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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农书 远古 · 炎帝
出处:全上古三代文卷一
禾生于枣,出于上党羊头之山右谷中。生七十日秀,六十日熟,凡一百三十日成。忌于寅卯。黍生于榆,出于大梁之山左谷中。生六十日秀,四十日熟,凡一百日成。忌于丑。大豆生于槐,出于沮石之山谷中。九十日华,六十日熟,凡一百五十日成。忌于卯。小豆生于李,出于农石之山谷中。生六十日华,五十日熟,凡一百一十日成。忌于卯。秫生于杨,出于农石之山谷中。七十日秀,六十日熟。凡一百三十日成。忌于午。荞麦生于杏,出于农石之山谷中。生二十五日秀,五十日熟。凡七十五日成。忌于子。麻生于荆,出于农石之山谷中。生七十日秀,六十日熟,凡一百三十日成。忌干未午辰亥。小麦生于桃,出于须石之山谷中。生二百日秀,三十日熟,凡二百三十日成。忌于子。稻生于柳,出于农石之山谷中。生八十日秀,七十日熟,凡一百五十日成。忌于亥。五谷以生长日种者多实,以老死日种者无实,又难生。以忌日种之,一人不食。
禾生于己,疾于酉,长于子,老于戌,恶于丙丁,忌于寅卯。黍生于寅,疾于午,长于丙丁,老于戌,死于申,恶于辰,忌于丑。豆生于申,疾于子,长于壬,老于丑,恶于甲乙,忌于丙丁。麦生于酉,疾于卯,长于辰,老于午,死于巳。恶于戌,忌于子。太岁在四季,葶苈子熟时可种禾豆,夏至时可种黍麻。夏至后百日,地气上时可种麦(丑未戌是也。)。太岁在四仲,椹熟时可种禾豆,夏至可种黍麻,夏至后九十日,地气上可种麦(子午丑酉是也。)太岁在四孟,以蚕眠起时可种禾豆。夏至前五十日可种稻黍麻。夏至后八十日,地气上可种麦(寅申已亥是也《开元占经》一百十一。)。
元光元年举贤良对策 其三 西汉 · 董仲舒
出处:全汉文 卷二十三
臣闻《论语》曰:「有始有卒者,其唯圣人虖」!今陛下幸加惠,留听于承学之臣,复下明册,以切其意,而究尽圣德,非愚臣之所能具也。前所上对,条贯靡竟,统纪不终,辞不别白,指不分明,此臣浅陋之罪也。
册曰:「善言天者必有征于人,善言古者必有验于今」。臣闻天者群物之祖也,故遍覆包函而无所殊,建日月风雨以和之,经阴阳寒暑以成之。故圣人法天而立道,亦溥爱而亡私,布德施仁以厚之,设谊立礼以导之。春者天之所以生也,仁者君之所以爱也;夏者天之所以长也,德者君之所以养也;霜者天之所以杀也,刑者君之所以罚也。繇此言之,天人之征,古今之道也。孔子作《春秋》,上揆之天道,下质诸人情,参之于古,考之于今,故《春秋》之所讥,灾害之所加也;《春秋》之所恶,怪异之所施也。书邦家之过,兼灾异之变,以此见人之所为,其美恶之极,乃与天地流通而往来相应,此亦言天之一端也。古者修教训之官,务以德善化民,民已大化之后,天下常亡一人之狱矣。今世废而不修,亡以化民,民以故弃行谊而死财利,是以犯法而罪多,一岁之狱以万千数。以此见古之不可不用也,故《春秋》变古则讥之。天令之谓命,命非圣人不行;质朴之谓性,性非教化不成;人欲之谓情,情非度制不节。是故王者上谨于承天意,以顺命也;下务明教化民,以成性也;正法度之宜,别上下之序,以防欲也:修此三者,而大本举矣。人受命于天,固超然异于群生,入有父子兄弟之亲,出有君臣上下之谊,会聚相遇,则有耆老长幼之施;粲然有文以相接,欢然有恩以相爱,此人之所以贵也。生五谷以食之,桑麻以衣之,六畜以养之,服牛乘马,圈豹槛虎,是其得天之灵,贵于物也。故孔子曰:「天地之性人为贵」。明于天性,知自贵于物;知自贵于物,然后知仁谊;知仁谊,然后重礼节;重礼节,然后安处善;安处善,然后乐循理;乐循理,然后谓之君子。故孔子曰「不知命,亡以为君子」,此之谓也。
册曰:「上嘉唐虞,下悼桀纣,浸微浸灭浸明浸昌之道,虚心以改」。臣闻众少成多,积小致巨,故圣人莫不以晻致明,以微致显。是以尧发于诸侯,舜兴虖深山,非一日而显也,盖有渐以致之矣。言出于己,不可塞也;行发于身,不可掩也。言行,治之大者,君子之所以动天地也。故尽小者大,慎微者著。《诗》云:「惟此文王,小心翼翼」。故尧兢兢日行其道,而舜业业日致其孝,善积而名显,德章而身尊,此其浸明浸昌之道也。积善在身,犹长日加益,而人不知也;积恶在身,犹火之销膏,而人不见也。非明乎情性察乎流俗者,孰能知之?此唐虞之所以得令名,而桀纣之可为悼惧者也。夫善恶之相从,如景乡之应形声也。故桀纣暴谩,谗贼并进,贤知隐伏,恶日显,国日乱,晏然自以如日在天,终陵夷而大坏。夫暴逆不仁者,非一日而亡也,亦以渐至,故桀、纣虽亡道,然犹享国十馀年,此其浸微浸灭之道也。
册曰:「三王之教所祖不同,而皆有失,或谓久而不易者道也,意岂异哉」?臣闻夫乐而不乱复而不厌者谓之道;道者万世亡弊,弊者道之失也。先王之道必有偏而不起之处,故政有眊毛而不行,举其偏者以补其弊而已矣。三王之道所祖不同,非其相反,将以救溢扶衰,所遭之变然也。故孔子曰:「亡为而治者,其舜乎」!改正朔,易服色,以顺天命而已;其馀尽循尧道,何更为哉!故王者有改制之名,亡变道之实。然夏上忠,殷上敬,周上文者,所继之救,当用此也。孔子曰:「殷因于夏礼,所损益可知也;周因于殷礼,所损益可知也;其或继周者,虽百世可知也」。此言百王之用,以此三者矣。夏因于虞,而独不言所损益者,其道如一而所上同也。道之大原出于天,天不变,道亦不变,是以禹继舜,舜继尧,三圣相受而守一道,亡救弊之政也,故不言其所损益也。繇是观之,继治世者其道同,继乱世者其道变。今汉继大乱之后,若宜少损周之文致,用夏之忠者。
陛下有明德嘉道,湣世俗之靡薄,悼王道之不昭,故举贤良方正之士,论谊考问,将欲兴仁谊之休德,明帝王之法制,建太平之道也。臣愚不肖,述所闻,诵所学,道师之言,廑能勿失耳。若乃论政事之得失,察天下之息秏,此大臣辅佐之职,三公九卿之任,非臣仲舒所能及也。然而臣窃有怪者。夫古之天下亦今之天下,今之天下亦古之天下,共是天下,古亦大治,上下和睦,习俗美盛,不令而行,不禁而止,吏亡奸邪,民亡盗贼,囹圄空虚,德润草木,泽被四海,凤皇来集,麒麟来游,以古准今,壹何不相逮之远也!安所缪盭而陵夷若是?意者有所失于古之道与?有所诡于天之理与?试迹之古,返之于天,党可得见乎。
夫天亦有所分予,予之齿者去其角,傅其翼者两其足,是所受大者不得取小也。古之所予禄者,不食于力,不动于末,是亦受大者不得取小,与天同意者也。夫已受大,又取小,天不能足,而况人乎!此民之所以嚣嚣苦不足也。身宠而载高位,家温而食厚禄,因乘富贵之资力,以与民争利于下,民安能如之哉!是故众其奴婢,多其牛羊,广其田宅,博其产业,畜其积委,务此而亡已,以迫蹴民,民日削月朘,寖以大穷。富者奢侈羡溢,贫得穷急愁苦;穷急愁苦而上不救,则民不乐生;民不乐生,尚不避死,安能避罪!此刑罚之所以蕃而奸邪不可胜者也。故受禄之家,食禄而已,不与民争业,然后利可均布,而民可家足。此上天之理,而亦太古之道,天子之所宜法以为制,大夫之所当循以为行也。故公仪子相鲁,之其家见织帛,怒而出其妻,食于舍而茹葵,愠而拔其葵,曰:「吾已食禄,又夺园夫红女利乎」!古之贤人君子在列位者皆如是,是故下高其行而从其教,民化其廉而不贪鄙。及至周室之衰,其卿大夫缓于谊而急于利,亡推让之风而有争田之讼。故诗人疾而刺之,曰:「节彼南山,惟石岩岩。赫赫师尹,民具尔瞻」。尔好谊,则民乡仁而俗善;尔好利,则民好邪而俗败。由是观之,天子大夫者,下民之所视效,远方之所四面而内望也。近者视而放之,远者望而效之,岂可以居贤人之位而为庶人行哉!夫皇皇求财利常恐乏匮者,庶人之意也;皇皇求仁义常恐不能化民者,大夫之意也。《易》曰:「负且乘,致寇至」。乘车者君子之位也,负担者小人之事也,此言居君子之位而为庶人之行者,其患祸必至也。若居君子之位,当君子之行,则舍公仪休之相鲁,亡可为者矣。
《春秋》大一统者,天地之常经,古今之通谊也。今师异道,人异论,百家殊方,指意不同,是以上亡以持一统;法制数变,下不知所守。臣愚以为诸不在六艺之科孔子之术者,皆绝其道,勿使并进。邪辟之说灭息,然后统纪可一而法度可明,民知所从矣(《汉书·董仲舒传》)。
雨雹对 西汉 · 董仲舒
出处:全汉文 卷二十四
元光元年七月,京师雨雹,鲍敞问董仲舒曰:「雹何物也,何气而生之」?仲舒曰:「阴气胁阳气,天地之气,阴阳相半,和气周回,朝夕不息。阳德用事,则和气皆阳,建巳之月是也。故谓之正阳之月。阴德用事,则和气皆阴,建亥之月是也。故谓之正阴之月。十月阴虽用事,而阴不孤立,此月纯阴。疑于无阳,故谓之阳月。诗人所谓『日月阳止』者也。四月阳虽用事,而阳不独存,此月纯阳,疑于无阴,故亦谓之阴月。自十月以后,阳气始生于地下,渐冉流散,故言息也。阴气转收,故言消也。日夜滋生,遂至四月纯阳用事。自四月以后,阴气始生于天下,渐冉流散,故云息也。阳气转收,故言消也。日夜滋生,遂至十月纯阴用事。二月八月,阴阳正等,无多少也。以此推移,无有差慝,运动抑扬,更相动薄,则熏蒿歊蒸,而风雨云雾,雷电雪雹生焉。气上薄为雨,不薄为雾,风其噫也,云其气也。雷其相击之声也,电其相击之光也。二气之初蒸也,若有若无,若实若虚,若方若圆,攒聚相合,其体稍重,故雨乘虚而坠。风多则合速,故雨大而疏。风少则合迟,故雨细而密。其寒月则雨凝于上,体尚轻微,而因风相袭,故成雪焉。寒有高下,上暖下寒,则上合为大雨,下凝为冰,霰雪是也。雹霰之至也,阴气暴上,雨则凝结成雹焉。太平之世,则风不鸣条,开甲散萌而已。雨不破块,润叶津茎而已。雷不惊人,号令启发而已。电不眩目,宣示光耀而已。雾不塞望,浸淫被洎而已。雪不封条,淩殄毒害而已。雪则五色而为庆,三色而成矞。露则结味而成甘,结润而成膏。此圣人之在上,则阴阳和风雨时也。政多纰缪,则阴阳不调,风发屋,雨溢河,雪至牛目,雹杀驴马。此皆阴阳相荡而为祲沴之妖也」。
敞曰:「四月无阴,十月无阳,何以明阴不孤立,阳不独存邪」?仲舒曰:「阴阳虽异,而所资一气也。阳用事,此则气为阳;阴用事,此则气为阴。阴阳之时虽异,而二体常存,犹如一鼎之水,而未加火,纯阴也。加火极热,纯阳也。纯阳则无阴,息火水寒,则更阴矣。纯阴则无阳,加火水热,则更阳矣。然则建巳之月为纯阳,不容都无复阴也。但是阳家用事,阳气之极耳。荠麦枯,由阴杀也。建亥之月为纯阴,不容都无复阳也。但是阴家用事,阴气之极耳。荠麦始生,由阳升也。其著者,葶苈死于盛夏,款冬华于严寒,水极阴而有温泉,火至阳而有凉焰,故知阴不得无阳,阳不容都无阴也」。
敞曰:「冬雨必暖,夏雨必凉,何也」?曰:「冬气多寒,阳气自上跻,故人得其暖,而上蒸成雪矣。夏气多暖,阴气自下升,故人得其凉,而上蒸成雨矣」。敞曰:「雨既阴阳相蒸,四月纯阳,十月纯阴,斯则无二气相薄,则不雨乎」?曰:「然,纯阳纯阴,虽在四月十月,但月中之一日耳」。敞曰:「月中何日」?曰:「纯阳用事,未夏至一日。纯阴用事,未冬至一日。朔旦夏至冬至,其正气也」。敞曰:「然则未至一日,其不雨乎」?曰:「然,颇有之,则妖也。和气之中,自生灾沴,能使阴阳改节,暖凉失度」。敞曰:「灾沴之气,其常存邪」?曰:「无也,时生耳。犹乎人四支五脏,中也有时。及其病也,四支五脏皆病也」。敞迁延负墙,俯揖而退(《古文苑》)。
上书谏伐匈奴 西汉 · 主父偃
出处:全汉文 卷二十七
臣闻明主不恶切谏以博观,忠臣不敢避重诛以直谏,是故事无遗策而功流万世。今臣不敢隐忠避死以效愚计,愿陛下幸赦而少察之。
《司马法》曰:「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平,忘战必危」。天下既平,天子大凯,春蒐秋狝,诸侯春振旅,秋治兵,所以不忘战也。且夫怒者逆德也,兵者凶器也,争者末节也。古之人君一怒必伏尸流血,故圣王重行之。夫务战胜、穷武事者,未有不悔者也。昔秦皇帝任战胜之威,蚕食天下,并吞战国,海内为一,功齐三代。务胜不休,欲攻匈奴,李斯谏曰:「不可。夫匈奴无城郭之居,委积之守,迁徙鸟举,难得而制也。轻兵深入,粮食必绝;踵粮以行,重不及事。得其地不足以为利也,遇其民不可役而守也。胜必杀之,非民父母也。靡毙中国,快心匈奴,非长策也」。秦皇帝不听,遂使蒙恬将兵攻胡,辟地千里,以河为境。地固泽卤,不生五谷。然后发天下丁男以守北河。暴兵露师十有馀年,死者不可胜数,终不能逾河而北。是岂人众不足,兵革不备哉?其势不可也。又使天下蜚刍挽粟,起于黄、腄、琅邪负海之郡,转输北河,率三十钟而致一石。男子疾耕不足于粮饷,女子纺绩不足于帷幕。百姓靡敝,孤寡老弱不能相养,道路死者相望,盖天下始畔秦也。
及至高皇帝定天下,略地于边,闻匈奴聚于代谷之外而欲击之。御史成进谏曰:「不可。夫匈奴之性,兽聚而鸟散,从之如搏影。今以陛下盛德攻匈奴,臣窃危之」。高帝不听,遂北至于代谷,果有平城之围。高皇帝盖悔之甚,乃使刘敬往结和亲之约,然后天下亡干戈之事。故兵法曰「兴师十万,日费千金」。夫秦常积众暴兵数十万人,虽有覆军杀将系虏单于之功,亦适足以结怨深雠,不足以偿天下之费。夫上虚府库,下敝百姓,甘心于外国,非完事也。夫匈奴难得而制,非一世也。行盗侵驱,所以为业也,天性固然。上及虞、夏、殷、周,固弗程督,禽兽畜之,不属为人。夫上不观虞、夏、殷、周之统,而下修近世之失,此臣之所大忧,百姓之所疾苦也。且夫兵久则变生,事苦则虑易。乃使边境之民靡敝愁苦,而有离心,将吏相疑而外市,故尉佗、章邯得以成其私也。夫秦政之所以不行者,权分乎二子,此得失之效也。故《周书》曰「安危在出令,存亡在所用」。愿陛下详察之,少加意而熟虑焉(《史记·主父偃传》:上书阙下,所言九事,其八事为律令,一事谏伐匈奴。又《汉书·主父偃传》。)。
定正朔改元太初诏(太初元年) 西汉 · 汉武帝
出处:全汉文 卷四
乃者有司言星度之未定也。广延宣问,以理星度,未能詹也。盖间昔者黄帝合而不死,名察度验,定清浊,起五部,建气物分数。然盖尚矣。《书》缺乐弛,朕甚闵焉。朕唯未能循明也。䌷绩日分,率应水德之胜。今日顺夏至,黄钟为宫,林钟为徵,太簇为商,南吕为羽,姑洗为角。自是以后,气复正,羽声复清,名复正变。以至子日当冬至,则阴阳离合之道行焉。十一月甲子朔旦,冬至已詹,其更以七年为太初元年,年名焉逢摄提格,月名毕聚,日得甲子,夜半朔旦冬至(《史记·历书》,又略见《汉书·律历志》上。)。
十洲记序 西汉 · 东方朔
出处:全汉文 卷二十五
臣学仙者耳,非得道之人,以国家盛美,特招延儒墨于文网之内,抑绝俗之道,摈虚诡之迹。臣故韬隐逸而赴玉庭,藏养生而侍朱阙矣,亦由尊上好道,且复欲徜徉威仪也。曾随师主之履行,北至朱陵扶桑之国,溽海冥夜之丘,纯阳之陵,始青之下,月宫之间,内游七丘,中旋十洲,践赤县而遨五岳,行陂泽而息名山。臣自少及今,周流六天,涉历八极于是矣。未若陵虚之子,飞真之官,上下九天,洞视百方。北极钩陈而并华盖,南翔太丹而栖大夏。东之通阳之霞,西薄寒穴之野,日月所不逮,星汉所不与。其上无复物,其下无复底。臣之所识,始愧不足以酬广访矣。
表奏采易阴阳明堂月令 西汉 · 魏相
出处:全汉文 卷二十九
臣相幸得备员,奉职不修,不能宣广教化。阴阳未和,灾害未息,咎在臣等。臣闻《易》曰:「天地以顺动,故日月不过,四时不忒;圣王以顺动,故刑罚清而民服」。天地变化,必繇阴阳,阴阳之分,以日为纪。日冬夏至,则八风之序立,万物之性成,各有常职,不得相干。东方之神太昊,乘《震》执规司春,南方之神炎帝,乘《离》执衡司夏;西方之神少昊,乘《兑》执矩司秋;北方之神颛顼,乘《坎》执权司冬;中央之神黄帝,乘《坤》《艮》执绳司下土。兹五帝所司,各有时也。东方之卦不可以治西方,南方之卦不可以治北方。春兴《兑》治则饥,秋兴《震》治则华,冬兴《离》治则泄,夏兴《坎》治则雹。明王谨于尊天,慎于养人,故立羲和之官以乘四时,节授民事。君动静以道,奉顺阴阳,则日月光明,风雨时节,寒暑调和。三者得叙,则灾害不生,五谷熟,丝麻遂,草木茂,鸟兽蕃,民不夭疾,衣食有馀。若是,则君尊民说,上下亡怨,政教不违,礼让可兴。夫风雨不时,则伤农桑;农桑伤,则民饥寒;饥寒在身,则亡廉耻,寇贼奸宄所繇生也。臣愚以为阴阳者,王事之本,群生之命,自古贤圣未有不繇者也。天子之义,必纯取法天地,而观于先圣。高皇帝所述书《天子所服第八》曰:「大谒者臣章受诏长乐宫,曰:『令群臣议天子所服,以安治天下』。相国臣何、御史大夫臣昌谨与将军臣陵、太子太傅臣通等议:『春夏秋冬天子所服,当法天地之数,中得人和。故自天子王侯有土之君,下及兆民,能法天地,顺四时,以治国家,身亡祸殃,年寿永究,是奉宗庙安天下之大礼也。臣请法之。中谒者赵尧举春,李舜举夏,儿汤举秋,贡禹举冬,四人各职一时』。大谒者襄章奏,制曰:『可』」。以二月施恩惠于天下,赐孝弟力田及罢军卒,祠死事者,颇非时节。御史大夫晁错时为太子家令,奏言其状。臣相伏念陛下恩泽甚厚,然而灾气未息,窃恐诏令有未合当时者也。愿陛下选明经通知阴阳者四人,各主一时,时至明言所职,以和阴阳,天下幸甚(《汉书·魏相传》:又数表采《易》阴阳及《明堂月令》奏之。)!
律术对 其四 西汉 · 京房
出处:全汉文 卷四十四
夫五音生于本性,分为下二律,转生六十律,皆所以纪斗气效物类也。天效以影,地效以响,即律也,阴阳和则影至,以律气应则灰除。是故天子常以冬夏至御前殿,全八能之士,陈八音,听乐韵,度晷影,候钟律,权土灰,校阴阳冬至阳气应,则韵清影长,极黄钟通,土灰为轻而衡仰。夏至阴气应,则韵浊影短,极蕤宾通,上灰重而衡低,进退于先后五日之中,八能各以候状闻。大史合封,土效则和,否则占。候气之法,为室三重,户闭,涂膏必周密,布缇幰,室中以木为案。每律各一,内卑外高,从其外加律其上,以葭莩灰抑其内端。案律而候之,气至者灰去,其为气所动者灰散,风所动者其灰聚。殿中候,用玉律十二,唯二至乃候灵台,用竹律六十(《御览》十六引《京房传》)。
驳孙禁开笃马河方略 西汉 · 许商
出处:全汉文 卷四十九
古说九河之名,有徒骇、胡苏、鬲津,今见在成平、东光、鬲界中。自鬲以北至徒骇间,相去二百馀里,今河虽数移徙,不离此域。孙禁所欲开者,在九河南笃马河,失水之迹,处势平夷,旱则淤绝,水则为败,不可许(《汉书·沟洫志》:鸿嘉四年,勃海、清河、信都河溢,河堤都尉许商与丞相史孙禁共行视图方略,禁以为可开故笃马河,商以为。)。
奏定郊祀 西汉末 · 王莽
出处:全汉文 卷五十八
帝王之义,莫大于承天,承天之序,莫重于效祀。祭天于南,就阳位,祀地于北,主阴。义圜丘象天,方泽则地,圆方因体,南北从位,燔燎升气,瘗埋就类。牲欲茧栗,味尚清玄。器成匏勺,贵诚因质。天地神所统,故类乎上帝,禋于六宗,望秩山川,班于群臣,皇天后土,随土所在,而事祐焉。甘泉太阴,河东少阳,咸失厥位,不合礼制。圣王之制,必上当天心,下合地意,中考人事,故曰恺悌君子,求福不回。回而求福,厥路不通,在《易》泰卦,乾坤合体。天地交通,万物聚出。其律太簇,天子亲郊天地,先祖配天,先妣配地,阴阳之别。以日冬至祀天,夏至祀后土。君不省方而使有司。六宗,日月星,山川海,星则北辰,川即河,山岱宗。三光众明,山阜百川,众流淳污,皋泽以类相属,各数秩望相序(《续汉·祭祀志》上注补引《黄图元始仪》:元始四年,宰衡莽奏。)。
奏改郊祀礼 西汉末 · 王莽
出处:全汉文 卷五十八
《周官》天坠之祀,乐有别有合。其合乐曰「以六律、六钟、五声、八音、六舞、大合乐」祀天神,祭地祇,祀四望,祭山川,享先妣先祖。凡六乐,奏六歌,而天地神祇之物皆至。四望,盖谓日月星海也。三光高而不可得亲,海广大无限界,故其乐同。祀天则天文从,祭地则地理从。三光,天文也。山川,地理也。天地合祭,先祖配天,先妣配地,其谊一也。天地合精,夫妇判合。祭天南郊,则以地配,一体之谊也。天地位皆南乡,同席,地在东,共牢而食。高帝、高后配于坛上,西乡,后在北,亦同席共牢。牲用茧栗,玄酒陶匏。《礼记》曰:「天子籍田千亩以祀天地。繇是言之,宜有黍稷。天地用牲一,燔燎瘗埋用牲一,高帝、高后用牲一。天用牲左,及黍稷,燔燎南郊;地用牲右,及黍稷,瘗于北郊。其旦,东乡再拜朝日;其夕,西乡再拜夕月。然后孝弟之道备,而神祇嘉享,万福降辑。此天地合祀,以祖妣配者也。其别乐曰:「冬日至,于地上圜丘奏乐六变,则天神皆降;夏日至,于泽中之方丘奏乐八变,则地祇皆出」。天地有常位,不得常合,此其各特祀者也。阴阳之别于日冬夏至,其会也以孟春正月上辛若丁。天子亲合祀天地于南郊,以高帝、高后配。阴阳有离合,《易》曰:「分阴分阳,叠用柔刚」。以日冬至,使有司奉祠南效,高帝配而望群阳;日夏至,使有司奉祭北郊,高后配而望群阴:皆以助致微气,通道幽弱。当此之时,后不省方,故天子不亲而遣有司,所以正承天顺地,复圣王之制,显太祖之功也。渭阳祠勿复修。群望未悉定,定复奏(《汉书·郊祀志》下:莽又颇改其礼。又略见《御览》五百二十九引《三辅黄图》:宰衡王莽奏。)。
饭牛歌 汉 · 无名氏
押词韵第七部
宁戚饭牛车下。叩角而商歌曰云云。齐桓闻之。举以为相。○逯案。此篇原失题。今据《诗纪》标之。又案。《吕氏春秋》、《淮南子》皆及宁戚叩角商歌以干齐桓公事。然皆无歌辞。后汉高诱注吕览。以为即诗经硕鼠篇。至《史记》、《淮南子》各注及三齐略记、琴操等始出七言饭牛歌。可知皆汉人伪托。各歌大同小异。今并附之。
南山矸。
白石䃹。
生不逢尧与舜禅。
短而单衣裁至骭。
长夜漫漫何时旦(○琴操补遗。《类聚》九十四。《诗纪前集》一。)。
附:
南山矸。白石烂。生不逢尧与舜禅。短布单衣适至骭。从昏饭牛薄夜半。长夜漫漫何时旦。(○《史记》邹阳传应劭注。《书钞》百六。又《文选》十八啸赋注并引应劭注。《诗纪前集》一。又《御览》八百九十八引《史记》引禅、骭、旦三韵。)
沧浪之水白石粲。中有鲤鱼长尺半。弊布单衣裁至骭。清朝饭牛至夜半。黄犊上坂且休息。吾将舍汝相齐国。(○《书钞》百六引三齐略记)。《类聚》四十三。《诗纪前集》一。又《书钞》百二十八引三齐略记。录骭韵一句。《御览》六百九十一、九百三十六引半、骭二韵。○逯案。三齐略记谓康浪水在齐城西南。其下经宁戚饭牛歌。则作康浪者是。以人习知沧浪。故误。)
出东门兮厉石斑。上有松柏青且兰。鹿布衣兮缊缕。时不遇兮尧舜主。牛兮努力食细草。大臣在尔侧。吾当与尔适楚国。(○淮南道应训许慎注。《文选》十八啸赋注引《淮南子》。《诗纪前集》一。○《诗纪》原注云。此首见刘向《别录》。逯案。此说非是。盖啸赋宁子捡手而叹息下注先引刘向《别录》。次引《淮南子》及此歌。冯氏不察。故有此误。)
南石粲。白石烂。短褐单衣长至骭。生不逢尧与舜禅。终日饲牛至夜半。长夜漫漫何时旦。(○《御览》五百七十二引《淮南子》。)
南山矸。白石烂。生不逢尧与舜禅。短布单衣适至骭。从昏饭牛薄夜半。长夜漫漫何时旦。(○《史记》邹阳传应劭注。《书钞》百六。又《文选》十八啸赋注并引应劭注。《诗纪前集》一。又《御览》八百九十八引《史记》引禅、骭、旦三韵。)
沧浪之水白石粲。中有鲤鱼长尺半。弊布单衣裁至骭。清朝饭牛至夜半。黄犊上坂且休息。吾将舍汝相齐国。(○《书钞》百六引三齐略记)。《类聚》四十三。《诗纪前集》一。又《书钞》百二十八引三齐略记。录骭韵一句。《御览》六百九十一、九百三十六引半、骭二韵。○逯案。三齐略记谓康浪水在齐城西南。其下经宁戚饭牛歌。则作康浪者是。以人习知沧浪。故误。)
出东门兮厉石斑。上有松柏青且兰。鹿布衣兮缊缕。时不遇兮尧舜主。牛兮努力食细草。大臣在尔侧。吾当与尔适楚国。(○淮南道应训许慎注。《文选》十八啸赋注引《淮南子》。《诗纪前集》一。○《诗纪》原注云。此首见刘向《别录》。逯案。此说非是。盖啸赋宁子捡手而叹息下注先引刘向《别录》。次引《淮南子》及此歌。冯氏不察。故有此误。)
南石粲。白石烂。短褐单衣长至骭。生不逢尧与舜禅。终日饲牛至夜半。长夜漫漫何时旦。(○《御览》五百七十二引《淮南子》。)
上疏谏盛夏断狱 东汉 · 鲁恭
出处:全后汉文 卷三十三
臣伏见诏书,敬若天时,忧念万民,为崇和气,罪非殊死,且勿案验。进柔良,退贪残,奉时令,所以助仁德,顺昊天,致和气,利庶民者也。旧制,至立秋乃行薄刑,自永元十五年以来,改用孟夏,而刺史、太守不深惟忧民息事之源,进良退残之化,因为盛夏征召农人,拘对考验,连滞无已。司隶典司京师,四方是则,而近于春月分行诸部,托言劳来贫人,而无隐恻之实,烦扰郡县,廉考非急,逮捕一人,罪延十数(袁宏《纪》作「有疑罪,延及良人数十人」),上逆时气,下伤农业。案《易》五月,《姤》用事(袁宏《纪》作「案《易》消息,四月乾卦用事。经曰『乾以美利利天下』,又曰『时乘六龙以御天』。五月《姤卦》用事。」)经曰:「后以施令诰四方」。言君以夏至之日,施命令止四方行者,所以助微阴也。行者尚止之,况于逮召考掠(袁宏《纪》此下有「扰百姓」三字),夺其时哉!比年水旱伤稼,人饥流冗。今始夏,百谷权舆,阳气胎养之时。自三月以来,阴寒不暖,物当化变而不被和气。《月令》:「孟夏断薄刑,出轻系。行秋令则苦雨数来,五谷不熟」。又曰:「仲夏挺重囚,益其食。行秋令则草木零落,人务于疫」。夫断薄刑者,谓其轻罪已正,不欲令久系,故时断之也(《袁宏纪》作「谓正罪不欲令久系,不谓可考正罪法也。故出轻系,明不欲拘之也」)。臣愚以为今孟夏之制,可从此令,其决狱案考,皆以立秋为断,以顺时节,育成万物,则天地以和,刑罚以清矣(《后汉·鲁恭传》,又略见袁宏《后汉纪》十六)。
浑天仪 其一 东汉 · 张衡
出处:全后汉文 卷五十五
浑天如鸡子,天体圆如弹丸,地如鸡中黄,孤居于内。天大而地小,天表里有水,天之包地,犹壳之裹黄。天地各乘气而立,载水而浮。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又中分之,则一百八十二度八分之五覆地上,一百八十二度八分之五绕地下。故二十八宿半见半隐。其两端谓之南北极。北极乃天之中也,在正北,出地上三十六度。然则北极上规经七十二度,常见不隐。南极,天之中也,在正南,入地三十六度。南极下规七十二度,常伏不见。两极相去一百八十二度半强。天转如车毂之运也,周旋无端,其形浑浑,故曰浑天也。赤道横带天之腹,去南北二极各九十一度十九分度之五。横带者,东西周天之中腰也。然则北极小规去赤道五十五度半,南极小规亦去赤道出地入地之数,是故各九十一度半强也。黄道斜带其腹,出赤道表里各二十四度,日之所行也。日与五行黄道无劝。月行九道,春行东方青道二,夏行南方赤道二,秋行西方白道二,冬行北方黑道二,四季还行黄道,故月行有亏盈,东西随八节也。日最短,经黄道南,在赤道外二十四度,是其表也。日最长,经黄道北,在赤道内二十四度,是其里也。故夏至去极六十七度而强,冬至运河有百一十五度亦强也;冬至,日行南至斗二十一度,则去极一百一十五度少强,是故日最短,夜最长,景极长,日出辰,日入申,昼行地上一百四十六度少强,夜行地下二百一十九度少强。夏至,日在井二十五度,去极六十七度少强,是故日最长,夜最短,景极短,日出寅,日入戌,昼行地上二百一十九度少强,夜行地下一百四十六度少强。然则黄道斜截赤道者,即春、秋之去极也。斜截赤道者,东西交也。然则春分,日在奎十四度少强,西交于奎也。秋分,日在角五度弱,东交于角也。此黄、赤道二之交中,去极俱九十一度少强,故景居二至长短之中。奎十四,角五,出卯入酉,日昼行地上,夜行地下,俱一百八十二度半强,故昼夜同也。今此春分去极九十一度少强,秋分去极九十一度少强者,就夏历晷景之法以为率也。上头横行第一行者,黄道进退之数也。本当以铜仪日月度之,则可知也。以仪一岁乃竟,而中间又有阴雨,难率成也。是以作小浑,尽赤道黄道,乃调赋三百六十五度四分之一,从冬至所在始起,令之相当直也。取北极及冲,各针穿之为轴,取薄竹篾,穿其两端,令两穿中间与浑半等,以贯之,令察之与浑相切摩也。乃从针半起,以为百八十二度八分之五,尽冲针之半焉。又中分其针篾,拗去其半,令其半之际正直,与两端针半相直,令篾半之际从冬至起,一度一移之,视篾之半际少多,赤道几何也。其所多少,则进退之数也。从北极数之,则去极之度也。各分赤道黄道为二十四气,一气相去十五度十六分之七,每一气者黄道进退一度焉。所以然者,黄道直时,去南北极近,其处地小,而横行与赤道且等,故以篾度之,于赤道多也。设一气令十六日者,皆当率四日差少半也。令一气十五日不能半耳,故使中道三日之中差少半。三气一节,故四十六日而差令三度也。至于差三之时,而五日同率者一。其实一节之间,不能四十六日也。令残日居其策,故五日同率也。其率虽同,先之皆强,后之皆弱,不可胜计耳。至于三而复有进退者,黄道稍斜,于横行得度故也。春分、秋分所以退者,黄道始起更斜矣,于横行不得度故也。亦每一气一度焉,故三气一节,亦差三度也。至三气之后,稍远而直,故横行得度而稍进也。立春、立秋,横行稍退矣,而度犹云进者,以其所退,减其所进,犹有盈余,未尽故也。立夏、立冬,横行稍进,而度犹云之退者,以其所进,增其所退,犹有不足,未毕故也。以此论之,日行非有进退也。而以赤道量度黄道使之然也。本二十八宿相去度数,以赤道为距耳,故黄道亦有进退也。冬至在斗二十一度少半,最远时也。而此历斗二十度二十一,俱一百一十五度,强矣,冬至宜与之同率焉。夏至在井二十一度半强,最近时也。而引历井二十三度一十四,俱六十七度,强矣,且与之同率焉(《续汉·律历志》注补,《开元占经》一。案:《开元占经》引作「浑仪图注」。)。
四民月令 其四 东汉 · 崔寔
出处:全后汉文 卷四十七
三月三日,以及上除,可采艾及柳絮(注)。柳絮治疮痛(《齐民要术》三,《艺文类聚》八十二,又八十九引注作「柳絮可以愈疮」,《初学记》三,《御览》九百五十七,又九百九十七)。清明节令蚕妾治蚕室,涂隙穴,具槌㭙箔笼(《齐民要术》五,《初学记》三)。清明节后十日,封生姜。至四月立夏后,蚕大食,芽生,可种之(《齐民要术》三)。是月也,杏华盛(《初学记》三,又《齐民要术》「盛」作「胜」)。可菑白沙轻土之田(《齐民要术》一,《艺文类聚》八十七,《御览》九百六十八,《事类·杏赋》注),可种稹禾(《齐民要术》一。「稹」本作「植」,依《御览》八百三十九改。《御览》此上文作「三月三日」,据「齐民要术」,乃「二月三月」之误也),可种苴麻(《齐民要术》二,《御览》九百九十五),可种瓜(《齐民要术》二),可种胡麻(《齐民要术》二),可种黍穄(注)。□黍之穄熟者,一名穄也(《齐民要术》二)。布谷鸣,收小蒜(《齐民要术》三)。桃华盛,农人候时而种(《御览》九百六十七,《事类桃赋》注)。是月也,冬谷或尽,椹麦未熟,乃顺阳布德,振赡穷乏,务施九族,自亲者始。无或蕴财,忍人之穷;无或利名,罄家继富;度入为出,处厥中焉蚕晨尚闲,可利沟渎,葺治墙屋,修门户,警设守备,以御春饥草窃之寇。是月尽夏至,暖气将盛,日烈暵燥,利用漆油,作诸煎药。可粜黍买布(《齐民要术》三),可采乌头(《御览》九百九十),可种粳稻(《御览》八百三十九作「多种粳稻」)。美田欲稀,薄田欲稠(《齐民要术》二)。
四民月令 其六 东汉 · 崔寔
出处:全后汉文 卷四十七
五月一日可作醢(《御览》八百六十六)。芒种节后,阳气始有慝将萌,暖气始盛,虫蠹并兴,乃弛角弓弩,解其徽弦,张竹木弓弩,弛其弦,以灰藏旃裘毛毳之物及箭羽,以竿挂油衣,勿辟藏(注)。暑湿相著也。是月五日,合止痢黄连圆、霍乱圆,采葸耳(《齐民要术》三),取蟾蜍(注),可以合恶疽疮药(《齐民要术》三,《艺文类聚》四,《御览》九百四十九)。取东行蝼蛄(注),蝼蛄有刺,治去刺,治产妇难生,衣不下(《齐民要术》三,《艺文类聚》四)。亦可作酢(《齐民要术》八)。食粔籹(《御览》八百六十)。霖雨将降,储米、谷、新炭,以备道路陷滞不通(《齐民要术》三)。可为酱。上旬𩱈豆,中庾煮之,以碎豆作末,都至六七月之交,分以藏瓜。可作鱼酱(《齐民要术》八),可种胡麻(《齐民要术》二),可多作糒,以供家出入之粮,以待宾位(《齐民要术》八,《北堂书钞》一百四十七)。可菑麦田。夏至先后各二日,可种黍。虫食李者,黍贵也(《齐民要术》一)。先后各五日,可种牡麻(注)。牡麻青白,有华无实,好肥理,两头锐而轻浮,一名为枲也(《齐民要术》二)。是月也,阴阳争,血气散。夏至先后各十五日,薄滋味,勿多食肥醲(《齐民要术》三)。距立秋,无食者饼及水引(《御览》作「溲」)饼(注)(《北堂书钞》一百四十四,《齐民要术》三,《御览》八百六十)。夏月食水时,此二饼得水,即坚强难消。不幸便为宿食伤寒病矣。试以此二饼置水中,即可验。唯酒引饼入水即烂矣(《齐民要术》三)。可刈蓝(《齐民要术》五),可粜大小豆、胡麻,籴穬大小麦,收敝絮及布帛。至后籴麰《麦屑》,置罂中密封(注)。使不虫生。至冬可养马(《齐民要术》三),可别种稻及蓝,尽夏至后二十日止(《齐民要术》三)。
附录·王谟本六事俟考 其五 东汉 · 崔寔
出处:全后汉文 卷四十七
近古妇人,常以冬至日献履袜于舅姑,践长至之义也(案:《初学记》四、《御览》二十入引崔浩《女仪》有此。已上六事,王谟辑《四民月令》云「见《齐民要术》」,今检《齐民要术》无此文,不知何据。)。
风俗通义佚文卷一 其三十三 东汉 · 应劭
出处:全后汉文 卷三十六
夏至著五彩,辟兵,题曰游光厉鬼,知其名者无温疾。五彩,辟五兵也。
案:人取新断织系户,亦此类也。谨案:织取新断二三寸帛,缀著衣衿,以己织维告成于诸姑也。后世弥文,易以五彩。又永建中,京师大疫,云厉鬼字野重游光。亦但流言,无指见之者。其后岁岁有病,人情愁怖,复增题之,冀以脱祸。今家人织新缣,皆取著后缣绢二寸许系户上,此其验也。(《御览》二十三,又八百十四)
册魏公九锡文(建安十八年五月) 东汉 · 潘勖
出处:全后汉文 卷八十七、文选卷十九
制诏:使持节丞相领冀州牧武平侯:朕以不德,少遭闵凶,越在西土,迁于唐卫。当此之时,若缀旒然,宗庙乏祀,社稷无位,群凶觊觎,分裂诸夏,一人尺土,朕无获焉。即我高祖之命,将坠于地,朕用夙兴假寐,震悼于厥心。曰:惟祖惟父,股肱先正,其孰恤朕躬。乃诱天衷,诞育丞相。保乂我皇家,弘济于艰难,朕实赖之。今将授君典礼,其敬听朕命:昔者,董卓初兴国难,群后失位,以谋王室。君则摄进,首启戎行,此君之忠于本朝也。后及黄巾,反易天常,侵我三州,延于平民。君又讨之,剪除其迹,以宁东夏,此又君之功也。韩暹杨奉,专用威命,又赖君勋,克黜其难。遂建许都,造我京畿,设官兆祀,不失旧物,天地鬼神,于是获乂,此又君之功也。袁术僭逆,肆于淮南,慑惮君灵,用丕显谋,蕲阳之役,桥蕤授首,棱威南厉,术以殒溃,此又君之功也。回戈东指,吕布就戮,乘轩将反,张扬沮毙,眭固伏罪,张绣稽服,此又君之功也。袁绍逆常,谋危社稷,凭恃其众,称兵内侮。当此之时,王师寡弱,天下寒心,莫有固志。君执大节,精贯白日,奋其武怒,运诸神策,致届官渡,大歼丑类,俾我国家,拯于危坠,此又君之功也。济师洪河,拓定四州,袁谭高干,咸枭其首。海盗奔迸,黑山顺轨,此又君之功也。乌丸三种,崇乱二世,袁尚因之,逼据塞北,束马悬车,一征而灭,此又君之功也。刘表背诞,不供贡职,王师首路,威风先逝,百城八郡,交臂屈膝,此又君之功也。马超成宜,同恶相济,滨据河潼,求逞所欲,殄之渭南,献馘万计,遂定边城,抚和戎狄,此又君之功也。鲜卑丁令,重译而至,箄于白屋,请吏帅职,此又君之功也。君有定天下之功,重以明德,班叙海内,宣美风俗,旁施勤教,恤慎刑狱。吏无苛政,民不回慝,敦崇帝族,援继绝世,旧德前功,罔不咸秩。虽伊尹格于皇天,周公光于四海,方之蔑如也。朕闻先王并建明德,胙之以土,分之以民,崇其宠章,备其礼物,所以蕃卫王室,左右厥世也。其在周成,管蔡不靖,惩难念功,乃使邵康公锡齐太公履,东至于海,西至于河,南至于穆陵,北至于无棣,五侯九伯,实得征之。世胙太师,以表东海。爰及襄王,亦有楚人,不供王职。又命晋文,登为侯伯,锡以二辂,虎贲鈇钺,秬鬯弓矢,大启南阳,世作盟主。故周室之不壤,繄二国是赖。今君称丕显德,明保朕躬,奉荅天命,导扬弘烈,绥爰九域,罔不率俾,功高乎伊周,而赏卑乎齐晋,朕甚恧焉。朕以眇身,托于兆民之上,永思厥艰,若涉渊水,非君攸济,朕无任焉。今以冀州之河东河内魏郡赵国中山钜鹿常山安平甘陵平原凡十郡,封君为魏公,使使持节御史大夫虑,授君印绶册书,金虎符第一至第五,竹使符第一至第十,锡君玄土,苴以白茅,爰契尔龟,用建冢社。昔在周室,毕公毛公,入为卿佐,周邵师保,出为二伯,外内之任,君实宜之。其以丞相领冀州牧如故。今更下传玺,肃将朕命,以允华夏,其上故传武平侯印绶。今又加君九锡,其敬听后命。以君经纬礼律,为民轨仪。使安职业,无或迁志,是用锡君大辂戎辂各一,玄牡二驷。君劝分务本,啬民昏作,粟帛滞积,大业惟兴,是用锡君衮冕之服,赤舄副焉。君敦尚谦让,俾民兴行,少长有礼,上下咸和,是用锡君轩悬之乐,六佾之舞。君翼宣风化,爰发四方,远人回面,华夏充实,是用锡君朱户以居。君研其明哲,思帝所难,官才任贤,群善必举,是用锡君纳陛以登。君秉国之均,正色处中,纤毫之恶,靡不抑退,是用锡君虎贲之士三百人。君纠虔天刑,章厥有罪,犯关干纪,莫不诛殛,是用锡君鈇钺各一。君龙骧虎视,旁眺八维,掩讨逆节,折冲四海,是用锡君彤弓一,彤矢百,玈弓十,玈矢千。君以温恭为基,孝友为德,明允笃诚,感乎朕思,是用锡君秬鬯一卣,圭瓒副焉。魏国置丞相以下群卿百僚,皆如汉初诸王之制。君往钦哉!敬服朕命。简恤尔众,时亮庶功,用终尔显德,对扬我高祖之休命。
喜霁赋 曹魏 · 缪袭
出处:全三国文 卷三十八
嗟四时之平分兮,何阴阳之不均。当夏至之句萌兮,或旱乾以历旬。既麰麦之方登兮,洎注潦以成川。忍下民之昏垫兮,弃嘉谷于中田。倬彼昊天兮旁魄后土,育我黎苗兮降之伊祜。既垂曜于辰角兮,申劝之以九凤。何灾珍之无常兮,曾粢盛之弗顾。览唐氏之洪流兮,怅侘傺以长怀,日黄昏而不寐兮,思达曙以独哀。白日时其浩旭兮,云滃勃而交回。雷隐隐而震其响兮,雨霖霖而又聩。察长霤之潺湲兮,若龙门之未开。赖我后之明圣兮,独克躬而罪己。发一言而感灵兮,人靡食其何恃?咨天鉴之遄速兮,犹影响之未彰。屯玄云以东徂兮,扇凯风以南翔。穹苍皎其呈色兮,义和粲以扬光。农夫欣以敛川,田畯耕于封疆(《初学记》二《霁晴》八)。