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经济汇编考工典

 第一百三十二卷目录

 旅邸部汇考
  易经〈旅卦〉
 旅邸部艺文一
  上客舍议          晋潘岳
 旅邸部艺文二〈诗〉
  客居           唐杜甫
  下邽客舍喜叔孙主簿郑少府见过
                耿湋
  盩厔客舍          前人
  过章秀才洛阳客舍      姚伦
  同耿湋宿陆沣旅舍      虞纶
  除夜长安客舍       欧阳詹
  商州客舍          孟郊
  宿江店           张籍
  旅舍书事二首       明瞿佑
  春淮寓舍          陶安
  曹南旅次          陈策
 旅邸部纪事
 旅邸部杂录
 旅邸部外编

考工典第一百三十二卷

旅邸部汇考

《易经》《旅卦》〈疏〉

旅者,客寄之名,羁旅之称。失其本居,而寄他方,谓之旅。〈程传〉旅序卦,丰大也,穷大者必失其居,故受之以旅,丰盛至于穷极,则必失其所安,旅所以次丰也。为卦离上艮下山,止而不迁,火行而不居,违去而不处之象,故为旅也。又丽乎外,亦旅之象。〈大全〉吴氏曰:旅非商贾之谓,凡客于外者皆是也。

旅:小亨,旅贞吉。
〈本义〉旅,羁旅也。山止于下,火炎于上,为去其所,止而不处之象,故为旅,以六五得中于外,而顺乎上下之二阳艮,止而离丽于明,故其占可以小亨,而能守其旅之贞则吉,旅非常居,若可苟者,然道无不在,故自有其正,不可须臾离也。〈大全〉云峰胡氏曰:山止而不动,旅馆之象;火动而不止,旅人之象。

彖曰:旅,小亨,柔得中乎外,而顺乎刚,止而丽乎明,是以小亨,旅贞吉也。
〈程传〉旅困之时,非阳刚中正,有助于下,不能致大亨也。所谓得在外之中,中非一揆,旅有旅之中也。止丽于明,则不失时宜,然后得处旅之道。〈大全〉进斋徐氏曰:一柔在外,而处二刚之中,是羁旅之人,交于强有力者,苟非善处,卑则取辱,高则招祸,鲜不失矣。惟于止知其所,止无私交,无暗事,非贤不主,非善不与,止而丽乎,明也。夫如是,内不失己,外不失人,虽在旅困,亦可小亨,得旅之正而吉也。

旅之时义大矣哉。
〈程传〉天下之事,当随时各适其宜,而旅为难处,故称其时义之大。〈大全〉云峰胡氏曰:难尽者旅之义,难处者旅之时。此其时义之所以为大。

象曰:山上有火,旅;君子以明慎用刑,而不留狱。
〈大全〉建安丘氏曰:山者,火之所旅,久则延烧。狱者,囚徒之所旅,留则淹滞。旅有行而不处之象,故火不可使久处于山,囚徒不可使久留于狱也。

初六:旅琐琐,斯其所取灾。
〈程传〉六以阴柔在旅之时,处于卑下,是柔弱之人处旅,困而在卑贱所,存污下者也。志卑之人,既处旅困,鄙猥琐细,无所不至,乃其所以致悔辱,取灾咎也。

象曰:旅琐琐,志穷灾也。
〈程传〉志意穷迫,益自取灾也。

六二:旅即次,怀其资,得童仆,贞。
〈程传〉二有柔顺中正之德,柔顺则众与之,中正则处不失当,故能保其所有,僮仆亦尽其忠信,虽不若五有文明之德,上下之助,亦处旅之善者也。次舍旅所安也,财货旅所资也,僮仆旅所赖也,得就次舍怀,畜其资财,又得僮仆之贞,良旅之善也。不云吉者,旅寓之际,得免于灾厉,则已善矣。〈本义〉即次则安,怀资则𥙿,得其僮仆之贞信,则无欺而有赖,旅之最吉者也。二有柔顺中正之德,故其象占如此。〈大全〉童溪王氏曰:次旅之居也,资旅之用也,僮仆旅之役走者也。旅即次,则其所舍也。有其居怀其资,则有所畜也。有其用得僮仆,则其所以奔走而服
役也。又有其人,旅道何修而得此哉。盖以六居二之为正故也。

象曰:得童仆贞,终无尤也。
〈程传〉羁旅之人所赖者,童仆也。既得童仆之忠贞,终无尤悔矣。

九三:旅焚其次,丧其童仆,贞厉。
〈程传〉处旅之道,以柔顺谦下为先,三刚而不中,又居下体之上,与艮之上有自高之象,在旅而过刚自高,致困灾之道也。自高则不顺于上,故上不与而焚其次,失所安也。上离为焚象过刚则暴下,故下离而丧其童仆之贞信,谓失其心也。如此则危厉之道也。

象曰:旅焚其次,亦以伤矣。以旅与下,其义丧也。
〈程传〉旅焚失其次舍,亦以困伤矣。以旅之时而与下之道,如此义当丧也。在旅而以过刚,自高待下必丧其忠贞,谓失其心也。在旅而失其童仆之心,为可危也。

九四:旅于处,得其资斧,我心不快。
〈程传〉四阳刚,虽不居中而处柔,在上体之下,有用柔能下之象,得旅之宜也。以刚明之才为五所,与为初所应在旅之善者也。然四非正位,故虽得其处止,不若二之就次舍也。有刚明之才,为上下所与,乃旅而得货财之资,器用之利也。虽在旅为善,然上无阳刚之与,下惟阴柔之应,故不能伸其才,行其志,其心不快也。

象曰:旅于处,未得位也。得其资斧,心未快也。
〈大全〉中溪张氏曰:九四虽在近君之地,而处于羁旅之中,此其所以未得位也。纵得其资斧之利,而以刚居柔,未得尽行其志,故我心未快也。

六五:射雉一矢亡,终以誉命。
〈程传〉六五有文明柔顺之德,处得中道而上下与之,处旅之至善者也。人之处旅皆合文明之道,可谓善矣。羁旅之人,动而或失,则困辱随之,动而无失,然后为善,离为雉,文明之物,射雉谓取,则于文明之道而必合于射雉一矢而亡之,发无不中,则终能致誉命也。誉令闻也。命福禄也。五居文明之位,有文明之德,故动必中,文明之道也。五君位人君,无旅,旅则失位,故不取君义。

象曰:终以誉命,上逮也。
〈程传〉有文明柔顺之德,则上下与之,逮与也。在旅而上下与之,所以致誉命也。

上九:鸟焚其巢,旅人先笑后号咷。丧牛于易,凶。
〈程传〉鸟飞腾处高者也。上九刚不中而处最高,又离体,其亢可知,故取鸟象在旅之时,谦降柔和,乃可自保。而过刚自高,失其所宜安矣。巢鸟所安,止焚其巢,失其所安,无所止也。在离上为焚象,阳刚自处于至高,始快其意,故先笑既而失安莫与,故号咷。轻易以丧其顺德,所以凶也。牛顺物,丧牛于易,谓忽易以失其顺也。

象曰:以旅在上,其义焚也。丧牛于易,终莫之闻也。
〈程传〉以旅在上而以尊高自处,岂能保其居,其义当有焚巢之事,方以极刚自高,为得志而笑不知丧,其顺德于躁易,是终莫之闻,谓终不自闻知也。使自觉知,则不至于极而号咷矣。

旅邸部艺文一

《上客舍议》晋·潘岳

谨按逆旅久矣,其所由来,行者赖以顿止,居者薄收其直,交易贸迁,各得其所,官无役赋,因人成利,惠加百姓,而公无末费,《语》曰:许由辞帝尧之命,而舍于逆旅。《春秋外传》曰:晋阳处父,遇宁戚于逆旅,魏武皇帝亦以为宜,其诗曰:逆旅整设,以通商贾。然则自尧到今,未有不得客舍之法。唯商鞅尤之,此固非圣世所言也。乃今四海会同,九服纳贡,八方翼翼,公私满路,近畿辐辏,客舍亦稠。冬有温庐,夏有凉荫。刍秣成行,器用取给。疲牛必投,乘凉近进,发楅写鞍,皆有所聒。又诸劫盗,皆起于迥绝,而止乎人众,十里萧条,则奸宄生心,连陌接馆,则寇情震慑。且闻声有救,已发有追,不救有罪,不追有戮,禁暴捕亡,恒有司存。凡此皆客舍之益,而官䙰之所乏也。又行者贪路,告籴炊爨,皆以昏晨,盛夏昼热,又兼星夜,既限早闭,不及䙰门,或避晚关,迸逐路隅,祇是慢藏诲盗之原,苟以客舍多败法,教官守棘䙰,独复何人。彼河桥孟津,解券输钱,高第督察,数入校出,品郎两岸,相检犹惧。或失之故,悬以禄利,许以功报。今贱吏疲人,独专䙰税,管开闭之权,藉不校之势,此道路之蠹,奸利所殖也。率历代之旧俗,获行留之欢心,使客舍洒扫以待,征旅择家而息,岂非众庶颙颙之望

旅邸部艺文二〈诗〉

《客居》唐·杜甫

客居所居堂,前江后山根。下堑万寻岸,苍涛郁飞翻。葱青众木梢,邪竖杂石痕。子规昼夜啼,壮士敛精魂。峡开四千里,水合数百源。人虎相半居,相伤终两存。蜀麻久不来,吴盐拥荆门。西南失大将,商旅自星奔。今又降元戎,已闻动行轩。舟子候利涉,亦凭节制尊。我在路中央,生理不得论。卧愁病脚废,徐步视小园。短畦带碧草,怅望思王孙。凤随其凰去,篱雀暮喧繁。览物想故国,十年别荒村。日暮归几翼,北林空自昏。安得覆八溟,为君洗乾坤。稷契易为力,寇敌何足吞。儒生老无成,臣子忧四番。箧中有旧笔,情至时复援。

《下邽客舍喜叔孙主簿郑少府见过》耿湋


良宵复杪秋,把酒说羁游。落木东西别,寒萍远近流。萧条旅馆月,寂历曙更筹。不是仇梅至,何人问百忧。

《盩厔客舍》前人

寂寥荒垒下,客舍雨微微。门见苔生满,心惭吏到稀。篱花看未发,海燕欲先归。无限堪惆怅,谁家复捣衣。

《过章秀才洛阳客舍》姚伦

达人心自适,旅舍当閒居。不出来时径,重看读了书。晚山岚色近,斜日树阴疏。尽是忘言客,听君诵子虚。
《同耿湋宿陆沣旅舍》卢纶
当轩云月开,清夜故人杯。拥褐觉霜下,抱琴闻雁来。迎风君顾步,临路我迟回。双鬓共如此,此欢非易陪。

《除夜长安客舍》欧阳詹

十上书仍寝,如流岁又迁。望家思献寿,算甲恨长年。虚牖传寒柝,孤灯照绝编。谁应问穷辙,泣尽更潸然。

《商州客舍》孟郊

商山风雪壮,游子衣裳单。四望失道路,百忧攒肺肝。日短觉易老,夜长知至寒。泪流潇湘弦,调苦屈宋弹。识声今所易,识意古所难。声意今讵辨,高明鉴其端。

《宿江店》张籍

野店临江浦,门前有橘花。停灯待贾客,卖酒与渔家。夜静江水白,路回山月斜。閒寻泊舟处,潮落见平沙。

《旅舍书事》二首       明瞿佑

过却春光独掩门,浇愁谩有酒盈樽。孤灯听雨心多感,一剑横空气尚存。射虎何年随李广,闻鸡中夜舞刘琨。平生家国萦怀抱,湿尽青衫总泪痕。


茆屋三间白板扉,栖迟四壁叹多违。扬雄投阁功名薄,王粲登楼事业非。白昼梦回梁燕语,青天目送塞鸿归。东门黄犬华亭鹤,举世无人悟此机。

《春淮寓舍》陶安

官久忘羁思,门幽类隐居。牺图天地象,鲋壁帝王书。秋径霜前菊,朝盘雨后疏。西风吹短鬓,归梦雁来初。

《曹南旅次》陈策

客子无端赋远游,天涯寥落不禁秋。草深孤馆蛙声急,雨过高城树色幽。鸿雁北来催朔信,白云南去乱乡愁。回看此夜虹亭月,谁对清光共酒筹。

旅邸部纪事

《史记·齐太公世家》:师尚父,东就国,道宿行迟。逆旅之人曰:吾闻时难得而易失。客寝甚安,殆非就国者也。太公闻之,夜衣而行,至国。莱侯来伐,与之争营丘。《说苑》:郑桓公东会封于郑,暮舍于宋东之逆旅,逆旅之叟从外来,曰:客将焉之。曰:会封于郑。逆旅之叟曰:吾闻之:时难得而易失也。今客之寝安,殆非封也。郑桓公闻之,援辔自驾,其仆接淅而载之,行十日夜而至。釐何与之争封。故以郑桓公之贤,微逆旅之叟,几不会封也。
《国语》:阳处父如卫,反,过宁,舍于逆旅宁嬴氏。嬴谓其妻曰:吾求君子久矣,乃今得之。举而从之,阳子道与之语,及山而还。其妻曰:子得所求而不从之,何其怀也。曰:吾见其貌而欲之,闻其言而恶之。夫貌,情之华也;言,貌之机也。身为情,成于中。言,身之文也。言文而发之,合而后行,离则有衅。今阳子之貌济,其言匮,非其实也。若中不济,而外彊之,其卒将复,中外易矣。若外内类,而言反之,渎其信也。夫言以昭信,奉之如机,历时而发之,胡可渎也。今阳子之情慧矣,以济盖也,且刚而主能,不本而犯,怨之所聚也。吾惧未获其利而及其难,是故去之。期年,乃有贾季之难,阳子死之。《列子·黄帝篇》:杨朱过宋,东之于逆旅。逆旅人有妾二人,其一人美,其一人恶;恶者贵而美者贱。杨子问其故。逆旅小子对曰:其美者自美,吾不知其美也;其恶者自恶,吾不知其恶也。杨子曰:弟子记之。行贤而去自贤之行,安往而不爱哉。
《史记·商君列传》:秦孝公卒,太子立。公子虔之徒告商君欲反,发吏捕商君。商君亡至关下,欲舍客舍。客人不知其是商君也,曰:商君之法,舍人无验者坐之。商君喟然叹曰:嗟乎,为法之敝一至此哉。
《汉武故事》:上尝至柏谷,夜投亭宿。亭长不内,乃宿于逆旅。逆旅翁谓上曰:汝长大多力,当勤种稼穑,何忽带剑群聚,夜行动众,此不欲为盗则淫耳。上默然不应,因乞浆饮。翁曰:吾止有溺,无浆也。有顷还内,上使人觇之,见翁方要少年十馀,皆持弓矢刀剑,令主人妪出安过客。妪归,谓其翁曰:吾观此丈夫乃非常人也。且亦有备,不可图也。不如因礼之。其夫曰:此易与耳。鸣鼓会众,讨此群盗,何忧不克。妪曰:安之,令其眠,乃可图也。翁从之。时上从者十馀人,既闻其谋,皆惧,劝上夜去。上曰:去必致祸,不如且止而安之。有顷,妪出,谓上曰:诸公子不闻主人翁言乎。此翁好饮酒,狂悖不足计也。今日且令公子安眠无他。妪因还内。时天寒,妪出谢客,杀鸡作食。平明,上去。是日还宫,乃召逆旅夫妻见之,赐妪金十斤,其夫为羽林郎,自是惩戒,希复微行。
《汉书·朱买臣传》:时东越数反,上拜买臣会稽太守,诏买臣到郡治楼船,备粮食水战具。须诏书到,军与俱进。初,买臣常从会稽守邸者寄居饭食,拜为太守,买臣衣故衣,怀其印绶,步归郡邸直上计。时会稽吏方相与群饮,不视买臣。买臣入室中,守邸与共食,食且饱,少见其绶,守邸怪之,前引绶视其印,会稽太守章也。守邸惊出语,上计掾吏皆醉,大呼曰:妄诞耳。守邸曰:试来观之。其故人素轻买臣者,入视之,还走,疾呼曰:实然。坐中惊骇,白守丞,相推排陈列中庭拜谒,买臣徐出户,有顷,长安厩吏乘驷马车来迎买臣,遂乘传去。
《东观汉记》:第五伦自度仕宦牢落,遂将家属客河东,变易姓名,自称王伯齐,常与奴载盐北至太原贩卖,每所至客舍,辄为粪除而去,陌上号为道士,开门请求,不复责舍宿直。
《后汉书·周防传》:防字伟公,汝南汝阳人也。父扬,少孤微,尝修逆旅,以供过客,而不受其报。
《郭林宗别传》:林宗每行宿逆旅,辄躬洒扫,及明去,后人至,见之曰:此必郭有道昨宿处也。
《晋书·潘岳传》:岳转怀令。时以逆旅逐末废农,奸淫亡命,多所依凑,败乱法度,敕当除之。十里一官䙰,使老小贫户守之,又差吏掌主,依客舍收钱。
《桑虞传》:虞尝行,寄宿逆旅,同宿客失脯,疑虞为盗。虞默然无言,便解衣偿之。主人曰:此舍数失鱼肉鸡鸭,多是狐狸偷去,君何以疑人。乃将脯主至山冢间寻求,果得之。客求还衣,虞投之不顾。
《宋书·符瑞志》:宋武帝居在丹徒,始生之夜,有神光照室;其夕,甘露降于墓树。皇考以高祖生有奇异,名为奇奴。皇妣既殂,养于舅氏,改为寄奴焉。少时诞节嗜酒,自京都还,息于逆旅。逆旅妪曰:室内有酒,自入取之。帝入室,饮于盎侧,醉卧地。时司徒王谧有门生居在丹徒,还家,亦至此逆旅。逆旅妪曰:刘郎在室内,可入共饮酒。此门生入室,惊出谓妪曰:室内那得此异物。妪遽入之,见帝已觉矣。妪密问:向何所见。门生曰:见有一物,五彩如蛟龙,非刘郎。门生还以白谧,谧戒使勿言,而与结厚。
《南史·柳元景传》:元景弟子世隆,世隆子憕,梁武帝举兵至姑孰,憕与兄恽及诸友朋于小郊候接。时道路犹梗,憕与诸人同憩逆旅食,俱去行里馀,憕曰:宁我负人,不人负我。若复有追,堪憩此客。命左右烧逆旅舍,以绝后追。当时服其善断。
《梁书·周兴嗣传》:兴嗣,字思纂,陈郡项人,世居姑孰。年十三,游学京师,积十馀载,遂博通记传,善属文。尝步自姑孰,投宿逆旅,夜有人谓之曰:子才学迈世,初当见识贵臣,卒被知英主。言终,不测所之。
《魏书·崔光传》:光弟敬友置逆旅于肃然山南,大路之北,设食以供行者。
《隋书·李谔传》:谔为治书侍御史,务存大体。邳公苏威以临道店舍,乃求利之徒,事业污杂,非敦本之义,遂奏高祖,约遣归农,有愿依旧者,所在州县录附市籍,仍撤毁旧店,并令远道,限以时日。正值冬寒,莫敢陈诉。谔因别使,见其如此,以为四民有业,各附所安,逆旅之与旗亭,自古非同一概,即附市籍,于理不可,且行旅之所依托,岂容一朝而废,徒为劳扰,于事非宜,遂专决之,并令依旧,使还诣阙,然后奏闻。高祖善之曰:体国之臣,当如此矣。
《唐书·马周传》:周,字宾王,博州茌平人。少孤,家窭狭。嗜学,善《诗》《春秋》。资旷迈,乡人以无细谨,薄之。武德中,补州助教,不治事。刺史达奚恕数咎让,周乃去,客密州。赵仁本高其才,厚以装,使入关。留客汴,为浚仪令崔贤所辱,遂感激而西,舍新丰,逆旅主人不之顾,周命酒一斗八升,悠然独酌,众异之。
《杨再思传》:再思,调元武尉,使至京师,舍逆旅,有盗窃其衣囊,再思遇之,盗窘谢。再思曰:而苦贫,至此。囊中檄无所事,幸留,他物可持去。初不为人言,但假贷以还。
《北梦琐言》:后唐明宗皇帝微时,随蕃将李存信巡边,宿于雁门逆旅。逆旅媪方娠,帝至,媪慢,不时具食,腹中儿语母曰:天子至,宜速食。声闻于外,媪异之,遽起亲奉庖爨敬,事尤谨,帝以媪前倨后恭,诘之曰:公贵不可言也。问其故,具道娠子腹语事,帝曰:老媪逊言,惧吾辱耳。后果如其言。
《稽神录》:杨彦伯,庐陵新淦人也。童子科及第,天福辛酉岁,赴选,至华阴,舍于逆旅。时京国多难,朝无亲识,选事不能如意,亦甚忧闷。会豫章郎吏姓杨,乡里旧知,同宿于是,因教之云:凡行旅至此,未尝不祷于天,必获梦。寐之,报纵无梦,则此店之妪亦能知方来事,苟获一言,亦可矣。彦伯因留一日,精诚以祷之,尔夕竟无梦,既曙,店妪方迎送,他客又无所言,彦伯愈怏怏,将行,忽失所著鞋,诘责童仆,甚喧,既即路,妪乃从而呼之曰:少年何其喧耶。彦伯因具道其事,妪曰:嘻。此即神告也。夫将行而失其鞋,则是事皆不谐矣。非徒如此而已也。京国将有乱,当不可复振。君当百艰备历,然不足为忧也。子之爵禄皆在江淮,官当至门下侍郎。彦伯因思之,江淮安得有门下侍郎,遂行至长安,适会大驾西幸,随至岐陇。梁寇围城,彦伯辛苦备至,驾既出城,彦伯逃还。吉州刺史彭珍厚遇之,累摄县邑,伪吴平江,西复见选用,登朝至户部侍郎,会临轩策命齐王,彦伯摄为门下侍郎,行事既受命,思店妪之言,大不悦,数月遂卒。
大梁逆旅中有客,不知所从来,恒卖皂荚百茎于市,其荚丰大,有异于常者,日获百钱,辄饮而去。有好事者知其非常人,乃与同店而宿,及夜,穴壁窥之,方见锄治床前数尺之地甚熟,既而出皂荚实数枚,种之,少顷即生,时窥之转复滋长,向晓则已垂实矣。即自采掇伐去其树,剉而焚之,及明携之而去,自是遂出,莫知所之。
茅山道士陈某,壬子岁游海陵,宿于逆旅。雨雪方甚,有同宿者身衣单葛,欲与同寝,而嫌其诟弊,乃曰:雪寒如此,何以过夜。答曰:但卧,无以见忧。既皆就寝,陈窃视之,见怀中出三角碎瓦数片,铁条贯之,烧于灯上。俄而火炽,一室皆煖。陈去衣被,乃得寝,未明而行,竟不复见也。
《厚德录》:郑屯田建中其先本雍人,五季时徙家安陆,赀镪钜万城中,居人多舍客也。每大雨过,则载瓦以待,问有屋漏则补之,若舍客自为之屋,亦为缮完。《宋史·南汉世家》:刘鋹至江陵,邸吏庞师进迎谒,学士黄德昭侍鋹,鋹问师进何人,德昭曰:本国人也。鋹曰:何为在此。曰:先主岁贡大朝,辎重比至荆州,乃令师进至邸,于此造车,以给馈运尔。鋹叹曰:我在位十四年,未尝闻此言,今日始知祖宗山河及大朝境土也。因泣下久之。
《墨客挥犀》:赵阅道为成都转运使,出行部内,惟携一琴一龟,坐则看龟鼓琴。尝过青城山,遇雪,舍于逆旅。逆旅之人不知其使者也,或慢狎之,公颓然鼓琴不顾。
参政赵侍郎宅在东京丽景门内,后致政,归睢阳旧第东门之宅,更以为客邸,而材植雄壮,非他可比,时谓之无比店。李给事师保釐西京,时驼马市有人新构酒楼,李乘马过其下,悦其壮丽,忽大言曰:有巴时人。对曰:酒苑叔平无比店,洛中君锡有巴楼。
《国老谈苑》:查道初应举,自荆州湖游索,获资十馀万,至襄阳逆旅,见女子端丽秀出,非尘中之偶,因诘其所来,乃故人之女也。遂以行橐求良谨者嫁之,是岁,由此罢举,又尝于旅邸床下获金钗一束,且百只,意所遗者必复来求之,向晚果二人至,见道但嗟惋而已。道诘之,具言其所遗,如道所获,遂尽以付之,其人惊喜,请留三之一,以为谢,道固拒之而去。
查道罢馆,陶尉与程宿寓于逆旅中。夕有盗取其衣,既觉,呼宿曰:衣有副乎。翌日当奉,假盗闻之弃,获而去。
《宋史·章惇传》:惇贬雷州司户参军。初,苏辙谪雷州,不许占官舍,遂僦民屋,惇又以为强夺民居,下州追民究治,以僦券甚明,乃已。至是,惇问舍于是民,民曰:前苏公来,为章丞相几破我家,今不可也。徙睦州,卒。《谯定传》:定,字天授,右丞许翰荐之,诏宗泽津遣诣行在。至维扬,寓邸舍,窭甚,一中贵人偶与邻,馈之食不受,与之衣亦不受,委金而去,定袖而归之。
《桯史清漳》:杨汝南,少年时以乡贡试临安,待捷旅邸。夜梦有人以油沃其首,惊而寤榜,既出,辄不利。如是者三,窃怪之。绍兴乙丑,复与计,偕惧其复梦也。榜揭之夕,招同邸者,告以故。益市酒殽,明烛张博具,相与剧饮,期以达旦,夜向阑,四壁咸寂。有仆曰:刘五卧西牖下,呻呼如魇。亟振而呼之。醒,乃具言,初以执炙之勚,视博方酣,幸主之不呼,窃就枕。忽有二人者,扛油鼎自楼而登,仓皇若有所访,顾见主之在坐也。执而注之,我怒而争,是以魇。汝南闻之,大恸曰:二千里远役,今复已矣。同邸亦相与叹咤,为之罢博。及明,漫强之观榜,而其名俨然中焉。视榜陈于地,黯若有迹,振衣拂之,油渍其上。盖御史涖书淡墨,以夜仓猝,覆灯碗,吏不敢以告也。《宋史·黄干传》:干往见清江刘清之。清之奇之,因命受业朱熹。既至而熹他出,干因留客邸,卧起一榻,不解衣者二月,而熹始归。
《谢枋得传》:吕师夔下安仁,进攻信州,不守。枋得乃变姓名,入建宁唐石山,转茶坂,寓逆旅中,日麻衣蹑屦,东乡而哭,人不识之,以为被病也。
《燕都游览志》:袁伯修寓近西长安门,有小亭曰抱瓮,伯修所自名也。亭外多花木,西有大柏六,长夏凉阴满阶,梨树二,花甚繁,开时香雪满庭,隙地皆种蔬,宛似村庄,小奴负瓮注水,日夜不休。
弇州山人稿钟丫髻,年百有十四,寓白云观,其人短而黧发半白,问何以寿。曰:不娶,不多饮,不怒,不识数目。
《篷栊夜话》:柳埼小逆旅,余因月黑漫投之,先有赭颊长髯,幅巾据案者,旁二客佐饮,雄谈大噱,无复顾忌。缕数天下津要,百货所殖,亹亹若睹已,臧否京辇百司,又非刺时宰,每一激烈,辄一拍案,相与引满,鲸吸既醉,慢骂,呼主人曰:我鸡鸣时当出。小有营行李寄楼,毋令人所窥。主人唯唯惟谨,余念必江湖大侠,一夜快其谈吐,迨晓登楼,无所有,唯血剥狼鼠皮一竿倚柱而已。
藜淋沈馀僦寓凡屋,润而值廉者,或多祟友人丁仲,阳立表,赁一寓。时有红裳妇人,倏忽往来,白昼不避。邻居曰:前寓此者,嬖其妾。妻怼而雉,经讯容饰,正所睹也。遂键内户,移榻第二层。是夜失其小星双履,开键视之,乃纳尘瓮中,惧而迁去。

旅邸部杂录

《礼记·曲礼》:见人弗能馆,不问其所舍。
《表记》:有客不能馆,则不问其所舍。
《丹铅总录·王莽传》:有里区谒舍之语,不宿客之舍,为里区宿客之舍,为谒舍。
寓简,予尝客寓楼居。楼下市声喧杂,初若不可耐,洗心内听一二日,后寂无所闻。盖与逃空谷者略无少异,以此自悟,能从耳根返源,则无所往而不静也。闻盖尘耳。

旅邸部外编

《元怪录》:进士王胜盖夷,元和中求荐于同州。时宾馆填溢,假郡功曹王翥第以俟试,既而他室皆有客,唯正堂以小绳系门,自牖而窥其内,独床上有褐衾,床北有破笼,此外更无有其邻,曰:处士窦三郎玉居也。二客以西厢为窄,思与同居,甚嘉其无姬仆也。及暮,窦处士者一驴一仆,乘醉而来,胜夷前谒,且曰:胜求解于郡,以宾馆喧,故寓于此所,得西廊亦甚窄,君子既无姬仆,又是方外之人,愿略同此室,以俟郡试。玉固辞,接对之色甚傲。夜深将寝,忽闻异香,惊起寻之,则见堂中垂帘帷,喧然语笑。于是胜夷突入其堂中,屏帷四合,奇香扑人,雕盘珍膳,不可名状。有一女年可十八九,妖丽无比,与窦对食。侍婢十馀人,亦皆端妙,银炉煮茗方熟,坐者起入西厢帷中,侍婢悉入,曰:是何儿郎。突冲人家。窦面色如土,端坐不语。胜夷无以致辞,啜茗而出,既下阶,闻闭户之声,曰:风狂,儿郎因何共止。古人所以卜邻者,岂虚言哉。窦辞以非己所居,难拒异客,必虑轻侮,岂无他宅。因复欢笑。及明,往觇之,尽复如故。窦独偃于褐衾中,拭目方起,胜夷诘之不对,胜夷曰:君昼为布衣,夜会公族。苟非妖幻,何以致丽人。不言其实,即当告郡。窦曰:此固秘事,言亦无妨。比者玉薄游太原,晚发冷泉,将宿于孝义县。阴晦失道,夜投人庄,问其主。其仆曰:汾州崔司马庄也。令人告焉。出曰:延入。崔司马年可五十馀,衣绯仪貌可爱,问窦之先及伯叔昆弟,诘其中外,自言其族,乃玉亲戚,其为表丈也。玉自幼亦尝闻此丈人,但不知其官,慰问慇勤,情理优重,因令报其妻曰:窦秀才乃是右卫将军七兄之子,是吾之重表侄。夫人亦是丈母,可见之。从宦异方,亲戚离阻,不因行李,岂得相逢。请即见,有顷,一青衣曰:屈三郎入其中堂。陈设之盛,若王侯之居,盘馔珍华,味穷海陆。既食,丈人曰:君今此游,将何所求。曰:求举资耳。曰:家在何郡。曰:海内无家。丈人曰:君生涯如此身落,然蓬游无抵,徒劳往复。丈人有侍女,年近长成,今便合奉事,衣食之给,不求于人,可乎。玉起拜谢,夫人喜曰:今夕甚佳,又有牢馔,亲戚中配属,何必广召宾客,吉礼既具,便取今夕。谢讫,复坐,又进食。食毕,憩玉于西厅,具浴,浴讫,授衣巾。引相者三人来,皆聪朗之士,一姓王,称郡法曹,一姓裴,称户曹,一姓韦,称郡督邮。相揖而坐,俄而礼舆香车皆具,华烛前引,自西厅至中门,展亲御之礼,因又绕庄一周,自南门入,及中堂,堂中帷帐已满。成礼讫,初三更,其妻告玉曰:此非人间,乃神道也。所言汾州阴道,汾州非人间也。相者数子,无非冥官。妾与君宿缘合为夫妇,故得相遇。人神路殊,不可久住。君宜即去。玉曰:人神既殊,安得配属以为夫妇,便合相从,何为一夕而别也。妻曰:妾身奉君,固为远近,但君生人,不合久居于此。君速命驾,常令君箧中有绢百匹,用尽复满,所到必求静室独居,少以存想,随念即至。十年之外,可以同行未间,昼别宵会尔。玉乃入辞,崔曰:明晦虽殊,人神无二。小女得奉巾栉,盖是宿缘,勿谓异类。遂猜薄之,亦不可言。公法讯问,言亦无访。言讫得绢百匹而别。自是每夜独宿,思之则来,供帐馔具,悉其携也。若此者五年,胜夷开其箧,果有绢百疋,因各赠三十疋,求其秘之言,讫遁去,不知所在焉。《续神仙传》:马湘字自然,盐官人,有道术,尝南游霍桐山,入长溪县界,夜投旅舍。宿舍少而行旅已多,主人戏言无宿处,道士能壁上睡,即相容。时已迫日暮,同行道士王知微、王延叟切于止宿,湘曰:尔但于俗旅中睡而自跃身壁上,以一脚挂梁侧睡。适主人夜起,烛光照见,始大惊异。湘曰:梁上犹能,壁上何难。俄而入壁,久之不出。主人祈谢,移知微延叟于家内静处,湘乃出。及旦,主人留连,忽失湘所在。知微、延叟前行数里,寻等已在路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