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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理学汇编.学行典.学行总部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理学汇编学行典

 第四卷目录

 学行总部总论四
  《朱子全书》〈总论为学之方 答陈超宗 沧洲精舍又谕学者 答郑仲礼 答吴玭 答范伯崇 答陈廉夫 答吕子约 答何叔京 答林择之 答廖子晦 答项平父 答孙仁甫 答林伯和 答李伯谏 答孙季和 答丁仲澄 答江隐君 答潘叔昌 答陈师德 答林德久 答程允夫 答方耕道 答方宾王 答沈有开 答或人 答孙敬甫 答江元适 答林正夫 答汪叔耕 答胡季随 答林退思 答包详道〉

学行典第四卷

学行总部总论四

《朱子全书》《总论为学之方》

凡人须以圣贤为己任。世人多以圣贤为高,而自视为卑,故不肯进。抑不知,使圣贤本自高,而己别是一样人,则早夜孜孜,别是分外事,不为亦可,为之亦可。然圣贤禀性与常人一同。既与常人一同,又安得不以圣贤为己任。自开辟以来,生多少人,求其尽己者,千万人中无一二,只是滚同枉过一世。诗曰:天生烝民,有物有则。今世学者,往往有物而不能有其则。中庸曰:尊德性而道问学,极高明而道中庸。此数句乃是彻首彻尾。人性本善,只为嗜欲所迷,利害所逐,一齐昏了。圣贤能尽其性,故耳极天下之聪,目极天下之明,为子极孝,为臣极忠。某问:明性须以敬为先。曰:固是。但敬亦不可混沦说,须每事上检点。论其大要,只是不放过耳。大抵为己之学,于他人无一毫干预。圣贤千言万语,只是使人反其固有而复其性耳。待文王而后兴者,凡民也。若夫豪杰之士,虽无文王犹兴。豪杰质美,生下来便见这道理,何用费力。今人至于沈迷而不返,圣人为之屡言,方始肯来,已是下愚了。况又不知求之,则终于为禽兽而已。盖人为万物之灵,自是与物异。若迷其灵而昏之,则与禽兽何别。 人白睚不得,要将圣贤道理扶持。 圣贤只是做得人当为底事尽。今做到圣贤,止是恰好,又不是过外。 而今紧要且看圣人是如何,常人是如何,自家因甚便不似圣人,因甚便只是常人。就此理会得透,自可超凡入圣。 学问,无贤愚,无小大,无贵贱,自是人合理会底事。且如圣贤不生,无许多书册,无许多发明,不成不去理会。也只当理会。今有圣贤言语,有许多文字,却不去做。师友只是发明得。人若不自向前,师友如何著得力。 英雄之主所以有天下,只是立得志定,见得大利害。如今学者只是立得志定,讲究得义理分明。 自家既有此身,必有主宰。理会得主宰,然后随自家力量穷理格物,而合做底事不可放过些子。因引程子言:如行兵,当先做活计。 必须端的自省,特达自肯,然后可以用力,莫如下学而上达也。 世俗之学,所以与圣贤不同者,亦不难见。圣贤直是真个去做,说正心,直要心正;说诚意,直要意诚;修身齐家,皆非空言。今之学者说正心,但将正心吟咏一饷;说诚意,又将诚意吟咏一饷;说修身,又将圣贤许多说修身处讽诵而已。或掇拾言语,缀缉时文。如此为学,却于自家身上有何交涉。这里须要著意理会。今之朋友,固有乐闻圣贤之学,而终不能去世俗之陋者,无他,只是志不立尔。学者大要立志,才学,便要做圣人是也。 学者大要立志。所谓志者,不道将这些意气去盖他人,只是直截要学尧舜。孟子道性善,言必称尧舜。此是真实道理。世子自楚反,复见孟子。孟子曰:世子疑吾言乎。夫道一而已矣。这些道理,更无走作,只是一个性善可至尧舜,别没去处了。下文引成瞷颜子公明仪所言,便见得人人皆可为也。学者立志,须教勇猛,自当有进。志不足以有为,此学者之大病。 为学之道。大立志向,而细密著工夫。如立志以古圣贤远大自期,便是责难。然圣贤为法于天下,我犹未免为乡人,其何以到。须是择其善者而从之,其非者而去之。如日用间,凡一事,须有个是,有个非,去其非便为是,克去己私便复礼。如此,虽未便到圣贤地位,已是入圣贤路了。 问:人气力怯弱,于学有妨否。曰:为学在立志,不干气禀强弱事。又曰:为学何用忧恼,但须令平易宽快去。宇举圣门弟子,唯称颜子好学,其次方说及曾子,以此知事大难。曰:固是如此。某看来亦有甚难,有甚易。只是坚立著志,顺义理做去,他无跷攲也。 今之学者全不曾发愤。 立志要如饥渴之于饮食。才有悠悠,便是志不立。 为学须是痛切恳恻做工夫,使饥忘食,渴忘饮,始得。 学者做工夫,当忘寝食做一上,使得些入处,自后方滋味接续。浮浮沈沈,半上落下,不济得事。
圣贤千言万语,无非只说此事。须是策励此心,勇

猛奋发,拔出心肝与他去做。如两边擂起战鼓,莫问前头如何,只认捲将去。如此,方做得工夫。若半上落下,半沈半浮,济得甚事。 且如项羽救赵,既渡,沈船破釜,持三日粮,示士必死,无还心,故能破秦。若瞻前顾后,便做不成。 如居烧屋之下。如坐漏船之中。不带性气底人,为僧不成,为道不了。 阳气发处,金石亦透。精神一到,何事不成。 须磨砺精神去理会。天下事,非燕安暇,豫之可得。 今之学者,本是困知、勉行底资质,却要学生知、安行底工夫。便是生知、安行底资质,亦用下困知、勉行工夫,况是困知、勉行底资质。 学者识得个脉路正,便须刚决向前。若半青半黄,非惟无益。因举酒云:未尝见有衰底圣贤。 学者为学,譬如炼丹,须是将百十斤炭火锻一饷,方好用微微火养教成就。今人未曾将百十斤炭火去锻,便要将微火养将去,如何得会成。 今语学问,正如煮物相似,须爇猛火先煮,方用微火慢煮。若一向只用微火,何由得熟。欲复自家元来之性,乃恁地悠悠,几时会做得。大要须先立头绪。头绪既立,然后有所持寄。书曰:若药弗瞑眩,厥疾弗瘳。今日学者皆是养病。 进取得失之念放轻,却将圣贤格言处研穷考究。若悠悠地似做不做,如捕风捉影,有甚长进。今日是这个人,明日也是这个人。 某见今之学者皆似个无所作为,无图底人相似。人之为学,当如救火追亡,犹恐不及。如自家有个光明宝藏被人夺去,寻求赶捉,必要取得始得。今学者只是悠悠地无所用心,所以两年、三年、五年、七年相别,及再相见,只是如此。
诸友只有个学之意,都散漫,不恁地勇猛,恐虚度

日子。须著火急痛切意,严了期限,趱了工夫,办几个月日气力去攻破一过,便就里面旋旋涵养。如攻寨,须出万死一生之计,攻破了关限,始得。而今都打寨未破,只循寨外走。道理都咬不断,何时得透。 人气须是刚,方做得事。如天地之气刚,故不论甚物事皆透过。人气之刚,其本相亦如此。若只遇著一重薄物事,便退转去,如何做得事。 如大片石,须是和根拔。今只于石面上薄削,济甚事。作意向学,不十日五日又懒,孟子曰:一日暴之,十日寒之。 为学极要求把篙处著力。到工夫要断绝处,又更增工夫,著力不放令倒,方是向进处。为学正如撑上水船,方平稳处,尽行不妨。及到滩脊急流之中,舟人来这上一篙,不可放缓。直须著力撑上,不得一步不紧。放退一步,此船不得上矣。 若不见得入头处,紧也不可,慢也不得。若识得些路头,须是莫断了。若断了,便不成。待得再新整顿起来,费多少力。如鸡抱卵,看来抱得有甚煖气,只被他常常恁地抱得成。若把汤去荡,便死了;若抱才住,便冷了。然而实是见得入头处,也自不解住了,自要做去,他自得些滋味了。如吃果子相似:未识滋味时,吃也得,不消吃也得;到识滋味了,要住,自住不得。 人多言为事所夺,有妨讲学,此谓不能使船嫌溪曲者也。遇富贵,就富贵上做工夫;遇贫贱,就贫贱上做工夫。兵法一言甚佳:因其势而利导之也。人谓齐人弱,田忌乃因其弱以取胜,今日三万灶,明日二万灶,后日一万灶。又如韩信特地送许多人安于死地,乃始得胜。学者若有丝毫气在,必须进力。除非无了此气,只口不会说话,方可休也。因举浮屠语曰:假使铁轮顶上旋,定慧圆明终不失。 学者做工夫,莫说道是要待一个顿段大项目工夫后方做得,即今逐些零碎积累将去。才等待大项目后方做,即今便蹉过了。学者只今便要做去,断以不疑,鬼神避之。需者,事之贼也。 今人做工夫,不肯便下手,皆是要等待。如今日早閒有事,午閒无事,则午閒便可下手,午閒有事。晚閒便可下手,却须要待明日。今月若尚有数日,必直待后月,今年尚有数月,不做工夫,必曰,今年岁月无几,直须来年。如此,何缘长进。 易曰:学以聚之,问以辨之,宽以居之,仁以行之。语曰:执德不弘,信道不笃,焉能为有。焉能为亡。学问之后,断以宽居。信道笃而又欲执德弘者,人之为心不可促迫也。人心须令著得一善,又著一善,善之来无穷,而吾心受之有馀地,方好。若只著得一善,第二般来又未便容得,如此,无缘心广而道积也。 学者须养教气宇开阔弘毅。 常使截断严整之时多,胶胶扰扰之时少,方好。 虚心顺理,学者当守此四字。 如其窄狭,则当涵泳广大气象;颓惰,则当涵泳振作气象。 开阔中又著细密,宽缓中又著谨严。 因论为学,曰:愈细密,愈广大;愈谨确,愈高明。 问根本须是先培壅,然后可立趋向。曰:此段只如弟子入孝出弟,行谨言信,爱众亲仁,行有馀力则以学文之意耳。先只是从实上培壅一个根脚,却学文做工夫去。 仲思问敬义夹持直上,达天德自此。曰:最是他下得夹持两字好。敬主乎中,义防于外,二者相夹持。要放下霎时也不得,只得直上去,故便达天德。 敬义夹持直上,达天德自此。表里夹持,更无东西走作去处,上面只更有个天德。忠信所以进德,脩辞立其诚所以居业者,乾道也;敬以直内,义以方外者,坤道也,只是健顺。又曰:非礼勿视听言动者,乾道;出门如见大宾,使民如承大祭者,坤道。又曰:公但看进德立诚,是甚模样强健。 因说敬恕,先生举明道语云:敬义夹持直上,达天德自此。而今有一样人,里面谨严,外面却䖃苴;有人外面恁地宽恕,里面却都是私意了。内外夹持,如有人在里面把住,一人在外把持,不由他不上去。程子言未有致知而不在敬者,又言涵养当用敬,进学则在致知。若不能以敬养在这里,如何会去致得知。若不能致知,又如何成得这敬。 问:所谓源头工夫,莫只是存养修治底工夫否。曰:存养与穷理工夫皆要到。然存养中便有穷理工夫,穷理中便有存养工夫。穷理是穷那存得底,存养是养那穷得底。 今学者别无事,只要以心观众理,理是心中所有常存,此心以观众理只是此两事耳。 涵养须用敬,进学则在致知。无事时,且存养在这里,提撕警觉,不要放肆。则讲习应接时,便当思量义理。 问敬先于知,然知至则敬愈分明。曰:此正如配义与道。 为学正如推车子相似,才用力推得动了,便自转将去,更不费力。故论语首章只说个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便言其效验者,盖学至说处,则自不容已矣。 如论语首章言学,只到不亦说乎处住,下面便不说学了。盖到说时,此心便活。因言:韩退之苏明允作文,只是学古人声响,尽一生死力为之,必成而后止。今之学者为学,曾有似他下工夫到豁然贯通处否。 圣贤所说工夫,都只一般,只是一个择善固执。论语则说学而时习之,孟子则说明善诚身。只是随他地头所说不同,下得字来各自精细,其实工夫只是一般。须是尽知其所以不同,方知其所谓同也。 学须先理会那大底。理会得大底了,将来那里面小底自然通透。今人却是理会大底不得,只去搜寻里面小小节目。学问须是大进一番,方始有益。若能于一处大处攻得破,见那许多零碎,只是这一个道理,方是快活。然零碎底非是不当理会,但大处攻不破,纵零碎理会得些少,终不快活。曾点漆雕开已见大意,只缘他大处看得分晓。今且道他那大底是甚物事。天下只有一个道理,学只要理会得这一个道理。这里才通,则凡天理、人欲、义利、公私、善恶之辨,莫不皆通。 或问:气质之偏,如何救得。曰:才说偏了,又著一个物事去救他偏,越见不平正了,越讨头不见。要紧只是看教大底道理分明,偏处自见得。如暗室求物,把火来,便照见。若只管去摸索,费尽心力,只是摸索不见。若见得大底道理分明,有病痛处,也自会变移不自知,不消得费力。 学者若有本领,相次千枝万叶,都来凑著这里,看也须易晓,读也须易记。 刮落枝叶,栽培根本。 大根本流为小根本。 有一分心向里,得一分力;有两分心向里,得两分力。因言,前辈也多是背处做几年,方成。 学者只是不为己,故日閒此心安顿在义理上时少,安顿在閒事上时多,于义理却生,于閒事却熟。 今学者要紧且要分别个路头,要紧是为己为人之际。为己者直拔要理会这个物事,欲自家理会得;不是慢恁地理会,且恁地理会做好看,教人说道自家也曾理会来。这假饶理会得十分是当,也都不关自身己事。要须先理会这个路头。若分别得了,方可理会文字。 为学须是切实为己,则安静笃实,承载得许多道理。若轻扬浅露,如何探讨得道理。纵使探讨得,说得去,也承载不住。 入道之门,是将自家身己入那道理中去。渐渐相亲,久之与己为一。而今人道理在这里,自家身在外面,全不曾相干涉。 或问为学。曰:今人将作个大底事说,不切己了,全无益。一向去前人说中乘虚接渺,妄取许多枝蔓,只见远了,只见无益于己。圣贤千言万语,尽自多了。前辈说得分晓了,如何不切己去理会。如今看文字,且要以前贤程先生等所解为主,看他所说如何,圣贤言语如何,将己来听命于他,切己思量体察,就日用常行中著衣吃饭,事亲从兄,尽是问学。若是不切己,只是说话。今人只凭一己私意,瞥见些子说话,便立个主张,硬要去说,便要圣贤从我言语路头去,如何会有益。此其病只是要说高说妙,将来做个好看底物事做弄。如人吃饭,方知滋味;如不曾吃,只要摊出在外面与人看,济人济己都不得。 或问:为学如何做工夫。曰:不过是切己,便的当。此事自有大纲,亦有节目。常存大纲在我,至于节目之閒,无非此理。体认省察,一毫不可放过。理明学至,件件是自家物事,然亦须各有伦序。问:如何是伦序。曰:不是安排此一件为先,此一件为后,此一件为大,此一件为小。随人所为,先其易者,阙其难者,将来难者亦自可理会。且如读书:三礼春秋有制度之难明,本末之难见,且放下未要理会,亦得。如书诗,直是不可不先理会。又如诗之名数,书之盘诰,恐难理会。且先读典谟之书,雅颂之诗,何尝一言一句不说道理,何尝深潜谛玩,无有滋味,只是人不曾子细看。若子细看,里面有多少伦序,须是子细参研方得。此便是格物穷理。如遇事亦然,事中自有一个平平当当道理,只是人讨不出,只随事滚将去,亦做得,却有掣肘不中节处。亦缘卤莽了,所以如此。圣贤言语,何曾误天下后世,人自学不至耳。 佛家一向撤去许多事,只理会自身己;其教虽不是,其意思却是要自理会。所以他那下常有人,自家这下自无人。今世儒者,能守经者,理会讲解而已;看史传者,计较利害而已。那人直是要理会身己,从自家身己做去。不理会自身己,说甚别人长短。明道曰:不立已后,虽向好事,犹为化物。不得以天下万物挠己,己立后,自能了当得天下万物。只是从程先生后,不再传而已衰。所以某尝说自家这下无人。佛家有三门:曰教,曰律,曰禅。禅家不立文字,只直截要识心见性。律本法甚严,毫发有罪。如云不许饮水,才饮水便有罪过。如今小院号为律院,乃不律之尤者也。教自有三项:曰天台教,曰慈恩教,曰延寿教。延寿教南方无传,有此文字,无能通者。其学近禅,故禅家以此为得。天台教专理会讲解。慈恩教亦只是讲解。吾儒家若见得道理透,就自家身心上理会得本领,便自兼得禅底;讲说辨讨,便自兼得教底;动由规矩,便自兼得律底。事事是自家合理会。颜渊问为邦。看他陋巷箪瓢如此,又却问为邦之事,只是合当理会,看得是合做底事。若理会得入头,意思一齐都转;若不理会得入头,少閒百事皆差错。若差了路头底亦多端:有才出门便错了路底,有行过三两条路了方差底,有略差了便转底,有一向差了煞远,终于不转底。 用之问:学者思先立标准,如何。曰:必有事焉而勿正之谓。而今虽道是要学圣人,亦且从下头做将去。若日日恁地比较,也不得。虽则曰:舜何人也。予何人也。若只管将来比较,不去做工夫,又何益。师友之功,但能示之于始而正之于终尔。若中閒三十分工夫,自用吃力去做。既有以谕之于始,又自勉之于终,又其后得人商量是正之,则所益厚矣。不尔,则亦何补于事。 人之资质有偏,则有缝罅。做工夫处,盖就偏处做将去。若资质平底,则如死水然,终激作不起。谨愿底人,更添些无状,便是乡愿。 务反求者,以博观为外驰;务博观者,以内省为狭隘,堕于一偏。此皆学者之大病也。 未有耳目狭而心广者。其说甚好。 小立课程,大做工夫。 严立功程,宽著意思,久之,自当有味,不可求欲速之功。 咬得破时,正好咀味。 问学不言而自得者,乃自得也。曰:道理本自广大,只是潜心积虑,缓缓养将去,自然透熟。若急迫求之,则是起意去赶趁他。 宗杲云:如载一车兵器,逐件取出来弄,弄了一件又弄一件,便不是杀人手段。我只有寸铁,便可杀人。 须是在己见得只是欠阙,他人见之却有长进,方可。 如见陈厮杀,擂著鼓,只是向前去,有死无二,莫更回头始得。 今人只略依稀说过,不曾心晓。 不可只把做面前物事看了,须是向自身上体认教分明。如道家存想,有所谓龙虎,亦是就身上存想。 识得道理原头,便是地盘。如人要起屋,须是先筑教基址坚牢,上面方可架屋。若自无好基址,空自今日买得多少木去起屋,少閒只起在别人地上,自家身己自没顿放处。 学问是自家合做底。不知学问,则是欠阙了自家底;知学问,则方无所欠阙。今人把学问来做外面添底事看了。
大凡人只合讲明道理而谨守之,以无愧于天之

所与者。若乃身外荣辱休戚,当一切听命而已。 看得道理熟后,只除了这道理是真实法外,见世閒万事,颠倒迷妄,耽嗜恋著,无一不是戏剧,真不堪著眼也。又答人书云:世閒万事,须臾变灭,皆不足置胸中,惟有穷理修身为究竟法耳。 学者须是直前做去,莫起计获之心。如今说底,恰似画卦影一般。吉凶未应时,一场鹘突,知他是如何。到应后,方始知元来是如此。

《答陈超宗》

为学虽有阶渐,然合下立志,亦须略见义理,大概规模于自己方寸閒,若有个惕然愧惧奋然勇决之志,然后可以加之讨论玩索之功,存养省察之力,而期于有得。夫子所谓志学,所谓发愤政为此也。若但悠悠汎汎,无个发端下手处,而便谓可以如此平做将去,则恐所谓庄敬持养必有事焉者,亦且若存若亡,徒劳把捉而无精明的确亲切至到之效也。

《沧洲精舍又谕学者》

书不记,熟读可记;义不精,细思可精。唯有志不立,直是无著力处,只如而今贪利禄而不贪道义,要做贵人而不要做好人,皆是志不立之病。直须反复思量,究见病痛起处,勇猛奋跃,不复做此等人,一跃跃出见得圣贤所说,千言万语都无一事不是实语,方始立得此志,就此积累,工夫迤逦向上去,大有事在。

《答郑仲礼》

读书固不可废,然亦须以主敬立志为先方可。就此田地上推寻义理,见诸行事,若平居汎,然略无存养之功,又无实践之志,而但欲晓解文义,说得分明,则虽尽通诸经,不错一字,亦何所益?况又未必能通而不误乎。近觉朋友读书讲论多不得力,其病皆出于此,不可不深戒也。

《答吴玭》

道之体用虽极渊微,而圣贤言之则甚明白,学者诚能虚心静虑而徐以求之,日用躬行之实,则其规模之广大,曲折之详细,固当有以得之燕閒静一之中,其味虽淡而实腴,其旨虽浅而实深矣。然其所以求之者,不难于求而难于养,故程夫子之言曰:学莫先于致知,然未有能致知而不在敬者。而邵康节之告章子厚曰:以君之材,于吾之学顷刻可尽,但须相从林下一二十年,使尘虑销散胸中,豁豁无一事乃可相授。正为此也。

《答范伯崇》

日用之间以庄敬为主,凡事自立章程,鞭约近里,勿令心志流漫。其刚大之本乎由此,益加穷理之功,以圣贤之言为必可信,以古人之事为必可行,则世俗小小利害不能为吾累矣。

《答陈廉夫》

为学工夫不在日用之外,检身则动静语默,居家则事亲事长,穷理则读书讲义,大抵只要分别一个是非,而去彼取此耳,无他元妙之可言也。论其至近至易,则即今便可用力;论其至急至切,则即今便当用力。莫更迟疑,且随深浅,用一日之力,便有一日之效,到有疑处,方好寻人商量,则其长进通达不可量矣。若即今全不下手,必待他日远求师友,然后用力,则目下蹉过,即合做底亲切工夫虚度了,难得底少壮时节正,使他日得圣贤而师之,亦无积累凭藉之资,可受钳锤,未必能真有益也。

《答吕子约》

大抵为学只是博文约礼,两端而已。博文之事,则讲论思索,要极精详然后见得道理,巨细精粗无所不尽,不可容易,草略放过。约礼之事,则但知得合,要如此用功,即便著实如此下手,更莫思前算后,计较商量。所以程子论《中庸》未发处,答问之际初甚详密,而其究意,只就敬之一字都收拾了,其所谓敬,又无其他元妙奇特,
止是教人每事习个专一而已,都无许
多閒话说也。今详来谕于当博处,既不能虚心观理,以求实是于当约处,乃以引證推说之多反致纷扰,凡此之类,皆于鄙意深所未安,窃谓莫若于此,两涂各致其极,无事则专一严整以求自己之放心,读书则虚心玩理以求圣贤之本意、不须如此,周遮劳攘,枉费心力,损气生病,而实无益于得也。


文字虽不可废,然涵养本原而察于天理人欲之判,此是日用动静之閒,不可顷刻閒断底事。若于此处见得分明,自然不到,得流入世俗功利权谋里去矣。某亦近日方实见得向日支离之病,虽与彼中證候不同,然其忘己逐物,贪外虚内之失,则一而已。程子说不得以天下万物挠己,己立后自能了得天下万物。今自家一个身心不知安顿去处,而谈王说霸,将经世事业,别作一个伎俩商量讲究,不亦误乎?

《答何叔京》

其未发也,敬为之主,而义已具,其已发也,必主于义而敬行焉,则何閒断之有哉?


《答杨庚书》:论存心明理,主敬穷理,两段意好,然无总摄,却似相反,使人不知所。先后要之,须说二字交相养,互相发而操存者,为主乃分明耳。


《示谕》:必先尽心知性,识其本根然后致持养之功。此意甚善,然此心此性人皆有之,所以不识者,物欲昏之耳。欲识此本根,亦须合下且识得个持养工夫次第而加功焉。方始见得,见得之后又不舍其持养之功;方始守得,盖初不从外来,只持养得便自著见,但要穷理工夫,互相发耳。

《答林择之》

涵养则其本益明,进学则其智益固,表里互相发也。此语甚佳,但所引三传语,自始学以至成德节次,随处可用,不必以三语分先后也。盖义理人心之固有,苟得其养而无物欲之昏?则自然发见明著,不待别求格物致知,亦因其明而明之尔。今乃谓不先察识端倪则涵养个甚底,不亦太急迫乎?

《答廖子晦》

原此理之所自来,虽极微妙然,其实只是人心之中,许多合当做底道理而已。但推其本,则见其出于人心,而非人力之所能为,故曰天命虽万事万化,皆自此中流出,而实无形象之可指,故曰无极尔。若论工夫,则只择善固执中正仁义便是理,会此事处,非是别有一段根原工夫,又在讲学应事之外也。如说求其放心,亦只是说日用之閒收敛整齐,不使心念向外走作,庶几其中许多合做底道理,渐次分明可以体察,亦非捉取此物藏在胸中,然后别分一心出外,以应事接物也。

《答项平父》

人之一心,万理具备,若能存得,便是圣贤,更有何事?然圣贤教人,所以有许多门路节次,而未尝教人只守此心者,盖为此心。此理虽本完具,却为气质之禀,不能无偏,若不讲明体察极精极密,往往随其所偏,堕于物欲之私而不自知。是以圣贤教人虽以恭敬持守为先,而于其中又必使之即事即物、考古验今、体会推寻、内外参合,盖必如此,然后见得此心之真、此理之正,而于世閒万事,一切言语,无不洞然。了其白黑大学,所谓知至意,诚孟子所谓知言养气,正谓此也。

《答孙仁甫》

夫人无英气,固安于卑陋,而不足以语上,其或有之,而无以制之,则又反为所使,而不肯逊志于学,此学者之通患也。所以古人设教,自洒扫,应对进退之节,礼乐射御书数之文,必皆使之抑心下首以从事,于其閒而不敢忽,然后可以消磨其飞扬倔强之气,而为入德之阶。今既皆无此矣,则唯有读书一事尚可以为摄伏身心之助,然不循序而致谨焉,则亦未有益也。故今为贤者计,且当就日用閒致其下学之功,读书穷埋则细立课程,奈烦著实而勿求速,解操存持守,则随时随处省觉收敛,而毋计近功,如此积累做得三五年工夫,庶几心意渐驯,根本粗立而有可据之地。不然,终恐徒为此气所使,而不得有所就也。

《答林伯和》

以持敬为先而加以讲学省察之助,盖人心之病。不放纵即昏惰,如贤者必无放纵之患,但恐不免有昏惰处。若日用之閒务以整齐严肃,自持常加警策,即不至昏惰矣。讲学莫先于语孟,而读论孟者又须逐章熟读,切己深思,不通然后考诸先儒之说,以发明之。如二程先生说:得亲切处,直须看得烂熟,与经文一般成诵在心,乃可加省察之功。盖与讲学,互相发明,但日用应接思虑隐微之閒,每每加察其善端之发,慊于吾心而合于圣贤之言,则勉励而力行之,其邪志之萌,愧于吾心而戾于圣贤之训,则果决而速去之,大抵见善必为闻恶,必去不使有,顷刻悠悠,意态则为学之本立矣。异时渐有馀力,然后以次渐读诸书,旁通当世之务,盖亦未晚。今不须预为过计之忧,以失先后之序也。若不务此,而但欲为依本分无过恶,人则不惟无以自进,于日新正恐无本可据,亦未必果能依本分无过恶也。

《答李伯谏》

承谕及从事,心性之本,以求变化,气质之功之说。此意甚善,然愚意此理初无内外本末之閒,凡日用閒涵泳本原,酬酢事变,以至讲说辨论,考究寻绎,一动一静,无非存心养性,变化气质之实事。学者之病在于为人而不为己,故见得其閒一种,稍向外者皆为外事。若实有为己之心,但于此显然处严立规程,力加持守,日就月将,不令退转,则便是孟子所谓深造以道者。盖其所谓深者,乃工夫积累之深,而所谓道者,则不外乎日用显然之事也。及其真积力久,内外如一,则心性之妙无不存,而气质之偏无不化矣。所谓自得之,而居安资深也,岂离外而内、恶浅而深,舍学问思辨力行之实,而别有从事心性之妙也哉?

《答孙季和》

大抵学者专务持守者,见理多不明。专务讲学者,又无地以为之本能,如贤者兼集众善,不倚于一偏者,或寡矣。更望虚心玩理,宽以居之,卒究远大之业。

《答丁仲澄》

程子曰:涵养须是敬进,学则在致知。此二言者,体用本末,无不该备,诚用一日之功,当得其趣,不然空抱疑悔,不惟无益反有害矣?夫涵养之功,则非他人所得与,在贤者,加之意而已。若致知,事则正须友朋,讲习之助,庶有发明不知。今见读何书,作何究,索与人论辨,惟毋欲速,又无蓄疑,先后疾徐适当,其可则日进而不穷矣。向见前辈有志于学而性犹豫者,其内省甚深,下问甚切,然不肯沛然用力于日用閒,是以终身抱不决之疑,此为可戒而不可为法也。

《答江隐君》

圣门立言制行自有规矩,非意所造,乃义理之本然也。故日用之閒,内主于敬而行于义,义不择则不精,不精则虽其大体不离于道,而言行或流于诡妄,则亦与道离而不自知矣。故曰和顺于道德,而理于义,而孟子养浩然之气,亦必曰是集义所生者。

《答潘叔昌》

学者先须置身于法度规矩中,使持于此者足以胜乎彼,则自然有进步处。如孔子之告颜渊,以非礼勿视听言动为克己之目,亦可见矣。若自无措足之地,而欲搜罗抉剔于思虑隐微之中,以求所谓人欲之难免者而克之,则亦代翕代张、没世穷年而不能有以立矣。

《答陈师德》

闻之程夫子之言曰:涵养须是敬进,学则在致知。此二言者实学者立身进步之要,而二者之功,盖未尝不交相发也。然程子教人持敬,不过以整衣冠齐容貌为先,而所谓致知者,又不过读书史应事物之閒求其理之所在而已,皆非如近世荒诞怪谲不近人情之说也。

《答林德久》

无事静坐,有事应酬,随时随处,无非自己身心运用。但常自提撕,不与俱往,便是工夫。事物之来,岂以漠然不应为是耶?

《答程允夫》

问致知以明之,持敬以养之,此学之要也。不致知则难于持敬,不持敬亦无以致知,曰二者交相为用,固如此。然亦当各致其力,不可恃此而责彼也。

《答方耕道》

向者妄谓自立规程,正谓正衣冠、一思虑、庄整齐肃、不慢不欺之类耳。此等虽是细微,然人有是身,内外动息,不过是此数事,其根于秉彝,各有自然之则,若不于此一一理会,常切操持则,虽理穷元奥,论极幽微,于我亦有何干涉乎?弘毅之云虽圣贤所示之要,然恐其閒更须细密方有实用功处,不然则所谓只作一场话说,务高而已者不可以不戒也。若必谓有所见然后有所主,则程子所谓未有致知而不在敬者,是为敬有待于见乎?见有待于敬乎?果以徒然之敬,为不足事而必待其自然乎?

《答方宾王》

《大学》次序亦谓学之本末终始,无非己事,但须实进,得一等,方有立脚处,做得后段工夫,真有效验尔。非谓前段工夫未到,即都不照管后段,而听其自尔也。闻道方是理会得为人底道理,从此实下工夫更有多少事,岂可便谓都无馀事?但到此地即所见不差,真有广居可居,正位可立,大道可行,向上自然有进步处耳。

《答沈有开》

圣贤教人下学上达,循循有序,故从事其閒者博而有要,约而不孤,无妄意凌躐之弊。今之言学者类多反此,故其高者沦于空幻,卑者溺于见闻,伥伥然未知其将安所归宿也。

《答或人》

心有不存,物何可格?然所谓存心者,非拘执系缚而加桎梏焉也,盖尝于纷扰外驰之际,一念之閒一有觉焉。则即此而在矣,勿忘勿助,长不加一毫智力于其閒,则是心也,其庶几乎?

《答孙敬甫》

子约之言,盖为近之,而主一无适者,亦必有所谓格物穷理者以先后之也。故程夫子之言曰:涵养必以敬,而进学则在致知,此两言者,如车两轮,如鸟两翼,未有废其一而可行可飞者也。世衰道微,异说蜂起,其閒盖有全出于异端,而犹不失于为己者,其他则皆饰私反理,而不足谓之学矣。


敬之与否,只在当人一念操舍之閒。而格物致知,莫先于读书讲学之为事,至于读书,又必循序致一,积累渐进,而后可以有功也。


持敬致知实交相发,而敬常为主,所居既广则所向坦然,无非大路。圣贤事业,虽未易以一言尽,然其大概似恐不出此也。

《答江元适》

所谓反身自认存真合体者,以孔子克己复礼、孟子勿忘勿助之说验之,则亦未免失之急迫。而反与道为二,大抵天人初无閒隔,而人以私意自为障碍,故孔孟教人使之克尽己私,即天理不期复而自复,惟日用之閒,所以用力循循有序,不凌不躐则至于日至之时,廓然贯通天人之际,不待认而合矣。今于古人,所以下学之序,则以为近于傀儡而鄙厌之,遂欲由径而捷出以为简易,反谓孔孟未尝有分明指诀,殊不知认而后合,揠苗助长,其不简易而为傀儡,亦已大矣。某窃以为日用之閒,无一事一物不是天真本体,孔孟之言,无一字一句不是分明指诀,故孔子曰:吾无隐乎尔。又曰:天何言哉?而子贡曰:夫子之文章可得而闻也。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夫岂平日雅言常行之外而复有所谓分明指诀者哉?

《答林正夫》

观浮图者,仰首注视而高谈,不若俯首历阶而渐进,盖观于外者,虽足以识其崇高钜丽之为美,孰若入于其中者能使真为我有而又可以深察其层累结架之所由哉?自今而言圣贤之言,具在方册,其所以幸教天下后世者,固已不遗馀力。而近世一二先觉,又为之指其门户,表其梯级,而先后之学者由是而之焉,宜亦甚易而无难矣。而有志焉者或不能以有所至病,在一观其外,粗觇彷佛,而便谓吾已见之,遂无复入于其中,以为真有而力究之计,此所以骤而语之,虽知可悦而无以深得其味,遂至半途而废,而卒不能以有成耳。

《答汪叔耕》

乡道之勤,卫道之切,不若求其所谓道者而修之于己之为本;用力于文词,不若穷经观史以求义理而措诸事业之为实也。盖人有是身,则其秉彝之,则初不在外,与其乡往,于人孰若反求诸己?与其以口舌驰说而欲其得行于世,
孰若得之于己而一听其用
舍于天耶?至于文章,一小技耳,以言乎迩,则不足以治己;以言乎远,则无以及人,是亦何所与于人心之存亡、世道之隆替?而校其利害,勤恳反复,至于连篇累牍而不厌耶?

《答胡季随》

欲速好径,是今日学者大病。向来所讲,近觉亦未免此以身验之,乃知伊洛拈出敬字,真是学问始终、日用亲切之妙。近与朋友商量,不若只于此处用力,而读书穷理以发挥之真,到圣贤究竟地位亦不出,此坦然平白,不须妄意,思想顿悟。悬绝处徒使人颠狂粗率,而于日用常行之处,反不得其所安也。

《答林退思》

学者之志固不可不以远大自期,然观孔门之教,则其所从言之者至为卑,近不过孝弟忠信持守诵习之閒,而于所谓学问之全体初不察察言之也。若其高第,弟子多亦仅得其一体。夫以夫子之圣、诸子之贤,其于道之全体,岂不能一言尽之?以相授纳而顾为是拘,拘者以狭道之传画,人之志何哉?盖所谓道之全体虽高且大,而其实未尝不贯乎日用细微切近之閒,苟悦其高而忽于近,慕于大而略于细,则无渐次经由之实,而徒有悬想跂望之劳,亦终不能以自达矣。故圣人之教,循循有序,不过使人,反而求之至近至小之中,博之以文,以开其讲学之端;约之以礼,以严其践履之实。使之得寸则守其寸,得尺则守其尺,如是久之,日滋月益,然后道之全体乃有所乡望而渐可识,有所循习而渐可能,自是而往俛焉。孳孳毙而后已,而其所造之深浅、所就之广狭亦非可以必诣而预期也。故夫子尝以先难后获为仁,又以先事后得为崇德,盖于此小差则心失其正,虽有钻坚仰高之志,而反为谋利计功之私矣,仁何自而得?德何自而崇哉?

《答包详道》

古人为学只是升高自下,步步踏实,渐次解剥,人欲自去,天理自明,无似此一般作捺扭捏底工夫,必要豁然顿悟然后渐次修行也。曾子工夫只是战兢临履,是终身事中閒一唯,盖不期而会,偶然得之,非是别有一节工夫做得到此,而曾子本心蕲向,必欲得此,然后施下学之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