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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古今图书集成.博物汇编.神异典.妖怪部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博物汇编神异典

 第三百十五卷目录

 妖怪部汇考
  周礼〈春官 夏官〉
  管子〈水地篇〉
  左传〈贲羊〉
  白泽图〈杖 必方 野 挥文 山冕 元 忌 作器 意 观 侯伯 两贵 喜 宾满 忌 狼鬼 毛门 傒龙 夔 髡顿 沟 知女 卑〉
  神异经〈山𤢖〉
  博物志〈河精 诸怪〉
  抱朴子〈蛟 山精 云阳 诸精 诸禽兽精〉
  元中记〈树精 山精 诸精〉
  幽明录〈木客〉
  述异记〈鲛人 山都〉
  酉阳杂俎〈山萧 伍相奴 野狐〉
 妖怪部总论
  论衡〈纪妖篇 订鬼篇〉
  荀侍中集〈神怪论〉
  搜神记〈怪异论 论妖怪〉
  朱子全书〈论在人神鬼 造化之迹 游魂为变 物怪神奸不必辩〉
 妖怪部艺文一
  旱魃解         明李维祯
  遣木精文          卢浚
 妖怪部艺文二〈诗〉
  古冢狐         唐白居易
  雨中渡扬子江见海怪出没 元尹廷高
 妖怪部选句

神异典第三百十五卷

妖怪部汇考

《周礼》《春官》

家宗人掌三辰之法,以犹鬼神,示之居。辨其名物,以冬日至,致天神人鬼。以夏日至,致地示物魅。
〈订义〉郑康成曰:天人,阳也。地物,阴也。阳气升而祭鬼神,阴气升而祭地祇物魅,所以顺其人与物也。百物之神曰:魅,《春秋传》曰魑魅魍魉,贾氏曰《左传》宣三年服氏注曰:螭山神兽,形魅怪物,魍魉木石之怪。《文公十八年注》螭山神兽形或曰如虎,而啖虎或曰魅,人面兽身而四足好惑人。山林异气所生,为人害。贾服义与郑异郑以螭魅为一物,故云百物之神。

《夏官》

方相氏掌蒙熊皮,黄金四月,元衣朱裳,执戈扬盾,及墓,入圹,以戈击四隅,驱方良。
〈注〉方良,罔两也。《国语》曰:木石之怪夔、罔两。郑锷曰:

葬则用木石,木石久而变怪生,故始葬则驱之,亦厌胜之术。

《管子》《水地篇》

或世见,或世不见者,生蟡与庆忌。故涸泽数百岁,谷之不徙,水之不绝者生庆忌。庆忌者,其状若人,其长四寸,衣黄衣,冠黄冠,戴黄盖,乘小马,好疾驰,以其名呼之,可使千里外一日反报,此涸泽之精也。涸川之精者,生于蟡,蟡者一头而两身,其形如蛇,其长八尺,以其名呼之,可以取鱼鳖,此涸川水之精也。是以水之精粗浊蹇,能存而不能亡者,生人与玉;伏闇能存而能亡者,蓍龟与龙,或世见,或不见者,蟡与庆忌。

《左传》《贲羊》

季桓子穿井,获如土缶,其中有羊焉。使问之仲尼曰:吾穿井而获狗,何耶。仲尼曰:以丘所闻,羊也。丘闻之:木石之怪夔、蝄蜽,水中之怪龙、罔象,土中之怪曰贲羊。

《白泽图》《杖》

厕之精,名曰:依倚青衣特曰:杖知其名,呼之者,除不知其名则死。筑室三年,不居其中,有小儿长三尺,而无发见人,则掩鼻见之,有福。火之精,名必方。状如乌,一足,以其名呼之,即去。木之精,名彰侯。状如黑狗,无尾,可烹而食之。千载木,其中有虫,名曰贾诎,状如豚,食之如狗肉味。

《必方》

上有山林,下有川泉地理之间,生精,名曰:必方,状如乌,长毛,此阴阳变化之精,名岱委,其状如生玉,所美女衣青衣,见之以桃戈刺之而呼其名,则得,金之精名仓,状如豚,居人家使人不宜妻,以其名呼之,即去。水之精,名罔象。其状如小儿,赤色,大耳,长爪,以索缚之,则可得烹之吉。

《野》

故门之精,名野,状如朱儒,见人即拜,以名呼之,宜饮食。

《挥文》

故宅之精,名曰挥文。

《山冕》

山冕,其状如蛇,一身两头,五采文。以其名呼之,可使取金银。

《元》

故废丘墓之精,名曰元。状如老役夫,衣青衣,而好杵舂。以其名呼之,宜朱谷。

《忌》

故道往之精,名忌。状如野人,以其名呼之,使人不迷。

《作器》

道之精,名作器。状如丈夫,善眩人。以其名呼,则去。

《意》

故池之精,名意。状如豚,以其名呼之,即去。

《观》

故井之精,名观。状如美女,好吹箫。以其名呼之,即去。

《侯伯》

绝水有金者,精名曰侯伯。状如人,长五尺,䌽衣。以其名呼之,即去。

《两贵》

故台屋之精,名两贵。状如赤狗,以其名呼之,使之目明。

《喜》

左右有石,水生其间,水出流千岁不绝。其精名曰喜。状如小儿,黑色,以其名呼之,可使取饮食。

《宾满》

三军所载精,名曰宾满。状如人头,无身,赤目,见人则转。以其名呼之,即出。

《忌》

故水精,名忌。状如人,乘车,盖日驰千里。以其名呼之,可使人入水取鱼。

《狼鬼》

丘墓之精,名狼鬼。善与人斗不休。为桃弓棘矢司。以鸱羽以射之,狼鬼为飘风脱履,投之不能化。

《毛门》

故市精,名曰毛门。其状如囷,无手足。以名呼之,即去。

《傒龙》

室之精,名傒龙。如小儿,长一尺四寸,衣黑衣,赤帻大冠,带剑持戟。以其名呼之,即去。

《夔》

山之精名夔。状如鼓,一足而行。以其名呼之,可使取虎豹。

《髡顿》

故牧敝池之精名曰髡顿。状如牛头,见人则逐人。以其名呼之,则去。

《沟》

夜见堂下有小儿被发走。忽见恶之,名曰沟。以其名呼之,即无咎。

《知女》

百岁狼化为女人,名曰知女。状如美女,坐道旁,告丈夫曰:我无父母兄弟丈夫。取为妻,三年而食人,以其名呼之,则逃去。

《卑》

故溷之精,名曰卑。状如美女,而持镜呼之,使人知愧。

《神异经》《山𤢖》

西方深山有人长丈馀,袒身。捕虾蟹,就人火炙食之。名曰山𤢖。其名自呼,人犯之则发寒热,盖魅鬼耳。所在有之,惟畏爆竹煿声。《刘义庆幽明录》云:东昌县山岩间,有物如人,长四五尺,裸身被发,发长五六寸。能作呼啸声,不见其形,每从涧中发石,取虾蟹就火炙食。

《博物志》《河精》

山有夔,其形如鼓,一足,泽有委蛇状。短毂长辕见之者,霸昔夏禹观河见长人,鱼身,出曰:吾河精,岂河伯也。

《诸怪》

水石之怪,为龙罔象木之怪,为夔罔两土之怪,为贲羊火之怪,为宋无忌。

《抱朴子》《蛟》

山之精,形如小儿而独足。足向后,喜来犯人。人入山谷,闻其音声笑语。其名曰蛟,知而呼之,即不敢犯人。一名曰超空,亦可兼呼之。

《山精》

有山精,或如鼓,色赤一足,其名曰挥。又或人,长九寸,衣裘带笠,名曰金累。文或如龙,而五色未有,名曰飞龙。见之,皆以其名呼之,不敢为害。

《云阳》

山中大树,能语者,非树语也,其精名曰云阳,以其名呼之即吉。

《诸精》

山中夜见胡人者,铜铁精也。见秦人者,百岁木精也。山水之间见吏者,曰四激,以其名呼之则吉。

《诸禽兽精》

山中寅日,有称虞吏者,虎也。称当路军者,狼也。称令长者,老狸也。卯日称文夫者,兔。称东王父者,麋也。称西王母者,鹿也。辰日称雨师者,龙也。称河伯者,鱼也。称无肠公子者,蟹也。巳日称寡人者,社中也。称时君,龟也。午日称三公者,马也。称人者,老树也。未日称生人者,羊也。称吏者,獐也。申日称人君者,猴也。称九卿者,猿也。酉日称将军者,老鸡也。称贼捕者,雉也。称人姓字者,犬也。称咸阳公者,狐也。亥日称臣君者,猪也。称妇人者,金玉也。子日称社者,鼠也。称神人者,伏鸡也。丑日称书生者,牛也。知其物,则不能为害。

《元中记》《树精》

千岁树精为青羊,万岁树精为青牛,多出游人间。

《山精》

山精如人,一足,长三四尺。食三蟹,夜出昼藏。人不能见,但闻其声,千岁蟾蜍食之。

《诸精》

玉精为白虎,金精为车马,铜精为僮奴,松精为老妇。

《幽明录》《木客》

生南方山中,头面。语言不全,异人。但手脚爪如钩利。居绝岩间,死亦殡殓,能与人交易,而不见其形也。今南方有鬼市,亦类此。

《述异记》《鲛人》

南海中有鲛人,室水居。如鱼不废机织,其眼能泣。则出珠晋木。《元虚海赋》云:天琛水怪蛟人之室。

《山都》

南康有神,曰山都,形如人,长二丈馀,黑色赤目,黄发。深山树中作窠,状如鸟卵,高三尺馀,内甚光采,体质轻,虚以鸟毛。为褥二枚,相连,上雄下雌,能变化隐形罕睹。其状若木客,山𤢖之类也。

《酉阳杂俎》《山萧》

山萧,一名山臊。《神异经》作𤢖。《永嘉郡记》作山魅。一名山骆,一名蛟,一名濯肉,一名热肉,一名晖,一名飞龙。如鸠青色,亦曰:治乌巢,大如五斗器,饰以土垩。赤白相间,状如射侯,犯者能役虎害人,烧人庐舍。俗言山魈。

《伍相奴》

伍相奴或扰人许,于伍相庙多已。旧说一姓姚,二姓王,三姓汪。昔值洪水食都,树皮饿死,化为鸟都。皮骨为猪都,妇女为人都,鸟都。左腋下有镜印,阔二寸一分,右脚无大指。右手无三指,左耳缺右目,盲在树根居者,名猪都。在树半可扳及者,名人都。在树尾者,名鸟都。其禁有打土垄法,山鹊法,其掌诀右手第二指,上节边禁山都,眼左手目禁其喉,南中多食其巢,味如水芝。窠表可为履屐,治脚气。

《野狐》

旧说野狐名紫狐,夜击尾火出,将为怪。必戴髑髅拜北斗,髑髅不坠,则化为人矣。

妖怪部总论

《论衡》

《纪妖篇》

卫灵公将之晋,至濮水之上,夜闻鼓新声者,说之,使人问之,左右皆报弗闻。召师涓而告之曰:有鼓新声者,使人问左右,尽报弗闻其状似鬼,子为我听而写之。师涓曰:诺。因静坐抚琴而写之。明日报曰:臣得之矣,然而未习,请更宿而习之。灵公曰:诺。因复宿。明日已习,遂去之晋。晋平公觞之施夷之台,酒酣,灵公起曰:有新声,愿请奏以示公。公曰:善。乃召师涓,令坐师旷之旁,援琴鼓之。未终,旷抚而止之,曰:此亡国之声,不可遂也。平公曰:此何道出。师旷曰:此师延所作淫声,与纣为靡靡之乐也。武王诛纣,悬之白旄,师延东走,至濮水而自投,故闻此声者,必于濮水之上。先闻此声者,其国削,不可遂也。平公曰:寡人好者音也,子其使遂之。师涓鼓究之。平公曰:此所谓何声也。师旷曰:此所谓清商。公曰:清商固最悲乎。师旷曰:不如清徵。公曰:清徵可得闻乎。师旷曰:不可。古之得听清徵者,皆有德义之君也。今吾君德薄,不足以听之。公曰:寡人所好者音也,愿试听之。师旷不得已,援琴鼓之。一奏,有元鹤二八从南方来,集于郭门之上至;再奏而列;三奏,延颈而鸣,舒翼而舞。音中宫商之声,声彻于天。平公大悦,坐者咸喜。平公提觞而起,为师旷寿,反坐而问曰:乐莫悲于清徵乎。师旷曰:不如清角。平公曰:清角可得闻乎。师旷曰:不可。昔者皇帝合鬼神于西大山之上,驾象舆,六元龙,毕方并辖,蚩尤居前,风伯静扫,雨师洒道,虎狼在前,鬼神在后,虫蛇伏地,白云覆上,大合鬼神,乃作为清角。今主君德薄,不足以听之。听之,将恐有败。平公曰:寡人老矣,所好者音也,愿遂听之。师旷不得已而鼓之。一奏之,有云从西北起;再奏之,风至,大雨随之,裂帷幕,破俎豆,堕廊瓦,坐者散走。平公恐惧,伏于廊室。晋国大旱,赤地三年。平公之身遂癃病。何谓也。曰:是非卫灵公国且削,则晋平公且病,若国且旱亡妖也。师旷曰先闻此声者国削。二国先闻之矣。何知新声非师延所鼓也。曰:师延自投濮水,形体腐于水中,精气消于泥涂,安能复鼓琴。屈原自沈于江,屈原善著文,师延善鼓琴。如师延能鼓琴,则屈原能复书也。扬子云吊屈原,屈原何不报。屈原生时,文无不作;不能报子云者,死为泥涂,手既朽,无用书也。屈原手朽无用书,则师延指败无用鼓琴矣。孔子当泗水而葬,泗水却流,世谓孔子神而能却泗水。孔子好教授,犹师延之好鼓琴也。师延能鼓琴于濮水之中,孔子何为不能教授于泗水之侧乎。
赵简子病,五日不知人。大夫皆惧,于是召进扁鹊。扁鹊入视病,董安干问扁鹊。扁鹊曰:血脉治也,而怪。昔秦缪公尝如此矣,七日寤。寤之日,告公孙支与子舆曰:我之帝所,甚乐。吾所以久者,适有学也。帝告我晋国且大乱,五世不安,其复将霸,未老而死;霸者之子,且令而国男女无别。公孙支书而藏之于箧。于是晋献公之乱,文公之霸,襄公败秦师于崤而归纵淫,此之所谓。今主君之病与之同,不出三日,病必间,间必有言也。居二日半,简子寤,告大夫曰:我之帝所,甚乐,与百神游于钧天,靡乐九奏万舞,不类三代之乐,其声动人心。有一熊欲授我,帝命我射之,中熊,熊死。有罴来,我又射之,中罴,罴死。帝甚喜,赐我一笥,皆有副。吾见儿在帝侧。帝属我一翟犬,曰:及而子之长也,以赐之。帝告我:晋国且衰,十世而亡;嬴姓将大败周人于范魁之西,而亦不能有也。今余将思虞舜之勋,适余将以其冑女孟姚配而十世之孙。董安于受言而书藏之,以扁鹊言告简子,简子赐扁鹊田四万亩。他日,简子出,有人当道,辟之不去。从者将拘之,当道者曰:吾欲有谒于主君。从者以闻,简子召之,曰:嘻。吾有所见子游也。当道者曰:屏左右,愿有谒。简子屏人。当道者曰:日者主君之病,臣在帝侧。简子曰:然,有之。子见我何为。当道者曰:帝令主君射熊与罴皆死。简子曰:是何也。当道者曰:晋国且有大难,主君首之。帝令主君灭二卿,夫熊罴皆其祖也。简子曰:帝赐我二笥皆有副,何也。当道者曰:主君之子,将剋二国于翟,皆子姓也。简子曰:吾见儿在帝侧,帝属我一翟犬,曰及而子之长以赐之,夫儿何说以赐翟犬。当道者曰:儿,主君之子也。翟犬,代之先也。主君之子,且必有代。及主君之后嗣,且有革政而胡服,并二国翟。简子问其姓而延之以宫。当道者曰:臣野人,致帝命。遂不见。是何谓也。曰:是皆妖也。其占皆如当道者言,所见于帝前之事。所见当道之人,妖人也。其后晋二卿范氏作乱,简子攻之,中行昭子、范文子败,出奔齐。始,简子使姑布子卿相诸子,莫吉;至翟妇之子无恤,以为贵。简子与语,贤之。简子募诸子曰:吾藏宝符于常山之上,先得者赏。诸子皆上山,无所得。无恤还曰:已得符矣。简子问之,无恤曰:从常山上临代,代可取也。简子以为贤,乃废太子而立之。简子死,无恤代,是为襄子。襄子既立,诱杀代王而并其地。又并知氏之地。后取空同戎。自简子后,十世至武灵王,吴庆入其母姓嬴子孟姚。其后,武灵王遂取中山,并胡地。武灵王之十九年,更为胡服,国人化之。皆如其言,无不然者。盖妖祥见于兆,审矣,皆非实事。吉凶之渐,若天告之。何以知天不实告之也。以当道之人在帝侧也。夫在天帝之侧,皆贵神也。致帝之命,是天使者也。人君之使,车马备具,天帝之使,单身当道,非其状也。天官百二十,与地之王者无以异也。地之王者,官属备具,法象天官,禀取制度。天地之官同,则其使者亦宜钧。官同人异者,未可然也。何以知简子所见帝非实帝也。以梦占知之,楼台山陵,官位之象也。人梦上楼台,升山陵,辄得官位。实楼台山陵非官位也,则知简子所梦见帝者非天帝也。人臣梦见人君,人君必不见,又必不赐。以人臣梦占之,知帝赐二笥、翟犬者,非天帝也。非天帝,则其与百鬼游钧天,非天也。鲁叔孙穆子梦天压己者,审然是天下至地也。至地则有楼台之抗,不得及己,及己则楼台宜坏。楼台不坏,是天不至地。不至地则不得压己。不得压己则压己者非天也,则天之象也。叔孙穆子所梦压己之天非天,则知赵简子所游之天非天也。或曰:人亦有直梦。见甲,明日则见甲矣;梦见君,明日则见君矣。曰:然。人有直梦,直梦皆象也,其象直耳。何以明之。直梦者梦见甲,梦见君,明日见甲与君,此直也。如问甲与君,甲与君则不见也。甲与君不见,所梦见甲与君者,象类之也。乃甲与君象类之,则知简子所见帝者象类帝也。且人之梦也,占者谓之魂行。梦见帝,是魂之上天也。上天犹上山也。梦上山,足登山,手引木,然后能升。升天无所缘,何能得上。天之去人以万里数。人之行,日百里。魂与体形俱,尚不能疾,况魂独行安能速乎。使魂行与形体等,则简子之上下天,宜数岁乃寤,七日辄觉,期何疾也。若夫魂者精气也,精气之行与云烟等。案云烟之行不能疾,使魂行若蜚鸟乎,行不能疾。人或梦蜚者用魂蜚也,其蜚不能疾于鸟。天地之气,尤疾速者,飘风也,飘风之发,不能终一日。使魂行若飘风乎,则其速不过一日之行,亦不能至天。人梦上天,一卧之顷也,其觉,或尚在天上,未终下也。若人梦至雒阳,觉,因从雒阳寤矣。魂神蜚驰何疾也。疾则必非其状。必非其状,则其上天非实事也。非实事则为妖祥矣。夫当道之人,简子病,见于帝侧,后见当道象人而言,与相见帝侧之时无以异也。由此言之,卧梦为阴候,觉为阳占,审矣。
赵襄子既立。知伯益骄,请地韩、魏,韩、魏予之;请地于赵,赵不予。知伯益怒,遂率韩、魏攻赵襄子。襄子惧,乃奔保晋阳。原过从,后,至于托平驿,见三人,自带以上可见,自带以下不可见,予原过竹二节,莫通,曰:为我以是遗赵无恤。既者,以告襄子。襄子齐三日,亲自割竹,有赤书曰:赵无恤,余霍大山阳侯,天子。三月丙戌,余将使汝灭知氏,汝亦祀我百邑,余将赐汝林胡之地。襄子再拜,受神之命。是何谓也。曰:是盖襄子且胜之祥也。三国攻晋阳岁馀,引汾水灌其城,城不浸者三板。襄子惧,使相张孟谈私于韩、魏,韩、魏与合谋,竟以三月丙戌之日,大灭知氏,共分其地。盖妖祥之气。象人之形,称霍大山之神,犹夏庭之妖象龙,称褒之二君;赵简子之祥象人,称帝之使也。何以知非霍大山之神也。曰:大山,地之体,犹人有骨节,骨节安得神。如大山有神,宜象大山之形。何则。人谓鬼者死人之精,其象如生人之形。今大山广长不与人同,而其精神不异于人。不异于人则鬼之类人。鬼之类人,则妖祥之气也。
秦始皇帝三十六年,荧惑守心,有星坠下,至地为石,刻其石曰:始皇死而地分。始皇闻之,令御史逐问莫服,尽取石旁家人诛之,因燔其石。妖使者从关东夜过华阴平野,或有人持璧遮使者,曰:为我遗镐池君。因言曰:今年祖龙死。使者问之,因忽不见,置其璧去。使者奉璧,具以言闻,始皇帝默然良久,曰:山鬼不过知一岁事,乃言曰祖龙者,人之先也。使御府视璧,乃二十八年行渡江所沈璧也。明三十七年,梦与海神战,如人状。是何谓也。曰:皆始皇且死之妖也。始皇梦与海神战,恚怒入海,候神射大鱼,自琅琊至劳、成山不见。至之罘山,还见巨鱼,射杀一鱼,遂旁海西至平原津而病,到沙丘而崩。当星坠之时,荧惑为妖,故石旁家人刻书其石,若或为之,文曰始皇死,或教之也。犹世间童谣,非童所为,气导之也。凡妖之发,或象人为鬼,或为人象鬼而使,其实一也。晋公子重耳失国,乏食于道,从耕者乞饭。耕者奉块土以赐公子。公子怒,咎犯曰:此吉祥,天赐土地也。其后公子得国复土,如咎犯之言。齐田单保即墨之城,欲诈燕军,云:天神下助我。有一人前曰:我可以为神乎。田单却走再拜事之,竟以神下之言闻于燕军。燕军信其有神,又见牛若五采之文,遂信畏惧,军破兵北。田单卒胜,复获侵地。此人象鬼之妖也。使者过华阴,人持璧遮道,委璧而去,妖鬼象人之形也。夫沈璧于江,欲求福也。今还璧,示不受物,福不可得也。璧者象前所沈之璧,其实非也。何以明之。以鬼象人而见,非实人也。人见鬼象生存之人,定问生存之人,不与己相见,妖气象类人也。妖气象人之形,则其所赍持之物,非真物矣。祖龙死,谓始皇也。祖,人之本;龙,人君之象也。人、物类,则其言祸亦效矣。
汉高皇帝以秦始皇崩之岁,为泗上亭长,送徒至骊山。徒多道亡,因纵所将徒,遂行不还。被酒,夜经泽中,令一人居前,前者还报曰:前有大蛇当道,愿还。高祖醉,曰:壮士行何畏。乃前,拔剑击斩蛇,蛇遂分两,径开。行数里,醉因卧。高祖后人至蛇所,有一老妪夜哭之人曰:妪何为哭。妪曰:人杀吾子。人曰:尔子何为见杀。妪曰:吾子白帝子,化为蛇当径。今者赤帝子斩之,故哭。人以妪为妖言,因欲笞之。妪因忽不见。何谓也。曰:是高祖初起威胜之祥也。何以明之。以妪忽然不见也。不见,非人,非人则鬼妖矣。夫以妪非人,则知所斩之蛇非蛇也。云白帝子,何故为蛇夜而当道。谓蛇白帝子,高祖赤帝子;白帝子为蛇,赤帝子为人。五帝皆天之神也,子或为蛇,或为人。人与蛇异物,而其为帝同,非天道也。蛇为白帝子,则妪为白帝后乎。帝者之后,前后宜备,帝者之子,官属宜盛。今一蛇死于径,一妪哭于道。云白帝子,非实,明矣。夫非实则象,象则妖也,妖则所见之物皆非物也,非物则气也。高祖所杀之蛇非蛇也。则夫郑厉公将入郑之时,邑中之蛇与邑外之蛇斗者,非蛇也,厉公将入郑,妖气象蛇而斗也。郑国斗蛇非蛇,则知夏庭二龙为龙象,为龙象,则知郑子产之时龙战非龙也。天道难知,使非,妖也;使是,亦妖也。
留侯张良椎秦始皇,误中副车。始皇大怒,索求张良。张良变姓名,亡匿下邳,常闲从容步游下邳泗上,有一老父,衣褐至良所,直堕其履泗下,顾谓张良:孺子下取履。良愕然,欲驱之,以其老,为强忍下取履,因跪进履。父以足受履,笑去。良大惊。父去里所,复还,曰:孺子可教矣。后五日平明,与我期此。良怪之,因跪曰:诺。五日平明,良往。父已先在,怒曰:与老人期,后,何也。去。后五日早会。五日鸡鸣复往。父又已先在,复怒曰:后,何也。去,后五日复早来。五日,良夜未半往。有顷,父来,喜曰:当如是矣。出一篇书,曰:读是则为帝者师。后十三年,子见我济北,谷成山下黄石即我也。遂去,无他言,弗复见。旦日视其书,乃《太公兵法》也。良因异之,习读之。是何谓也。曰:是高祖将起,张良为辅之祥也。良居下邳任侠,十年陈涉等起,沛公略地下邳,良从,遂为师将,封为留侯。后十三年,从高祖过济北界,得谷成山下黄石,取而葆祠之。及留侯死,并葬黄石。盖吉凶之象神矣,天地之化巧矣,使老父象黄石,黄石象老父,何其神耶。问曰:黄石审老父,老父审黄石耶。曰:黄石不能为老父,老父不能为黄石。妖祥之气见,故验也。何以明之。晋平公之时,石言魏榆。平公问于师旷曰:石何故言。对曰:石不能言,或凭依也。不然,民听偏也。夫石不能人言,则亦不能人形矣。石言,与始皇时石坠车郡,民刻之,无异也。刻为文,言为辞。辞之与文,一实也。民刻文,气发言。民之与气,一性也。夫石不能自刻,则亦不能言。不能言,则不能为人矣。《太公兵法》,气象之也。何以知非实也。以老父非人,知书亦非太公之书也。气象生人之形,则亦能象太公之书。问曰:气无刀笔,何以为文。曰:鲁惠公夫人仲子,生而有文在其掌,曰为鲁夫人。晋唐叔虞文在其手曰虞。鲁成季友文在其手曰友。三文之书,性自然;老父之书,气自成也。性自然,气自成,与夫童谣口自言,无以异也。当童之谣也,不知所受,口自言之。口自言,文自成,或为之也。推此以省太公钓得巨鱼,刳鱼得书,云吕尚封齐,及武王得白鱼,喉下文曰以予发,盖不虚矣。因此复原《河图》《洛书》言兴衰存亡、帝王际会,审有其文矣,皆妖祥之气,吉凶之端也。

《订鬼篇》

一曰:人且吉凶,妖祥先见。人之且死,见百怪,鬼在百怪之中。故妖怪之动,象人之形,或象人之声为应,故其妖动不离人形。天地之间,妖怪非一,言有妖,声有妖,文有妖,或妖气象人之形,或人含气为妖。象人之形,诸所见鬼是也。人含气为妖,巫之类是也。是以实巫之辞,无所因据,其吉凶自从口出,若童子之谣矣。童谣口自言,巫辞意自出。口自言,意自出,则其为人,与声气自立,音声自发,同一实也。世称纣之时,夜郊鬼哭;及仓颉作书,鬼夜哭。气能象人声而哭,则亦能象人形而见,则人以为鬼矣。鬼之见也,人之妖也。天地之间,祸福之至,皆有兆象,有渐不卒然,有象不猥来。天地之道,人将亡,凶亦出;国将亡,妖亦见。犹人且吉,吉祥至;国且昌,昌瑞到矣。故瑞应妖祥,其实一也。而世独谓鬼者不在妖祥之中,谓鬼犹神而能害人,不通妖祥之道,不睹物气之变也。国将亡,妖见,其亡非妖也。人将死,鬼来,其死非鬼也。亡国者,兵也;杀人者,病也。何以明之。齐襄公将为贼所杀,游于姑棼,遂田于贝丘,见大豕。从者曰:公子彭生也。公怒曰:彭生敢见。引弓射之,豕人立而啼。公惧,坠于车,伤足丧履,而为贼杀之。夫杀襄公者,贼也。先见大豕于路,则襄公且死之妖也。人谓之彭生者,有似彭生之状也。世人皆知杀襄公者非豕,而独谓鬼能杀人,一惑也。天地之气为妖者,太阳之气也。妖与毒同,气中伤人者谓之毒,气变化者谓之妖。世谓童谣,荧惑使之,彼言有所见也。荧惑火星,火有毒荧。故当荧惑守宿,国有祸败。火气恍惚,故妖象存亡。龙,阳物也,故时变化。鬼,阳气也,时藏时见。阳气赤,故世人尽见鬼,其色纯朱。蜚凶,阳也。阳,火也。故蜚凶之类为火光,火热焦物,故止集树木,枝叶枯死。《鸿范》五行二曰火,五事二曰言。言、火同气,故童谣、诗歌为妖言。言出文成,故世有文书之怪。世谓童子为阳,故妖言出于小童。童、巫含阳,故大雩之祭,舞童暴巫。雩祭之礼,倍阴合阳,故犹日食阴胜,攻社之阴也。日食阴胜,故攻阴之类。天旱阳胜,故愁阳之党。巫为阳党,故鲁僖遭旱,议欲焚巫。巫含阳气,以故阳地之民多为巫。巫党于鬼,故巫者为鬼巫。鬼巫比于童谣,故巫之审者,能处吉凶。吉凶能处,吉凶之徒也,故申生之妖见于巫。巫含阳,能见为妖也。申生为妖,则知杜伯、庄子义厉鬼之徒皆妖也。杜伯之厉为妖,则其弓、矢、投、措皆妖毒也。妖象人之形,其毒象人之兵。鬼、毒同色,故杜伯弓矢皆朱彤也。毒象人之兵,则其中人,人辄死也。中人微者即为腓,病者不即时死。何则。腓者,毒气所加也。妖或施其毒,不见其体;或见其形,不施其毒;或出其声,不成其言;或明其言,不知其音。若夫申生,见其体、成其言者也;杜伯之属,见其体、施其毒者也;诗妖、童谣、石言之属,明其言者也;濮水琴声、纣郊鬼哭,出其声者也。妖之见出也,或且凶而豫见,或凶至而因出。因出,则妖与毒俱形。豫见,妖出不能毒。申生之见,豫见之妖也。杜伯、庄子义、厉鬼至,因出之妖也。周宣王、燕简公、宋夜姑时当死,故妖见毒因击。晋惠公身当获,命未死,故妖直见而毒不射。然则杜伯、庄子义、厉鬼之见,周宣王、燕简、夜姑且死之妖也。申生之出,晋惠公且见获之妖也。伯有之梦,驷带、公孙段且卒之妖也。老父结草,魏颗且胜之祥,亦或时杜回见获之妖也。苍犬噬吕后,吕后且死,妖象犬形也。武安且卒,妖象窦婴、灌夫之面也。故凡世间所谓妖祥、所谓鬼神者,皆太阳之气为之也。太阳之气,天气也。天能生人之体,故能象人之容。夫人所以生者,阴、阳气也。阴气生为骨肉,阳气生为精神。人之生也,阴、阳气具,故骨肉坚,精气盛。精气为知,骨肉为强,故精神言谈,形体固守。骨肉精神,合错相持,故能常见而不灭亡也。太阳之气,盛而无阴,故徒能为象,不能为形。无骨肉有精气,故一见恍惚,辄复灭亡也。

《荀侍中集》《神怪论》

《易》称有天道焉,有地道焉,有人道焉,各当其理而不相乱也。过则有故气变而然也。若夫大石自立,僵柳复起,此形神之异也。鬼神髣髴,在于人间,言语音声,此精神之异也。夫岂形神之怪异哉。各以类感,因应而然,善则为瑞,恶则为异。瑞则生吉,恶则生祸精气之际,自然之符也。故逆天之理,则神失其节,而妖神妄兴。逆地之理,则形失其节,而妖形妄生。逆中和之理,则含血失其节,而妖物妄生,此其大旨也。若夫神君之类,精神之异,非求请所能致也。又非可以求福而禳灾矣。且其人不自知,其所以然而然,况其能为神乎。凡物之怪,亦皆如之《春秋传》曰:作事不时怨,讟起于民,则有非言之物。而言者当武帝之世,赋役烦众,民力凋弊,加以好神仙之术,迂诞妖怪之人,四方并集皆虚而无实。故无形而言者至矣。于洪范言僭则生,时妖此盖怨讟所生时妖之类也故通于道正身以应万物,则精神形气各返其本矣。

《搜神记》《怪异论》

天有五气,万物化成:木清则仁,火清则礼,金清则义,水清则智,土清则思:五气尽纯,圣德备也。木浊则弱,火浊则淫,金浊则暴,水浊则贪,土浊则顽:五气尽浊,民之下也。中土多圣人,和气所交也。绝域多怪物,异气所产也。苟禀此气,必有此形;苟有此形,必生此性。故食谷者智慧而文,食草者多力而愚,食桑者有丝而蛾,食肉者勇敢而悍,食土者无心而不息,食气者神明而长寿,不食者不死而神。大腰无雄,细腰无雌;无雄外接,无雌外育。三化之虫,先孕后交;兼爱之兽,自为牝牡;寄生因夫高木,女萝托乎茯苓,木株于土,萍植于水,鸟排虚而飞,兽蹠实而走,虫土闭而蛰,鱼渊潜而处。本乎天者亲上,本乎地者亲下,本乎时者亲旁:各从其类也。千岁之雉,入海为蜃;百年之雀,入海为蛤;千岁龟鼋,能与人语;千岁之狐,起为美女;千岁之蛇,断而复续;百年之鼠,而能相卜:数之至也。春分之日,鹰变为鸠;秋分之日,鸠变为鹰:时之化也。故腐草之为萤也,朽苇之为蛬也,稻之为也,麦之为蝴蝶也;羽翼生焉,眼目成焉,心智在焉:此自无知化为有知,而气易也。鹤之为獐也,蛬之为虾也:不失其血气,而形性变也。若此之类,不可胜论。应变而动,是为顺常;苟错其方,则为妖眚。故下体生于上,上体生于下:气之反者也。人生兽,兽生人:气之乱者也。男化为女,女化为男:气之贸者也。鲁,牛哀,得疾,七日化而为虎,形体变易,爪牙施张。其兄启户而入,抟而食之。方其为人,不知其将为虎也;方其为虎,不知其常为人也。故晋,太康中,陈留阮士瑀,伤于虺,不忍其痛,数嗅其疮,已而双虺成于鼻中。元康中,历阳纪元载客食道龟,已而成瘕,医以药攻之,下龟子数升,大如小钱,头足壳备,纹甲皆具,惟中药已死。夫疮非化育之气,鼻非胎孕之所,享道非下物之具:从此观之,万物之生死也,与其变化也,非通神之思,虽求诸己,恶识所自来。然朽草之为萤,由乎腐也;麦之为蝴蝶,由乎湿也。尔则万物之变,皆有由也。农夫止麦之化者,沤之以灰;圣人理万物之化者,济之以道:其不然乎。

《论妖怪》

妖怪者,盖精气之依物者也。岁乱于中,物变于外,形神气质,表里之用也。本于五行,通于五事,虽消息升降,化动万端,其于休咎之徵,皆可得域而论矣。
《朱子全书》《论在人鬼神》
家语云:山之怪曰夔魍魉,水之怪曰龙罔象,土之怪曰贲羊。是皆气之杂糅乖戾所生,亦非理之所无也,专以为无则不可。如冬寒夏热,此理之正也。有时忽然夏寒冬热,岂可谓无此理。但既非理之常,便谓之怪。孔子所以不语,学者亦未须理会也。
问:今人家多有怪者。曰:此乃魑魅魍魉之为。建州有一士人,行遇一人,只有一脚,问某人家安在。与之同行,见一脚者入某人家。数日,其家果死一子。

《造化之迹》

因论伯有为厉。问:伊川言:鬼神造化之迹。此岂亦造化之迹乎。曰:皆是也。若论正理,则似树上忽生出花叶,此便是造化之迹。又如空中忽然有雷霆风雨,皆是也。但人所常见,故不之怪。忽闻鬼啸、鬼火之属,则便以为怪。不知此亦造化之迹,但不是正理,故为怪异。
神祇之气常屈伸而不已,人鬼之气则消散而无馀矣。其消散亦有久速之异。人有不伏其死者,所以既死而此气不散,为妖为怪。如人之凶死,及僧道既死,多不散。若圣贤则安于死,岂有不散而为神怪者乎。如黄帝尧舜,不闻其既死而为灵怪也。

《游魂为变》

问:游魂为变,间有为妖孽者,是如何得未散。曰:游字是渐渐散。若是为妖孽者,多是不得其死,其气未散,故郁结而成妖孽。若是尪羸病死底人,这气消耗尽了方死,岂复更郁结成妖孽。然不得其死者,久之亦散。如今打面做糊,中间是有成小块核不散底,久之渐渐也自会散。

《物怪神奸不必辩》

朱子曰:横渠所谓物妖神奸不必辩,且只守之不失。如精气为物,游魂为变,此是理之常也。守之勿失者,以此为正,且恁地去,他日当自见也。若要之无穷,求之不可知,此又溺于茫昧,不能以常理为主者也。伯有为厉,别是一种道理。此言其变,如始之妖妄者也。

妖怪部艺文一

《旱魃解》明·李维桢
繁峙女怪,或以为旱魃,非也。云汉之雅曰:旱魃为虐传旱神也。笺旱气生魃,而害益甚。疏引《神异经》曰:南方有人,长二三尺,袒身,而目在顶上,走行如风。名曰魃。所见之国,赤地千里。一名旱母,遇者得之,投溷中即死。旱灾消此言旱神,盖是鬼魅之物,不必生于南方,可以为人所执获也。韦曜毛诗问旱魃传曰:天旱鬼笺曰旱气生魃,天有常神,人死为鬼,不审旱气生魃奈何。答曰:魃鬼,人形,眼在顶上,天生此物则将旱。天欲为灾,何所不生,而云有常神耶。《艺文类聚引神异经语》又云:一名貉。《检韵书说文》曰:旱鬼也,周礼有赤魃氏,或作妭文字,指归云:女妖秃无发,所居之处天不雨。《周礼》赤魃一作叐,按此则旱魃神鬼之属不产于人。今女乃人产,不合也。魃目必在顶,俗谓天恐雨,下伤其目,故旱。今目不在顶,不合也。《马端临文献通考》,齐后主时,死魃,面顶各二目,列之人痾中正以其非魃,有目在面耳,魃已异矣。似魃非魃,异之异者也。《前汉书·五行志》:皇之不极,是谓不建,厥咎眊,厥罚恒阴。时则有下人伐上之痾。《后汉书·五行志》:同而引雒阳上西门外女子生儿,两头,异肩共胸。又引刘仓妻生男,两头,共身。以前一事为董卓之应,魃主旱,而两汉志主恒阴其不合,愈较然矣。《前汉书传》又言,凡草木之类,谓之妖,妖犹夭胎。言尚微虫豸之类,谓之孽,孽则牙孽矣。及六畜谓之祸言其著也。及人谓之痾痾病,貌言寝深也。故此女怪谓之人,痾其灾异。在山东牛怪上。

《遣木精文》卢浚

呜呼。自开辟以来,凡山泽高下中外,遐迩物之飞。潜动植莫不各若其性,安其常所,盖有圣人以君师中土裁成天地之道,辅相天地之宜,以左右民利为之,兴害为之除。虽有昆鱼鸟兽草木之妖,如魍魉龙蛇虎豹鸱鹗之怪,投间抵隙以干正气。然随出随消罔敢大肆,虽势之所使,亦化之所胜也。故禹抑洪水而天下平,周公驱猛兽而百姓宁,孔子作春秋而乱臣,贼子惧嗟尔木精何为而来此耶。居空谷幽麓以号风餐雨其所也。为崇台峻宇,以齐云映日,其职也。自今表见于世,从匠石运,斧成风而峥嵘,头角亦命也。木精何不思命也。太守受圣,天子明命,临莅一方凡漂零单苦族类,无依者,皆当招集不弃,若木精安。常侨寓,奚不可哉。顾乃翻涛鼓浪,倾覆舟楫欲以毒虐吾民,是之谓不仁。工商贸易浮载百货,以膳亲供赋而木精委之无用,是之谓不义栖形吾境,曳裾深泽,听沧浪之歌,挹青山之秀,不自感悦,而敢与太守抗,是之谓无礼,凡物有口耳,腑肠足以藏,纳则有所利,以攘于物,木精无口耳。腑肠虽宝,货聚前块然,不相入何所利,而为害,是之谓无智不仁不义,无礼无智而又不安命焉。顽冥者所不为,木精为之乎。且太守寄守此邦,三越岁矣。人之害人,物之害物,屏诸事之关于宗社,切于礼乐者,举诸虽人世,掩瑜妒善。而木精亦罔闻乎。吾为木精,约太守所有者,大之裁成,辅相之权。次之删锄剔,决之策下之,则隶卒有善斧者,有善锯者,有善为水浮沉者,我将命左右利涉于渊,束缚以出斧者,斧锯者,锯肤断骨残灭于煨烬之乡,以为失常性者。之戒木精,其尚勿惧哉。惧而遁去,吾不与穷北有巨湖,南有洋海,或风而上焉,或风而下焉,奔腾纵跃,历禹门凭,扶桑与蛟龙窟穴共岁月,亦奚不可哉。木精其听吾言,否则速命左右从事,与死为邻为计,其晚矣。

妖怪部艺文二〈诗〉

《古冢狐》唐·白居易

古冢狐,妖且老,化为妇人颜色好。头变云鬟面变妆,大尾曳作长红裳。徐徐行傍荒村路,日欲暮时人静处。或歌或舞或悲啼,翠眉不举花颜低。忽然一笑千万态,见者十人八九迷。假色迷人犹若是,真色迷人应过此。彼真此假俱迷人,人心恶假贵重真。狐假女妖害犹浅,一朝一夕迷人眼。女为狐媚害即深,日长月增溺人心。何况褒妲之色善蛊惑,能丧人家覆人国。君看为害浅深间,岂将假色同真色。

《雨中渡扬子江见海怪出没》元·尹廷高

吴头楚尾天一隅,长江浩渺云模糊。中流风急浪花涌,船头黄帽惊相呼。蜿蜒海怪互出没,踊跃与我为先驱。神闲意定若无见,自信胆气由来粗。江神惟识诗客意,故尔献状聊相娱。岸傍青帘酒可沽,拔剑割炙倾玉壶。与君痛饮留斯须,此景此意不可孤。山川惨淡百战馀,古今变态难尽摹。且书雨里金焦图。

妖怪部选句

唐李贺诗:百年老鸮成木魅,笑声碧火巢中起。章孝标诗:对镜戮妖精。
张为诗:兰桂飘灵烟,妖怪立诛夷。
宋苏轼诗:懭有妖兮虐下土,精为星兮气为虹。爱流血之滂沛兮,又嗜疟疠与螟虫。啸盲风而涕淫雨兮,时又吐旱火之爞融。
明高启诗:妖精泣太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