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库 创作地点
城大顺回道中作 北宋 · 范仲淹
五言绝句 押麻韵 创作地点:甘肃省庆阳市大顺城
三月二十七,羌山始见花。
将军了边事,春老未还家。
谢许让观察使守旧官表 北宋 · 范仲淹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范文正公集》卷一六 创作地点:甘肃省庆阳市
臣某言:准枢密院劄子,奉圣旨,令臣却守旧官者。宠禄固辞,涉邀君之大咎;圣言惟允,推舍己之至仁。臣(中谢。)臣闻进人以礼,退人以礼,哲王之体也;大让如慢,小让如伪,儒臣之行也。上得其体,足以宁家邦;下兴其行,可以导风俗。臣亲逢盛美,得不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与天下称庆哉!窃念臣少游庠序,长登科级,周旋孤宦,了无闻达。伏遇体天法道钦文聪武圣神孝德皇帝陛下,金鉴临御,多士骏奔,于千官百辟之中,擢臣谏诤之列,置臣图书之府,扬历中外,恩常异等。自西陲用兵,朝廷旰食,遣臣经略边事,岁月无状。亦尝得请示以招纳之意,期于平定。而物议喧然,祸在不测,上赖日月垂照,保全微生。暨再委方面,专此一路,又无出奇之策,惟知守禦而已。日常自讼,以待来者。陛下浚发宸谋,思欲崇诸路之寄,例改廉车,且从廪禄之优,兼贵称呼之重,霈然渥泽,被于弱质。臣以今之观察使列为武帅,书生何力,可堪此任?幸以内朝之职,为国家心腹耳目,权节制之任,其体任重,不烦改作,愿回宠异,少宽忧慄。三黩天听,义不容诛。伏蒙陛下念进人退人之礼,察如慢如伪之情,特降俞旨,许存旧秩。臣且惧且喜,不知所为。惧者,有不即从制之罪,而尚屈彝典;喜者,以不夺稽古之志,而复被儒绅。臣敢不竭力悉心,夙宵乃职,谨疆埸之细事,伫干羽之大猷,退作颂声,仰答圣造。臣无任云云。
举丘良孙应制科状 北宋 · 范仲淹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范文正公集》卷一八 创作地点:甘肃省庆阳市
右,臣伏睹先降敕节文,今后应京朝官、幕职州县官,不曾犯赃,私罪情轻,并许应贤良方正科目者。窃以国家下贤良之诏,求补益之言,非止抡材,将以致治。先王坐以待旦,旁求俊乂,必以得士为昌,不以限年为重。臣窃见权耀州观察推官丘良孙,学术稽古,文辞贯道,求之多士,宜奉大对。臣今举本人堪应上件科目,伏乞朝廷特赐召试。若不如举状,甘俟朝典。
上攻守二策状 北宋 · 范仲淹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七 创作地点:甘肃省庆阳市
臣某言:窃观西事以来,每议攻守,未见适中。或曰:必行进讨,以期平定。臣谓诸路进讨,则兵分将寡,气不完盛。绝漠风沙,迷失南北。馈运辎重,动有钞掠。贼之巢穴,夐阻河外,非有奇将,不能远袭。至若寇常并兵,来扰一路,每有朝旨,令入界牵制,其如将帅方略,非有素定,茫然轻进,不知所图,但求虚弱之处,以剽窃为功。既不能大振兵威,故不能少分贼势,此进讨牵制之无效也。或曰:宜用守策,来则禦之,去则勿逐。臣观今之守边,多非土兵,不乐久戍;又无营田,必烦远馈。久戍则军情危殆,远馈则民力将竭。岁月绵久,恐生他患,此守禦之未利也。臣荷国重寄,曾无寸劳,夙夜营营,冀有所补,而才识迂昧,终无发明。今采于边人,而成末议,固不敢望其必行。在朝廷以众论参之,择其可否。如无所取,乞赐寝罢。今具下项攻守之议,依圣旨指挥,交付梁适赍回赴阙者。
再议攻守疏(庆历二年正月) 北宋 · 范仲淹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七、《范文正公集补编》卷一、《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三五、《东都事略》卷五九、《国朝诸臣奏议》卷一三三、《历代名臣奏议》卷三二四 创作地点:甘肃省庆阳市环县
臣窃惟国家太平日久,而一旦西戎背德,陵犯边鄙,公卿大夫争进计策,而未能副陛下忧边之心。且议攻者谓守则示弱,议守者谓攻必速祸,是二议卒不能合也。臣前至延安,初请复诸寨为守禦之备,次则幸其休兵,辄遣一介,示招纳之意。朝廷以群言之异,未垂采纳。今臣领庆州,日夜思之,乃知攻有利害,守有安危。何则?盖攻其远者则害必至,攻其近者则利必随;守以土兵则安,守以东兵则危。臣谓攻远而害者,如诸路深入,则将无素谋,士无素勇,或风沙失道,或雨雪弥旬,进则困大河绝漠之限,退则有乘危扼险之忧。臣谓攻近而利者,在延安、庆阳之间,有金汤、白豹之阻,本皆汉寨,陷为贼境,隔延、庆兵马之援,为蕃汉交易之市,奸商往来,物货丛聚,此诚要害之地。如别路入寇,数百里外应接不及,则当远为牵制,金汤、白豹等寨可乘虚取之,因险设阵,布车横堑,不与驰突,择其要地,作为城垒,则我无不利之虞。至于合水、华池、凤川、平戎、柔远、德靖六寨兵甲粮斛,可就屯泊,固非守备之烦也。环州定边寨、镇戎军乾兴寨相望八十馀里,二寨之间有胡芦泉,今属贼界,为义渠、朝那二郡之交。其南有明珠、灭臧之族,若进兵据胡芦泉为军壁,北断贼路,则二族自安,宜无异志。又朝那之西,秦亭之东,有水洛城,亦为之限。今策应之兵由仪、陇二州,十驿始至,如进修水洛,断贼入秦亭之路,其利甚大,非徒通四路之势,因以张三军之威也。臣谓守以土兵则安者,以其习山川道路之利,怀父母妻子之恋,无久戍之苦,无数易之弊。臣谓守以东兵则危者,盖费厚则困于财,戍久则聚其怨。财困则难用,怨聚则难保。民力日穷,士心日离,他变之生,出于不测。臣所谓攻宜取其近而兵势不危,守宜图其久而民力不匮,招纳之策,可行于其间。今奉诏,宜令严加捍禦,观衅而动,与邻道协心而共图之。又睹赦文,谓彼无骄动,则我不侵掠。臣恐贼寇一隅,远在数百里外,应援不及,须为牵制之策,以沮贼气,至时诸路重兵岂能安坐?如无素定之画,又无行营之备,恐当牵制之时茫然无措,虽见利而莫敢进,观衅而莫敢动,寇至愈盛,边患愈深,叛亡之人日助贼算,不可不大为之谋也。愿朝廷于守策之外,更备攻术。彼寇其西,我图其东;彼寇其东,我图其西。宁有备而不行,岂当行而无备也。所谓备者,必先得密旨,许抽将帅便宜从事,并先降空名宣头之类,恐可行之日奏请不及。臣前曾遣人入界通往来之问,或更有人至,不可不答。如朝廷先降密旨,令往复议论,岁年之间,当有成事。若谓边将之耻未雪,而不欲俯就,臣恐诸路更有不支,其耻益大。贼或潜结诸蕃,并势合谋,则禦之必难。且兵马精劲,西戎之所长也;金帛丰富,中国之所有也。礼义不可化,干戈不可取,则当任其所有,胜其所长,此霸王之道也。臣前知越州,每岁纳税绢十二万,和买绢二十万,一郡之入凡三十万,傥以啖戎,是费一郡之入,而息天下之弊也。
论牵制夏兵奏(庆历元年十月) 北宋 · 范仲淹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九、《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三四 创作地点:甘肃省庆阳市
臣奉诏议牵制贼兵,毋令并出河东路。今环州永和寨西北一百二十里有折姜会,庆州东北百五十里有金汤、白豹寨,皆贼界和市处也。镇戎兵马可以攻折姜,鄜延可以侵金汤、白豹。环庆路出兵牵制,唯此两处。贼如寇河东,更令逐路分兵趋要害,则牵制横山一带贼马不敢出别路。贼若发河外,近里兵马趋河东,则环庆相去差远,恐不足以牵制也。
论入界牵缀夏兵奏(庆历元年十一月) 北宋 · 范仲淹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九、《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三四 创作地点:甘肃省庆阳市
臣近奉朝旨,令多方擘画,牵缀西贼,不令往河东作过。臣因塞外时寒,且令将佐于边上张势。续为延州已出兵打金汤寨,计会本路同进。本路将佐恐贼界并力禦敌延州军马,所以须至入界内。环州都监郝绪,于安塞入界,输折人马。由臣不能节制,甘俟典宪。然理有利害,不敢不言。臣窃见西事以来,每遇贼马并来一路作过,则朝廷指挥诸路入界牵制贼势,所获甚微,所损颇大。只如山外事宜,诸处入界牵制,内庆州折却使臣、军员、兵士一千馀人,衣甲器械不少。今来河东事宜,诸处亦擘画入界牵制,内环庆又折却使臣、军员、兵士四百五十馀人,器械未知数目。缘军阵出入,前后左右,须藉得力将佐。分在诸路,每出军阵,前后左右强弱不副,遂致误事。臣自庆州已睹朝廷两度差除中使督促,令擘画入界牵制。臣虽称未利,其如邻道出兵,递相计会,诸将上畏朝旨,不敢不进。亦有将佐贪侥倖之功,惟务劫掠。朝去暮还,十度得功,不补一败,徒费恩赏,边事何涯!望朝廷深察,更不差中使督促诸路轻易入界。臣已附梁适上奏,如贼马大入,须至令牵制,必于邻道抽选得力将帅军马,聚攻一处,庶少败事。仍起寨城,据其要害,如此牵制,或可成功。如贼不至大入,则各务静守,养勇持重,以待寇至。臣之愚见,不出此谋,更自朝廷详酌。
举种世衡知环州奏(庆历元年十一月二十六日) 北宋 · 范仲淹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九 创作地点:甘肃省庆阳市
环州勾当一郡十三寨,当此危地,须在得人。朝廷以臣不才,而轻此一路,臣恐将有麟府之祸,虽加罪于臣,无益边事。臣今乞将新授左司郎中一官回授种世衡,转诸司使、知环州、权钤辖司。或朝廷从臣所请,使边臣知推让之风,亦非细事。如终不允从,则乞差臣带本路一将军马,权知环州支备。如朝廷体量臣稍涉虚妄,甘受上书诈佞不实之罪。
按:《范文正公言行拾遗事录》卷三,明翻元天历本《范文正公集》附录。
机密文字乞只下经略招讨司奏(庆历元年十一月二十九日) 北宋 · 范仲淹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九、《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三五 创作地点:甘肃省庆阳市
朝廷每有机密文字下都部署司,缘本司官员数多,难以众议,乞止下经略招讨司,贵不漏泄。
请令部署司保举沿边寨主等奏(庆历元年十二月) 北宋 · 范仲淹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九、《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三四 创作地点:甘肃省庆阳市
沿边寨主、兵马监押等,自今请令部署司保举。举非其人,致城寨不守者,虽经恩及代去,毋得原罪。
乞宽贷高延德与近边任使奏(庆历元年) 北宋 · 范仲淹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九、《范文正公言行拾遗事录》卷二 创作地点:甘肃省庆阳市
汉家将率有数人陷在贼庭,俱是苦战力屈,为贼所擒,即非背叛。如朝廷贷高延德,被以宽恩,仍与近边任使,使陷蕃将率闻之,必愿昊贼归顺,望再见其家;或即怀本朝之恩,不助贼计。如朝廷责其不死,来者远窜,其陷蕃将率更无归路,必怀怨望,其中或有助贼为孽,其患不细。昔汉中行说傅公主入匈奴,说不欲行,怨汉,乃教单于大为汉患,此人情之可见也。乞朝廷留意。
论熟户不可倚为正兵奏(庆历二年三月) 北宋 · 范仲淹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九、《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三五、《文献通考》卷一五六、《宋史》卷一九一《兵志》五 创作地点:甘肃省庆阳市
熟户恋土田,护老弱、牛羊,遇贼力斗,可以藩蔽汉户,而不可倚为正兵。大率蕃情黠诈,畏强凌弱,常有以制之,则服从可用,如去正兵,必至骄蹇。又今蕃部都虞候至副兵马使奉钱止七百、三百,悉无衣廪。若长行遽得禁军奉给,则蕃兵必生邀望。况岁罕见敌,何用长与廪给?且钱入熟户,部族资市牛马、青盐,转入河西,亦非策也。以臣所见,不若遇有警,旋以金帛募令禦贼为便。
宁州草场失火乞释免有关官吏奏(庆历二年五月) 北宋 · 范仲淹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九、范文正公年谱补遗 创作地点:甘肃省庆阳市
逐处异物蛰藏之处,多致雷火,合依边敕指挥,只令陪纳入官。若更须令根勘官吏不切防慎罪状,却虑今后沿边仓场作过,要得负累官员,为害转大。愿乞朝廷特赐释免。
牒环庆路出军马入贼界攻讨 北宋 · 范仲淹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九、范文正公年谱补遗 创作地点:甘肃省庆阳市环县
今后如有报到贼马深入鄜延路,更请相度,一面部领军马入贼界,攻讨要害城寨。须管大段杀获,分张贼势,不得只在界首,及打虏些少族帐,便为策应之名。若环庆有贼马,亦令鄜延路分擘诸头,出军马深入贼界攻讨。
牒知原州景泰等(庆历二年十二月) 北宋 · 范仲淹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九、《范文正公言行拾遗事录》卷二 创作地点:甘肃省庆阳市镇原县
令六头项下军马会合相度,拣选精兵三二千人,夜击蕃砦。探候山外贼马回时,即多出奇兵,夜间或侵晓伏截冲击,收救人民。仍戒约不得脱剥被虏人户人物。
再牒知原州景泰等(庆历二年十二月) 北宋 · 范仲淹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九、《范文正公言行拾遗事录》卷二 创作地点:甘肃省庆阳市镇原县
火急多差人搜山探候,如探得西贼先有伏兵,即便就高驻劄。别选敢死之士多作头项,先去掩击。只以收救人民,不得贪小功小利,再有疏虞,以副朝廷之意。
与诸羌约(庆历元年五月) 北宋 · 范仲淹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九、《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三二、《宋史》卷三一四《范仲淹传》 创作地点:甘肃省庆阳市
雠已和断,辄私报之及伤人者,罚羊百、马二,已杀者斩。负债争讼,听告官为理,辄质缚平人者,罚羊五十、马一。贼马入界,追集不起,随本族每户罚羊二,质其首领。贼大入,老幼入保本寨,官为给食,即不入寨,本家罚羊二,全族不至者,质其首领。
答窃议 北宋 · 范仲淹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 创作地点:甘肃省庆阳市
汉高祖以黄金四万斤付陈平,而不问其出入,时陈平未有功也。唐高祖将斩李靖而恕之,时李靖未有功也。是前代帝王先布之以恩,后责之以效也。我太祖尝谓近臣曰:「安边御众,须是得人心。优恤其家,厚其爵禄,多与公用钱及属州课利,使人回图,特免税算。听其召募骁勇,以为爪牙。茍财用丰盈,必能集事。朕虽减后宫之数,极于俭约,以备边费,亦无辞也」。命将帅李汉超等十三人分守西北诸州,家族在京者,抚之甚厚。凡军中事,悉许便宜。每来入朝,必召对命坐,赐与优厚,抚而遣之。由是边臣悉富于财,得以养士用间,洞见蕃夷情状。每戎狄入寇,必能先知,预为之备,设伏掩击,多致克捷。二十年间,无西北之忧。故兵力雄盛,武功盖世,由此而致也。今滕宗谅为一路经略安抚使、兼兵马都部署,以公用钱回图,管设使命将校并蕃部酋豪,或赠遗官员游士。而梁坚弹奏滕使过钱十六万贯,有数万贯不明。及置狱研穷,才用三千馀贯,复有所归,无分毫入己。是未见贪吏之状也。宣抚田舍人,朝之端人也。至庆州,目击军民蕃部等借留滕侯,遮壅于道,足下何得谓之豺狼?主上仁圣,不深罪宗谅、张亢二人,仍降诏诞告边臣,依祖宗故事,使回图公用,一如平日。中宪不知内朝有此诏命,闻群口横议,遂伏閤请加责二人,以正宪律。既下法寺,则宗谅合赎铜而不当去官。是前断已重。亢坐将公用钱并酒散与军人,当更追一官。又朝廷既已降诏贷之,亦难反汗。足下责我保庇此人,固不敢避。自古文法常害边功。今天子仁圣,有西北之忧,孜孜求人,以捍大患。帅臣用度小过,不害边事。居辅弼者,固当竭力辨明,恐误朝廷机事,为天下之忧,岂暇私于二人哉!昔匈奴辱汉使者,盖不一也。唐贤使于贼庭,不辱命者,如韩愈、李回,皆成大名。近邵良佐使于元昊,回日改官,赐服色,报其劳也。良佐惧,不可再去,满朝缙绅无一士请行。朝廷召张子奭乘驿而至,又选王正伦副之,皆敢行不惧。既不惧矣,且观其辨论学术,可为之使,乃遣将命。暨还,得元昊书疏,颇顺于前,愿去号称臣,又能减数节事体。且沙漠穷绝,入不测之地,既能忘生,又不辱命,朝廷擢进两资,不可待以常调也。戎狄素贪,利未厌心,兵扰绝塞,此戎狄之常态,非子奭之过也。今之士大夫高谈时政,皆谓不能拔人,限以资级,使才者多滞,而朝廷乏贤;及见殊命越一等,则嚣然聚议,以为过优,何薄之甚耶(《范文正公集》卷五。又见《雍大记》卷三二。)!
斤:原无,据宋本补。
答安抚王内翰书 北宋 · 范仲淹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一、《范文正公集》卷九 创作地点:甘肃省庆阳市
某咨目,上安抚内翰学士:某处事疏略,忤朝廷意。既去职任,而尚怀国家之忧。如卞生献璧,不知其止,足虽可刖,而璧犹自贵。柰何有昏眩之疾,举止少力,不堪王事,岂当预闻贤大夫之末议?阁下此行,采西北士庶之言,欲下情之无壅。又询及猥陋,某敢不罄其所见,诚无取焉。昨者西戎僭中朝之号,四海愤怒。虽困天下,义当讨伐。今肯称兀卒,以避中朝,取汉唐故事,如单于、可汗之类,此理颇顺。其馀须索,尚有议论与夺。或失此机会,卒无休兵之期。如更有沮败,则用何道却行招纳?国威愈屈,为祸转深。傥朝廷欲雪边将之耻,必加讨伐,茍得良帅如汉之段纪明,唐之李靖,诚可行焉。其下如今朝曹玮之材,尚堪委以大事。不然,则重为国家羞。昔秦汉威加四夷,限长城,勒燕山,困弊中国,终成大悔。至如西晋之衰,群胡乱华;五代以来,屡有侵侮。累朝欲刷大耻,终无成功。真宗皇帝取汉文之策,结和通使,休宁北陲,为天下景福四十年矣。今按《史记·律书》有汉文之议,言高旨远,可谓明主矣。致天下和乐,通于律吕,故马迁著于八《书》,有旨哉!其备边之议,虽复纳好,固不可懈也。陕西沿边二千里,州军城寨,以兵势分守,皆不得已。贼每全军而来,此则以寡击众,必将发奇谋,出死力,然后可禦也。不必大决胜负,但观衅而攻,使来不厚获,去不全胜,纵边患未息,而无长驱之害,亦足为禦边之策。柰何将佐之中,少精方略。或因门地,巧于结托,以取虚名;或出军班,昧于韬钤,以致败事。须鉴覆辙,速于更张。宜于沿边及诸处使臣军员中,搜访智勇之人。如资地至浅,勋劳未著,即使权领职任,令手下各有兵甲,俟其有立,即时进擢。庶可用之才,早补将帅之乏。如弓箭手殿侍姚贵、刘廷光辈,可观其效。又泾原地平少险,奇兵难用,伤残之后,人心忧怯。将来贼之入寇,恐多由此路,须益兵五万,大为之防。不然,或有所不支,乘虚而进,关中一扰,众必大溃,天下有危事矣。惟阁下以众说参取,为国家图之。不宣。某再拜。
户部侍郎赠兵部尚书蔡公墓志铭 北宋 · 范仲淹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九、《范文正公集》卷一二、《名臣碑传琬琰集》中集卷三 创作地点:甘肃省庆阳市
宝元二年,岁次己卯,四月,前参知政事、户部侍郎蔡公薨,天子悼之,卿大夫忧之,国人伤之。上命三公举行典礼,赠兵部尚书,谥曰文忠。以康定二年,岁次辛巳,十一月某日,葬于许州阳翟之某山。公讳齐,字子思,其先周之子孙,累封于蔡,因以著姓。秦汉以降,代生伟人。曾祖绾,赠太保,洛阳人也。尝宰莱之胶水,居官九年,民爱以深,遂家焉。祖讳邻,赠太傅,隐居丘园,以坟素为乐。考讳梦臣,累赠中书令,博通经史,善诗笔,与宗族居,乡党称其孝友。娶楚国太夫人张氏而生公,教之亲仁,宾来如归。公幼而神秀,眉目广耸,见者异之。尝依外舅刘氏学于彭城,今相国陇西公迪时为监郡,得公诗语,叹曰:「渠有大志,宜善视之」。大中祥符八年春,真宗皇帝临轩,以文考天下之士,公中第一。及引对文陛,堂堂英伟,进退有法。上大悦,顾谓寇莱公曰:「得人矣」。特下诏俾金吾给七人清道,自公始也。释褐除将作监丞,通守兖海郡,移北海郡。召还,以大著直集贤院、主判三司开拆司,赐服五品。今上即位,拜右司谏、同修起居注。改礼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赐金紫。历户部、度支二副使,迁起居舍人、知制诰、同知审官院。既而召入翰林为学士,兼侍读学士。转礼部郎中、龙图阁学士,守西京。以便亲,求为高密郡,徙南京。入除左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寻改给事中,复充龙图阁学士、权三司使,拜枢密副使。进礼部侍郎、参知政事。以户部侍郎罢。终于汝阴郡,享年若干。楚国在堂,君子哀之。公之弟秘书丞禀,甥著作佐郎寇平干公襄事。中山郡夫人刘氏哭泣三年,至于疾废。二子尚幼,曰延庆,太常寺太祝;曰延嗣,秘书省正字。长女适试将作监主簿刘庠,次女在室。而某自布素从公之游,见公出处语默,无一不善。门中奉亲,日视其亲色。诸公昆弟,爱之如伤。先朝采拔,以辅相器之。当遗弓之初,公怀哀慕,不能食者数日。家人视其衾衣,涕泗沾湿。公病汝阴,闻拓拔僭称,嘻吁感慨,教弟禀言西事甚详,盖忠孝之性,发之天也。公于亲旧间,虽死生不易,彼有孤遗,则必为之备嫁娶。又好学无倦,未尝不以名教为急。孔子之后,世袭文宣公,而宰曲阜。乾兴中,四十九代孙承祐卒,遂废十馀年。公闻承祐有母弟在,抗章请复其嗣,有诏从之。其立朝也,能清其心,高其行,未尝取于人。明肃太后时用事,中贵人董修景德寺,时公在翰林,诏为之记。中人求公善辞,许以不次,公迟之不进,故被诬而出。至高密,会岁饥,公请蠲诸州税,又力请放海利以救,东人于今赖之。公两居宪台,方严不动,百辟畏其风。权戚有过,则弹劾不隐,未尝求其下也。明肃之终,庄惠复立,閤门促百僚贺,公毅然正色,目台吏不得追,班前白执政,遂罢。自是庄惠损抑礼数,公有力焉。在枢密院,海南奏:交趾八百馀人避本国之虐以归我。议者谓不如还之,恐生边患。公曰:「当内之荆湖间,活以闲田。奈何求生而来,委之兕虎?蛮亦人也,义必不还,茍散为民盗,从而戮之,酷又甚焉」。争之不能得,后果为乱,捕之岁馀,宜、桂以西皆警,朝廷患之,公犹有愧色。在政府,浩然示至公于中外,以进贤为乐,以天下为忧,见佞色则嫉,闻善言必谢,孜孜论道,以致君尧舜为心。与大臣居,和而不倚,正而不讦,无亲疏之间,有方大之量,朝廷为之重,刑赏为之平。及其出也,未踰岁时,而天子思之,公遽不起。呜呼!公之生也,天有意也;公之亡也,天无意乎!使在位而寿,则道德功名非竹帛之可胜矣。铭曰:
泰山之东,齐鲁同风,厥生我公。我公堂堂,观国之光,亨于真皇。真皇上仙,陨血涟涟,欲报昊天。今上圣神,乃眷正人,参于国钧。纯德坦坦,平心浩浩,进退惟道。恕以待物,诚以报国,仁人之德。天乎天乎,岂不有心。夺此令人,我怀忧深。箕山峨峨,颍川悠悠。山为陂兮川为丘,公之名兮与日月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