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经济汇编考工典

 第九卷目录

 染工部汇考
  诗经〈王风大车 郑风缁衣 东门 豳风七月 小雅瞻彼洛矣〉
  礼记〈月令〉
  周礼〈天官 地官 考工记〉
  尔雅〈释器〉
  释名〈释䌽帛〉
  后汉书〈百官志〉
  齐民要术〈种红花蓝花栀子〉
  隋书〈百官志〉
  宋史职官志〈少府监〉
  明会典〈颜料〉
  水部备考〈染局〉
  天工开物〈彰施 诸色质料 蓝淀 红花 造红花饼法 附燕脂 槐花〉
  苏州府志〈染作〉
大清会典〈内务府织染局〉
 染工部艺文一
  白受采赋        唐独孤授
  染说          明苏伯衡
 染工部艺文二
  奉试咏青        唐荆冬倩
  嘲染家           柳逢
  墨染丝         宋郭祥正
 染工部纪事
 染工部杂录
 染工部外编

考工典第九卷

染工部汇考

《诗经》《王风·大车》

大车槛槛,毳衣如菼。
〈传〉菼,鵻也。〈笺〉毳衣之属衣,缋而裳绣,皆有五色焉,其青者如鵻。〈正义〉郭璞曰:菼草色,如鵻在青白之间。郑氏曰:鵻鸟青非草名菼,亦青,故其青者如鵻。

大车啍啍,毳衣如璊。
〈传〉璊,赪也。〈正义〉《释器》云:一染谓之縓,再染谓之赪。郭璞云:浅赤也。《说文》云璊玉赤色,故以璊为赪。

《郑风·缁衣》

缁衣之宜兮。
〈正义〉《考工记》言:染法三入为纁,五入为緅,七入为缁。注云:染纁者三入而成又再染,以黑乃成缁,是缁为黑色。

《东门》

缟衣綦巾,聊乐我员。
〈传〉缟衣白色男服也,綦巾苍艾色,女服也。〈正义〉《广雅》云:缟细缯也,《战国策》云: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然,则缟是薄缯不染,故色白也。顾命云四人綦,弁注云青黑白綦,《说文》云綦苍艾色也。然则綦者青色之小,别顾命为弁色,故以为青黑此为,衣巾故为。苍艾色苍即青也,艾请青而微白,为艾草之色也。

缟衣茹藘,聊可与娱。
〈传〉茹藘茅蒐之染女服也。〈正义〉茅之秀者,其穗色白。

《豳风·七月》

八月载绩,载元载黄,我朱孔阳,为公子裳。
〈传〉元黑而有赤也,朱深纁也,阳明也,祭服元衣纁裳。〈笺〉凡染者春暴练夏纁元秋染夏。〈正义〉元黑而有赤谓,色有赤黑,杂者《考工记》钟氏说染法云,三入为纁,五入为緅,七入为缁,注云染纁者。三入而成,又再染以黑,则为緅緅。今《礼记》作爵言,如爵弁色也,又复再染以黑,乃成缁矣。凡元色者,在緅缁之间其六入者,与染法互入数礼,无明文故。郑约之以为六入谓,三入赤,三入黑是黑,而有赤也。《士冠礼》云:服爵弁。纁裳注云:凡染终,一入谓之縓,再入谓之赪,三入谓之纁,朱则四入矣。以上染朱入数。书传无文,故约之以为四入也,三则为纁,四入乃成朱色,深于纁。故云:朱深纁也。阴阳相对则阴闇,而阳明矣。朱色无阴阳之义,故以阳为明谓朱色,光明也。《易·下系》云:黄帝尧舜垂衣裳,盖取诸乾坤。注云:乾为天,坤为地;天色元,地色黄。故元以为衣,黄以为裳象天在上,地在下,土记位于南方,南方故云用纁是,祭服用元衣,纁裳之义染色多矣,而特举元黄故。传解其意,由祭服尊故也。凡染,春暴练,夏纁元,秋染夏。天官染人文,彼注云暴练,练其素而暴之纁元者,可以染此色。元纁者,天地之色以为祭服,石染当及盛暑,熟润浸湛研之三月,而后可以。《考工记》钟氏则染纁术也,染元则史传阙矣,染夏者染五色谓之夏者,其色以夏翟为饰,夏翟毛羽五色皆备成章。染者拟以为深浅之度,是以放而取名引此者證经载,元载黄谓以夏三染之非八月染也,实在夏而文承八月之下者,以养
蚕绩麻是造衣之始,故先言之染色,作裳是谓衣之终,故后言之。

《小雅·瞻彼洛矣》

𩎟韐有奭。
〈传〉𩎟韐者,茅蒐染草也。〈正义〉𩎟鞈者衣服之名奭赤貌,传解言奭之由,以其用茅蒐之草染之,其草色赤故也。按《尔雅》云:一染谓之縓,再染谓之赪,三染谓之纁。此曰𩎟韐,即一入曰𩎟韐是縓也。

《礼记》《月令》

仲夏之月,令民毋艾蓝以染。
〈注〉毋艾蓝为伤长气也,此月蓝始可别。〈疏〉正义曰:种蓝初,必丛生此月,蓝既长大始可分移布散,故郑云可别也。〈集注〉蓝之色青青者,赤之母刈之亦是伤时气。

季夏之月,命妇官染采,黼黻文章,必以法故。无或差贷,黑黄苍赤,莫不质良,毋敢诈伪,以给郊庙祭祀之服,以为旗章,以别贵贱等给之度。
〈注〉妇官染人也,采五色质正也,良善也,所用染者,当得真采正善也。〈疏〉于此月之时,命掌妇功之官谓染人也。染此五色之采,白与黑谓之黼,黑与青谓之黻青,与赤谓之文赤,与白谓之章染,此等之物必以旧法。故事无得有参差,贷变必以此月染之者,以其盛暑湿染帛为宜,此是秦法也。若周则于夏豫浸治染,纁元之石至秋乃总染五色,故染人云夏纁元秋,染夏是也。盖从夏至秋,皆得染物,周秦各用一时也。〈陈注〉石梁王氏曰:给当为级。〈大全〉严陵方氏曰:衣服旌旗有等,有给,各随宜而度之。故言度若天子龙衮诸侯黼之类,所以别衣服贵贱等级之度也,若王建太常诸侯建旂之类,所以别旌旗贵贱等级之度也。凡此顺文明之时,故染文明之色尔。

《周礼》《天官》

染人下士二人,府二人,史二人,徒二十人。
〈订义〉郑伯谦曰:钟氏染羽以充国之用,染人掌丝帛以充皇后之用,内固不可以兼外先王防微杜渐之意。

掌染丝帛。
刘执中曰:染丝帛者,染而后织者上也。织而后染者次也。

凡染,春暴练。
史氏曰:凡染事所以设色于布帛,线缕以供帷幕,幄帟衽席衣服之用,故春云暴练,欲其白而受采。
王昭禹曰:㡛氏练丝帛皆昼暴诸日是也。贾
氏曰:春阳时,阳气燥故暴晒之。

夏纁元。
郑康成曰:纁元者,谓始可以染此色者。元纁者,天地之色以为祭服石染当及盛暑热润始湛研之。三月而后可用。贾氏曰:夏暑热润之时,以朱湛丹秫易可和释故,夏染纁元。王氏详说曰:夏纁元,则考工钟氏也。其职曰:三入为纁,五入为緅,七入为缁。虽不言,元郑氏谓元在緅缁之间。王昭禹曰:纁者,黄而兼赤色,元者赤而兼黑色。郑锷曰:纁黄而赤法阳,夏则阳用事位,在南方染纁宜矣。

秋染夏。
郑康成曰:染夏者,染五色,谓之夏。夏者其色以夏狄为饰,禹贡羽畎夏翟是其总名,其类有六:曰翚、曰摇、曰、曰甾、曰希、曰蹲。其毛羽五色,皆备成章。染者拟以为浅深之度,是以仿而取名。郑锷曰:秋则气收而不散,五色此时亦皆受采,故染文明之色。

冬献功。
贾氏曰:纁元与,夏总染至冬,功成并献于王。

掌凡染事。
易氏曰:掌凡染事不特丝帛而已。

《地官》

掌染草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二人,徒八人。
郑康成曰:染草蓝茜象斗之属。贾氏曰:蓝以染青,茜以染赤象,斗染黑。

掌以春秋敛染草之物。
项氏曰:春秋草生成之时,故敛染草待时,而颁之则夏纁、元秋、染夏之时。李嘉会曰:染草不敛,于染人而敛于掌染草者,虑染人缘色,目而求多于山泽之农,故或敛、或用不专于一官。

以权量受之,以待时而颁之。
郑康成曰:权量以知轻重、多少,时染夏之时。贾氏曰:按《天官·染人》云:春暴练,夏纁元,秋染夏。夏为五色,至秋染五色,故郑云染夏之时,时谓秋时也。
王昭禹曰:染人春暴练,夏纁元,秋染夏。则纁元,
之物颁以夏染夏之物,颁以秋。

《考工记》

钟氏染羽。
陈用之曰:钟聚也,染羽之工名以钟氏,取其色之聚也。贾氏曰:染布帛在天官,染人此惟染鸟羽而已。夏采注云染鸟羽谓之夏,采即此钟氏所染也。王昭禹曰:羽之为物虽微而旌旗车服之用众,而不可废。此先王所以独立官以染欤。郑锷曰:尧舜之世羽畎,夏翟徐州贡之。周时岂无设官以染羽何耶,盖有虞之时,尚质而未文,虽用尤寡。后世日趋于文,以周制观之,王后之衣服则用羽后之车容盖,则用羽国之旌旗,则用羽舞者所执,则用羽其他用为。衣服之饰多矣,况以爱物为心者不忍多杀也。于是有染羽之法,取夫羽之可,染者而染以用之。毛氏曰:四方之贡有限,而邦国之用无时,必求其自然,而用之。或不给矣,此先王所以有染羽之法。

以朱湛丹秫,三月而炽之。
王昭禹曰:朱谓朱砂以为朱也。郑司农曰:湛渍也丹秫赤粟。郑康成曰:读如渐车帷裳之渐,炽炊也。贾氏曰:初以朱湛丹秫当在春日,预浸至六月之时,而染之。王昭禹曰:以朱湛渐赤,粟以染羽至于天时之一变,而后炊炽之以羽之入色,为难故也。

淳而渍之。
郑康成曰:淳沃也,以炊下汤,沃其炽烝之,以渍羽渍犹染也。贾氏曰:既炽之,即以炊下汤淋所炊丹秫,取其汁,以染鸟羽,而又渐渍之也。王昭禹曰:淳与㡛氏,所谓渥淳其帛之淳,同熟之使自厚也。盖始以朱秫湛炽之,其色为未深,又从而淳熟而渍之,谓之渍。非一朝一夕之故缓而入之有渐次尔。

三入为纁,五入为緅,七入为缁。
郑锷曰:《尔雅》云:一染谓之縓,縓音茜朱与丹秫所染,故始入必茜也;再染谓之竀,竀音赪诗有鲂,鱼赪尾言其赤也;三染谓之纁,纁赤而黄之色也。与此言三入为纁,同然不见四入之也。士冠礼有朱纮之,文康成谓朱则四入欤然,则以纁入赤汁,则为朱矣。纁不入赤汁,则入黑汁,则为绀矣。若以绀入黑,则为緅,緅爵头之色,赤多黑少与绀相类之色。故孔子云:君子不以绀緅饰自緅,而入则为元康。成谓元六入之色,自元入黑汁则为缁矣。故曰:七入为缁,缁元色之尤深也。礼制所用者,元纁与缁色为多而此只言纁緅而已。至于青黄非不用也,皆不言焉。岂非羽之所染者,只此三色。故欤乃若染人夏纁、元秋,染夏则丝帛五色备焉。此为异也。设色之工,五画缋钟筐㡛。今以天官染人考之,春暴练者其㡛氏欤其职,所谓湅丝湅帛是也。夏纁元者,其钟氏欤其职,所谓三入为纁,五入为緅,七入为缁,虽不言元郑氏谓元在缁,緅之间是也。若夫染夏,虽不见于考工,而经有五采,备之文不然其筐,人之职乎。赵氏曰:元缁相类所以染人,言元而不及缁,钟人言缁而不及元也。否则三色颜色浓厚染羽为难,故特记之,以见其所重耶。李嘉会曰:羽贵乎五采,今不说,朱而说纁不说,元而说緅不说,黑而说缁以所入之详略而定其色之深浅,使后人自以意为入,之详略而其色可别矣。

㡛氏湅丝。
王昭禹曰:治丝帛而熟之谓之㡛,丝帛熟然后可设饰为用,故其字从巾、从荒㡛言治之使熟也。犹荒土以为田,巾则设饰之服。陈用之曰:㡛氏治丝而湅者,名谓之㡛治荒之意也。毛氏曰:染人掌染丝帛而㡛氏掌湅丝,帛则㡛氏之湅,以待染人之所,染则素功不立,采色无所附焉。此㡛氏所以预设色之工。

以涚水,沤其丝七日,去地尺暴之。
郑锷曰:湅丝之法,以涚水沤之,沤如沤麻之,沤盖浸渍之也。以水泲灰谓之涚,如涚酌之涚,盖以茅而泲酒,故谓之涚酌也。用涚水以沤其丝,所以去其不蠲,以致洁也。唯洁净然后能受色,既沤七日矣乃取而暴之,日中其暴也。当去地一尺而已,必以去地一尺为度者,不欲其高惧阳气燥之,则其色失于燥而不鲜明也。赵氏曰:谓以水和解其灰澄,清而洗濯之以浸渍丝也。毛氏曰:丝以柔为善,暴之太过,则失其柔,而火之性故去地尺暴之欲,其地气之相接。

昼暴诸日,夜宿诸井,七日七夜,是谓水湅。
郑康成曰:宿诸井县井中。王昭禹曰:昼暴诸日,则以阳气温之也。夜宿诸井,则以阴气寒之也。谓水湅则非渥淳之,使熟也,以阴阳之气,使之熟而
已。毛氏曰:暴虽在昼而夜必宿于井,又欲其水气之相蒸。郑锷曰:必以七日七夜为度者,欲其得阴阳之气,一于平而不偏也。

湅帛以栏为灰,渥淳其帛,实诸泽器,淫之以蜃。
易氏曰:丝弱于帛,帛壮于丝,湅丝不过,涚水而沤之湅。帛则以栏为灰,煮而熟之,以至淫之、盝之又至于涂之、宿之,其法为特详。赵氏曰:以栏为灰,谓烧栏木以为灰也。渥淳以灰煮熟,渐渍其帛也,淳沃也。渥渍之使厚也。既曰:渥淳不可遽,至乾熇故实诸润泽湿之器,蜃白蛤也以蛤为粉浸淫器,中欲令帛白也,淫即善防者水淫之之淫。陈用之曰:既曰渥淳,必有水焉,非特灰而已,故实于泽器,欲其不遽,以乾熇故也。淫谓粉蜃以淫其上,则闭其湿于泽器之中,而得以渐渍之矣。毛氏曰:以栏为灰,变生而熟以蜃,为灰变质而白。

清其灰而盝之,而挥之。
郑康成曰:清澄也于灰澄,而出盝晞之晞,而挥去其蜃。毛氏曰:于器从而振之谓之盝。陈用之曰:盝以盛之。王昭禹曰:灰既澄而清则盝而出之,而挥去其所,惹之蜃灰。

而沃之,而盝之,而涂之,而宿之。
郑康成曰:更渥淳之。王昭禹曰:既挥其灰,沃之以水,又从而盝出之,既盝出矣,又从而涂之,以蜃灰而宿之,则使经宿焉。毛氏曰:自此不复用练,亦不须和,以水其帛且湿,但涂以乾灰而已。岂非变生为熟,易而变质为白难乎。陈用之曰:或言实诸泽器不言涂宿,或言涂宿而不言灰,蜃之用相备以见也。

明日沃而盝之。
毛氏曰:涂之矣,复以清水沃而盝之者。去其所涂之灰也,然涂之宿而已,明日从而盝之与夫。清其灰而盝之异矣,此盝之二,每事不同因其事也。

昼暴诸日,夜宿诸井,七日七夜,是谓水湅。
王昭禹曰:又从而暴诸日,而温之以阳气,宿诸井而寒之以阴气。郑锷曰:上文湅丝记,水湅之法,此文湅帛记灰湅之法,夫丝帛事之末者也。凡为女工者,能之何待设官掌其事耶,盖先王为国以礼之制,所辨者在于毫釐之际,其于服色之间尤致其谨也。如元以象天,黄以象地,青以象东方,白以象西方,赤以象南方,黑以象北方。如纁之赤黄如緅之,赤青如縓之,赤黑如朱之,象正阳如缁之,象正阴如紫,如绿之,为间色一失其辨则分因而不明。一失其色则义从而无所考诗,人所谓赤芾元衮赤舄朱英绿,縢之类。彼岂区区然辨其色哉,义各有所主分,各有所明故也。色之所系者,乃分之所寓则丝,帛之所以染乎,色者讵可易而为之哉。染人云春暴湅然则所谓湅而暴之者,皆以春时也。染在染人,湅在㡛氏二官联事为不轻矣。
《尔雅》《释器纂》
一染谓之縓,再染谓之赪,三染谓之纁。青谓之葱,黑谓之黝,斧谓之黼。
〈注〉縓今之红也,赪染赤纁绛也,葱浅青黝黑貌黼文画斧形。

《释名》《释䌽帛》

青生也,象物生时色也。
赤赫也,太阳之色也。
黄晃也,犹晃晃象日光色也。
白启也,如冰启时色也。
黑晦也,如晦冥时色也。
绛工也,染之难得色以得色为工也。
紫疵也,非正色,五色之疵瑕以惑人者也。
红绛也,白色之似绛者也。
缃桑也,如桑叶初生之色也。
绿浏也,荆泉之水于上视之浏然,绿色此似之也。缥犹漂漂浅青色也,有碧缥有天缥有骨缥各以其色,所象言之也。
缁滓也,泥之黑者曰滓此色然也。
皂早也,日未出时早起视物,皆黑此色如之也。蒸栗染绀使黄色,如蒸栗然也。
绀含也,青而含赤色也。

《后汉书》《百官志》

平准令一人,六百石。本注曰:主练染,作采色。丞一人。〈注〉汉官曰:员吏百九十人。

《齐民要术》种红花蓝花、栀子

花地欲得良熟。二月末三月初种也。

种法:欲雨后速下,或漫散种,或耧下,一如种麻法。亦有锄掊而掩种者,子料大而易移理。花出,欲日日乘凉摘取。
不摘则乾。

摘必须尽。
馀留即合。

五月子熟,拔,曝令乾,打取之。
子亦不甲。

五月种晚花。
春初即留子,入五月使种,若待新花熟后取子,则太晚矣。

七月中摘,深色鲜明,耐久不黦,胜春种者。负郭良田种顷者,岁收绢三百疋。一顷收子二百斛,与麻子同价,既任车脂,亦堪为烛,即是直头成米。
二百石米,己当谷田;三百疋绢,端然在外。

一顷收花,日须百人摘,以一家手力,十不充一。但驾车地头,每旦当有小儿僮女百馀十群,自来分摘,正须平量,中半分取。是以单夫只妻,亦得多种。
杀花法:
摘取即碓持使熟,以水淘,布袋绞去黄汁;更捣,以粟饭浆清而醋者淘之,以布袋绞汁,即收取染红勿弃也。绞讫,著瓮器中,以布盖上,鸡鸣更捣以粟令均,于席上摊而曝乾,胜作饼。作饼者,不得乾,令花浥郁也。

作燕脂法:预烧落藜、藜、藋及蒿作灰,
无者,即草灰亦得。

以汤淋取清汁
初汁纯厚大酽,即放花,不中用,惟可洗衣;取第三度汤者,以用菜花,和,使好色也。

揉花。
十许变,势尽乃生。

布袋绞取纯汁,著瓮碗中。取醋石榴两三个,擘取子,捣破,少著粟饭浆水极酸者和之,布绞取沈,以和花汁。
若无石榴者,以好醋和饭浆亦得。若复无醋者,清饭浆极酸者,亦得。

下白米粉,大如酸枣,
粉多则白。

以净竹箸不腻者,良久痛搅。盖冒至夜,泻去上清汁,至淳处止,倾著白练角袋子中悬之。明日乾浥浥时,捻作小瓣,如半麻子,阴乾之则成矣。
合香泽法:如清酒以浸香:
夏用冷酒,春秋温酒令煖,冬则小热。

鸡舌香、
俗人以其似丁子,故为丁子香也。

藿香、苜蓿、兰香,凡四种,以新绵裹而浸之。
夏一宿,春秋再宿,冬三宿。

用胡麻油两分,猪腹一分,内铜铛中,即以浸香酒和之,煎数沸后,便缓火微煎,然后下所浸香煎。缓火至暮,水尽沸定,乃熟。
以火头内泽中作声者,水未尽;有烟出,无声者,水尽也。

泽欲熟时,下少许青蒿以发色。绵羃铛觜、瓶口,泻。合面脂法:牛髓。
牛髓少者,用牛脂和之。若无髓,空用脂亦得也。

温酒浸丁香、藿香二种。
浸法如煎泽法。

煎法一同合泽,亦著青蒿以发色。绵滤著瓷、漆盏中令凝。若唇脂者,以熟朱和之,青油裹之。其冒霜雪远行者,常齧蒜令破,以揩唇,既不劈裂,又令辟恶。贼
面患皴者,夜烧梨令熟,以糠汤洗面讫,以煖梨汁涂之,令不皴。赤连染布,嚼以涂面,亦不皴也。

合手药法:取猪一具,
摘取其脂。

合蒿叶于好酒中痛挼,使汁甚滑。白桃仁二七枚,
去黄皮,研碎,酒解,取其汁。

以绵裹丁香、藿香、甘松香、橘核十颗,
打碎。

汁中,仍浸置勿出,瓷贮之。夜煮细糠汤净洗面,拭乾,以药涂之,令手软滑,冬不皴。
作紫粉法:用白米英粉三分,胡粉一分,
不著胡粉,不著人面。

和合均调。取葵子熟蒸,生布绞汁,和粉,日曝令乾。若色浅者,更蒸取汁,重染如前法。
作米粉法:染米第一,粟米第二。
如用一色纯第米,勿使有杂。白

使甚细,
简去碎者。

各自纯作,莫杂馀种。
其杂米、糯米、小麦、黍米、榛米作者,不得好也。

于糟中下水,脚蹋十遍,净淘,水清乃止。大瓮中多著冷水以浸米,
春秋则一月,夏则二十日,冬则六十日,唯多日佳。
不须易水,臭烂乃佳。日若浅者,粉不润美。

日满,更汲新水,就瓮中沃之,以手把搅,淘去醋气,多与遍数,气尽乃止。稍出著一砂盆中熟研,以水沃,搅之。接取白汁,绢袋滤,著别瓮中。粗沉者更研之,水沃,接取如初。研尽,以杷子就瓮中良久痛抨,然后澄之。接去清水,贮出淳汁,著大盆中,以板一向搅,勿左右回转,三百馀匝,停置,盖瓮,勿令尘污。良久,清澄,以杓徐徐去清,以三重布贴粉上,以粟糠著布上,糠上安灰;灰湿,更以乾者易之,灰不复湿乃止。然后削去四畔粗白无光润者,别收之,以供粗用。
粗粉,米皮所成,故无光润。

其中心圆如钵形,酷似鸭子白光润者,名曰粉英。
粉英,米心所成,是以光润也。

无风尘好日时,尽布于床上,刀削粉英如,曝之,乃至粉乾。足〈将住反〉
手痛挼勿住。
痛挼则滑美,不挼则涩恶。

拟人客作饼,及作香粉以供妆摩身体。
作香粉法:唯多著丁香于粉合中,自然芬馥。
亦有受香木縜和粉者,亦有水没香以香汁溲粉者,皆损色,又卖香,不如全署合中也。

《隋书》《百官志》

太府寺统司染署。

《宋史·职官志》少府监

染院,掌染丝枲币帛。

《明会典》颜料

洪武二十六年,定凡合用颜料专,设颜料局掌管淘洗青绿,将见在甲字库石矿按月计料,支出淘洗分作等第。进纳若烧造银朱用水银,黄丹用黑铅,俱一体按月支料,烧炼完备。逐月差匠进赴甲字库收贮,如果各色物料缺少定夺,奏闻行移出产去处,采取或给价收买,钞法紫粉所用数多,止用蛤粉苏木染造,时常预为行下本局多为备办,用度如缺,蛤粉一体,收买黑铅一斤,烧造黄丹一斤五钱三分三釐,水银一斤,烧造银朱一十四两八分二朱三两五钱二分,次青碌石矿一斤,淘造净青碌一十一两四钱三分,暗色碌石矿一斤,淘造净石碌一十两八钱七分六釐,蛤粉一斤,染造紫粉一斤一两六钱,碙砂一斤,烧造碙砂碌一十五两五钱。
洪武年间,圣旨如今营造合用颜料,但是出产去处便著有司借倩人夫。采取来用若不系出产去处著,百姓怎么办,那当该官吏又不明白,具奏只指著朝廷名色以一科百以十科,千百般苦,害百姓似这等。无理害民官吏拿来都,全家废了不饶若那地面本出产,却奏说无以后著,人采取得有时那官吏也。不饶虽是出产去处也,须量著人的气力采,办似这等。百姓也不艰难生受官民两便,若有司家因而生事,扰害他的拿,来全家废了不饶。
永乐二十二年,圣旨古者上赋随地所产不强其所,无比年,如丹漆石青之类,所司更不究产物之地一概下郡县,徵之逼迫小民鸠敛金币诣。京师博易输纳而商贩之,徒乘时射利物,价腾涌数十倍加不肖,官吏夤缘为奸计其所费,朝廷得其千百之什一其馀,悉肥下人今宜切戒。此弊凡合用之物,必于出产之地,计直市之若,仍蹈故习一概。科派以毒民者,必诛不宥。成化二年,令内官监促办累年未纳,物料急用者以官银收买,不急者停止。
凡修建颜料旧例,内外宫殿公廨房屋该用青碌,颜料俱先行内府,甲字等库关支不足方派各司府。嘉靖三十六年,以大工题行云南采解买办。
凡宝色尚宝司每年该银朱九十斤,行内库关支。正德十二年,加朱三十斤,派行四川收买涪州水花银朱一百二十斤,解部转发器皿厂淘洗送用。嘉靖三十六年,题准以后动支节慎库料银照数召买,淘洗送用每岁该银六十三两六钱。
凡各衙门年例印色,工部题行顺天府宛大二县买办。
宗人府紫粉一十二斤,银朱二斤四两。
左军都督府紫粉二十四斤。
右军都督府紫粉一十八斤。
中军都督府紫粉二十四斤。
前军都督府紫粉一十八斤。
后军都督府紫粉三十六斤,白芨一十斤十四两五钱。
吏部紫粉一十二斤,银朱三斤,白芨二斤。
户部紫粉二十四斤,二朱三斤,白芨六斤。
礼部紫粉一十八斤。兵部紫粉一十二斤,银朱三斤,白芨二斤。
刑部紫粉一十斤,银朱四斤,白芨二斤。
工部紫粉一十八斤,二朱二斤,白芨四斤。
都察院紫粉二十斤,银朱四两,白芨一斤。
通政司紫粉二十四斤。
大理寺紫粉一十斤,银朱二斤,白芨一斤。
吏科二朱一斤一两三钱三分三釐。
户科二朱一斤十两。
礼科二朱一斤十两。
兵科二朱二斤三两。
刑科二朱二斤。
工科二朱一斤八两。

《水部备考》染局

织染局于朝,阳门外种蓝打造靛青炼染大红纻丝。纱罗经纬合用矿子石灰于马,鞍山厂烧造。

《天工开物》彰施

宋子曰:霄汉之间,云霞异色,阎浮之内,花叶殊形天垂象而圣人则之以五采,彰施于五色。有虞氏,岂无所用其心哉,飞禽众而凤则丹,走兽盈而麟则碧夫。林林青衣望阙而拜黄朱也,其义亦犹是矣。老子曰:甘受和白受采,世间丝麻裘褐皆具素质而使殊颜,异色得以尚焉。谓造物不劳心者,吾不信也。

诸色质料

大红色其质红花饼一味,用乌梅水煎出又用碱水澄数次,或稻槁灰代碱,功用亦同澄得多次色,则鲜甚染房讨。便宜者先染,芦木打脚凡红花最忌,沉麝袍服与衣香共收。旬月之间,其色即毁凡红花,染帛之后,若欲退转,但浸湿所染帛以碱水稻灰水滴上数十点,其红一毫收转,仍还原质,所收之水藏于绿豆粉内,放出染红,半滴不耗。染家以为秘诀,不以告人。
莲红桃红色,银红水红色,以上质亦红花饼一味,浅深分两。加减而成,是四色皆非黄茧丝所可,为必用白丝方现。
木红色用苏木,煎水入明矾棓子。
紫色苏木为地青矾尚之。
赭黄色制未详。
鹅黄色黄檗煎水染靛水盖上。
金黄色,芦木煎水染,复用麻槁灰淋碱水漂。
茶褐色莲子壳煎水染复,用青矾水盖。
大红官绿色槐花煎水染蓝淀盖,浅深皆用明矾。豆绿色黄檗水染靛水盖,今用小叶苋蓝煎水盖者,名草豆绿色甚鲜。
油绿色槐花薄染青矾盖。
天青色入靛碙浅染,苏木水盖。
葡萄青色入靛碙深染苏木水深盖。
蛋青色,黄檗水染然后入靛碙。
翠蓝天蓝二色,俱靛水分深浅。
元色靛水染深青芦木杨梅皮等分煎水盖,又一法将蓝芽叶水浸。然后下青矾棓子同浸令,布帛易朽月白、草白二色,俱靛水微染,今法用苋蓝煎水半生半熟染。
象牙色芦木煎水薄染,或用黄土。
藕褐色苏木水薄染入莲子,壳青矾水薄盖。
附染包头青色此黑不出蓝靛,用栗壳或莲子壳煎煮一日,漉起。然后入铁砂皂矾锅内再煮一宵,即成深黑色。
附染毛青布色,法布青初,尚芜湖千百年矣,以其浆碾成青光,边方外国皆贵重之。人情久则生厌,毛青乃出近代其法,取淞江美布染成。深青不复浆碾吹乾用胶水参豆,浆水一过,先蓄好靛名曰标碙入内薄,染即起红焰之色,隐然此布一时重用。

蓝淀

凡蓝五种皆可为淀茶蓝,即菘蓝插根活蓼蓝马蓝。吴蓝等,皆撒子生近又出蓼蓝,小叶者俗名苋蓝种更佳。凡种茶蓝法,冬月割穫将叶片,片削下入窖,造淀其身斩去上下近根留数寸,薰乾埋藏土内。春月烧净山土,使极肥松,然后用锥锄。〈其锄勾末向身长八寸许〉刺土打斜眼,插入于内,自然活根生叶,其馀蓝皆收子撒种,畦圃中暮春生苗,六月采实,七月刈身造淀。凡造淀叶与茎多者入窖,少者入桶,与缸水浸七日,其汁自来。每水浆一石下石灰五升,搅冲数十下淀信即结水性,定时淀沉于底,近来出产闽人。种山皆茶蓝其数倍于诸蓝山中结箬篓,输入舟航其掠出浮沫晒。乾者曰:靛花凡靛入碙必用稻灰,水先和。每日手执竹棍,搅动不可计数,其最佳者曰标碙。

红花

红花场圃撒子种,二月初下种,若太早,种者苗高尺许即生虫,如黑蚁食根,立毙凡种地肥者,苗高二三尺,每路打撅缚绳横栏,以备狂风拗折。若瘦地,尺五以下者不必为之,红花入夏即放绽,花下作梂汇多刺花出梂,上采花者必侵晨带露,摘取若日高露旰其花即已结闭成实,不可采矣。其朝阴雨无露,放花较少,旰摘无妨以无日色故也。红花逐日放绽,经月乃尽。入药用者,不必制饼,若入染家,用者必以法成饼。然后用则黄汁净尽,而真红乃现也。其子煎压出油,或以银箔贴扇面,用此油一刷,火上照乾立成金色。

造红花饼法

带露摘红花捣熟以水,淘布袋绞去,黄汁又捣以酸粟,或米泔清,又淘、又绞袋去汁,以青蒿覆一宿,捏成薄饼,阴乾收贮染家得法,我朱孔扬所谓猩红也。〈染纸吉礼用亦必用制饼,不然全无色。〉

附燕脂

燕脂古造法以紫饼染,绵者为上,红花汁及山榴花汁者次之,近济宁路但取染残红花滓为之,值甚贱其滓。乾者名曰:紫粉丹青家或收用,染家则糟粕弃也。

槐花

凡槐树十馀年后,方生花,实花初试未开者曰槐蕊,绿衣所需犹红花之成红也。取者张度与稠其下而承之以水煮,一沸漉,乾捏成饼入染家用,既放之花色,渐入黄收用者,以石灰少许晒拌而藏之。

《苏州府志》染作

出娄门外维亭。
《大清会典》内务府织染局。〈郎中掌〉内用衣服绘绣之事。
凡织染所用金线丝料等项,俱从户工二部取用。年终核算,出入钱粮造册二本,送户部销算,大通桥漷县西顶沙窝场种靛壮丁一百名,各给地四晌,每丁每年徵靛一百斤。
凡额设员役乌,林大六名,拨什库六名匠役八百二十五名。

染工部艺文一

《白受采赋》唐·独孤授

白者物之正色,采自人之发挥有善政之功,何不合执必迁之性,讵能非所以投质,而丹青必应,改作而元黄莫违玉色,可移酒变美人之貌,素容可化尘缁游子之衣,始以洁白为佳,无文是宝。流行于一掬之绿,迁移于五彰之好假乎,异物奚。谓莫知其他变而从宜匪曰,不恒其道是知白之美者,采必加诸始谓不愆其素,终成求媚之虚,洁其身。敢望于润色污为染,勿讶其文,如露变盘中之文,氤氲而乍结。云改封中之色,灿烂而潜舒,然知素以为贵文而后进,弃彼涅而不缁从,我动而无竞,知其白不足以含章,美其文必滋乎。彩润盖旧染于奸色,因物有迁自委质以成文,非我无信,于是推其嗜好,穷其妍,不虚白为。文藻之宗绘事为朴素之后,坦然明白佩此以饰身婉而成章,是期乎。假手若以考,自然之性明,发彩之功,专其容知变以为义,形于色不杂而为忠英,英之云抱日之文,何染凿凿之石,补天之力,何工如以素质莫问奇文,是启耀之。以不惭之文居之,以勿执之体,可黄可黑。将兴墨子之悲,或素,或青,未易殷王之礼,不然者何以麻衣。虽白兮,采服斯有如雪之洁兮,如濡已受黔生白鹄之羽,赤点青蝇之首,发颜色兮,不辱其身,离坚白兮,莫失其守懿,夫明斯理者然后知吾道之不苟。

《染说》明·苏伯衡

凡染象、天象、地象、东方象、南方象、西方象、北方象、草木象、翟象,雀以为色。取蜃、取栀、取蓝、取茅蒐、取橐卢、取豕首、取象斗、取丹秫、取涚水、取栏之,灰以为材。炽之、沤之、暴之、宿之、淫之、沃之、涂之、挥之、渍之,以为法。一入、再入、三入、五入、七入,以为候。天下染工一也,于此有布帛焉,众染工染之其材之分齐,同其法之节制同其候之。多寡同其色之浅深、明暗、枯泽、美恶则不同其深,而明泽,而美者,必其工之善者也,其浅而暗枯而恶者,必其工之不善者也。盖天下之技莫不有妙焉,染之妙得之心,而后色之妙,应于手染至于妙则色不可胜用矣。夫安得不使人接于目,而爱玩之乎,此惟善工能之,非不善工可能也。夫工于染者之所,染与不工于染者之所,染其色固有间矣,然虽工者所染之布帛,与天地四方草木翟雀,其色则又有间矣。无他天地四方草木、翟雀之色,二气之精华。天之所生也,天下之至色也,布帛之色假乎。物采人之所为也,非天下之至色也,学士大夫之于文,亦然经之以杼轴纬之以情思,发之以议论,鼓之以气势,和之以节奏人,人之所同也出于口而书于纸,而巧拙见焉。巧者有见于中而能使了然于口,与手,犹善工之工于染也,拙者中虽有见而词则不能达犹,不善工之不工于染也。天下之技莫不有妙焉,而况于文乎,不得其妙,未有能入其室者也。是故三代以来为文者,至多臻其妙者。春秋则左丘明,战国则荀况,庄周韩非,秦则李斯,汉则司马迁、贾谊、董仲舒、班固、刘向、扬雄,唐则韩愈、柳宗元、李翱,宋则欧阳修、王安石、曾巩,及吾祖老泉东坡、颍滨上下数千百年间不过二十人。尔岂非其妙,难臻故其人难得欤,虽然之二十人者之于文也。诚至于妙矣,其视六经岂不有径庭哉,六经者圣人道德之所,著非有意于为文。天下之至文也,犹天地四方草木翟雀之为色也。左丘明之徒道德不至而其意皆存,于为文非天下之至文也,犹布帛之为色也。学者知词气非六经不足以言文,元非天黄,非地青,非东方,赤非南方,白非西方,黑非北方,夏非翟緅,非雀红,绿非草木,不足以言色,可不汲汲于道德,而惟文辞之孜孜乎。天台方希直从,太史宋公学为文章,其年甚少,而其文甚工,今将归其乡,大肆其力于文,故因以此勉焉。

染工部艺文二〈诗〉

《奉试咏青》唐·荆冬倩

路辟天光远,春还月道临。草浓河畔色,槐结路边阴。未映君王史,先标冑子襟。经明如可拾,自有致云心。

《嘲染家》柳逢

莆田县有染家,家富因醉。殴兄至,高标十木既归乡亲为会,有秀才柳逢旅游,掇席主人不乐。柳生怒,而题壁染人,遂与束帛赎其诗。

紫绿终朝染,因何不识非。莆田竹木贵,背负十柴归。

《墨染丝》宋·郭祥正

缲丝自喜如霜白,输入官家吏嫌黑。手持退印竞传呼,倏见长条染深墨。墨丝归织家人衣,别买输官吏嗔迟。寄言戎狄与三军,汝得丰衣民苦辛。

染工部纪事

《南史·陶季直传》:季直五岁丧母,哀若成人。初,母未病,令于外染衣,卒后,家人始赎。季直抱之号恸,闻者莫不酸感。
《唐国史补》:陈谏者,市人,强记。忽遇染人岁籍,所染绫帛寻丈尺寸,为簿合围。谏泛览悉记之。州县籍帐,凡所一阅,终身不忘。
《宋史·五行志》:江南李煜宫中盛雨水染浅碧为衣,号天水碧。未几,为王师所克,士女至京师犹有服之者。《燕翼贻谋录》:仁宗时,有染工自南方来,以山矾叶烧灰染紫以为黝,献之宦者洎诸王无不爱之,乃用为朝袍。乍见者,皆骇观士大夫,虽慕之不敢为也。言者亟论之以为奇,邪之服寖不可长。至和七年十月己丑,诏严为之禁犯者罪之。
《挥麈后录》:明清兄弟儿时先妣,制道服先人云,须异于俗,人者乃佳旧见黄太史。鲁直所服绝胜时,在临安呼匠者,教令染之久之,始就名之曰:山谷褐数十年来,则人人敩之,几遍国中矣。

染工部杂录

《墨子·所染篇》:子墨子言见染丝者而叹,曰:染于苍则苍,染于黄则黄,所入者变,其色亦变,五入必,而已则为五色矣。故染不可不慎也。非独染丝然也,国亦有染。舜染于许山、伯阳,禹染于皋陶、伯益,汤染于伊尹仲虺,武王染于太公、周公。此四王者所染当,故王天下,立为天子,功名蔽天地。举天下之仁义显人,必称此四王者。夏桀染于千辛、推哆,殷纠染于崇侯、恶来,厉王染于厉公长公、荣夷终,幽王染于傅公夷、蔡公谷。此四王者,所染不当,故国残身死,为天下僇。举天下不义辱人,必称此四王者。齐桓染于管仲、鲍叔,晋文染于舅犯、高偃,楚庄染于孙叔、沈尹,吴阖闾染于伍员、文义,越勾践染于范蠡、大夫种。此五君所染当,故霸诸侯,功名传于后世。范吉射染于长柳朔、王,中行寅染于籍秦、高彊,吴夫差染于王孙雒、太宰嚭,智伯摇染于智国、张武,中山尚染于魏义、偃长,宋康染于唐鞅、胄不礼。此六君者所染不当,故国家残亡,身为刑戮,宗庙破灭,绝无后类,君臣离散,民人流亡,举天下之贪暴苛扰者,必称此六君也。凡君之所以安者何也。以其行理也,行理性于染当。故善为君者,劳于论人,而佚于治官。不能为君者,伤形费神,愁心劳意,然国逾危,身逾辱。此六君者,非不重其国爱其身也,以不知要故也。不知要者,所染不当也。非独国有染也,士亦有染。其友皆好仁义,淳谨畏令,则家日益、身日安、名日荣,处官得其理矣,则段干木、禽子、傅说之徒是也。其友皆好矜奋,创作比周,则家日损、身日危、名日辱,处官失其理矣,则子西、易牙、竖刁之徒是也。诗曰必择所堪。必谨所堪者,此之谓也。
《淮南子·俶真训》:今以涅染缁,则黑于涅;以蓝染青,则青于蓝。涅非缁也,青非蓝也。兹虽遇其母,而无能复化也。是何则。以谕其转而益薄也。何况夫未始有涅、蓝造化之者乎。
《晋书·虞溥传》:溥,除鄱阳内史。大修庠序,广招学徒。于是至者七百馀人。溥乃作诰以奖训之,曰:学之染人,甚于丹青。丹青吾见其久而渝矣,未见久学而渝者也。夫工人之染,先修其质,后事其色,质修色积,而染工毕矣。学亦有质,孝悌忠信是也。君子内正其心,外修其行,行有馀力,则以学文,文质彬彬,然后为德。《北户录》:山花丛生瑞州,山崦间多有之其叶类,蓝其花似蓼,正月开花,土人采含苞者卖之,用为胭脂粉或时染帛其红,不下红蓝又郑公虔云石榴花,堪作胭脂。
《中华古今注》:纣以红蓝花汁凝作,胭脂以燕国所生故名。
《竹坡诗话》:徐陵《玉台新咏序》云:南都石黛最发双蛾,北地燕支偏开,两脸崔正熊。《古今注》云:燕支出西方,土人以染中国谓之红,蓝以染粉为妇人色,而俗乃用胭脂或胭脂字,不知其何义也。杜少陵林花著雨胭脂湿亦用此二字,而白乐天三千宫女,燕支面却用此二字,殊不可晓。
《云麓漫抄》:清微子服饰,《变古录》云:燕脂纠制以红蓝汁,凝而为之以,赐宫人涂之号为桃花粉,蓝地冰清合之色鲜。至唐颇进贡,惟后妃得赐曰燕脂。崔豹《古今注》云:燕支叶似苏花,似蒲出西方,土人以染名燕支。中国亦有红蓝,以染粉为妇人色,谓为燕支粉。今人以重绛为燕支,非燕支花所染也。燕支花自为红蓝耳,旧谓赤白之间为红,即今所谓红蓝也。西河旧事云:失我祈连岭使,我六畜不蕃殖失我焉,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北方有焉支山,山多红蓝。北人采其花染绯取其英鲜者作燕脂,本草红蓝花堪作燕脂生,梁汉及西域一名。黄蓝《博物志》云:黄蓝张骞所得今沧魏亦种,近世人多种之,收其花俟。乾以染帛色鲜于茜,谓之真红,亦曰乾红,目其草曰红花,以染帛之馀为燕支。乾草初渍则色黄,故又为黄蓝也。《史记·货殖传》:若千亩卮茜。徐广注云:卮音支鲜支也。茜音倩一名红蓝其花染缯亦黄也,又知今之红花乃古之茜,而今之茜又谓之乌红,系用苏木枣木,染成非古之茜矣。
孔子曰:恶紫之夺朱也。盖朱与紫相乱久矣。仁宗晚年京师染紫变,其色而加重,先染作青。徐以紫草加染谓之油紫,后人指为英宗绍统之谶,已见王氏书自后,只以重色为紫色,愈重人愈珍之。与朱大不相类,淳熙中北方染紫极鲜明,中国亦效之,目为北紫盖不先染青而改绯为脚,用紫草极少其实复古之紫色,而诚可夺朱按《周礼·义疏》以朱湛丹秫。三月朱乃炽之,即以炊下汤淋所炊,丹秫取其汁又尔雅一染,谓之縓再染谓之竀,三染谓之纁,士冠有朱之文。郑云朱则四入是更以纁入赤汁,则为朱论语君子不以绀緅饰,纁入赤汁则为朱不入赤,而入黑汁则为绀更以此,绀入黑则为緅是五入为緅也。若更以此緅入黑汁,则为元是六入为元也。更以此元入黑汁,则七入为缁矣。则知古之朱赤汁染之,紫与朱实相去不多,今之浅紫其近之矣。
《续笔记》:唐有一种色谓之退红,王建牡丹诗云:粉光深紫腻肉色,退红娇王贞白倡。楼行云龙脑香调,水教人染退红花。间集乐府床上小,薰笼昭州新退红。盖退红,若今之粉红,髹器亦名作此色者,今无之矣。绍兴末缣白有一等,似皂而淡者谓之不肯,红亦退红之类也。
《名胜志》:蓝溪源出太姥山顶,每岁八月,乌桕叶落溪中色皆秀碧俗传。太姥染衣居民候其时,取水沤蓝染帛最佳。

染工部外编

《集异记》:李清,北海人也,代传染业清少学道多。延齐鲁之术士道流必诚敬接奉之终,无所遇而勤求之意,弥切家富于财,素为州里豪氓子孙及内外姻族近。百数家每清生日,则争先馈遗,凡积百馀万,清性仁俭来则不拒纳,亦不散。如此相因填累藏舍年六十九生日前一旬,忽召姻族,大陈酒食已而谓曰:吾赖尔辈勤力无过,各能生活以是吾获优赡。然吾布衣蔬食逾三十年矣,宁复有意于华侈哉。尔辈每馈吾生日衣装玩具侈,亦至矣。然吾以所得缄之一室,曾未阅视,徒损尔之给用资,吾之粪土竟何为哉。幸天未录吾魂气行将又及吾之生辰,吾固知尔辈又营续寿之礼,吾所以先期而会盖止尔之常态耳。子孙皆曰:非此,何以展卑下之心愿。无止绝俾姻故之不安也。清曰:苟尔辈志不可夺,则从吾所欲而致之可乎。皆曰:愿闻尊旨。清曰:各能遗吾洪纤麻縻百尺,总而计之是吾获数千百丈矣,以此绍续,吾寿岂不延长哉。皆曰:谨奉教,然尊旨必有,所以卑下敢问。清笑谓曰:终亦须令尔辈知之,吾下界俗人妄意求道,精神必力夙夜,勤劳于今六十载矣,而曾无影响。吾年已老,耄朽蠹自期筋骸不过三二年耳,欲乘视听步履之,尚能将行早志尔辈,幸无吾阻。先是青州南十里有高山俯,压郡城峰顶中裂,豁为关崖按《图经》云云门山俗,亦谓之臂。山清蓄意多时,及是谓姻族曰:云门山,神仙之窟宅也。吾将往焉,吾生日坐大竹篑以辘轳自缒,而下以纤縻为媒焉。脱不可前,吾当急引其媒尔,则出吾于媒末,设有所遇而能肆吾志,亦当复来归子孙。姻族泣谏曰:冥寞深远不测,纪极况山精木魅蛇虺怪物,何类不储忍以千金之身,自投于斯,岂久视永年之阶乎。清曰:吾志也。汝辈必阻则吾私行矣,是不获竹篑洪縻之安也。众知不可回,则共治其事,及期而姻族乡里凡千百人,竞赍酒馔迟明大会于椒山,清乃挥手辞谢,而入良久,及地其中,极暗仰视天,才如手掌扪四壁止,容两席许东南有穴,可俯偻而入,乃弃篑游焉。初甚狭,前往则可伸腰,如此约行三十里,晃朗微明,俄及洞口,山川景象云烟,草树宛非人世,旷望久之惟东南十数里,隐映若有居人焉。因徐步诣之至则绝一台基级,极峻南向可以登陟,遂虔诚而上。颇怀恐惧及至窥其堂,宇甚严中间,道士四五人,清于是扣门,俄有青童应门问焉。答曰:青州染工李清青童如词以报。清闻堂中曰:李清伊来也,乃令前清惶怖趋拜当。轩一人遥语曰:未宜来何即,遽至因令,遍拜诸贤其时日已午忽有白发。翁自门而入礼谒启曰:蓬莱霞明观丁,尊师新到众圣令,邀诸真登上清赴会。于是列真偕行谓清曰:汝且居此。临出顾曰:慎无开,北扉清巡视院,宇兼启东西门情,意飘飘然自谓永栖,真境因至堂北见北户,斜掩偶出顾望下为。青州宛然在目,离思归心良久,方已悔恨思返诸真,则已还矣。相谓曰:令其勿犯,北门竟尔自惑信知仙界不可妄至也。因与瓶中酒一瓯,其色浓白,既而谓曰:汝可且归清则叩头求哀,又云无路却返。众谓清曰:会当至此,但时限未耳,汝何苦无途但闭目足至地,则到乡也。清不得已流涕,辞行或相谓曰:既遣其归,须令有以为生,清心恃豪富讶此,语为不知己一人。顾清曰:汝于堂内阁上取一轴书去,清既得。谓清曰:脱归无倚可以此书自给,清遂闭目觉身如飞鸟,但闻风水之声,相激须臾履地开目即青州之南门。其时才申末城,隍阡陌髣髴如旧至,于屋室树木人民服用已尽。变改独行尽日无一人,相识者即诣,故居朝来之大宅,宏门改张,新旧曾无仿,像左侧有业,染者因投诣与之语。其人称姓李,自云:我本北海富家,因指前后闾闬此,皆我祖先之故,业曾闻先祖于开皇四年生日,自缒南山不知所终,因是家道沦破,清悒怏久之乃换姓氏。寓游城邑,因取所得书阅之则疗,小儿诸疾方也。其年青州小儿疠疫清之所医,无不立愈不旬月财产复振。时高宗永徽元年,天下富庶北海往往有知清者,因是齐鲁人。从而学道术者,凡百千辈至五年,乃谢门徒云:吾往观泰山,封禅自此莫知所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