿难陀、大梵天王、大天帝释、金刚密迹、应真五百尊、定光岩主;
凡植曰、曰、曰、曰水松、曰杂木花草;
凡器宝华、玉座、铜风铃、铁灯笼、钟鼓铙钲、螺铃杵磬、炉钵;
凡用无不备,若塔若井,若池若堤,若渡舟,若放生桥,大备。
既备矣,乃介其师叔清求记于予。
予告清曰:彼所住寺名曰觉华,凡彼所作种种佛事,皆以佛理而得成就。
佛理为觉,佛事为华。
此觉此华,人所共有。
若以世法,观此常住,宫殿楼阁,堂寝廊庑,皆属土木;
钟磬铃杵,钲铙炉镬,皆属于金;
池塘属水,庖炊属火。
何者为觉,何者为华,何名佛理,何名佛事?
祥庆汝为住持,汝以本觉成汝本华,故以佛理而作佛事;
彼为施主,以彼本觉成彼本华,故作佛事以求佛理。
惟亲證者即即华,即事即理,即因即果,即体即用;
惟一如者非觉非华,非事非理,非因非果,非体非用。
此为正观,亦无一切,亦无众生,亦无诸佛,亦无世界,亦无圆觉,亦无虚华。
此华了不可得,彼彼华了不可得,本觉本华亦不可得,住此寺者亦不可得,施此寺者亦不可得,求记寺者亦不可得,记此寺者亦不可得,不可得者亦不可得。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克己复礼,天下归仁,一切众生,皆證圆觉,诸佛世界,犹如空华,以此为證,应如是住。
清曰:善哉善哉,应如是说。
君居永安,见无尽说,亦复如是;
我居资福,见东坡说,亦复如是。
老子亦如是,孔子亦如是,佛亦如是,众生亦如是,彼亦如是,此亦如是,古亦如是,今亦如是,如是如是。
东莞人,盖痴钝师颖之诸孙,大梦德因之法子,祥庆其师侄云。
景定四年四月从政郎广州清远县成纪李涛记。
按:民国东莞县志》卷九○,民国十六年刊本。
钱清远 南宋 · 韩淲
 押阳韵
出宰清远县,且烧清远香。
敛收平生心,岂谓蛮瘴妨。
拖舟过高溪,话旧持酒觞。
雁翔白云飞,秋思不可忘。
峡山 北宋 · 蒋之奇
昨从浈阳来,暮过峡山寺
适闻新昌寇,道路传者沸。
余时不敢留,一苇翻然逝。
虽经绝妙境,已负清幽意。
捲帘坐船,船极目望苍翠。
有如逢珍宝,不暇贮箧笥。
又如过屠门,大嚼涎垂喙。
每欲问其详,曾莫得图志。
道人山中来,为我谭一二。
犀去金锁沈,猿归玉环坠。
赵胡垂钓石,岿然出江际。
穆王双车辙,想像常按辔。
汉晋五仙人,曾骑五羊至。
俊霭二禅师,神力与迎驭。
岧峣五岳塔,初自昆崙施。
三祖石堪奇,僧粲尝所憩。
上方狮子台,下视见云气。
异花成帐幄,红紫嫣然媚。
蒙茸绿崖草,茎叶相覆被。
或黄如金钗,或白如珠珥。
造化穷天巧,肖像名殊异。
梁间许浑诗,壁上李翱记。
但知考事迹,何暇评文字。
清远中古宿,俯压南海澨。
退之潮阳,亦曾经此地。
幢碎逢飓风,雷电助其势。
我来幸无恙,恬然不忧畏。
祥飙送轻帆,默已神赐。
此归会有日,维舟就津次。
当为小盘桓,历览尝夙志。
舟中漫兴五首 其三 明 · 黄佐
七言绝句 押萧韵
宋朝栈道接烟霄宋时自五羊至清远有栈道。),今日荒蹊没断桥。
花洞蛮歌喧逻口,竹房僧梵落山腰。
鳌头塔诗次钟韵 明 · 徐兆熊
七言律诗 押灰韵
海畔何年印石苔,一尊遥向锦城开。
悬知九夏冰壶迥,忽讶双凫天上回。
楼敞薰风间玉麈,波衔新月出云台
诗成鳌首应先兆,眼见晴晖迅起雷民国清远县志》卷一六)
飞来寺 明 · 徐兆熊
七言律诗 押尤韵
雅爱名山上刹幽,飞来况复小瀛洲。
江涵楼阁春云绿,寺掷萧梁古木秋。
仙迹尚馀丹灶在,猿归曾泣玉环留。
诸天元自藤萝外,几度凭高散远愁民国清远县志》卷一七)
按:戴武军整理
鳌头塔 明 · 钟万春
七言律诗 押灰韵
倚郭楼成控越台,茏葱佳气郁谁开。
星连峡口双洲见,塔柱天中万顷回。
虚宇飞纱笼佛阁,碧梧栖凤起云台
枯株漫诧当年事,伏日晖晖忽震雷(以上民国清远县志》卷一六)
按:戴武军整理
峡山寺 元末明初 · 刘崧
七言排律 押阳韵
清远县三峡长,峡山好在峡山央。
寺门临水叠崖石,殿角挂山欹栋梁。
幽涧鸟啼如解语,阴崖花发不知霜。
将军自昔开蛮洞,庶子何年去帝乡
门掩野祠烟寂寂,船通官驿水茫茫。
偶便禅悦堪娱性,不信猿声解断肠。
城古威州 北宋 · 郑文宝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九、《宋史》卷二七七《郑文宝传》、乾隆《环县志》卷九、乾隆《新修庆阳府志》卷三九、光绪《甘肃新通志》卷八八、民国《朔方道志》卷二八
威州在清远军西北八十里,乐山之西。
唐大中时灵武朱叔明收长乐州,邠宁张君绪收六关,即其地也。
故垒未圮,水甘土沃,有良木薪桔之利。
约葫芦、临洮二河,压明沙、萧关两戍。
东控五原,北固峡口,足以襟带西凉,咽喉灵武,城之便。
环州伯鱼伯鱼抵青岗,青岗距清远,皆两舍。
而清远当群山之口,扼塞门之要,刍车野宿,行旅顿绝。
威州隔城东隅,竖石盘互,不可浚池。
城中旧乏井脉,又飞乌泉去城尚千馀步,一旦缘边警急,贼引平夏胜兵三千,据清远之冲,乘高守险,数百人守环州甜水谷、独家原,传箭野狸十族,胁从山中熟户,党项孰敢不从?
又分千骑守碛北清远军之口,即自环至灵七百里之地,非国家所有,岂威州可禦哉?
请先建伯鱼、青岗、清远三城,为顿师归重之地。
古人有言:「金城汤池,非不能守」。
俟二年间,秦民息肩,臣请建营田粟实边之策,修五原故城,专三池盐利,以金帛啖党项酋豪子弟,使为朝廷用。
不惟安朔方,制竖子,至于经营安西,绥复河湟,此其渐也。
泉州录事参军太子洗马陈君墓碣铭994年 北宋 · 王禹偁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一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两汉公卿多补郡吏,由督邮功曹而用者,十有四五,故其治道邻于三代。
盖考行于乡,试才于州,而后登于朝也。
斯得乡举里选之遗制欤。
其道虽废,其人或存,陈府君近之矣。
唐末大乱,天下分裂,东南曰闽,有王审知者据之自立,继以李、留、张、陈,凡五帅,七十年,虽附庸于江南,称藩于中原,其属吏皆自署也。
故积善之门,笃行之士,道不行于朝而行于郡,不在乎身而在乎后尔。
君讳仁璧,字象玄,其先颍川大族,今为闽人
曾祖讳晃,隐德不仕。
祖讳枢,广州清远
考讳沆,登进士第时梁开平中也。
从事大名府,睹梁政多僻,知中国必乱,且以清远府君旅榇在岭表,因弃官南走,万里负丧而归。
葬毕,杜门坚拒王氏辟命,终身不为伪官所污,至今乡人以先辈呼其家。
君即先辈府君之子,以文行称于州里。
闽帅重而辟之,君曰:「吾先人策名中夏,遭时不幸,介在伪土,义不受禄者,全其节也。
虽专地悍帅,不敢加害,名高而行著故也。
吾小子负荷世德,未闻于朝,一旦又将拒之,祸且至矣」。
乃屈身应命,凡历官六,历职八。
开宝中,以主帅命入朝,太祖嘉之,制授检校尚书膳部员外郎,赐银章朱绂,始真拜录事参军,厚礼遣之。
相国、太师忠顺公籍地入觐,君实预其谋,既而谓人曰:「吾尝被天子命,无辱于先人也。
今时虽可惜,而年已过矣。
吾其乐山水,守而终天年乎」。
乃辞以老,而命次子靖入于朝。
其后令终于家,享年七十。
初,靖之归国也,补许州司法参军,时富春孙何济阳丁谓皆当世之文豪也,靖与之交,用是词格日进。
端拱中,拜疏议边,上奇其节,擢授将作监丞,主利国监,后隶御史府,专以制劾为职,皆非所乐也。
继上章言时事,上益重之,超拜秘书丞直史馆,赐五品服色。
淳化四年郊祀毕,以靖贵,赠府君太子洗马
明年秋,靖得告南归,且将以漏泽贲其墓。
墓有志,孙何为文。
又请尚书礼部员外郎知制诰王某书墓表,某因曰:「墓之有表,古也,然近世有德行、无禄位者多表而旌之。
据《礼》,子为大夫,父为士,然则大夫葬则士。
洗马秘书俱为五品官,而欲表之,与无位者同矣,何以示贵?
按《令》,五品已上立碑,七品已上立碣,志其墓宜矣」。
靖乃拜而谢之。
君之行己业官、理家训子暨伪署之官职,卒葬之年月,宅兆之原里,五男三女,男为令子,女得嘉婿,凡是数者,孙之志具焉。
夫人李氏封陇西县太君,亦从子之贵也。
铭曰:
妫姓后,颍川陈。
永嘉乱,徙于闽。
德不坠,世有人。
从事,登王宾
拒伪命,名益振
膳部,行恂恂。
连帅,姑全身。
修觐礼,趋紫宸
握有,佩有银。
督邮,始即真
秘丞,文彬彬。
遇圣主,为史臣。
漏斯泽,显斯亲。
时孝子,时孝孙。
碣其坟,垂后昆(《小畜集》卷三○。又见《闽中金石略》卷三。)
太子:原无,据本文标题补。
飞来览胜 其二 明 · 钟万禄
五言律诗 押侵韵
寺老梁唐树,云疏玉峡岑。
本来空去住,幻迹任阿林
天险窥壶岫,笙簧杂涧音。
苍茫思独渺,千古钓台(以上民国清远县志》卷一七)
按:戴武军整理
清音楼 明 · 韩晟
七言绝句 押真韵
君是昭明身后身,为楼日日倚嶙峋。
若非山水弦中见,那解游鱼听入神(以上民国清远县志》卷一六)
按:戴武军整理
请即商虢等地铁冶更铸折二钱奏熙宁八年正月丁巳 北宋 · 皮公弼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四九、《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五九、《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五、《群书考索·后集》卷六二
交子之法,以方寸之纸飞钱致远,然不积钱为本亦不能以空文行。
今商、虢、鄜、耀、红崖、清远铁冶所收极广,茍即冶更铸折二钱,岁除工费外,可得百万缗,为交子本。
陈丈种花歌 明末清初 · 屈大均
丈人无事惟种花,花开红白如明霞。
朝从花市得金错,暮向花田吸月华。
花中一树绿萼梅,下有水仙数丛开。
水仙乃自秣陵得,绿萼元从罗浮来。
愿作罗浮大蝴蝶,与君朝朝食花叶。
愿作罗浮五色禽,与君暮暮宿花林秣陵花如山,亦复花如海。)
清凉海棠大十围,吉祥古梅自六代。
不及君家此园春,千葩万粟飞成茵。
閒来只抱丈人瓮,隐去谁知渔父津。
自结二亭小,稏兰花四绕。
冬有芙蓉亦有,绝喜岭南霜雪少。
花落争来酿酒人,花开早至收香鸟。
往时朱叔贤,种花禺阳边。
殷勤葬落花,处处成花阡。
与花共生死,好花成神仙。
君今落花弃不可,日日埽来尽与我(朱叔名学熙,清远人丁亥秋以庶尝殉节,尝以古窑器葬落花于南禺。黎太仆遂球为作花阡表。)
清远县邓君洵侯墓志铭乾道九年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七四、《省斋文稿》卷三二 创作地点:江西省
乾道八年冬清远县邓君卒,葬有日,敷文阁直学士胡公大书官族盖其墓,孤溥复来谒铭。
予谓得胡公书不朽矣,奚以铭为?
溥请益坚,乃为纪初终于下方。
君讳洵侯,字元直,世为吉州庐陵县人
曾祖河,祖注,父衍,皆业儒。
母曾氏,生四子,而君为季。
年十五,由县庠升泮宫,试艺日有闻,预宣和上舍贡。
靖康改元,同其兄洵美、邦彦、泾舟与计偕,而泾舟遂中第,里人称焉。
君既笃学,且练习世故,乐善,喜为人师,监司守令争延教子弟。
永和镇,有宅一区,负郭田二顷,伏腊宾祭有以自足,笔耕文绩力也。
然每上春官辄不利,尝再对策集英殿下,再纳敕牒而归。
今天子即位,特补将仕郎,而君病矣。
吴兴芮公烨贤者也,漕岭表,辟君广州清远,琼帅复召君为属,皆不果行。
卒,年七十六,易箦犹题诗示子孙。
初,君以十月十九日昧明生,其死也,月日适同,众颇异之。
娶乡人欧阳元老女,有懿行,年六十九,前君五年卒,葬青石之长冈。
一男,溥也,孝而勤于学。
四女:嫁进士丘大章、曾尚文,馀夭。
孙男三人:良臣、忠臣、正臣。
女三人。
葬用九年十二月辛酉,其地在县之膏泽滩头平相岭,君所自卜也。
铭曰:
试言于廷,不溃于成。
覃庆天飞,疾窒其亨。
何志之闳,而命之屯。
尚崇其坟,焘后之人。
振衣亭 明 · 张应申
五言绝句 押队韵
千仞不是高,世界了无碍。
试来一振衣,天风在环佩民国清远县志》卷一六)
按:戴武军整理
检校司空左武卫上将军郭公墓志铭 北宋 · 范祖禹
 出处:全宋文卷二一五一
公讳逵,字仲通
世家钜鹿,国初徙京师,后卜葬洛阳,因家焉。
曾祖隐,赠太保
祖荣,赠太傅
考斌,赠太师中书令
曾祖妣何氏、祖妣崔氏、妣贺氏,追封信安永嘉华原郡太夫人
公幼慷慨,喜兵学,初以父荫补北班殿侍
宝元康定间,元昊扰西陲,兄遵为延州西路都巡检使,遇贼死之,朝廷优恤其家,录公为三班奉职
范文正公仲淹陕西都部署,公往隶麾下。
范公器之,勉以学问,待之如子侄。
延安有募兵十八人,号青刚社,勇皆绝人。
一日捕虏,误杀属羌,有司皆论死,将刑之。
公请于范公,愿赦之以责后效。
范公亟令毋杀,得活者十有三人。
尹洙陕西经略判官,趣范公以延州兵取灵武,范公召公计议
公曰:「地远而食不继,城大而兵不多,未见其利」。
范公曰:「君之言然」。
遂决意不复出师。
怒,而府中将吏皆诮公。
未几,泾原任福全军没,于是向之诮公者以不出师为幸,且服公先识。
陈恭公执中荐公试武艺,会罢武艺司,安抚王文忠公尧臣力荐公材武,且有战功,改右班殿直
公安京东,属岁多盗,奏请公为驻泊捉贼,屯青州
陈公尝谓宾佐曰:「当今名将无如葛怀敏」。
众唯唯。
公曰:「怀敏易与耳,他日必败朝廷事」。
陈公甚怒。
后数日,谓公曰:「君何以知怀敏必败」?
公曰:「喜功徼倖,徒勇无谋,可禽也」。
陈公叹曰:「君真知兵,怀敏今覆军矣」。
召试入等,进右侍禁,授真定府兵马监押
保州云翼军拥兵马都监韦贵据州叛,安抚使田公况、都部署李公昭召公往招之。
公与保州兵马监押侍其臻尝同事范公,臻为贼所留。
公驰至城下出紫囊示贼曰:「此旧物也,谁识之者」?
臻应曰:「臻识之」。
即再拜。
贵与巡检史克顺亦拜,皆曰「愿君登城相见」。
公乘城径入,开谕祸福,皆泣拜,请谕众归顺,贵等由此得全。
然乱兵或疑,未肯下,且曰:「或杀降,奈何」?
公曰:「我留城中以为质,或杀一人,来碎吾身可也」。
众感激,皆请降。
公悉开所塞诸门,以出降兵。
保州平,诏先授閤门祗候,然后论功。
都师嫉之,不肯议赏,复坑降卒四百馀人。
公力救之,不可;
求还镇阳,不许。
俾公守城门,不畀以兵,不给以食,复欲因事中之以法。
民皆叹曰:「完此城者此公也」。
争往馈之。
久之方脱去。
富文忠公弼宣抚河北召公谓之曰:「保塞之冤,盍诉于我」?
公曰:「赏以閤门职,夫复何冤」?
公曰:「吾知已详,而君不言,真长者」。
改雄霸州路沿界河至海口同巡检,又以为定州驻泊兵马都监
东头供奉官,充环庆路驻泊兵马都监
丁太夫人忧,乞解官,三请乃许。
边郡武臣、小使臣亦许行服,自公始。
服除,复授环庆路驻泊兵马都监
大臣荐之,乃以为泾原路驻泊兵马都监、兼知镇戎军
先是,夏知汉法不敢过壕,每为寇。
公命边吏追奔突击,必得所掠而后已。
迄公去,不敢犯边。
皇祐五年秦凤路通古渭州,公受诏以本部兵赴援,三战皆,遂拔其城。
擢授礼宾副使,寻兼閤门通事舍人
河北路沿边安抚都监、兼同巡检诸州军寨搉场,未行,选为贺契丹国母生辰副使
会虏中群臣上其主尊号,请南使同上。
公与国信使吴公奎固不可,虏欲胁之。
夜闻帷外有兵刃声,公坚卧不起。
虏人促之急,公曰:「使臣可杀不可屈」!
虏之君臣乃好谕曰:「北朝盛礼,愿南使一观」。
公曰:「当观于何所」?
曰:「立本班」。
公使还报曰:「不可」。
复命曰:「立于别次」。
乃入,卒观不贺。
使还,虏人以为言,吴公出知寿州,公亦降授汾州兵马都监
故相庞公籍镇并门,俾公权忻州
契丹请天池庙以为故疆,久不决,庞公委公往议。
公于故牍得兴国契丹移文天池县,曰「遥祀天池庙」,有「应以属南朝地,未敢擅修」。
公以示庞公庞公喜,命公自为报命,辽遂伏。
庞公管勾河外三州军马,未受命,会下溪蛮彭仕羲反,加带御器械,充荆湖北路兵马钤辖、兼知澧州
捕得仕羲亲信,置左右,以为小史,善遇之。
久乃备言山川地形、虚实情伪、用兵长短。
嘉祐三年春,用小史为乡导,以步兵进讨,破罗城峒及贺府等二十馀隘,拔新州
又衔枚夜进,踰旬,至仕羲所居桃花州,一战破之。
仕羲弃城走,蛮酋七百馀人仰血乞降,公受降以闻。
赏功,拜本司使
邵州武冈杨昌透反,诏以公为荆湖南路兵马钤辖兼知邵州
至则潜师夜起,径至贼垒,黎明围数匝。
昌透登栅大呼,公命纵火焚栅,斩其将雷铁城等数辈,谕昌透令降。
昌透曰:「我平生勇冠诸峒,一旦窘此,智勇不及施,非战之罪。
愿射公,三发不中即降」。
公曰:「天道助顺,尔何能为」!
昌透注矢,三发皆不中。
诸蛮惊畏,以公为神,相率愿降,并以所领十馀州永输租赋。
受降以闻。
荆湖南北悉平,就差知广信军,迁六宅使,充成都府利州路兵马钤辖
公曰:「吾结发从军,大小战阵必在其间。
成都乃享厚禄、养资考之地,非报国本意」。
固辞不行,以六宅使端州刺史、权泾原路马步军副都部署
明年,就加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果州团练使,升天武捧日四厢都指挥使,加侍卫亲军步军都虞候惠州防禦使赐号「雄勇亮节功臣」。
英宗即位,加容州观察使,升侍卫亲军马军都虞候
马步军缺帅,诏公入朝兼总二司。
未几,兼领殿前司
上亲试田琼、韩存宝武艺,不中格,皆诉云:尝从郭某泾原有功未赏。
上命公升殿问之,信然,乃录用之。
上顾问边事,公条具方略以对,上甚悦,泛论朝廷大事。
时富公以直谏被谗,上问公何如,公曰:「富忠亮,臣以全家保之」。
上察公可备辅弼,治平元年,先以公复为泾原路马步副都总管
二年正月,制授检校太保同签书枢密院事封文水郡开国公,改赐「推忠佐理功臣」。
及国门,公感疾,上遣中贵人以国医来;
未瘳,令平原夫人往视。
公曰:「下臣有疾,上为天子忧,未能造朝,而先见家人,非礼也」。
令勿下车而返。
韩忠献公琦欲宽塘泺之禁,同列以为不然,论于殿上。
上甚怒,韩公未敢对。
公进曰:「臣详知塘泺利害,诚不足恃」。
同列大臣进曰:「王公设险以守其国,岂曰不足恃」?
公曰:「设险者,审权术、修法令、议制度、正纲纪是也,未闻止谓塘泺。
澶渊之役岂无塘泺耶?
他日误朝廷守计者,必塘泺也」。
欧阳文忠公修进曰:「郭之言是也」。
上意遂解。
三年,领签书枢密院事,为陕西路安抚使、权泾原路马步都总管经略使、兼判渭州
公恳辞枢职,上曰:「初欲授卿宣徽使,虑外人以为罢政,第领枢职,往重使权」。
公力荐今丞相范公纯仁等数人而后行。
党羌令征反,杀巡检陈敢,朝廷议招怀。
公以谓始服终叛,为梗不已,今又杀王官,当以威惩之。
一族既破,诸部必降,因绳之以法,则边患当弭。
遂决意用兵。
二月,师次捺吴川,令征挺身来降。
公不许,命执之,进师讨诸未下者,大破之,拔鸱鸮、训狐等城。
乃散谕诸羌,俾安心归业,毋若令征,自取剿绝。
诸羌畏感,争出犒师。
因驻兵塞外,观览山川,见彊弱利害所在,乃城捺吴川
又遣诸酋谕青鸡川诸部,示以威信,悉效顺。
又城青鸡川
二川形胜相恃,新附降羌万馀帐、地数百里,皆在腹中。
乃置酒召诸酋犒燕,酒酣,语之曰:「汝等今日遂为王臣,何以报国」?
诸酋顿首曰:「惟公命」。
公曰:「诸羌利牧养而拙耕稼,故二川沃壤,鞠为荒莱。
汝等可近山畜牧,以閒田来献」。
诸羌曰:「谨闻命,有吝田者,我等为公灭之」。
得良田千馀顷。
乃下令召弓箭手人受田百亩、马五十匹,旬月得壮士千人、骑万匹,省屯戍馈运之劳。
诏奖之,赐捺吴川堡曰治平寨,青鸡川堡曰鸡川寨。
神宗即位,加静难军节度观察留后
复乞解枢职。
御史中丞言宰相不押常朝班,以为跋扈,指公为党。
公固请閒郡,召还朝,至京师,阖门待罪。
上遣中贵人促视事,公力辞,乃为宣徽南院使,充京东西路安抚使、判郓州
至州七日,拜鄜延路马步都总管经略安抚使、判延州
种谔诱嵬名山降,夏人诱知保安军杨定内殿承制侍其臻、右侍禁张时庸杀之,边事方起。
故命公往。
初,种谔绥州,朝廷以擅兴生事,命公当必弃之。
公以夏人杀王官,而所得绥州复弃,徒取轻耳,当必留之。
会夏人以众十馀万欲复取绥州,公遣刘甫屯绥平、王雅屯怀宁、燕达守绥州
贼攻围不克而去,遣薛宗道同周宗义来告谅祚之丧,且请绥州
公言不可许。
又欲纳塞门、安远二寨易之。
朝廷遣今丞相韩公缜、故太仆卿刘航来就议,公执初议。
然朝廷曲徇其请,许之。
熙宁二年,都啰重进奉誓表,以二寨来易,朝廷下誓诏予之。
公曰:「此正商于之地六百里也」。
韩公问重进曰:「二寨且献,封界何吝」?
嵬名󰬗寨党移赏浪来交寨,公遣机宜官往会之。
夏人欲二寨、绥州同日交易。
公使先交二寨地界,然后还绥州
夏使曰:「二寨寨基是也,何界之有」?
会有诏俾公焚弃绥州,公曰:「一州既失,二寨不可得,中国为夏人所卖,安用守臣为!
愿以死守之」。
藏其诏不出,潜访地界,得祥符西平王檄为验,夏使遂诎而去。
公以其事闻,上大惊,顾大臣曰:「不知绥州今存否?
亟遣问之」。
大臣皆恐。
即降诏云:月某日指挥更不行。
诏至,属僚皆惊曰:「前诏云何,未之见何也」?
公徐出之,乃促公焚弃绥州
公曰:「曩遂奉行,今则何如」?
将吏皆叹伏。
公乃以前诏上,且言绥州见存,待稽朝命、违诏旨之罪。
诏褒之曰:「渊谋秘略,悉中事机,有臣如此,朕无西顾之忧矣」!
诏数夏国之罪以拒之,卒留绥州
嵬名山之众凡一万二千既降,未有以处之。
公以夏人叵测,散居内地或生后患,广务赈贷非可经久,乃户选壮士一人为捉生军,分隶蕃将,贷以耕具,辟延州顺安怀宁等旷土以居之。
夏人欲执景珣来献以易名山等,公上言:「夏人诈谋不可信,若纳珣而拒名山,则弃前恩、生后患,异时谁敢向化?
景珣庸人,何系轻重」?
朝廷乃拒之。
初,杨定等死,公密诇边吏,得杀定等姓名。
谍告曰:「夏人将斩杀定之人于境以谢罪」。
公曰:「此将斩囚以绐我」。
宥州诘之,且曰:「必执李崇贵等来」。
告曰:「杀之矣」。
公曰:「崇贵等见存,职任状貌如此,何可欺也」?
夏人惧,乃归杨定之子,执李崇贵、韩道喜以来,公遣侄忠绍献阙下。
朝廷大臣以秉常初立,欲以官爵授其左右任事之人,公上疏曰:「彼主幼国疑,当不受诏。
借或受之,必伪立姓名,以邀金缯。
今既恭顺,当开布大信,以示威灵所加,不宜诱之以利」。
果不奉诏,如公所料。
未几,夏以重兵寇边,上手诏赐公曰:「秉常纳欸,词礼恭顺。
朕务来远,以息边民,方降誓诏,且备册命。
使犹在,兵已犯塞,可具经久守边方略以闻」。
公上言:「边人之性不常,古无一定之策,然久远不能易者十事条上之」。
终曰:「陛下推心委任贤才,专意笃行仁义,删苛法而宁众心,省重征而安百姓,邪佞不闻于耳,正直常致于廷,天下何忧不和,四夷何患不服?
若攻守方略、应变权宜,贵无声无形,不可预言」。
上嘉纳之,然必欲闻措置大略,遣知河中府蔡公延庆来就议。
上降问目,咨访利害,公具条对,附延庆上之。
明年,夏以亲军夹河,壮骑侵顺安绥平、黑水等寨。
诸将请击之,公曰:「敌远来利在速战,其锋未可当」。
令毋得轻出。
谍告曰:「贼粮欲尽矣」。
公稍出兵应之。
已而绥德城告急曰:「贼益兵大至,仙山烟火皆满」。
公曰:「贼师其遁」。
诸将皆疑,公曰:「鸷鸟之击,必匿其形。
兵果来,岂示人以众?
此张虚声,惟庸将乃疑耳」。
终不大出兵。
贼侵汉地,筑城鄣,暴掠尤甚,公曰:「可矣」!
乃使李安、李颙出绥德,彭逵出顺安燕达绥平,贾翊出安塞。
宥州及使人谕贼曰:「夏国违誓诏,侵城汉地,其罪甚大。
若能悔过,悉听汝还;
或不从,诛无噍类」。
既而贼弃顺安走,纵之;
馀皆拒官军,诸将合攻之,斩首数百,馀皆弃城遁。
检校太尉,改雄武军节度观察留后,再任。
,夏人数十万,声言将自西路击延州,公遣李颙往东路视之。
未及塞,驰还请济师,公复遣往。
已而贼果自东路,由金汤、白豹川袭庆州
公知秉常在宥州,遣燕达将锐士悉破夏近边诸寨,声言捣虚取宥州,遣田守度设伏要其归路,吴稹援大顺。
夏人闻之,亟还守,度要击,败诸金汤,敌众遁归。
韩献肃公绛宣抚陕西四路,种谔帅师将取横山
公曰:「谔狂生耳,朝廷以家世用之,过矣,他日败国事必此人也」。
韩公与公议出兵,公力言不可。
使幕府与公论难,公曰:「此举不惟无功,恐别生他变,为朝廷忧」。
以议不合,诏召还朝。
上问公曰:「种取啰兀、抚宁二寨,或闻夏人复欲取之,当何如」?
公曰:「愿速备抚宁,则啰兀无患」。
上曰:「何也」?
公曰:「昔夏人取灵武,先击清远,然后灵州失守。
抚宁地平而城小,戍兵不多,万一用前策,则必先取抚宁抚宁破则啰兀随之」。
上深以为然,未及往备,抚宁已陷,遂弃啰兀。
明年庆州兵作乱,关中骚然,诸郡皆警。
朝廷忧之,拜公永兴军路安抚使兵马都总管、判永兴军
至镇,彻警去备,追巡逻兵皆还,惟以重赏募兵吏入山谷禽盗,人情乃
徙判秦州,充秦凤路马步都总管经略安抚使
甘谷城通渭寨皆捍西圉,甘谷形势孤绝,民不乐业。
公使增筑五城,以民心。
通渭旧乏水,公欲移新城以就水泉,默计城池广狭、功力众寡,召诸将分命之,曰:「趣往治新城,期以十日」。
将相目,莫敢出言。
公授以方略,亟遣行。
各至其地,则土功攻守之具毕集,不踰旬皆成。
敌骇其神速,不敢攻,于是边圉遂固。
王韶将开熙河,依宰相势,多为不法,公案其罪。
引边事以自解,且乞他官覆案。
朝廷遣大理丞杜纯来治,先移公判渭州
事皆实,宰相怒,并坐,更遣御史蔡确来。
公由是得罪,落宣徽南院使、知潞州
未几充河东路经略安抚使马步都总管、知太原府
明年,复宣徽南院使
时辽人遣萧禧来议地界,上遣吕大忠、李舜举与禧议,手诏问公方略,公悉奏之。
北人有降者,众谓宜纳之,公曰:「此得之何益?
彼或欲交质于我,何以拒之?
契丹驸马刘三贾来归,仍上平燕策,朝廷恐以小害大,尚且拒之,此一番奴,欲致我曲耳」。
亟遣之。
杨复河东陕西招怀投来蕃部,公奏駮之曰:「河东扼二虏之交,与陕西异,誓诏、誓书皆以招纳为戒。
今行杨复之议,是自求扰也」。
时朝廷有经略四夷之意,于是迎合献言者甚众,公独镇以静重,务敦守盟好,不求边功。
熙宁九年交趾寇广南,陷邕、钦、廉,诏以天章阁待制赵公卨为招讨使内侍押班李宪副之。
已而罢宪,更拜公为安南道行营马步都总管经略招讨使、兼荆湖南北路广南东西路宣抚使,卨副之。
公入见,上问何以平南,公曰:「兵不可前料,愿至边图上方略」。
上问所须,曰:「愿得鄜延河东旧将吏」。
将行,宴于便殿,赐中军旗物剑甲以宠之。
师次潭州,遣知钦州任起攻永安州,拔之。
朝廷初降敕榜谕溪峒,公以蛮夷不知文告之词,乃直陈八事,请散榜郡县溪峒。
门州贼将黄金满、岑庆宾来降,公遣和斌、杨从先将材士数万、战舰数百艘,诸将将九军及降附诸蛮,水陆并进。
师次邕州,遣曲珍下雷诸峒,降之。
又遣知邕州陶弼左江诸峒,皆会于军次思明州
公以谓广源州咽吭之地,兵甲精锐,不先取之,则有腹背之患;
观察使刘应纪为贼谋主,不禽应纪,则军声不振。
燕达往,一战克之,拔其城,应纪出降。
师次决里隘,遣张世矩攻之。
交人以象拒战,公使强弩射之,以巨刀斩象鼻。
象却走,自践其军,大兵乘之,贼溃去,胜拔桄榔县。
曲珍攻门州,亦拔之,溪峒悉降。
交人伏兵于夹口隘以待王师,公知之,乃由间道兜顶岭以进,次富良江,去交州四十里。
贼以夹口之计不及施,亟以战舰数百艘先趋富良壁岸下。
绐告曰:「和、杨从先且至」。
军中皆喜。
既至,则交人数万鼓噪薄官军,前军不利。
公率亲兵当之,使骑扬言曰:「大师至矣」!
贼少止,麾下士勇百倍。
公叱骑将张世矩、王慜合战,诸伏皆发,贼大败,蹙入于江者不可胜数,江水为之三日不流。
斩首数千级,杀伪大将洪真,禽左郎将阮根。
乾德大惧,奉表诣军门请降,纳苏茂、门谅、广源五州之地,仍归所掠子女。
公与诸将议帅师济江,诸将曰:「九军粮尽矣。
凡征南兵十万、夫二十馀万,冒暑涉瘴,死亡过半,存者皆病瘁」。
公曰:「吾不能覆贼巢,俘乾德以报朝廷,天也。
愿以一身活十馀万人命」。
乃班师,以乾德降表闻,约交人听旨。
公入塞,亦疾甚,卧护诸将,城顺州及桄榔县而还。
诏赦之,又罢宣抚司
公上章乞閒郡养疾,除判潭州
朝廷以公不能得交州,降授银青光禄大夫左卫将军西京安置。
杜门不出者十年,读书养气以自乐。
今上即位,授左屯卫大将军致仕。
明年,落致仕,检校司空、知潞州武功县
公不敢辞,亟就治,即告老,不许。
明年,复广州观察使、知河中府,径归洛阳,力请老,拜左武卫上将军提举西京嵩山崇福宫
元祐三年十二月十四日,薨于西京嘉庆里第,享年六十有七。
讣闻,辍视朝一日,赠雄武军节度使
公娶史氏,封平原郡夫人
六男子:忠良,左侍禁
忠谏,左班殿直
忠孝,承事郎
忠臣,西头供奉官
忠恕,东头供奉官
忠贤,左侍禁
忠良、忠谏皆先公卒,忠恕后公踰月而卒。
女八人,通直郎夏大定、大理评事承务郎胡士宣义郎吕昭问、内殿承制石舜宾、承务郎王秉文、广济主簿范埴皆其婿也,一早卒。
孙男六人,孙女三人。
公初遭母丧,庆帅杜杞以边州金革从事,例夺丧听乐,召公强致之。
公涕泣就坐,毁瘠不胜衣,遂罢去。
既诏许解官行服,以钱四十万赠之,公谢而不受。
奉养节俭,慕范文正之为人,性严重不妄言笑。
将领宿卫,持法不贷下,军政肃然。
及守边,拊循士卒,得其欢心。
用兵先计而后战,善料敌伐谋,戎狄畏其威名。
节制鄜延,夏人尝寇秦凤,边将范愿死之,杀掠甚众,公檄宥州索所掠,悉得之。
神宗尝问公八阵遗法,公曰:「兵无常形,八阵特奇正相生之一法耳」。
因为上论之甚详,上大奇之。
延安,使将吏以八阵教兵,久不能成。
公召诸军晓金鼓营阵之法者,得六十四人,使人教一队,顷刻而成。
先是鄜延虽多属羌,而无法制,不足用。
公择其勇技出众者奏官之,皆激厉贾勇,数万皆为精锐,兵械犀利,为诸路最。
善用将校,每至所部,使人人自言所能,暇则阅试而记之,故所用无失。
庆州之役,主帅归罪偏裨,既斩李信、刘甫,又治鄜延西路都巡检使白玉之罪。
玉见公,托以后事,且言不得终养老母。
公恻然哀之,曰:「君第以我不遣为词」。
力救之得免。
明年,玉大胜于新寨,神宗谓公曰:「白玉能以功补过,今立战功,皆卿之力也」。
公每战,必戒诸将先招怀而后战斗,故降附多而诛戮少。
尤爱惜士卒。
南征既上道,有犯罪者,或请从便宜诛之,公曰:「若从此杀戮至贼境,则我军将尽矣」。
命一如法令,须入贼境,乃行便宜。
杀贼妇女老弱者皆不赏,故不以多级为功。
尝语其子曰:「吾用兵,阴德多矣」。
公虽以武立名,然刻意学问,书无所不读,日有程,不中程不止。
自得于圣贤之意者甚多,手自录之,曰《竹庵精虑》。
又古人言行可师者,拟刘向《新序》编次之,以自鉴戒。
至于阴阳占侯、百工技艺,无不精晓。
国朝故事、四夷名邑,用兵地名、山川形势、成败事迹,莫不精究。
喜为诗,有《五原》、《兰江》二集,《节制集》五卷、奏议五十卷、《经制集》五十卷、《对境图释》五卷。
日葬于里,从太师之兆。
公在仁宗时,有功南海,为名将。
英宗、神宗尤深知公,遂大用之。
出入中外,为重轻,所至隐然如长城,朝廷四方恃以为,论将帅必以公为首。
及南征,困于瘴毒,虽不得交州,然洪真授首,应纪面缚,得五州之地,全师而返,交人畏詟,遂不敢动。
公尝言曰:「兵,凶事也,必有大狱随之,理势自然,无足怪者」。
故公一谪不复振,处之怡然。
晚居洛阳,门庭寂如无人。
治家如官府,子弟非冠带不见。
及二圣嗣位,起公,将复用之,而公病寖,久无意于世矣。
年未六十,即自有椁棺,贮之居第,每与客观之。
幕府辟士极一时之选,赵卨初掌机宜,未几代公帅鄜延,其馀多为名臣,世以公为知人。
初,范文正最先知公,奖拔之;
韩忠献、富文忠、司马文正及今丞相范公皆称公不容口。
从祖忠文公尝曰:「吾游诸公间,每见郭公,言必及深远」。
观知公之人与公之所知,虽古之贤将,何以加此。
孤忠孝以铭为请,辞不获,乃铭曰:
惟郭之先,受氏自虢。
世有显庸,以践邦伯。
桓桓郭公,允武允文
出入四朝,克成厥勋。
仁宗惟仁,天德不杀。
疆理南海,公初奋伐。
英宗惟英,整肃四方。
登公枢廷,大震氐羌。
神宗惟神,耀我圣武
西守南征,公为元虎。
蠢尔交蛮,自昔邦雠。
帝命公往,匪亟匪游。
披其五州,炎荒是宅。
功成身危,为众受责。
释师十万,耽玩简编。
乐以忘忧,卒岁穷年。
二圣起公,将收桑榆。
公以老告,身与疾俱。
惟其成烈,万夫之特。
云谁无勇,孰如公识。
不知其人,视其所知。
呜呼郭公,名则不夷。
按:《范太史集》卷四○。又见《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八七、一八八、二七九原注,《名臣碑传琬琰集》中卷一三。
安边书咸平二年六月 北宋 · 何亮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四、《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四、《九朝编年备要》卷六、《少微通鉴续编节要》卷三、《宋元通鉴》卷一一、《宋代蜀文辑存》卷三
臣窃料今之议边事者,不出三途:以灵武居绝塞之外,宜废之以休中国飞挽之费,一也;
轻议兴师,深入穷追,二也;
厚之以恩,守之以信,姑息而羁縻之,三也。
而臣以为灵武入绝塞,有飞挽之劳,无毛发之利,然地方千里,表里山河,水深土厚,草木茂盛,真牧放耕战之地,一旦舍之以资戎狄,则戎狄之地广且饶矣。
以贪狼之心,据广饶之地,以梗中国,此戎狄之患,未可量者一也。
环庆灵武仅千里,西域、北庭剖分为二,故其地隘,其势弱,而不能为中国之大患。
如舍灵武,则西域、北庭合而为一,此戎狄之患未可量者二也。
冀之北土,马之所生,自匈奴猖狂之后,无匹马南来,备征带甲之骑,取足于西域
西狄既剖分为二,其右乃西戎之东偏,为贼之境,其左乃西戎之西偏,秦、泾、仪、渭之西北诸戎是也。
贼之众,未尝以匹马货易于边郡,是则中国备征带甲之骑,独取于西戎之西偏。
如舍灵武,复使西戎合而为一,贼桀黠,服从诸戎,俾秦、泾、仪、渭之西,戎人复不得货马于边郡,则未知中国战马从何而来?
此舍灵武而戎狄之患未可量者三也。
若夫深入穷追,则贼度势不能抵,必奔遁绝漠,王师食尽不能久留,师退而贼复扰边,所谓有大费而无成功,深寇雠而速边患,此轻议兴师之不利者一也。
师进则无功,师退则寇至,寇至而不战,则边郡被其害,寇至而战,则边郡之兵不足以当戎狄之众,此轻议兴师之不利者二也。
清远西北曰旱海,盖灵武要害之路,而白、马二将奔败之地也。
如王师薄伐,无功而还,则贼必据要害之路,以阻绝河西粮道,此轻议兴师之不利者三也。
自国家有事于西戎已来,关右之民,疲极困苦,未能息肩,而一旦薄伐无功,河西路阻,贼必斡运飞挽,大兴征讨,以通粮道,疲民重困,盗贼多有,此轻议兴师之不利者四也。
若示恩信,姑息而羁縻之,则又戎狄之性贪惏无厌,虽存臣事之名,终多反覆之志。
或当道牧放,以阻吾军民,或征虏族帐,以益其部落。
如国家止以恩信羁縻之,必将服从诸戎,然后为中国大患,此不可一也。
自白、马二将奔败之后,贼得志,择灵武山川之险而分据之,侵河外膏腴之地而辟之,逼近城池,意在吞噬,譬犹伏虎,见便则动。
如国家止以恩信羁縻之,则一朝之患,卒然而作,此不可二也。
夫以三患、四不利、二不可为防边画,既未见其可,则在臣愚虑,不出二策。
自清远至灵武,有溥乐,有耀德,盖水草之地,为河西粮道,而悉有古城之迹存焉。
寇西掠诸戎,则此其要害之路也,故每扬言曰:「朝廷如修溥乐城,我必力争」。
其言不恭之甚,其实惧朝廷之城溥乐以通粮道,而扼其往还要害之路也。
如朝廷以修护清远为名,而时纳修城创宇之具,延、环、清远多积军储,且以数岁渐计之,使民无所伤而贼不能知。
一旦兴师数万以城溥乐,朝发清远,日未中至焉。
其师也,战士三居其一,以备寇也;
役卒三居其二,以器具而赍军储也。
凡战士万人,使役卒万人赍粮六㪷而行,凡战马千匹,使役卒七千五百人自赍粮三㪷、马粟一㪷、草一束。
士马皆有半月之食备,计城之功不过十日,而使战士自赍三十日粮,则城毕功而食有馀矣。
自清远输粟亦如之。
贼知修城而敢悉众来寇,是谓中吾上策者也。
何则?
贼为梗有年,国家未能剪灭者,非兵力不足而然,诚以深入穷追,则贼奔绝漠,师久则民不堪役,师退则贼复扰,频征讨则关右耗竭故也。
如使贼来犯边,而敢与王师拒战,则其殄灭也久矣。
且国家之城溥乐也,必潜师于延、环、清远以观贼之变,宜分环州、清远为二道,一道傍山而北,军于贼之后,一道过长岭直趋溥乐,军于贼之前,而使城漙乐之兵军其中。
贼以漙乐孤军,故悉众来寇,而卒然三军鼎峙,则其心骇矣。
又令延州之师入其境,驱其畜产,俘其老弱,而害其巢穴;
灵武之众收河外之地,复贺兰之境,杜三山之口,以断其奔路。
则其众虽坚铁石之心,必起携贰之志,其将虽有孙、吴之术,必无制胜之方。
而独使保吉桀黠,志在决战,能无败乎?
破而擒之,此万世之功也。
国家之城溥乐也,必使一介使于,谕以明诏曰:「溥乐、耀德悉有古城之基,盖灵武往还之路也,今城堞阙坏,而输粟之际,暴露在野,军民愁苦,朕甚不忍。
今少发士卒,修其郛郭。
诸山取材,虑蕃部不察事宜,互相惊扰。
汝显荷国恩,克绍祖烈,茅土节钺,尽萃汝躬,宜以朕此意安抚之」。
诚知动无所利,仰怖天威,恭而听命,则中吾下策者也。
虽存灵武,而使阻隔旱海,居绝塞之外,不城溥乐、耀德为之唇齿,则戎狄之患,亦未可量,与舍灵武无异。
而加之有连年供给之厚费,无防边尺寸之微功,但兀然孤城,以困极关右者也。
今特城二城,而贼不敢动,则可建溥乐为军,耀德为寨,严其刁斗,坚其守备,募天都之贫民,营田于塞下以益军储,然后谨择将帅,谨守边防,而以恩信抚临之,则数十世之利也。
议者必曰:「国家赡灵武犹曰困匮,而更供给二城,其费益大」。
此不练事之深也。
夫有清远而无二城,则灵武无援,一日西北服从,合而为一,有不测之患焉。
当是之时,国家虽累千百二城之费,遽能剖而分之以弱其势,使贼敛迹境而不为边患乎?
灵武清远不满三百里,而谷价绝殊于清远者,以度越旱海,无舍宿之地,有贼寇之忧故也。
如建此二城,则军兵之趋灵武也,有舍宿之地,少贼寇之忧,输籴日益,谷能无贱乎?
以减谷之价,供二城之费,足矣,又何疑焉。
二策之外,复有一说。
乌、白盐池贼洎诸戎视之犹司命也。
贼来寇溥乐,而令延、环之师入其境,先据乌、白之地,而号令诸戎曰:「有得贼首者,分封某地,而以乌、白与之」。
则诸戎愿擒保吉者众矣。
至于前徒倒戈,亦未可量,为王师之助,不亦多乎?
但不知国家所命上将军者,果何如人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