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库 当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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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尊岳(1902-1960) 字叔雍,号高梧轩主人。江苏武进人。况周颐弟子。客居星岛以殁。有《填词丛话》、《明词汇刊》、《高梧轩诗集》、《珍重阁词集》。
珍重阁词集
1895-1965,字叔雍,江苏武进人。况周颐弟子。
珍重阁词集·跋
先祖讳凤昌,字竹君,原籍江苏武进。幼失怙,因避洪杨乱,随先曾祖妣走粤垣。早岁游张香帅幕,深受器重。辛亥革命前移家歇浦,从南通张謇营实业,并襄助辛亥革命。一九一二年初之孙袁南北和谈,即假先祖沪寓惜阴堂举行。先祖妣周太夫人在一八九八中秋后四日得先父。先父讳尊岳,字叔雍,毕业于沪南洋公学。后因堂上不忍其随姊氏赴美游学,遂从临桂况蕙风先生学填词。弱冠即有和小山词传世,为诸词坛前辈所激赏,并入上海申报馆主笔政。先母讳季淑,字静宜,乃清末清流闽侯王仁湛先生之第五女,亦擅音律。自嫔先父,篇什唱和,而南阳路之红楼一角,因尚存南渡前济南金线巷之流风余韵也。惜频年迁徙,致先母遗稿及其早岁在沪付印之悼珍妃绝句一百首,竟无一倖存,思之痛心。先父出入新闻、政治、教育三界,与缀玉轩主人及双照楼主人最为莫逆。一九五〇年移家香港,一九五八年膺新加坡大学聘,主讲国学,故港星两地之新知旧雨及门墙桃李均甚众。生平最慕东坡居士,居恒引异自况,惜昊天不悯,夺其二子,以致借酒浇愁,竟于一九六五初夏逝于酒疾,伤哉。高梧轩诗集于一九六六在港印就后,文漪又迭遭丧变,并于一九七一年移民加拿大,于是将珍重阁词集搁置多年,而中心藏之,何日忘之。今幸蒙周国灿、周文全、高芝荣三君子慨允相助,于星洲付印,为人子者,实不知何以为报,借此以表谢忱。
辛酉春儿文漪敬书于加拿大之温哥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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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辛火,诗人。1920年生,常州人。1937年8月参加抗日救亡运动。1938年奔赴延安入陕北公学,后又在解放军政治学院、中共中央党校结业。曾任解放军艺术学院副政治委员、副政委。40年代开始发表诗歌作品,1983年离休后应聘为《退休生活》杂志顾问。总政治部老干部学院副院长。
简介
余光中(1928年10月21日-2017年12月14日),当代著名作家、诗人、学者、翻译家,出生于南京,祖籍福建永春。因母亲原籍为江苏武进,故也自称“江南人”。
点灯集·序(李汝伦)
中医生能诗,代不乏其人。我华古医书皆古文辞,其中间杂韵语,如《外科正宗》每方下附一诗;《针灸大成》诸證治下皆用七言韵句,《汤头歌诀》更无须论,此固与诗隔山隔水,然其音节韵法与诗通。医者诵习,久则入壳,曰曲径通幽,曰习于此,得于彼。中国尚有医国医人、良医良相之说,医人心系国运,医国人蒙其惠。杜甫虽非医生,但家有药栏,中老年皆曾“卖药都市”,当通医理。苏东坡亦然,生痔能自药自医而瘉。晚年居常州,知病必不起,乃不为自己开方,此二公皆以医国为己志。至近代西学东来,学医者读洋医书,写拉丁文,故浸润诗道者不多。或谓鲁迅、郭沫若皆学西医者,且终成一代文坛大匠。余曰鲁郭原本有古诗文基础,学西医乃半路出家,旋又还俗,是学西医而非业西医者,所开药方只关灵魂,无关体肤。粤何永沂君学于名牌医科大学,青于“不宜提倡”之年,长于文化遭革之岁,诗词如系缧绁,而永沂向此‘囚徒’投怀送抱。既在诊室,又倚吟窗,鱼与熊掌双取而不一舍,昼则医人,夜思医国,皆吹毛求疵,有人善之,有天厌之。君有句云“于国于家犹废纸,编成哭笑掷江湖”,诗词之不为世重,难为世用,堪为一叹。然掷于江湖而废纸者,岂君诗乎?王阳明曰:“人之诗文,先取真意”,君诗有真哭真笑,真感慨,真性情,投之江湖,江湖有幸。其真为废纸者,乃无哭无笑,装哭伪笑,如俳优之随锣鼓而舞之蹈之,随弦索而歌之哼之。此类诗多昧于是非之辨,妍媸之分,邪正之识。或以非为是,以恶为善,媚世媚俗,迎时迎节,平庸低劣,摭拾牙彗。此类诗掷之江湖,江湖污染。余曾为诗词队列之加长加宽而喜,亦为废纸之叠高叠厚而悲。俯仰无憾于天地,去来无愧于黎庶,应人逝而诗生,勿人在而诗死,诗固赖锤炼,是精钢是粗铁,难欺明眼。有者经久而不锈,有者生日便是死期。“李杜诗篇万口传,至今已觉不新鲜”,极似卖矛又卖盾者声口,即“不新鲜”矣,何又“万口传”乎?然细味其意在望“江山代有才人出”,写时代之真情真事,歌时代之正气正声,为时代而呼李杜,勿弄生死同时或朝生暮死之物。
“歌暴尊秦颂圣时,谁能风骨似梅枝?江湖珍重董狐笔,不写人间造孽诗。”此永沂愤造孽诗之多而发也。建国以来,运动如兵连祸结,造孽不断,颂美造孽之诗铺天盖地。“哀莫大于心死”,此等诗皆心死之作,全无半点人气活气,悲夫,其心为自家挖出晒乾乎,抑被人掏出剁碎乎?
永沂写出若干鞭笞各种造孽之诗,盖诗人以医者之明眸审视人间鬼蜮,望闻问切,直思刺肓之上,膏之下,逮二竖子以殛之。然其诗照眼之间,状似委婉,以心电图观之,则起伏跌宕,轰鸣钟鼓,振幅酣恣,别有顿挫,嚼有馀甘。
“劫有馀哀人半老,史无前例幻全消”,“馀哀”,劫之重也;“半老”,劫之久也;“幻全消”,一道虹影,一幅海市,主观唯心主义,好梦破灭。凡在劫中助纣为虐,企图捞取汤汁热、人肉腥之政客、左棍及盲信盲从盲动,助势成威之愚蠢,亦“幻全消”矣。
“村童雀跃乐洋洋,除夕家家豆腐香。小巷深宵闻细语:一餐吃了一周粮”。此永沂诗中朴白之作。北方俗云:“富人吃肥猪,穷人吃豆腐”,此时豆腐身价提高到除夕珍品、稀罕物,可见平日豆腐也无。然笔锋一转,向更深处钻进。“一餐吃了一周粮”,岂饕餮者一餐猛吞一周之量,实乃一周之量不过一餐而已。细细算来,一月只有四、五餐粮食,一年只有十八天粮食,则人人有饿殍前程。而更可悲者,在饿而不许言饿。言饿得于深宵,得用细语(不敢大声也)。一九五七年广东某著名民主人士为民请命,称“农民面临饿死边缘”,被指为诬蔑社会主义,反动透顶。揭发、批判、斗争、大右派。小巷中人当然记忆犹新,口中言饿,可能招致口祸。必须枵腹而唱饱,“鼓盆”(空盆)而颂圣:嚼圣德之巍巍兮,填肚皮之胀胀。“君子食勿求饱”,吾民皆君子也,舜也尧也。啼饥号寒之权褫无寸缕!天乎,天乎,人间何世!
然政治上遭祸忒深者,仍为肠胃中无脂肪,头颅中有货色之文化人。“廿年左氐春秋传,一代才人血泪场”(拙句),永沂正当冠时,然不能少免。“发配深山为学农,方知水瘦与山穷”;“敲锣打鼓冻云开,不那寒宵圣旨来。任是山深更深处,也应无计避红埃”,诗从唐人句“避徵徭”中化出,即除夕吃豆腐处也。
青少年所谓“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从逆反中再逆反,彼中聪明者开始醒转,悟道。在实践中已打破玄机,扫荡玄虚。
“兢兢战战彩云中,紫带环腰道转穷。书要自焚龙要捧,文人无骨可怜虫”。诗咏某大翰林,位高云上,斑斓得很。为要表忠,自称要焚毁过去一切著作。此言之出,乃李斯变相焚书之议,终于引发一场史无前例之焚书烈火,使秦始皇自亏小巫。呜呼,无骨文人岂止一人哉。出卖朋友同志,取媚当道,以便“送我上青云”,此为一种,“战战兢兢,汗不敢出”,被迫大讲违心,此为又一种。虽有差别,后者可原,前者当诛,然为“可怜虫”则一。
文革已过去二十多年,然此类“虫儿”,既未死绝,也未冻僵。“举国曾欢烹巨蟹,低头又见小蟛蜞”,蟛蜞,蟹之小者,俟有机会便出穴横行,威胁农田、水利、堤岸安全。若问蟛蜞姓甚名谁?南京一老教授称作“牛二”,永沂则道:“柴门闻吠寻常事,识得文痞旧姓姚。”
永沂“不是佳人不是贼,也无风雨也无晴”一联脍灸诗界,每使名家击节。“也无风雨也无晴”原为东坡《定风波》中结句,作于元丰五年,时乌台诗案了结,几死而未死,被下放黄州。回首惊心,风雨如晦,前瞻来路,布云似盖。如系佳人,何以遭贬;如是贼,何以免杀。此联如赠东坡宜矣。于当代,不是佳人者,不是权贵,不是大款,不是歌星影后……;不是贼者,不再为改造对象,可免于挟起尾巴作人。耐人寻味者,资产阶级臭时,此辈头顶资产阶级屎盔,资产阶级香时,此辈则摘了资字大帽,与资产阶级脱离亲子关系,入藉纷纷下岗之无产者内。宜然知此联者,初见其人必曰“不是佳人不是贼”,相与大笑。
永沂诗中佳句佳什甚多,此处略举数例:
屈原问天我问心,生岂不哀死岂真。厄运检书为伴侣,棘途强我作诗人,诗爱旁门能啖鬼,我无左道可通神。阿Q气救心良药,屡梦乘槎拥白云《放言》
神佛满天好打油,中华自诩是神州。封来封去神千榜,却少神名号自由。《重读<封神榜>有悟》
居然戏假能成节,堪令吾徒眼界新。皇历重翻一页页,宫中何日不愚人。《愚人节打油》
谁复幻虚寻蚁梦,自思无意惹蜂窝。《遣怀》
日落松岗三碗酒,诗成读者半打人《生日杂咏》
永沂是位好医生,晚间仍常有电话问病者,不得安宁,难为他有如许逸兴、时间,其研究聂绀弩诗探秘索隐,每有创见,文行则大家学者,使研聂者服。与余推心相交十馀年,仪态儒雅,白衣秀士。每抽暇自番禺携酒枉过,则必先招二三好友,酣畅淋漓,忘形尔汝,月旦诗文,考论天下。余患心疾住院,永沂几每日一长途电话,垂询查问,给予遥控。其为医也,取诗道之温柔敦厚;其为诗也,取医道之济世活人。时而披发仗剑,驱狐逐鬼。余敬其人,喜其诗,然从未当面捧之为西子王嫱,十全大补。某日永沂讨序而来,曰“知兄病惫,常不忍开口,好在诗有油味,可博一粲,有利于病。”余徘徊地狱天堂门外,鬼卒相凶,睛突突焉,刃铮铮焉,余不敢前,执永沂诗而挑之,鬼则愈怒,作欲砍状,余悚然退,自思此人间诗,不足与鬼神语也。乃以平素读其诗之零碎杂感,拼装成文,中多藉他酒杯,浇我块垒,如今假话假货充斥,余以之冒充曰序,可乎?
沧溟词·序
海陵之东有巨浸,鱼龙蛟鼍所托身变化焉,曰溱泽。泽有洲,咸丰庚申,洪杨之乱方炽,江阴蒋鹿潭先生尝隐焉,曰水云楼。旦暮登楼,望氤氲苍润之气,识之者谓后百年必有秀而出者。先是,予辑《春冰集》,有手予古溱汪君碱斋《沧溟词》一编者。既受而卒业焉,曰:庶几哉,沉博奥衍,其鹿潭翁之抗手乎。当鹿潭之世,浙西词派渐衰,学者欲矫其空疏之病,推尊词体,故有常州派之兴,然多眼高于顶,所作几无可称。鹿潭翁出,掩有二家之长而无其病,为近三百年词人第一。吾党身丁季世,一时操觚之人多不学无术,竞以浮薄喧嚣之作为高,而有如碱斋者指不多屈。《沧溟》一集,驱坡公稼轩笔端万牛之力,而以梦窗碧山缠绵深挚之音缓缓出之,指出向上一路,遂使倚声者知所重,其于词坛,岂曰小补哉。梦窗时有托意过深之作,人不可晓,遂成千古公案,碱斋之作偶不免于此,他日郑笺,政不知作者谁也。癸未秋,识汪君于春明,清癯若不胜衣,与世所传鹿潭像风神绝似。然后知百年气脉所钟,端在是乎!早岁之作偶于声律未细,及晤海陵秦君子云相与订正,遂有今日之精严。因附记于此。庚寅秋,稿成,以书索余一言弁于卷首。顾余之言恶足为碱斋重?见君及身已定藏山之业,为之欣羡赞叹不已,因补缀数言于右。岁在上章摄提格玄月钱唐钱之江子南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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缪钺(1904-1995) 字彦威。江苏溧阳人。生于河北省迁安县。北京大学文科肄业。曾任河南大学、浙江大学、华西大学中文系教授、四川大学历史系教授。有《元遗山年谱汇纂》、《诗词散论》、《杜牧年谱》、《冰茧庵丛稿》、《冰茧庵剩稿》、《冰茧庵诗词稿》等,与叶嘉莹合著《灵溪词说》、《词学古今谈》。
冰茧庵集外诗词稿·缪元朗
缪钺先生(1904—1995),字彦威。江苏溧阳人。1924年肄业于北京大学文预科。历任省立保定中学和私立培德中学国文教员、河南大学中文系教授、广州学海书院教授兼编纂、浙江大学中文系教授、华西协合大学中文系教授兼四川大学历史系教授,1952年后,专任四川大学历史系教授。
缪钺先生长期从事中国古代史、中国古典文学、历史文献学的教学与科研工作。生前出版有《元遗山年谱汇纂》、《中国史上之民族词人》《诗词散论》、《杜牧诗选》、《杜甫》、《三国志选》、《读史存稿》、《杜牧传》、《杜牧年谱》、《三国志选注》(主编)、《冰茧盦丛稿》、《灵溪词说》(合著)、《三国志导读》(主编)、《冰茧盦序跋辑存》、《冰茧盦剩稿》、《词学古今谈》(合著)等专著,发表论文120馀篇,多数收入上述各论文集。1981年,被国务院学位委员会批准为首批博士生导师。曾任国务院古籍整理出版规划小组、中国魏晋南北朝史学会、中国唐史学会、中国唐代文学会、中华诗词学会等学术机构和学术团体的顾问。
先生性嗜古典,喜诗词。在中学时,就练习写作古文、诗、词,与同学共结诗社。18岁高中毕业后,即以诗词作品就教于籍忠寅、张尔田等前辈。上世纪40年代,还曾加入由章士钊、沈尹默、乔大壮、江庸等先生发起创办的“饮河诗社”。先生曾在《自传》中叙述自己诗词创作的特点:“我从小就喜欢作诗词,后来治史之馀,不废吟咏。我作诗词,都是抒写真情实感,不为敷衍酬应之篇、无病呻吟之作。至于艺术风格,则是在承继古人之基础上以求创新。我熟读《诗经》、《楚辞》以及汉魏至明清诸名家诗集之后,拟取阮籍、陶渊明之寄兴深微,李商隐之情韵绵邈,黄庭坚、陈与义之笔致峭折,而熔于一炉,自创新境,虽不能至而心向往之。至于作词,则因才性之所近,小令取法秦观、晏几道,慢词取法周邦彦、姜夔,亦兼采他家之长,蕲向于深美闳约。”
先生生前只在报刊上发表过部分诗词作品,但手订了三卷《冰茧盦诗词稿》。 1990年10月5日,缪钺先生收到程千帆先生寄来的先生致刘永济先生的书信复印件,其后给程先生的回信说到:“钺致友人书札,多未存稿。此次重读诸复制件,恍如隔世。其中诗词,亦有未存稿者,可以补入也。”秉承先生之意,笔者开始留心收集先生手订《冰茧盦诗词稿》以外的作品,渐有收穫。 近年来,笔者因为撰写《缪钺年谱》和编选《冰茧盦论学书札》(暂名),在收集材料的过程中,从报刊书籍(如《学衡》、《国风》、《四川大学校刊》、《人民川大》、《文献》、《吴宓日记续编》、《茅于美词集》、《方豪六十自定稿》等)和先生致友人(如刘永济先生、陈槃先生、张志岳先生等)的书信中,又陆续读到较多先生手订《诗词稿》以外的作品,于是就编成了现在呈现给大家的这份《冰茧盦集外诗词》。此处的“集外”,是在《缪钺全集》版《冰茧盦诗词稿》之外的意思。
2011年5月10日于晴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