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库 创作地点
登鹳雀楼(一作朱斌诗) 盛唐 · 王之涣
五言绝句 押尤韵 创作地点:山西省运城市新绛县
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
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九日送别 盛唐 · 王之涣
七言绝句 押微韵 创作地点:山西省运城市新绛县
蓟庭萧瑟故人稀,何处登高且送归。
今日暂同芳菊酒,明朝应作断蓬飞。
同马太守听九思法师讲金刚经 盛唐 · 高适
押词韵第三部 创作地点:山西省运城市新绛县
引用典故:弥天对
吾师晋阳宝,杰出山河最。
途经世谛间,心到空王外。
鸣钟山虎伏,说法天龙会。
了义同建瓴,梵法若吹籁。
深知亿劫苦,善喻恒沙大。
舍施割肌肤,攀缘去亲爱。
招提何清净,良牧驻轻盖。
露冕众香中,临人觉苑内。
心持佛印久,标割魔军(一作鬼)退。
愿开(一作闻)初地因,永奉弥天对。
骊姬墓下作(夷吾、重耳墓,隔河相去十三里) 唐 · 岑参
五言排律 押尤韵 创作地点:山西省运城市新绛县骊姬墓
引用典故:蔓草
骊姬北原上,闭骨已千秋。
浍水日东注,恶名终不流。
献公恣耽惑,视子如仇雠。
此事成蔓草,我来逢古丘。
蛾眉山月苦,蝉鬓野云愁。
欲吊二公子,横汾无轻舟。
绛州园池 北宋 · 范仲淹
押词韵第四部 创作地点:山西省运城市新绛县绛守居园池
绛台史君府,亭阁参园圃。
一泉西北来,群峰高下睹。
池鱼或跃金,水帘长布雨。
怪柏锁蛟虬,丑石斗貙虎。
群花相倚笑,垂杨自由舞。
静境合通仙,清阴不知暑。
每与风月期,可无诗酒助。
登临问民俗,依旧陶唐古。
范文正公仲淹墓志铭 北宋 · 富弼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名臣碑传琬琰集》中集卷一二、《范文正公褒祠录》卷一、《范文正公褒贤集》卷一 创作地点:山西省运城市新绛县
皇祐四年夏五月二十日甲子,资政殿学士、户部侍郎范公以疾薨于徐。吏走驿马,以公丧闻,天子感慨,一不御垂拱殿朝,特赠兵部尚书。太常考行,谥文正。录孤赙物,悉用加等。中外士大夫骇然相吊以泣,至于珀壑处逸,无不痛惜之。其孤护帷帻还洛,卜以是年十一月一日壬申,葬于河南县万安山尹樊里先垄之侧。孤驰使来求铭,将纳于錽。曰:公之先,始居河南,后徙于长安。唐垂拱中,履冰相则天,以文章称,实公之远祖也。四代祖随,唐末尝为幽州良乡主簿,遭乱奔二浙,家于苏之吴县,自尔遂为吴人。时中原多故,王泽不能逮远,于是世食钱氏之禄。苏州粮料判官梦龄,以才德雄江右,即公之曾王父也。判官生赞时,初聪警,尝举神童,位秘书监,集《春秋》洎历朝史为《资谈录》六十卷行于时。秘监生墉,博学善属文,累佐诸王幕府。端拱初,随钱俶纳国,终武宁军节度掌书记。公即掌记之第三子也。朝廷以公贵,用太保、太傅、太师追赠三代,又择徐、许、越、吴四大国追封王妣陈氏、妣陈氏、谢氏为太夫人。公讳仲淹,字希文。不幸二岁而孤,吴国太夫人以北归之初,亡亲戚故旧,贫而无依,遂再适朱氏。公既长,未欲与朱氏子异姓,惧伤吴国之心,姑姓朱。后从事于亳,吴国命始奏而复焉。公少举进士,祥符八年中第,调广德军司理掾,权集庆军节度推官。制置使举蝧泰州西溪盐廪,以劳进大理丞。又举知兴化县、建州关隶,以吴国老疾辞,监楚州粮料院。丁忧去官。服除,晏丞相以文学荐公于朝,试可,署秘阁校理。时章献皇太后临政,己巳岁冬至,上欲率百僚为寿,诏下草仪注,蝲绅失色相视,虽切切口语而畏惮,无一敢论者。上又专欲躬孝德以励天下,而未遑馀瘤。公独抗疏曰:「人主北面是首,顾居下。矧为后族强翨之阶,不可以为法。或宫中用是为家人礼,权而卒于正,斯亦庶乎其可也」。疏奏,遂罢上寿仪,然后颇不怿。寻出为河中府通判,转殿中丞。谋葬吴国,再请通判陈州,迁太常博士。闻京师多不关有司而署官赏者,访焉,出于中旨,乃附驿奏,疏甚恳至,愿以上官贺屡事为戒。明年章后弃长乐,擢为右司谏。属朝廷用章后遗令,策太妃杨氏为皇太后预政。制出,都下鵦鵦。公上疏,极陈:「王者立太后,所以尊亲也,不容冀幸于其间。未闻武武相蹑,一二而数,况复称制以取惑天下耶?臣恐后世有以窥之者」。上悟,第存后位号而止。公弹补阙失,无所阿忌,贵痈仄目,不欲久留谏职。因江淮饥,以才命公体量安抚。虽别领走外,亦恳恳不忘忧国,途中上《时弊十事》,皆政教之大者。累月还朝,适议废郭后,公上书曰:「后者君称,以天子之配至尊,故称后。后所以长养阴教而母万国也。故系如此之重,未宜以过失轻废立。且人孰无过,陛下当面谕后失,放之别馆,拣妃嫔老而仁者朝夕劝导,俟其悔而复其宫,则上有常尊而下无轻议矣」。书奏不纳。明日又率其属及群御史,伏閤门论列如前日语。上遣中贵人挥之,令诣中书省。宰相窘,取汉唐废后事为解。公曰:「陛下天姿如尧舜,公宜因而辅成之,奈何欲以前世弊法累盛德耶」?中丞孔道辅名骨鲠,亦扶公,论议甚切直。又明日晨,率道辅将留百辟班,挹宰相庭辩,抵漏舍。会降知睦州,台吏促上道。在郡岁馀,知苏州。朝廷知清议属公,就拜礼部员外郎、天章阁待制,召还。有入内都知阎文应者,专恣不恪,事多矫旨以付外,执政知而不敢违。公闻之,不食,将入辩,谓若不胜,必不与之俱生。即以家事属长子,明日尽条其罪恶闻于上。上始知,遽命窜文应岭南,寻死于道。公自还阙,论事益急。宰相阴使人讽公:「待制主侍从,非口舌任也」。公曰:「论思者,正侍臣之事,予敢不勉」?宰相知不可诱,乃命知开封府,欲挠以剧烦而不暇他议,亦幸其有失即罢去。公处之罙月,威断如神,吏缩手不敢舞其癚,京邑肃然称治。于时官方无纪,每对,未尝不为上力陈治乱之道,皆由用人得失。此实宰相之职也,天子日拥万几,非所宜专,然不可以不察。因取职局官品,以类撰次,至于超迁序进,附见其下,为图以献,庶上易览。宰相益不悦,嗾其党短公于上前。公亦连诋宰相不道,不行不肯已,坐是去阁职,贬知饶州。是日上封移书,论公以忠义获谴,极道所不可者,皆当世英豪。宰相指为朋,相继谪去。治饶未久,徙润,又徙越。宝元初,羌人压境叛,间岁悉众寇延州,大将战没,关中警严。于是还公旧职,移知永兴军,道授陜西都转运使。议者谓将漕之任,不预戎事,遂改充经略安抚副使,仍迁龙图阁直学士、吏部员外郎以宠之。至部,首按赞延。时延安始困兵火,障戍扫地,城外即寇壤,岿然孤垒,人心危恐,废食待窜。凡朝廷遣守,皆以事避免,迁延不时往。公遂留不行,骑奏愿兼领延州事,以待寇之复来,上嘉而从之。属亡战日久,兵无纪律,猝有外警,荡然不支。公于是大阅州兵,得万八千人,析为六将,分命裨佐训敕。不数月,举为精锐,士气大振,莫不思战。而寇知我有备,即引去。朝廷推其画诸路,诸路皆以为法。力城青涧,复散亡属羌万馀帐,开营田数千顷以收军实。人视延塞,其完固如山立,不可动,谓宜讨贼,不可坐守老吾师。朝廷下其议,将从之,公执犹以为未也。无几,泾原师出,败于好水川,天子由是益信公智谋过人远甚。前此贼以书署僭号遗公请和,公不忍俾朝廷报贼,乃自占答,黜其僭署,为陈逆顺祸福,立遣使者还。未出境,闻好水败,始悟贼书谲而非诚,益自信立报。为是执政以公擅报罪当诛,上知亡其责,止命削一官,降知耀州。几月,拜户部郎中,起知庆州,寻迁左司郎中、本路经略安抚招讨使,兼兵马都部署。有马砦者,素为贼冲,然地与贼境相冲,久不能城。公至,自领牙兵,出不意驻柔远砦,别遣蕃将取其地,得之。先命长子入据以率众,公亦亲往劳士。有顷,贼三万骑叩城下,公麾兵血战,则遽北,戒诸将勿追,已而果有伏,夜遁。城既立,诏名大顺。徐又城细腰,复胡卢等砦,招明珠、密臧二强族各万馀人及并环千馀帐内附。自此环庆属羌,悉为吾用。先是卒骄难使,主将咸务姑息。公筑延庆诸城堡,募民不足,乃杂使禁旅,盖素服公威惠,劳苦虽且死不怨。久之,泾原师再丧定川,关辅复震,而虞变生。公知,亲率戏下兵连夜赴援,且将邀贼归路击之。会已出塞,遂班师,因移其兵耀于关辅,人心于是大定。初,定川事闻,上颇骇,谓侍臣曰:「得范某出援,吾无忧矣」。数日公奏至,上大喜,怀其章示执政曰:「吾知范某可用」。加枢密直学士、右谏议大夫。时朝廷以戍卒屡衄,议黥乡人为军,人惧甚,窜匿不愿黥。公改命涅刺其手,非校战,请农于家。后罢兵,独环庆路乡军得复为民,民德公至于今不忘。朝廷寻尽以西路委公,置府于泾州,授陜西四路安抚经略招讨使。方谋取横山故地,渐复灵、夏,然后可以诛贼。贼知亡无日,惧不克当,因遣使讲和。明年春,召公为枢密副使,凡五让不从,乃拜之。舆议谓公有经纶才,不当跼于兵府,是秋改参知政事。上倚公右于诸臣,公亦务尽所蕴以图报。然天下久安则政必有弊者,三王所不能免。公将飙以岁月而人不知惊,悠久之道也。上方锐于求治,间数命公条当世急务来。公始未奉诏,每辞以事大不可忽致。于是露薰,降手诏者再,遣内臣就政事堂督取,开龙图阁给笔札,令立疏者各一,日日面诘者不可数。退曰:「吾君求治如此之切,其暇岁月待耶」?即以十策上之,盖取士、课吏、减任子、更卫兵、择守宰、谨赦令、厚农桑之类者。又先时别上法度之说甚多,皆所以抑邪佞、振纲纪、扶道经世,一一可行。上览奏褒纳,益信公忠耿,不为身谋瘤也,遽下二府促行。论者渐龃龉不合,作谤害事。公知之如不闻,持之愈坚。明年秋,边奏疑若有警者,公虑帅臣恃和而懈,因恳请按边,即命为河东陜西宣抚使。麟州向者亦被寇掠,邈然在贼腹中,本道帅病无供饷,奏欲弃之。公曰:「麟弃,疆埸日蹙,不可」。请复废障,使民耕于鄙,于是得不弃。又代郡西四州军附边,有废地尤广,著令禁不得耕,郡县以敌嫌不敢正视。前欧阳修来使,尽籍其利害,请弛禁,许人耕以输,可代转睝之劳,以帅议不协罢。公至,知其利大且亡所嫌者,屡奏如修议便,后止耕岢岚一境,而塞粟已充矣。公既度陜,以西羌好难保而边计尚缺,疏手奏愿解政事,复领四路以总护诸将,即除授资政殿学士、知邠州、兼陜西四路安抚使。以疾请邓,许,迁给事中。三年,又请浙郡,因得展先臣之墓。移杭州,加礼部侍郎。祀明堂,汎迁户部,又移青州,兼东路安抚使。几岁,疾病,又请颍。肩舁至彭门,遂不起,年六十四。公为学好明经术,每道圣贤事业,辄跂耸勉慕,皆欲行之于己。自始仕,慨然已有康济之志。凡所设施,必本仁义而将之以刚决,未尝为人屈挠。历补外职,以严明驭吏,使不得欺,于是民皆受其赐。立朝益务劲雅,事有不安者,极意论辩,不畏权痈,不蹙忧患。故屡亦见用,然每用必黜之。黜则欣然而去,人未始见其有悔色。或唁之,公曰:「我道则然,茍尚未遂弃,假百用百黜,亦不悔」。噫!如公,乃韩愈所谓信道笃而自知明者也。在陜西尤为宣力,以儒者奉武事。又边备久废忽,而王师新败,剥丧破漏,茫乎无所取济。公周旋安集,坐可守禦,蓄锐观衅,适图进讨。会羌人复修贡,朝廷姑议息兵而从其请,于是不能成殄灭之功。然其阅武练将,可以震敌;城要害、属杂羌,可以扼寇。此后世能者未易过也。至于垦田阜财,立法著信,爱民全国体,赫赫在人耳目,皆可为破敌之地者,又可道哉!其历二府,才岁馀而罢。若夫天下至重,久安之弊至深,而欲以一二岁临之而望治,虽愚者知其不可得,况所奏议阻而不行者十八九,行者又即改废不用,兹所以重主忧而生民未得安也。宣抚之初,谗者乘间蜂起,益以奇中造端飞语,亡所不及,甚者必欲挤之死而后已。赖上宽度明照,知公无他,始终保全,获没牖下。呜呼!道之难行也,而至是乎!辸人茍欲伸己志而不志乎邦家,此先民所以甘藜藿而蹈江海也。公天性喜施与,人有急必济之,不计家用有无。既显,门中如贱贫时,家人不识富贵之乐。每抚边,赐金良厚,而悉以遗将佐。在杭,尽馀俸买田于苏州,号义庄,以聚疏属。而敛无新衣,友人醵赀以奉葬。诸孤亡所处,官为假屋韩城以居之。遗奏不干私泽,此益见其始卒志于道,不为禄位出也。作文章尤以传道名世,不为空文,有文集二十卷,奏议若干卷,两府论事若干卷。娶李氏,故参知政事昌龄之癙,封金华县君,卒于鄱阳,今举而纤焉。四子:纯佑,守将作监主簿,少有气节,以疾废于家;纯仁,进士第,光禄寺丞;纯礼,太常寺太祝。皆温厚而文,识者曰范氏有子矣。三女,长适殿中丞蔡交,次适封丘主簿贾蕃。诸孙三,长正臣,守将作监主簿。一男纯粹、一女二孙并幼。铭曰:
公之世系,源于陶唐。晋会食范,厥姓始彰。睢、痤、蠡、增、滂、宁、云、质,兹惟闻人,间代而出。或霸或季,所有何述。粤自得姓,千五百年,独公挺生,为天下贤。涉圣之馀,揭厉洄沿。道尊德融,事公实繁。人获一善,已谓其难,公实百之,如无有然。遭时得君,位亦显焉。罹此谗慝,志莫究宣。元元卒艰,噫嘻乎天!
绛州翼城县新修至圣文宣王庙碑记 北宋 · 文彦博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八、《文潞公文集》卷一二、《山右石刻丛编》卷一二、乾隆《平阳府志》卷三六、光绪《翼城县志》卷二八 创作地点:山西省运城市新绛县
圣宋四叶,上继明之五年,某以进士举中甲科,得大理评事,宰是邑。秋八月二十九日始莅事。故事,守令始至,则郡县之祠庙悉诣之。恭于神,训于民,政之本也。由是询于邑吏,质之县图,载祀典、享庙食者,惟宣圣之祠焉。翌日,伸祠谒之礼。已事而退立于庑下,观其石记,则后唐长兴三年创是庙也。岁月滋久,庙貌弗严,屋瓦皆隳,梁木其坏,上不庇于风雨,下不容于俎豆。县署直其北十数步,日有敲扑之喧;浍水流于东不三四尺,岁虞漂溺之患。虽「贤哉回也,不改其乐」,「君子居之,何陋之有」,而守土事神者,崇奉之礼岂不阙欤?乃谋为僚,规是改作,方营善地,将构新宫。而县西北隅适有废庙,俗老承传为汤王行宫。事出不经,礼无常祀,既绝蘋蘩之荐,鞠为荆棘之墟。像设都亡,廊庑全陊,独有正殿,岿然中立,虽丹垩已晦,而甍栋颇崇。异乎哉!天将以斯室遗夫子耶?不尔,则胡为十室九废,而独完兹中宇?虚其正位者,安所俟乎?宜其即是遗构,以正两楹之坐;起兹颓垣,以崇数仞之墙。踵其故以谋新,材则易备;变其本而加饰,工不告劳。命薙氏以芟夷,集扰人而涂塈。兴废起坠,务实去华。昔之湫陋者,耽耽而云荫矣;曩之荒秽者,殖殖而底平矣。翼以东西二室,增之屏树闬闳。凡屋壁之间堵,其数百楹。危昏中而戒事,日南至而卒功,动适其时,不愆于素。邑人张会元以文行称于乡曲,累举进士,败于垂成,运舛事违,退而讲授。一日,睹新庙之既成,以殊像之未备,乃率其徒,躬营其事。明年春,募工于别郡,得绘塑之妙者。于是塑宣圣暨十哲之像,逾十旬而告就。八月上丁,行释奠之礼落之,且曰:「能事毕矣,不可无闻于后,盍书以志」?故述其经始之因,直记夫岁月而已。杜牧云:「称夫子之德,莫如孟子;称夫子之尊,莫如韩吏部」。孟所谓:「生人以来,未有夫子,贤过尧舜远矣」。韩所谓:「自天子至郡邑守长,得共祀而遍天下者,惟社稷与孔子。社稷坛而不屋,岂如孔子巍然当座,用王者礼,以门人配。自天子而下,北面拜跪,礼如亲弟子」。然则夫子之德之尊,韩、孟之言详矣,今兹为记,是用略诸。时天圣八年九月五日记。
绛守居园池(原校:一本上有留题字 庆历四年) 北宋 · 欧阳修
押词韵第四部 创作地点:山西省运城市新绛县绛守居园池
尝闻绍述绛守居,偶来览登(一作登览)周四隅。
异哉樊子怪可吁,心欲独出无古初。
穷荒搜幽入有无(一作无有),一语诘曲百盘纡。
孰云已出不剽袭,句断欲学盘庚书(原校:一本有方言尔雅不训诂,几欲舌译从象胥两句)。
荒烟古木蔚遗墟,我来嗟祗(一作止)得其馀。
柏槐(宋刻校:一作桧)端庄伟丈夫,苍颜郁郁老不枯。
靓容新丽一何姝,清池翠盖拥红蕖。
胡鬅虎搏岂足(宋刻校:一作知)道,记录细碎何区区。
虙氏八卦画河图,禹汤皋虺(一作陶)暨唐虞。
岂不古奥万世模,嫉世姣巧(一作好)习卑污。
以奇矫薄骇(续校:一作駮)群愚,用此犹得追韩徒。
我思其人为踌躇,作诗聊谑为坐娱。
登绛州富公嵩巫亭示同行者(庆历四年) 北宋 · 欧阳修
创作地点:山西省运城市新绛县嵩巫亭
群峰拥轩槛,竹树阴漠漠。
公胡苦思山,规构自心作。
惟予(一作予亦)爱山者,初仕即京洛。
嵩峰三十六,终日对高阁。
阴晴无朝暮(续校:石本作昏朝),紫气常浮泊。
雄然九州中,气象压寥廓。
亦尝步其巅,培塿视(一作观)四岳。
其后窜荆蛮,始识峡山恶。
长江泻天来,巨石忽开拓。
始疑茫昧初,浑沌死镌凿。
神功夜催就,万仞成(一作或)一削。
尤奇十二峰,隐见入冥邈。
人踪断攀缘,异物定所托。
顾瞻但徘徊,想像逢绰约。
嵩山近可爱,泉石吾已诺。
终其(曾本作朝)以(曾本校:苏本作有)幽人,白首老云壑。
荆巫惜遐荒,诡怪杳难貌。
至今清夜思,魂梦辄飞愕。
偶来玩兹亭,尘眼刮昏膜。
况逢秋雨霁,浓翠新染濯。
峰端上明月,且可留幽酌。
诗谱补亡后序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六、《欧阳文忠公集》卷四一、《圣宋文选》卷二、《续文章正宗》卷一、《诗本义》卷七○、《古今图书集成》经籍典卷一四一、《经义考》卷一○四、民国《吉安县志》卷四六 创作地点:山西省运城市新绛县
欧阳子曰:昔者圣人已没,六经之道几熄于战国,而焚弃于秦。自汉已来,收拾亡逸,发明遗义,而正其讹缪,得以粗备,传于今者岂一人之力哉!后之学者,因迹前世之所传,而较其得失,或有之矣。若使徒抱焚馀残脱之经,伥伥于去圣千百年后,不见先儒中间之说,而欲特立一家之学者,果有能哉?吾未之信也。然则先儒之论,茍非详其终始而抵捂,质于圣人而悖理害经之甚,有不得已而后改易者,何必徒为异论以相訾也?毛、郑于《诗》,其学亦已博矣。予尝依其笺、传,考之于经而證以序、谱,惜其不合者颇多。盖《诗》述商、周,自《生民》、《玄鸟》,上陈稷、契,下迄陈灵公,千五六百岁之间,旁及列国、君臣世次,国地、山川、封域图牒,鸟兽、草木、鱼虫之名,与其风俗善恶,方言训故,盛衰治乱美刺之由,无所不载,然则孰能无失于其间哉?予疑毛、郑之失既多,然不敢轻为改易者,意其为说不止于笺、传,而恨己不得尽见二家之书,未能遍通其旨。夫不尽见其书而欲折其是非,犹不尽人之辞而欲断其讼之曲直,其能果于自决乎?其能使之必服乎?世言郑氏《诗谱》最详,求之久矣不可得,虽《崇文总目》秘书所藏亦无之。庆历四年,奉使河东,至于绛州偶得焉。其文有注而不见名氏,然首尾残缺,自周公致太平已上皆亡之。其国谱旁行,尤易为讹舛,悉皆颠倒错乱,不可复考。凡诗《雅》、《颂》,兼列《商》、《鲁》。其正变之风,十有四国,而其次比,莫详其义。惟封国、变风之先后,不可以不知。《周》、《召》、《王》、《豳》同出于周,《邶》、《鄘》并于卫,《桧》、《魏》无世家。其可考者,《陈》、《齐》、《卫》、《晋》、《曹》、《郑》、《秦》,此封国之先后也;《豳》、《齐》、《卫》、《桧》、《陈》《、唐》、《秦》、《郑》、《魏》、《曹》,此变风之先后也;《周南》、《召南》、《邶》、《鄘《、》卫》、《王》、《郑》《、齐》、《豳》、《秦》、《魏《、》唐》、《陈》、《曹》,此孔子未删《诗》之前,周太师乐歌之次第也;《周》、《召》、《邶》、《鄘《、》卫》、《王》、《桧》、《郑》、《齐》、《魏》、《唐》《、秦》、《陈》、《曹》、《豳》,此郑氏《诗谱》次第也;黜《桧》后《陈》,此今《诗》次比也。初,予未见郑《谱》,尝略考《春秋》、《史记·本纪》、《世家》、《年表》而合以毛、郑之说,为《诗图》十四篇。今因取以补郑《谱》之亡者,足以见二家所说世次先后甚备,因据而求其得失,较然矣。而仍存其图,庶几以见予于郑氏之学尽心焉耳。夫尽其说而有所不通,然后得以论正,予岂好为异论者哉。凡补其谱十有五,补其文字二百七(《谱序》自「周公致太平」已上皆亡,其文予取孔颖达《正义》所载之文补足,因为之注。自「周公」已下,即用旧注云。),增损涂乙改正者三百八十三,而郑氏之谱复完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